《被迫洗白反派后[穿书]》作者:浮生皆未尽 本文文案: 穿进自己书里洗白反派的沈即墨,在经历了九九八十一次死亡之后,不但没能按照系统给的剧本成为反派的小弟,反被反派次次凌虐致死。最后,系统终于看不下去了,把他带回了反派小时候。 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了奶凶奶凶的小团子反派,沈即墨只想快速完成任务跑路—— 反派被人欺。 沈即墨果断挺身而出:我的师弟谁敢欺负? 反派修为低。 沈即墨:听说无涯洞里有奇遇,师弟可否与我一同前去? 反派多看了女主一眼。 沈即墨:……拉郎配也不是不可以。 历经千辛,沈即墨终于成功把反派崽洗白白,算算剧情,故事也应该快到尾声了,沈即墨心中一喜,找来反派暗戳戳的问:“祁玉啊!你看你都当上仙界魁首了,那么在姻缘上,可有什么想法?” 反派:“?” 沈即墨疯狂暗示:“你就没想过找人成个家什么的?” 反派目光灼灼:“……想。” 沈即墨大喜:“既然如此,那师兄这就去为你和小师妹置办婚礼!” 谁知才刚转身,就被反派搂进了怀中。反派目光阴沉,声音隐忍压抑:“谁说想要师妹的,本座……只想要你。” 沈即墨:???【这……什么剧情走向?】 偏执邪佞反派师弟攻X毛炸炸受 内容标签: 生子 仙侠修真 重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即墨、凤祁玉 ┃ 配角:预收文:《说好的主角受的修罗场呢[穿书]》 ┃ 其它:预收文:《被海棠师尊夺舍后》 一句话简介:我以为他要杀我,其实—— 立意:不忘初心 第1章 是夜,一轮明月高照在天边。 乌羽山山顶灯火通明,闪烁的灯火照耀着影影错错的树影犹如无数双张牙舞爪的鬼手一般,显得十分诡异。在那灯火之下,左右各站了一排身着黑色劲装的死侍,他们各自带着不同的面具,恍如山间的鬼魅。 在这群死侍正前方的高台之上,凤祁玉轻磕双目倚靠在白玉榻上,一手撑头,一手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怀中女子的腰记之处。 那女子小巧玲珑,一张脸粉雕玉琢,她半靠在凤祁玉身上巧笑嫣然,貌可倾城。可即便她已算是人间极品,与凤祁玉一比,却也顿显黯然失色。 凤祁玉一身黑色锦袍,一张脸在火光的折射之下显得极为妖艳,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模样透着股莫名的邪气,右眼角的那颗红色泪痣,更给整张脸更添几分邪佞之色。 女子翘起兰花指,捏着一颗去了皮的葡萄,娇笑着凑上前去,喂到他嘴边,“尊主……”声音柔中带媚,让人听了心间都不由的酥了几分。 凤祁玉微微偏了头,恍若不知。那葡萄便自他唇角擦过,犹如一颗透明的珍珠一般,滑落到了他的衣摆之中。 女子见状,立马大惊而起,仿若犯了滔天大罪一般,哆哆嗦嗦的跪伏在地,“尊主饶命,奴家不是故意的,望尊主开恩……” 凤祁玉保持着原有姿势不动,轻轻的挥了挥手。 旁边的死侍视意,微点头,不顾女子的挣扎与求饶,将人生拉硬拽了下去。 “尊主饶命啊!奴家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伺候尊主,还请……啊……”声音越离越远,话未尽,血已飞,那残存的余音在山中回荡,惊起了树间的鸟雀腾飞而起。 “尊主……”有人从远处跑来,单膝跪地,低头禀告,“洛清尘已带到,还请尊主发落。” 凤祁玉微点头,撑榻而坐,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将目光放到了刚被带上来的洛清尘身上。 那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脚皆被铁链锁住的男子。 凤祁玉朝他轻蔑的挑了挑眉,“洛清尘你还是不肯说么?” 被叫做洛清尘的男子微皱眉头,抬眸看向他,张口,却又欲言又止,低垂了头,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真是冥顽不灵。”凤祁玉轻哼一声,只一挥手,那看守在洛清尘身旁的死侍便示了意,抬起了那握在手中的长剑,‘噗呲’一声,插入了洛清尘胸膛。 “嘶……”洛清尘痛得直抽冷气,再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张口,发出的已尽是压抑痛楚的闷哼。 “也罢。”凤祁玉突然冷笑一声,眸间冷意更甚,“商洛毕竟是师尊愿意以命相护的人,又怎会向本尊、一个一心想要他命的人透露他的行踪呢!”他说着起了身,不再看洛清尘,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即使如此,那本尊……也无需再留着师尊你了。”说罢,他一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死侍接令,毫不犹豫的再次提起了手中的剑,一举刺向他的金丹心房。 洛清尘见状连忙出声大喊:“等、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刀剑入膛,金丹破裂,是撕心裂肺的痛,好似千万只虫蚁一起啃食心脏一般,生不如死。 “凤、凤祁玉……”即便身处如此痛楚,他仍勉力保持着清醒,喊他的名字。 凤祁玉听到了,眸光微动,却不曾回头。 眼前阵阵发黑,洛清尘勉强支撑着意识,目光紧跟着离去的凤祁玉,想再次开口,一张嘴,却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死侍见他还有一口气在,再次提了手中的剑,朝他胸膛刺来。 只是这一次意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朦胧中洛清尘感觉自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在地,此时却有一双温柔的手拖住了他,那人声音温柔似水: “师尊,对不起,我来晚了。” 洛清尘听着这声音心中莫名悸动,他努力想睁开眼看看眼前人的模样,奈何眼前越来越黑,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 “师尊,你怎么样了?”那人声音焦急,似还带了几分哭腔。 洛清尘抵挡不住,最终被黑暗给吞噬。 黑暗散去,痛觉也渐行渐远,耳边的系统音却越发清晰了起来—— 【任务失败,请宿主下次继续努力!】 再次从尸坑中爬出,洛清尘、不应该说是沈即墨,他不过是借了洛清尘的身体从现实世界穿进书里来的作者罢了,努力吸了口气,恼怒又沮丧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望着天上的圆月发起了呆。 “请宿主继续努力,目标任务,攻略魔君,目标所在地阎魔宫。”还没休息一会,脑子里系统音又适时响起。 可这会沈即墨是真的啥也不想干了,只想在地上躺尸,便也没理他。 显是系统并不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不依不饶的点亮了复读机功能,一次又一次的催促道:“请宿主继续努力,目标任务攻略魔君,目标所在地阎魔宫。” “又来了……”沈即墨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面对着系统不停的催促,也无动于衷,翻个身,捂住了耳朵。 细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九九八十一次穿书了,与别人穿书不同的是,他穿书没有金手指、没有奇遇、没有秘籍、没有高人相助,唯一有的……只有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和各种千奇百态的死法。 想起这事来,沈即墨就觉一顿憋屈。 他觉得,他大概是世界上最惨的作者了,不过就是酷爱写虐文,却意外得到了一个能把读者送去自己书中的系统。 系统说:“我可以帮你把那些骂你的读者们全部送进书里,让他们体会一下人心的险恶。” 沈即墨一听,乐了,忙不迭的将那个骂他最狠的读者送入了自己的文中,让他好好的感受了一下,什么是绝望。 本以为拿到了这世界上最大的金手指,岂料却是这世上最大的坑。 谁曾想,那个穿书者在经历千辛万苦后,居然还和他书中的主角he了。 沈即墨狠得牙痒痒,当即就开了副本,一个劲的虐他们,在连续虐了几对cp后,读者们终于有情绪了,竟联手合伙系统一起,把他送进了他写的最虐最狗血的一本修真未完结文里,目标是攻略那个反派,结果就造成了今日之果。 面对这这个十恶不赦,心狠手辣的大反派,沈即墨表示:“系统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也有责任的啊!我根本在反派手下活不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系统也挺无奈的,“我最多给你个不死之身的金手指,这样你就不怕被杀了。” 沈即墨当场就暴躁了,“妈的,被捅一次还不够,你还想他天天捅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系统沉默了,好半晌才再次开口:“那我再给你一个金手指好了,世人皆知,药体之身为修真界最为罕见之人,只需与人灵修一次,便可涨百年修为,你若是药体之身的话,那他就舍不得杀你了。” 听言,沈即墨只恨系统没有实体,不然的话他绝对要捶死这丫的,“你可知,我是男的。” 系统:“我知道。” “那你他妈的还想出这种不切实际的馊主意?”沈即墨咬牙切齿,“你赶紧给我想个能用的方法,不然的话,我们得困在书里一辈子了!” 迫于无奈,系统不得不暂时撤退,沈即墨也难得落了个清净。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的声音终于再次从脑中响起: “刚刚本系统去找你的黑粉商量了一下,为了降低此次任务的困难度,我们一致决定,将你送到反派小时候,那时候的反派还并未走入歧途,攻略起来,也会容易得多!”说话间,系统已然开启了穿越模式。 “可是——”沈即墨一个鲤鱼打挺,刚想反驳便觉眼前闪过一阵白光,等他再次看清四周之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另一处了。 “呜哇……” 来不及看清眼前状况,一声孩童的哭喊声便闯入了他耳中,紧接着是重物撞腿的触感。沈即墨措不及防,被撞的向后倒退了几步,等站稳之后才发现,那哭声,竟是从身下传来的。 他疑惑低头,恰巧,与抬头来看他的小团子对了照面。 小团子长得十分好看,眉目弯弯如月牙,额间一点朱砂,精致得如同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此刻他诺大的桃花眼正盛满泪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一手指着他们身后,“师兄,他们欺负我……嗝……呜呜呜……” 这张脸,直看到沈即墨心头一紧,心脏不可制止的狂跳了起来,“……商洛?你是小商洛?” 商洛,文中的正牌主角,真正意义上的亲儿子! 小团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含着泪,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沈即墨沮丧的心情瞬间被兴奋所代替,一把将小商洛从地上抱起,“我的儿!” 穿书这么多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角呢! 小团子似是被他过于热情的态度吓到了,一时间间抽泣都忘了,僵直着身体任他抱着。 沈即墨抱着商洛欣喜若狂,好一会才平复下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将小团子放下,紧抓住他的双肩,“你刚刚说,谁欺负你来着?师兄帮你揍他!” 胆敢欺负他的亲儿子,这人是不想活了么? 小团子抽抽搭搭的一指他们的后正方,带着哭腔道:“他们……” “好嘞,师兄这就帮你揍——”沈即墨起身摩拳擦掌,目光朝小团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声音却在看到那躲在大树后的另一个小团子时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希望小可爱们能喜欢,谢谢大家?ω? 第2章 那是一个五、六岁,长相及为美丽却能轻易触发他心底怒火的男孩子。剑眉凤目,微挑的眼尾,如夜间寒月一般,带着几分阴冷之气,那右眼角下的那颗红痣,却给整张脸带了几分不属于男孩子的邪佞。 这不是那只阴戾狠辣的反派缩小版,又能是谁? 沈即墨歪头看着他,和正躲在大树后面的小反派对上了视线,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小反派不但未露出半分惧色,反狠狠瞪了他一眼,那表情,嚣张的不得了,完全与前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一个样,着实惹人生气,瞪得沈即墨想打人! 但鉴于这小破孩是他的攻略对象,沈即墨也不敢轻易出手,怕稍有不慎,又得回档重来,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系统:“我可以打他吗?” 系统静默几秒后,开口:“适当教育可以,殴打不行……” 得了它这句话,沈即墨才算彻底放下心来,那看向小反派的眼带了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勾了唇角。 小反派仍是那一副凶凶的表情,眼神中甚至带了抹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阴戾,阴恻恻的看着他,让沈即墨不禁有点发怵。 但作为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沈即墨不允许自己胆怯,于是他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直瞪得对方一愣,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若不是小反派确实是他所塑造的人物,而他前世也见识过无数次对方心狠手辣的手段,沈即墨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明明这么小,却能露出如此不善的眼神来,是大恶人的小时候没错了! 在眼神的交锋上,沈即墨并没能占到上风,但他也不甚在意,淡定的收回了目光,再次安慰性的拍了拍小主角,温声细语:“是他欺负你对不对?师兄这就帮你教训他。” 小主角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踮起脚尖看向了他们身后,与小反派四目相对时愣了愣,没啃声。 他不说话沈即墨只当他默认,伸手摸了摸小主角的头,起身,走向了小反派。 小主角面露一丝惊讶,不由自主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师兄……” “嗯?”沈即墨回头看他,却见小主角瞬间低垂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好一会才再次缓缓抬起了头,面色复杂的看着他,踌躇片刻之后终是放了手,一瞥旁边的地面,小声道:“师兄小心。” 这小家伙还知道担心他呢!真可爱!不像某人…… 瞥了一眼小反派,沈即墨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蹲身捏了捏小主角的脸,笑道:“放心,师兄厉害着呢!” 若是对付前世那个大boss魔尊,沈即墨自问自己确实是毫无胜算的,但现在面对这个小魔尊,他还能输不成? 看着树后面的小反派,沈即墨再次勾起唇角,缓步来到小反派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挑眉,“为什么要欺负同学?” 凤祁玉看着他越发靠近的脸,眼中透出半分不解,他听不懂对方的话语,更是不屑去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看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冷冽。 沈即墨看他不解释也不反驳,就当他是默认了,蹲身与之平视,毫不犹豫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这脸,他很早就想捏了,他总觉得这张脸不太真实,一个男孩子长得如此艳丽,实属不应该。 但滑嫩Q弹的肉感却是真实的,凉凉的,捏起来手感特好,他不禁加重了几分力,一边捏,一边用爸爸教训儿子的语气,一本正经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什么不好?学别人欺负同学,同学间要相互帮助互相爱护知不知道?嗯?” 小小的孩子不受力,明明没用几分力,被捏的地方却是迅速红肿了起来。 凤祁玉吃痛,挣扎着想逃脱,但六岁大的身体又能有几分力?不但没挣开,反扯得脸更疼了。 他恼怒的看着沈即墨,只恨现在力量不够,不能一掌将其拍死,只得狠狠的在心上给他记了一笔。 虽然他努力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痛呼,但小小的身体实在经不住痛,尽管他已经极尽忍耐,但还是没忍住红了眼。 沈即墨看他那憋屈的模样,似报了前世之仇一般畅快无比,当即便乐了,“还欺不欺负同学了?只要你说不欺负了,爸爸……师兄就放开你!” 凤祁玉越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但天性使然,又不容许他对别人低头认输,便也不吭声,死死的瞪着沈即墨,瞪着瞪着,眼中不禁就生出了点点泪花。 沈即墨都看懵了…… 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邪佞魔尊么?他自觉都没使多大力的,怎么就哭了呢? 直到系统看不下去了,及时出声:“殴打攻略者,反派好感度-10,奖励值-10,总奖励值负10。” 这一声,可算是把沈即墨惊得直接松了手,惊讶问道:“奖励值是什么鬼?” 不等系统回答,重获自由的凤祁玉有仇必报,想都没想就捞起沈即墨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啊!艹……”一声哀嚎,惊起四周一圈鸟雀,沈即墨急切开口:“松口!快松口!丫的,肉要被咬下来了!” 凤祁玉充耳不闻,反更加用力的咬住了口中血肉,好似不把它咬下来誓不摆休一般。 沈即墨疼得龇牙咧嘴,一时又甩不开,简直连拍死他的心都有了。但一低头,与双目含泪,奶凶奶凶的瞪着他的反派对视时,他又心软了…… 谁叫对方是个孩子呢! 最后只能半哄半求道:“小师弟,师兄以后再也不捏你了,你放开师兄好不好?”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师兄,甚至都还没搞清楚自己穿到了哪一段剧情,只是刚刚听小主角那么叫了,便这么自称了。 哪知凤祁玉仍是不管不顾,无论他说什么就是不肯撒口。 沈即墨都快疼哭了,正打算不管不顾打晕他,让他先松口再说时,系统终于大发慈悲了,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令小反派松了口。 小反派跌落在地后也不抬头看他,一溜烟的就起身往右边的森林里跑了去,沈即墨甚至来不及阻止。 但现在处理伤口为首要任务,沈即墨也没去追,反看着臂上那深可见骨的牙印,倒抽一了口凉气。 这尼玛也太狠了吧! 沈即墨又气又恼,正想着该怎么处理之时,一瓶白色的小药瓶出现在了他眼前。 “师兄痛不痛?这是之前门里发的创伤药,给师兄。”小主角小心翼翼的在他伤口上吹了吹,捧着小药瓶,刚刚止住泪的双眼间又隐隐有了泪意。 这样的小主角,试问谁见了不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沈即墨感动非常,忍着痛,就顺着另一只未受伤的手将小主角捞入了怀中,“小洛乖,从今日起,师兄护着你,再不让别人欺你一分。” 原著中,小主角天生温和,本应与门内弟子打成一片的。但那时他为了显示主角的与众不同,便给了他一副灵体之身。 灵体之身,就是系统之前所说的药体,文中的最佳炉鼎之身,亦是最佳修炼之体,天赋异禀,惊才绝世。也正是因为这一副身体,小主角从小到大便受同门师兄弟嫉妒,受不怀好意的道修魔修觊觎,拥有这副身体的他,就注定了一生坎坷。 小主角被他抱得一颤,眼中晦暗不明,半晌过后才缓缓抬起了双手,抱住了他,“好,师兄可别骗我。” 沈即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想着等会还得去找凤祁玉,就放开了商洛,专心给自己上药。 可他一个现代人,又怎么会用古时的东西呢? 拿着药磨蹭了半天,好不容易是敷上了,一只手,却怎么也绑不好那绷带,正一筹莫展之时,小主角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他手上的绷带,在他手上绕了几圈后漂亮的打了个蝴蝶结,一脸求夸夸的看着他,直看得沈即墨又是心中一软,起身就握住了他的手,“走,我们去找师弟吧!” 商洛不解,仰头看着他,“为什么要去找师弟?小洛困了,想睡觉,师兄带我回去睡觉好不好?” “额……”面对他无辜的眼神,沈即墨有些为难。 主角再好,但他的目标是反派啊!!! 但看着商洛雾蒙蒙的双眼,沈即墨又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最后只能带他回了梨花居。 等沈即墨哄睡商洛之后,已是夕阳西下,看着门前的那颗梨花树被血红的夕阳渡上一层不自然的红,沈即墨莫名觉得有些安心。 至少,他这次穿书已成功活过一天了,接下来他只需找到反派,好好教导,回家就指日可待了。 想到此处,他心情大好,再不想其他,往凤祁玉之前离去的林间寻了过去。 百转千回,沈即墨终于在林间深处找到了反派小团子,不,此刻的小团子已经变成了大肉包,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此刻正被一群身着蓝色道服的同门团团围在中央,其中一个微胖的同门正紧紧的揪着小反派胸前的衣襟,将他高举过头顶。 隔得太远,沈即墨并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小反派的双腿在空中乱踢的模样,显是很难受的。 虽然小反派很狗,但作为一个成年人,又不能和小孩子一番见识,摸了摸自己绑好绷带的伤口,沈即墨还是毫不犹豫的疾步走了过去,微怒道:“你们在干什么?” 第3章 沈即墨这气吐山河的一声,着实把那群人吓了一跳。 只见他们皆面露慌张之色,匆忙松手间也不忘将重重摔在地上的小反派挡在身后,一一朝声源处望了过来。 见是他,众人惊慌之色顿消,紧接着不怀好意的哄笑出声。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沈师弟上次的伤儿已经痊愈了,这会又出来替这小犊子打抱不平来了?”那个微胖的同门调笑着走过来,伸手搭上沈即墨的肩,凑近他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量,语气间的威胁之意毫不隐藏,“怎么着?是商洛那小崽子告的状?” 沈即墨不解,他不过是来找小反派碰巧碰上了而已,和商洛有啥关系? 胖师兄见他不语,又调笑道:“呵,看来是我对商洛那小子下手太轻了,他居然还有力气去告状,下次别让我碰到他,不然的话……”他摩拳擦掌,威胁之意不明而喻。 作为主角的亲爹,沈即墨又怎能听得了别人这般说自己的儿子呢?当即就怒了,一把握住了胖师兄的手,“原来商洛的伤,是你打的。” 胖师兄不以为意,“是又怎样?你一个清风门的挂牌师兄又能把我怎么样?” 清风门,玄灵宗四大分门之首,其门主洛清尘为修真界魁首,受万人爱戴敬仰,只可惜是个出了名的道痴,眼里除了修真习法之外,再容不下其他。后来商洛的资质倒是入了他的眼,只可惜清风门的大师兄是个路人甲,没名字,资质也一般,还是个炮灰,没活过三章就嗝屁了。只是没想到,他沈即墨这次,居然是穿进了这个炮灰师兄的身体里。 他确实不能拿胖师兄怎么样,毕竟……沈即墨没有记错的话,炮灰师兄还没死的时候,他们的师尊洛清尘还是闭关状态的。也是因为洛清尘闭关几十年不出,他这个四大分门之首的首席大弟子做得一点威严都没有,甚至被人嘲笑,因为入门十多年,筑基期都没到。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洛清尘在把他收入门内之后便闭关了,没人练过他修习,他自然也就什么都不会了,而炮灰师兄唯一的作用就是因为寂寞替洛清尘收了几个徒弟,这几个人分别是主角、反派和女主。 在理清楚这文中剧情线和时间线后,沈即墨发现,自己确实是有些不识好歹了。论武力,他这副身体根本打不过胖师兄,论身份,他身份虽高贵却从未被人放在眼里过,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和胖师兄叫嚣呢? 但他毕竟名义上还是洛清尘首徒,胖师兄也不想惹没必要的麻烦,便抽手拍了拍他的肩奉劝道:“你最好是不要多管闲事,现在离开这里,我可以当你没有来过这里,不然的话……”他笑盈盈的拍了拍沈即墨的肩,眼中神色意味深长。 沈即墨有些汗颜的看了看四周,他依稀记得这个短命鬼师兄,是在一个花林里被打死的,而那个打死他的人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他突然想不起来了…… “林邹,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他要是还想多管闲事的话,我们就连着他一起教训便是,反正他一个挂牌师兄,清尘仙君不在,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想把那个名字忆起来时,人群中的一个人开口,却提醒了他。 林邹!对,就是这个名字! 沈即墨脑中灵光一闪,心中猛然一惊,他忙抬头看了眼四周。 那落英缤纷的梨花,已悄然探头的月亮,不正是原著中师兄重伤时的景象么? 沈即墨唇角微抽,他家系统果然不靠谱,又把他传到了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体里。 但好在,这一次,他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尴尬的朝林邹笑笑,偷偷斜撇了凤祁玉那边一眼,沈即墨强作淡定的睁眼说瞎话:“我只是恰巧路过而已,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打算先留住自己这片青山,等日后再给反派当柴烧。 林邹见他识趣,也没怎么为难他,转身回到了人群之中。 谁知,还未来得及迈开步伐,身后就传来了小反派虚弱的求救声。 “师兄……” 那声音听起来可怜弱小又无助,它就像猫儿的爪爪一样在他心间挠啊挠,扰得沈即墨怎么也迈不开那腿了。 试想反派前世那么多次置他于死地,今生刚穿过来又被咬了一口,他理应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才是。但,前世之事,和现在的小团子又有何干系呢? 沈即墨摸了摸还未消痛的伤口,咬咬牙,还是呼叫了系统,“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突然武力爆增?” “你好宿主,有,但鉴于您现在的好感度为负数,您暂且使用不了任何系统权益。”系统淡定开口。 “什么权益啊?”沈即墨脱口而出。 他依稀记得,之前系统就说过相关话题的,但那时被小团子打断了,他也一直没来得及问。 “权益就是宿主和系统的交易关系,宿主可用在这个世界获得的任何东西或事物来和系统做交易,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这个世界的精品灵玉、灵器、他人的好感度、爱意等等……可交换的物品也包括但不限于修为、食物、话本等等事物……” “有这么好的功能,干嘛不早说?”沈即墨眼前一亮,他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他人的爱意和好感度他肯定是没有了,但灵玉什么的,原身作为清风门首徒,应该不少吧?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钱袋,笑道:“啥也不说了,先来一打修为吧!” 系统:“你好,修为是一阶一阶的,且需十万精品灵玉才可买练气期到筑基期的修为,请问您确定要做此次交易吗?” “十、十万?”沈即墨懵了,你怎么不干脆去抢?在心里给了系统一个大大的白眼后,沈即墨咬牙问:“可以赊账么?” “不行。”拒绝的倒是很干脆。 感情说了半天,说了一通废话,到最后还是靠自己。 沈即墨默默的把钱袋挂回腰间,抬头看了眼已然完全出现在天边的圆月,不再搭理他家系统。 打不过的话?难不成还跑不过?只要趁其不备,抓起小反派就跑,逃入清风门,看谁还敢追过来? 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后,沈即墨看了眼那被围在中间正遭受欺凌的小反派,无声的走了过去。 人群中,凤祁玉被其中四人按住了四肢动弹不得,心中恨意恒生,只气现在的弱小与无力,只能转动那唯一能动的黝黑眼眸死死的瞪着眼前的同门们,恶狠狠道:“总有一天,你们会落到本座的手里,本座定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一个六岁幼童的话,没有人会在意。 林邹笑着蹲下身来,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制性让他看向自己,“呵,一个半魔之人,也配自称本座,那你信不信本尊现在就可以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洛清尘闭关数十载,其闭关前只收了沈即墨一个徒弟,就这个徒弟,也是不理不睬的漠不关心之态,因此他们并不怕因为沈即墨而得罪了洛清尘,至于这两个小的,名义上是沈即墨的师弟,实则根本就没有给洛清尘行过拜师礼,也不过是他沈即墨好心,从山下捡回来的野孩子罢了,他们就更加不会把其放在眼中了。 凤祁玉咬牙挣扎,试图挣脱林邹的手,奈何6岁的身体终究是太小了,哪怕下巴在他挣扎时被对方指腹磨得通红,也未能挣得一分松动。 林邹就喜欢看他这副恨极又不甘的样子,看着看着就觉得整个心情都舒畅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你不过是运气好被沈即墨那个傻子捡回了清风罢了,清尘仙君认不认你这个徒弟还不一定呢!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想到此处,他就有些生气。 清尘仙君的名号响彻修真界,是所有人崇拜的对象,曾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入清风门,但都被清尘仙君给拒之门外了。哪知,一次意外,从来不收徒的清尘仙君却意外的在一次收徒大会上伸手一指,将沈即墨收入了门下。而沈即墨,却又在清尘仙君闭关之期,捡了两个小孩子做师弟,名正言顺的,那两个孩子,便成了清尘仙君名义上的弟子。 明明是那么多人那么梦寐以求的夙愿,到他们这里便成了如此轻而易举之事,又怎能让人甘心? 越想越气,林邹改一把掐住凤祁玉的脖子,恨不得将其拧断,“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一个半魔之身,也配拜入清尘仙君的门下?真以为入了清风门的大门,你就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了吗?你想都别想,你们魔族永远都是下贱货色,永远都不配入我们玄灵宗的弟子谱。” 凤祁玉被掐得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之时,一道响亮的声音自耳旁响起: “林邹,你有本事就冲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沈即墨气势十足的看着林邹,却又时时刻刻注意着凤祁玉的状态。 只要那些困住小破孩的人的手一松,他就立马拉起孩子跑,这样,他们就有机会逃脱了! 林邹被这一声喊回了理智,怔松片刻,缓缓回头看向了沈即墨。 “还有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孩子,害不害臊啊?有本事你们放他起来,和我单挑啊!”沈即墨挺挺胸,顺便朝凤祁玉打了个眼势。 哪知,小屁孩看都没看他一眼。 沈即墨:“……” “都叫你别多管闲事了,你为什么还不走?”林邹这会正在气头上,毫不犹豫的起身给了沈即墨一拳。 好在,沈即墨平常也喜欢宅在家健身看电影,看过不少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很容易就躲开了,并挑眉朝其他几个人挑衅道:“他一个人不够,你们可以一起上,我让你们见识见识,清尘仙君首席大弟子的真正实力。” 这几个同门也是年轻气盛的主儿,很容易便被挑起了火,纷纷挥拳朝他而来。 殴打同门弟子被发现是要受处分的,所以他们都很懂分寸的没有用法术武器,就连拳头,都带着股柔劲,即便是打出内伤,表面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原著师兄就是这样死的。 但,原著师兄会和他们打,他沈即墨不会。 他摆出了招架之势,却又在那拳头要落下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地上的小反派就跑,“什么话都别说了,跟紧我!” 凤祁玉有些愣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好在他平衡特别好,迅速调整好了姿势紧跟上了沈即墨。 身后是同门师兄弟们的叫骂与追逐声。 沈即墨不管不顾,直接抄近道,拉着凤祁玉就跑到了大道上。 凤祁玉毕竟是个六岁大的幼童,尽管很努力的想要跟上沈即墨的脚步,但始终有些力不从心,最终在一次弯道上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石子,摔倒在了地上。 “艹!”沈即墨暗骂一声,他还不想死,于是拎起小反派,正打算继续跑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前面。 原是林邹脚程比不上他们便用了御剑飞行,追了上来。 “跑啊!你们倒是继续跑啊!我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林邹摩拳擦掌,缓步走了过来,一脸的不怀好意。 沈即墨本能的将凤祁玉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他,“这里可是宗门内,你若是敢胡来的话,被掌教知道了会受到责罚的。” “责罚?”林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示意沈即墨看看四周,随后挑眉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辰,掌教他老人家又怎么会知道?” 沈即墨抬眸看了眼四周,才发现这是一个拐角处,因为现在是晚上的缘故,四周并无他人,只有一盏不算太明亮的油灯,在微风中闪闪烁烁。 难道是剧情不可改,他今日必定会命丧于此? 沈即墨有些不甘心,握着凤祁玉手的手心都微微渗了汗。 凤祁玉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又沉眸看向了林邹。 “我给过你机会的,你要是一开始就离开的话,也不至于如此。”他在手心微微蓄起一团黑色小球,勾唇笑得有些狰狞。 沈即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明明原著中师兄是被拳头群殴死的,怎么现在林邹要用法术杀他?林邹就不怕被别人发现么? 然容不得他多想,林邹便以迅雷之势带着手中的黑球朝他冲了过来。 眼看着他手中的黑球就要击中二人之时,沈即墨忙墩身把凤祁玉护在了怀中,打算以一己之躯承受。却在电光火石只见,一道白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是重物落地之声,而他那意想中的疼痛也并没有到来。 “玄灵宗内,岂容你撒野。” 一个清冷的声音飘然而来,听得沈即墨的内心也跟着狂跳了起来。 “喂,放开我,没事了。” 他不敢回头去看,直到听到凤祁玉那略带不满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才敢缓缓的抬头睁开了眼。 高空之上,一人踏风而落,衣袂翻飞白发如雪清尘绝世,宛如雪中红梅,傲骨凌霜。 “洛……清尘?”沈即墨喃喃出声。 第4章 洛清尘却没有看沈即墨,而是拂袖朝林邹走去,“邪魔歪道,其心必诛。”他伸手召唤出自己的佩剑,出剑快狠准,到死,林邹都未曾来得及出声。 这就是最后一次,他穿的那个人的身体,洛清尘,也是他现在的师尊,更是他全文中最喜欢的角色。 沈即墨愣愣的看着他,那握着凤祁玉手的手在无意识的用力,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凤祁玉被他捏痛,皱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刚想出声斥责—— “啊!”突如其来的惨叫打断了他,惊得他和沈即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声源处。 原是林邹姗姗来迟的同伙们,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邹的尸体,有人已然扑到尸体上号啕大哭,更有人已开始不由分说的指责,“沈即墨,是你杀了林师兄!” 他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而且肯定。 沈即墨心中一惊,连连摆手,“不是我!” 凤祁玉的手终于得到解放,在揉疼痛的手腕之时,也不忘去寻那个已然消失不见的雪白身影,只是他现在修为不高,并不能做到以灵探灵的地步。 而那个后来的同门却并未听进去沈即墨的话,依旧悲愤道:“还想狡辩,刚刚这里除了你和林师兄之外,再无旁人,除了你还会有谁有机会对师兄痛下杀手?”那人双目赤红,眼中恨意凌然,“你分明就是因上次之事一直对师兄怀恨在心,所以才会趁着刚刚四下无人之际将师兄杀害,沈即墨,你好狠的心。” “我都说了不是……” “是本尊。” 沈即墨刚想解释,就被一道冷冽的声线打断,紧接着他便感到一阵微风突然从身侧划过,带着一股不属于六月的清凉之感,与淡淡的冷香。 “是本尊杀了他。”洛清尘手执拂尘,瞬步来到众人身前,缓缓转过身,一脸冷漠的表情好似冬日里的寒霜一般。 众人震惊的看着他,也不知是因太过不可思议了,还是一时间都未能反应过来,竟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是清尘仙尊?”终于,人群中有人将他认出。 有一人带了头,其他认识洛清尘的人也立马将他认出,忙带头下了跪,朝他行大礼: “弟子萧玉,拜见仙尊。” “弟子张衡……” …… 其他不认识洛清尘的,虽心有疑惑,但还是跟着下了跪。 沈即墨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心下一喜,也跟着众人一起,按着凤祁玉跪了下来,“弟子沈即墨,拜见师尊,恭贺师尊出关。” “放开本……我!”凤祁玉十分不满沈即墨的所为,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洛清尘突然扫过来的眼神震得动弹不得,额角微微渗了汗,不敢再动。 洛清尘既亲口承认人是他杀的,其他人虽疑他为什么这么做,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问,都默默的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既已诛杀罪魁祸首,洛清尘也不打算再为难其他人,更是不屑于向他人解释什么,只抬眸一扫众人,视线在落到凤祁玉身上时,眸中微闪,最将目光落在了最边上的沈即墨身上,微微启唇,却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众弟子道:“你们都退下吧。” 众弟子领命,行礼一一退了下去。 沈即墨见天色不早了,便也拉着凤祁玉一起作揖道:“那弟子们也……” “你留下。”洛清尘冷声打断他的话,一瞥凤祁玉,那意味,不明而喻。 前世的洛清尘本就是凤祁玉的死敌,今生他自是不愿与其过多接触。虽然不太情愿,却也还是向洛清尘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沈即墨有些奇怪,原文中的洛清尘是在十年后才出关的,不知为何现在却提前出关救他于水火之中,更不知向来清冷矜贵独来独往的他,为何此刻要将自己留下。 “你随本尊来。”洛清尘拂袖,转身朝清风阁的方向走去。 沈即墨虽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跟上了。 二人在神仙居前驻足,这里是洛清尘的居所,常年设有结界,若非得他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看着已然进入结界内的洛清尘,沈即墨犹豫了一下,才跟着走了进去。 这里虽常年未有人居住过,但意外的院中房间都挺干净,就连那桌上的茶,都还是热的。 洛清尘坐在桌旁给二人都倒了茶水,一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因为是自己喜欢的角色,沈即墨和他独处时也觉得有点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洛清尘自顾饮了一口茶,似在思考着什么一般,微微皱了眉头。 他不肯先开口说话,沈即墨也不好自己先开口,便捧起桌上的茶水,默默的饮着。只是心中实在忐忑,这茶水也品得无味。 二人沉默良久,洛清尘才缓缓抬眸看向了他,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即墨。”沈即墨立马挺直了背脊,老实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之下,洛清尘又垂了眸,将手中的茶水放回桌上,若有所思,“沈即墨啊……” “嗯?师尊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弟子说吗?”沈即墨问的小心翼翼。 洛清尘不答,一伸手召出一把剑来,直接递给了他,“为师这么多年来没教过你什么,更没给过你什么,这,就当作是为师为这么多年失职的赔罪礼吧!” 沈即墨十分意外,根本不敢伸手去接,他还以为,师尊把他叫来是兴师问罪的,毕竟原主在不经他同意的情况下替他收了两个十分特别的弟子。 洛清尘见他愣愣的,不满的皱了眉头,“不要?” “不是!”闻声回神,沈即墨立马从洛清尘手中把剑抢了过来,好似生怕他后悔一般,当宝一般紧抱在怀中,“谢谢师尊!” 洛清尘微点了点头,未语。 “对了,师尊,它叫什么名字?”此剑通体墨黑,剑柄处赫然绽放一朵黑莲,红色镶边,看起来霸气又华贵,沈即墨爱不释手。 洛清尘抬眸瞥了一眼那剑,犹豫片刻后轻勾了唇角,“就叫它,挽墨吧!” “挽墨,好名字,多谢师尊赐剑。”尽管沈即墨不会武剑,但此刻剑在手,他都恨不得立马武上一武。 洛清尘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多留他,“若是无其他事,你便退下吧!” “是,师尊!”沈即墨很兴奋,拿着剑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才想起两个小团子的事,不由得又折了回来,“师尊,我还有别的事需要禀报!” “若是关于那两个小孩子的事,本尊已经知晓了。”洛清尘却已然看出他的心事,先行提了出来。 “那师尊……觉得?” “都已然入了我清风门,自是我清风门的弟子。” 洛清尘说得果断,沈即墨听得安心,再次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沈即墨。”这次,却是洛清尘叫住了他。 沈即墨听言再次转身折回,“嗯?” “明日芙灵山大开,你……陪为师一同去吧。”洛清尘渡步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深山沉了眸。 芙灵山? 沈即墨眼前一亮,这不是女主出现的地方么?忙点了点头,“好的。”随后又尝试着开口问,“师尊,那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带一个师弟去?” 作为一个反派攻略者,自是不会放过任何给反派姻缘牵桥搭线的机会! “随你。”洛清尘有些疲惫的磕上双目,不再言语。 “谢谢师尊,弟子告退。”得到想要的答案,沈即墨乐呵呵的抱着剑跑回了梨花居。 此刻已是巳时,左右两边的师弟们都还亮着灯,沈即墨犹豫了一下,敲响了商洛的房门。 很快,门被从里面打开,小小的商洛从里头探出头来。一看是他,立马喜笑颜开,从门后钻了出来,“师兄你回来了。” 沈即墨揉了揉他的头,朝里面看了一眼,见他桌上的书摊开着,笑笑道:“这么晚了还看书?” 商洛点了点头,乖巧道:“在等师兄回来。” 每次看商洛这么乖巧的模样,沈即墨都忍不住想把他揉入怀中,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一怔,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好了,师兄回来了,快睡吧乖孩子!” “嗯!”小商洛重重的点了点头,又钻回了房间里,关门之时也不忘探出头来,“师兄也早点睡哦!” “好的!”沈即墨朝他摆了摆手在他快要将门关上之时又将他叫住,“商洛。” “嗯?”商洛再次探出头来,略带疑惑的看着他。 想了想,沈即墨还是开了口,“今天,你为何不说,不是凤祁玉欺负你?”沈即墨有些不解,那个时候商洛明知他以为的是凤祁玉的,却一声不吭,甚至阻止他去找凤祁玉。 面对他的责问,商洛不但没表现出任何不自然,反略带委屈的看着他,“可是,那会我也不知道师兄说的是祁玉啊!而且当时是祁玉先跑的,我以为他逃掉了,所以才让师兄陪我回去睡觉的。” 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责问。 罢了……小主角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沈即墨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勾唇笑道:“没事了,你快去睡觉吧!晚安。” “晚安。”商洛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他关上门后,沈即墨才有些头大的敲响了隔壁凤祁玉的门。 “咚……”一次,没人理。 沈即墨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 “咚咚……”第二次,依旧没人理。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然后强迫着自己又敲了第三次,“咚咚咚……” 里面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即墨也怒了,干脆以掌相击,把门拍得“啪啪啪”的响,“快开门,师兄找你有事。” 结果拍了半天,凤祁玉没出来,倒是把隔壁的商洛吓得不轻。 小宝贝也不知啥时候出来的,正抱着枕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师兄,我睡不着……” 沈即墨看了眼那依旧紧闭的房门,再看看商洛,有些歉意的朝他笑笑,“睡不着啊!那师兄给你讲故事?” “嗯!”小商洛高兴的点了点头,快速回房爬上了床,等待着他。 “有些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想帮他他都不给你机会的。”最后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沈即墨果断转身入了商洛的房间。 第5章 第二天沈即墨是在商洛的床上醒来的,彼时他旁边还放了一张纸,上面清秀俊逸的字体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六岁幼童的手笔,上面写道: 师兄,我去月书楼了,你昨晚睡得晚,今天务必多休息会,商洛留。 沈即墨笑笑,收起纸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刚一抬头就看到一只纸鹤朝外面飞了进来。 他知道这是洛清尘的传音术,勾唇伸出了自己的食指,那纸鹤便落在了他指尖,瞬间幻化成一行小字,摊开在他掌心。 “本尊正午在山门前等你。” 沈即墨挥手将粉末洒向空中,拍了拍自己的脸提神,“休息够了,该起来办正事了!” 简单的收拾好了自己,沈即墨抬头看了眼天色,差不多也快到了小团子们散学的时间,便琢磨着如何把凤祁玉骗去月灵山,边出了门。 月书楼是玄灵宗的宗学,门内不满十八的弟子上午都需入月书楼习文练字,下午才会回门内习法。 盛夏的季节,玄灵宗因有结界相护,本应硕果累累的梨树,此刻却仍是满树白花,幽香阵阵,闻得沈即墨心情都好了不少。 “唉,你听说了吗?昨天清尘仙君出关了。” “听说了,好像刚出关就斩了一个门内弟子?” “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那个门内弟子欺负了他徒弟。”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的是那个门内弟子修魔,刚好被出关的仙尊撞见,然后才杀了他的?” “怎么可能,若真有人修魔,掌教真人早就将其逐出师门了,哪里还等得到仙尊亲自出手?我看就是仙尊护徒,才会出此狠手的。” “哦!原来是这样……”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赞同。 沈即墨听着他们小声嘀咕,脚步一顿,稍感惊讶。 昨天那事别人不清楚,他作为原著作者还能不清楚吗?虽然洛清尘提前出关不是原剧情的内容,但会被洛清尘杀分明是因为他林邹修魔且想用邪术作恶才导致的,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师尊为了护徒怒杀无辜子弟的地步了呢? 沈即墨无奈极了,笑笑走过去一拍其中一人的肩,“其实不是这样子的。” 那个被拍的小弟子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见是他,赶忙作揖朝他行礼,“沈、沈师兄……” 其他人见状,也面露惊慌之色,连忙跟着行礼,“沈师兄!” 沈即墨更吃惊了! 原著中的师兄就是个炮灰存在,除了刚入门那两年别人敬他是仙尊弟子之外,其他时候,那可都是被嘲草包的!没想到这流言传着传着,倒是又把他推上了仙尊首徒的尊贵之位了! 一时间,他竟连即将开口的话都忘却了。 那小弟子许是曾经也嘲笑过他,见他不语,吓得直接跪到了地上,哆嗦道:“对不起沈师兄,以前都是弟子听信小人谗言,才会对沈师兄不敬的,妄沈师兄开恩,不要告诉仙尊,今后弟子一定安守本分,不听信谗言。” 其他人看情况,也纷纷下跪求饶。 沈即墨压根不认识他,毕竟书中人物那么多,他不可能个个都记得住,看把他吓的那样,他也觉得尴尬,忙倾身将人扶起,敷衍笑道:“哦,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我只是想说……” 那弟子一喜,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太好了,弟子就知道沈师兄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和弟子们计较的。” “额……嗯,我想说……”沈即墨越发无奈了。 “对了沈师兄这是要去办什么事吗?需要弟子帮忙吗?弟子正巧这会没事。”另一个弟子又打断道。 “弟子也正好没事,师兄若是需要帮忙的话,弟子随时都可以。”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不给沈即墨说话的机会,搞得他特无语,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便稍稍放高了声量:“你们都住口,听我说!” 几人皆被吓了一跳,住了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昨日之事,本是那林邹修邪法,恰巧被师尊碰了个正着,师尊才为门派除害的,并不是你们传的那样。”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沈即墨时,他人已经走远了。 一路上,那平日里用对他爱搭不理的师兄弟们今天对他都异常的热情,为了应付,沈即墨脸都要笑僵了,等好不容易到月书楼时,已然是正午了,月书楼里的人早就走得差不多了。 “糟了,他该不会已经回去了吧!”他烦躁的拍了下脑袋就想跑进去看看,却见凤祁玉慢慢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祁玉!”沈即墨喊他。 凤祁玉闻声一怔,抬眸看向他时眸光微闪,继而又将目光收回,继续走着,却并未朝沈即墨那边去。 “凤祁玉!”沈即墨见他不过来,干脆自己跑过去,倾身抓住了他的手臂,虽然很生气,却还是和和气气的,“你去哪?” “要你管!”凤祁玉并不领情,臭着脸,试图甩开他的手。 沈即墨一忍再忍,耐着性子,“师兄想带你去个……” “不去!”不等他说完,凤祁玉果断拒绝。 “我还没说完呢!” “不去!”定定的看着他,凤祁玉语气坚定。 “真不去?” “真不去。” 二人相互对视,气势谁也不输谁。 沈即墨当场就怒了,直接一把就把人拦腰夹在腋下,“看把你惯的,我要你去,你今天就必须给我去!” 立即,脑内系统音发出了警告音:“反派身心不适,好感度-10!” “放我下来,混蛋,你放我下来!”凤祁玉也急了,逮着他的胸就准备咬下去。 好在这次沈即墨反应快,一把顶住了他的下巴,“还想咬我呢!你是属狗的吗?动不动就咬人。” 系统:“-10。” “呜呜呜……”凤祁玉被顶住下巴说不了话,只得怒气冲冲的瞪着他,那眼神,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沈即墨相信,这会他起码死了也有一百次了。 系统:“-10。” 沈即墨被眼前和脑内这两声音吵得不厌其烦,不由得吼道:“都别吵了!” 凤祁玉被他吼得一愣,系统也跟着愣住了,默默的扣着好感度,再不出声。 “师兄又不会害你,你干嘛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沈即墨逐渐冷静了下来,把他放下,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道:“凤祁玉,你记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他们或许都会害你,但是我,绝对不会!” 凤祁玉怔了怔,那挣扎的手渐松,眸光微动,一扭头,“哼……” 沈即墨见他似乎有些被说动了,去牵他的手,“好了好了,快走吧!再晚就要挨骂了!” 岂料手一伸过去,就被凤祁玉捞了过去,狠狠的咬了一口。 “卧槽,你当真是属狗的吗?”沈即墨吃痛,立马将手抽回,看了看,还好这次没出血。 凤祁玉不理他在一旁鬼叫,大步朝前走去。 沈即墨呼呼吹了几下伤口,又揉了揉,确定无大碍之后,一抬头却见小反派已走出去老远,忙开口道:“不是那边,是这边!” 凤祁玉:“……” 等二人到山门前时,已是未时。 山门前,洛清尘一身白衣胜雪,手执拂尘,恍若落入凡尘的谪仙,而在他身旁,一个小小的孩儿正仰头看着他,一脸的崇拜,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凤祁玉见着山门前的二人,脚下的步子一顿,当即就想往回走,被沈即墨捉了个正着。 “怎么的?都到这里了,还想反悔?” 凤祁玉瞪了他一眼,低头,默默的走了过去。 商洛见着沈即墨立马高兴的朝他招手:“大师兄!”看到凤祁玉后又一怔,柔了唇角的笑意,眉眼弯弯,“师弟。” 沈即墨也有些惊讶商洛居然也在,但也不好过问什么,于是笑笑走到洛清尘身前,按着凤祁玉的头,带着他一起朝洛清尘行了一礼:“师尊!” 凤祁玉虽不愿,却还是乖乖的配合了他,“师尊。” “嗯。”洛清尘轻点了点头,一挥拂尘,四人已腾空而起。 沈即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从来都只会写修真小说,却从未体会过,原来御风而行,竟是这般滋味。他好奇的看着下方,却见那平日里高耸入云的山峰,此刻却被他们踩在底下,那巍峨的宫殿,此刻已变成了一个小点,根本识不清哪是哪。 他这过于兴奋的表情落在凤祁玉眼中,凤祁玉只觉他过分傻气,不由得讥讽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沈即墨此刻高兴,也不想过多与他计较,便随口道:“对啊!我是土包子,你是香馍馍,可是也没见有人愿意往你身旁蹭啊!”随后又继续去看自己的风景了。 直气得凤祁玉接不上话来。 御风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就到达了月灵山。 原著中,本是因原主受了重伤,商洛救师兄心切,求到掌教真人门前,掌教真人才派了他人陪同商洛一起来月灵山寻仙灵草的,从而触发了男主和女主相遇的剧情。但因洛清尘提前出关的缘故,这剧情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好在,所到之处是一致的,沈即墨也没想太多,一门心思都在筹划着怎么撮合反派和女主。 在寻找仙灵草的一路上,洛清尘都没怎么说话。 他不说话,作为弟子的三人自然也不敢先开口了。 沈即墨对那什么仙灵草没什么兴趣,他知道女主的位置,只想着如何带着反派偷溜一会,去完成反派女主的缘分邂逅,因此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 “找到了。” 洛清尘的声音适时的让沈即墨回了神,他抬头看了一眼洛清尘,便见他手中拿着一株带着露珠的水仙花。 这不是女主真身么? 沈即墨有些困惑,因为原著中本意就是要写死炮灰师兄,所以商洛并没有找到能救师兄命的仙灵草,他也并没有写仙灵草的样子,只写了女主真身是一株水仙花。 难不成……女主就是仙灵草?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正在沈即墨胡思乱想之际,洛清尘将手中的仙草递给了他,面色依旧冷淡:“吃了它,可涨百年修为。” 沈即墨:“……” 作者有话要说: 洛清尘:给你吃。 沈即墨小心翼翼:师尊,这可是女主啊QAQ 女主:……【我是多余的(?_?)】 第6章 回到梨花居的第一时间,沈即墨就拉着凤祁玉入了自己的房间,顺便锁上了门。 凤祁玉不满,就要甩开他的手时却被沈即墨按在了桌子前的凳子上。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 说完这句话,沈即墨就开始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 凤祁玉有些怒,却又实在好奇,索性看天色还早,便也想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后,沈即墨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一个夜壶,还是新的,用来做花盆正好,于是高高兴兴的去外面装了点土,又搞了点水,最后才把花摘在夜壶里,放到了凤祁玉面前,“师兄想让你见一个人。” 凤祁玉:“?” “你再耐心等等,它马上就化形了。”沈即墨一指那株花,信心满满。 “……”凤祁玉随着他的指尖看去,目光深沉。 二人在这桌前一坐,就坐了一个时辰之久,屋里不但什么变化都没有,沈即墨还困得直打瞌睡,眼看着他的头又要磕到桌子上时,凤祁玉终于按耐不住,直接起身,沉着一张脸就要往外走。 是他傻,居然会跟着沈即墨一起犯傻。 他起身的桌椅碰撞声把沈即墨吓得一激灵,瞌睡立马醒了大半,忙四处望了望,脱口而出,“怎么样?女主出生了吗?” 凤祁玉冷眼瞧着他,“别人出没出生我不知道,但是你口水确定是出生了,就差把房子给淹了。” 沈即墨脑袋还有点木,听完后吓了一跳,忙伸手摸了摸唇角下巴,却并没有摸到什么,这才惊觉凤祁玉是嘲他的,当即不高兴了,“哪有那么夸张。”一抬眸,却见凤祁玉在拉门栓,似是要走,立马一个健步跑过去,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 “回房,回自己的房。” 沈即墨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无事发生的水仙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余却依旧坚信,女主一定会在今晚化形的。他把凤祁玉的手从门栓上拉开,好声好气道:“再等等,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你不能不见。” 重要一词,这么些年来在他这里早就消失殆尽了,突然听到,凤祁玉不禁觉得有些讽刺,勾唇笑得邪气,“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对我很重要,包括你,师兄。” 上一世,他确实有奢求过师兄能护他一世,他也能和传说中的师尊一样,做人人尊崇的仙尊,可是后来师兄死了,身为半魔的自己即便再怎么努力,也融入不了这个人类的世界,好不容易等到师尊出关,却也免不了被嫌弃的下场,这时他才发现,魔族,才是他的天下。这一世,虽然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会变。这一世的师兄虽然没有死,但他变了,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师兄。 凤祁玉笑看着他,是幼童的纯真,也带着几分莫名的寒意,“所以,师兄,你省省吧!” 有那么一刻,沈即墨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那个邪佞少年一般,愣了神。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刻,凤祁玉已甩开了他的手,拉开了房门。 只是,那个少年再怎么邪恶,那也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现在这孩子这么小,虽有些别扭,却也不可能会是他的。 沈即墨自嘲笑笑,伸手拎住了凤祁玉的后衣领,直接将人拎了起来。 这不?再凶猛的野兽,幼崽时期也是脆弱的,只要你细心调教,再凶猛的野兽,也是能训成温顺的猫儿。 他再次把凤祁玉拎到凳子上坐好,心平气和的哄着,“你见到她,就会改变这种想法的。” 他从未想过在凤祁玉心里留一席之地,他只想帮他成神,然后早日归家。 可凤祁玉这会已经不高兴了,又怎么还会有耐心? “我不想见!”凤祁玉怒瞪着他,语气坚定而决绝,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可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仅差一步之遥的事,他沈即墨又怎么会放弃? 看着凤祁玉的脸,沈即墨一咬牙,狠了狠心,干脆找了根绳子把他绑了起来,“你信我,今天你若是见到了她,今后你一定不会后悔的。”沈即墨把水仙花推到他身前,一脸的高深莫测。 近百年来,他凤祁玉何曾受过这种气? 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沈即墨,多年靠武力征服他人的凤祁玉一时间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听师兄的,再多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师兄保证你能见到你今生最重要的人。”古代的一个时辰是两小时,两个小时后今天就过完了,他就不信女主还会违背原著剧情,不在这一天化形。 只是凤祁玉的思绪却已不在这上面了,他现在想得更多的却是沈即墨竟然敢绑他,一再压下自己心中怒火后,他压沉了自己的声音道:“沈即墨,放开我。” 可惜一个六岁幼童的声调差异实在太小,沈即墨不但没能听出他语气与平时的不同,甚至起身打算离开去洗漱。他想给小反派和小女主二人制造独处的私人空间。 “我放开你你一定会跑的,放心吧!等会自会有人帮你解的,师兄累了,先去洗漱了,你……”他低头看了看凤祁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就先忍忍吧!”别人是英雄救美,他想给反派创造一个美救英雄的机遇。 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还不忘带上门的。 凤祁玉觉得自己简直要气炸了,因为转不过身去只能闭目对着房间放出响当当的一句狠话,“沈即墨以后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沈即墨在门外兀自拍了拍胸口,望着天上的圆月叹道:“你之前将我碎尸万段的次数还少吗?”说完不禁苦笑一声,离开了这里。 玄灵宗有专门沐浴的地方,叫灵羽阁,是一处天然的温泉,分男女两方,门内弟子几乎都在此处沐浴,此刻,这地方对沈即墨来说,堪比天堂。 这会已是巳时,灵羽阁里的人已是不多,仅有的几人见了他也是笑对着他,敬他一声师兄,沈即墨简单的和他们客套了几句之后便下了水,享受着此刻的美好时光。 “再过两日就是玄宁镇有名的花灯节了,你们有兴趣去不?” “花灯节而已,每年都有的,有什么好去的。” “我今年才入门,还没去过呢!有点想去,听说会很热闹。” …… 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沈即墨轻抬右眼眼皮朝那边瞅了一眼,刚好那边有个小弟子也朝他这边看了过来,被沈即墨吓了一跳,那边立刻鸦雀无声。 沈即墨不太想理他们,在水中翻了个身,用毛巾盖在面上,闭上了眼。 沈即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朦朦胧胧中,他感觉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的,惊得他立马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一睁眼,刚好与头顶上倒挂着的一条青蛇四目相对,那条青蛇还很不友好的朝他吐了吐蛇信子。 “卧槽,哪来的蛇!”沈即墨这一生最怕的东西有两种,一是没长腿的,二是长了无数腿的,此刻见到这蛇,当即惊叫出了声,扑打着水跑到了温泉中心。 然后他就惊悚的看到那条蛇似人一般,歪了歪蛇脑袋,那向上挑的蛇眼都垂了下来,似是不解的看着他。 这蛇难不成成精了? 沈即墨不由得又往后挪了挪,一脸紧张的看着它。 蛇吐了吐信子,与他对视了片刻,看他并无动作后便松了那缠在树枝上的尾巴,“扑通”一声,掉入了温泉中。 “妈呀!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沈即墨吓坏了,一着急,脚下一滑,直接摔进了水中。 完了,他这次不会是要被毒舌咬死吧! 咕噜噜喝了几口水,扑腾着从水中挣扎而起,等他游到温泉边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但好在,那蛇并没有咬他,回头之际,也没有在河中找到那蛇的踪迹。 “你是在找我吗?” 头顶忽然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惊得沈即墨猛然抬头,却见岸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团子,大大的眼睛,长相十分甜美,看模样,应该是个女孩。 “你是在找我吗?”叫一遍见他不应,小团子又重复的叫了他一遍。 沈即墨这才回神,低头拍了拍仍在狂跳不止的心脏,警惕着四周,“小心点,这有蛇。” “蛇?”小团子愣了愣,伸手将那条握在掌心的蛇摊开,“你是说它吗?” 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陡然加快,沈即墨忙往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看着它,“你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小团子见状却笑出了声,把蛇放入了水中,甜甜道:“它很乖的,叫挽青,是我的守护灵,你可以摸摸它,不咬人的。” 早在那蛇进入水中的时候沈即墨便拔腿疯游,等好不容易上了岸,才稍稍放了心。只是他一丝不挂,那小女孩却还是一眼不眨的盯着他,整得他又尴尬又难堪,忙呵斥道:“别、别看,男女授受不亲!”说完就转着弯去找自己的衣服去了。 小团子有些迷惑的看着他,却并未收回目光。 等沈即墨把衣服穿好了再看向小团子时,她还在看着自己,不禁让他皱了眉头,几步走上前去,但一想到她手中有条蛇时,又有点怂,往后退了几步,严肃道:“女孩子是不能这样看男孩子的。” “女孩?”小团子似很苦恼一般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不……” 不等他说完,沈即墨又道:“还有你是谁?怎么会在男浴堂里?” “你拿了我的东西,我是来取回的。”说到了重点上,小团子也撇开了之前的话题。 沈即墨想了想,并不记得自己这两天有见过这个小团子,也不记得原著中的师兄有拿过一个小姑娘的东西,便开口道:“我没拿你东西,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而后看了一眼她的穿着打扮,皱眉问,“你不是门内弟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玄灵宗常年设有结界,闲杂人等平日里根本入不得其内。 小团子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你拿了,我的真身,一株花,我是你带进来的,当时我就附在它身上。”说着一指那条蛇。 沈即墨看向那条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惊讶又惊喜,“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凌。” “周灵?”女主周灵? 因为是同音,周凌也没发现有啥不对,猛的点了点头。 可沈即墨却觉得天都要塌了,周灵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应该在凤祁玉那里和他来个完美邂逅美女救英雄的吗?等等……她说她一直附在蛇身上,那那株花……其实一直都只是一株花而已? 沈即墨倒吸一口凉气! 周凌见他一脸大难临头的样子,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可以把我的真身还给我吗?” 现在拯救还来得及! 沈即墨惊吓之余连蛇都不怕了,抱起周凌就往梨花居跑,“你帮我一件事,我就把你的真身还给你。” “什么事啊?” “等会我要带你去一个房间,你去到里面,把那个哥哥的绳子解开,然后陪他聊聊天就好!” “哦!”周凌似懂非懂,还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沈即墨:略略略,你咬我啊! 凤祁玉咬牙切齿:你等我十年,看我不“咬”死你! ps:花在化形前是雌雄同体的,小女主前世期盼爱情,所以化了女身,但结局不好,这一世,他化了男身,打算独美。 第7章 “小灵儿啊!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墙角下,沈即墨一本正经的看着怀中的小团子,表情甚是严肃。 周凌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重重的点了点头,“记住了,进去之后先给哥哥松绑,然后和哥哥聊天,等哥哥开心了,再叫大哥哥你进来。” “嗯,对。”沈即墨满意的摸了摸小团子的头,一拍他的背,“快去吧!乖孩子。” 周凌信心满满的走到门边,却没在第一时间往里面瞅,而是回头看了看沈即墨,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以后,才轻咳一声,大摇大摆的推开了门,“哥哥,我来救你了。” 屋内的油灯被推开门时所带起的风吹得闪烁了一下,里头的人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人惊得回了头,一一朝门口看了过去。 “呀?”周凌惊讶出声,一时间与屋内的凤祁玉四目相对,眸光微动间缓缓转动了眼眸,看向了他身边的商洛,继而甜甜一笑,转头看向了还蹲在墙角的沈即墨,天真道:“大哥哥,这里面有两个哥哥,你说的是哪一个啊?” 商洛:“……?” 凤祁玉闻言,眸内的微惊之色立马被怒火代替,狠狠的瞪着那并未出现沈即墨的门口。 沈即墨:“……” 这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吗? 无比挫败的用手盖住脸,沈即墨好一会才整理好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勉力对周凌笑笑,缓缓的走了过去,“嗨,师弟们好,师兄回来了。” 见到沈即墨,商洛还是很高兴的,立马就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抬头笑望着他,“我们都等师兄好久了,师兄可算是回来了。” 沈即墨蹲身之际也不忘偷瞄一眼凤祁玉,在看到他那似要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后又立马收回目光,故作轻松一般将商洛从地上抱起,笑笑道:“哦?这么晚不睡觉,等师兄干嘛?” “等师兄给我讲故事呀!”商洛亲昵的抱着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昨天晚上师兄还没讲完白雪公主的故事就睡着了呢!今天继续好不好?” “哦!白雪公主啊……好……”沈即墨有些心不在焉,总忍不住往凤祁玉那边瞅,见他一直瞪着自己,脸色也越来越臭,不由得暗暗叫苦。 他是真不知道女主不在真身身上啊! 但自己犯下的错,还得由自己来弥补才是。 沈即墨内心苦唧唧面上笑嘻嘻,放下商洛的同时还不忘补救,拉上周凌走到了凤祁玉身边,一指周凌,“这是周灵,周、灵。”他故意将周灵二字咬得及重。 周凌极其配合,微笑的看着凤祁玉,一歪脑袋朝他伸出了手,“你好啊,我是周凌,很高兴认识你。”说完也不忘转身看向商洛,“还有你。” 商洛一怔,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别开了目光,“你好,我是商洛,从今日起,我就是你师兄了。” “你好,我是商洛,从今日起我就是你师兄了,我会保护你的。” 口中的声音与记忆里的那一道声音重合,商洛不由得垂了眸,紧闭了双目。 凤祁玉眸光微沉,看着那双手迟迟未将自己的手伸出,淡定到近乎冷漠道:“凤祁玉。” 本来沈即墨还没想这么早把小女主拉入师门的,毕竟在原著里,那可是十年后师尊出关后的剧情了,但现在剧情早已脱离了原著,又经商洛这么一提醒,他立马计上心头。 但,没等他开口,周凌就抢先了一步摆摆手,“你误会了,我不是你师妹,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的。”他说着忙一把抱起桌子上的水仙花,巴巴的看向沈即墨,好似在问,我可以走了吗? 但计划已成的沈即墨却已经不打算再放他走了,便借着商洛的话就说了下去,用着平日里洛清尘的口气道:“即然已经来到了清风门,那便是清风门的人了,从今日起,我们就是师兄妹了,以后还请多指教咯!”说完还不忘朝周凌莞尔一笑。 “????”不是,让他进师门,经过他的同意了吗?周凌还想挣扎一下,“不,我并不想……” “好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见师尊,今天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吧!”沈即墨一锤定音,说着还故作思考状,左右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继续道:“旁边的屋子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可能需要打扫一下,明天才可以入住。”随即右手虚握着拳一锤自己的左手掌,眉开眼笑,“不如今晚你先和祁玉凑一晚吧!等明天师兄把祁玉旁边的房子收拾干净了,你再搬进去住。”刚好这一晚可以让他们两培养下感情,沈即墨想得美滋滋。 岂料此言一出,不止是周凌,就连凤祁玉和商洛也同时开了口: “不行!” 随后三人又皆之一愣。 “我不习惯和别人住。”凤祁玉先行开了口。 “师兄,男女授受不亲,师妹是女孩子,实在不宜与师弟共处一室。”商洛也为之开口。 “对啊!男女授受不亲的。”周凌嘟囔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只要不让他和凤祁玉睡,说他是女的他也认了! 六岁大的奶娃娃,哪有男女之分的概念,想当初他六岁的时候,不照样和亲戚家的小姑娘挤过一张床?沈即墨一阵无语,但在他们的一致反驳下,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挠了挠脸颊,尴尬笑道:“那灵儿今晚先睡我屋?我和商洛挤一晚先。” 这一次,都没意见了,纷纷点了头。 周凌:“那凌儿便谢过师兄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 清晨,等沈即墨再次醒来时,商洛依旧不见了踪迹。同样的关心,同样的字迹,以及……同样的纸鹤朝他飞来。 沈即墨伸手,一行字在掌心摊开: 今日午时,本尊在紫竹林等你们。 难道师尊要开始教他们法术了? 沈即墨微惊,突觉大难临头!他一个现代人哪里会修仙啊! 情急之下,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只有系统了。 “快快,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修为一下子涨上来?”他问,但想了想,又改口道:“除了买修为以外。”买修为太贵了,实在负担不起。 那沉默很久的系统终于叮的一声,发生机械般的冰冷声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沈即墨:“……” 系统见他不吭声,也跟着沉默了一会,道:“宿主如果用好感度来换的话,会便宜得多。” “有多便宜?” “练气到筑基10好感度,筑基到金丹100,金丹到元婴1000,以此类推。” 练气到筑基才10? 沈即墨立即眼前一亮,“那我买练气到筑基的。” 修为虽不高,但在没教过他们的师尊面前,倒不至于太难看。 系统顿了顿,“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看帮我看看我有多少好感度?”昨夜他都把女主介绍给凤祁玉认识了,他应该对自己有点好感度了吧? 系统看着面板上的那一大串的负数值,有些难以启齿。 “你快点啊!别磨叽。”沈即墨万分期待,有些等不及了。他要是到筑基期的话,会不会已经学会了御剑飞行?那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感觉,他当真喜欢得紧。 系统:“……您好宿主,反派对您的好感值为……-10000,主角对您的好感值为-1000,师尊对您的好感值为10,女主对您的好感值为-100……” 后面的话沈即墨已然听不进去了,只觉目瞪口呆,这他妈他才来两天对吧?这群人这么不待见他? 那他走? “最后总结,书中所有人物对您的好感值为-11111100,宿主并无可用好感值呢!”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沈即墨咬牙切齿,这模样刚好被从月书楼回来的凤祁玉看到。沈即墨也看到了他,忙换了一副笑脸,迎了上去,“凤……” “砰”一声,那关上的房门差点撞到他的鼻梁。 沈即墨:“……” 不行,他必须忍耐。 反复做着深呼吸,沈即墨笑着敲了敲凤祁玉的房门,“祁玉啊!等会用完午膳记得去紫竹林集合,师尊今天下午会授学。” 里面,无半点响动。 沈即墨知道他听见了,知道自己再敲下去对方又要不耐烦,到时候扣的还是他的好感度,于是撇了撇唇,正打算回自己屋的时候,商洛和周凌迎面走了过来。 商洛:“师兄。” 周凌:“大哥哥。” 昨天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被忽悠了,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找个机会逃跑的好,至于这声师兄……不喊也罢。 沈即墨倒是不怎么在意称呼上的事,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又告知了集合一事,就先行一步去了紫竹林。 紫竹林顾名思义,就是一片罕见的紫色竹林,位处梨花居后山的森林之中,步行过去,一刻钟便到了。 沈即墨隔得老远的时候便听到有剑鸣声,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有人在练剑,至于是谁,这个时辰,除了他,又还会有谁呢? 沈即墨心中一喜,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去,只听得声音更近了,好像就在耳边,这才停了下来,一望那个飞舞在林间身影。心中激动异常。 洛清尘的剑很快,剑法飘逸,所到之处,并未伤林间竹子分毫,却又难隐剑中气势。 这是只有顶级剑修才能做到的事情,沈即墨看得眼花缭乱,心中崇拜至极,沉迷于他精妙绝伦的剑法之中。 一套剑法毕,洛清尘轻轻落于沈即墨身前,神情依旧冷淡:“想学?” “嗯。”沈即墨重重的点了点头,满眼放光,谁还没个武侠梦呢? “那我再武一遍,你瞧好了。”语毕,再次携剑而起。 这一次洛清尘武得很慢,一招一式不带任何攻击性。沈即墨也看得很认真,努力记下他的每一个招式,奈何,记得没有忘得快。 凤祁玉一行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套剑法,知他是有意教学,谁都没有开口打断他,认认真真的看着,直到洛清尘收剑,落于他们身前的一颗大石上。 “弟子商洛,拜见师尊。” “弟子凤祁玉……” 周凌看着二人行礼,也跟着作揖,只是并未开口。 洛清尘微点头,目光只是从周凌身上轻轻扫过,并未过问,淡淡道:“可曾看清?” “回师尊,看清楚了。”商洛道。 “那你来武一遍。”洛清尘将手中的剑扔向他,目光清冷。 商洛接过剑,用食中指抚了抚剑身,勾唇执剑,翻飞而起。 他的剑法凌厉果断,身姿优美,所到之处,叶落飘飞。 沈即墨都看呆了,这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该有的技术吗?不!只是因为主角有主角光环而已。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看着商洛一武毕将剑扔给了凤祁玉。 “师弟要不要也来试试?” 凤祁玉果断接手,无任何多余动作,执剑而起,剑法狠戾决绝,身法快准狠,一剑扫去,附近竹子拦腰而断,毫不逊色于商洛。 沈即墨:“……” 这一定是因为他是反派,反派得有排面! 凤祁玉武毕,将剑扔给了周凌,“要不要试试?” 周凌慌慌张张的接过剑,显得有些紧张,抬眸看向众人,见都在看他,慌张之色顿消,歪头一笑,“那我就试试吧!”说完翻飞起剑,剑法干练,柔中带刚,虽不比凤祁玉和商洛武得好,却也差不了多少。 就连女主都练得这么好。 沈即墨有些坐立难安了,等下该不会连他也要…… 念头刚起,周凌便笑盈盈的收剑,伸手将剑递给沈即墨,“大哥哥,该你了。” 沈即墨:“……” 抬眸看了眼其余四人,见他们都以各色眼光看着自己,有期待,有调笑,有冷淡,有好奇。 这……我能行么? 沈即墨自问。 “试试。”不等他回答自己,洛清尘便开了口。 “……”看着眼前的剑,沈即墨兀自吞了口唾沫,再次抬眸看了眼洛清尘,缓缓的伸手握住了剑柄。 一时间,脑内一片空白,刚刚极力想要记住的招式半点忆不起,他只能寻着脑内记忆中那些武侠剧的招式,慢慢悠悠的执剑挥了起来,软软散散的,没一点美感不说,还没一点攻击性,直把在场的其他四人都看呆了。 完了,他这下臭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凤祁玉:辣鸡。 商洛:师兄是最棒的。 周凌:略略略 洛清尘:…… 沈即墨咬牙切齿:别得意,等我回去,你们都是辣鸡!(?_?) 第8章 沈即墨知道自己武得不好,收剑的时候都没敢看旁人,直接将剑双手奉上洛清尘面前,头恨不得低到地上去。 洛清尘犹豫了一会,一勾指将剑收回,语气淡淡:“今夜巳时,在此处等我。”他用的是识海传音,因此这句话除了沈即墨以外,谁都听不到。 沈即墨听言心里咯噔一下,更加不敢抬头看他了。 莫不是师尊顾及他这个大师兄的脸面,打算在深更半夜无人之际再找他算账? 思及此,沈即墨一阵沮丧,一整个下午人都嫣儿吧唧的,打不起精神来,一直到教学结速。 商洛看出他的低落,收起自己的桃木小剑后便哒哒哒的跑过来,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师兄不高兴么?” “一套剑法练得跟发了羊癫疯似的,能高兴得起来么?”凤祁玉不等沈即墨接话便开口刺他,眼底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沈即墨生气,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凤祁玉,但却又无法反驳。毕竟,菜是原罪。 凤祁玉见他没了平日的气焰,又道:“身为清风门的首席大弟子,连套入门剑法都学不会,你说要是传出去,他人该如何看我们清风门呢,大师兄?”他特意将大师兄三字咬得及重,饶有兴致的看着沈即墨。 沈即墨看着他那得意的嘴脸气得牙痒痒,偏偏却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知道再呆下去等会凤祁玉可能还会说更难听的话,干脆便抱起商洛就下了山去,独留凤祁玉和周凌二人在山上。 反正机会他都给凤祁玉创造了,结果怎样,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商洛知他心情不好,下山这一路也没啃声,直到二人回到梨花居,沈即墨将他放下,商洛才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师兄不要不高兴了……”顿了顿,又继续道:“师兄第一次练剑,这样已经很好了,真的。” 看着商洛这天真无邪的模样,沈即墨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又十分想不通。 你说这小反派讨厌他,因此对他的好感度呈负数值那也算是情有可原吧?但商洛平日里明明一直对他都是笑脸相迎的,怎的好感度也是一直呈负数值呢? 沈即墨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但这种问题又不好摊开来问,不由得苦笑一声,摸了摸商洛的头,“师兄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你自己去玩吧!师兄想去歇一会。” 商洛显得有些担心,目光在他脸上来来去去看了好几次,最后才踌躇着点了点头,“那师兄好好休息。” “真是乖孩子。”沈即墨替他撩好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转身入了自己的房门。 商洛看着他把门关好,笑容逐渐在脸上消失,回头看向那来时的路,挑了挑眉。 有些疲惫的躺上床,沈即墨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想的尽是这几天的点点滴滴。 其实这才不过三天而已,他就已把原著中的剧情走得颠三倒四了,虽并未产生什么过大的影响,但……对于接下来的事,他却没以前那么有把握了。 谁知道接下来的事会不会也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展开呢? “唉……”无奈叹气,沈即墨看着床顶发呆,“要是我们没有买卖关系,只有宿主关系该有多好?” 虽未被叫,但系统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沉默片刻,缓缓的开了口:“鉴于宿主死亡次数超标,本系统为了降低此次的攻略难度,特为宿主开启一项免费服务。” “免费服务?”沈即墨从未对他抱有什么希望,只随口问道:“是什么啊?” “这就为宿主开通万事通技能。” 等它说完,沈即墨立马就听得“嘀”的一声,紧接着脑海中便凭空出现了网站面版,在搜索栏的正上方,诺大的写着‘万事通’三个大字。 沈即墨:“?” “万事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很高兴为宿主服务。”同系统一样,冷冰冰的声线。 沈即墨惊得直接从床上跳起,好奇的盯着脑海中的万事通面版,“真的什么都知道么?”说着便输入了自己的求助,“请问洛清尘今年多大?” 洛清尘的年龄在修真界是个迷,除了他这个作者外,在原著中只有掌教真人,紫云真人知道。 哪知,那万事通立马就浮出了答案: 二百八十九再过十天,便是二百九十了。 “……”这一定是因为系统可以窥视他的大脑,才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的,沈即墨始终觉得他家系统不可能那么好,赠送一个如此有用的东西给他,于是又问,“叛逆期的幼崽,要如何饲养?” 万事通:“宠他爱他顺从他,用你的真心去换取他的真心。” 沈即墨:“……” 这是个坑无疑了。 沈即墨在暗地里给了系统一个白眼,他并不觉得像凤祁玉那样的孩子,宠他他就会变好。 兴致缺缺的关了万事通,沈即墨看了眼天色,感觉差不多到了和师尊约定的时间了,虽很不情愿,却还是起身整理好了衣物,朝紫竹林去了。 晚上的林间阴风阵阵,偶尔还伴随着几声野兽的咆哮,听得沈即墨心中有些发毛,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眼看着就快要到达约定的地方了,沈即墨心中一喜,正打算过去之时突听得一声剑鸣从身后袭来,吓得他立马侧身躲过,还未站稳,便听得一声冰冷声线自上方传来。 “反应速度不错。” 沈即墨闻言一喜,忙抬头看去,“师尊。” “嗯。”洛清尘点了点头,落在他身旁,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他腰间的剑上,淡道:“你一直带着它?” 从今日的剑术演练来看,他并未在沈即墨身上看到半分他对剑法的用心,他便以为,自己送错了东西。 沈即墨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兴致勃勃的将腰间的剑取下,用手抚摸着,视若珍宝。 “你喜欢它?”洛清尘微惊。 “什么?”沈即墨有些茫然,见洛清尘一直盯着他握剑的手,立马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喜欢。” 宝剑谁能不爱呢?只是…… 他垂了眸,眼中闪过几丝落寞,“可惜弟子天资愚钝,怕是要负了师尊这把好剑了。” “剑术之法,本就与资质无关,若真想练得一手好剑,勤加练习才是首要。”说着他操起沈即墨手中的剑,于白天一般凌空而起,挥舞着手中的剑,利落的武了一套好剑法。 沈即墨虽记不得白天那套剑法,但看这套,也能看出和白天那套剑法是不同的,这套剑法的招式相对来说要更简单一点。 武毕,洛清尘将剑递给了他,“你试试。” 沈即墨尴尬,他实在无法像商洛他们那样过目不忘,磨磨蹭蹭的拿起剑不知从何开始。 洛清尘也不笑话他,略思片刻,几步走到他身后,右手握住他握剑的手,带着他练,“这里这样……” 被洛清尘身上那股冷香笼罩,沈即墨吓了一跳,立马想到了那唯一10点的好感度,是师尊给的,当即红了面颊,不敢回头去看他,“师、师尊……” “别分心,用心记住这些招式。”洛清尘在他耳边耳语,说话的气体打在他耳边,惹得沈即墨红了耳根。 这让他如何能专心? 沈即墨心跳加速,有些心不在焉,满心满眼都在这股笼罩着他的冷香上。 洛清尘似并未察觉一般,继续认真的教着。 明明是一串极为简单的招式,乱了心神的沈即墨却硬是记不下来,一直到子时,洛清尘才轻叹一声,不得不放开他。 “已经很晚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再继续。”他面色依旧冷峻,与往日一般无二。 可沈即墨却没他那么淡定了,羞得根本不敢看他,“弟子恭送师尊。” 洛清尘没多留,御风而去。 沈即墨在林中站了好久才将惴惴不安的心抚平,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圆月,“我这是怎么了……明明师尊不过是在教我练剑而已。” 明明没有问它,万事通却自己跳了出来,一本正经的给出答案:“按照人的特性来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脸红、心跳加速的感觉,是一种名为喜欢的东西在作祟。” 沈即墨:“……” 您可闭嘴吧你。 第9章 昨晚之事扰得沈即墨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更是顶着对熊猫眼早早的就醒了过来。 那会,凤祁玉他们还未去月书楼,他们也得以一起去灵膳阁用早膳。沈即墨向来不怎么吃早饭,没啥胃口,便也只要了碗白稀饭,但看凤祁玉也只要了碗白稀饭,想了想,又拿了几个肉包子,端着碗就跟着凤祁玉后面去了。 在路过周凌旁边时,沈即墨想也未想便将碗筷放到了眼前的桌子上,还特意把自己旁边的位置让了出来,就为了能让凤祁玉挨着周灵坐,谁知凤祁玉连眼都没抬,直接越过了周灵,往一边的小角落里去了。 沈即墨:“……” 没事,他可以忍。 咬咬牙,沈即墨又端着自己的碗凑了上去,还未将碗放下,就先将手中的肉包子全部放进了凤祁玉的粥里,“你现在正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才能长高高。” 凤祁玉用膳的手一顿,缓缓抬眸看向了沈即墨,抿唇沉了眸色,安静的将包子一一夹出来放到了桌子上,随后又端着碗去了后排。 “……”这是铁了心不愿与他亲近了?沈即墨挑眉,正打算死缠乱打之时,商洛端着碗哒哒哒的走了过来,“师兄早~” 本欲端碗的手一顿,沈即墨以笑相对,“早~” 商洛将自己的早膳放在沈即墨旁边,也不与他多言,拿着自己的馒头和稀饭就吃了起来。 小团子都特意过来找他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后排找凤祁玉,无奈之下,沈即墨也只能坐下来,和商洛一起用膳。 商洛边吃,边朝沈即墨这边看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凤祁玉仍在桌子上的几个包子,怔了怔,开口道:“那是师兄拿的包子么?” 沈即墨也随之看去,点了点头,“是。” “师兄不吃么?”商洛问。 “吃不了这么多的。”沈即墨毫不在意的答道,他本意是拿给凤祁玉的,哪知那丫不领情。 商洛做苦恼状思考了片刻,小眉毛都皱成一团了,定定的盯着那包子,缓缓道:“玄灵宗门规第一百八十六条,凡浪费食物者,需罚半月俸禄外加打扫灵云阁一月。” “……?”为什么作为原著作者的他不记得玄灵宗还有这种门规?沈即墨怔怔的看着商洛,兀自吞了口口水,“我吃……”说完也不顾那放在桌子上的包子脏不脏,拿了就往嘴里塞。 商洛笑弯了眼,好心情的回头继续吃自己手上的早膳。 商洛什么时候离开的,沈即墨都没怎么注意到,一心一意干着包子,吃得异常痛苦,等他好不容易吃完手上最后一个包子时,才发现,膳堂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撑到不行的肚子,沈即墨不禁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起身离去之际,一双手,却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沈、沈师兄……”那人声若蚊蝇,是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 “有事?”沈即墨回头打量了她一番,吓得那小姑娘直接松了手。 “那、那个……上次多谢师兄出手相助,有幸、有幸的话参参希望明天可以约沈师兄一起去玄宁镇的花灯节。”小姑娘一副娇羞之态,都不太敢抬头看他,扭扭捏捏的模样,看得沈即墨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是真对这姑娘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等沈即墨开口,万事通就抢先一步道:“玄宁镇的花灯节在修真界举世闻名,往常都会有不少名门正派闻名而来,除了看花灯之外,还有求姻缘、舞狮大赛和地下买卖等交易,是个适合游乐的好日子。” 沈即墨:“……” 日子好不好和他有啥关系?他对这些又没有兴趣。 正打算拒绝之际,万事通又道:“育儿指南,小孩一般6-10岁正是贪玩的年纪,适当的带孩子出门游乐可有效提高孩子对您的好感度。” 这……好像有点道理。 沈即墨犹豫了。 那姑娘见他不吭声,显得更加忐忑了,“沈师兄,我……” “抱歉了。”沈即墨笑开了来,朝那小师妹礼貌的鞠了一躬,“明天我有约了,还请姑娘另约他人。”说完也不等那姑娘回话,直接转身离开了膳堂。 女孩子什么的……就跟凤祁玉一样麻烦。 沈即墨出门后舒了一口气,一时也没地方去,就直接去了紫竹林。 他家系统虽然坑,但有一句话还是说得很对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修为这一块,没人能帮得了他,只能他自己练了,熟能生巧。 这一次没有他人的打扰与嘲笑,沈即墨安静下来倒是能慢慢的将昨晚洛清尘教与他的手法姿势想起来,一一练来,倒是越发有模有样了,正练得起劲的时候,商洛他们来了,他这才发现,已是未时。 尴尬的收剑,沈即墨朝他们打招呼,“中午好啊!” 商洛开心的跑过来,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师兄刚刚练的那一套是什么剑法啊!看起来好厉害。” 虽然明知他是安慰自己,但沈即墨仍旧觉得很受用,“不过是套入门手法罢了。” “那也很厉害了。” “哼,一套入门手法都能练这么久,如何能当清风门首席大弟子之位?” 商洛和凤祁玉同时开口,沈即墨只恨得牙痒痒,狠狠的瞪了凤祁玉一眼后,一抬眸,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洛清尘,忙作揖道:“师尊。” 其他人听言,忙跟着鞠了一躬,异口同声道:“师尊。” 洛清尘仍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手执拂尘,对于他们的行礼微点了点头。 他如昨天一般,只执剑武了一遍,随后站至一旁,看他们练。 沈即墨不如他们过目不忘,只能一招一式的记,慢慢练,有时候实在想不起来了,就偷偷瞄一眼旁边几个小团子的手法,然后继续…… 一来二去,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今日到此为止。”洛清尘淡淡开口,正打算离去之际却被沈即墨开口叫住了。 沈即墨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个小团子,用眼神示意他们先离去,而后看向洛清尘,“师尊……” 小团子们很懂看人眼色,没多留,各自下了山。 等到小团子们的身影全消失在他眼前后,他才踌躇着开了口,“不知师尊……明日可有空?” “嗯?”洛清尘有些不解。 “明天是玄宁镇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沈即墨鼓足勇气,开口:“不知、不知师尊明日可有空一起去?” 洛清尘愣了愣,缓缓将视线朝他身上挪开,语气依旧淡淡:“本尊没空。”说完毫不犹豫的御风而去。 “弟子恭送师尊。”沈即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底免不了一阵失落。 晚上,洛清尘还如昨晚一样亲手教他剑法,认真而严肃。 沈即墨想起白天的事,心中有点尴尬,但面对如此严肃的洛清尘又不敢太马虎,一晚上都努力忽视心底的不安,认真的跟着他的姿势步伐。 等到二人结束练习之时,已是夜半。 沈即墨回到梨花居时,见凤祁玉房内的灯还亮着,瞥了一眼他的房门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他房间的窗户旁,然后伸手,一个翻身,就进了凤祁玉的房门。 “谁?”灵敏如凤祁玉,立马就发现有人翻窗进来了,警惕的看着那滚落进来的人。 “是我,大师兄。”沈即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笑走到凤祁玉旁边,“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凤祁玉看了眼那大开的窗,冷了眼眸,“大师兄何时学会大门不走,夜半翻窗的习惯?” 沈即墨:“……” 我想从大门进,你会给我开门么? 暗地里给了凤祁玉一个白眼,他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走近凤祁玉,瞥了眼他在案前练的字,挑了挑眉,“你这字,写得不错嘛。” 凤祁玉见状,忙拿了本书遮住自己的字,冷声道:“师兄半夜翻墙进我房间,该不会就是为了来夸我字写得好看的吧?” 这言外之意就是,有事说事,没事滚的意思? 沈即墨十分不满的看着他,端了把凳子和他一起挤在案前,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揽住他的肩,“我是有事找你。” 凤祁玉十分嫌弃,想将他推开,又推不动,最后一气之下,干脆跳下凳子一脚踩在他脚上,咬牙切齿道:“你还想把我绑进屋看你那株白痴的花么?” 这小孩,也太能记仇了吧! 沈即墨痛得直皱眉,忍着抱起自己疼痛的脚的冲动,略带歉意道:“上次是师兄不对,今天师兄是来赔罪的。”知道对方不会信,沈即墨不等他拒绝,又继续道:“听说明天的花灯节热闹得很,给师兄个机会,让师兄将功补过,带你去玩好不好?” “不……”凤祁玉想也未想,就要拒绝。 可沈即墨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一个健步过去捂住了他的嘴,笑笑道:“我就知道师弟最懂事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谢谢师弟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 凤祁玉气得胀红了脸,可面对着比他高大太多的沈即墨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无力的瞪着他,恨不得将眼珠子瞪出来, 沈即墨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瞅了一眼大门,略思片刻,将他按在凳子上,一拍他的肩,得意洋洋道:“既然师弟已经答应了,那师兄就不打扰师弟休息了,师兄这就撤了。” 说完伸手间飞奔到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溜入了自己的房间, 才刚一关上门,他就听得隔壁的凤祁玉怒道:“沈即墨,总有一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沈即墨忙伸手掩耳:“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第10章 本以为昨晚那般对待小反派,今天他肯定会闹别扭不肯跟自己去的,哪知,今日的小反派,却意外的配合。 看着眼前三只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小团子,沈即墨第一次感受到作为大师兄的快乐。 周凌见着他就显得很是兴奋,冲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师兄我们快走啦!听说今晚有烟花大会,我们要是去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商洛也仰头笑望着他,隐隐有些期待,“我还没逛过庙会呢!” “哼……”唯独只有凤祁玉,还如之前一样不待见他,在白了一眼他后,也不等别人,自己率先走在了前面。 “唉?你等等我们!”沈即墨见他走那么快,忙喊住他。 怎料,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生,凤祁玉反走得更快了。 沈即墨无奈,只得几步跑上前去拉他的手。谁知凤祁玉被碰到后却似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碰到了一般,一下子跳得老远,而且还用一副像是警告一般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沈即墨:“……” 不牵就不牵嘛!干嘛老动不动就瞪人? 沈即墨在内心回了凤祁玉一记白眼,为了找回自己大师兄的排面,大方的朝商洛和周凌伸出了手,“我可爱的师弟师妹们,我们下山去咯!” 周凌一心只想着下山,倒也不介意,一把就抓住了沈即墨的左手,嘻笑道:“走咯,下山玩去咯!” 商洛不如周凌闹腾,缓缓的走过来抓住了沈即墨的右手,默默的跟在他身旁。 凤祁玉能在不让他绞尽脑汁的情况下愿意跟他下山,沈即墨还是挺高兴的,一高兴起来,就有些得意忘形,甚至调侃起了凤祁玉,“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我若是不来,你会放过我吗?”凤祁玉紧盯着眼前的大道,冷了神色。 他确实不想来,但多次吃亏的经验告诉他,他若不来,他这所谓的师兄又指不定会对他做什么事呢!所以他来了,但……既然他来了,那他就一定不会让沈即墨好过的。 眸色微闪,凤祁玉今夜第一次将目光放在了沈即墨的脸上,露出孩童一般纯真的笑脸,道:“师兄你看我都听你的来了,那等会师兄是不是……”他思考着,要怎样才能让沈即墨吃点教训。 “怎样?”沈即墨等半天,没等到他的后语,干脆大方道:“既然你今天都这么乖乖听话了,作为师兄,自然是会奖励你的,这样吧!等回去以后,有要求你提,师兄能满足你的就一定满足你。” 此话一出,那本安静下来的两小团子也立马起了哄。 周凌:“我也要我也要,师兄不可以偏心!” 商洛也握紧了他的手,一脸渴望的看着他。 作为三个小团子的大师兄,别的不说,但面上……他还是得表现得一碗水端平了才是,于是毫不客气的许诺,“当然,你们也一样。” 周凌一听,整个人都乐了,甩开沈即墨的手围着他转圈圈。 商洛则浅浅的笑着,眼中泛光。 四人一行来到山脚下时已是戌时,玄宁镇早已人山人海,街边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和小吃,热闹得不得了。 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商洛和凤祁玉似乎并没有被这热闹得场面渲染,一个低着头安静的走着路,一个紧握着他的手偶尔抬头看一眼周遭。唯有周凌有那么一股属于孩子的童真,好奇的张望着四周,拉着他一下要这一下要那的。 难道这就是男孩和女孩的区别么? 沈即墨不太懂孩子,但他还蛮喜欢如此活泼可爱的小女主的,因此一路上,小女主要什么他都会给买,还乐此不备。 当然在这期间,他也会去是不是注意一下凤祁玉的动向的,见他一直兴致不高的模样不禁也有点犯愁。 莫不是系统的育儿指南根本就对小反派无效? 正在沈即墨产生自我怀疑时,他便见凤祁玉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那买糖人的小贩,眸光微闪。 这是一种对一些东西渴望的眼神! 沈即墨当即心中一喜,忙淘了钱袋,“老板,这个多少钱一根?” 那小贩有些听不懂他的称呼,但做生意嘛!买卖即可,也无需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称呼。 转动了一下自己插糖人的糖人棒,小贩讨好的朝他们笑笑,“客官,这个五文一根。” “好的,我要一根!”沈即墨从钱袋里淘出五文钱,在糖人棒上选了好一会,才选中了一个兔子糖人取下,递到了凤祁玉面前,“咯,这个给你。” 凤祁玉看着眼前的糖人不由得一愣,挪开了目光,却没有去接。 商洛见状轻轻拉了拉沈即墨的衣袖,小声道:“师兄,我也想要……” 他倒是忘了还有另外两团子了! 歉意的朝商洛笑笑,沈即墨又从钱袋里淘出十文钱递给那商贩,“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自己选吧!”说着又把手中的糖人朝凤祁玉递了递,“拿着。” 凤祁玉回头白了他一眼,没拿,反到商贩的糖人棒上抽了一根龙形态的糖人,舔了舔,朝前走去。 啊这…… 沈即墨十分无奈,只能把兔子糖人放进自己嘴里,把他当凤祁玉,狠狠的咬了一口。 四人从街头一直逛到了街尾,周凌还显得兴致勃勃的模样,可沈即墨自己,却已是累得不行,看河边有颗大树,树上挂满了红绸,河边还有人放花灯,忙拉着还准备继续逛的周凌,一指那河边,笑笑道:“快看,那是什么?” 许是人多热情得缘故,有经过的旁人听到了,就笑着解释:“那棵树是姻缘树,那灯,是心愿灯。” 那人一开口,便又有人接口笑道:“听说啊!那姻缘树可灵验了,只需头年将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写在红绸上挂到树上,第二年那个人便会喜欢上那个挂红绸的人。” “对,我也听说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我们也去试试?” “得了吧你,都三妻四妾了,还不知足,你让我们这些至今未娶的人怎么活啊?” 几人一起说着说着就起了哄,直听得沈即墨一阵无语。 什么姻缘树啊心愿灯的他不是不知,刚刚他只不过是想借机把周凌拉住而已,谁知这些人竟当着孩子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拉拉周凌,沈即墨并不想在此处多留,正打算离开之际,却反被周凌拽住,“师兄,我们过去看看吧?” 沈即墨吓了一跳:“???” 这么小,懂什么姻缘?难不成男女主这么早就开始互相心悦了?那小反派岂不是没戏了? 谁知周凌却一指那河边,满脸期待,“师兄我们去放河灯吧!” 幸好…… 沈即墨暗暗舒了一口气,抬眸看了一眼那并没有很多人的河边,扯唇笑了笑,“好啊!” 沈即墨在姻缘树下的小摊前买了四个荷花灯,各自分给了他们,自己则悠闲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拿着笔迟迟不肯落下。 他要写什么呢?是早点回家?还是暴富?还是其他的什么? 沈即墨一时陷入了沉思中,抬眸,却见一旁的凤祁玉手执毛笔,正认认真真的写着什么,于是笑笑,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希望凤祁玉能亲近我。 随后把写好的纸条放入花灯中,捧着花灯来到了凤祁玉面前,朝他的纸条瞥了一眼,“写好了么?” 凤祁玉如做坏事被抓包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震,迅速拿另一张纸盖住了自己的字,回头警告一般看了他一眼。 “写的什么啊?这么神秘,还不让看?”沈即墨有些好奇他咋反应这么大,也有些故意逗他的意思,作势就要去拿他的小纸条。 哪知凤祁玉反应更大了,不去管那纸条,反要伸手来抓他手的意思。沈即墨被他咬怕了,条件反射一般就将手缩了回来,顺便吐槽道:“该不会是写的什么打爆师兄这种不可告人的心愿吧?这么怕被师兄看?” 被说中心思的凤祁玉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写的‘将沈即墨碎尸万段’八字有多么幼稚,忙将纸条捏进手心,搓揉了几下,扔进了河里。回过头来之时也不忘挑衅一般,朝沈即墨挑了挑眉。 “小孩子心性……”沈即墨小声嘀咕着,再不理他,捧着自己的花灯去了河边。 彼时,商洛和周凌的花灯都已写好。 沈即墨怕他们掉进河里,就让他们在岸上远一点的地方等着,自己去到了水边,用油灯点亮了手上的河灯,小心的放入了河里。 凤祁玉看着他们,目光微沉,再次提笔,在纸上写下‘征服六界’四字,小心的叠好放进灯里,递给了沈即墨。 沈即墨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笑笑,什么话都没说,帮他放进了河里。 四人放完灯后已是子时,再有一会就要开始放烟花了。 沈即墨为了能让小团子们看得更清楚,特意找了个最高的酒楼靠窗的位置,等待着这一场盛世烟火。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边的时候,沈即墨窗边却传来一声极为轻佻的轻笑声。 “好漂亮的小孩子啊!” 第11章 沈即墨闻声左右瞧了瞧,没看到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怎么放在心上,一心一意盯着天边,等待着那璀璨的烟花绽放。 只听得“砰”的一声,第一簇烟花飞上天空,色彩斑斓的开得朵朵灿烂,炸开在天际,如同天上的流星一般一闪而过,而后又像瀑布般直泻而下,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赢得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烟花,可比现代的烟花差远了。 沈即墨百无聊赖的看着,一低头,却见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团子们,皆是兴致勃勃,眼中泛着莫名的光彩。 这一刻,让他不禁又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天上盛开的烟花越来越多,越来越绚丽,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它成功征服了所以人的目光,让这些人在这一瞬间,眼里只有它。 就在大家一心一意盯着天上的烟花舍不得转眼时,那个轻佻的声音又在沈即墨耳边响起: “不知道用他们的人皮来做我的人偶娃娃,会不会成为这世上最完美的收藏品呢?” 这一次听得真切,沈即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握着商洛的手不由得一紧,忙再次左右寻了一圈,甚至将头伸出窗外,将外面也一并巡视了一圈,可最后的结果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找到。 “奇怪了,我明明听到了……”他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小声喃喃。 离他最近的商洛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目光收回时随口问了句:“什么?” “哦,没什么。”沈即墨并不想因这莫名的事扫了商洛的兴,抬头朝他笑笑,一指天边的烟花,“我们继续……” “啊啊啊啊啊!” 看烟花三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旁边一桌的一个姑娘就传来了一声极为惨烈的尖叫声,惊得酒楼里的所有人都不禁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只见那姑娘突然像疯了一般从座位上跳起狂奔,一脸惊恐的低着头,好似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 酒楼里的人都见她低着头跑,生怕被她撞到,纷纷自主为她留了一条道,皆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交头接耳。 “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隐形疾病吧?” “我看有点像……” …… 沈即墨看她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他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也就没想插手,正考虑着要继续看烟花还是借机离开之时,就见那姑娘在酒楼里转了一圈之后,陡然站到了他面前,且用一种十分诡异的表情看着他。 沈即墨:“……?” 那姑娘朝他伸出手,手在快触及到他眉心之时却突然转换了方向,一蹲身,一抬手,摸上了被他牵着的商洛的脸。 “真是漂亮的孩子。”她语气冰凉且沙哑,听起来有些怪异。 尽管她是在夸自己的师弟好看,但她这声音听得沈即墨并不舒服,反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好像这种声音不是活人发出来的一般…… 他用牵着商洛的那只手将商洛往身后拉拉,正要开口:“姑……” “云衫!”另一声高喊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沈即墨心下一惊,甚至来不及反应,身前的姑娘突然抬头伸手,一把将商洛抱入了怀中。 那是一张极为惨白的脸,唇角还挂了抹诡异的笑,她轻声喃喃:“给我给我……” “你干嘛?”沈即墨惊讶的睁大了眼,握紧了那只拽着商洛的手,伸出另一只手去抢她怀中的商洛,提高了声量,“你抢我师弟干嘛?” 那姑娘的身材明明看起来娇小玲珑,但力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大,大到沈即墨一个七尺男儿都抢不过她!这力气,明显不是一个正常姑娘该有的。 那一直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许是也看出了这姑娘的不对劲,胆儿小的早就叫嚣着逃离了此处,而有些胆儿大的,见他孩子被抢又抢不过那姑娘,起了好心,纷纷出手帮起了忙。 “哪里来的姑娘敢当众抢孩子啊?” “就是,好大的胆儿,快松手!不松手我们抓你去见官了!” …… 他们出手抱住那姑娘的手,试图将她抱孩子的手掰开,岂料那姑娘突然眉头一跳,一伸手,那滑嫩如玉的指尖指甲突然疯长,她一转手腕,便将那指尖插入了右手边的一个青年腹部。 那青年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自己腹部时那姑娘已抽出了自己的指尖,放在唇下轻舔着。青年随即眼前一黑,直接倒地。 那些其他帮助他的人见状,被吓得连忙松了手,纷纷尖叫着逃离了此处。 “鬼啊!” “快跑!” 一时间,酒楼里杂乱不看。 失了别人的帮忙,沈即墨想把商洛从那姑娘手中抢回更加困难了,但他不能松手! 商洛被他们二人拉扯得很痛,不禁红了眼,开口出声之际都带了几分哭腔,“师兄……” 这一声叫得沈即墨心中一惊,忙松了手。 就是这一松手,那姑娘终于如愿以偿的抢到了孩子,忙不迭的腾空而起,向窗外飘去。 “商洛!”沈即墨飞身扑去,险些就抓到了那姑娘的裙摆,可差一步始终是差一步。 “云杉!”有另一个姑娘飞奔而来,直扑窗台,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姑娘抱着商洛消失在半空中。 沈即墨扒在窗台上看着自己只差分毫便能抓住那姑娘裙摆的手,心中一阵抽紧,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这……这是什么?” 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凤祁玉沉眸看着窗户外,挑眉道:“妖怪,你不知道吗?第一次见?” “妖、妖怪?”沈即墨缓缓抬头看他,却不见周凌的身影,不由得又是心下一紧,快步走上前去,左右看了看,“小灵儿呢?” “你这个时候还有空找周凌?不去救商洛么?”凤祁玉双手抱胸,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被妖怪抓走,可是随时随地都可能丧命的。” 这话,虽说得十分轻描淡写,却是重重的撞进了沈即墨心里。 对,现在救商洛才是最重要! 他慌不择路,一手撑着窗边就要往下跳。 那一直趴在窗户的另一个姑娘见状,忙拉住了他,“公子,你干什么?这里可是五楼。” 沈即墨这才恍然回神,略带感激的看着那姑娘,却无意间瞥见,凤祁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为什么?商洛……不也是他的师兄么?他为什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沈即墨十分复杂的看着凤祁玉,握紧了拳头。 凤祁玉却不打算理他,径直往楼下走,“聪明的人这时候已经在想办法联系洛清尘,求他下来救人了,而傻的人……”他回头看了沈即墨一眼,勾唇笑得邪气,“还站在这里,傻傻的问,为什么?” 这一刻,沈即墨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打从小就是个坏痞子,没缘由的! 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越过凤祁玉飞奔下了楼,抬头看天,那烟花依旧在天边绚烂的炸开,只可惜已无人再有心欣赏。 双手紧握成拳,沈即墨沉眸呼叫了系统。 “我需要修为。” 系统静默了几秒,缓缓道:“对于交易,有交才有易,你……”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尽管主角死了也没有关系吗?”沈即墨对着天上的烟花笑笑,逐渐冷静了下来,“我不需要你给我,我只需要你借我,一点点就好……”只要能将商洛救回就好。 系统还是有些犹豫。 可沈即墨却等不了了,不管不顾的抽出来自己腰间的佩剑,挽墨。 这是除练习之外他第一次将它抽出。 挽墨的剑身在月光的照耀下渐渐传出悲鸣之声,剑声颤抖着,沈即墨险些握不住。 莫不是系统妥协了?暂时借给了他修为? 想到这种可能性沈即墨心中一喜,握紧了剑身,“挽墨,去找商洛。” 那剑似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轻鸣一声,脱离了他的手,朝巷中深处飞去。 沈即墨不敢怠慢,虽不会御风,却也奔跑着跟了上去。 一剑一人在无人的街道行了许久,久到沈即墨觉得自己都要跑到脱力了,挽墨才堪堪停在一座古旧的老宅子前。 “是这里吗?”他将挽墨握在手中,轻声问它。 挽墨轻鸣一声,拉扯着他进入了宅子里。 虽然沈即墨是个不信鬼神之论的人,但此刻置身于修真界,不禁也对那传说中看不见的东西有几分惧意。 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他缓步前行,却突然听得前方有一阵阵凄凉的戏腔传来,在这古旧的老宅子里,显得十分的恐怖。 沈即墨心都打颤了,但一想到自己现在也是有修为的人了,不禁又鼓起了勇气,握紧了手中的剑,顺着歌声寻了过去。 突然,身后的一群鸟雀哄然起飞,直惊得满身警惕的沈即墨一身冷汗,等他好不容易缓下这股惊吓之感时,一回头,却见自己身后有一半大的孩童,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站在他身后,惊得他又立马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12章 凤祁玉整理好自己凌乱的长发,轻蔑的用手拍了拍沈即墨的脸,“喂,醒醒。” 沈即墨一动不动。 在确定他是真的晕了以后,凤祁玉嗤笑一声,拿起了挽墨,在手中颠了颠,“虽不如弑神通灵性,但也还凑合。”他缓缓抬眸看了眼宅子深处,执剑走了进去。 他寻着歌声一路前行,最后在古宅中的一个偏房中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不由得勾了唇角。 房中的正中央处,商洛紧闭着双眼伸展着双臂端坐在一把红木椅上,而在他身后的黑暗处,一个身着黑色长袍面戴黑色面纱的女子正从后环抱着他。 那女子凑近商洛的脸,一手抚摸上他的下巴,目光却是放在凤祁玉身上,“我本以为这孩子已是玄宁镇中长相最为出众的了,没想到……”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凤祁玉,勾了唇角,“没想到我今天运气这么好,一晚上就能得到两件绝美的珍藏品。”话落,她一伸手,便有细如真丝的丝线自她袖中射出,直逼凤祁玉。 凤祁玉执剑格挡,也不急,跳跃翻转间不忘主动攻击,试图切断那再次朝他袭来的丝线。 岂料那丝线瞬间一分为二,各自往他的手腕上爬去。 凤祁玉微惊,转动着手中的挽墨企图将丝线切断,哪知那丝线看似细如蛛丝,却异常的牢固,只见那剑在丝线上碰撞出无数火花,却也依旧未能伤那丝线分毫。 “啧……”凤祁玉有些不耐的飞身而起,却又再次被那丝线缠住了双腿,将他再次拉回地面。 “嘘!别动。”女子放开了商洛,缓缓走向凤祁玉,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那过长的指甲在他面上轻刮着,“要是受伤了的话,做成玩偶后就不好看了。”她轻笑着用指甲撩去凤祁玉额前的刘海,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般痴迷,“我乌三娘活了五百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好看的孩子。” 明明是夸赞之语,在凤祁玉听来却是最大的侮辱。 魅魔天生媚骨,生来便比常人生得好,不但如此,就连身体,也是为欲而生,供魔族享乐的,就好比他的母亲,以及他的族人,因此他恨透了这副魅魔之躯,恨透了别人夸赞他的容貌。 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双拳,凤祁玉看向乌三娘的目光越发冷冽,他咬紧自己的舌,用力到能尝到自己的满口血腥,才缓缓勾了唇角,闭上了双目。 乌三娘以为他已然妥协,心下随即一喜,情不自禁的伸手,抚向了他右眼角下的那颗红痣,“真是乖孩子,只要你愿意臣服……” 也就是他这么一放松警惕的功夫,凤祁玉再睁眸时眼中已是一片煞红,他猛然伸手,直戳乌三娘心脏,“臣服?本尊纵横六界二百年,从不知臣服二字为何物。” 乌三娘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低头看了看那戳穿自己心脏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凤祁玉,眼尾缓缓下垂,唇角慢慢勾起,“呵呵呵……”笑声逐渐变大,从闷笑到仰天大笑。 “有意思,看来,是我小看了你。”她一蹬腿朝后跳去,落在离凤祁玉十步之遥处,双眼如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看着凤祁玉,“原来是魅魔啊!” 这一刻,凤祁玉才看清,原来那乌三娘的手脚上,皆缠有丝线,而她的一举一动,全靠那丝线带动的。 这,居然是个假身! 凤祁玉吃了一惊,忙转头去看那丝线的连接处,却突觉面上袭来一阵阴风,正在他想执剑去挡之时已有一双手以迅雷之势一把掐住了他的喉,直接将他按在了地上,“小魅魔,我改变主意了,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是魅魔之体,用来做人偶娃娃实在太可惜了,不如……”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就留在我身边,等你长大后做我的男宠如何?” 屈辱。 这莫大的屈辱使凤祁玉失去了理智,他肆无忌惮的释放着本就不多的魅魔之力,朝乌三娘袭去。 可一个六岁的幼童又能有多少魔气? 乌三娘作为一个修行了五百年的大妖,很轻易的就化解了凤祁玉的攻击。她轻笑着将自己的手收回,一记手刀劈上了他的后颈,“乖孩子,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乌三娘满意的看着怀中的凤祁玉,又看了眼那端坐在木椅上的商洛,勾指将商洛拉到身旁,正打算离去之际,‘嗖’的一声,一把剑横插在她脚边,阻了她的去路。 “妖怪!哪里逃!”沈即墨姗姗跑来,见商洛和凤祁玉都在那妖怪手中不由得一愣,兀自吞了口口水。 刚刚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吓他,差点把他的魂儿都吓出来了,等好不容易被系统叫醒后,他又发现自己的剑不见了,好在这剑好似能与他共鸣一般,他寻着剑给的低鸣找来,竟是真的让他找到了这妖怪。 看着一身黑衣,穿得像个杀手一般的妖怪,沈即墨有点怕,但此时此刻,这里没有其他人,要救师弟只能靠他自己,他又不能怂! 于是他在暗地里给自己打着气,面上尽量表现得如同一个高深莫测的高人一般,冷着脸道:“大胆妖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小心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为了显得这话说得更加有底气,他还特意挺了挺胸膛,看着对方都不带眨眼的。 乌三娘愕然一怔,缓缓歪头看他,挑了挑眉,“又来一个送死的!” 说完也不给沈即墨反应的时间,御起袖中的丝线就朝他攻了过来。 沈即墨的年龄容貌皆不是她所要的,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他,哪怕把他打得皮开肉绽、开膛破肚,她也丝毫不会在意。 面对袭来的丝线,沈即墨心下一惊,慌忙之下忙喊道:“师尊救我!” 情急之下开口,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喊的是师尊而不是系统。 只是洛清尘远在玄灵宗的神仙居,自是听不到他的呼救的。但挽墨却突然好似活了一般,自行飞身而起,挡住了这一击。 挽墨横跨在他身前,作为一把剑不会说话,但沈即墨也明了它的意思,忙将其握在手中。他只写修真小说却从未修过仙,虽练过两天剑法却仍是入门都没过。 他紧张的看着乌三娘,哪怕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筑基期修为却也不知要如何用,情急之下,不得不再次求助系统,“这仙法,到底要怎么用?” 系统毫不犹豫的答:“你没有仙法,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 沈即墨:“???” 说好的借我筑基期修为呢? 系统似能读懂他心中所想一般,立马接口道:“本系统没有赊账一说,所以你现在仍是一个只有练气期的小道友,但是你手中这把剑非比寻常,你可以用它,斩了乌三娘。” “怎么斩?”沈即墨在问话的同时,乌三娘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她并未亲自出手,而是勾动了指尖的丝线,超控着凤祁玉和商洛朝他攻击了过来,“艹,你这妖怪不讲武德,还使诈!”他气愤怒视着乌三娘,却见乌三娘沉眸笑得狡诈,“对峙之下,只有输赢,没有对错。” “啧!”沈即墨怒不可揭却又无可奈何,面对商洛和凤祁玉的攻击,他只能退不能进。 脑海中,突然似是响起了一阵轻柔的女声,“你可以尝试着唤醒他们,随后趁他们挣扎乌三娘分心之际,一举将乌三娘斩杀。” 这声音听得沈即墨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家系统什么时候居然变性了? 没有时间去想更多,沈即墨只能照做,对着商洛大喊:“商洛,你快醒醒,我是师兄啊!” 一声、两声、三声,商洛依旧紧闭着双眼,任由乌三娘操控着。 没办法,沈即墨只能更换目标,声音对准了凤祁玉,“凤祁玉你个小王八蛋,你快醒醒,你再不醒我就打你屁屁了!” 其实对着商洛喊了那么多声他都没动静,沈即墨早已对凤祁玉不抱什么希望了,这才有些口不择言的骂他的,毕竟……前世之仇,他不能报,他还不能口嗨一下么? 哪知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凤祁玉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你敢动我下试试?” 啊这…… 沈即墨心下一喜间又有些心虚,不由得有些晃神,后退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后衣摆,踉跄几步,直接摔倒在地。 “啊……”眼看着那丝线就要穿透他的胸膛,沈即墨忙闭上了双眼,双手环保住了胸膛。 立马,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般的疼痛,那丝线穿过皮肉刺透骨骼就要往胸腔处前行。 沈即墨疼痛难当,惊呼出声,“挽墨,给我砍断它!” 挽墨听令,剑身散发出一阵黑光,只听‘嗖’的一声,那一直往他体内钻的丝线立马段落,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彼时,商洛也悠悠转醒,看着受了伤的沈即墨,立马皱了眉头,眼角泛泪,“师兄……” 沈即墨闻言,猛地抬头,见他眼睫已然挂了泪,忙勉力扯唇笑笑,“乖,不哭,师兄不疼。” 乌三娘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即墨和落在地上的丝线,眸色一冷,“挽墨剑?你是洛清尘的徒弟?” 沈即墨一心只想救师弟,并不想与之废话,便道:“是又如何?” 他话一落,乌三娘就操控着两个孩子朝他袭来,声音冷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霜一般,“看你能救得了哪一个?” 之前,她怕弄伤两个孩子,即便将他们当作了武器,也总是小心翼翼的。可这会却不一样了,她盲目的操控着凤祁玉他们,根本不再顾及他们的死活,猛力袭击着沈即墨。 沈即墨怕伤到两个孩子,连对挽墨道:“挽墨,砍断链接着他们的丝线,先救下他们再说。” 挽墨规避着攻击,看着那一前一后攻击过来的小孩,不禁问道:“只能先救一个,你要先救谁?” 沈即墨一愣,这才发现脑中的这道女声,是挽墨的,她居然是把雌剑。只是在凤祁玉和商洛之间二选一,更让他犯难。 挽墨迟迟得不到答案,不禁催促道:“主人,二选一,你选谁?” 其实……两个都得救的,救谁不过是个先后问题不是么? 沈即墨轻呼了一口气,“先救凤祁玉吧!” 第13章 商洛听言,眼中瞳孔猛地一缩,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么?” 而他却不知,那与他相连的丝线,能清晰的把他的话语传递入乌三娘耳中。 乌三娘扯唇笑得得意,故意抬手将商洛拉着往后退了一步。 沈即墨见状,忙朝挽墨喊道:“挽墨,就是趁现在,斩!” 挽墨听令,直接脱离了沈即墨的手,兀自在空中旋转几圈,锋利的剑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直倾而下,一剑斩断了那连在乌三娘手中的丝线。 “祁玉。”高空之上,沈即墨怕凤祁玉摔着,忙伸手跑了过去,试图用手接住他。 凤祁玉手脚得了自由,忙旋身在空中翻转几圈,特意避开了沈即墨的手,一手撑地,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上。 而乌三娘,见凤祁玉被抢并未感到气急败坏,反莫名的加深了唇角的笑意,收紧了手中的丝线将商洛收回紧抱在怀中,一脚蹬地后便御风而起,瞬间消失在了夜空中。 “商洛!”沈即墨惊声大喊,在无尽的黑夜中只留下阵阵余音。 “主人,乌三娘的气息已完全消失不见。”挽墨低鸣着插入了沈即墨眼前的地面上,那散发出来的黑光逐渐变暗,最后消失在月光之下。 “商洛……”沈即墨呆呆地看着挽墨,伸出的手都微微颤抖着。 凤祁玉在一边看着,沉了眼眸,又抬头看了眼天边,冷声道:“酒楼里的那个姑娘,很可能知道乌三娘的一些事,我们可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沈即墨握紧挽墨,闭眼,声线微微颤抖着。 “……”凤祁玉皱眉,起身走到他身边,冷眸,“那个叫云杉的女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沈即墨突然提高了声量,转身紧握住了凤祁玉的双肩,眼中泛着红血丝,“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如果他不在的话,以刚刚挽墨的能力,是完全能将商洛救回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本应在酒楼里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真的是……讨厌透了凤祁玉…… 凤祁玉被他问得一愣,也立马火上心头,伸手拉开了那放在自己双肩上的手,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沈即墨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没心思与之争吵,拔了剑就往外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现在失了乌三娘的下落,他要如何……如何寻回商洛? 凤祁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沉了眼眸。 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月光,等了许久之后,凤祁玉才缓缓的迈开了脚步,离开了宅子。 一路向西,是来时的方向。河水顺流而下,是放花灯的那条河,河边的枯草上,有许多花灯被杂草绊住,不得前行。在那杂草旁,有两个孩童正蹲坐在岸边,手里拿着根小木棒,努力伸手够着河中的河灯。 其中一个小女孩道:“找到了么?” 那个够着河灯的小男孩回,“还没有,再等等。” 小女孩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闲暇之余拿起了身边最近的那个河灯,皱着小眉头将河灯中的纸条拿出,小声的念着:“希望阿宁一生快乐,署名莫寻。” 凤祁玉脚下一顿,抬眸看向了那正在念小纸条的小女孩。 女孩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小心的把别人的心愿叠好放入河灯中,再次拿起了另一个河灯的纸条继续念道:“征服六界,署名是凤……嗯……小念哥哥,你快帮我看看,这是个什么字啊?”小女孩一脸苦恼的将手中的纸条递到够河灯的男孩子面前,紧紧皱着小眉头。 小男孩收回手,一屁股坐回到草地上,凑过头来瞧了瞧小女孩手中的纸条,眉开眼笑,“是祁,祁寒酷暑的祁,这三个字念凤祁玉。” “哇,小念哥哥好厉害啊!”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崇拜的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笑笑,伸手摸摸小女孩的头,无比宠溺道:“平时叫你多读书你不听,现在连个字也要哥哥帮你认。” “因为有小念哥哥在,容容就什么都不怕了。”小女孩一脸满足的看着小男孩,把刚刚看好的纸条再次叠好放回花灯里,又拿起了另一个花灯。 凤祁玉见之冷笑,正打算离去之际又听得那小女孩十分惊讶的‘呀’了一声,“哥哥快看,这个也有这三个字耶!” 凤祁玉脚下的步伐一顿,便听那小男孩念,“希望凤祁玉能亲近我,署名是……沈即墨。” “哇哥哥,你说这个叫沈即墨的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呢!沈即墨是哥哥,凤祁玉是妹妹……” “小傻瓜,也不一定啦!” ……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凤祁玉已无意在听,现在他的脑子里已全然被那句‘希望凤祁玉能亲近我’给占据。 沈即墨居然在花灯里许愿,希望自己能亲近他? 凤祁玉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等再次回到酒楼时,那个姑娘和沈即墨已经都不在那里了。 他们会去哪? 凤祁玉自问。 可这却是个无人能给他答案的问题。 抬头看了眼皓月当空的夜空,凤祁玉自觉,他该回去了。 沈即墨自知凤祁玉的话言之有理,可他此刻就是不太想看到他,于是他狠心将其抛下,独自一人回了酒楼。 但,以他一人之力,想救回商洛或许一时半会根本办不到,而落在妖怪手中的商洛,定是在妖怪手中多呆一会便多一分危险,为了商洛着想,沈即墨想了想,还是抽出了挽墨,“挽墨,既然你能与我通灵,那你可否能现在独自上山,去将师尊寻来?” 挽墨的剑刃在月光下折射出异样光彩,只轻鸣了一声,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看着消失在夜空中的挽墨,沈即墨担忧的心才微微有了几分安定,这才看向那突然出现在酒楼呼叫云杉的女子。 女子朝他伏了伏身,眼中渐渐泛了泪,“我本姓林,单字一个梦,公子可唤我梦儿。” “哦……梦儿好。”沈即墨目光飘虚,不太敢看他,母胎单身多年的老毛病,一看到女孩子就容易紧张,脸红。 “公子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开口问即可,梦儿定当知无不言。” “嗯,确实有些事情想问。”沈即墨回头看他,不自觉的红了面颊,不得不将目光移开,小声问道:“不知那个叫云杉的姑娘和姑娘是何关系?能给我讲讲,你们二人今晚的事么?” 一提到云杉,林梦就湿了眼睫,“云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俩本约在今晚花灯节同游,本意是去姻缘树下祈缘,而后来客服楼看烟火,怎料途中突遇一老妪,那老妪二话不说便拉着云杉就走,我追赶不上,一路寻来,再见到云杉之时,就是酒楼里的情形了。”她簌簌的落着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唉,你别哭啊!”沈即墨不太会安慰女孩子,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摸了摸身上,也没能摸到手帕,瞬间尴尬得想立马逃离。 那姑娘自行从怀中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失礼了。” 见她终于不哭了,沈即墨松了口气,连忙找个借口溜之大吉。才刚走出酒楼,便见一只纸鹤朝他飞来—— 是师尊的传音术。 沈即墨心中一喜,忙伸手将它接住,一行字散落在他手中。 安心,速回。 看到这四个大字,沈即墨压在心中的大石才终于缓缓放下,瞬间觉得呼吸都更加顺畅了,只是一看天上的月光,才又突然想起…… 他把凤祁玉还留在那个老宅子里呢! 心下一紧,沈即墨忙跑回老宅,却没有看到凤祁玉的人影,焦急之下又四处找了找,也没有找到。 去哪了? 沈即墨一时急得团团转,突然心里有个声音道:“是不是先回去了?” 他心一想,也是,像凤祁玉那样的孩子,并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才不会大半夜不回家在外面陪他找商洛呢! 这样想着,他也安了心,不再想其他,兀自往来时的路往回走。 玄灵宗建于芙灵山半山腰,离玄宁镇并没有多远,步行的话,走快些,半个时辰就能到。 想着这些事情已然解决,沈即墨心情就十分美好,边走都边哼起了歌来。只是哼着哼着,便听到了前方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像是有人在打斗。 沈即墨秉着不好管闲事的心态,想了想,打算绕道而行,就在他跨步,打算从另一条道上走时,一声闷哼,带着几丝痛苦的□□传入了他耳中。 这声音…… 是凤祁玉? 沈即墨心下一紧。 莫不是商洛被师尊救了,乌三娘气急败坏又把主意打到凤祁玉身上了吧? 来不及细想太多,沈即墨忙转身朝打斗的方向飞奔而去。 只见一片毫无遮挡的空地之上,一身着黑色长袍头戴帷帽身高八尺的男儿正手持一把黑色长剑,拖在地上,正缓步朝不远处匍匐在地凤祁玉靠近。 那剑在月光之下折射出了锋利的光芒,直惊得沈即墨大脑一片空白。然而容不得他多想,那手执长剑的男子突然飞身而起,执剑朝已毫无抵抗之力的凤祁玉刺去。 “祁玉!”沈即墨心跳漏了半拍,几乎来不及思考便飞身而去,一把将凤祁玉扑在身下。 只听得‘噗呲’一声,是剑没入身体的声音,钻心的疼痛再次自胸腔处散开。 看来,无论重来多少次,他终究是逃不开死亡的命运。 “为什么?” “为什么?”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问起,一道出自凤祁玉,而另一道则是出自于执剑之人的口。 沈即墨看不见那执剑之人的脸,只怔怔的看着凤祁玉,“笨蛋师弟,我说过的,在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会害你,唯独我不会,我会保护你的……”说完他只觉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第14章 冷,好似置身于冰天雪地间一般,周围找不到一丝能御寒的温度。热,全身好像置身于大火炉间一般,就连呼吸所带出的气体都好似能燃起来一般。身体很沉很痛,体内似有两股不同的真气在互相抗衡一般,折磨得他身心疲惫。 沈即墨自混沌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洛清尘那双不带任何温度的眼。他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双手正抵着自己的双手,好似在为他疗伤。 “师尊……”沈即墨张口,声音沙哑到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洛清尘眸光微动,启唇,“别说话,闭眼。” 身体依旧痛得无以复加,他却无力动弹分毫,只能乖乖的闭上双眼。沈即墨能感觉得到体内的寒气越发凌厉,直刺得他浑身如万蛊噬心一般,逼得体内那股热流无处可逃,只能顺着他的喉倾泻而出,他顿觉喉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也再是坐不住,倾身朝洛清尘那边倒去。 洛清尘伸手将其接住,直接伸手扣住了沈即墨腕上的脉搏,探得已然平稳之后,轻轻的松了口气,顺势将其扶着躺在了床上。 一直站在一旁等候的商洛见状,忙几步跑上前,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沈即墨后,皱眉问洛清尘,“师尊,师兄他……” “已经没事了,你照顾好他。”洛清尘最后瞥了一眼沈即墨,一甩拂尘,转身离去。 “弟子恭送师尊。”商洛朝洛清尘鞠了一躬,并未送洛清尘出门,而是定定的看着沈即墨,轻声喃喃,“你为什么……要替他挡?” 只是已然昏迷的沈即墨,并未听到这些。 沈即墨做了个梦,梦到凤祁玉真的被他洗白了,成了仙界魁首,但他成功登上仙界魁首之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大卸八块了,那血流了一地,硬生生的把他给吓醒了过来。再一睁眼时,看到的却是商洛那张,担忧的小脸。 商洛看他睁了眼,愁容立马消失不见,换上了张笑脸,喜道:“师兄你醒了……” “祁玉呢?”二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愣。 商洛笑容顿消,低垂了眼眸轻声道:“师兄自己命都快没了,还在想着师弟?” 这话听得沈即墨心中一紧,伸手想摸摸商洛的,却被他躲开了,这让沈即墨心下更是难受。 “商洛,我……”他开口,却又皱眉噤了声。 该说什么好呢?对不起?还是…… 商洛却突然笑了,伸手将沈即墨的手握在手中,眼中却渐渐泛了泪,“没关系的,我是师哥嘛!我比他大,师兄先救他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商洛不禁让沈即墨想到了自己,他是独生子,却因表妹寄养在自己家而处处受委屈,每次有什么好东西只要表妹想要,他就得不到,因为他是大的,他是男孩子,他要让着妹妹。可懂事的孩子最不招人疼了,因为大人们都会觉得,你懂事,识大体,所以你处处都得让着她,久而久之,那些所谓的让,就成了理所当然。 沈即墨突然很心疼,一时间就更加说不出话来了,也跟着红了鼻子,无话可说,只能勉强支撑起身体,朝商洛伸出手将他揽入了怀中,“对不起小洛,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商洛浑身一怔,深深的埋进沈即墨怀中,轻轻抽泣了起来,“师兄,当时我……真的好害怕,我以为师兄不要我了,呜呜呜……” 他一开口沈即墨的心就更疼了,心一疼就连着伤口一起疼了,但他不能将商洛推开,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师兄怎么会不要你呢!下次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商洛哭得更伤心了,直哭得沈即墨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轻拍着商洛的背为他顺气,一抬眸,却见凤祁玉正站在门边,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们。 “凤……”沈即墨拍背的手一顿,刚一开口,就见凤祁玉将头一扭,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沈即墨:“……” 商洛听到了他说凤,忙从他怀中撤离,擦了擦眼泪回头看向门外,却什么也没看到,便问:“师兄是想见师弟么?我帮你去叫他。”说完就要起身往外走。 沈即墨伸手将他拉住,“没有,不用了。”说着心疼的为他擦了擦眼泪,笑笑道:“别管他了,倒是你,都哭成小花猫了,快擦擦干净吧!” 商洛刚哭完还一抽一抽的,忙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无意间却看到了沈即墨胸前的绷带又渗了血,惊呼道:“师兄你又流血了!” “没事的,换个药就行了。”其实沈即墨早就知道伤口渗血了,他只是不能也不舍得推开商洛而已。 商洛刚止住的泪又微微红了眼,转身跳下床去拿桌子上的绷带和伤药,带着哭腔道:“我帮师兄换药吧!” 沈即墨笑笑,点了点头。 二人换好药又闲聊了会,沈即墨看天太晚了便谴走了商洛。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沈即墨才能好好的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现在的剧情已经崩得他这个亲爸都有点不认识了,但好在对这个世界好似没什么影响,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能让凤祁玉做个好人,他怎么走剧情都没有问题? 沈即墨突然心中一喜,若是他拉快进度条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早点回家了? 想着想着不禁又犯了愁,他之前对凤祁玉不好,那凤祁玉会不会真如梦中一样,成功成为仙界魁首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呢? 有些烦躁的用被子盖着头,却无意间又扯动了胸前的伤口,沈即墨能清晰的感觉到,伤口又渗血了,但是他却不想管,心里烦得一批。 “你说我要怎么在反派的手下苟活?”他兀自对着空荡荡的房子问道。 系统知道他在问自己,忙答道:“对反派好,宠他爱他保护他。”说着他顿了顿,打开了数据版的好感值,“经过上一次你帮他挡剑,反派对你的好感度已经加了十点了,宿主只需再努力一些,好感值呈正数值指日可待。” 用命去帮他挡了一剑结果才加了十点好感度啊…… 沈即墨有些无语,又有些垂头丧气,不禁问答:“那主角呢?主角是不是已经恨透了我?” 上次把小商洛丢下,他一定对自己好感差到了极点吧! 万事通换上了商洛的好感数据版,怔住了。 不仅是他,就连沈即墨也怔住了。 本以为会负到极点的好感值,这会居然已经呈正数了,他犹记得上次看主角好感度还是负一千来着,怎么才几天没看,就成十了?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居然能在两天之内让主角对他的好感度涨了一千多? 沈即墨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不是出故障了哦?”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系统这就不乐意了,连声线都冷了几分,“你好,作为系统,我可是专业的,请不要怀疑我的业务能力。” 沈即墨:“……” 坑了我这么多次,真让我不怀疑不行。 二者再无过多交流,那血粘在身上挺不舒服的,沈即墨想想,还是起身打算把绷带换一换。 只是对于包扎之事,他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等好不容易上好了葯,自己给自己绑的时候,又牵动了伤口,结果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不得以下他只能又重新处理了一下,再次上药,再次包扎,再次流血,如此周而复始。 看着地上已经丢了一堆的血色纱布,沈即墨愁得头都大了。 早知道就不拆开重新包了,现在倒好……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门被重重的敲响了,凤祁玉不太高兴的声音传了进来,“喂沈即墨,你睡了没?” 他这么晚了不睡觉来干嘛? 沈即墨有些不太高兴看到他,便没有理他。 谁知凤祁玉锲而不舍,一个劲的拍他的房门,“快给我开门,我知道你没睡。” 沈即墨:“……”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让挽墨去开了门。 凤祁玉沉着脸看了眼一地的血纱布,快步走到沈即墨面前,二话不说,伸手抢了他手上仅有的最后一卷纱布,不由分说的就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上药,包扎,一切做得那么的荆条有序,完全不像是个六岁的孩子该有的表现。 凤祁玉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冷着眼道:“这些上学课的时候都有教,沈即墨你该不会是没有上过学课吧?” 这……他还真没去过月书楼上学课,就算去过,那也是原主,而他,并没有原主的记忆。 笑笑掩饰尴尬,沈即墨自动扯开话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啊?你怎么知道我在为包扎犯愁呢?该不会是蹲在我窗户下,偷偷看到的吧?” 凤祁玉被说中了心思,不由得面色更加难看了起来,故意在打结的时候出手重了些,冷着声道:“别自作多情了,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你死在房间里我都不会看你一眼的。”说完忙跳下了床,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看得沈即墨心情一阵大好。 “真是口是心非的小家伙啊!” 第15章 许是因昏睡了好久又身体疼痛难忍的缘故,这一晚沈即墨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等隐隐有了睡意的时候,鸡都打鸣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沉,却仍是做了梦,这一次他仍旧梦到了反派长大后,但这一次反派没有杀他,反和主角对上了,二人在他梦里打得不可开交,直到凤祁玉将剑刺入商洛的心房,他才猛地一惊,从梦中苏醒了过来,一抹额头,一手的汗。 太吓人了,这比梦到凤祁玉杀他还要吓人。 沈即墨呆呆的看着床顶,深思着今后要如何避免梦中情况的发生,想得太过入迷,就连商洛进来了都未曾发现。 小商洛小心的爬上他的床,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时把他吓了一跳,沈即墨恍然回神,略惊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但一看窗外,又皱了眉头,“今日没去月书楼么?” 商洛摇了摇头,似是松了口气一般,“已经不烧了,师尊说这段时间师兄要静养,需要人照顾,让我和师弟轮流照顾着师兄。” 听到他的话沈即墨不禁失笑。 两个六岁的幼童,自己都打理不好,如何会照顾他人? 他一手撑床想起身,商洛见状忙来扶他,略显不高兴,“师兄你别动,莫要牵动伤口,否则等下又流血了。” 沈即墨倒是不怎么在意,靠在床边一瞥自己的伤处摇了摇头,“没事的,我躺着也腰痛,坐一会。” 商洛看那伤口没流血,这才将紧皱的眉舒展,为他拉拉被子问道:“师兄想吃什么?我去灵膳阁帮你拿?” “不用了,我不饿,倒是你,吃了吗?没吃的话赶紧去吃,师兄没事的。”自从被反派虐死过那么多次以后,沈即墨就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巨大提升,现在对他来说就是,只要命还在,那就问题不大。 可是商洛就不高兴了,立马撅了嘴,不满道:“玄机长老说,要想伤口好得快,就必须好好修养,一日三餐要吃好一点。” 玄机长老是玄灵宗的医修,其炼丹制药的能力在修真界那是数一数二的。 沈即墨拗不过他,只得向他要了一碗热粥。 看着小主角哒哒哒的跑走,沈即墨突然觉得更加对不起他了。 明明小主角软又萌,他却想着抢小主角的女朋友给反派,万事以反派为先,那么主角又做错了什么呢? 懊恼的用手揉了揉额角,再一抬头时,小主角已经提着一个小食盒回来了。 小主角似乎很喜欢他似的,每次看到他都喜笑颜开,爱与他亲近。 看着手执勺子,生怕烫着他的小主角,沈即墨心下再次一软,这次诚诚恳恳的道:“商洛,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这次我是说真的。” 商洛拿勺子的手一顿,抬眸看他,继而甜甜一笑,“好啊!师兄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这一次,他一定会记得的。 沈即墨默默的想着。 一日下来,商洛把沈即墨照顾得舒舒服服,沈即墨这才惊觉,是自己小看了商洛,他并不像其他幼童那般,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是一个心细如针的小大人。最后临睡前沈即墨都在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一碗水端平。 第二日,沈即墨一觉醒来,并未看到凤祁玉。本就没想过凤祁玉会照顾委身来照顾自己,他倒也不觉意外,只是有些内急有些不方便而已。 左右瞧了瞧,确定没有旁人后沈即墨才缓缓的用手撑床起了身,虽然会牵动伤口有些疼,但好在能动。他慢慢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就在脚尖即将着地之时,一双冰冷的手扶住了他的双臂,他整个人瞬间被笼罩在一片冷香之中。 洛清尘皱眉冷道:“凤祁玉和商洛呢?不是让他们轮流照顾你的么?” “师尊……” “师尊……”沈即墨刚一开口,就听凤祁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他歪头去看,见凤祁玉此刻正提着食盒,笔直的站在门口。 洛清尘回头去看凤祁玉,启唇。沈即墨想他必是要责备凤祁玉,忙抢先开口,“是我饿了,让师弟去拿早膳来的,还请师尊莫怪。” 凤祁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提着食盒默默的走到了床边。 他都这样说了,洛清尘也不好再说什么,放开了扶着他的手,一瞥凤祁玉,坐到了床边。 原著中的凤祁玉和洛清尘关系不好,这沈即墨是知道的,现在同时面对着他们,特别还是在他内急的情况下,沈即墨也觉压力山大。 为了缓和气氛,他不得不得先憋着尿,打着圆场问:“师尊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我们三一起吃点?” 凤祁玉听言当即皱了眉头,却没说些什么。 洛清尘轻瞥了一眼被凤祁玉摆出来的早膳,摇摇头,“本尊早已辟谷。” 这……他应该是知道的,居然还提了这么愚蠢的要求! 沈即墨顿时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要师尊看着他们吃饭,他也实在不好意思,便问:“师尊这么早前来,是否找弟子有事?” “你先用膳。”洛清尘再次瞥了一眼那早膳,淡淡道。 “我等下吃没事的,师尊若是有什么事就说吧!” “用膳。”洛清尘固执的开口,直逼得沈即墨无话可说,只能乖乖的先吃饭了。 师尊在场,又是凤祁玉照顾他,沈即墨也没想有人喂,便吃力的自己动起手来。 凤祁玉看到,默不作声的走过去,端起碗拿着勺子就要喂他。 同时,沈即墨脑中的系统又开始凑起了热闹,“反派好感度减一,再减一,再再减一……” 沈即墨欲哭无泪。 你不想喂就别喂可以么?别再动我那可怜的好感度了行不? “我自己来吧!”勉力笑笑,沈即墨就要去自己拿勺子,却被凤祁玉一把躲开了,硬是舀了一勺粥放到了他唇边,“吃。” 沈即墨:“……” 你特么想烫死我是么? 但他不敢开口,只能含泪将其吞下。 见洛清尘一直看着他们,沈即墨也不好意思,边吃边问:“师尊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可以边吃边听的。” 让他看着自己吃,实在是怪不好意思的。 洛清尘想了想,缓缓开了口:“下月十五合欢宗宗主月寻欢二百大寿,本尊想你与本尊一同前去。” “师尊不是不爱参与这些世俗之事么?怎的……?”沈即墨喝着粥,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洛清尘。 洛清尘眼神暗了暗,“本尊听言合欢宗有一女修,乃天生灵体,只需与人双休一次,双方便可涨拜年修为。” “嗯?”所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沈即墨疑惑的看着洛清尘。 洛清尘自是看懂了他眼中的询问之意,继续道:“此女名为意欢,是月寻欢座下的得意弟子,本尊听闻月寻欢想趁着二百大寿之际为意欢觅一良缘,你天资愚钝,若有灵体之身相助,定能祝你灵窍大开。” 好家伙,这意思沈即墨听出来了,这明里是过寿,暗地里是给自己得意门生相亲啊!而且听师尊这意思…… 沈即墨没由来的有点心堵,忙连连摆手:“不,我不行的师尊!我怎么配……” “作为本尊的弟子,有何不配?”洛清尘一抬眸,直直的看着他。 沈即墨被他看得心中一阵阵发紧,兀自吞了口口水,突然就难受了,小声道:“可是那姑娘也不是我去就能看上我的啊……” “缘分之事,本尊也无意强求,本尊只是不想你错过这个机会。”洛清尘一瞥眼看向了窗外,语气淡淡,“再者,合欢宗有一神草,据说有通窍开灵之效,若是能觅得一株,也可祝你修为大涨。” 这……师尊貌似对他的修为意外的执着啊!这难道是每个老师的通病? 拒无可拒,但好在不是一定要让他去跟人灵修了,沈即墨也稍稍放了心,微点了点头,“弟子知道了,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尊所望。” “嗯。”洛清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就要离去。 沈即墨看了凤祁玉一眼,突然想起至今还未归来的周凌,忙出声喊住了他,“师尊!” “嗯?”洛清尘回头。 “啊!那个,师尊去救商洛的时候,可有见过小师妹?”他皱眉,“那日小师妹也跟着我们一起出门的,但在商洛被抓之后,小师妹就不见了,不知……” “本尊并未见过他。”洛清尘一甩拂尘,转头看向了门外,“那日本尊并未出手,那妖物就将商洛丢下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小女孩,本尊并未从妖物身上感觉到他的气息。” 不是被乌三娘抓的?那是她自己跑了么?莫不是这剧情隐隐中还是有在回归主线的趋势? 沈即墨迷惑了。 洛清尘见他不再问其他,便再次跨步,离开了此处。 若是小女主本不该在如此早的时候就跟上主角团的话,沈即墨觉得,倒是不勉强也罢。 那一直默默的喂着他喝粥的凤祁玉见一碗粥见了底,不禁冷嗤一声,瞬间将沈即墨的思绪拉回。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沈即墨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身为大师兄,却学艺不精,年纪最大,修为却是最低的。但他没办法嘲笑回去,谁叫人家是天赋异禀的天才,而他是个不开窍的蠢才呢? 看着小反派收拾东西的背影,沈即墨自然也对他没什么好气,“收拾好了就赶紧出去,师兄要如厕了。” 可憋死他了。 凤祁玉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眸含笑的看着他,“师兄一个人做得到么?” “……”靠,他是受伤了,但不是断腿了好吧!为了证明自己能做到,他也不顾还在疼的伤口,径直下了床,哪知脚尖刚着地,便觉腿下一软,直接朝前扑了过去。 “小心。”凤祁玉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先过脑子,一个健步上前,本想扶住他的,但是六岁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不但没扶住,反被沈即墨直接压在了身下。 本就十分内急,这一摔可不得了了,沈即墨倒是没怎么感觉到痛,但那尿,却是怎么也憋不住了。 “喂……” “快快快!我憋不住了!” 二人同时开口,凤祁玉听言脸立马一沉,不等他伸手去推,沈即墨自己就爬了起来,也顾不上还在一旁看着的凤祁玉,脱了裤子就跑到了夜壶面前。 只听得一阵滴滴答答声传来,凤祁玉无语的看着沈即墨,正打算退出房门之时,却突闻得一股药香味自沈即墨那边传来,不禁疑惑的回了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第16章 沈即墨套好裤子,一时起了调笑之意,走到凤祁玉面前,“什么香味啊?你是说我的尿么?”他自觉被自己的话恶心到了,想着小反派肯定也挺恶心的,便立马被系统音提醒道,“反派好感度减一百。”直听得沈即墨心都跟着哆嗦了。 他以后没事还是别调戏反派了! 凤祁玉黑着脸,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倒是一看沈即墨胸前的绷带,一片殷红,不禁笑道:“恶人自有恶报。”这话是说给沈即墨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但他们的区别在于,即便天要灭他,他也能逆天改命,而沈即墨,不过是他红尘中的一粒沙而已。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调养,沈即墨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眼看着就要到了师尊说的带他去合欢宗的日子。因上次凤祁玉遇袭一事,沈即墨心中一直留着一个疙瘩,作为原著作者的他,居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为了安全起见,他想了想还是找来了两个师弟,语重心长的和他们说:“想不想和师兄一起去合欢宗?” “想!”商洛睁着一双大眼一脸希翼的看着他,满脸的期待。 沈即墨就爱看商洛这眼神,也不顾凤祁玉愿不愿意了,拉着二人就高高兴兴的出了门,洛清尘可是在山门前等着他们呢! 这一次仍是御风而行,相对于第一次御风的感觉,这一次沈即墨已经淡定多了,只是仍旧会忍不住好奇,朝下面看。 等四人真正到合欢宗门前的时候,已是傍晚。当洛清尘将手中的请帖递给那守门的弟子时,那弟子明显愣了一会神,随后才反应过来,红了脸,奉上双手接过请帖,朝洛清尘一拜,“原是清尘仙君,有失远迎,还请仙君莫怪。” 客套之话,洛清尘无意说,只微摇了摇头。 “四位贵客请随弟子来。”那弟子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等洛清尘走在了前面才跟了上去,为他们引着路。 合欢宗位于越州城的城中央,不同于其他门派,他们宗门内从来不收男弟子,所以门内弟子,皆为女修。它建于闹市之中,其修炼方式和别的门派也有点不一样,是靠与男子双修来提高自身修为的,因此名声在修真界中一直不太好。但暗地里,总有些其他门派的弟子们为了走捷径,或是到了修为瓶颈期,还是会选择找合欢宗的女修习双修之法,以达突破,因此在许多别的门派中,也会常见到合欢宗弟子的身影。像这次寻欢师太的得意弟子意欢,乃罕见的灵体之身,更是许多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双修之体,即便是合欢宗名声再差,这次来参加寻欢师太二百大寿的人也不在少数。 沈即墨跟在洛清尘身后,一路上免不了好奇的东张西望,心情异常兴奋。 那名弟子也十分的有礼貌,每到一处时都不忘为他们介绍着路况,直到把他们引进一个偏僻的院落,那弟子才一鞠躬,侧身站到了一旁,“宗主知仙君喜静,便特意为仙君选了这个院落,不知仙君可还满意?” 洛清尘只随意的看了眼院落,轻点了点头,“甚好,有劳了。” 那弟子抬眸一看洛清尘,又红了脸,忙低下头急促道:“仙君喜欢就好,若是无事的话,弟子就先退下了。”说着她一指那院落前的铃铛,继续道:“今后仙君若是有事找弟子便摇响这个铃铛,弟子听到就会过来的。” 洛清尘随着她的指尖看去,再次点了点头。 那弟子示意,低着头退了出去。 伤才刚好又赶了一天的路,沈即墨早已是累得不行,和洛清尘拜别后就回了师尊给他分配的房后,呼呼大睡了起来。 “啾啾……” 半夜,沈即墨是被一阵类似鸟雀的声音吵醒的,朦胧起身间,也不忘往窗外望了望,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竟然看到了洛清尘正站在院落中,被一群蝴蝶围绕着在中间,浑身泛着一股白色光晕,正一眼不眨的看着天上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又是什么情况? 沈即墨不解,下床来到院中,等那围绕着洛清尘的蝴蝶全部散去,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师尊?” 洛清尘微微一怔,目光缓缓落在他脸上,又侧目看向了旁边。 沈即墨这才发现,不但是他,就连商洛都出来了,此刻正和他一起,好奇的看着洛清尘。 洛清尘似是并不意外被他们撞见,反一抬眸看向了远处的山头,一甩拂尘道:“随我来。”说完腾龙而起,飞上了云端。 这突起之势惊得沈即墨脑中一片空白,本能的伸手拉住了洛清尘的衣衫,等反应过来时,师尊的衣服已经被他抓得皱巴巴的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沈即墨结巴的开口:“那个、那个……” “无碍。”洛清尘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轻拂了一下那被抓皱的衣服,御风径直往山头飞去。 沈即墨忙稳住身体,一低头才发现,商洛也在,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洛清尘正要御风而去的那座山头。 那座山啊…… 沈即墨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记起来了,那座山不就是合欢宗种植神草的地方么?不由得心中一惊!忙开口道:“师尊!”但一开口又后悔了,原著中的大师兄根本没来过合欢宗,又怎会知合欢宗种植神草的山头呢?这要是说了,不就露馅了么? 但好在洛清尘并未在意他这声叫喊,专心的御着风,反倒是商洛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问:“师兄怎么了?” “没、没事……”沈即墨尴尬的笑笑,有些心虚的看着那座山头。 等到三人到达山中时,洛清尘只轻甩了下拂尘,那在山头守着的弟子便一一倒下,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洛清尘的脸。 沈即墨有些汗颜的看着这倒了一地的合欢宗弟子,伸手扯了扯洛清尘的袖子,小声明知故问道:“师尊来这里做什么?” 洛清尘也不瞒他,一指那被灵力萦绕着的神草,淡淡道:“自是为它而来。”说话间已一勾手指,眼看着那神草就要落入他手中,却突然起了一阵邪风。 沈即墨感觉到似乎有个什么凉凉的东西从自己的颈边略过,再一睁眼时,却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手中正拿着那两株神草,邪气的勾了勾唇,“谢了。” 他说完就要跑,洛清尘又怎的能让他如愿? 只见洛清尘一甩手上那拂尘,那拂尘便就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猛然疯长,从四面八方朝那少年袭去。 少年微微吃了一惊,忙跳开闪躲,奈何洛清尘拂尘的速度极快,没一会,便把少年牢牢的捆绑在了一颗树上。 少年不服,忙对他大喊道:“放开我,你堂堂一代仙尊,修真界魁首,竟联合徒弟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妖动手,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这话听得沈即墨一阵无言,他何时出过手了? 然洛清尘并未在意他的话语,而是朝那少年勾了勾手,那被握在少年手中的神草便稳稳当当的落入了他手中。 那少年见状,忙开口:“啊!我的神草!” 洛清尘并不理睬他,而是将神草幻化成了两颗丹药,一颗给了商洛,另一颗给了沈即墨,眸子微抬,“吃了它,可祝你灵窍大开。” 沈即墨和商洛面面相觑,伸手接过丹药,却并未急着吞下。 合欢宗的神草,需时时用灵力滋养着,每隔百年才会生长一颗,而合欢宗开宗建派本就不足三百年,好不容易滋养出来这两株神草,就这么被他们给拿了,沈即墨始终觉得有些不妥,便有意劝阻道:“师尊,我们这样子盗人家的东西不太好吧!”他问得小心,却听洛清尘道:“本尊凭本事拿的,怎能称之为盗?” 沈即墨:“……” 可不问自取就是盗啊…… 沈即墨犹豫了。 那少年见他们迟迟不吞,便挣扎着喊道:“你们要是不愿要的话,给我啊!我要!” 若不是他被绑着的话,沈即墨都怀疑他随时能扑过来一般。 洛清尘似是也看穿了他的心思,眸色微沉,仍是那副清冷之资,“明日本尊自会为月寻欢赠上厚礼,来作为这两株神草的交换之物。” 这样一听,沈即墨就踏实多了,安心的把丹药收了起来。 洛清尘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不吃?” 反倒是商洛更懂他,突然将手中的丹药递给了他,“师兄是想把你这个送给师弟么?那我的给师兄吧!” 看着他那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沈即墨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摸摸商洛的头笑笑道:“你的你自己留着吧!师兄这有。”说着他摇了摇握在手中的丹药,一仰头,吞了下去。 商洛见他吞了,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一仰头,将自己的丹药吞下。 眼看着两颗丹药都入了他人之口,那青衣少年不由得哀嚎了一声,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洛清尘没有感受到少年的恶意,便也没有去追,再次御风而起,带着二人回到了院落。 隔得老远,沈即墨就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重的血腥之味,不由得突然忆起凤祁玉遇袭那一夜的场景,顿觉心中一紧,忙向院中跑去,“祁玉!” 第17章 院落之内,那人一身黑衣,头戴帷帽,手中的剑却在月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辉。 那人听到沈即墨这一声叫喊时明显顿了一下,却没有收手,手起剑落,一套动作干净利落,直刺凤祁玉的左心房。 凤祁玉想滚开闪躲,但对方过快的速度终不是他能比得上的,才刚一抬手,便觉心头一痛,闷哼出声,“嗯……” “师弟!”沈即墨的心也跟着这一声闷哼一起沉入了谷底,疯了一般的跑过去。 与此同时一把剑从他身后直射而出,只听“叮”的一声,是两剑相击所发出的击打声,洛清尘拂袖而来,一甩拂尘,再次驭剑朝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的身手也是极快的,一屏一挡间却是只守不攻。 沈即墨没心思去管其他,抱起凤祁玉就学着电影里的急救措施,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紧紧的按在凤祁玉的伤处,用以止血。可那血,却如决了提的洪水一般,没一会的功夫就浸透了他的掌心。 “祁玉,你怎么样了啊祁玉?”看着小反派的脸逐渐变得煞白,沈即墨没忍住酸了鼻头,只能求助一般看向了洛清尘,“师尊……” 凤祁玉已然疼得说不出话来了,眼前阵阵发黑,只能任由着沈即墨抱着他。 洛清尘在与人斗法间被沈即墨这一声一扰,灵力有几分波动,也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那黑衣人便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朝他们横扫直劈而来。 为确保几人安全,洛清尘不得不暂时收剑,开了个结界来格挡这一剑的伤害,等他再次将结界撤掉之时,那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迹。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正打算起身去追,却突觉被人扯住了衣摆,一低头,就见沈即墨眼睛红红的,一副泫然若泣之态。 “师尊,救救师弟吧!”沈即墨紧抱着怀中的凤祁玉,心都在颤抖着。 也罢…… 洛清尘沉眸看着沈即墨,依旧是那副清冷之姿,“先把他抱回房吧!” 这一夜特别难熬,洛清尘在屋内给凤祁玉疗了一晚上的伤,而沈即墨在外面守了他们一晚上,就连商洛是何时坐到他身边的,他都没怎么注意到。 “咳咳……” 在天色渐明之际,沈即墨终于听到了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那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放下,一动身子,这才发现,商洛不知何时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看着小主角一脸天真的睡颜,沈即墨扯唇勉力笑了笑,伸手将他抱起。 “嗯?”商洛自混沌中醒来,揉眼之际也不忘问,“师兄,师弟没事了么?” “没事了,乖孩子你睡吧!”沈即墨轻拍着他的背,将他放在床上,看着他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才出门来到凤祁玉的房前。 ‘咿呀’一声,刚好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洛清尘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尊!”沈即墨礼貌的朝他鞠了一躬,眼却不由自主的往屋里面瞥。 洛清尘知他心思,也不挡着他,侧开了身子,“今后只需静养一段时日,便无大碍了。” “哦!谢谢师尊!”沈即墨心下一喜,抬眸直视着洛清尘,这才惊觉他脸白得吓人,不由得又是心里一紧,小心翼翼问道:“师尊你没事吧?” 洛清尘显得有些疲惫,微摇了摇头后,径直出了门,“他这段时日需有人照顾才行,你这做师兄的要多费心才是。” “是,弟子明白了,恭送师尊。”直到亲眼看着洛清尘进了自己的房间,沈即墨才再次转身入了房。 床上,凤祁玉小脸苍白,明明还在昏睡之中,却仍旧时不时的皱眉,口中轻轻低喃着什么。沈即墨凑近了听,才听到他说:“阿娘、阿娘……” 反派的阿娘,曾是魅魔一族中最美的女子,却因爱上了人间帝皇,最后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这样说起来的话,他怀里的小反派还是个生于皇城的小皇子呢!只可惜身份特殊,即入不了皇家族谱,也不被魅魔一族承认。 无奈的为凤祁玉拉了拉被子,沈即墨只好又当爹又当妈的,轻轻的把凤祁玉揽进怀中,小声道:“乖孩子快睡觉吧!爸爸在这里……” 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起了效果,小反派在他的安抚之下竟渐渐舒展了紧皱的眉头,缩在他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沈即墨也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这一觉沈即墨睡得并不踏实,他抱着凤祁玉跟抱了个大火炉一般,搞得他还以为房间着火了,猛然惊醒间,才发现,是凤祁玉发烧了。 有些烦躁的皱了眉头,沈即墨第一想法就是找师尊帮忙,但去到师尊房中之后,他才发现,师尊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商洛,也不见了踪影,看了商洛留下的字条才知,他们去参加寻欢师太的寿宴去了。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一合欢宗女修恰巧来给他们送饭来了。 沈即墨见到他犹如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拉住了她,“姑……这位师姐,请问你们这里有退烧药么?” 那名合欢宗的弟子一怔,目光下移到那被拉住的手上,突然红了脸,“什、什么退烧药啊?” 她那副娇羞的模样把沈即墨看得一愣一愣的,但此刻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仍是没有放手,再次焦急问道:“这位师姐,我师弟昨晚受了伤,现在高烧不退,我需要能让他散热的药。” 这次合欢宗的弟子总算听明白了,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红着脸道:“从这里出去,右拐,那里有一片药圃,药圃里有一种开着红色小花的草药,就是你要找的草药。不过这个时辰,师姐……” “哦!谢谢!”沈即墨不等她说完便忙不迭朝她鞠了一躬,朝她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师姐应该在药圃……”姑娘抬头看着沈即墨离去的背影,喃喃着将未说完的话道出。 沈即墨按照那姑娘说的一路跑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药圃,而在药圃之中,有一种草药正好盛开着红色的小花。 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沈即墨心中一喜,拉开了花圃的篱笆,蹲着就拔了好几颗起来,正思考着够不够时,突然感觉肩膀一重,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这个草药可是很珍贵的,你……” 沈即墨猛地起身,头一下子磕在了那姑娘的下巴上,直撞得那姑娘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 沈即墨尴尬的想去拉她,却被那姑娘一巴掌打开了,姑娘站稳之后,瞪着一双桃花眼,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让我撞一下试试有没有事!”姑娘一边揉着下巴,一边上下打量着他。 沈即墨自觉不占理,也不好意思反驳什么,只是现在小反派还烧着呢!他得赶紧把药拿回去才是,便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姑娘,在下刚刚确实不知道姑娘就在我身后,所以……” 那姑娘却是不听,双眸一扫他手中的草药,怒道:“哪来的盗贼,居然偷本姑娘种的琰琰草,你知不知道这个……”她几步走上前去,却在靠近沈即墨时使劲的闻了闻,惊讶道:“你好香啊!” 这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沈即墨措手不及,他一时都不知要怎么接话好了,但看着那姑娘靠他越来越近,他还是很不习惯的将其推开了,缓了缓心神,道:“合欢宗的师姐好。” 那姑娘被他推开也不恼,反轻笑出了声,又靠近了他几步,似痴似迷的朝他闻了闻,迷离着眼问他,“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香?” 沈即墨:“……” 这……好像就撒尿时凤祁玉说过。 见他不语,那姑娘干脆一伸手朝他袭来,沈即墨条件反射的还手,但手才刚伸出,便被那姑娘反扣到了背上。 “疼疼疼……”沈即墨吃痛,呼喊出声。 那姑娘却置若罔闻,压着他把他上上下下闻了个遍,好一会才将他放开,诧异道:“你是药体?” “什么药体啊……”沈即墨十分郁闷的甩了甩那都快被压麻了的手,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看向那姑娘,“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我是药体?” “嗯!”姑娘点了点头,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臂看着他,“可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炉鼎之身。” 药体之身,千年难得一遇之体,与其双休一次,便可涨百年修为,其身体各处,皆能入药,可医百病,涨修为,延年益寿。 药体虽好,可若是自己的身体,那便是灾了。 沈即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之前系统有提过给他药体之身的,但他没有接受,怎么还是莫名其妙的……? “喂。”见他不语,姑娘又开了口,“我叫意欢,是合欢宗的大师姐,你是哪个门派的?叫什么名字?” “玄灵宗,沈即墨。”沈即墨恍然回神,一抬眸却对上了她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不禁微微红了脸颊。 “原来是你啊!沈即墨。”意欢笑得更欢了,径直朝他走了过来,“今天仙尊还在宴席上说拿了我合欢宗的两株神草给你开灵来着,没想到这会就让我碰上你了。” 听她提及洛清尘,沈即墨立马便抬起了头来,“师尊他……” “听说你们昨晚遇袭了?” 二人同时开口,意欢看着沈即墨手中拿着的草药,恍然大悟过来,“是给你师弟采的?” 沈即墨点了点头,不禁将刚刚要问出口的话吞下,改口道:“师弟还等着我的药呢!师姐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退下了,改日和师姐再叙。” 人命关天之事,意欢也不好留他,只是等他走出去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朝他喊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你回去用你的血喂他,不过三日,必当痊愈。” 沈即墨听言不由得一顿,再三谢过意欢后,拿着药回了院落。 房中,凤祁玉仍旧还在昏睡中,似是没了他的拥抱,小团子又变得不安起来了一般,紧皱着眉头,额角虚汗直冒,口中轻声喃喃。 沈即墨看着自己手中的三株药草,又想起意欢刚刚说的话,终是叹了一口气,抽出了挽墨,在指尖划了一道口子,血珠滚滚而落,滴滴落入凤祁玉口中。 等做好这一切之后,沈即墨再次将凤祁玉拥入了怀中,轻声道:“宝,快好起来吧!好起来后师兄就带你去找机缘,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你了。” 第18章 沈即墨之前也做过药体的设定,那是一种浑身会散发出一种奇异药香味的设定,是一个非常引人注意的存在,刚开始,他是想把这个设定给主角的,但是想啊……主角天天顶着一副如同肥肉一般的身体,在一群豺狼虎豹中穿梭,怎么活得下去?因为逻辑不合的情况下,他只好改了设定,改成了天生灵体,依旧是炉鼎之身,但却没有那么招摇了,吸引力也下降了很多。 本来意欢说他是药体时,沈即墨是不信的,因为他天天顶着这副身体跑,可从来没闻到过什么奇怪的香味,就像昨日,他回来后,洗澡时还特意闻了闻自己的身体各处,就是什么味儿都没有啊!要一定要说的话,那就只有一身的汗臭味了。直到今早一早起来去看小反派时,看到他已然能自己坐起来了,这就令他不得不信了。 凤祁玉听到动静微微侧过头来,面色依旧苍白,“昨晚……一直是你在这里照顾我?” 沈即墨点点头,将拿来的热粥一勺一勺喂给他吃,调笑道:“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放过谁,你看,你前段时间照顾了我那么些天,这几日就换我照顾你了,我们也算是扯平了不是?” 凤祁玉静默不语,缓缓的低下了头。 其实,小反派若是稍微乖一点的话,也还是很可爱的嘛!沈即墨默默的想着,喂了最后一口粥之后,问道:“你有看到那个人的容貌么?” 凤祁玉眸光微闪,知他问的是前两天的那个黑衣人,不由得抓紧了那放在床边的手,摇了摇头。 “这人三番两次袭击你,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沈即墨坐在一旁慕思苦想,原著中反派小时候仇家还真不少,皇城那边觉得他是皇家的耻辱,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但那些人不过都是些□□凡胎而已,根本不可能懂什么仙法灵术,所以这些人都可以排除掉了,至于魔界这边,他娘自打和皇帝好上了之后就和魔界断了关系,也不应该啊……到底会是谁?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头绪。 正在二人沉默之际,门“咚咚咚”的被人敲响了,一个女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玄灵宗的沈师弟在里面吗?” “啊!”沈即墨恍然回神,忙去开门,便见昨天给他送饭的那个女修和另外一个没见过的女修站在门口,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弟子夕月,奉宗主之命,前来请玄灵宗的沈师弟去夕微阁一聚。” “宗主?她找我干嘛?”沈即墨好奇。 “这……弟子也不知,还请沈师弟随我来。”夕月面露难色,轻摇了摇头。 回头看了一眼凤祁玉,沈即墨有些犹豫。 夕月显是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忙又道:“如果这位小师弟能走的话,也是可以一起……” “我不去。”凤祁玉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接口道。 沈即墨无奈,只能歉意的朝夕月笑笑,“我家师弟伤还未愈,不宜走动,还请师姐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夕月倒是不怎么介意,二人相互行了一礼,沈即墨关上了门,等再次走到床边时,从袖中中拿出了一颗药来,“把它吃了。” 凤祁玉皱眉,“什么东西。” 沈即墨不管不顾的就塞进他嘴里,见他要吐,忙一把扣住他的下巴,笑笑道:“师兄给你的肯定是好东西,别吐,吞下去。”说着还特意帮他把茶水端了过来,怕他吞不下去。 神草炼制的丹药,天下也就两颗,原著中是主角和反派一人一颗,他来了之后……自然是不能占据反派的机缘的。 凤祁玉怒瞪着他,却也无可奈何,吞了口唾沫,就连着药丸一起吞了下去,并未去接沈即墨手中的茶水。 沈即墨看他吞了药又要倒回床上,忙叮嘱道:“师兄等下要出去,你一个人千万别乱跑知道吗?”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出了门后又拜托那个给他送饭的女修,“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劳烦师姐在我走后看着他点,感激不尽。” 那女修没推迟,微点了点头。 安排好一切,沈即墨才安心的跟在了夕月的身后。 夕月带着他在合欢宗里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弯,才在一个大殿前停了下来,一伏身,就退了下去。 沈即墨看着那诺大的‘夕微阁’三字,知道就是这里了,紧张的搓搓手,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从里面传出来的,是一个十分甜美的女声。 沈即墨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洛清尘和商洛,顿觉松了口气,朝他们笑笑:“师尊,师弟。” 洛清尘对他轻点了下头,将目光放到了对面那两女修身上,“这位是合欢宗宗主寻欢师太和她的得意门生意欢。” 沈即墨寻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对面坐了两位十分貌美的女子,那意欢他是认识的,但那师太……师太也太年轻了吧!他明明写的是几十岁的老师太的! 将心中惊讶隐去,沈即墨中规中矩的作揖朝她们鞠了一躬,“宗主,意欢师姐……” 月寻欢朝他微点了点头,一指他旁边的位置,“坐吧!” 待沈即墨坐下后,月寻欢才再次开口:“昨日听我门下弟子言,仙尊小徒在我合欢宗境内遇袭,本座作为合欢宗宗主,实在难辞其咎,今特意摆宴赔礼道歉,还望仙尊莫怪。”她说着端起来身前的酒杯,敬洛清尘,“本座先干为敬,仙尊随意。” 洛清尘冷眸看了眼身前的那杯酒,未动,“本尊清修,不宜饮酒。”随后又抬眸看向月寻欢,“前晚之事,与合欢宗无关,宗主不必放在心上。” 可月寻欢却执拧得很,非要向洛清尘赔罪,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沈即墨实在无心去听,因为他发现对面的意欢,一直在用奇怪的眼神紧盯着自己。 用扒饭来掩饰尴尬,沈即墨都不敢抬头去看意欢了。 一旁的商洛看他一直吃白饭,好奇的朝他乏乏眼,“咦,师兄今天都没吃饭么?” “我……”他一回头,刚想开口却猛的呛住了,“咳咳咳……” 小商洛见状,忙给他舀了一碗汤,“师兄,喝口汤缓缓。” 可汤那么热,怎么喝啊? 沈即墨想也没想就推开了,顺手端起来身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瞬间,辛辣之感入喉,刺激着他的肠胃,像火烧一般难受。 洛清尘听到动静朝他看来,微皱了眉头,还未开口,便有一杯清茶放到了沈即墨身前。 “沈师弟,漱漱口吧!”意欢端着茶,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沈即墨胃里难受,连带着头也跟着晕乎了起来,简单的向意欢道了谢,拿着茶就猛灌了几口。 意欢回到座位上坐好,等沈即墨差不多缓过来时才抬眸看向洛清尘,笑笑道:“昨日仙君在大殿中答应我师尊,说是愿以任何物来换取我合欢宗的两株神草,不知仙君的话,今日还作不作数?” 洛清尘垂着的眸稍抬,看向意欢,“自然算数。” “那好!”意欢伸手一指,“那我要他行不行?” “咳咳……”被指的沈即墨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由得又被杯中的水呛了一口,但他顾不得那么多,还是起身摆手道:“不、咳、不行的、咳咳……” “有何不行?”意欢听言沉了眸,也站起身来与他对视,“你乃药体,我乃灵体,你我二人若能结成道侣同心修行,必将事半功倍,以后飞升,也指日可待。” 这什么跟什么啊…… 沈即墨脑袋晕乎乎的,却也觉得离谱,刚想开口反驳,便听洛清尘开了口:“我想意欢对我徒,是否有什么误解?”洛清尘缓缓起身,双手搭上了他的肩。 沈即墨本不想坐下的,但师尊用了好大的劲,他拗不过,只得乖乖坐下。 洛清尘沉眸看着意欢,眸色似又冷了几分,“药体之身?意欢何出此言?” 意欢并未听出洛清尘的语调和之前有啥不同,便将昨日之事向洛清尘言明了一番,随后接着道:“仙尊有所不知,弟子乃灵猫一族之后,鼻子灵敏到可扑捉到空气中的任何气味,虽然沈师弟身上的药香味不浓郁,但弟子绝对肯定,沈师弟就是乃千年难得一见的药体之身。” “是吗?”洛清尘听完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轻甩了甩一直拿在手中的拂尘,目光轻瞥了一眼沈即墨后,再道:“许是昨日你们身处药圃之内,闻错了呢?” 意欢一愣,这才明了他的言外之意,心下顿觉不爽。 “你不防现在闻闻,他身上,可有你说的药香之味。”洛清尘依旧不动声色。 一旁的月寻欢直觉气氛有些不对,忙将隐在桌底下的手拉了拉意欢的衣摆,意欢感觉到了,却是不服,还是走过去在沈即墨身上闻了闻。 只是昨日那充满她鼻翼的浓郁药香味,却再也寻不见了。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死心的再次闻了闻,却是除了淡淡的酒香之外,啥也闻不到了。 “怎么会……”意欢震惊的看着洛清尘,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月寻欢出口打断,“好了,意欢你退下吧!” 意欢心有不甘,但师尊都发话了,却也不得不照做,朝洛清尘鞠了一躬,“失礼了。”随后退到了月寻欢身后。 月寻欢看洛清尘面色不好,忙打圆场道:“那两株神草本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仙君拿走了便拿走了吧!就当是这次请仙君来,却使仙君小徒受了伤的赔礼吧!” 洛清尘目光朝月寻欢面上一扫而过,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即是如此,那本尊便回去了。” 沈即墨还在痴痴的看着桌子上空了的酒杯,喃喃道:“师尊不是不喝酒么?” 洛清尘不与他多言,直接拉了他就往外走,商洛紧跟其后。等三人好不容易走出了合欢宗,沈即墨才腿下一软直接趴在了洛清尘身上,“不行了啊!真走不动了……我醉了……”说完就不省人事了。 洛清尘皱眉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的沈寂寞,虽不愿却也万分无奈,只得将他打横抱起,御风而行。 沈即墨被夜风吹得有些凉,不由得抱紧了那贴合自己的东西,却又觉得更凉了,迷迷糊糊中推了洛清尘一把,不满道:“妈这空调太凉了,赶紧帮我把温度调高点。” 第19章 等沈即墨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自己梨花居的床上了,而外面的太阳早已当空照,已是午时。 ‘咚咚’的敲门声起,‘咿呀’的推门声与商洛的声音同时从外面传了过来,“师兄,你醒了吗?” 沈即墨忙拉了拉可能因昨晚太热而被他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再一抬头时,却看到商洛已站在床前,于是对他笑笑道:“早啊商洛,你们已经放学了啊!” 商洛一笑以对,“不早了师兄,中午了。”说完也不用沈即墨提醒,就去帮他拿了衣服,“师兄头还疼不?” “啊!不疼呢!”沈即墨边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边回答,等系好最后一根腰带后,才抬头再次道:“吃饭了吗?要不等我洗漱后咱们一起去膳堂吃饭,然后去紫竹林练功?” 哪知商洛却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咦?师兄昨晚还嚷嚷着头好痛要回家来着,今日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么?” 沈即墨听得心下一紧,有些心虚的道:“是、是吗?我昨晚不会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吧!”其实要是说一些平常的梦话也就罢了,他就怕自己把什么穿书啊系统啊什么的给无意间抖了出来。 “嗯……师兄一点都不记得了么?”商洛故意拉长了音线,皱着小眉头看着他。 沈即墨果断摇了摇头,“一点都不记得了!” 商洛朝他乏了乏眼,“奇怪的话倒是没有说太多,但是师兄昨晚吐了师尊一身倒是真的……”见沈即墨脸色越来越难看,商洛好似没看见,不怕死的继续道:“师兄还一直拉着师尊叫妈呢……对了,还有什么,将来一定要弄死祁玉什么的,幸好那时候祁玉不在,不然的话不知道他听到这话会怎么想。” 小主角眼睛黝黑黝黑的,完全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沈即墨听得胆战心惊,只觉丢脸丢到家了,越发沮丧了起来,“师尊一定恨死我了吧!” 商洛想了想,摇摇头:“倒是没有,师尊只是说,师兄只是醉了,让我好生照顾着,然后就走了。” 洛清尘本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商洛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何等心情也实属正常,但沈即墨还是觉得,天已经塌了一半了。 下午修法的时候,他都有点不敢去了,但商洛一直拉着他要他去,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丧丧的同他们一起来到了紫竹林。 林间,洛清尘早已静候在此,听到声音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倒也没怎么放在他身上,这让沈即墨微微有些安心。 “今日,本尊不教剑法,本尊教你们心法。” 洛清尘一开口,沈即墨便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根本无心再听他说些什么了。 “何为心法,准确的来说就是驭灵所在的内功心法,主要靠体内丹田来运灵练气……”等洛清尘讲完,目光朝沈即墨脸上扫过之时,只微动了动眸,就见沈即墨不由得站得更直了,于是将目光停留在了沈即墨身上,问:“你听明白了吗?” “啊?”沈即墨有些紧张的看着洛清尘,“听、听明白了……”听明白个鬼…… “那好,作为大师兄,你来给师弟们示范一下吧!”洛清尘微微让开了身子,把身后的大石让出来,一指那石头,“先打坐平心静气,而后气沉丹田……” 沈即墨:“……” 他拒绝不了,只能照做。 先走到石头前坐好,摆了个打坐的姿势,然后闭上了双眼,而后气沉丹田…… 丹田在哪来着?不管了,先平心静气吧! 他缓缓的放松自己的身体,努力想放松,但大脑内却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商洛所讲诉的‘昨晚的事’,当然,这并不是他突然记起了昨晚的事,而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结果,努力了半天也平不下这心来,最后不得不放弃,有些紧张看着洛清尘,“师尊,我静不下来……” 洛清尘:“……” 凤祁玉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唯独只有商洛小可爱无辜的看着他。 这……让他好尴尬啊! 顾不得其它人,他只能求助于师尊,“弟子昨晚……” “罚你今晚回去抄写清心咒一百遍。”洛清尘眉头微皱,适时打断了他,看向商洛,“你来。” 商洛朝着洛清尘甜甜一笑,爬上石头坐到了沈即墨旁边,而后像他一样闭眼沉思了一会,又睁开了眼,哭丧着脸对着洛清尘道:“对不起师尊,弟子愚钝,和师兄一样,无法静下心来,愿与师兄一起接受责罚。” 这话沈即墨是万万不会信的,他笔下的主角可是见目不忘,一点就通的小机灵鬼,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心法都练不好?唯一的解释也只有他怕自己丢人,才愿意跟着一起受罚的。 这样想着,沈即墨不由得又对主角小可爱好感多了几分。 但洛清尘却没有那么高兴了,他周身的温度又凉了几分,最后不得不将目光放到了凤祁玉身上。 凤祁玉是个聪明人,不要他开口便自行爬上了石头,坐在沈即墨另一边,随后打起了坐,认真的练起了心法。 没一会,凤祁玉周身就出现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真气,洛清尘眼中的温度这才缓和了几分。 沈即墨这一下午过得极为忐忑,因为之前静气的原因,后面他也不敢再问洛清尘丹田在哪里了,只是闭着眼,瞎想着,滥竽充数。 这一切,其他两个小团子看不到,洛清尘却是看在眼里的,却并未责备。 晚上,等沈即墨抄好这一百遍清心咒的时候,已是子时。他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觉得师尊可能已经回去了吧!这晚便没去赴约,洗完澡就美美的睡了一觉。许是下午精神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今夜很早就睡着了,以至于忽略了那一只,从窗外飞来的纸鹤,等他一觉醒来时,已是辰时。 沈即墨安逸的伸了个懒腰,当他目光无意瞥向纸鹤时,只觉心中咯噔一下。 他师尊昨晚不会一直在等他吧!!! 随便套了几件衣服,来不及整理好着装,沈即墨猛地推开门,飞奔向紫竹林。 刚准备去月书楼的商洛见着了他,忙朝他招了招手,“师兄……”却见沈即墨一溜烟跑走了,这才后知后觉道:“早啊……”一回头,却见凤祁玉正从房间里出来,不由得收起了笑脸,冷瞥了凤祁玉一眼,“早啊!” 凤祁玉也不太想搭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到达紫竹林时,沈即墨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心跳也跟着越来越近的距离‘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在离洛清尘还有十步之遥时,沈即墨停下了脚下的步伐,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走向了他,“师尊!” 洛清尘闻声回头,额前的碎发还有早晨竹叶滴下的露珠,他本冷冽的双眸在看到沈即墨的时候稍稍温和了几分,但开口的语气仍旧很冷漠,“昨晚,你为什么不来?” “师尊不会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吧!”二人一同开口,惊得沈即墨再无法说出一句话来。因为他这句话已然表明,他确实是等了一晚上的。 一时间,自责愧疚歉意齐上心头,沈即墨不敢看洛清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若蚊蝇,“对不起……” “好了……”又是一同开口,洛清尘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等了一会,见沈即墨没有再要开口的意思,才继续道:“你昨天不是还不会打坐么?过来,为师教你。” 这是第一次沈即墨听洛清尘自称为师,而不是本尊。他呆呆的看着洛清尘,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洛清尘一甩拂尘,用灵力把他推了推,他才再次回神,低头走向洛清尘。 等他坐好之后,洛清尘才发觉他有些衣衫不整,但他没有啃声,只伸手按了按他肚脐眼下三指之地,对着他道:“这里便是丹田之处了,你试试将体内灵气汇聚在这里试试。” 如此近的距离,近的沈即墨能看清洛清尘的每一根雪白的眼睫,他那冰凉的气体打在他身上,沈即墨只觉十分的滚烫,滚烫到他想瞬间将师尊推开,而事实,他也确实这般做了,等回过神来时,师尊已抓住了他的手,帮他放到了自己膝盖上。 洛清尘淡定起身,只留一头华发给他,“你自己好好悟,为师一个时辰后再来。” 沈即墨早已脸红到不行,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是、是师尊,弟子一定好好练习。” 可话虽这样说的,等洛清尘走后,沈即墨发现,自己是依然静不下心来。 没办法,他只能背起昨天晚上抄过的清心咒。 在念了差不多有十遍左右的时候,总算有些效果了,这才照着师尊给的方法,练起了心法。 等洛清尘到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沈即墨身旁萦绕着的灵气了。为了不打扰到对方,洛清尘便就近找了个位置打起了坐,他才刚入定,身旁的沈即墨却又睁开了眼,有些茫然的望着他。 “师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若在我之前的二十多年学业中,能遇到一个能像你这么好的老师就好了。” 第20章 有了心法的帮助,沈即墨觉得自己练起剑来都轻松多了,虽然偶尔还是记不住招式,但好在师尊并不会对他感到不耐烦。在天赋上,他确实比不过主角和反派,但在时间上,他却比他们两时间多得要多。自那天之后,他便戒掉了睡懒觉的坏毛病,每天早上起来自己去林间修习,下午和师弟们一起修习,晚上还有师尊给补课,长期下来,修为倒也没有和两小团子落下很多。 秋去春来,日复一日,虽然凤祁玉对他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但沈即墨觉得吧!只要他不会像前世一样受人欺辱,导致产生了变态的心理,那就问题都不是特别大。倒是主角商洛,却是和他越发熟悉起来了,可可爱爱的小主角真真是暖男典范了,渴了会给你送水,饿了会给你送饭,不舒服也会给你送药,每一次做什么根本都不需要你开口,他都能准确的知道你需要什么,让他欢喜得不得了,总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算算时间,小团子们都八岁了,沈即墨在万事通里将这段时间线的剧情翻了一遍又一遍,突然的就发起了愁。 原文中这里有一段寻剑的剧情,那时候师尊没出关,是掌教真人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勉强带上了两小团子去剑冢的剧情。两小团子不受教内弟子的待见,被带入剑冢后就被师兄弟们欺骗着抛下了,幸好他们有主角光环,虽寻剑之路坎坷,但最后还是寻得了自己的本命神武。商洛的仙剑,承影剑,和凤祁玉的魔剑弑神剑。 且不说不让凤祁玉拿弑神剑这么一回事吧!就单单剧情上来讲,这一世,多了他和师尊,掌教真人肯定是不会再带上祁玉和商洛了的,而师尊神武无数,是断然再看不上其他神武的,那他要如何说服得了师尊去剑冢? “这里,又错了。” 正慕思苦想之际,耳边飘来了洛清尘微微不悦的声音,紧接着一只冰冷的手扶上了他的腰,另一只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即墨觉得自己最近也挺奇怪的,每每被洛清尘触碰,总会忍不住的脸红心跳,那被触碰之处也会莫名其妙的隐隐发热。 万事通说,这是情窦初开的感觉…… 情窦初开啊?可他又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的少女,哪会情窦初开啊?再说了他和师尊都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呢?只要一想到……呸,想歪了,他心底还是微微有些抵触的。 “想什么呢?” 眸光微抬,正好与洛清尘目光相撞,沈即墨窘迫的将眸子瞥向一边,声若蚊蝇,“没、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有点走神。” 洛清尘听及,微微叹了一口气,松开了他的手,退至一旁淡淡道:“即使如此,那今日便早些散了吧!”他拂袖而去,声音却远远的飘了过来,“今晚巳时,为师依旧在此处等你。” 这还是特殊的传音术,只有他能听到。 “是师尊,弟子记住了。”沈即墨轻轻的应了一声,也传入了洛清尘耳中。 巳时,沈即墨难得比洛清尘早来了一步,正踌躇着怎么开口对洛清尘说剑冢一事时,洛清尘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到了他身后,惊得他以为晚上见了鬼,若不是立马就看清了师尊的容貌,他险些就吓出了声。 洛清尘一指那平日里他们用来打坐的大石,“坐。” “嗯?”沈即墨有些疑惑,今天不练剑了?但他不敢问,只能乖乖的走过去坐了下来。 洛清尘用灵力抬起他的手,而后与他双手相抵,“为师授你些灵力,以作你今后保命之用。” 沈即墨不太听得懂他话中之意,但灵力谁不爱呢?还是美滋滋的接受了。 等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洛清尘才放下了他的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沈即墨还是对灵力的多少不太会估量,但这一次他知,师尊给自己传了不少,所以他很担忧,“师尊……您没事吧!” 洛清尘双手撑着大石,见沈即墨要伸手来扶他,忙抬手制止了他,“无碍。”而后缓了一会才坐直了身体直视沈即墨,“下月月初乃剑灵山结界大开之日。”他目光下垂,看了眼沈即墨腰间的挽墨,略顿了片刻,继续道:“你已有了挽墨,不知……你对此次的剑灵山,可有兴趣?” 剑灵山乃万剑之宗,此地曾为妖魔仙三界边界之处,集妖气、魔气、与灵气为一身,最易滋生邪魔之物。 曾有人直言,要一统三界,便借此处建门立派,名为清隐派。 清隐派与其他门派不同,他是这数万年来唯一一个愿收纳妖、魔、仙三界之人与之同存共异的门派,但他收徒要求极高,非天赋异禀之徒不收。即便如此,那每日的来人却都能踏破清隐派的门槛,而真正能留下来的,却寥寥无几。 那是一群野心勃勃的人、魔和妖,他们个个修为强大脾气暴躁,曾制霸修真界数千年,搞得六界民不聊生,无论三界如何联手,都未能将其制服。 就是这样一个强大到令六界都为之胆战的门派,却因掌教的突然离世,群龙无首而瞬间起了内乱,最终自相残杀,走向了灭亡。 那一日的惨叫声和尸骨永远的留在了那片土地上,那群人所用的剑全数埋入了那座山上,而那些人的英灵与修为,早就与剑融为一体,尽管已然死去,依旧偶尔还会脱离此地作恶。 为了避免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六界作恶,六界之首只能初次联手,以结界镇压,将这些怨灵永远的囚禁在了清隐派中数万年。 万年后,妖界换主,结界突然松动,有一怨灵趁乱逃脱,本以为这又将会是另一场大难的开始,谁知这把剑,最后却成了上届仙界魁首的本命神武。后来人们才知,那埋藏在清隐派的剑,是可以被收服作为神武而使用的。自那以后,六界便将清隐派改命为剑灵山,当做剑冢在使用。 当然这些剧情都是沈即墨自己瞎掰的,反正他是作者他爱怎么编就怎么编。 早在洛清尘提起剑灵山结界大开之时,沈即墨心下就止不住的兴奋起来了,一兴奋,就有点得意忘形,伸手就要去拉洛清尘的手,但被洛清尘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他这才惊觉尴尬,小心的收回手,以笑掩饰尴尬,猛点头,“我超级有兴趣的!”但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他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意图太过明显了?怕师尊不喜,又转口有些不好意思道:“弟子也想有朝一日,能像师尊一样,驾驭各种神武,成……成仙界魁首。”才怪……他不过是不想错过机缘,想反派早日称神,他也能早点回家而已。 至于师尊…… 他抬眸,果然看到了洛清尘神色柔了柔,心下不由得有点难受了,不得不在心下暗叹一声,只要自己在回去之前能知师尊所欲所求,等回去之后,他又有什么能不给师尊的呢? 这样想着,心里便好受得多了。 洛清尘眼中眸光微动,缓缓起身,“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等过几日,我们就出发。”说完一个转身,便化作一律青烟飞走了。 沈即墨呆呆地看着洛清尘刚刚所站之地,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微微垂了眸,“弟子恭送师尊。” 等回到梨花居时,已是子时,商洛的灯已灭,而凤祁玉的灯,依旧亮着。 沈即墨早已习惯了,反正他每次归来凤祁玉都没睡,一个屁大的孩子,也不知道干嘛要那么用功。 轻车熟路的翻墙而入,凤祁玉听到动静后甚至眼都不用抬便知来者是谁,平淡着语调问:“又找我何事?” 沈即墨屁颠屁颠的走过去,与他挤一条板凳,笑笑道:“不愧是我的小玉儿,不用看都知道是师兄了,厉害!” 凤祁玉自觉的给他让了点位置,却又被他口中的小玉儿叫得一阵恶寒,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后,微怒道:“有事说事,没事滚!” 沈即墨被踩得扭曲了脸,但也不甚在意,抬起脚就在凤祁玉面前揉了揉,道:“下月月初,剑灵山去不去?” 本嫌弃得不行的凤祁玉立马走开了,但听及剑灵山三字,又不由得顿住了脚,微微回头看他,“剑灵山?” “对!”沈即墨再次穿好鞋袜,点了点头,“师尊带我们去。” “师尊?”凤祁玉挑了挑眉,唇角挂了抹莫名的笑意。 “对,师尊……”师尊?沈即墨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凤祁玉。 “那好,我去。”凤祁玉转身上了床,一指床头的油灯,“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灯灭了。” 沈即墨置若罔闻低头看着凤祁玉刚刚在案前练的字,那是大大的洛清尘三字。 师尊啊…… 他默默的握紧了双拳,闭上了双眼。 他……不能让师尊去! 第21章 夜凉如水,神仙居外。 这是沈即墨第一次主动来找洛清尘,因为结界的缘故,他没法直接进去,只能用师尊教过他的传音术给师尊传音。 没一会,结界开了。 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后,沈即墨急冲冲的入了神仙居,径直来到了师尊的房门前。 他关着门,沈即墨也不敢贸然闯入,便在门口作揖道:“弟子求见师尊。” ‘咿呀’一声,是门开之声,随后洛清尘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 沈即墨不太敢抬头去瞧他,一直走到门内床边,都还在看着脚尖。 “何事?”洛清尘便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边起了身,行至他身前。 “是有一事,想得师尊恩准。”沈即墨将在心底演练了无数遍的话语一一道出:“弟子入门已十多年有余,还从未单独接过任务下山,此次剑灵山之行,弟子觉得是个锻炼人的机会,弟子恳求师尊,让弟子带队前往,忘师尊恩准。” 洛清尘微微有些惊讶,“你想自己去?” “是的,弟子会带着师弟们一起前往。”沈即墨答得果断。 “……”洛清尘静默不语,微皱了眉头。 沈即墨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忙又继续道:“这两年来,弟子的努力师尊是看得见的,还请师尊能给弟子个机会。” “近两年你的进步确实不少,但……”他眉头越发紧蹙,“剑灵山混迹了人魔妖三界之人,不是为师不信你,而是此行确实凶险万分,那些人……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可是我……”沈即墨还想说什么,却被洛清尘打断,“好了,你若是想锻炼自己,等此次归来,你想去哪里本尊都允你。” 他微微闭了眼,一副不想再议的样子,沈即墨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了,不禁握紧了双拳,低头退了出去。 外面阳光正好,却是落叶纷飞,是……冬季要来临了。 心里挂着事,晚上怎么也睡不好,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沈即墨便醒了,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个能阻止洛清尘的好办法,最后不得不试试一个最为俗气的法子了。 带着凤祁玉和商洛出门,沈即墨一开始就装作很没精神的样子,直到在山门前和洛清尘还有其他几个别门弟子汇合后,他才按住了肚子,在洛清尘面前哼了起来,“师尊,我、我肚子疼!” 洛清尘果然微皱了眉头,就要蹲身去查看他的情况,谁知有人先他一步蹲了下来,一把扣住了沈即墨腕上的脉门。 “让我看看。” 那个弟子和他一样穿着蓝白色弟子服,沈即墨偷偷瞥了一眼他的弟子牌,上面写着锦尧二字,看图案,应该是个药修。 不是,这去剑灵山找剑,他一个药修去凑什么热闹? 沈即墨顿觉一阵无语。 锦尧在他脉门上探半天没把出毛病来,不禁问道:“沈师兄早上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师兄什么都没吃哦!”商洛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天真的看着那个药修,又忽而皱了眉头,“但是师兄晚上的灯亮了一夜,会不会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把不出毛病来,锦尧也不敢妄加揣测,只能顺着商洛的话接下去,“那可能是了。” 洛清尘听言一甩拂尘将沈即墨拉过来与自己一起,“即是不舒服,那为师便带着你吧!等到了剑灵山山脚下,再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上山。” 眼看一计不成,沈即墨立马转动脑筋,想着下一计,只是还未想出,就忽然觉得脚下一轻,再一低眸时才发现,自己已然飞上了天。 知道已经退无可退,沈即墨不得不安慰自己,师尊很强,不会像掌教真人一样会被弑神反噬,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样对自己说了好几遍,还真起了一点效果,在微微放下了点心后,一晚未眠的睡意也渐渐朝他袭了过来,不知不觉间,他竟是靠在洛清尘身上,睡了过去。 洛清尘在感觉肩上一沉时只是微皱了眉头,却并未推开或多语,等到入了客栈后,才将其推醒,让他去房里睡。 回到房间后的沈即墨又失眠了,看着万事通面版上的那一段剧情久久不能回神。 万事通中的那一段剧情是这样写的: 剑灵山内结界动荡,万剑同泣魔剑出,万千妖魔齐夺剑,紫云真人以身祭。 沉睡了万年的魔剑苏醒时需要鲜血与怨灵来开刃,那些低阶妖魔与修者在他面前就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它需要一个强大的灵体将其镇压,而在原文中,紫云真人就成为了这个灵体,而凤祁玉,不过是渔翁得利的渔翁而已。 只是这次和原著不一样了,这次变成了洛清尘带队了,他是真的怕洛清尘走上了紫云真人的老路。 烦躁的关掉万事通,沈即墨愁得头都秃了,却依旧想不出好的办法来,正一筹莫展之时,万事通突然开了口: “你不是要阻止凤祁玉拿弑神吗?只要一开始你领着他们往承影剑那边走,不让他们接触到弑神不就好了。” 这,是个人都能想到好吧!但弑神一出惊天地泣鬼神,本就会魅惑人心,吸引别人过去,这……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剑修能阻止的? 沈即墨懒得怼他,继续自己愁着了。 万事通见他不理,又继续道:“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沈即墨垂头丧气,并不觉得他家系统会靠谱。 “帮你们格挡掉弑神剑的魅惑。”万事通的面版突然出现弑神剑的图片,那是一把插在岩浆里的利剑,它全体通红,剑柄上刻有繁琐的奇怪图案,火红色的剑穗即便是被浸泡在岩浆中,也未燃起分毫。 “真的么?”沈即墨可算有些精神了,拍着床板而起,“你该不会又要向我索取天价报酬吧?我跟你说我没钱的,除非是赊账……” “不要你钱。”万事通打断了他,“只需你尽快完成任务便行,我们都来这里两年多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啥?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系统反而发起来牢骚。 沈即墨抿了抿唇,不吭声,心道,这小兔崽子就是不亲近我,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但是他不能说,他怕一说系统耍脾气,就不愿意帮他了。 有了解决方法,沈即墨总算能睡一个美美的觉了,就连梦都变得美好了起来,他梦到自己的小反派终于大发慈悲了,不但按照他的想法登上了仙途巅峰,还泪眼汪汪的目送他回家了,当真是团员大结局了。结果早上一醒,啥美梦都没了,小反派还臭着脸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洛清尘让我来喊你,马上就出发了。” 对于称呼,沈即墨一直不明白凤祁玉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叫师尊洛清尘,问他吧!他也只是瞪眼或者翻白眼。 苦恼的看着小反派,沈即墨轻摇了摇头,“都跟你说多少次了,要叫师尊师尊!你咋听不懂呢?” 凤祁玉冷冷的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沈即墨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简单的收拾好自己,沈即墨下来时洛清尘他们已然退了房,在堂中等着他。 洛清尘轻瞥了他一眼,径直转身,出门便御风而行,带头往剑灵山的方向飞了过去。 沈即墨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发。 剑灵山每隔百年结界便会开一次,一次三天,这三天里,妖魔仙三界之人皆会趁机入内,寻求自己的本命神武。 俗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三族相遇,必有纷争,在这里实乃体现的淋淋尽致,但好在,他们有师尊坐镇,无人敢轻易来范。 按照原著的时间来看,弑神剑和承影剑都是第三日才出现的,因此沈即墨也不急,这两日都跟着大队伍在剑灵山里转。 由于这一次由师尊带队,因此并未发生原著中崽崽们被同门看不起被抛弃的剧情,这两日来,他们过得也倒安逸,这期间,也有弟子找到了自己的本命神武,沈即墨是由衷的为他们高兴着。 但,他的目标是承影剑,所以别的剑对他来说,吸引力不大。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沈即墨果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按照原文中的信息一点一点的辨认着方向,干脆画了张地图出来递给了洛清尘,“师尊,按照弟子对灵气的分析,弟子觉得这边灵气稍旺些,许是有神武现世才对,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洛清尘只轻瞥了一眼那地图,便点了点头,“就依你吧!” 沈即墨心中一喜,忙拿着地图走在了前面带起了路。 承影剑和弑神剑其实珍贵程度相当,只是一个弑神,一个弑魔而已,他需要反派走正道,所以这弑魔之剑,自是不可或缺的,至于主角嘛……他可以用其他方式补偿他的。 美滋滋的走在前边,沈即墨隔得老远就看到了前方一片冰凉之地,顿时心中一喜,回头道:“找到了,就在……” 一句话未说完,突然地动山摇了起来,惊得他手上的地图都没拿稳,险些摔倒在地。 这是…… 沈即墨猛地一抬头,见洛清尘眼中仍旧清明,不由得微微安了心,正要再次开口之际,却见洛清尘微微皱了眉头,开口道“那边有股好重的煞气,本尊过去瞧瞧。” 第22章 “别去师尊!”沈即墨急急将他拉住,脱口而出,“这边灵气也变重了,是有神器出世的征兆。” 洛清尘抬眸看向沈即墨所指的位置,微微皱了眉头。 沈即墨不知他在想什么,但那紧拉着他的手却是不愿松开,继续道:“弟子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师尊一样,荡邪灵,平妖魔。”他定定的看着洛清尘,眼中所散发出来的,是对神器的无限渴望。 洛清尘深思片刻,终是舒展了眉头,“那就过去看看吧!” “太好了!”沈即墨心中一喜,那拉着他手的手依旧未松,带着他一起来到了承影剑的所在之地,灵镜台。 这个一个冰山雪地之境,尽管沈即墨现在已然到了筑基晚期,却依旧抵挡不住这里冰寒之气,才刚一踏入灵境台内,他就觉得自己冻得快要结冰了。有些修为比他还低的弟子们,进来后就直接变成了冰雕。 洛清尘一挥手中拂尘,随后用灵力将那些修为较低的推出灵境台,用传声对他们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那些弟子们险险的捡回一条命,自是不敢再违抗,只能乖乖的在外头等着。 沈即墨冷得直哆嗦,一低头看那两小团子,他们竟还满面红光,一副兴奋非常的模样,顿感不平衡了! 明明同样是师尊的弟子,怎么就他最废? 这该死的主角光环! 但不平衡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现实中他不但不能表现出不满,还得帮小反派拿到主角的本命神武,想想真是即操蛋又苦逼!沈即墨不满的瞪了小反派一眼,哪知小反派却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样,突然抬头看向了他,而后还对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沈即墨:“……” 迅速收回目光,沈即墨抓着洛清尘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却未看到,洛清尘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冷?”洛清尘抬眸看向他,说话间已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件毛披风,搭在了他肩上。 沈即墨惊得松了手,呆呆的朝洛清尘乏了乏眼,直到洛清尘走远,才后知后觉的红了面颊。 洛清尘心系刚刚那阵地动山摇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在意到沈即墨的举止,只一味的往前走,希望能快些寻到神器。 沈即墨此刻的心里乱急了,甚至有些魂不守舍,直到脑内的系统突然叮的一声,提醒道:“承影剑出现了。” 沈即墨猛地一抬头,却见自己的正前方,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冰山,这正是原文中承影剑的所在地。 “就在这里面!”他顿住脚步一指那座冰山,侧头看向了洛清尘,“那强大的灵体就是出自这里。” 洛清尘随着他所指之地看去,略带欣赏的看了眼沈即墨,微勾了唇角,“不错,有进步。” 洛清尘率先而行,执剑御风而起,一剑劈上了那座冰山。 那冰山立马应声而裂,震得附近都为之颤动。 原文中的神器出世其实并没有这么容易,在原文中,商洛可是丢了半条命,血流如注用灵血才唤醒了沉埋在冰山里的承影剑,而现在,洛清尘修为高深,只需一剑,便能让上古神武现世。 附近的土地还在摇唤,沈即墨慌乱间忙蹲下身来抱住凤祁玉,贴近他耳边道:“听着,等下等那剑飞出来的时候,你记得用自己的鲜血为契,以灵为引,让承影为你臣服。” 主角是灵体之身,承影剑以灵为食,他们两者能结契,属天经地义。 反派虽为半魔之身,但其另一半血脉为皇族血统,天子乃人界人皇,是龙的化身,龙乃上古神兽之首,力压六界万物。沈即墨相信,凤祁玉虽不能让承影剑心甘情愿的与他结契,但身为真龙天子的后人,他可以让承影剑臣服于他。 凤祁玉惊讶的回头看沈即墨,挑了挑眉,“师兄费尽心机找来的,自己不想要?” 沈即墨的目光跟着那与承影剑斗法的洛清尘转,摇了摇头,“我有挽墨就够了。” 凤祁玉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着两道雪白的身影在空中缠斗,轻勾了勾唇角,“好。” 洛清尘手执青萤,挥出的每一道剑气都恰到好处的将承影剑的戾气化解,见招拆招,眼看着承影剑的气焰逐渐退去,他一低头看向地上的沈即墨时,却刚好看到沈即墨也抬起头来看他,并朝他微微一笑,“师尊。” 洛清尘眸光微动,还未来得及回应,便见有三道身影从三处飞来,直逼承影剑而去。 承影剑突然白光大绽,灵气凝得附近冷气为冰刃,朝四面八方攻了过去。 “师尊!”沈即墨一直紧盯着洛清尘,见承影剑突发攻击,忙出声喊了离它最近的洛清尘,才一恍神的功夫,便见那一直在一旁观望的弟子们已躺倒一大片,皆在地上哀嚎,而他自己,身上却出现了一层不知何时出现的屏障,将那些攻击一一挡了下来。 是……师尊的结界! 沈即墨猛然抬头,却见洛清尘早已开了结界,再次与承影剑缠斗了起来,而那突然飞出的三道身影各自是商洛、凤祁玉,还有…… 沈即墨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道青色身影,竟是周灵! 小主女主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为什么要抢承影剑? 一时间各种问题齐上心头,他却来不及去细想,紧张的看着他们四人一剑缠斗着。 承影剑不愧为上古神器,即便面对他们四人也毫不示弱,那强有力的攻击,一次接着一次的朝他们袭去,看得沈即墨心里阵阵发紧。 他可没有在原文里写过承影剑单独战斗能力如此爆表的设定啊喂……这是怎么回事? 他皱眉看着这一切,目光瞥向凤祁玉之时却见他也刚好看到自己,不由得启唇无声开口:“用血!” 这话刚落,他便见另一边商洛已用手中佩剑割破了手心,将血撒向了承影剑,“我以灵为契……” “商洛!”见他就要和承影剑结契,沈即墨连忙开口,一开口却又后悔了。 承影剑本就是小主角的神武,他有什么资格阻止他与自己的本命武器结契?这一刻沈即墨觉得自己真的是坏透了。 商洛闻声朝他望来,一脸的不解甚至悲伤的看着他,只一个打岔的功夫,承影剑突然放出另一伦攻击,直逼商洛而去。 “商洛!”沈即墨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刃朝商洛刺去,忙御风飞奔而去,召出挽墨,“挽墨!” 挽墨替商洛挡掉了不少攻击,可那第一根射出的冰刃终究还是刺中了商洛的胸口,沈即墨见之心中一紧,忙伸手接住了那因无力再战而坠落的商洛。 二人跌落在地,沈即墨紧紧的将他抱住,还未开口便见商洛费力的睁开了眼,微勾着唇角,却是苦笑,“师兄果然还是喜欢祁玉多一点呢!” “……”沈即墨无话可说,渐渐收紧了那抱着他的手。 其实不是的,他并没有喜欢祁玉多一点,他不过是……不过是什么呢?其实系统并没有逼他一定要拿主角的东西给反派,一切都不过是他自己自私自利罢了。 沈即墨红了眼,低头不敢与他直视,“对不起商洛……” 半空之上,洛清尘三人还在与承影剑缠斗,凤祁玉按照沈即墨所说的用血,想让承影剑臣服,可或许是因他有一半是魔族血统的缘故,承影剑不但没有向他诚服,反越发暴躁了起来,那所散发出来的攻势也越发凌厉。 “可恶。”眼看着就要灵力不支了,凤祁玉紧紧的皱了眉头,不自觉的就看向了沈即墨,见他正抱着商洛,似是已然将自己忘却时,不由得心底有点不爽,冷笑一声,再次执剑而去。 周凌妖力也逐渐不支,很快便败下了阵来,跌落在沈即墨旁边,猛地吐了一口血。 洛清尘看着沈即墨抱着商洛,微微皱了眉头,稍思了片刻后还是将体内灵力全数散开,以更猛之势朝承影剑攻了过去。 凤祁玉措不及防,被洛清尘的灵流弹了出去,重重的摔了下去。 承影剑在此地被埋万年之久,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灵流,它激动着低鸣,使出了今生最为毁天灭地的一击,只为与眼前之人一较高下。 洛清尘唇角挂了抹冷笑,执剑与之相击,没有惊心动魄的招式,只有剑与剑的轻鸣。 他竟是将承影剑这一毁天灭地的招式给轻易化解了! 承影剑从半空中跌落,直直的插入了洛清尘身边。 洛清尘再一睁眼时,却是入了识海之中,而眼前站着的,居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一袭白衣,如他一般一头华发,英朗俊俏,唇角却挂了抹莫名邪气的笑,“我很久没有遇到像你这么强的人了。”他开口。 洛清尘转过身,就要脱离识海之中。 “唉等一下!”少年急急开口,“我叫承影,是镇守剑灵山的剑灵。” 洛清尘站定不语,也未回头。 少年显得苦恼又兴奋,抓了抓头发后朝洛清尘冁然一笑,“我们结契吧!如何?” 洛清尘勾唇,笑意淡淡,“你与本尊的徒弟结契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嗷!!!!打戏愁得我头都大了555555大家随便看看啦!打戏我是真的不行_(:з」∠)_你们只要记住师尊最强就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关于师尊,其实!!!!不是墨墨不曾心动啊!!!而是师尊说:别爱我,没结果_(:з」∠)_ 第23章 白光乍现,洛清尘自光中缓缓走出,手握承影剑行至沈即墨面前。 沈即墨闻声抬头,红着眼眶看向他,“师尊……” 洛清尘轻瞥了一眼在他怀里已然昏厥过去的商洛,将手中的剑递出,“不过是皮肉伤而已,无碍的。” 沈即墨知他是说商洛,但心里仍旧不太好受,紧抱着商洛,微微低垂了眸。 都是他不好,才害商洛受了伤。 洛清尘心系那阵地动山摇,也没太多心思去开解沈即墨,他不拿剑,便先行将剑收了起来,一拂袖,转身离开了此处,“本尊去别地看看。” 沈即墨暮然回神,抬头看向洛清尘,“师尊你去哪?” “东边。”洛清尘未回头,淡语。 东边正是弑神出现的地方,焱狱潭。 师尊终究还是要去那里么? 心中一紧,沈即墨忙叫住了他,“师尊别去!” “……”洛清尘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微微皱了眉头。 这一眼看得沈即墨的心也跟着快速的跳动了起来,他垂眸看向怀中的商洛,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有些无措道:“我的意思是师弟们都受了伤,现在我们应该尽快将师弟们带离此处,给他们找个地方修养疗伤才是。” 洛清尘眉头越发紧蹙,抬眸扫了一眼已然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的门内弟子们,略思片刻后,再次将目光放到了沈即墨身上,“你带师兄弟们先撤离,为尊办完事就去寻你们。” “师……”沈即墨还想叫住他,可他早已在说完那句话后,一个转身,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灵境台中,“尊……”沈即墨落寞的看着洛清尘刚刚所站之地,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他……应该阻止才对! 起身将怀中的商洛交给一旁受伤较轻的师兄弟,沈即墨再三叮嘱,“你们出去后朝右边的小道走,一路往西,很快就能出剑灵山了。”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看凤祁玉与周凌,勉力笑笑,“他们也拜托你们了,请务必将他们都带出去。” “师兄放心,弟子一定将师弟们都平平安安的带出去的。”锦尧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是个药修,平时无事又和自家师尊学了些结界之法,今日才有幸躲过这一劫,甚至还能帮上点忙。 沈即墨凝重的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后,寻着焱狱潭的位置而去。 焱狱潭和灵境台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地方,灵境台以冰为天雪为地,而焱狱潭则是以火为天炎为地。 隔得老远,沈即墨便感觉到了炙热的温度,但奇妙的是,除了袒露在外的皮肤外,其他地方,他感觉不到丝毫热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他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是这披风,既能抵挡千年寒冰之寒,又能抵御烈火焚烧之炙。 摸着手中的披风,沈即墨心中产生了一种极为不安的情感。 “师尊……”他轻轻念叨着,毫不犹豫的冲入了焱狱潭中。 在以火为天炎为地的世界里,四周一片都是赤红色的,十分刺眼,沈即墨刚进去的时候甚至看不清四周的景象。他伸手遮住双眼,好一会才让眼睛适应下来,一抬眸,却见四周早已躺倒了一地的尸体。而这些尸体中,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书中的世界,生死不过是一笔的事,他也不甚在意,只一心环视着四周,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锵锵”低鸣,是凤凰的啼叫声。 沈即墨猛地一抬头,便见洛清尘手执承影剑,正临于半空之上,与对方的凤凰在对峙着,而在那凤凰的背上,一黑衣人正手执长剑,毫不示弱。 “师尊!”沈即墨认出来了,那个黑衣人就是两次三番的袭击凤祁玉的人!他心下一悸,朝洛清尘跑了过去。 那黑衣人闻声朝沈即墨的位置看了过去,还未来得及反应,洛清尘的攻击便随之而来,一剑劈上了他所带的帷帽之上。 黑衣人忙抬手格挡,情急之下也不忘开结界来保证自身身份。 一击不中,洛清尘立马调整了方位,再击而上。 二人一来二去,谁也没占到谁的一点好,沈即墨看得胆战心惊,一个不留神绊到了脚下的尸体,猛地摔了一跤。可是他没有心思去顾及摔倒时被土地烫伤的伤口,忙又爬了起来,目光不敢从洛清尘身上移开半分。 直到……黑衣人转动了手中的剑,那剑突然寒光一闪,吸引了沈即墨的注意。 竟是承影剑? 沈即墨不敢置信的停下脚步看向那黑衣人,不知是不是错觉,虽然隔着帷帽,沈即墨还是感觉到了那人那时也在看他,虽然只有不到一秒的对视而已。 他惊讶的看着临立于上空打斗的二人,皱紧了眉头。 怎么可能呢?难道这世界上有两把承影剑?还是说…… 他紧盯着空中的二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前方不远处的炎池之中,岩浆开始翻滚了起来,等到他察觉之时,那自岩浆中拔地而起的弑神剑已直直的朝他刺了过来。 “啊!挽墨!”沈即墨惊着后退了几步,急急唤出挽墨。同时另一道蓝白色身影从后面突然飞扑而来,直奔弑神剑而去。 沈即墨慌乱中看清了那道蓝白色的身影,竟是在灵境台受伤的凤祁玉,忙朝他喊道:“祁玉!” 凤祁玉置之不理,看着眼前的弑神剑,勾了唇角。 拿到它,就是重回巅峰的第一步。 他将全身的魔气都聚于右手,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拿,想借以第一次触碰,让自己的魔气与弑神剑结合,让它识得,他才是它的一生之主。 岂料就在他快要触碰到弑神剑的那一刻,突然有一股强大剑气朝他袭来。 凤祁玉顾不上太多,用真气护着自己的身体,执意要去拿近在咫尺的弑神剑。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眼看着就要触碰到,来不及惊喜,弑神剑突然暴躁,爆发出来的魔气将整个焱狱潭笼罩,将他也震出了十步之外。 他的弑神剑居然在拒绝他! 凤祁玉震惊的看着弑神剑,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即墨忙飞奔而去,接住被震开的凤祁玉,检查着他的伤势,“你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 凤祁玉对他十分不耐,伸手将他推开,“你滚开。” 他话音刚落,从焱狱潭的入口处就涌进来了无数修者,他们各个眼中茫然一片,口中轻喃:“誓死效忠剑尊大人!” 什么剑尊大人,分明就是个练剑剑得走火入魔把魔尊都吞了的大魔头罢了。 沈即墨也顾不上去在意凤祁玉的恶言,连忙起身,操控着挽墨,向弑神剑飞去。 洛清尘受到这边的影响,和黑衣人打斗时微微分了心,一不小心,竟是被黑衣人划了一剑,顿时那伤口便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襟,顺着衣摆滴落而下,滴滴落入弑神剑中。 “糟了!”作为原著作者的沈即墨比谁都清楚弑神嗜血,会斩尽那些他尝过的血味。他忙操控着挽墨想要制止,却是已然来不及。 弑神尝到了洛清尘的血味后,毫不犹豫的直冲而上,冲向了洛清尘。 “师尊!”这是谁都意想不到的结果,沈即墨拼了命的想要阻止,可是他此刻的修为太过低浅了,他甚至看不清弑神剑冲向洛清尘的轨迹,就更别说是跟上它的速度了。 洛清尘也是措不及防,在和黑衣人缠斗之时,完全没想到弑神会攻击自己,想开防御来挡之时,已是来不及了。 弑神的速度太快了! “师尊!”沈即墨急得眼泪都飙了出来,眼看着那剑就要穿透洛清尘的心口,黑衣人突然出招,一剑打偏了剑的轨迹,于是他便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刺入了洛清尘的胸口。等沈即墨来到洛清尘身边时,弑神已自行抽出,准备再次蓄势待发。 洛清尘胸口一疼,用剑撑着身体,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却是面色不变,将沈即墨缓缓推开,“让开!” 沈即墨不依,原文中是掌教真人祭了剑,弑神才停止杀戮的。此时此刻,掌教真人没来,要让师尊祭剑,那倒不如让他来,毕竟死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倒档重来罢了。 他倔强的抱着洛清尘,誓死不松,“师尊不要!” 洛清尘也不能对他硬来,正争论不下之时,弑神剑已再次悬空而起,向二人直刺而来。 “弑神!”情急之下,凤祁玉急急开口,却未能成功喊停弑神剑,眼看着弑神即将再次刺向二人,黑衣人连忙出手,用承影剑割破了自己的手心,提剑而上,将其制止。 弑神剑离沈即墨仅仅三步之遥,这三步中,黑衣人挡在他身前,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黑衣人,只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难道主角打破了次元壁和他一样跑现在这世界来了? 沈即墨被自己脑内突然闯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否决。 这种狗血剧情他一个作者都不敢想,又怎会出现在现实之中呢? 黑衣人用血抹上了弑神剑,语气冰冷,“本君以妖界之主的身份命令你,诚服于本君。” 弑神剑‘嗡嗡’的颤动着,似在辨别他的修为与身份,半晌之后,终是渐渐平息了下来,落入了黑衣人手中。 沈即墨与凤祁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沈即墨却在手中一沉时回过了神来,惊恐的看着已血流一地的洛清尘,“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 5555打戏应该是大部分女频写手的痛吧!【泪目~】别问剑为什么拒绝了小反派,后面会说哒!也别问黑衣人是不是主角!没有破次元壁!后面也会说哒!更不要问师尊凉了没_(:з」∠)_师尊是不会凉的!师尊是白月光,白月光就是年少时的怦然心动,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更是藏在心底那最初的感动_(:з」∠)_ 第24章 神仙居洛清尘病床前,沈即墨担忧的蹙着眉,眼睛一眼都不敢离开洛清尘的脸,床边站着的,还有掌教,紫云真人。 紫云真人,真名为宋紫玉,同洛清尘师出一门,是洛清尘的师兄。 “本座那天都说过了,本座自行前去,可他不听,非要自己带着弟子们去,结果回来时把自己弄成了这样。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本座自己带队前去。”宋紫玉虽满口的责备之言,但那紧皱的眉却无时无刻不在宣示着他心底的担忧。 沈即墨听不进去他的一言半语,满心满眼里都是洛清尘。 直到门内的玄机长老到了之后,宋紫玉才忙将沈即墨拉开:“快给清尘看看,他自打回来后就一直昏迷着……” 被强行拉开的沈即墨无意听他们的对话,只茫然的看着他们忙碌着,看着洛清尘苍白的面孔,突然就鼻子一酸。 如果不是他太过没用,师尊又怎会受伤? 一旁的宋紫玉见他红了眼眶,以为他要当着大家的面哭哭啼啼,嫌弃的推了他一把,“你先出去吧!别在这里碍事!”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守着师尊!”这一句沈即墨听清了,立马看向洛清尘反驳道:“我要在这里等他醒来?” 宋紫玉有些不耐烦,这才正视了他,见他也满身是被炎火灼烧的伤口,一时责备的话被堵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最后不得不轻叹一声,强行将他拉了出去。 沈即墨力气没他大,被他拉得连连踉跄了好几步,却依旧不肯将目光从洛清尘身上收回,直到门被关上,他的视线被完全阻隔,他才不得不抬头看向眼前的宋紫玉。 宋紫玉黑着一张脸,表情极为严肃,“你留在里面做什么?你又帮不上什么忙。” “我……我担心师尊。”沈即墨眸光微闪,握紧了双拳。 “放心吧!师尊曾为清尘卜过一卦,虽说他命中会有一劫,但最后的结果终是好的。”紫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个小弟子解释这些,但看他牵挂的眼神,不由得就心中有些发软。他的师弟从来是个怪人,不喜与人亲近,近来好不容易见他对自己的弟子稍微上了点心,他也着实为自家师弟开心。 算的这一卦沈即墨是知道的,这一劫是反派,他开始写文的大纲是洛清尘会度过那一劫,飞升成神的。可是越写到后面剧情越偏了,他笔下的反派好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他根本控制不住主线的偏移,所以最后的结果并不如当初打的大纲那样,也就有了他穿成洛清尘那一段,他终是没能度过那个劫…… 沈即墨垂眸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宋紫玉以为他在担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你的师尊一定会没事的,你无需太过担忧。”他看着沈即墨的伤口,簇紧了眉,“倒是你,一身的伤,再不及时处理的话小心伤口会腐烂,到时候可是要割肉刮骨的。” 沈即墨不甚在意,不曾动作。 宋紫玉无奈急了,眼看着屋内的情况一时半会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一把拽住了沈即墨,御风而行,强制性将他抓回了梨花居。 一直到落地之时,沈即墨都还没反应过来。 “有没有活人,快出来管管你们的大师兄!”看着院中无人,宋紫玉干脆扯开了自己的大嗓门,朝院中嚷嚷道。 他话才刚落,一个房间的门就咔嚓一下,开了。一个小团子悄悄的探出了脑袋,略带敌意的看着他。 这孩子宋紫玉记得,是沈即墨从山下捡回来的,是个半魔。那时候他不愿让邪魔入门内,还是苦口婆心的说他怎么怎么可怜他才心软让他带回梨花居的,没想到,一晃几年过去了,这孩子都长这么高了。 宋紫玉将在沈即墨脖间一按,将他往凤祁玉那边一推,挑了挑眉:“小子,当初你师兄千求万请才让本座留下的你,是时候该你孝敬你师兄了。”说完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管,转身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 沈即墨在被按的时候就突然身体一软,直接失去了知觉。 凤祁玉没有伸手去接,等到宋紫玉走后才犹豫的走到沈即墨旁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喂,沈即墨?” 见他没反应,凤祁玉挑了挑眉,看了下旁边的房间,见商洛和周凌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这才轻哼一声,用灵力将他运上了自己的床。 看着满身是伤的沈即墨,凤祁玉还有些嫌弃,但……谁让三个人中他的伤是最轻的呢?勉为其难,他还是上了手,一一替沈即墨解了衣衫。 在沈即墨的左心房一寸之遥处,一个诺大的伤疤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 凤祁玉眼中神色暗了暗,伸手抚摸着这道疤,一时间心中五味杂全。 前世今生,唯独只有他一人,肯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来保护自己。 “嗯……” 突然,昏迷中的沈即墨轻哼一声,凤祁玉这才恍然回神,抬眸看去才知,自己在抚摸那道伤疤时,无意间却触碰到了那伤疤边缘处的伤口,不由得忙收回了手。 “唔……”昏睡中的沈即墨仍在轻哼,凤祁玉却不再温柔,咔嚓一下撕掉了他的衣裤,用灵气裹着棉布小心的将那伤口上的煞气一一除去,然后再小心的为他包扎好,替他换上新衣裳,这才坐回到桌前,猛地喝了一口水。 这期间,沈即墨疼得哼哼唧唧,可是法力使然他又醒不过来,他没少无意识的去扒拉凤祁玉的手,凤祁玉也是第一次这么有耐心的没想将他大卸八块,而是轻声哄道:“好了,等会就不疼了,别动!” 现在回想起来,凤祁玉直觉自己温柔过了头,一点作为魔尊的风范都没有! 看着床上仍无法安定下来的沈即墨,凤祁玉垂眸看向了茶杯中自己的倒影,缓缓开口:“念在你为本座光荣负过伤的份上,本座今后重回六界巅峰之位时定扰你不死。”他缓缓抬头看向沈即墨,“如果你今后能哄得本座高兴点,本座还能许你一世荣华富贵。” 只可惜,这些话,沈即墨都听不到。 凤祁玉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自己是被一声尖叫给惊醒的,猛然回神后才知,是沈即墨。 他缓步来到床边,才知,沈即墨并没有醒,却乱挥舞着双手在空中乱抓。隔得近了些,凤祁玉才听清,他在说,“师尊,快跑……” 鬼使神差一般,凤祁玉伸手握住了他乱挥的手,另一手拍了拍沈即墨的脸,虽然依旧臭着脸,但语气却比平时好了不少,“喂,沈即墨,快醒醒!” “师尊!”沈即墨自梦魇中醒来,猛地起身,凤祁玉措不及防,‘砰’的一下,撞到了沈即墨的脑壳。 “嘶……”二人同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凤祁玉怒火冲上心头,“沈即墨,你瞎了眼吗?” 沈即墨虽痛,可脑子还有点混沌,等看清眼前是凤祁玉时,不禁撇了撇唇,小声道:“我又不是有意的。” 谁能想到叛逆邪恶的小反派能在负伤后,还这么好心照顾他呢? 万事通听到他的心声,小心道:“其实他从前也照顾过你的。”意思是不要对反派偏见太大,他其实也挺好的。 沈即墨有些不乐意了,“他刚刚还骂我眼瞎呢!我看他才是真眼瞎才对,我是迷糊的,他是清醒的,还说是天才呢!这都躲不开,我看是蠢才才对吧?” 万事通:“宿主,在心里骂人是不对的。” 沈即墨:“……行吧!” 这两句系统音,直直的落入了凤祁玉耳中,他很生气,又很迷惑:“你在和谁说话?” 沈即墨被问得一个机灵,忙摇了摇头:“没、没有,哪有人?这里不就你和我吗?” “沈即墨,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凤祁玉不信,他刚刚明明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线说沈即墨在心里骂人是不对的。他竖起耳朵去听,这会却怎么都听不到那个声音了。 沈即墨有些心虚! 他不会吊到连系统音都能听到吧?不能吧? 小心翼翼的看向凤祁玉,沈即墨忙摇了摇头,“没、没有!师兄怎么会骂你呢?” 听了半天,没听到什么声音,又见沈即墨又恢复了往日的傻样,凤祁玉便觉得许是真是自己听错了,瞪了沈即墨一眼后,一指门口:“既然醒了,就回自己屋里睡吧!” 沈即墨日:“……” 无情! 他缓慢下床,脚还未触及地面,突然忆起了洛清尘,忙又抬起了头来,皱眉看向凤祁玉,“师尊怎么样了?” 凤祁玉一愣,那边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摇了摇头。 沈即墨心中一紧,忙起身就要御风去神仙居,却被凤祁玉挡了下来,“深更半夜的,你伤又还没好,去了也进不了神仙居的,不如先休息一晚,等明日天明,我们再去一起拜见师尊。” 沈即墨心系洛清尘,完全听不进凤祁玉的话,一心只想快些见到洛清尘,哪怕是一面,让他安心便可! 可凤祁玉却挡着他,执意不肯让开。 二人争论不下,沈即墨急红了眼,就在二人准备大打出手之时,一只纸鹤自空中飞来,落在了沈即墨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文名换了封面,整个文看起来都焕然一新!啊~新封面是师兄哦_(:з」∠)_以前的封面是凤祁玉,好吧!当我把他撤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玉啦!嘿嘿嘿~ 第25章 苍劲有力的‘无碍’二字落在沈即墨掌心,他这才微微放了心。 凤祁玉瞥了一眼那字,也不再拦他,回屋之际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天色已晚,你若真担心师尊,就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休息。” 沈即墨知道他说得在理,抬头看了看神仙居的地方,握紧了手中的字,然后张开,让那字散落在空中。 许是因为病痛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担心洛清尘的原因,这一晚沈即墨怎样都睡不好,等到天蒙蒙亮之际,他听得外面有动静了,才揉着有些疼痛的额角起了床。 院中,凤祁玉在梨花树旁边的小池子里捧了一捧水洗脸。见着沈即墨出来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洗完脸就回自己屋里了。 沈即墨习惯了他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并不是很在意,自行洗漱着。 没想到,没过一会,凤祁玉又从房间里出来了,只是换了身弟子服而已。他走到沈即墨面前,用脚踢了踢他的脚,一脸的不情愿,“喂,沈即墨,你昨晚不是说担心洛清尘么?等会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如何?”他从来都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这一世洛清尘没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他自是不会处处与他为敌了。而且作为弟子,他不去看看,实乃说不过去。 沈即墨洗完脸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还未接口,凤祁玉就不耐烦的转身,“不想去就算了,我去月书楼了。” “别,去去去!”沈即墨见他要走,忙拉住他,“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换个衣服,马上回来。”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凤祁玉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便宜,看向了商洛的房间,目光深沉。 自从昨天晚上锦尧将他们送回来以后,商洛的房间就一直没动静,他在搞什么鬼? “好了,我们走吧!”沈即墨的声音传来,凤祁玉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抬眸看向了沈即墨一眼,转身离开了此处。 沈即墨回头看了一眼商洛的房间,有些犹豫,但前方传来了凤祁玉不耐的催促声,不得行下他只好朝凤祁玉招了招手,离开了梨花居,“来了。” 二人御剑而飞,不过片刻便来到了神仙居。 洛清尘喜静,所以神仙居内没有一个下人,二人被挡在结界之外。沈即墨正打算以传音之法求见之时,宋紫玉从神仙居内走了出来。他忙停下传音的手,双手作揖道:“掌教真人。” 凤祁玉有样学样,“掌教真人。” 宋紫玉见到他们二人稍微愣了愣,一甩手,“别去打扰他了,玄机说他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意思就是你们回吧! 沈即墨不是没有听出来他话中之意,但见不到师尊他心里不安,于是等宋紫玉走了之后,他还是给洛清尘传了音。 没一会,便有一只纸鹤飞了出来。 沈即墨伸手去接,一行字落入他手中: 无碍,你回吧! “……”沈即墨看着这行字,久久不能回神。 他都已经到门口了,即是无碍,为何不肯见他? 凤祁玉却没他那么好的耐心,见看望洛清尘无望,便拉了拉沈即墨的手,“走了,回去了。” “啊,哦……好。”沈即墨一步三回头,终是离开了神仙居。 回到梨花居后,凤祁玉就去了月书楼,沈即墨这才有空得以去看商洛。 敲了敲门,才知他门没锁,进去之后方发现,商洛竟是还未清醒,顿觉心中一紧,忙飞奔了过去。 “爹爹,快跑爹爹……”床榻上,商洛满头虚汗,满口胡话。 沈即墨坐到床边,伸手将商洛的手握在手中,轻拍他的脸,“商洛商洛,你醒醒!” 梦魇中的商洛浑然不觉,依旧困于自己的梦中,而他胸前的衣襟,早已被鲜血染红。 沈即墨突然心很痛,他明明记得师尊说的不过是皮外伤罢了,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顾不上其他,他小心的为商洛将绑在身上的绷带解开,重新上药和换了衣服之后,见他始终未醒,想了想,拿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掌心。 虽然师尊曾经否决了意欢,说他不是药体之身,但那次,他确实用自己的伤治了凤祁玉的伤没错,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自己的血能再显灵一次,救救商洛。 血滴滴落入他口中,商洛紧皱的眉也渐渐舒展开来。 沈即墨心中一喜,拿了块布将手中的血擦尽,缓缓的放下了心来,一直守在了商洛床边。 商洛是傍晚才醒的,那时沈即墨已然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为了不将他惊醒,商洛只是轻轻的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不敢乱动。 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药香之味,以及沈即墨那掌心还未来得及包扎的伤口,聪明如商洛顿明是怎么一回事。抬眸挑了挑眉,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找来纱布和伤药,趁着沈即墨还未醒来,小心的给他处理了掌心的伤口。 沈即墨身上有伤疼得睡不熟,很快就感觉到了商洛的动作,缓缓睁开了眼。 商洛见他醒来,忙展眉一笑,“师兄你醒啦!” “商洛你醒了!”二人一同开口,沈即墨本能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看烧退了没,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商洛的手中。 商洛皱了皱好看的眉,似是不满,“别乱动,很快就好了。” 自家娃娃这么懂事他自是要乖乖配合才是,沈即墨不动,目光却未曾从商洛脸上离开,“感觉好点了吗?” 商洛立马舒展了小眉头,“嗯,师兄的药真好,一点都不痛了!”快速的打了个蝴蝶结,商洛拿起他的手,开心道:“看,新学的结法,好看吧!” 沈即墨并未看,见商洛无事,他是打从心里开心,“好看,好看……” 商洛和凤祁玉都没有事,最后就只剩师尊了。 心不在焉的从商洛房间里出来,恰好看到周凌从自己房里出来,沈即墨不由得有些惊讶。 她竟是还没走? 两年前他将周凌带到山上,但他却逃了,他以为周凌并不想留在清风门,想想女主的剧情还没到,他也不强求,结果,没想到在剑灵山又遇到了,而且,还跟过来了?沈即墨无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周凌见他,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朝他招了招手,“嗨,师兄!” “啊……哦!”沈即墨回神,朝他点了点头。 “商洛怎么样?”周凌走上前,没开门进去看,而是问他。 沈即墨有些心不在焉,“好多了……” 周凌很识趣,也不打扰他,闲聊了几句就走开了。 沈即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 第二天,沈即墨依旧去了神仙居,可依旧没能见到洛清尘。之后的第三天,第四天他都有去,可结果往往都是纸鹤传书,换来无碍二字。 距离洛清尘受伤已有半月有余,这一天沈即墨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洛清尘,所以当纸鹤再次送出你回吧三字时,他仍旧不肯离去,继续用传音道:“弟子只想亲眼看看师尊无碍便可,还请师尊成全。” 这一条传音传进去后,他并没有得到洛清尘的回应,而是宋紫玉从里面走了出来。 宋紫玉沉着眸,一脸阴霾。他伸手在虚空中一抓,手中便凭空出现一把剑,是承影剑。 宋紫玉把承影剑递到沈即墨眼前,冷着声道:“你回去吧!你师尊他是不会见你的,这是他让本座给你的。” 沈即墨有些不敢相信,迟迟不肯接剑,“既然师尊要赠剑于我,为何他不放我进去亲自予我?掌教真人,请您转告师尊,我……” “好了。”宋紫玉打断沈即墨,眼中越发晦暗不明,“清尘他已然闭关,并不在神仙居内,就算放你进去,你也是见不到他的。” 沈即墨不相信的摇着头,“怎么可能,他明明刚刚才……” “那纸鹤是从雪仙山飞来的,若是不信的话,本座可以放你进去,看个究竟。”他挥手撤掉神仙居的结界,给沈即墨让了道。 沈即墨怎么也不愿相信,直到……他来到神仙居内,找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洛清尘。 宋紫玉跟在他身后,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强行将承影剑塞入他手中,“师弟这次本就是强行破关而出的,现在再次闭关也是情理之中,你不要多想,回你的梨花居去,好好带着你的师弟们,等清尘出关,你也好给他一个交代。”说完也不再多留,御风而去。 沈即墨看着冷冷清清的神仙居,虽知道宋紫玉没有骗他,却依旧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在神仙居里站了好久好久,久到腿脚麻木,太阳落山,沈即墨才缓缓的垂了眸,跪倒在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弟子恭送师尊闭关。” 回到神仙居的时候,已是傍晚。 院中商洛在随意的武着剑,周凌拿了本书在院中石桌上看得津津有味,凤祁玉则在一旁打着坐,一切是那么的和谐美好。 沈即墨看着他们,默默的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他,作为清风门的大师兄,一定要撑起清风门的排面来才行! 自那日起,沈即墨便每日开始起早贪黑,不为其他,就为赚钱,以他的修为,虽接不到一些大的任务,但像那种小妖小魔,多多少少也是能赚点钱的,积少成多,等攒够了,他就用这些钱在系统那里换取一些仙法秘籍,然后丢给小团子们学。 好在小团子们悟性高,即便没人指点,也能将其参透,他作为大师兄,悟性却是最差的一个,好在商洛从不笑话他,还处处给他指点。凤祁玉起初总喜欢冷嘲他,沈即墨秉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心态,不与他计较,久而久之,凤祁玉也觉无趣。 春去秋来,花开花谢,白驹过隙,乏眼间小团子们已经长得与他一般高了,沈即墨这才惊觉已过了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小团子成年了,他们可以谈恋爱了?ω? 预收文:《说好的主角受的修罗场呢[穿书]》求收藏 文案: 凤潇鸣穿进了一本还未完结的万人迷耽美文中,成了同名名姓的恶毒反派师尊。 原文中,主角受天生药体,只需与之双修一次,便可涨百年修为,因而深得文中各个股票男主的喜爱。而原主作为主角受的师尊,却觊觎主角受的药体之身,曾因想抓主角受做炉鼎,最后被书中大佬们扒皮抽筋,惨虐至死。 而凤潇鸣,正好穿到了原主被扒皮抽筋这一刻。 凤潇鸣:……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为了活命,他按照系统的方案给主角受下鸳鸯蛊,趁乱逃脱,从此过上了人人喊打的日子。 可反派不好当,逼不得已,凤潇鸣不得不披上小马甲,制造股票男与主角受之间的内乱,从而让他们无暇顾及自己。 为魔尊与主角受说媒相亲! 为妖帝与主角受制造偶遇! 为仙君与主角受牵线做媒! 然而那边股票男们还没为主角受打起来,这边主角受却找上了门来! 主角受眼角泛红,一脸阴戾:师尊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凤潇鸣面前淡定如初,心里慌得一批: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戒色,施主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主角受收回喂药的手,勾出冷笑:害了我这么久,师尊也该自己尝尝这鸳鸯蛊毒发之时,是何等滋味了吧! 然而那一天过后,凤潇鸣知道了那鸳鸯蛊毒发的滋味了,主角受……也知道了。 凤潇鸣:你不是受吗?原著欺我!QAQ 真万人迷VS假万人迷 预收文:《被海棠师尊夺舍后[穿书]》 文案: 作为穿书者的夜阑,深知自己多年后会被自己养的三个徒儿欺师灭祖,于是他自穿过来后便安分守己,做到雨露均沾,勤勤恳恳养徒。 眼看着四个徒弟都一一步入正轨,不再像原文中那般阴戾狠辣,他也迎来了自己的飞升天劫。 本以为经此一劫,他就能摆脱原著结局,谁知……谁知天劫过后,他不但没能飞升,反被人夺了舍? 夜阑:????? 看着夺舍者利用自己的身体,在清晨时,牵起了大徒弟的手。 中午时,亲自喂二徒弟进食。 傍晚时,细心的把三徒弟揽入怀中为他挡去风雨。 夜阑终于忍无可忍,强行突破了对方的钳制,只为与他一战! 哪知得到身体主控权之后,夺舍者却不见了???? 看着眼前为了自己而争得不可开交的徒弟们,夜阑在心里狠狠的问候了一遍夺舍者的祖宗十八代!然而还未来得及等他出手制止,一声轻笑,夹带着半分懒气的声音便自脑中响起:阑阑可否满意? 夜阑:? 紧接着,更为惊悚的一幕出现在了他眼前。 夜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抚向了自己的面颊,犹如情人间的爱抚,蜜语在脑间轻起:尝遍了世间美色后我才知,阑阑才是这人间得尤物啊…… 夜阑:……? 阿江师尊受X海棠师尊攻 感谢在2021-07-29 23:04:25~2021-07-30 23:1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梨花落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蜜蜂523 2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六月的天, 燥热异常,沈即墨拿着根冰棍坐在梨花树上吃得津津有味,而他的双腿, 正浸泡在院中的那个小池子里。 梨花居内那个小池子里的水, 是天然的山泉水,冰凉刺骨, 夏天泡在里面,甚是舒爽,可是因为这个小池子向来是他们早晨梳洗用的, 凤祁玉死都不让他在里面泡澡, 除非…… 除非像现在这种时候,凤祁玉他们出任务去了, 他才能偷摸摸的泡泡脚,等他回来之前再把里面的水换一换, 凤祁玉就发现不了了。 玄灵宗有结界庇护,四季如春, 可沈即墨不喜欢一年到头都是一个节气, 所以他在学会控制节气的法术后, 第一件事就是解开了清风门的春之禁锢。像这样, 夏天就要有夏天的样,泡在泉水中吃冰棍, 那才是夏天该有的样子。 舒服的吃掉最后一口冰棍,沈即墨又在树上顺了个梨子下来,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 就狠咬了一口。 要说这古代的果子就是好,也不用担心什么农药问题,纯天然绿色食品, 吃起来甜蜜又多汁,他简直不要太爱。 商洛出任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么一副懒散的样子,不由得轻咳一声。 沈即墨闻言吓了一跳,忙从树上坐起收回了脚,回头一看是商洛,立马又松了口气,“是你啊!吓我一跳。” 商洛轻笑着走上前,朝他伸出了手,“我就知道师兄会在池子里泡脚,所以就先行了一步。”不需要沈即墨开口问,商洛就为他解释着,“师弟和师妹还有些后事要处理,估摸着明天才能回来。” “他们不回来才好呢!我也落得个清净。”沈即墨朝他伸出了手,借力从树上跳下,像变魔法一样从袖中拿出两根雪糕,递一只给商洛,坐到了梨花树下的石凳子上,“吃不?” “吃。”商洛自然而然的接过,向他诉说着这次的任务经历。 沈即墨听得漫不经心,等他说完后才轻轻的“哦”了一声,一抬眸便看到一道紫光扑面而来。 他轻勾指尖将那道紫光绕于指上,一张五指那道紫光便化作了一行行字,呈现在他们二人眼前。 沈即墨简单的看了一眼,又将其挥散,微抬眼眸看向商洛,“你觉得如何?” “测试秘境,每十年才有一次,这十年来我们勤学苦练,为的就是这一天,自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的,我愿意参加。”商洛一副跃跃欲试之态。 “呵……”沈即墨轻笑一声,顺手掐了个诀弹去,“我猜也是。” 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只要他们顺利通过测试,那小团子们才算真正的在清风门毕业,当他们能真正独当一面之时,他们才有机会与他人一夺仙界魁首之位,而这个位置,现在的人是洛清尘,这也就意味着,师尊离出关不久了。 沈即墨眸光微动,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准备准备吧!到时候我与你们一同前去。” 说起来……他也没毕业呢…… “是,师兄!”商洛目送他离开,眼中笑意更浓。 “对了,你传音给祁玉他们,让他们早些回来,记得,明天不要迟到了。”沈即墨转身进屋之际忽然回过身来,对商洛道。 “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沈即墨就听到了外面稀稀疏疏的声音,想着应当是祁玉他们回来了,揉了揉眼起身,一开门却见周凌正在池子前洗漱,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怔住了。 他昨天……临走前好像忘记换水了。 “咳……”轻咳一声走到周凌旁边,沈即墨故意放大了动作划了划池子里的水,漱口之时却并未去舀池子里的水,而且去接刚流下来的水,顺便一瞥周凌,似漫不经心道:“你会不会觉得,今天的水有点不一样?” “没有啊……”周凌口中含着水,有些口齿不清,“硬要说的话,可能比昨天更冰了点吧!” “哦……”沈即墨默默的低头看了眼杯中的水,照常洗漱。 商洛从房间出来,见着二人,随口问了句,“祁玉还没回么?” 周凌:“他在处理一些后事,让我先回来了。”说着他又看向了沈即墨,特意道:“他让我转告你,不用去找他,他一定不会迟到的。” “……”沈即墨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自觉的抽了抽唇角。 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还说是修仙之人呢!感觉不大聪明的样子。 再看商洛,同样是出来洗漱的,他在舀池子里的水的时候就突然怔了一下,随后又把杯中的水倒掉了,去泉口接了一杯,这整个洗漱过程中,没有用池子里的一滴水。 这才是聪明人的正确处理方式。 沈即墨欣慰的点了点头,等到周凌走了之后,向商洛指了指池中的水,“待会你记得把它换一换,我先去竹林练剑了。” “好。”商洛满口答应,转身回了屋。 自从洛清尘闭关以后,每天去紫竹林晨练已成了沈即墨的必修之课,不管洛清尘在不在,他都不能在修为上偷懒。 等他练完了剑,一看天色,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去了秘境之地,幽灵之森的广场集合。 隔得老远时,沈即墨就看到自家的小团子之一周凌正在对他招手,忙跑过去,左右瞅了瞅,却依旧没有看到凤祁玉的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祁玉还没来?” “他刚刚发传音回来了,说让我们别等他,让我们先进去。”周凌兴致勃勃道,他的目光所及却不是沈即墨,而是在广场高台上的一名弟子。 玄灵宗门内共分清风、明月、醉音、花间四个分宗。除四宗之首的清风门外,便是明月门了,明月门的宗主是掌教真人宋紫玉,随后是主修药修的醉音阁,由玄机长老掌管,最后主修器修的花间阁,由玄尘长老掌管。 看那弟子的弟子牌上有个月亮的符号,应当是明月门的首席大弟子了。沈即墨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缓缓垂了眸。 其实若是师尊没有闭关的话,这秘境测试时的镇守秘境一责,应当由他来担才是的。 高台之上,明月门的首席大弟子宗燃从虚空中拿出一只通体透明的小兔子,展示在众弟子面前,“此次测试之物是这只兔子。”他手一挥,那兔子便跳到了地上,须臾之间化作了宋紫玉的模样,站在宗燃身旁,“你们不要小看了这只兔子,这是一只能读心的兔子,他会根据你心中欲念,幻化成各种不同的形态,来扰你心神,乱你修为,而你们要做的,是克服心中欲念,将兔子擒拿,随后安全的离开秘境。”他冷着眸,丝毫不被兔子化作的宋紫玉影响到,继续道:“在坐的师弟们一共有四百八十六人,而兔子只有二十只,限时三天,三天后,若是没能在秘境中擒到此兔之人,通通都会被判为不合格。最后,我要提醒各位一句,幽灵之森内,危险的不仅仅是欲念之兔,还请各位好自为之。”他说完,大手一挥,那笼罩在幽灵之森的结界便同时出现了四个洞口,分别现于他们四大分门队前。 沈即墨看了看自家队伍少得可怜的三个人,再抬眸看了眼其他分门拥挤的队伍,不由得撇了撇唇角。 看来他是时候再为门内添些新鲜血液才对了! 大步凛然的走进结界内,沈即墨顿感周围空气冷了几分,本艳阳高照的天立马被乌黑的云雾所代替,若不用明目之法的话,沈即墨相信,他连眼前的路都未必能看清了。 “小心一点,此地煞气浓郁,恐有邪物出没。”商洛伸手将他与周凌二人挡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 虽然被自家崽崽护着挺感动的,但沈即墨觉得……崽崽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虽然他一直是门内最菜的那一个,但那也只是他们太优秀了好吗?只要不和他们比,和其他分宗的弟子比,他的修为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吗? 伸手将商洛挡着的手拉下,沈即墨径直走在了前面,“你们躲在师兄身后,师兄护着你们。” 商洛愣了愣,好一会才勾唇笑得无奈,“好。” 周凌倒是显得无所谓,即没答应,又不拒绝,一双美目在林中乱瞟着。 他并没有把此次测试放在眼里过,此刻只想早些找到欲念之兔,将其擒获,然后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沈即墨一直小心的注意着四周的动向,希望能帮崽崽们快速成功毕业,以至于用心过了头,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商洛和周凌不见了都不知道,等他发现之后,四周已无半点人气,周围都是鬼怪们略带惊悚的哭嚎声。 “商洛?周凌?”他皱眉朝四周喊了喊,却未得到一丝回应,反倒是不远处的树上突然袭来一阵清风,直逼他脑门。 “啧……”有些烦躁的轻啧一声,沈即墨抽剑便斩。岂料那阵清风却突然转换了方向,顺着他手中的挽墨缠绕了好几圈,他这才看清,那缠在挽墨身上的竟然是蜘蛛丝。 “咦……”嫌弃的松了手,沈即墨再召唤出承影剑,将挽墨身上的蛛丝斩断,顺势让挽墨收了鞘,再一抬眸时,眼前已站了个绝世美人。 美人用袖半遮面,眉眼弯弯,轻笑出声,“沈即墨,好久不见。” 这个声音……是乌三娘?师尊竟然没杀她?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他,一开口竟是,“你居然还活着?” 这话乌三娘就不高兴了,立马一甩遮面的手,那嘴巴,都要裂到耳朵了,冷笑道:“自然是活着的,活着来取你狗命!”她的真身瞬间刺破人体皮囊,巨大的八条腿自皮囊中伸出,一踩上地面,地面都为之一震,“沈即墨,十二年前你坏我好事,今日我必让你血债血偿!”她快速向沈即墨爬去,屁股上的丝却是先一步,朝沈即墨直逼而去。 沈即墨:“!!!” 不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腿多和没腿的动物么? 不过,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是那个看到蛇就会腿软的少年郎了,虽然看着这比一座高楼还要大的蜘蛛时他心底仍旧发怵,但……他学会了眼不见为净! 起跳着躲避着蛛丝的攻击,沈即墨瞌上了双目,以听为主,念为辅,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眼前的是只猛虎,随后再次出剑,直逼乌三娘脑门而去,“恰好,师尊当年未除你,我也未能报得你掳走商洛之仇,今日,我们做个了断吧!” 只需一剑,沈即墨就轻易的破开了乌三娘的护身结界,以及,那包裹着她肉体的坚硬毛发。 “啊……”一声凄惨尖叫划破天际,沈即墨立觉周身涌起一股热流,他知道,那是乌三娘的血,因为他开了护身结界,所以那血,未沾上他的衣角分毫。 他并未因为这声惨叫而手下留情,反将更多的灵力注入挽墨中,再次提剑欲攻。 这一次,他要她的命。 谁知剑才刚抬起,乌三娘那边便传来了一声极为微弱的声音。 “师兄……” 沈即墨:“嗯?” 他不敢睁眼去看大蜘蛛,只是微停了手中的动作。 乌三娘一见有戏,忙将真身隐起,用线操控着一个人偶娃娃,走向了沈即墨。 “师兄!”小团子走过去一把抱住沈即墨的腿,睁着一双泪眼汪汪的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这声音,很是耳熟,好像是……好像是凤祁玉小时候?他蹲身摸了摸小团子的手脚,发现这确实只有两只手两条腿后才缓缓睁了眼,却见,小小的凤祁玉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眼睛都哭红了。 对于自己的小团子崽崽,沈即墨毫无抵抗力,立马软了心,为他擦去眼角泪水,“小玉儿不哭……”谁知手才刚一抬,眼前的‘小凤祁玉’就突然裂成了两半,这速度快得他连护身结界都来不及开,直撒了他一身的血,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落入他耳中: “白痴!” “!”会说这么欠揍的话的人还能有谁?沈即墨当即就不高兴了,似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操控着挽墨在不远处的虚空一斩,一道绿色的血液顿时飞溅开来,而乌三娘诺大的蛛体也逐渐在虚空中显像,“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那是他的傀儡术吗?” 凤祁玉轻落在他身旁,一瞥那被他劈成两半的自己的假身,冷哼一声,“知道你还上当?” “我!”沈即墨气急,他不过是没有见过凤祁玉小时候哭,一时心软罢了,但想了想,好男不跟小人斗,就不说了,谁让他是攻略者,而眼前这位大佬是攻略对象呢? 再次看了眼被劈成两半的‘小凤祁玉’,沈即墨心中不由得还是有些心惊。 即便知道这孩子不过是乌三娘的傀儡而已,但这毕竟是个孩子的尸体,而且还是与凤祁玉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他怎么下得去手的呢?沈即墨终究觉得,将人劈成两半过于残忍了。 抬眸看向凤祁玉,沈即墨张口:“你什么时候……”他一句话未说完,突然从林间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沈即墨的话嘎然而止,抬眸看向了声源之处,“你有没有听到,有琴声?” “什么?”凤祁玉皱眉转头,便见沈即墨寻着琴声而去。 “喂!”他伸手,欲拉住沈即墨,谁知沈即墨却突然加快了速度,朝林间深处跑了去,“沈即墨!”他大喊,却未能将沈即墨喊住,最终也只能跟随他而去。 沈即墨心中悸动非常,他其实不懂音律,但是这首曲子,却似有摄魂之效一般,吸引着他往这处来。他知道这音律是定然有问题的,但是,悸动的心却又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林间深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云层,云层之上,有一雪白身影正在低头抚琴,那个身影,即便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是洛清尘…… 沈即墨喜极而泣,快速跑到他面前,“师尊!” 而那人却抱着琴往后退了一步,缓缓抬了眸。 是洛清尘的模样,却是比洛清尘更加疏离的陌生。 “师尊?”他不解。 洛清尘直视于他,语气依旧淡淡:“你最盼望什么?” “?”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洛清尘,沈即墨轻轻开口,“见师尊……” 哪知洛清尘听言却皱了眉头,“不是,这不是你心中所愿。” 不是他心中所愿?那他心中所愿是什么? 沈即墨一时间自己也未能搞清。 “你心中所愿为何?”洛清尘问他,轻勾了怀中的琴弦,“只要你对本尊道出,本尊定能如你所愿。” 一个音调落,一些画面浮现于沈即墨脑中。 是那晚的华灯之夜,他在河灯中写着,“希望凤祁玉能亲近我一点。” 眼前的洛清尘突然勾了勾唇角,“这是你心中所愿吗?” “不……”他来不及拒绝,身旁突然凭空出现一个凤祁玉,上来就搂住了他的腰,那一挑眉一勾唇的模样简直与真人如出一辙。 沈即墨听他在自己耳边吹气,然后十个柔情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兄……”顿觉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将‘凤祁玉’推开,召唤出了自己腰间佩剑,“还说是欲念之兔呢!你连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觉得能给我心中所想之物?”说完稳了稳心神,再次闭眼,朝眼前的‘洛清尘’劈去。 第27章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 云层散去,一只兔子落入了沈即墨怀中,而沈即墨自己, 也自高空中跌落了下来。 他抱紧怀中的兔兔缓缓睁眼, 正打算调整姿势好落地时,只听‘嗖’的一声, 一个身影自身旁略过,然后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即墨缓缓睁眼,恰好对上啦凤祁玉垂下的眸, 当即心跳漏了半拍, 忙从他怀中跳起,“你你你、你有病啊!没事你抱抱抱、抱我干嘛!” 凤祁玉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满的皱了眉头,抚了抚微皱的衣裳, “你才有病。” 若不是怕他犯傻摔着?他何需去接?他就不该去接! 怒瞪一眼沈即墨后,凤祁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沈即墨一想到刚刚幻境中的情景, 就尴尬得不敢抬头去看他, 抱紧怀了中的兔子, 后知后觉间, 还是红了面颊。 这事绝对不能让凤祁玉知道,不然他会被嘲笑死的! 系统不合时宜的开口:“放心,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这声恰好落入凤祁玉耳中, 他本无意等沈即墨的足一顿,缓缓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即墨一眼,启唇挑眉, “你到底走不走?” “走!当然走!”沈即墨默默的在心里给了系统一句闭嘴,抬头跑向凤祁玉,到他身旁时,才不情不愿的将怀中兔子塞他怀里,“给你。” “?”凤祁玉瞥眼去看他,却见沈即墨眼神忽闪,似是不敢与他直视。 并不是不情愿把兔子给他,而是……这兔子是系统说的除他们之外的第三知情者,谁知道它会不会突然抽风,化作人样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再演绎一遍呢? 思及此,沈即墨立马又收回了手,“算了,还是我抱着吧!等出去了再给你。” 凤祁玉:“……” 他压根就没打算要。 等再次与商洛周凌汇合之时,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半。沈即墨看了眼他们手中的兔子,感觉特别的欣慰,两手分别拍了拍二人的肩,“干得漂亮。” 商洛被夸满心欣喜,忙问沈即墨:“师兄和师弟战果如何?” 沈即墨还没来得及开口,凤祁玉就抢先了一步道:“师兄找到了,我还没有。”随后又瞥了一眼天色后,沉眸冷道:“既然你们都找到了就先出去吧!无需等我一起。” 周凌本就不打算在里面久待,转身就朝他们挥了挥手,“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慢慢找!” 沈即墨却不怎么愿意,伸手拉住了要转身离开的凤祁玉,“这个给你,你先和商洛他们一起出去。”他的主要任务是帮反派完成任务,而不是自己毕业,自是不能将反派留在此处,“我再找找看。”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商洛,“如果我今晚没回的话,记得给我窗上的花儿浇浇水……” “谁要你的了。”凤祁玉适时打断了他,挣脱他的手,看向他的眸色微沉,勾唇冷笑,“难道在你眼中,我是个连测试都要仰仗你的废物吗?” “我没有……”他明明没有……他只是…… 沈即墨抱紧怀中的兔子,一时说不出委屈。 凤祁玉见状有些烦躁的皱了眉头,一瞥商洛,“赶紧带他滚。”说完也不等商洛回话,径直离开了此处。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待见他呢…… 沈即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商洛眸中神色微闪,伸手拉了拉沈即墨的胳膊,“相信师弟吧!我们先出去。” “好……”沈即墨有些怅然若失,但还是跟商洛离开了此地。 凤祁玉是子时回来的,彼时沈即墨已然睡了一觉醒来,正在与从秘境中带回来的兔子相互瞪着眼。 测试秘境因要开三天的缘故,这三天内,他们擒获的小兔子只能由他们自行带着,等测试结速后,方能一同交上去,然后评判结果。 忽然院中潺潺水声大了些,沈即墨本想着应是商洛他们还没睡便没有在意。直到兔子突然两耳一抖,猛地跳下床朝外跑去,他才不得不跟了上去。 “别跑!” 院中月光之下,凤祁玉刚从秘境中归来,热得只想快速冲个冷水浴,想着都这么晚了,应当都睡下了,便没思考太多,直接退了上衣,蹲在水池捧了把水洗脸。 直到…… 这一声别跑响起,沈即墨的门也被‘咔擦’一声推开,他才心中猛的一顿,缓缓回过头去,皱紧了眉看向沈即墨。 兔子一路跳到池子边,沈即墨一直追随着兔子,直到他看到他的兔子在梨树前的另一只兔子面前停下,才忽然恍然大悟过来,笑着跑过去一把揪住了自家兔子的耳朵,“我说呢,怎么突然就跑了,原来跑到这里来私会情郎来了。” 抱着兔子转身,毫无防备的撞入另一双深邃的眸间,沈即墨惊得立马朝后跳了三丈远,“吓我一跳,你有病啊大半夜的站这里吓唬人!” “?”凤祁玉挑眉,到底谁有病?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抓兔子? 沈即墨的目光从他光着的膀子上扫了一圈后,无意识的被他腰间那支含苞待放的梅花印记吸住了眼球,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那是一支横跨在他腰腹直达背面的梅花印记,娇艳欲滴的花朵月光的衬托之下,显得艳红非常。 这就是凤祁玉的魅魔纹,梅脂香? 魅魔是魔族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存在,魔族重欲,因此魅魔在魔族中的地位,是异常高贵的存在,因为他们天生自带魅魔纹,待到□□顿开之际,那置于体上的魅魔纹就会发生些微变化,散发出阵阵能让人动情的体香,然后吸引着他人,与他们一起,堕入欲海。 和狐族的狐媚之术特别相似。 沈即墨记得自己在这篇文里只写过一次凤祁玉动欲之态,是对着女主,所以他一直觉得,反派会喜欢女主,是理所应当之事。 等看够了后,沈即墨才缓缓上移了目光,看向凤祁玉,哪知却见凤祁玉的脸已黑得跟什么一样,他这才惊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冒犯,忙转过了身背对着凤祁玉,将树上他的衣服往后一抛,“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凤祁玉紧皱的眉缓缓舒展开来,剑眉一挑,不但没接衣服,反直接一步跨入了小池子里,将整个身体都泡了进去。 其实沈即墨说得对,这池中的水冬暖夏凉,夏天确实是个解暑的好地方。 沈即墨显是也听到了身后的水声猜到了他在干嘛,虽知非礼勿视,但心中实在气不过,还是转过了身来,一脸不满的看着他,“不是说这里是洗漱用的地方,禁止泡澡么?那你这是在做什么?”只准他泡,自己不行? 凤祁玉调笑的看着他,忽而勾唇,笑得邪气,“我改变主意了,从今日起,这里可以沐浴。”说着还不忘朝他挑了挑眉,“夏季夜晚甚热,师兄要不要……也进来解解暑?” 我解你xx的! 沈即墨气急败坏,干脆拿起刚刚没被凤祁玉接住的衣服,猛地甩进池子里,转身离开了院子里,‘砰’的一声,关了房门。 但听着外面的水声,这又让他忆起了今日幻境之行,不禁越想越气! 于是他又气冲冲的开了门,大步走到池子旁,以同样冷笑之势看向凤祁玉,“忘记跟你说了,昨天你没回来之前,我在这水里泡了脚,至今商洛都没记得换水来着。” 凤祁玉不甚在意,继续洗着。 沈即墨不甘心,于是直接了当的说:“你现在沐浴用的水,是我的洗脚水!”说完顿感畅快,甚至仰天长笑三声,“砰”的一下又关上了房门。 凤祁玉含笑的看着他关门,随后垂眸看着池中的水,笑意顿失。 三天后,试炼测试正式完结,他们一行人成功晋级。看着新发下来的弟子牌,沈即墨心中一片悸动。 在玄灵宗内,弟子也分三六九等,之前他们作为洛清尘的弟子,最多只能算个中等弟子,如今有了这个新的弟子牌,他们才能真正算得上是高等弟子。 高等弟子和中等弟子待遇也是有所差别的,比如说,还是中等弟子的沈即墨,每日只能接一些低级的报酬较少的任务,而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属于高等弟子,像那种十万灵石任务,只要他愿意,都能接到手软。再比如,玄灵宗内有好多秘境是禁止中低等弟子进入的,但此刻他拥有了这个高等弟子牌,这些禁忌自然就对他失效了。 算算日子,差不多快到他们下山历练的日子。沈即墨兴致勃勃,御风而行,来到了遣务阁。 遣务阁,是玄灵宗专门派遣任务的地方。每当委托人有诉求之时,都会用信鸽送信件送于遣务阁,而遣务阁的弟子们就会将这些委托人的诉求贴于任务榜上。这些诉求贴上,往往都会将酬金、联系人与所求之事一一介绍清楚。而玄灵宗的弟子们,若是看上了哪个任务,可直接将任务榜上得诉求贴揭下,随后通报掌教一声,便可直接下山去了。 沈即墨在遣务阁转了一大圈,也没有看到原文中的那个除婴灵的任务,最后无奈之下,不得不揭下了一个酬金最高的任务。 不为其他,就为钱,有了钱才能给崽崽们换取更多的仙法秘籍什么的。 轻笑一声,他顺手掐了个诀给宋紫玉送了道传音符,没一会,宋紫玉的回音符就传了回来,只有简单的你看着办四字,却让沈即墨笑得合不拢嘴。 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沈即墨大摇大摆的遣务阁走出,一路御风回了梨花居,脚才刚一着地,就看到凤祁玉在自己以往躺着的梨树上休憩,顿觉不高兴了。 明明前几天他才说,此地不宜坐人的,怎么到他这里就可以了? 走过去轻咳一声,树上的人没反应,倒是树下的人抬眸看向了他,“师兄!” 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尴尬,虽对商洛手中的书无意,沈即墨也装作好奇的凑了过去,“看什么呢!” 谁知商洛却如同做坏事被抓包了一般,突然将手中的书藏到了身后,目光闪躲道:“没、没什么,只是看着玩的而已。” 他越是这样,沈即墨就越好奇了,忍不住伸手去与他抢了起来,“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啊!给师兄瞧瞧?” 商洛不依,拿着书高举过头顶,“就是一民间小故事,没啥好看的,师兄还是别看了。” 此时沈即墨才猛然发现,不知不觉间,那当初只有他腿长的小团子此刻竟是长得比他还高了,不由得又在暗中默默吐槽着,这该死的主角光环。 商洛将书高举过头顶,沈即墨是拿不到了,但他那个位置却是恰好送到了树上凤祁玉的手边。凤祁玉嫌他们二人吵,轻揉着额角起身,一伸手就将商洛手中的书抢了过去,随意的扫了一眼书名后,顺手一丢,“无聊。” 周凌此刻正从门内出来,见状忙飞身去抢,随手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书,“在我这里,过来抢啊!” 商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立马大步朝他走去,“还给我。” 谁知周凌却是旋身一跃,来到了沈即墨身旁,随后不怀好意的看着商洛,翻开了那本书,“让我看看啊!师兄到底看的什么不可告人的书,嗯……魔尊与妖君那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这什么鬼?” 沈即墨:“?” 他家崽崽怎么会看这种书? 书名被念出,商洛瞬间微红了脸,忙一个飞身而来,抢走了周凌手中的书,“就你事多。” 周凌愣愣的看了他几秒,突然好像恍然大悟了过来一样,左手握拳的一锤右手掌心,“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商洛师兄思春了,所以才会看这种民间话本的对不对!”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走过去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商洛,以为他是被人说中了心事而不好意思,一拍他的肩膀,“师兄!人都有思春的时候,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商洛被他说得越发抬不起头来了,一时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倒是他忽略了……他以前想撮合反派和女主,却一直忽略了身为主角的商洛了,他才是他们三中,最大的那一个。 沈即墨并没有像周凌一样笑话商洛,而是笑意盈盈的走到他面前,问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商洛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意味深长的看了周凌一眼,眸中一转,暂时撇开了话题,拿出了自己在遣务阁拿出的任务帖,“闲话就到此为止吧!来谈谈正事。”他走到石桌旁坐下,顺手就拽了一把躺树上的凤祁玉,“你们通过了试炼测试,今后也算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玄灵宗弟子了,这出山历练之事,自是少不了的。” 周凌兴致勃勃的看着逐渐摊开的任务帖,期待得眼中都开始放光了。 而商洛却在看到任务后微不可查的皱了眉头。 怎么和前世有点不一样? 唯有凤祁玉沉眸看着他,并不去看那任务贴,一脸对刚刚被拽之事不满的模样。 沈即墨当做没看见,继续道:“这是我在遣务阁里看到的最简单的任务了,刚好适合刚通过试炼的我们试试手。” 周凌丝毫不疑,“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 “那好,我这就去!” 四人围成一桌,只有他们二人在说话,商洛缓缓抬眸间,却见凤祁玉也看向了他,不由得朝他笑了笑。 岂料,凤祁玉理都不理他,起身回了屋。 夜晚,沈即墨敲响了周凌的房门。 周凌一脸迷惑,语气却带调笑之意,“唉?今晚不找凤师兄和商师兄了?换和我密会了?” 他一开口就没个正经,沈即墨早已习以为常,一推他的房门,走了进去。 周凌作为这间房的主人,现在倒显得像客,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这才收了那一副玩笑之势,“说吧!大师兄深夜前来,不应该是找小师妹聊聊天这么简单的吧!”说到这个小师妹,他还是有点意难平,因此这会把小师妹三字咬得极重。 沈即墨没听出来,一口饮尽杯中茶,“当然是有正事了。” “嗯?什么正事?”周凌悠闲的吹着茶,抬眸看向他。 “你……”沈即墨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问,“喜欢商洛么?” “噗”的一声,周凌把刚喝进去的茶吐了沈即墨一身,紧接着他便开始大笑,笑得停不下来的那一种,“救命,哈哈哈哈哈……师兄……哈哈哈哈……师兄你为什么会有如此清奇的想法?” “?”女主喜欢男主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么?怎么就想法清奇了?沈即墨不懂。 周凌笑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可仍旧抱着肚子,“师兄为何这样问?” “这个……”他总不能说他是作者,他来确定男女主的感情来的吧? 周凌见他说不出来,再次喝了口茶,淡定道:“商师兄确实挺优秀的,大概门内女弟子少有不喜欢他的吧!”说着他把茶放回桌,“我觉得凤师兄比他更好呢!” 沈即墨:“……?” 难不成他真的撮合成功了? 说着周凌又似苦恼一般,微皱了眉头,“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嗯?”沈即墨惊讶的睁大了眼,“是谁?” 周凌见他已然被勾起了好奇心,突然抬眸看向他,笑意盈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完成,要了我半条老命_(:з」∠) 第28章 这次的任务地点是一个叫岭安的边陲小镇, 委托人没有留姓名,只留了让他们到岭安镇的来福客栈等着,到时候会有人来自行与他们联络。 沈即墨一大早就带着几只大团子们出发了, 用了一上午时间到了约定地点, 在订房的时候,为了多省一个人的房钱, 便只要了三间中等客房。周凌一人一间,凤祁玉一人一间,而他, 和商洛挤一挤。 商洛没啥意见, 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周凌正坐在沈即墨对面, 他时时抬头朝沈即墨看去,笑意盈盈的模样却让沈即墨不敢与他对视。 昨晚那个话题周凌虽是用一句我骗你的告终, 但今日沈即墨觉得,看到周凌还是略感尴尬。 他简直不敢想, 要是女主真对他有意思的话, 这剧情得崩成什么样。 想事间对面的周凌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吃饱了, 你们慢吃,我先回屋了。” “哦!好!”沈即墨回得敷衍, 依旧不敢抬头。 这一顿饭在沉默中告终,等沈即墨吃完饭,在这周边转了一圈后, 那传说中的委托人还是没有出现。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沈即墨早早的就洗漱完毕,回房里打坐。他和商洛熟, 即便是商洛长大后二人也不是第一次挤一张床,因而这会也不会显得不自在。 商洛比他好学,回房后就捧着一本书在案前看得认真。 天气热,沈即墨静不下心来,在床上坐了许久也入不了定,正打算找商洛聊聊天的时候,门‘咚咚’被敲响了。 “请进。”沈即墨没在意,以为是凤祁玉他们,一手撑头坐在床上并没有起身去帮忙开门的意思。 谁曾想那门,在静默了片刻后又响了起来,一个沉稳礼貌的声音传了进来,“您好,请问是玄灵宗的道长吗?” 是委托人? 沈即墨与商洛对视一眼后,商洛便起身开了门。 门外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见了商洛忙躬身朝他行了个礼,“你好,我是我家老爷派来的,是这次的委托人,老爷让我来带道长们去邪祟出没之地。” 商洛朝他微点了点头,侧身看向了沈即墨。 沈即墨听言忙从床上跳起,朝商洛点了点头后朝老人家说道:“那就有劳你带路了。” 老人家又是一鞠躬,提着灯走在了前面,沈即墨紧随其后。 商洛等他们走了以后才敲响了凤祁玉和周凌的门,而后紧跟了上去。 沈即墨跟着那老人家走了一段很黑的路,而后又穿过了一个阴森森的深林,这才在一个废弃的老宅子前停了下来。 这宅子虽旧却很是高楼广厦,看得出来,在废弃之前,应当是个大户人家。 “就是这里了。”老人家提着灯上前用力的推开了那满是蜘蛛网的老宅,却是不进去,“这里是老爷家的老宅院,三十多年前小姐因病在此逝世,公子怕老爷在此睹物思人,便将老爷接入了京城,这宅子,也就空闲了下来。一别三十年,前些日子老爷病重思女心切,想趁着有生之年能来此为小姐上最后一炷香,但公子怕老爷奔波受不住,便自己抽空来了。” “时隔三十年,这宅子早已不能住人,公子便在附近的来福客栈落了脚,却不曾想当晚便听得附近镇民言,此处夜晚时分常有一白衣女子提灯出没,到半夜之时,更是有阵阵哭泣声自院中传出,方圆百里,皆可闻。镇民们不堪受扰,便派人前来探其缘由,谁知却探得那姑娘不是人,而是一缕再次无法消散的幽灵。” 沈即墨抬眸看向那宅内,默默的听着。 老人家继续道:“而当晚,身处来福客栈的我们,自是也听到了那阵阵哭声,公子怕是小姐灵魂未散,第二天就请了人来超度做法,却并未有什么效果,第二天第三天,那哭声仍是自这院中传出。公子怕是小姐是有何心愿未了,夜晚便带了人前去,一连三晚,却都未见到镇民口中的那个白衣提灯女子。”他说着抬头看向沈即墨,眼中已有点点泪花,“我……” “唉,等一下!”沈即墨打断了他,“既然你们都没有看到那白衣女子的模样,怎的就那么确定那姑娘是你们家小姐的亡灵?”沈即墨有些不解。 那老人家也是被问得一愣,好一会才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道:“自是确定的,小姐自幼便爱穿白衣,又得了一种罕见的见不得阳光的病症,就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说她活不过十八,老爷怕小姐听到伤心,便一直瞒着小姐,只求她能安好的过完这短暂的一生。小姐怕光,白日根本不敢出门,唯有晚上之际才会手提红灯笼,在院中嬉闹,她自幼便爱穿白色衣裳,又逝世于此处,若是幽灵的话,除了我家小姐,还能是谁?” 这……说得倒也在理,沈即墨便没再啃声。 老人家见他似是认同了,便继续道:“我等凡夫俗子不懂超度做法之事,只听闻玄灵宗是当下修真界最好的门派,只求道长能倾其所能,为我家小姐了却心愿度她往生,事成之后,我家公子必当重金酬谢。” 那酬金确实是给的挺多的,不然他也不能接这么个连委托人名字都没有的任务了,只是这种替人了却心愿然后超度的任务,可比一般的除邪祟任务麻烦得多了。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沈即墨目光朝那老人家面上淡淡一扫,直接越过他走入了宅内。 老人家见状,忙提着灯跟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还早的缘故,沈即墨并没有在宅子里看到什么提灯的白衣女子,更没有听到什么阵阵哭声。 那老人家对这宅子的布局比较熟悉,没一会就走到了沈即墨前面为他引着路,一一介绍着院中的布局。待走到那位小姐的生前闺房时,老人家便停下了脚下的步伐,“那声音,平时就在这里传出来的,这儿是小姐生前的闺房。” 沈即墨顿足抬头看了眼四周,却见此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怨气,不禁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幽灵而是怨灵啊!”他低眸看着老人家,一指那小姐的闺房问,“你确定你家小姐是病死的?” 那老人家被问得一愣,点了点头。 “哦!即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得了一种活不过十八岁的病,那你家老爷肯定是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在宠了。”沈即墨抬眸看着那空气中弥漫着的怨气似乎在加重,漫不经心道。 “自是,那时的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即便是我家公子,老爷的长子,也不敢与她说她半句不是。”老人家不知是不是思起了往事,说着说着便又红了眼。 “哦……”沈即墨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不再去看那空气中的怨气,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了那小姐生前的闺房。 只听一阵‘呀呀’声起,一群乌鸦扑腾着翅膀自房中涌出,直朝空中飞去。 沈即墨伸手挥了挥,扫去眼前厚重的灰尘,再睁眼时,只见的一屋子的蜘蛛网,以及落得有半尺厚灰的家具。 这屋里的陈设早已看不出当年模样,只依稀看出了一张床,以及床边的那个梳妆台,以及右边有个挂衣服的架子,看大概,几乎与电视剧中那些大家闺秀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沈即墨只随便看了看,没感觉到什么就出来了,一出来,刚好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商洛。 商洛皱眉走到他旁边,一瞥那老人家,朝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沈即墨,“刚刚我们来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了一个女子,只一恍神的功夫就不见了。” “可是一个穿白衣,手提红灯笼的女子?”不等沈即墨开口问,那老人家便激动的抓住了商洛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 商洛朝他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祁玉他们去追了,师兄,我们要不要也去?” 沈即墨抬头看了眼头顶越发浓郁的怨气,摇了摇头,“相信他们两个吧!我觉得当下,我们这里比他们要麻烦。” 他的话才刚落,那刚刚一哄而散的乌鸦此刻便像疯了一样,个个满眼赤红从天上俯冲而下,朝他们攻了过来,空中更是传来一声声空灵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滚,滚出这里……” 沈即墨一把将老人家推出这个院子,顺便开了一个结界将此院与别院隔开,而后抽出了自己的佩剑飞身而上。 商洛也毫不示弱,拔剑而起,朝那群乌鸦而去。 这看似一群弱小的乌鸦,但战斗力却毫不逊色于修了几百年的乌三娘,沈即墨只与之对了一招便知此人非同一般。 这绝不是那个三十年前死去的小姐,在这世界里,一个怨灵的怨气再重,没经过个百千年的修炼,都不可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而且能与他和商洛两人同时相斗还不现出真身的,沈即墨推测,此人的修为,绝对不低于千年。 再次将攻击过来的乌鸦击退后,沈即墨朝商洛喊道:“暂时先撤退。”随后顺手掐了个诀,化作一缕青烟离开了此处。 商洛听言点了点头,随后也掐了个诀,跟着一起退出了院子。 二人的落地点在宅子外面,彼时凤祁玉和周凌已在外面等候,而那个老人家,此刻更是一副失魂落魄之状,已然丢了手中的灯,跪倒在地,仰天大喊道:“小姐您倒是出来啊!别躲着福爷爷了,快出来吧……” 沈即墨不明所以,走到凤祁玉面前皱了皱眉,“他这突然的……怎么了?” 凤祁玉摇了摇头,“我们刚刚去追那个白衣女子,结果那白衣女子一进那森林便失去了踪迹,再回来时他已经这样了。” “……”沈即墨自知自己贪心接到了一个大麻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们先回去吧!等明天了解下情况再来。” 凤祁玉点了点头,独自转身走到了前头。 商洛很自觉的去扶那老人家,跟在了他们身后。 这一晚沈即墨一夜未眠,他把自己写的小说翻烂了也没有找到和此事有关的半点信息,不由得大半夜的在心底连连叹气。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现在他不但要斩妖除魔,还要学侦查破案?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侧身便看到了商洛安静的睡颜,渐渐的也平静了下来。 虽然他不懂侦查破案什么的,但是……他有大团子帮忙,还有一问便知的万事通啊! 心中一喜,沈即墨果断打开了系统面板,进去万事通页面,问,“此事事件的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事通叮的一声,又沉默了下来。 就在沈即墨觉得万事通也不靠谱的时候,它开口了: “你好宿主,关于小姐之事,按原文的标准来看,您脱离剧情了呢!所以万事通并不能为您提供有关小姐的任何信息,这一切,得由你自己去勘察呢!” 沈即墨:“……” 果然还是不靠谱! 默默的关掉万事通,沈即墨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不禁问自己。 要自己查啊……那到底要从哪里开始查呢? 谁知已然被关闭的万事通突然出了声,“你好宿主,据我所知,在古代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一为酒楼,二为妓院,只要你肯花钱,就没有你打听不到的事!”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小姐虽已死了三十年,但在这岭安镇里,开了长达三十年的老店可不在少数,比如说……这个来福客栈? 沈即墨当即心中一喜,猛地从床上坐起,就开始穿衣服。 一旁的商洛被他惊醒,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起身,“嗯,师兄?怎么了?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没事,你睡你的,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沈即墨穿好最后一只鞋子,立马开门走了出去。 商洛连忙起身,“师兄我陪你去吧!” 等到二人来到客栈前台时,已是一刻钟后。 此时已是子时,沈即墨用食指敲击着台面,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的,“掌柜的,我问你点事呗?” 那掌柜的打算盘的手一顿,笑笑抬眸看他,“客官你有什么事尽管问。” “就是……你知不知道三十年前,城西的那座老宅……” “不好意思客官,我这店是从我爹手中接过来的,并不知道那么久远的事呢!”他继续低头打算盘,没有要再理沈即墨的意思。 沈即墨知道,像这种店,想要在他们嘴里套出点什么,就必须要花点钱,于是他从随身空间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掌柜的面前,“掌柜的,你再想想……” 掌柜的抬眸看一眼那银子,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将其收入袖中,“你是说城西的桐家么?” 虽然不知道那家小姐姓甚名啥,但城西就那么一处老宅子,沈即墨便直接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那桐家老爷也是个可怜人,一生育有五子,好不容易等老来,才得了一女,结果这个女儿却生来带病,没活多久就去了,老人家一夜之间白了头,没过多久,那一大家子便搬去了京城,城西那座宅子,便也就废了。”掌柜似惋惜一般,摇了摇头。 这些沈即墨都不知道,并不想听,便问:“你知道有关于那小姐……嗯……更加详细的事情么?” 闻言,掌柜的立马又低下头去打算盘,“那家的小姐就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就没了,唉……” “我是说……” “客官不用多说了,关于那家小姐的事,其实我们这些外人也不清楚,甚至都没有见过,倒是听说他家小姐得了种见不得光的病……” 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他知道的事情,沈即墨直觉一锭银子打水漂了,也无意再听,立马拜别了掌柜回了屋。 商洛一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等二人关上了门,才开口问道:“师兄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沈即墨皱眉点头,“简直哪哪都不对。” “嗯?怎么说?” 其实沈即墨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作为一个作者的直觉,他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脱掉衣服重新上床,沈即墨朝商洛笑笑,“等明天去别家问问再看吧!” 第二天醒来,沈即墨发现商洛还没醒,想着定是昨天折腾累了,便也没叫他,自行起床出了门。 一天的时间,钱财花了无法,问了各种店的店员,得出的答案几乎如出一辙。 他们的答案越是一致,沈即墨就越发感觉不对劲。最后,他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最后没问的那个地方,青楼。 可他活了三十多年,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怎么去青楼?他怎么敢啊? 这时候,就要抓一个人陪他去了! 沈即墨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商洛,心中一喜,忙冲回客栈,准备抓着商洛一起去的,谁知却被周凌告知,商洛还未归,这就让沈即墨十分苦恼了。 怎么办?难道要等明天再去? “沈即墨?”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凤祁玉的声音突然闯入了他耳中。 沈即墨偏头看他,眼前突然一亮。 这不还有凤祁玉么? 凤祁玉属于那种克制力非常强的人,面对那些青楼女子时也定然会坐怀不乱,有他相助,定然会事半功倍! 沈即墨心中一喜,忙拉了凤祁玉就往外走,“走,师兄今日教你,如何快速获得情报。” 凤祁玉虽心中不解,但也没拒绝,只是低眸看着沈即墨拉着他的手,微微挑了眉。 二人在青楼中找了个靠边的位置,为了快速获得情报,沈即墨一次性找了十多个姑娘,站了满满一屋,这才有机会停下了喝了口水,“师弟你看,这些姑娘如何?” 凤祁玉一手撑头看了看那群姑娘,挑了挑眉,什么话都没说。 这些庸脂俗粉,有什么好看的?到还不如……沈即墨好看。 将目光放到沈即墨身上,却见一个姑娘拼命的往他身上凑,而他也不知道推开,反笑得一脸满足。凤祁玉皱眉,却未语,只是耐心的等着,等沈即墨说的,如何教他快速获取情报。 沈即墨第一次一次性和这么多姑娘相处,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但……他家的小崽子也是第一次来青楼这种地方,作为大师兄他又不能向他求救,又不好意思将热情得姑娘推开,他只能装作很熟悉的模样顺势将那个往他身上凑的姑娘抱在腿上,笑着面对她。 “你叫什么名字?”实则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恨不得立马将人推开。 那姑娘见他接受了自己,欢喜得立马去倒了一杯酒,递到沈即墨唇边,“奴家叫一一,公子叫我一一就好。” 美女盛情,沈即墨不好拒绝,顺势将酒吞下,立马便问,“我有件事想问你,不知你……” 那姑娘不等他说完,拿帕子在他面上挥了挥,巧笑嫣然道:“公子是贵客,公子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便好,奴家定知无不言。” 那其他姑娘见沈即墨这般平易近人,一时间全涌了过来,“公子,奴家也可以为你解答!” “奴家也行……” …… 有些胆子比较大的,看沈即墨那边已经挤不进去了,就转变了目标,朝凤祁玉靠了过去,“奴家在美人香挂牌十余年,却还未见过比公子更加俊朗的人儿,不知公子可否……” “滚!”不等她说完,凤祁玉立马沉了眼,冷声道。 那姑娘被凤祁玉那赫人的眼神吓到,忙退了三步,再不敢看他。 其他姑娘见她吃了瘪,也不那么不识趣往上凑了,全挤到了沈即墨身边。 一时间,沈即墨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之许是刚刚那杯酒的缘故,他脑子也跟着不清醒了起来,一指对面的凤祁玉,皱眉道:“这不还有一个人吗?你们也去伺候伺候他,别老往我这挤!好热!” 他是真的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整个胃都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连带着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可他明明都说了拒绝的话了,却没有一个姑娘听进去,仍旧往他身上挤。甚至有人直接就着他的脸,轻轻的吻了一口。 “……”沈即墨瞬间就懵了,条件反射一般突然出招将这些姑娘从身边震开,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凤祁玉臭着一张脸朝他走来,随后一把拉住他的手,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窗户下面是池塘,姑娘们见状惊叫出声,夺门而出,“妈妈,有人跳池了……” 沈即墨即便入了水,脑子却依旧迷糊,被凤祁玉抓着手十分不满,挣扎着就要甩开,却不由得呛了几口水,顿时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凤祁玉紧蹙着眉,怕他再呛到,就用自己的口堵住了他的口,只为给他在水中渡气。 可沈即墨不知,他现在好难受,出于自己生理本能,他搂住了凤祁玉,甚至希望二人再靠近一点,化被动为主动,亲吻着凤祁玉。 凤祁玉猛然一惊,知定是青楼里的女人下了药了,猛的将沈即墨推开,任他呛水也好,将其拖上了岸。 哪知上了岸沈即墨也不老实,甚至顺势爬上了他的身,将他按在了身下,“要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555这一段是攻受的感情戏,应该会长一点,至少肯定比师尊长_(:з」∠)_这不就亲亲了嘛~ 第29章 凤祁玉猛地睁大了眼看着沈即墨逐渐压下来的唇, 心中猛然一跳,身体先于思考,抬手‘啪’的一把掌甩上了沈即墨的脸。 沈即墨醉酒后的记忆就只有七秒, 七秒过后就完全记不得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巴掌打得沈即墨脸颊火辣辣的疼,顺带着脑子也被打得清醒了半分。他捂脸看着凤祁玉, 既莫名其妙又委屈,怨念的看着他,“你干嘛打我?” 凤祁玉冷哼一声, 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干嘛打你你不清楚吗?” 这一刻沈即墨才看清,二人衣衫不整的模样, 略微皱了眉头,“你该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吧?”但一想到刚刚好像是自己压着他, 又噤了声。 该不会是自己酒/后/乱/性,把凤祁玉当女的了吧? 凤祁玉不太能听得到他话中之意, 拢了拢刚刚被沈即墨拉得乱七八糟的衣服, 朝他挑了挑眉, “若是清醒了就自己走回去, 已经不早了。”说完也不等他回话,自己先起身走了。 沈即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脑子又开始迷糊了,就连看凤祁玉的背影,都看出重影来了。 凤祁玉走出十步之遥后听后面迟迟没了动静, 皱眉着转了身,却见沈即墨又软回了草地上。 沈即墨撑着最后一起清明看向凤祁玉,眼角泛着点点生理性泪水, 几乎是带着哭腔开口:“我……难受……,你……帮帮我……” “……”这要怎么帮?帮他找个女人?还是…… 凤祁玉低眸看了眼沈即墨袒露在外的胸膛,别开了目光,虽极度不情愿,但还是走了过去。 他不是自己动手帮他,而是抓着沈即墨的手探了进去,“你摸摸它就好了。” “……”沈即墨听他的话,胡乱的摸了几把,却始终不得要领,不禁又看向了凤祁玉,泪眼汪汪,“我更难受了……” “……”凤祁玉觉得,自己当下转身就走才是明智之举,但看着沈即墨那泛红的眼他又实在放心不下把他一个人丢这里。 左思右想之下,他还是咬了牙,别开头不看沈即墨,帮了他一把。 初遇□□,沈即墨只觉脑子里一片朦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愉悦,反带了几分说不出的羞耻。 他总额抵住凤祁玉的肩,不知不觉间红了面颊,等到好不容易结速后,才觉得好了那么一丢丢,人也清醒了几分。 “好点了吗?”凤祁玉同样微红了脸,背对着他问。 “嗯。”沈即墨声若蚊蝇,“我们回去吧!” “……”凤祁玉没吱声,这次也不管沈即墨有没有跟上,快速离开了此处。 沈即墨腿还是有些发软,但是他不能喊凤祁玉,只能自己撑着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跟在凤祁玉身后。 二人回到客栈,已是子时,看到大堂内等着他们的商洛,沈即墨吃了一惊,“你们怎么还没睡?” 商洛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最后放到了沈即墨身上,不由得皱了眉头,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师兄你怎么了?” 凤祁玉早在来时的路上就施法捂干了衣裳,而沈即墨,还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沈即墨此刻敏感异常,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抽出来自己的手,摇头摆手道:“没、没事,就是和祁玉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落水了。” 这话显是没有信服力的,又不是三岁的小孩,怎么会无缘无故落水呢?但师兄不肯说,他也不会多问,“即是如此,那师兄赶紧回房沐浴,换身衣裳吧!”他回身上楼,打算为沈即墨准备好沐浴的热水。 湿答答的衣服贴在身上确实让他很是不爽,沈即墨此刻也是很想冲个冷水浴,让自己冷静冷静,正想跟着商洛一起上楼时,右手却被身后的凤祁玉拉住了。 凤祁玉沉眸瞥了沈即墨一眼,随后轻勾了唇角看向商洛,道:“今晚师兄和我睡,就不劳商师兄费心了。” 听言商洛愣了愣,似询问一般看向了沈即墨。 “我……”沈即墨刚想拒绝,凤祁玉却突然将他拉得贴近了自己一点,在他耳边道:“难道你还要商洛看你醉酒后思春的模样吗?” 一想刚刚之事,沈即墨就窘迫得不敢抬头。 凤祁玉见他不再言语,笑看向了商洛,“我和师兄先上去了。” 商洛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缓缓的握紧了双拳。 沈即墨回房后发现自己又开始发热了,此刻商洛不在他只好求助凤祁玉,“师弟你去帮我打点凉水吧!” 可凤祁玉不是商洛,不是那么好使唤的,甚至面对他的诉求,他根本无动于衷。 沈即墨怕又会出现之前的窘态,撇撇唇,不再求助于他,而是自行去到了客栈的院子里,打了一桶凉水从头顶倒下。 窗台之上,商洛看着他一桶接着一桶的淋着凉水,即便是再大的心也觉出了不对劲来,忙给他准备了凉水,正打算去楼下叫他之时,却见凤祁玉此刻正在院中,强硬的握住沈即墨的手腕。 “上去,别在这里。” 沈即墨不满,“什么啊?让你帮我你不肯,现在干嘛又干涉我。” “我已经给你备好了,快上去。” 听言沈即墨心中一喜,不再反抗,乖乖的和凤祁玉回了屋。 这一晚沈即墨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醒来时他才发现,凤祁玉已然不在了。 摸了摸旁边的被褥,早已凉透,看来是早就起了的。 随意的伸了个懒腰,沈即墨一开门,刚好碰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商洛,立马扬了笑脸,“商洛早啊!” 商洛也朝他笑笑,“师兄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有呢!我刚起。”他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你用过了吗?没用过刚好一起?” “好……” 二人在大堂客栈一个靠边的位置上坐下,沈即墨边吃边随口问道:“看到祁玉了吗?他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商洛拿筷子的手一顿,摇了摇头。 “哦!”沈即墨没感觉到什么来,继续一边吃一边问,“周凌呢?他又去哪了?” “师妹说去老宅子里看一下,中午就回来。” “哦……”沈即墨吃得不亦乐乎,便不再问其他。 他不说话商洛也并不找话题,二人默默的用着膳。 突然,‘啪’的一声,是剑被重重拍在桌子上的声音。 沈即墨说着那只拿剑的手往上看,便见凤祁玉一脸凝重的看向自己。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说完也不顾他愿不愿意,拉着沈即墨的手就要上楼。 沈即墨忙将最后一口包子塞入口中,口齿不清道:“米等……唔一蛤……” 商洛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握住了凤祁玉抓着沈即墨的那只手,眉头轻皱,“有什么话就不能让我们用完了早膳再说吗?” 他一开口,沈即墨立马赞同的点了点头。 凤祁玉见状放开了沈即墨手,却没有要先上楼的意思,而是扬眉看向了沈即墨,“你要知道的事情,我已经打探清楚了。” 此话一出,沈即墨果然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立马拉住了凤祁玉的手,“真的?你都打探清楚了?快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祁玉瞥了一眼商洛,“我们上楼说去。” “好。”沈即墨想也没想就抓着凤祁玉的手要上楼。 感到被无视了的商洛心中顿起一股无名之火,沉眸看着凤祁玉,叫的却是沈即墨,“师兄……”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有些受伤的将目光缓缓转到沈即墨身上,“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当然没有!”沈即墨果断回到,这才惊觉忽视了他,忙又转身拉住了商洛,“走,一起上去。”说着还看了眼那没吃完的包子,一指那包子,“把包子端上别浪费了,我们边说边吃。” 本就是四个人的任务凤祁玉自是不介意商洛一起听的,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他们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人在房中桌前坐下,凤祁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了口,“桐家那位小姐,名为桐羽,三十年前是岭安的第一美人,但因天生病体,得了一种见不得光的罕见怪病,桐家家主便认为她是见不得光的不祥之刃,一直将这位桐家小姐软禁在家里。但有一次家中看守涣散,桐家小姐逃出去了,这个第一美人的名号也是那时候传出的。镇上有个姓吴的人家,是岭安镇第一富商,吴家公子英秀俊朗才高八斗,也是在那一晚看了桐家小姐一眼,就相中了她,三月后中了状元便立马带着贵重的聘礼上了桐家提亲。对于一个不祥之人来说,桐家恨不得早点把她丢出去,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才子配佳人,这不挺好的吗?”听到现在,沈即墨都还觉得没啥问题。 凤祁玉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继续道:“是,全镇的人都觉得这门亲事是天定良缘,那一日的烟花炮火照亮了半边天,几乎整个岭安镇的人都给他们送去了祝福,可就在当晚,新娘子桐羽,却死在了吴家,而吴家,也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了。” “嗯?”沈即墨惊讶的看着凤祁玉,“都死了?为什么?” 凤祁玉摇了摇头,“有人说桐羽是桐家的小姐克死了吴家,也有人说是吴家的仇人来寻仇,结果连无辜的桐家小姐也一起遇难了,众说纷纭,我也分不清真假,但最后官服贴出的通告却是,山上的劫匪突然下山劫财,因为吴家家大业大,所以才会成为了劫匪的目标。但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嗯,确实,要说是劫匪的话,怎么早不劫晚不劫,偏偏选择人最多的时候劫?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但想要人信服,这个理由却是最合适的。”沈即墨低头深思,突然想起自己在桐家老宅子里的那股子怨气,皱了眉头,“而且桐家小姐所住的院子里有一股极重的怨气,也不太像是小姐自己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商洛开了口,“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性?” “嗯?你说说看?”沈即墨坚信主角有主角光环,所以即便剧情崩了,剧情也是会为他服务的。 商洛皱眉,“比如说,小姐其实有喜欢的人了,而她却被迫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新婚之夜自尽了,而那个小姐的情郎,为了给小姐报仇,一夜间杀了吴家所有人?随后他也自杀了?但死后的情郎因为想一直守护着小姐,所以他的怨气一直凝结在小姐房子的上空?” 这推测,好家伙。他一个作者都不敢想,沈即墨在钦佩商洛的同时不禁又有点想笑他恋爱脑,“上次你也和那股怨气交过手了,也应当明了,除非那个情郎不是人,不然的话……”他说着说着突然醒悟了过来,猛地看向了商洛。 而商洛也在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二人异口同声道:“他不是人?”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能杀掉一个族的人呢?一个人怎么可能能将自己的怨气凝聚于同一个地方三十年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深的法力呢? 沈即墨赞许的看着商洛。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凤祁玉看了眼二人,起身,“那都是你们的揣测而已,我觉得我们当下最重要的线索,应当在那个白衣女子身上。” 这话一点都不假,沈即墨也赞同,跟着起了身,“我们现在就去找周凌吧!” 三人结伴来到桐府前时,周凌刚好从里面出来,一见着他们,立马扯了扯唇角,笑道:“我正打算回去呢,你们居然过来了。” “有什么新发现吗?”商洛走过去,看了眼他拿在手中的灯问道。 周凌将手中的灯扬起,“当然。”随后走向沈即墨,无比凝重道,“今日我在镇中看到了一幅画。”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来,慢慢摊开在他们眼前,“你们觉得这副画如何?” 画中是一个女子,细眉凤目,貌若桃花,正依偎在一颗树下,巧笑嫣然。 “漂亮!”这是沈即墨最为直观的表达方式。 前世,他看到过不少凤祁玉身边的女子,个个都貌若天仙,而此刻这画中女子,却是一点都不比那些天仙差。 商洛和凤祁玉则不语,算是认同了沈即墨的说法。 谁知周凌却突然卖了个关子朝他们神秘一笑,“你们猜猜,这画中的女子是谁?” 沈即墨一看他那模样当即便觉心中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凌,“该不会是……桐家小姐吧?” 周凌点了点头,“猜对了,就是她。” 周凌将画收起,递给沈即墨,“今天我刚来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白衣女子。” “嗯?”沈即墨小心的将画叠好,放入随身空间中,“你看清了他的容貌么?” “没有,只是一闪而过,我看不清,但看衣着大概,倒是与画中女子有七八分相似。” “哦!”沈即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会不会是桐家小姐魂魄未散?一直徘徊在此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凤祁玉一步走上前去,抬头看了看天,随后又看向了沈即墨,“你记不记得,师尊曾教过我们招灵之法?” 沈即墨抬眸与他对视,“你是说……” “嗯。”凤祁玉点点头,“如果那个白衣女子是灵体的话,我们可以试一试招灵之法,以此来确认,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看向周凌和商洛,见他们也点头后,再次看向了凤祁玉,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今晚试试吧!” 当晚,沈即墨早早的就来到了宅子前摆好了阵法,随后以自己为灵体,由凤祁玉来开启法阵,商洛和周凌护法,开启了招灵之术。 可是一连试了三次,却未能在附近方圆十里之内找到那个白衣女子。 沈即墨不禁有些泄气,“你们都看到她几次了,怎么招不出来?” 周凌和商洛对视了一眼,缓缓皱起了眉头,唯有凤祁玉依旧坐在阵中央,弹奏着手中的琴。 沈即墨不懂音律,此刻听到这种悲戚之音只觉心烦意乱,“别弹了别弹了,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们还是把这个任务推了吧!”他心中一直惦记着原著剧情中的任务,越发不想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谁知此话一出,三只大团子皆齐齐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沈即墨被他们看得发怵,刚想开口却见商洛对他做了个‘嘘’的动作,他立马不敢动了。而凤祁玉,却越发加快了弹奏的指尖。 沈即墨缓缓回头,只想看一看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哪知刚一回头,便感到脑壳一晕,等他缓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已置身于一个黑暗的小房子里。 明明已是修真之体,在这个房子里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他明明不怕黑的,此刻置身于此处却感无比恐惧。 “商洛……”他开口,想叫叫自己的崽崽们,哪知一开口,却是一道沙哑的女声。 沈即墨震惊了,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胸,才知,招灵之术已成,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许是他刚刚开口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立马外面传来了一阵踢门声,“吵什么吵,真以为自己出生在桐家就是千金小姐的命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么?” “……”可人家即便不配那也是千金小姐啊!沈即墨真的怼回去,但他尝试着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来。 原来在通灵的世界,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受他控制的啊! 沈即墨无奈,之好默默的咽下这口气。 在黑暗世界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他只能靠着每天送的饭的次数来计算着日子。 数着数着,大半个月就过去了,虽然他知道在现实世界里,可能才过了一刻钟而已,但在他的世界里,是真真正正的度过了这无数个没有光的日日夜。 终于,这一天,他看到门被开了一条缝,他知道这和每一次一样,都是送饭的,但此刻他心中却是莫名的悸动,他想,剧情应该就要到了。 果然,这具身体在他完全没想到的情况下,一把抓住了那只送饭进来的手,随后狠狠的咬了一口,随后他倾尽全力的将门推开,跑了出去。 此刻天还在沥沥下着雨,他无处可去,身体却是不由他控制,即便是已然累得不行了,身体却依旧不肯停下来。 直到,他脚下一痛,“扑通”一声,他跌倒在地,想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沈即墨的心情莫名与她开始重合,明明是个毫不相识的人,却也真心实意的体会到了她此刻的绝望。雨幕中的她无处可去,只能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在大雨中轻轻抽泣。 突然,那雨不再落在她身上,她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绝世容颜的姑娘。 姑娘手中撑着一把白色油纸伞,笑得温柔,“你怎么在这啊?快起来,地上凉。” 似是被蛊惑了一般,沈即墨朝她伸出了手,但在快触及到她时又立马收回了手,他心跳如鼓,喃喃之语自主从口中缓缓道出,“对、对不起,太、太脏了!” 那姑娘听言明显一愣,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白手帕来,蹲身为她擦去额角的水滴,随后将帕子的一角塞入他手中,她自己则握住了另一头,“这样子就不脏了,我带你回家吧!” 沈即墨愣愣的看着她,忽然红了眼眶。 他跟着那姑娘身后走,因刚刚摔了腿,他走得很慢,那姑娘也不急,于是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拉着他走。 这一路上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那姑娘带他来到了一个华丽的宫殿前,沈即墨悟了。 这姑娘根本不是人啊!刚刚他以为是这副身体的缘故,自己才愿意跟她走的,现在看来,呵……这副身体也是被迷惑的。 姑娘在殿前收了伞,再次朝他伸出了手,“乖孩子,和我过来。” 即便沈即墨再是不情愿,但他抗拒不了这副身体的本能动作,便也只能跟着一起进了这座宫殿。 宫殿里的人并不多,偶尔遇上一两个,也都是有着倾城之资的大美人,他们个个见了眼前这姑娘都会露出一抹十分诡异的笑来,随后朝他们鞠躬行礼。 那姑娘将他带到一个僻静之处,随后松开了他的手,一改之前温柔的常态,屁股后面幻化出九条尾巴来,食指点唇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吃过像你这样的没美人了!” 第30章 碰上了吃人的妖怪, 对于任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他们会惶恐不安,会尖叫着求饶。 沈即墨以为, 桐羽也会, 都已经做好了与她同步的准备。岂料,她的身体却无动于衷, 就连之前有些悲戚的心情都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没有害怕与绝望,心头反泛起了一股欣喜之意, “我终于, 可以不再受苦了么?”他轻轻道,随后迈开了自己的步伐, 朝九尾狐那边靠了过去。 九尾狐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一时失了动作。 沈即墨, 不,应该说是桐羽, 走到九尾狐面前, 慢慢的睁开了眼, 见九尾狐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便伸手握住了她那只已经幻化为狐狸爪子的手, 放在自己心房处,“你不必手下留情, 你要狠狠的弄疼我,让我铭记,死亡是种怎样的痛苦。” “呵……”九尾狐冷笑一声, 她这辈子杀人无数,见过各种想要在她手下苟活而使用卑劣手段的人,她并不会将这个女子的话放在心上, 而是顺势伸长了自己爪子上的指甲,一把抓进了她的血肉中,“如你所愿。” 桐羽静笑着看她,右手突然搭上了九尾狐放在自己心房的爪子,毫不犹豫的使力将它们推得更深了着,感受着极致的疼痛,他心底却是愉悦的,他轻轻开口,“谢谢你。”随后再次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九尾狐听言瞳孔猛地一缩,在桐羽缓缓闭眼时快速的缩回了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当真不怕死?” 没有了九尾狐爪子的支撑桐羽立马的跪倒在了地上,若不是有双手支撑着,他相信自己此刻定然是躺倒在地上的,痛感慢慢扩散至全身,桐羽感受着生命的渐渐流失,就连抬眼都有些费力了,但他却仍旧固执的开口,“死亡,能有活着可怕么?” “……”九尾狐被她堵得无话可说,面色变得复杂起来。 去食一个生无可恋的魂,对于她的修为没有半点帮助。 她低眸看着地上的桐羽,略微思考了片刻,突然朝她挑了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桐羽……”桐羽艰难开口,此刻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 “桐羽……”九尾狐蹲身捏住他的下巴,满眼的玩味之意,“按照我们狐族的规矩,当我们即将吃掉一个人的血肉和灵魂之前,我们会率先替那个人完成一个心愿。”她眼中笑意更浓,“告诉我,你的心愿是什么?” 桐羽被迫抬头看她,强忍着痛,哆嗦着咬紧了唇,“请给我……一天光明。” “嗯?”九尾狐挑了挑眉,突然放声大笑,“好,依你。” 说完她大手一挥,桐羽顿感全身一轻,就连心房前的那股痛楚也瞬间消失不见,在睁眼时,他们已到了别处。 这是一条热闹的集市,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各家各户的门窗上都贴满了大红色的窗花,屋角挂着红灯笼。 这是一种喜庆的表现,桐羽想着今日大概是什么节日吧!但桐羽却丝毫不知,对于第一次能站在日光之下的她来说,这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了无比的好奇。 腼腆的姑娘一脸兴奋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想靠近,但十多年来的黑暗生活却早已让她丧失了和他们相处的能力,她畏畏缩缩的走在路上,却因过于出色的容貌而瞬间成了集市中心的焦点。面对这这些人好奇、羡慕的眼神,她惴惴不安,孤立无援之下她不得不躲到了九尾狐的身后,然后小心翼翼看着周围的一切。 “嗯?”九尾惊讶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挑眉道:“你第一次出门吗?” 桐羽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她,微微红了面颊,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让九尾狐无话可说了。 看着身后的姑娘总是时不时的朝着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那里瞅,九尾暗自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桐羽见状,忙跟了上去。 她不惧怕死亡,不惧怕疼痛,却惧怕着这热闹的人群,此刻无人所依,她只能紧紧的拽着九尾的衣裳,来寻求一丝慰藉。 九尾并不是喜欢别人对她拉拉扯扯,刚想训斥,一回头,却看到桐羽眼中含着点点泪光。 美人的眼泪总是惹人疼的,尽管她也是个女人也一样受不了,训斥之语顿消,九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个给你,你松开我。” 桐羽诺诺的看着她手中的糖葫芦,眸光微闪,伸手去接另一只手却不曾放开九尾的衣裳,仍旧紧紧的攥在手心。 她无比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糖葫芦,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溢满胸腔。 提醒了她几次,看她仍旧没有要松手的样子,九尾也懒得再说了,继续百无聊赖个往前走着,只求今日早点过去,今晚她就可以美美的饱餐一顿了。 桐羽紧紧的跟在九尾身后,时间久了,那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也在逐渐消失,此刻新奇与好奇充斥在心间,让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怀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心情。 九尾见她迟迟不动手中的糖葫芦,略微好笑的说道:“再不吃它,等一下就融化了。” 桐羽欣喜得脸上微微泛了红,低眸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小声道:“这个可以吃吗?” “……”九尾瞬间觉得好无语,这人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吗?这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们狐族才是大山里出来的,却也没像她这样,连糖葫芦都不认识的。 伸手将桐羽手中的糖葫芦拿走,剥掉包装的那层纸,九尾狠狠的咬了一颗下来后将其递给了桐羽,寓意不明而喻。 桐羽眼中放光的看着她,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伸舌舔了舔糖葫芦的糖衣,瞬间一股甜蜜滋味充斥着口腔,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泛着阵阵甜意,“曾经有人和我说,甜味能让人变得幸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甜味吗?” “……”九尾斜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才养育出了这样的女儿?她不禁对她感到了好奇。 才能走多久,桐羽又看上了一旁小摊子的纸鸢,眼中眸光微闪。 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九尾自是没漏掉她这一微小动作,径直走到了纸鸢铺前,拿起一只小燕子纸鸢,问桐羽,“这个形状的,喜欢吗?” 桐羽立马眼中放光,连连点头。 “那就要自个了。”她掏出钱付账,随后将纸鸢放到了桐羽手上。 一天下来,九尾逛得腿都要废掉了,可一旁的桐羽却仍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她不禁有些怀疑,他们两,到底谁才是妖怪? 挑眉看着仍旧兴致不减的桐羽,九尾正想叫她和自己回去之时,桐羽却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桐羽笑意盈盈的拿着一块桂花糕,抬手喂到她嘴边,“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她这一笑,直接晃了九尾的神,情不自禁的就张了口,咬住了她手中的糕点。 桐羽瞬间欣喜的红了脸,轻轻踮起脚尖,在九尾额角的猩红印记上轻轻一吻,随后又害羞的低了头,“以前有人告诉过我,就是表达谢意的一种方式,谢谢你今天给了我一天光明,谢谢你愿意陪我一整天。”她抬头看她,眼中似星辰大海一般,煜煜生辉,“我满足了,我们回去吧。” 九尾看着她半晌,才后知后觉的道了一声,“好。” 二人才刚一转身,突然从人群中闯出一群家丁来,他们将桐羽围在中间,其中有一个头戴蓝色帽子的家丁走上前来,朝桐羽鞠了一躬,“小姐,我们都找你一天了,可算找到你了,老爷都急坏了,你快和我们回去吧。” 九尾见状,第一时刻不是挺身为她解围,而是想看一看,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连大山走出的她都不如,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谁知却见桐羽看到他们后立马出现了极为恐慌的表情,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这是九尾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表情,一时竟让她晃了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桐羽已经被他们客气的“请”了回去,已走出了十步之遥。 哪有人在对待自己家小姐的时候,是强制性的将她带回? 九尾微勾了唇角,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一行人进了一座古宅,九尾本打算再次跟上之时,却见着这座古宅上方隐隐盘踞着一条巨龙,当即顿住了脚步。 那条龙似是也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半眯着的眼缓缓睁开。 九尾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忙一个瞬身离开了此处。 屋顶盘龙的家族一般都是皇亲国戚,只有天命之子才会获得龙的庇护,回到自己宫殿的九尾自觉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心底,却又暗暗放了心。 她,好像又不想吃她了。 被抓回桐府的桐羽无疑是又挨了一顿毒打,而那些失职的看守更是因此事丧了命。 自那日后,沈即墨在这具身体里又过上了暗无天日的日子。可身处桐羽体内的沈即墨,却真切的感觉到了桐羽的心境变了,变得不再那么能平静的接受黑暗了,而是时时刻刻都都在想着逃离……这种情绪也在影响着他,连带着他也跟着一起崩溃。 这一月过得十分漫长,长到好似过了几个春秋之久。 终于,桐羽的那束光又照耀了进来。 那是一个大雨蓬勃的六月天,桐羽安静的听着窗外的雨声,却突然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脚步声。 常年置身于黑暗中的她并不害怕一些未知的危险,此刻的她只觉莫名兴奋,好似那阵脚步声是她期待已久的人一样。 那人在门前站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桐羽并未听到外门看守的声音,只听得叮咚一声,是锁链落地只声,随后她就真的看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了许久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此刻的九尾负了伤,鲜血早已染红了她的大半边衣襟,看着屋里的桐羽,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只是容不得她想太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桐羽也听到了,没有丝毫犹豫的伸手将她拉进屋子里,随后关上了门。 一群家丁来到屋前,看着掉在地上的锁链,一脚踹开了房门,不善道:“小姐该不会又逃出去了吧?” 将九尾简单的藏好,桐羽诺诺的缩在角落,听到这一声巨响,立马现出了惊恐之色,“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家丁们见她还在,皆轻舒了一口气,“还在就好。”随后也不向她解释什么,又出了房门,顺便上了锁。 桐羽也不在意他们的无礼,只觉松了一口气,连忙去看受伤的九尾,却见她已然昏厥了过去。 她自幼便受到不少毒打,父亲虽厌恶她,却不想落得个弑女的名声,所以每每当她挨过打之后,总会有人送伤药过来,因而她这房子里其他的东西没有多少,唯有伤药从不缺。 简单的找了剪子和纱布,桐羽小心翼翼的帮九尾处理着伤口,等忙活完的时候,已然有人送来了早膳,她才知晓,已然到了早上。 今天的早膳是一碗见不到几粒米的稀饭,正是伤者适食之物,桐羽从未像今天一样感激下人们苛刻她的伙食,忙给九尾喂了稀饭,她喝不进去,就用口喂她,直到把一碗稀饭全部喂了进去,才完全放下心来。 一夜未眠,她此刻只觉得疲惫不堪,就着九尾的尾巴,便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之时,九尾已经醒了,甚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等她开口,九尾便道:“是你救了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桐羽红了脸,微微点了点头。 九尾看着她娇羞的模样顿感心情大好,调笑道:“嗯,本来我还想吃了你用以疗伤的,现在看来,倒是不成了,按照我们狐族的规矩,若是有人救了我们,我们就当以身相许的。”她本意只是挑逗她,却不想她竟当了真。 桐羽的脸更红了,甚至不敢抬头看她,“可是我们都是女子,怎得嫁娶?” 九尾笑笑,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只要你情我愿,何需管其他?” 这话不止是桐羽,就连在身体里的沈即墨也是直接惊呆了。 难道在他的文里,还有同性恋? 不,这一段是莫须有的剧情,他绝不承认这一段是出自他的手。 此话一出,桐羽直接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目光闪躲间,心中顿然一喜,抬头吻上了九尾的唇,“若真是你情我愿的话,我、我也不是不行的。” 这下换九尾傻眼了,她真的只是想调戏调戏她而已,怎么这傻姑娘就当真了呢?他们狐族虽对伴侣来之不拒,但那也只限男性啊! 迅速松了手,九尾偏头看向了窗外,“雨停了,我该走了。” 桐羽愣了愣,看着她的侧脸,“不带我……” 不等她说完九尾便打断道:“且不说性别之分,我是妖,你是人,我们是永远不可能的。”说完不等她回话,翻身自窗户而出,不再回头。 桐羽看着被强行撞开的窗口,久久不能回神。 既然人妖殊途,你为何要开口? 这一晚桐羽怎么都睡不着,正翻来覆去之际,窗又猛地都被推开了,九尾再次翻身而进。 桐羽心中一喜,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却听她道: “我可能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他在外面守着,我受了伤,不敌他。” 桐羽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但她知道,九尾这段日子要留在这里了,她十分欣喜,甚至不在意九尾湿掉的衣服,给她让了位置,“快过来暖暖吧!湿衣服容易着凉。” 九尾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走过去。 这一段时间,沈即墨能够感觉得到,这是桐羽最快乐的一段时间,那心底满满的爱意,随便他只是借了她的身,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得到。 而且对于一个曾经看过无数话本的人来看,她也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九尾这段时间的改变,他的直觉告诉他,九尾也是喜欢她的。 可好日子总是短暂的,九尾的伤好了之后便立即拜别了桐羽。 此后的桐羽每天都在盼望着,盼望着那一扇窗户,再次被人踢开。 她日盼夜盼,终究是被她盼来了。 那又是一段美好的时光,白天她在屋内安静的等候着,晚上,九尾便会来此处带她出去。 他们一起参加过妖族的宴会,也一起看过人间的灯火,一起听过戏楼的戏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可惜这一切的美好,却因一个人的出现而随之灰飞烟灭。 那依旧是一个充满期待的日子,桐羽梳洗打扮好了自己,只为等待着九尾的到来。 可是这一次,她等来的却不是九尾,而是一个一身白衣,满头华发,犹如谪仙一般的貌美男子。 他手执拂尘,眼中没有一丝温度,缓缓抬眸看向桐羽。 桐羽在心跳漏半拍的同时,沈即墨也跟着心跳漏了半拍,因为他现在所看到的人,正是他曾心心念念了许久想要见到的人,洛清尘。 第31章 沈即墨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一时间忘了自己的使命,以至于漏了洛清尘和桐羽之间的对话,等他回过神来之时, 才发现, 他又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这是一个没有光线的空间,空气潮湿到呼进鼻间的气体都带着重重的水汽, 他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只能靠摸索来探寻着前方未知的地方。 忽然,手下一凉, 一种软软的, 皱皱的皮肤触感出现在他手下,沈即墨顿感一阵头皮发麻, 条件反射一般就想往后退。 可是他的触碰早已惊动了手下的生物,那生物并未给他多少反应的时间就朝他直逼而来, 一下子卷上了他的腿。 这是一种凉凉的没有颈椎且没有腿的生物,沈即墨当即便被吓得惊叫出声, 脱口而出的就想要喊商洛的名字, 可一开口, 唤的却是九尾, 而且依旧是女声。 原来他还在灵识里,他还是桐羽。 许是他的这一声尖叫惹怒了那不知名的生物, 沈即墨感觉得到那生物在向他靠近,那缠在他腿上的尾巴也在爬行着,缓缓缠住了他的腰身。 四周一片黑暗, 他看不清那东西的模样,只能从触感中感觉得出,它连骨骼都没有。 沈即墨浑身发怵, 想掐诀挣脱却硬是动不了分毫,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半点。 许久,那缠绕在他身上的生物缓缓的开了口,“你是我的,从一开始就是,休想逃离我。”是一个沙哑的男声。 沈即墨顿感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恶心,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但他说不了话。 那生物见他不开口,逐渐将头靠了过来,贴上了他的脸,依旧沙哑着声道:“你我本是共生之体,倘若你让那道人收了我,你也一样活不了。”说着它又慢慢从他身上退了下去,“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就在那东西的尾巴即将从他腿上滑落之际,周围突然闪进一阵强光来,沈即墨措不及防,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生物到底是什么,不禁猛地打了个寒战。 那是一只超级大的蚯蚓,大到卷起来有一座小山那么高,此刻它那条粗肥的尾巴正搭在他脚边。 若不是现在没有身体的主控权的话,他真的就转身逃了。像这种不但没有脚,还无比巨大的软趴趴软体动物,沈即墨觉得,它简直比蛇还要恐怖。 不由得他想太多,那个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洛清尘一甩手中拂尘朝那蚯蚓攻去,蚯蚓立马钻土而入,不过一恍神的功夫,便消失了踪迹。 可他的师尊洛清尘又怎是如此好糊弄的? 只见洛清尘当即便驭灵让拂尘钻入土中,锁住蚯蚓身体各处,将它从土里拉了出来。 蚯蚓体软易伤,很快就受不住洛清尘那强力的攻击,立马求饶道:“还请道长饶命,小妖自幼便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求道长网开一面。” 洛清尘嗖的一下收回拂尘,将它放回腕处,微不可查的皱了眉头,“你为何要附在她身上?” 此处只有他们三个,洛清尘口中的她,自是除他们二人之外的桐羽了。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洛清尘,又看了看那蚯蚓,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别开了头。 那蚯蚓看了一眼桐羽,沙哑的声变得更加沙哑了,“这是她欠我的。” 沈即墨不解又看向了那条蚯蚓,才知它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条小小的蚯蚓,匍匐在地。 洛清尘没说话,似是在等它的后语。 作为这里面的女主人公,沈即墨自是没有说话权的,只能安静的听着。 小蚯蚓缓缓爬上桐羽的身,看向洛清尘,“我本是山间一修行的小妖,靠山神遗留在土里的灵力度日,突然有一天山里来了一群人类,他们遭了劫匪,其中有一身怀六甲的妇人在推搡中受了伤,恐性命不保。”它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我本不是一只好管闲事的妖,正打算置之不理之时那青天白日的半空中突现一条半透明的龙,您是道长,您知道的,龙脉之身,最是温养妖物,适合借体修炼,我当时看那妇人肚内的龙脉不保,就想着若我入她体,既能保全她的性命,又能祝我修为,岂不两全其美之事?” 洛清尘看着他,依旧未语。 小蚯蚓见他依旧冷着脸,慌了,“自我入她体后,从未做过半分伤天害理之事,道长您不信的的话可以……” “离开她。”洛清尘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语。 “啊?”蚯蚓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您是说让我……” 洛清尘冷眼未再重复。 “不不、不行的!”蚯蚓立马拒绝道:“我从早年就入了她的体,若我此刻离去,她断然没命,而我……” “不会有事的。”洛清尘似是不愿再多言,一转身,离开了此处,临了之际,最后还道了句,“离开她。” 洛清尘的声音逐渐远去,而沈即墨的意识也跟着一起渐渐离他而去,等到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装饰十分华丽的房子里。 这里……竟然不是天天关押他的小黑屋? 沈即墨有些好奇,还未起身,便听得外面洛清尘和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 “多谢道长出手相助,刚刚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小女已无大碍。”那个苍老的声音开口,却迟迟未等来洛清尘的回复,不禁又开口道:“不知道长是用了何法将小女缠身多年的恶疾医好的。” 沈即墨知道他师尊向来清冷,想着他大概不会回复这人了吧!却未曾想,他这一想法才刚浮上心头,那边就听得洛清尘道: “是地龙,地龙天性喜湿寒之地,又怕光,它自小便侵入了她体内,她才会自幼便怕光,喜湿寒之地。” 但那人显是没听懂洛清尘的话,接着又问道:“这……它是如何侵入小女体内的?” “是妖。” 两个字,简单明了,那人终是不再多问。 就在沈即墨半晌没听到声音,以为二人已经离开之际,他缓缓从床上坐起,正打算起身,却又听那人言,“道长此次帮了我桐府这么大的忙,桐某也不知该如何感激道长,这里有黄金千两,还请道长……” 不等他说完,洛清尘突然开口:“本尊来此处,并不为财。”他说着看向了帐内,“即使醒了,就出来吧!” 沈即墨知道他是叫自己,心中一喜。可千金大小姐的速度太慢了,穿衣服整理花了大半天时间,等他再次看到洛清尘,已是两盏茶的功夫后了。 桐羽虽并未接受过一天千金小姐的教养,但一颦一笑间却丝毫不失礼数,见着洛清尘后也不忘鞠躬行礼,“道长。”刚站起又微微一笑,“多谢道长出手相助。” 洛清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另一个人。 沈即墨随他看去,便见洛清尘身旁,坐了个须发发白的老人,看穿着,应该是桐家的老爷。 洛清尘道:“我要的东西,只有她知道在哪里。” 桐老爷诧异的看着桐羽,疑问道:“道长说的是……?” 不知为何,在洛清尘说完那句话后,桐羽就本能的在心里紧张了一下,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再看向洛清尘。 她许是知道洛清尘要什么的。 洛清尘继续开口:“九尾的一尾。” 桐老爷:“……” 桐羽听到这个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只是心跳比之前更快了,她勉力笑笑,看向桐老爷,“爹……爹爹,道长说什么啊?女儿、女儿怎么听不懂?” 洛清尘面对她近乎惊慌失措的表现无动于衷,突然伸手一把抢过那带在桐羽头上的木簪子,道:“此物你从何而来?” 那是九尾送与她的,桐羽当即便伸手去抢,“你还给我!” 洛清尘手一伸,桐羽扑了个空。 一旁的桐老爷不明所以,但觉桐羽对待救命恩人这样,实在有失礼数,便斥责道:“羽儿,切勿无礼。” 他话刚落,一阵轻笑声自远处传来,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落于洛清尘身后,“堂堂仙尊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抢人家姑娘家家的东西?”她伸手将洛清尘手中的簪子抽出,随后走到桐羽身后,将簪子重新插回她发间。 洛清尘眸中神色微动,他向来是个做事不拖泥带水之人,当即就抽出了挽墨剑,朝九尾攻了过去。 九尾不紧不慢的一把将桐羽推开,笑看向了洛清尘,“哎呀呀,堂堂仙尊大人,对一只卑贱的狐狸出手,是不是有失身份呢?”话虽这么说着,但她还是将双手幻化成了爪子,朝洛清尘攻了过去。 桐老爷许是此生第一次看到妖怪,顿时吓得惊慌失色。一旁的下人看到,忙朝外面喊道:“来人,快来人,保护老爷!” 洛清尘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知这里人多不好施展,便边打着边将九尾往一边的林子引了去。 九尾也不退缩,紧跟他而去。 沈即墨虽知自己师尊的实力,但看他与他人缠斗,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忧,而桐羽,担忧的却是九尾,忙不迭的紧跟其后,顺着他们的方向追了出去。 桐老爷育有五子,独有这一女,虽以前嫌她丢人,但此刻她病已痊愈,自是拿她当掌上明珠了,见她跟了出去,忙派人道:“快,跟上,保护小姐。” 人类的脚程实在无法与飞行比拟,等沈即墨他们来到林中之时,九尾已然负了伤,一手撑剑半跪于地,唇角却仍带了点点笑意看着洛清尘。 她开口,“仙尊大人这是在玄灵宗待久了,准备下山来替天行道了么?” 洛清尘皱眉看着她,“我只取你一尾。” 九尾听言却捧腹大笑,“只取我一尾?你明知道尾巴就是狐狸的命,九尾更是得需靠着这最后一尾得道成仙,我若把第九尾给了你,那岂不是断了我自己的成仙之道?” “第九尾,你还可修。”洛清尘蹙眉,似不在与她商量,而是在告知她一般。 “修?你可知我狐族要修一尾得用多长时间?你可知断尾可陨狐族多少修为寿命?”九尾气急反笑,也不顾身上的伤,再次提剑而上。 洛清尘对这一尾势在必得,自是不会手下留情,二人又再次缠斗在一起,很快那剑便落在了九尾的第九条尾巴上。 桐羽见状,忙飞奔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九尾小心……” 九尾听言一愣,随后便觉尾巴一痛,当即咆哮出声,幻化成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狐。她愤怒的冲向洛清尘,却不是为了与他缠斗,而是去抢他手中的尾巴! 洛清尘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不想与之纠缠,只轻弹指间,九尾就被振出十步之遥。 彼时,那赶来保护桐羽的家丁迟迟赶到,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状况,九尾就跳至他们眼前。 家丁见状立马尖叫着四处逃离,可一切已然来不及。 九尾甩动着自己剩余的八尾,将家丁们一个个缠住,随后施法,将他们一个个吸成骷颅头。 桐羽这是第一次见九尾杀人,当即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洛清尘见状立马转身,再次提剑而起,朝九尾劈了过来。 九尾用一尾挡住他的攻击,其他尾巴却还在吸食着他人的精气血肉,口中喃喃道:“死,都得死!” 可九尾本就不是洛清尘的对手,此刻又断了一尾法力大减就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了,没一会便败下了阵来,正当那一剑即将刺穿九尾妖丹之时,桐羽才猛地回过神来,身体先于思考,朝九尾飞奔而去,“不要……” 洛清尘动作敏捷,速度收了剑,簇紧了眉看着桐羽,“你可知,你所护的,是一只杀人不眨眼的妖?” 桐羽眸中带泪,倔强的看着洛清尘,点了点头。 这时,桐老爷终于带人追了上来,一看这遍地残尸,险些昏倒在地,幸好一旁的家丁扶住了他。 桐老爷颤抖的看着桐羽,哆嗦着唇道:“羽儿快走开,当心那妖物伤了你。” 桐羽看向桐老爷,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摇了摇头,“爹爹……” 这是这十多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爱,她心中五味杂全,但面对这奄奄一息的九尾,心痛大过了一切。 “羽儿……”桐老爷急得直跺脚,一看洛清尘,求道:“道长求您快斩了那妖物,救救我的羽儿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洛清尘神色淡淡,再次提剑。 桐羽见状忙转过身来抱住已经变回人形的九尾,用身体为她做盾,“不、不要,不要伤害她!” 桐老爷不解,擦了擦眼中的泪,“你为什么要替一个妖物说话?你定是被她迷惑了心智了,你快醒醒,快过来,我是你爹爹啊!” 在他的心里,他的女儿桐羽,生来见不得光,他觉得丢人,便将她安置在一个黑暗的小房子里,那房子虽黑,但该有的小姐待遇他都有给她,虽没有给她太多的爱,却也不至于虐待她,可她为何?为何现在不愿来他这个爹爹身边?反护着一只杀人不眨眼的妖物? 桐羽泪流满面,一边摇头缓缓的将目光放回到了九尾脸上。 九尾朝他虚弱的笑笑,“傻丫头,我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你何苦为了我……” 她一句话未说完就被桐羽用唇堵口,九尾不可置信的看着桐羽在她眼前放大的那张脸。 这一吻清浅淡泊,似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碰,桐羽很快就离开了她的唇,随后看向桐老爷,又看向洛清尘,“因为我爱她,我爱九尾。” 桐老爷无比震惊的看着她,终是没能挺过这一打击,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洛清尘眸间微动,握剑的手紧了紧,闭眼再睁开,突然勾了唇角,转身离开了此处,“莫要再伤人,否则本尊定让你灰飞烟灭。” 沈即墨比任何一个人都震惊,因为他能深刻的感受到桐羽那浮现在心间的深深爱恋之感,在感叹他书中也有同/性/恋的同时,还惊奇的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不是满满的崇拜,而是……满心满眼都是她。 这一场闹剧就此结束,桐羽只有桐家可回,可带着身受重伤的九尾,她不能回桐家,只能只身带着九尾回了那座豪华的宫殿。 宫殿里的其他狐族见九尾受了受,纷纷指责着她的不是,但她毫不在意,满心满眼只有九尾,她不醒来,她就不睡去。就这样熬了三天,九尾终于醒了,她欣喜若狂,也再是撑不住,昏睡在了九尾怀中。 狐族的自愈能力非常强,不过半月功夫,九尾便痊愈了。 这段时间桐羽一直跟在她床边照顾,二人许了海誓山盟,他们决定,伤一好,就去桐家提亲,即便他们同性别,也要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那是一个下着太阳雨的午后,九尾说太阳雨有着狐狸嫁人的寓意,二人都觉得这一天日子很好,便相约着回了桐家。 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却是噩梦的起点。 桐老爷很快就答应了九尾的提亲,只是他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桐羽只能从桐家出嫁且出嫁之前他们二人不能再相见。 九尾同意了,欢欢喜喜的回了家准备着,娶她一生挚爱。 日子定在十五的月圆之夜,花好月圆人团圆之意。 桐羽满心欢喜的上了花轿,怀春的姑娘正幻想着二人的美好未来。 “一拜天地。”她满心欢喜,与她同执一个喜球,跪拜天地,谢它赐予自己的良缘。 “二拜高堂。”她满心憧憬,与她同跪自己的父亲,跪拜尊长,谢他赐予了自己生命。 “夫妻对拜。”她满眼蓄泪,与她面对面跪着,护拜对方,谢谢她不嫌弃同为女子的自己,愿意与她共白头。 “礼成。”她跳动不已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静坐在喜床上等待着她深爱的人到来。 夜深人静,外面婵声阵阵,好似也在为她们的结合欢喜一般。随着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桐羽心跳如鼓,忍不住将喜服都抓皱了。 近了……更近了,那双脚终于出现在她眼前。 “娘子。”他出声,却是个男声。 桐羽心中猛然一惊,缓缓放开了那紧抓着喜服的手,慢慢抬头看向了新郎所在的位置。 随着喜帕的揭开,她终于看清了新郎的模样。 不是九尾,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人……是一个男人。 桐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恐惧立马袭上心头,颤抖着唇问他,“你、你是谁啊?” 新郎却是满心欢喜的坐到她身旁,端起一旁的合欢酒递给她,“娘子,我是你夫君啊!” 心中猛然一跳,桐羽直接跌倒在地,浑身都在颤抖着,“不对,不对,我要嫁的人不是你,你是谁啊?九尾呢?九尾在哪里?” 新郎面对她崩溃的情绪,不紧不慢的蹲身而下,继续向她递着酒,“说什么傻话呢?什么九尾?我是你夫君啊!你是我名门正娶的夫人,我们刚刚才拜过天地的。” 桐羽怔怔的看着他,未出声泪先流,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能够轻易的答应她们的婚事。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啊……”她崩溃的一把扫掉了新郎手上的酒,将他推开,随后夺门而出。 岂料,门口早有侍卫守在那里,她一出去便被拦了下来,再次被推了回去。 新郎笑看着她,眼中痴迷,“不要挣扎了,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尽管你不承认,我们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说着他再次倒了两杯酒,递到桐羽面前,“来,喝交杯酒!” 桐羽紧咬着唇,满目含泪的看着他。在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面前她的挣扎毫无意义,她只能跪地求饶,“你放过我吧!我喜欢的不是你,求求你放我回去吧!她还在等着娶我!” 新郎无动于衷,甚至暧昧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成,既然你不肯喝这合欢酒,那我们就略过这一步,直接进洞房吧!”说着他缓步朝她而去,直接将她压在了桌子上,“羽儿,你可知,那晚在集市上一见,我便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不要!”桐羽苦苦挣扎,却仍是挣脱不开,她绝望的哭泣,呼喊着救命,可是,却没有一人搭理她。 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桐羽满心惊恐,闭眼留下最后一滴泪,她不得不拔下发中的木簪,刺向自己的喉间。也就是这一刻,她看到了她的意中人手执利剑而来,眉间戾气深重,一步一步朝她而来。 她轻笑着闭眼,只觉庆幸。 还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来了,谢谢你来了。 第32章 见着自己心爱的人被一个陌生男人压在桌子上, 九尾爆戾的散发出了全部妖气,将那人撕成了碎片。 等到她将桐羽抱在怀中之时,桐羽已意识模糊, 说不出话来了。 “羽儿, 羽儿……”她轻轻晃她,嗓音带着自己都未发觉的颤抖。 桐羽艰难的睁眼, 看着九尾那张放大的脸,勉力勾了勾唇角,蠕动着双唇, 却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九尾心如刀绞, 低头埋进她脖间,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来晚了,我没有保护好你……” 桐羽感觉到脖间皮肤的湿润感, 心痛大于伤痛,她很想抬手替她拭去眼中的泪水, 可是一再尝试, 却未能抬起那似有千斤重的手, 不禁也湿了眼眶。 九尾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细微动作, 双目含泪的抬起头来看向她。 桐羽虽不能出声,却还是在努力的动着唇, 向她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意,“别哭……” 可她这一一开口,九尾的泪反更加决堤, 她缓缓俯身,亲吻住了桐羽的唇,仍是哽咽着, 却又牵强的笑了起来,“不哭,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怎么可以哭呢。” 她迷恋的亲吻着桐羽,右手与她十指相扣,“我们还没有拜过堂呢!我们现在就去拜堂。” 九尾将她从地上抱起,一个转身,就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里是狐族的宫殿,因为狐王要成亲的缘故,此刻宫殿各处都挂满了喜庆的红帐彩灯。殿中一个人都没有,九尾抱着她跪坐在大殿中央,因怕桐羽会痛,她抱着她也不敢乱动,就着姿势便开始喊道:“一拜天地。” 她不知道桐羽到底还能撑多久,只能尽快的喊了第二句,“二拜高堂。” 看着怀中的桐羽已然快要阖上双目,九尾忙喊道:“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随后她抱紧了桐羽,亲吻着她的面颊,在她耳边低语,“羽儿,我们是夫妻了。” 可是空洞的大殿内,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语。 她又湿了眼眶,颤抖着唇继续道:“羽儿,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黎妤。” 黎妤……黎妤……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桐羽将这个名字刻进了骨子里。 桐羽还是在她怀中失了生气,九尾悲戚的仰天咆哮,后面的八条尾巴立即窜出,扫尽一切大殿内的妨碍之物。 外面电闪雷鸣,仿佛也在为她失去挚爱而哭泣。 等这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外面天光已大亮,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借着窗户折射入殿内,落在了九尾那已然雪白的发上。 可她毫不在意,仍旧一动不动的抱着怀中早已僵硬的尸体,好似一塑雕像。 良久良久过后,九尾突然勾唇,笑了……眼中却仍带着泪。她轻轻的把桐羽的尸体放于地上,右手掐诀,忍受着剧痛将妖丹从体内逼出,随后在口中咬碎,俯身凑上了桐羽的口。 妖丹顺着她的妖力渡入桐羽口中,看着怀中的人面色逐渐变得红润,她终于破涕而笑,只是她自己的身体却变得逐渐透明了起来。 桐羽死而复生,一睁眼看到的便是九尾那半透明的身体,顿觉心中一喜,朝她扑了过去,“九尾……” 怎料,却扑了个空。 她竟是直直的穿过了九尾的身体,扑倒在了地上。 不可置信的看着空荡荡的手,桐羽缓缓回头看向九尾,却见她的身体越发透明了。 九尾看她眼中渐渐蓄了泪,勾唇笑得安静,她开口,却是无声。可桐羽看懂了,他说,“不要害怕,好好活下去。” 桐羽不住的摇着头,再次朝她扑去,“不要……不要……” 当她再次穿过九尾身体的时候,九尾的身体也随之化作了尘土,瞬间消失在了她眼前,独留那身红衣落入了她怀中。 桐羽手抱红衣,怔怔的看着九尾刚刚所在的位置,仍旧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无声的落泪。 终于,她再是克制不住,尖叫着大哭起来,向着空荡荡的大殿喊道:“黎妤、黎妤、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怎么活?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空荡荡的大殿内,回应着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回声。 沈即墨唏嘘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咋全,他以为故事到此就结速了,正打算想办法告诉凤祁玉抽身之际,却见桐羽又缓缓站起了身来。 此刻的桐羽,心中无比平静。 静默的大殿内突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沙哑而冷漠,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杀了他们,为黎妤报仇……” 沈即墨认得这个声音,是那只一直潜伏在桐羽身体里的蚯蚓精。 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沈即墨看桐羽唇角渐渐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杀了他们,为黎妤报仇。”她道。 沈即墨惊讶万分,可身为灵体的他却不能阻止此刻的桐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桐羽手执利剑,飞身而起。 她先是到了吴家,仅用了一刻钟的功夫,就将吴家上千口人连带着畜牲一起,一个活口未留,全部斩尽。 随后,她又提剑飞身,去了桐家。 桐家有龙护宅,可也抵不过她本是皇族后裔的事实,那护宅的神龙没有阻她去路,她便一路提剑,杀绝了府中上下几百口人。最后面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她手轻轻的颤抖着,笑意逐渐消失在唇角,泪水决堤,“爹爹,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们?” 桐老爷早已被吓得惊慌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昔日里唯唯诺诺的女儿,摇着头道:“你平日里不这样的,你定是被她蛊惑了心智了,定是被她蛊惑了心智了……” 桐羽听不进这种话,自顾自的说着,“就差一点点了,明明就差一点点我们就可以白头到老了……” “羽儿,你醒醒吧!你们人妖殊途不说,同样身为女子的你们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突然,桐老爷起身抓住了她的双肩,疯狂的摇晃着她,“他是妖,是妖啊羽儿!”他早已泣不成声,却还试图着说服眼前的女儿。 谁知,他此话一出,桐羽立马大声反驳道:“你住口,你凭什么说我们不会有好结果?你凭什么夺走我们的一切?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情绪激动之下,她将手中的剑往前一捅,送入了桐老爷的心房。 桐老爷剧痛之下震惊的看着桐羽,低眸又看着她手中的剑,缓缓慢移到自己被剑刺穿的胸口,张了张口,“羽儿……”想说的话却未能道出,就往后方倒去,瞬间没了气息。 桐羽看着他的死没有伤心与不安,她仍旧在哭,只是不是为失去了父亲而哭,而是为二人报了仇而哭,她缓缓跪倒在地,看着天上艳阳高照的的太阳,轻声抽泣着,“黎妤,我终于替我们报仇了……” 沈即墨匪夷所思的看着这一切,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突感到喉间一紧。 “嗯……”他挣扎着低眸看着那掐着自己的手,突然发现,自己竟已有了主导权,还未来得及高兴,那扼住他喉间的手却越发紧致了起来,直掐得他喉骨咯咯作响,紧接着,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让你们超度她,你们好好的超度就行了,为什么多管闲事,要将这么久远之前的事翻出来呢?” 沈即墨大惊失色,原不是他得到了主导权,而是他在桐羽的身体里被另一个灵体给攻击了! 他立马掐诀想要挣脱,却是还未来得及伸手,对方忽然猛地一把将他甩出了桐羽的身体。 “咳咳……”喉间再次闯入空气,沈即墨咳嗽着猛地呼吸了几口。趁着这个空挡,那人已行至他面前。他抬头,瞧见来人却是桐羽本人,但她一开口,却是个男声,是……那只蚯蚓精的声音。 蚯蚓精抚摸着桐羽的脸蛋,笑得邪气,“你以为,在我的世界里,你能施展你的法术么?” 沈即墨再次掐诀,果然起不了一丝效果,诧异又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桐羽”。 “桐羽”再次将手伸向他的喉,却无比小心的控制着力道,不让他丧命,却又不容他使出力道来,“你听着,只要你按照委托人的方法,将小姐的魂魄超度,我便会如委托信上所说,付你酬金万两,如若不然……”她眼中神色一冷,又加重了几分手中的力道。 沈即墨被掐得眼前阵阵发黑,就在他想干脆强行中断招灵术来逃脱时,耳边突然传来‘嗖’的一声,那掐在他脖间的窒息感顿消。 他再次翻身而起急促的呼吸了几口,再次抬眸之时,便见凤祁玉一脸冷漠的蹲在他身前。 凤祁玉用力将刚刚扔出的剑抽起,放入剑鞘中,随后看着沈即墨,微微皱了眉头,“没事吧?” “……?”沈即墨心中猛然一跳,忙抓住他双臂,“你怎么也进来了?” 招灵之术,灵体和开启术法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术法中发生的事情,所以当沈即墨有危险时,凤祁玉一开始便发觉了。于是他弃琴而入,选择同他同灵入幻,但如此的话,他们就会被困于术法之中,且主导权不在他们手上,唯有等术法外的人再次开启一次招灵之术,才能将他们带出。 沈即墨觉得凤祁玉脑袋定是被驴踢了才会选择入幻来,而不是终止招灵术,正想责备之际,凤祁玉开了口: “他就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也是幻境中的的那条地龙。” 这个沈即墨又不傻,自是知道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进来我们怎么……”出去二字还未开口,凤祁玉便打断道:“他想借我们的手除去桐羽的灵体,随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有桐羽的身体。”说话间,凤祁玉自然再次抽剑而出,攻上了眼前的‘桐羽’。 “喂,小心点!”沈即墨紧张的看着他们两,谨慎的思考着凤祁玉的话。 他知道最后桐羽会弑父杀亲有一部分原因是被这条地龙精给蛊惑了的,但这条地龙精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不得而知了。 在地龙精的幻境里,凤祁玉的法术有些施展不开,有好几次攻击他都是勉力接下的。 这样下去的话,他根本没有胜算。 凤祁玉皱眉看了眼沈即墨,随即飞身来到他旁边,不问自取道:“借你的挽墨一用。” 沈即墨自然不会吝啬借他神武,只是看着缠斗二人的身影,他心也跟着一起打起了鼓。 若是平时的话,他根本不用担忧凤祁玉会不敌他人,但现在…… 一抬头看了眼天空,沈即墨想到此刻商洛定在开启招灵之术,忙掐诀用灵力探索着商洛的灵力,让他得以尽早招灵成功,他们也好早点脱身。 只要能脱身,那这小小的一个蚯蚓精,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幻境之外,商洛抚着琴,紧皱着眉,用灵力在幻境中探寻着,在终于探得一丝熟悉灵体之时,沈即墨也高兴的与他的灵体融合,随后和他达成通灵。 沈即墨:“商洛快终止通灵之术,将我们带出去。” 商洛用灵力与他交流,正打算说好时,却听凤祁玉突然开口: “不行,地龙的真身不在这里,若想将他擒住,必须先将他这一丝灵体擒拿。”许是怕沈即墨听不懂一般,他又解释道:“他之前利用桐羽杀了自己的父亲,随后又幻化成他父亲的模样上京,只为在京中能更多的接触龙脉,吸取他们身上的真龙之气,可他一介妖体凡胎,并不能承受如此大的龙脉之气,所以他必须得到一个龙脉之体,来加以修炼,才能得到修身为龙的机会。”凤祁玉敛眸看向地龙精,冷笑道:“而桐羽,正是皇家长公主之女,羽郡主。”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凤祁玉,一时不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在他的小说里,每个人对剧情的了解程度都比他还要多? 这话商洛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他继续拨动着手中的琴弦,继续维持着通灵术。 虽然但是,沈即墨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会又有商洛的阵法加持,他终于能施展一二自己的术法,忙掐诀去帮凤祁玉的忙,“我来帮你!” 凤祁玉微侧过头来看他,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 二人互助之下,凤祁玉很轻易的就抓捕到了地龙的那一丝灵体,等他们二人从幻境里出来时,已然是半夜,桐羽早已不知去向。 沈即墨看天色不早了,便道:“今天到此为止,有什么事,等明天再继续吧!” 忙活了一天,几人都消耗巨大,谁都没有反驳沈即墨的提议,纷纷点头着离开了此处。 沈即墨心一放回到肚子里,刚一回到客栈就觉得特别的困,刚想回商洛房中睡觉时,却在路过凤祁玉的门口,被他拉住了。 凤祁玉低眸看向他,“今晚和我睡。” 沈即墨有点莫名其妙,今天他又没喝酒,又没中药的,干嘛和他睡? 然容不得他多想,凤祁玉便使劲将他拉入了房间。 “喂!”沈即墨不满,“干嘛啊你?” 凤祁玉无所谓的坐到桌旁,看着沈即墨气呼呼的模样,拿出今天在幻境里抓到的地龙灵体,递给沈即墨,“我晚上睡得沉,你帮我看着它点,免得他逃了。”似是知道他会反驳一般,凤祁玉立马又道:“它若跑了,酬金我们就一分都拿不到了。” 虽然不满,但为了自己的巨额酬金,沈即墨还是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 因为上次吩咐凤祁玉吃了瘪,这一次,他也不再那么不识趣让凤祁玉去给自己打洗澡水了,于是灵机一动,对着凤祁玉神秘一笑,“祁玉,我们去澡堂吧!”在房内沐浴实在不爽,这才离开玄灵宗几天,他就开始想念玄灵宗的澡堂了。 凤祁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答应也没拒绝。 “无趣。”就在沈即墨打算不理他,自己约商洛去时,凤祁玉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好!” 深更半夜时分,澡堂早就关了门,沈即墨心有不甘,于是带着两大团子翻墙而入,打算走后把钱留下就行。 商洛和凤祁玉面面相觑,只有沈即墨高高兴兴的脱了衣服下了水。 盛夏的季节虽热,但夜深露重,还有凉风阵阵袭来,澡堂里的水不像玄灵宗是天然温泉,沈即墨此刻置身此地,只觉池水冰冷异常。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掐诀加热了池水,等到觉得温度差不多之时,才对岸上的二人道:“快下来,贼舒服了。” 商洛和凤祁玉对视一眼,相继脱了衣服下水。 能同时与两个美人沐浴,沈即墨觉得,这是一件无比荣幸之事。但两个美人和他一样是个带把的,他又觉得,暴殄天物。 可惜了他们那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 看着商洛,沈即墨不禁想起原著中他桃花累累,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而现如今他已十八,却连一朵桃花都还没碰到,不禁有些为自己的崽担忧,“商洛,你有喜欢的人么?” 商洛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沈即墨想了想,他总不能说原著中你这个年纪已是情场高手,而如今却成了和尚吧?于是便正色道:“上次我看你看的那个书……挺有趣的,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商洛:“……” 他不过是想从民间话本里多了解一二魔尊与妖君之事而已,怎的就…… 见他不吭声,沈即墨朝他那边靠近了去,贴近了他道:“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和师兄说,师兄为你做主。”经历九尾和桐羽之事,沈即墨也想开了,姻缘之事呢!强扭的瓜不甜,倒不如顺水推舟来得痛快,毕竟主角也是崽,他不能过于偏心反派了,于是他略思了片刻,继续问道:“你觉得师妹怎么样?” “……”诧异的看着沈即墨,商洛脑中浮现的是前世师妹的一颦一笑。若是前世的她的话……他说不定是真的会心动,而现在……他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围墙之上,却无意间看到了趴在围墙上的周凌。 周凌自然也看到了他,随之朝他一笑,招招手,“商师兄好啊~” 这声音成功的将沈即墨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沈即墨看到周凌,心中猛然一慌,连忙起身之际却是脚下一滑,‘扑通’一声,面对面跌入了一旁商洛的怀中。 商洛也是条件反射一般,伸手将他接住,二人身体相触之时,商洛意外的发现自己起了微妙的变化,而沈即墨……惊慌失措的想从水中坐起之时,也定然是发现了的,不由得诧异的看向了商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商洛略微尴尬的微红了脸,一把将沈即墨推开后潜入了水中。 沈即墨还未从商洛的事上回过神来,周凌便翻身一跃,跳了进来。 “你你你……”沈即墨吓得立马蹲进水里,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却在看到周凌脱衣服时忙不迭的转过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师师、师兄平日怎么教你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么?你怎么能来男澡堂?” 周凌好笑的看着他,只脱了件外衫便不再脱,坐到了池子案边脱了鞋袜玩水,“可是,我也还没洗啊!”他说得委屈巴巴,却在说完后把藏在袖中的蛇放入了池子中。 挽青见过沈即墨,在看到他后便欢快的摆着尾巴朝他游去,‘嘶嘶’的吐着蛇信。 沈即墨是感觉到一阵滑腻才敢偷偷的睁了一条眼缝,看到挽青对着他吐舌信又差点吓得往凤祁玉那边扑了。 但一想到刚刚商洛那尴尬的一面,他忍住了,轻轻用手划了划谁,试图将蛇赶走,“去去去,一边玩去!” 可挽青似乎很喜欢他一般,不但没走开,反顺着他的手爬了上去,卷在了他的手上。 沈即墨吓得脸色发青,不住的甩着手试图将它甩掉,“灵儿灵儿,快把它收回去,收回去啊!” 周凌就爱捉弄他,见他如此不但不动,面对他们几个赤身裸体也好似没看见一般,继续玩着自己的水。 最后,还是凤祁玉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一把拽下了缠他他臂上的小青蛇,扔向周凌,“以后,不要把它放出来了,否则……”他没有说出后语,只是似警告一般看了一眼周凌。 周凌无所谓的看着他,一歪头,“唉?你这是……在心疼师兄?” 他说话间商洛已然从水中浮出,靠在周凌旁边的岸上,目光深沉的看着凤祁玉,随后又看了看沈即墨。 沈即墨不敢看周凌,更不敢回头看商洛,低头看着凤祁玉近在眼前的小腹,突然面色一红,勾指将衣服穿好在身上,慌不择路的起身离开了池子,“我洗好了先走了,你们慢洗!”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周凌,咬牙切齿,“你,出去。” 周凌总是对这个大师兄没办法,他明明明里暗里暗示了他很多次,他却依旧把自己当女的就很无奈。 无趣的起身,他也懒得再说,干脆翻身而出。 沈即墨不敢看商洛,只抬头看了看凤祁玉,张口,又觉得没啥好说了,还是选择了闭口,逃也一般离开浴堂。 回到客栈后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沈即墨脑子里一下出现的是那天凤祁玉帮他的场景,一下子又是刚刚无意中碰到商洛的场景,想着想着,他竟是有了反应了。 沈即墨十分震惊! 难不成是他性取向有问题? 可…… 沈即墨使劲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回忆着凤祁玉那天帮他的手法自己给自己疏解了之后,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一定是错觉,嗯……是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都是攻先动的心,这次就让受先动心吧_(:з」∠)_ 第33章 虽然万事通说, 一般正常成年男人,在沐浴时会有这种反应都算正常现象。但沈即墨今日偶尔和商洛照面,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四人再次来到老宅时, 这一次, 沈即墨果断选择了和凤祁玉一队,给原著男女主留下独处的机会。 对此, 其他三人都挺惊讶的,毕竟谁都能看出来,一直以来他都是有意无意的撮合着凤祁玉和周凌, 但他们谁都没有出声。 沈即墨带着凤祁玉再次进入了桐羽房间时, 这里依旧和她第一次来时一样,半空中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怨气。 在得知前因后果后, 沈即墨就不难推断出这一股怨气是属于黎妤的了,只是他仍旧不解, 为何黎妤都已经魂飞烟灭了,还能将怨气聚于此处。 凤祁玉显是看出了他的疑问, 随意的看了眼那怨气后, 淡淡道:“因为她妖丹并未消亡, 妖本是靠妖丹而活, 只要妖丹未灭,她就不会死去。你在招灵术中看到的灰飞烟灭, 不过是她的身体罢了,而她的魂,在那个白衣女子, 也就是桐羽身上,她现在和桐羽,是共生关系。”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回到沈即墨身上, 似笑非笑,“这是伏妖课上讲的第一节 内容,你没听么?” 这…… 沈即墨抿了抿唇,心虚的低下了头去。 凤祁玉见状,也不继续嘲笑他,从随身空间中拿出准备已好的道具,在房中四处摆了一个十分复杂的阵法,随后拉着沈即墨一起跳上了房顶。 沈即墨向来专心修剑,对于阵法什么的不太拿手,只能看懂那是一个束缚之术,不禁好奇问道:“你要抓桐羽?” 凤祁玉静默的看着院中的一切风吹草动,并未看他,“你不是看上了那不菲的酬金么?我们总得拿点东西交差吧!” 沈即墨想想也是,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事吧!说不清谁对谁错,但他若是真的擒了桐羽,将她交给那地龙精的委托人,那他岂不是助纣为掠?再者,龙为上古神族,是强大高贵的象征,他文里根本没有龙啊!若是真祝这玩意成了龙,而且他心地还不怎么好的样子,这不是又给文里崩出个大boss么? 思来想去,沈即墨还是觉得不妥,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把凤祁玉拉入正途,不想打莫须有的怪,便拉了拉凤祁玉的手臂,“我们还是……” 不等他开口说完,院中突起一阵邪风,刮得院中灰尘树叶纷飞,一时迷了沈即墨的眼。他想,大概是桐羽来了,正打算继续开口时,旁边的凤祁玉却已然飞了出去,他甚至没来得及拉紧他的手臂。 “喂!”沈即墨朝着他离去的地方大喊一声,无奈却并没有得到凤祁玉的回应,不禁轻啧一声,朝着凤祁玉的所在地飞了过去。 凤祁玉操控着剑站在阵法之中,人未动,剑却被他操控着朝院中那股强大怨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攻了过去。 沈即墨虽并不想擒桐羽,但还是很怕自己的崽子吃亏的,跳下后也不多言其他,直接操控着手中的剑一同攻向了那团怨气。 聚集在半空中的怨气越来越浓,它和上次一样发出空灵之声,一边又一遍的说着让他们滚的话。 可是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凤祁玉并不打算轻易放弃,在灵力即将消耗殆尽之时,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沈即墨,见他在专心应战,并没有分太多心思在自己身上,突然眸间一冷,顿时收了已然不多的灵力,指间绕着一股浓重黑气,朝那股怨气甩了过去。 这团怨气之所以会越变越大,并不是黎妤她本身就有如此大的怨气,而是狐族天生带媚,妖狐出没之地,总是会有意或是无意的吸引着同类与它聚集。而凤祁玉前世最后所修之法,正是以怨灵为食,来增强自己天生不足的魔气。 专心对付怨气的沈即墨并未注意到凤祁玉的这一动作,只是看着那股怨气逐渐淡散开来心中一喜,等他看向凤祁玉之时凤祁玉已然收了指间那股魔气,正淡定十分的朝他瞅来。 “好厉害。”沈即墨诚心的夸赞着凤祁玉,“这九尾的修为,千年不止,你竟能如此轻易的就将压制,作为师兄,我是真为你感到骄傲。” 凤祁玉眸光微动,并未像他那般兴奋,收剑转身离开院子也不过用了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她不在这里,走了。” “唉,等等我!”沈即墨心里高兴,忙追了出去。 二人一出门就看到了周凌和商洛,他们正双手抱胸的依靠在门口的大树上,而那个白衣女子,此刻正被一条小青蛇捆绑在他们旁边的树上。 这两崽子……也果然没让他失望呢! 沈即墨心中欣喜万分,忙迎上前去,还未开口,那小青蛇就兴奋的朝他吐了吐蛇信。 若不是它要捆绑住桐羽,沈即墨都觉得那小青蛇会立马朝他直冲而来。 放慢了脚下的步伐,沈即墨朝他们打着招呼,“商洛,灵儿。” 二人笑笑朝他点了点头。 沈即墨有些畏惧挽青,因而站得离桐羽远了些,稍作思考后开口问她:“你是桐家小姐桐羽么?” 桐羽这是第一次见沈即墨,微微低眸珉了唇,不语。 其实沈即墨也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了,但……过程还是要走一下的。确认她的身份以后,他继续道:“我们是你爹请来的玄灵宗弟子,是他请我们来……”超度二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最终他收住了口,略微尴尬道:“帮你的……” 桐羽听言,猛然抬了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说……我爹爹?怎么可能……他已经……” 这事太过复杂,沈即墨想着就有点头疼,正想着如何开口跟她解释时,商洛却抢先一步开口,“是有人以桐家老爷的身份向我们玄灵宗送了委托信。” 桐羽有些不解,缓缓两目光放到了商洛身上。 商洛敛眸:“桐小姐可曾记得,当初那条与你共生的地龙精?” 那条地龙精害她不见天日十多年,她自是记得的,于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他在桐老爷死后化成了桐老爷的身份入了京城。”商洛单枪直入,“他想借以桐老爷的身份,接近京中的皇亲国戚,而后吸取真龙之气修身成龙。” 桐羽并不是很能听懂他的话语,喃喃问道:“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化身为人,接近你在京中的近亲,以常年吸取你家人的精气血元来修炼,达成他化身为龙的美梦。”周凌挑了挑眉,含笑着毫不留情的替商洛解释了一遍。 这话太过残忍,沈即墨忍不住皱了眉头,责备的给了周凌一个眼神。 周凌无声笑笑,朝他吐了吐舌,不再多嘴。 似求证一般,桐羽看了看周凌,又看了看沈即墨,最后将目光放到了商洛身上,见他们无一反驳周凌的话,眼中渐渐蓄起了点点泪花,“那我娘、我娘她怎么样了?” 她本就为弑父之事久久不能原谅自己,却不曾想,今日又听到了因自己的过错而犯下的滔天大错,此刻早已是淡定不能,激动的看向他们四人。 京中之事,他们谁也回答不了桐羽,只有身为原著作者的沈即墨知道那么一丢丢,于是便道:“应当没什么大碍吧。”毕竟他在原文中是有提过一点京城的,并没有写有关公主啊王爷或世子离奇死亡之事。 可桐羽显是不信他的话,暗地里已在手中聚集了妖气,等她再次抬眸之时,眼中黑色瞳孔已变得暗红。 她仰天大叫一声挣脱青挽的束缚,随后御风而起。 四人中唯有凤祁玉速度最快,早在她挣脱开之时携了剑而起,挡住了她即将离去的道。 “让开!”此刻的桐羽早就不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她眼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凤祁玉,双手化爪,说话间已朝他直攻而去。 “祁玉!”沈即墨身体先于思考,携剑而上,与凤祁玉并肩而战。 商洛和周凌二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抽出自己的佩剑,五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九尾修为虽高,却也扛不住同时与他们四人缠斗,不过二盏茶的功夫便败下了阵来。 她忽然闭眼,直直的从空中直跌而下,却在即将着地之时,有一股怨气自宅院中飞出,缓缓的托住了她的身体,将她轻放于地。 见状,沈即墨以为会是再一番缠斗,却不想那股怨气并未在此逗留多久,放下人后就又返回了宅中。 看着已然昏迷过去的桐羽,沈即墨收了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为了以后能安稳的走剧情,他是一定要上京把那地龙精给斩了才是,至于桐羽……他就不知要顺带把她带回京,还是放任她在这不管,让她继续扰民好了。 未等他下定决心,凤祁玉便开了口:“把她带回去吧!” “……”沈即墨诧异的看着凤祁玉,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见他已将人抱起,往来时的路折回了。 得…… 他家反派崽已经给他做了选择了。 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沈即墨想,以后再也不贪便宜接一些原著里压根没有的任务了,免得总给自己找些莫须有的麻烦。 四人将桐羽带回客栈,沈即墨怕她会被人认出,在出了林间就给她找了块帕子蒙住脸,等她醒来之时,已是深更半夜。彼时四人正在周凌房里商量着对待此事的后策。 沈即墨一直怕后面的剧情会因为此事而产生什么变化,坚持着入京,“我们就好人做到底,把桐羽送回京的同时斩了那地龙精再回去吧!” 可凤祁玉却怎么也不愿意,冷着脸,“我们已然完成了委托信上的任务,只需将她交予委托人,便可拿到酬金,何需去管那其他闲事?” “可做人不能那么不讲人情,我们明知道把她交出去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又怎么可以……” “那又如何?”凤祁玉不等他说完便冷了眸,看向床上的桐羽,“我们只是按任务行事,至于后果如何?那又与我们有何干系?” 沈即墨要被他这句话气死了,枉他在凤祁玉小时候没少在他面前念叨着要有爱心和要和师兄弟们相亲相爱等等相关的话,看来,都是对牛弹琴了。 气鼓鼓的等着凤祁玉,沈即墨说不过他,只好看向商洛,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谁料商洛也站到了凤祁玉那边,“我觉得师兄说得没有错,师尊也曾教过我们,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们不应当插手不该插手之事。” 啥叫不该插手之事啊? 沈即墨气红了脸,一转头,将目光放到了最后一个人,周凌身上。 周凌略尴尬的看了看三人,最后不好让沈即墨难了堪,便笑笑道:“我觉得师兄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那地龙要修的是龙,倘若让他修成了,这天下岂不大乱?” 沈即墨感动的看着自己家唯一三观较正的崽崽,连连点头,“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这一行,许就能救万千条人命了。” 可凤祁玉并不想听这些,当即便起身离开了此处,“要去你们去,我回宗门了!” “喂!”沈即墨想拉住他,指间却擦着他的衣摆而过,拉了个空,等他想要追上之时,周凌床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哼,是桐羽醒了。 商洛见状,朝沈即墨点了点头,“即是师兄执意如此,那便由师兄决定就好,我先回屋了。” 沈即墨忙着去看桐羽,也没留他。 等他刚走到床边之时,桐羽已速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桐羽双目含泪,额头点地,却是不起,“道长,求求你,帮帮我吧!帮我救救我的亲人们!” “唉,你别这样,有话起来说!”沈即墨蹲身想要将她扶起,这姑娘却是执拗得很,说什么都不肯抬起头来。 “如若道长不答应桐羽,桐羽便长跪不起。”她仍旧头点地不肯起。 沈即墨实在无法,又本就准备如是做,便连连点头应道:“我答应你便是,你快起来吧!快起来!” 这一次他去扶她,她终是肯起身了。 沈即墨看着桐羽臂上那白天与他们缠斗之时他不小心划到的伤,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里有些伤药,等一下桐姑娘你……自行处理一下伤口吧!” 桐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诧异的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受了伤,不由得微皱了眉头,“怎会又受了伤了?” 沈即墨:“……?” 桐羽自知在外人面前不能太过失态,忙将伤口藏起,朝沈即墨一伏身,“多谢公子,桐羽感激不尽。” 两个女孩子在这里,沈即墨也不好久呆,简单的叮嘱了周凌好好照顾桐羽后,他就退出了周凌的房间。 在路过商洛房门前时,沈即墨习惯性的就要伸手去推门,却在即将触及到房门之时停了手。 一想到昨夜之事他还是觉得有些无法面对商洛,想了想,他还是走到旁边的房间,推了推凤祁玉的门。 结果,好家伙,纹丝未动,这货居然和他赌气,把他栓门外了! 沈即墨心中立马火起,怒瞪了房门一眼,正打算拍门时一想商洛就在旁边,还是忍了下来! 大不了他就自己再开间房呗! 不乐意的掏出钱袋,他来到柜台前,“掌柜的,再给我来间房。” 那掌柜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打着算盘,“不好意思客官,小店今晚已满员,您还是和您的师弟们商量商量,和他们挤一晚先吧!” 这真是……人倒霉喝水也塞牙缝! 沈即墨咬牙看了一眼凤祁玉那紧闭的房门,一转身,离开了客栈。 夜深人静的集市口此刻只有打更人偶尔能传来一声声响,沈即墨走在大街上此刻只觉糟糕透了。在路过一个昏黄的馄饨店前时,一个身形佝偻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身形沈即墨便没由来的感到亲切,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外婆。他顿住了脚步看她,一时离不开眼。 那老人显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慈祥得朝他笑着招了招手,“小伙子,要来一碗馄饨吗?” 沈即墨回神,轻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要什么馅的?” “韭菜鸡蛋馅的吧!”沈即墨的目光跟着她转,直到她把馄饨放到他眼前,他才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老人坐在他对门,笑得亲切。 “好!”沈即墨往嘴里塞着馄饨,思绪却飘到了千里之外。 他在书中已呆了十几年之久了,虽然他知道这或许在现实世界也不过才过了几分钟而已,但这十多年的分别,他却是真真切切的一分一秒的过的,他突然很想自己的外婆,想到吃着吃着就流了眼泪。 老人见他哽咽,忙拿了一方手帕给他,如同外婆小时候每夜哄他入睡一般轻语,“好了好了不哭了,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沈即墨接过手帕擦脸,顿时闻到帕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似能抚平人的思绪一般,让他顿觉心中平静了许多。他几口扒掉碗中的馄饨,本想将手中帕子还给她的,但一看这帕子已经被他搞得脏兮兮的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弄脏了。” 老人轻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您明天白天还出摊么?明天我洗洗再还给你?” 老人再次摇了摇头,“不用了,就送给你吧!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我们有缘再见了。” 沈即墨看着已斜挂在天边的月,点了点头,“谢谢您的馄饨。”他转身离去,却在走到拐弯时突然想起还没给钱,立马又折了回去。 可是等他再次走到刚刚老人的馄饨铺时,这里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快就收摊了?沈即墨有些匪夷。 回到客栈时已是寅时,客栈里的掌柜都熄灯回房休息了,他却无处可去,最后想了想,准备去后院的小亭子里凑合一晚。 后院的假山小亭中,一貌美倾城的女子正斜坐着趴扶在亭中扶手上,对月空望。 是桐羽。 沈即墨轻叹一声,走到她旁边坐下,一手撑头看着天边皎洁的月光,启唇道:“怎么没睡?” 桐羽回过头来看他,轻轻笑了笑,“在想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沈即墨心知肚明,便也不再问。 桐羽继续看着天边的月光,继续道:“既然你们知道了地龙的事,想必我和九尾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吧!” 对此,沈即墨也不否认,轻嗯了一声。 对于别人窥探她记忆之事,桐羽也不责备,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你会不会觉得我和黎妤……特别恶心啊!”她眼神有些空洞,思绪似是飞到了千里之外,“他们个个都以为是九尾杀了我爹爹,是九尾杀了吴家人,他们个个都说我们恶心,个个都在咒我死,可是我也不想活啊……”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可是我死不掉,每一次每一次都死不掉……我只能天天顶着他们的唾骂,生不如死的活着……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喜欢一个与我同性别的姑娘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能成全我们?为什么要骗我,让我满心欢喜的嫁给一个陌生人?” 沈即墨听着她的诉说,心中五味咋全。 在他看到桐羽和黎妤的故事之前,他一直也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个同性之人,会产生好感,因为他一直相信,异性才会相吸。但,看到桐羽和黎妤二人,特别是他自己感同身受过后,他才真正明白,何为始于初见,最后忠于爱。 因为是她才喜欢,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才喜欢,而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刚好是女孩子。 看着眼前已哭得泣不成声的桐羽,沈即墨的心也跟着抽痛了起来,“不是的,不是的,你喜欢黎妤并不恶心,并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他们不懂你罢了……” 其实谁都没有错,怪只怪在这个时代,时代的不同,看待事情的方位也就不同了。 沈即墨痛及了,他痛恨自己没了把文设置在一个民主开放的时代,而是把它设置在了一个如此落后的古代架空时代。所以桐羽才会这样痛,哭得这般无力。 或许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他笔下的,一言两语就能描述出的纸片人。 “可是……他们骂我也好,不懂我也罢,我都不在乎,我要的,仅仅只是一个黎妤而已,我只要一个黎妤……”桐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膝,泪水早已湿了她的衣裙。 沈即墨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又不知如何安慰她,抬眸看了眼她并未处理的伤口,心中一阵刺痛。 他伸手将桐羽的手握在手中,轻轻的为她揭去那已然与血痂融合的衣袖,像小时候怕商洛疼为他处理伤口一般,轻轻的吹着伤口,勾唇道:“其实,黎妤她一直都在的。” 桐羽听言,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看他。 沈即墨从桐羽头上取下黎妤赠予她的发簪,在自己指尖轻扎了一下,顿时,一颗血珠冒了出来。 他将血珠轻轻的涂抹在桐羽的伤口上,轻笑道:“她用自己最为珍贵的妖丹救了你的命,而妖丹就是她的命,她的妖丹现在在你体内,那么,你就是她的命。”他一指桐羽的心房之处,“她一直在这里。” 桐羽并不是很理解他的话,直愣愣的看着他。 沈即墨看着那已然愈合的伤口,嗤笑一声,“你不是说,你一直想死死不掉吗?你看……”他抬起她的手给她看,“她一直在以她的方法保护着你呢!” 桐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瞬间转好的伤口,“她真的还在么?” 沈即墨点了点头,“在的,一直在你身体里面,你们现在就是共生关系,所以啊桐羽……”他想递给她一方手帕,但找遍了全身,除了那方已然被他擦得脏兮兮的手帕外,他再是找不出另一方了,于是不得不狠狠心,从衣服上扯下一块,递给桐羽,“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因为你在爱自己的同时,也意味着在爱着黎妤。” 桐羽眼中又开始泛泪了,终是没忍住,扑进了沈即墨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沈即墨想拍她的背为她顺气,但一想,男女始终授受不亲,便放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桐羽终于哭累了抬起了头来。 沈即墨笑看着她,“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桐羽相信着他,点了点头“谢谢你。”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沈即墨终于把桐羽哄去睡了,只是一抬眸时,却是无意间看到了站在窗前看着他们这里的商洛,也不知他在那里站着看了多久。 沈即墨尴尬的朝他笑笑,却见商洛立马转身入了房内,关上了窗。 这小破孩们……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脾气大…… 无奈的趴回护栏,沈即墨看着天边的月亮,耳边听到的是公鸡的啼鸣之声。 原来……天已经快要亮了啊! 他缓缓闭眼,只觉困倦不已,没一会便失去知觉,和周公会梦去了。 商洛缓步来到他面前,伸手想将他叫醒,却突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于是想也未想的将沈即墨从座位上抱起,转身看向凤祁玉。 凤祁玉唇角挂了抹似有似无的笑,看到商洛也并未打招呼。 商洛也同样笑看着他,轻声道:“师兄困了,我抱他回去休息。” 凤祁玉歪头看着他把手放在沈即墨腰间,挑了挑眉,“他是没脚吗要你抱?”说完沉声喊道:“沈即墨!” 沈即墨听到了凤祁玉叫他却不想睁眼,他实在是太困了于是在商洛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好,双手勾上了商洛的脖子,喃喃着梦话,“崽,爸爸以后再也不把你当纸片人了,爸爸以后一定好好爱你!”他这句话本是在梦里对凤祁玉说的,可他并不知道此刻抱着他的是商洛。 凤祁玉听言反勾唇加深了唇角的笑意,一侧身为他们二人让了道,“那商师兄可要好好的照顾大师兄了。”他特意将照顾二字咬得极重,最后甩袖而去。 商洛轻笑着看他离去,随后看向怀中的沈即墨,神色柔了柔,“爱我吗?可是你……一向都偏心于他。” 第二天沈即墨醒来时已是下午,诡异的是他旁边的商洛也未醒来。他左思右想,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回到商洛房间的,最后不得不放弃。 起身去敲凤祁玉的房门时,刚好店小二从他面前经过,便提醒道:“客官,这间房的房主今天一大早就退房走了。” 沈即墨有些惊讶,“走了?” “对啊!天还没亮就走了。” “那他有留什么话么?” “没有呢客官!”小二答道,等了会确定沈即墨没有后语了后一伏身,“客官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好的,谢谢你了。”沈即墨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就是昨晚意见不合么?至于这样?真是小孩子心性! 可此时此刻,他答应的事还未做完,也不宜去追凤祁玉,便立马敲响了周凌的房门。 周凌揉着睡眼朦胧的眼开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沈即墨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抓过周凌的手,“灵儿,师兄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什么事啊?”商洛边打着哈欠边问他。 “你凤师兄把房退了走了,你现在立马回宗门,看看他是不是回去了,不管他有没有回去,你回去之后都要记得给我发信息,知道吗?” “哦!好!”周凌打着哈欠关上门,看着床上睡得依旧香甜的桐羽,不禁抿了抿唇,“若不是看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才不会把床让给你呢!”说着他一勾指将衣服穿在身上,虽很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往宗门的地方飞了去。 沈即墨回房叫醒了商洛,此刻只想快些完成任务回宗门看着凤祁玉,他总觉得这孩子愣小气了,怕一眼没看住他就黑化了,于是催促着商洛,“我们快些启程去京城吧!” 商洛自是依他的,速度的解决了自身问题。 等三人出发之际已是一个小时后,沈即墨为了节省时间便选择了御剑飞行。 桐羽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她与九尾在一起时御剑的时候也不在少数,因此她并不怕。只是她和商洛不熟,说什么也不肯和商洛同乘一把剑,无奈之下沈即墨只能自己带着她了。 一开始沈即墨还怕她不习惯飞得很慢,直到后来他发现桐羽与他同乘一剑不但不抓着他,还与他保持着距离时,他才知道,桐羽早已习惯了御剑飞行,这才加快了速度。 三人来到京城时已是戌时。 沈即墨本以为自己在现代的老家已经够繁华了,却不曾想这所谓的京城,虽无他老家的高楼大厦,却也是琼楼玉宇,豪华程度完全不输于他老家的首都。 沈即墨看着眼前的一切兴奋又激动,虽然他并没有用大把笔墨来描述京城的样貌,但……这并不影响这就是他创造的这个世界的事实。 桐羽向他们欠了欠身,走到公主府敲响了公主府的大门。 ‘咿呀’一声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老伯,他疑惑的看了眼桐羽,“你是?” 桐羽是六岁时离家的,在公主府的六年里,她未能见过府中的一人,但离开公主府的那天,她是从大门出去的,所以她记得这个老伯,是他们公主府的管家,人人都喊他陈伯。 “陈伯。”她轻轻开口,珉唇轻笑,那模样,倒是与公主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可在公主府来说,长悦公主的长女羽小郡主早已逝世,因此没人会认得她。 陈伯眯眼看了她许久,摇了摇头,“姑娘你是?” “陈伯,我是桐羽。”桐羽继续笑着说。 谁都知道长公主的长女生来便是病体,早已逝世在三十年前,且不说别的,眼前的女子怎么看都才十几岁而已,又怎会是已逝的羽郡主呢? “姑娘莫开玩笑了,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姑娘请回吧!”陈伯笑笑,就要关上门。 桐羽急了,伸手挡在了双门中央,“等等陈伯,我有证据,你先别关门。”她自自己脖间掏出一块玉佩,是上等的和田玉所制,中间雕刻着镂空花,小小的细花龙飞凤舞的拼接成一个羽字。 陈伯本玩味的笑意僵在嘴边,拿着那块玉佩看了又看,在确定不是假物之后一伸头出来看了看在桐羽身后的沈即墨和商洛,朝桐羽鞠了一躬,“还请姑娘稍等,老奴这就去通报一声。” 桐羽笑着点了点头,“有劳了。” 三人在外面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有一个丫头出来了。 她朝着他们三人鞠了一躬,随后道:“三位请随我来。” “有劳了。”桐羽跟在那姑娘身后,而沈即墨和商洛跟在桐羽身后,一起进了公主府。 那丫头带他们走了大概有二盏茶的功夫,来到一个小亭子前便停下了,他对着沈即墨和商洛微微欠了身,道:“公主特意嘱咐,只见姑娘一人,二位还请在此饮茶,稍等片刻。” 沈即墨看了一眼亭中,才发现那里茶水、糕点、水果摆了一桌,但让桐羽一个人进去,他是不放心的。毕竟,这公主府内驸马不是人,而这些人又和不是人的驸马生活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们还是不是正常的? 拉着桐羽来到一旁,沈即墨用灵力在她掌心画了一个符,叮嘱道:“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记得对着这个符吹一口气,这样我就能知道了。” 桐羽感激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丫头一起走了。 大热的天,沈即墨并不想喝茶,于是拿着钱两去系统那换取了两根冰棍,递一根给商洛,“太热了,解解暑?” 商洛笑着接过,“好!” 这么多年来,每当他不开心的时候,师兄总是会用法术变出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来逗他开心,其中夏天,他最爱的就是这个牛奶味的冰棍了。 沈即墨百无聊赖的吃着冰棍,本以为还要等好久的,结果,一根冰棍没吃完,那丫头就又出来了。 “两位公子,我家公主有请。” 沈即墨轻笑一声,几口咬掉手中的冰棍,朝那丫头一作揖,“有劳了。” 三人不过是绕了个花园,沈即墨就在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看到了桐羽,担心的心不禁放了下来。等走近了些他才看清,原来在桐羽身边,还坐了个头发半白的老人。 她身着繁重的锦衣,头戴华丽的珠钗头冠,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和商洛二人,毫无那个年纪该有的慈爱神情。 沈即墨并不喜欢和这样的贵人打交道,于是一言一行中都透着小心翼翼,“长公主。” 商洛也随他一起喊了一句长公主。 长公主对二人点了点头,“坐。” 沈即墨看了看四周,找了个离长公主远一点的地方坐下,商洛则坐在了他的身旁。 长公主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即墨,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随后道:“你们的事,羽儿已经和我说了。” 这个说了,沈即墨不确定桐羽到底和长公主说了多少,便也不急着开口。 “你们打算怎么做?”长公主挑眉看向沈即墨,不知是示威,还是干嘛。 这…… 沈即墨看了看桐羽,只见桐羽对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敢接口,“我们玄灵宗,向来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此次前来,自是想来将那妖物降伏,还请公主,行个方便。” 岂料他此话一出,公主却一手搭上了嬷嬷的手,缓缓的起了身,来到沈即墨身前,“若是本宫说,不准呢?” 话刚落,沈即墨便觉一阵强大妖气自天而下,朝他袭了过来。 公主似早有所感,忙往后退了几步,给他们让出道来,随后一挥手,沈即墨便见,一排排的弓箭手立马将这片小花园围了个水泄不通。 “放箭!”长公主勾唇,冷冷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凤祁玉:我只想换钱! 沈即墨:我只想回主线,剧情不能崩! 商洛:我只想回宗门,好烦啊!走了些乱七八糟的剧情! 周凌:我只想……吃瓜看戏! 第34章 沈即墨心中一惊, 躲避那股妖气的同时,不明所以的看向桐羽,却见桐羽也一脸无措的看着长公主。 “母亲, 您这是做什么?”她伸手去拉长公主的手臂, 却被她无情的甩开。 长公主一挥手,“来人, 将此女押下去,听候发落。” 桐羽惊慌失措的看着她,长公主却是连个眼神都不愿给她, 她这才惊觉, 自己或许是被骗了,忙看向沈即墨, 不住的摇着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容不得她再多说什么, 那听命的两个侍卫立马走上前来,一人押着她一手, 将她带了下去。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沈即墨虽一时无法理解, 但他却是信桐羽的, 刚想飞奔过去救桐羽,那一支支飞过来的羽箭却阻了他的去路。无奈之下, 他不得不暂时停下脚下得步伐,皱眉看着被带下去的桐羽,抽剑简单的将那些如雨点一般朝他们直射过来的箭挡下。 另一边, 商洛为了给沈即墨拖延时间,主动执剑对上了刚刚偷袭他们的妖怪。 沈即墨见状后不得不先放弃桐羽,飞身跳到商洛身旁去帮他。 这人看起来虽比三十年前老了许多, 但沈即墨还是认出了他。这就是地龙精所幻化出来的桐老爷,也是公主府的男主人,驸马爷。 “商洛,不要留情,斩了他!”沈即墨沉眸看着地龙精,在说话的同时也不忘替他挡去那持续向他们射来的弓箭。 在修为上,许他并不如三个小崽子们,但无论无时何地,小崽子们的背后,都可以放心的交给他。 商洛轻笑着看了他一眼,将更多的灵力注入了剑中,再次朝地龙刺去。 这三十年来,地龙精吸取了足够多的龙气精血,早已不再是当年那条弱小的小蚯蚓了,它额头长角,全身覆满了一身坚硬的鳞片,上半截肢体已长出四肢,即可攻又可守,任凭商洛如何攻击,都伤不了他分毫。 地龙精见他屡攻不破,狂妄的大笑出声,“你以为凭你们区区几十年的修为,就能与神龙抗衡了吗?别做梦了。”说完它尾巴一扫,直直的朝着沈即墨二人门面袭来。 顿时,沈即墨便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久违到要追究到前世,上一次让他能有如此感觉之人,还是身为魔尊的凤祁玉。 他紧握着手中的挽墨,抬眸去看商洛,见他也皱紧了眉,不由得咬紧了双唇,迫使自己从这种压迫感中提起精神来,轻笑出声,“一条小小蚯蚓,也敢自称神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说完后再次携剑而起,朝地龙精再次攻去。 地龙精丝毫不将他们的攻击放在眼中,扬起一只手臂,手中执剑与他对峙。 商洛不甘示弱,很快便跟了上来,从另一侧攻上前去。 院中的士兵们在见到地龙真身后也未感到意外,不但没有停止下拉弓的手,反拉得比刚刚更猛了些。 长公主面不改色的坐回小亭子里,淡定的从嬷嬷手中接过茶,“你们二人可知,本宫与驸马二八便成了婚,在战火连天的凤凰一国,驸马为陛下平定过多少次内乱?又为我国打了多少次胜战?”她说着挑了挑眉,似是不屑,“就凭你们?也有资格斩本宫的驸马?” 沈即墨专心对付着里外夹攻,并没有多少心思去听长公主的废话。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斩了这妖怪脱身,可周围这些弓箭手实在扰得他心烦。 烦躁的扫视了一眼四周,沈即墨变动了手中转剑的姿势,执剑往那群弓兵所在之处一扫,力气控制得十分妥当,既不会让他们失去性命,也能让他们暂时无法作战。 弓兵瞬间躺倒一片,在地上打着滚哀嚎。 虽然很吵,却是再无外人来阻碍他们了,沈即墨甚是满意,再次携剑而起。 商洛总时不时的注视着沈即墨的一举一动,见他那么拼命还有意无意的护着自己,轻勾了唇角,随后拼尽全力向地龙精劈去。 也不知是他这一招用力过猛,还是那妖怪的鳞片太硬,那剑,竟是在触碰到地龙精时瞬间碎成了灰烬。 这看似不足一惧的一击,却是像突然触碰到了地龙精的逆鳞一般,他突然变得异常暴躁,攻势瞬间比刚刚快了十倍,一甩尾将沈即墨逼开,随后全力朝商洛而去。 沈即墨险险躲开这一击,见状心头一紧,顾不上其他,忙将承影剑召出,朝商洛扔了过去,“商洛,接着。” 商洛快速接住剑,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随后勾唇嘲讽的看着地龙精,只用了一剑,便将地龙精劈成了两半。 “怎么可能?”地龙精震惊的看着商洛,却见商洛薄唇轻启,无声的说了一个字。 “你竟然……”他想再说些什么,可生命的快速流逝却不允许他再多说一字,最后,他也只能大睁着眼,心有不甘的看着商洛,直直的倒了下去。 不止是地龙精,就连沈即墨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明明刚刚对付起来还那么吃力的?怎么突然……? 可此刻的他,欣喜大于疑惑。 沈即墨激动的跑到商洛面上,一瞥死不瞑目的地龙精,夸赞道:“商洛你好厉害。” 商洛顿时收了唇角笑意,松了口气般的看向沈即墨,将承影剑递给他,“多亏了师兄的剑,谢谢师兄了。” 沈即墨看着那未沾丝血的剑刃,欣慰的笑笑,拍了拍商洛的肩,“不,是……”沈即墨话未说完,长公主那不善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来人,此二人胆大包天,竟在青天白日之下,公然在公主府行刺驸马,速速给本宫拿下。” 沈即墨敛眸,立马警惕起来,持剑与商洛背对背靠着,皱眉看向了四周。 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不过片刻功夫便将他们二人围在中央,长公主缓步走到二人面前,也不怕他们突然出手,缓缓靠近沈即墨耳边,“玄灵宗门规第八十一条,所有门内弟子,无论于何等情况之下,都不得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民百姓。”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一挥手,冷哼一声,“将他们拿下!”随后甩袖而去。 沈即墨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但此刻脱身才是当务之急,立马给商洛打了个眼示,一个转身,他便化作一缕青烟,往空中飞了去。 二人再次现身之地是在城外的树林里,此刻地龙精已除,沈即墨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现在只需将桐羽从公主府救出,那他们就能回宗门了。 此时距离他们离宗已有一周有余,沈即墨想着救桐羽也不算什么难事,就对商洛道:“你且先回宗门交差,等我今晚先去把桐羽救出来,再回去。” 商洛有些不放心沈即墨一人,刚想反驳,就被沈即墨打断,“没事的,不过是去地牢救个人而已,又不难,你放心回去吧!难道你还不相信师兄么?” 商洛仍旧有些犹豫,但看沈即墨一直坚持着,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那师兄小心,我回宗门等你。” “嗯嗯!”沈即墨连连点头,“快回去吧!” 商洛一步三回头,沈即墨目送他离开,直到完全看不到商洛人后,才一抬头看向天空上的圆月,轻笑一声,一转身离开了此处。 等他寻着桐羽的气味找到她时,已是戌时。 桐羽并不惊讶突然出现在牢房中的沈即墨,反十分愧疚的看着他,“沈道长,对不起……” “嘘!”沈即墨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轻声道:“有什么话,等我们出去再说。” 桐羽低下了头去,未语。 沈即墨不想在此久留,拉着桐羽一个脱身之术,就离开了此地。 城外间的小树林里,沈即墨有些为难的看着桐羽,“今后,你打算怎么做?” 桐羽一直垂着头,轻摇了摇,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眼中却微微有些红,“既然此事已了,而母亲她……似乎并不想认我这个女儿呢!” “她可能只是被……”暂时蒙骗四字还未出口,桐羽便继续道:“这样也好,本来从小啊……我就不得她们喜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的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不愿让泪落下,“没关系的,我还有黎妤。”她说着将双手合十,放在心房处,“有她,就够了。” 沈即墨不怎么会安慰人,见她这般落寞,也不知道改说什么好,最终只能将自己身上仅剩的一些银两掏出,放到她手心,“没关系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话一出口,又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安慰性,便又再次开口,“总有一天公主会明白的,那时候说不定你就可以回来了。”这句,好像还不如上一句,沈即墨窘迫得都想扇自己一耳光了。 但桐羽听到这句话后却是笑了,笑得真诚,她紧握着手中的钱两,由衷说道:“谢谢你,沈道长,你真是个好人。” 沈即墨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你打算去哪里?” 桐羽转身,背对着他,面朝月光,却是已然换了副轻松姿态,“天大地天,总有我的容身之地的。” 沈即墨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面怪难的,刚想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回玄灵宗时,她又开了口: “你说过的,黎妤和我在一起,我想带她一起,游历这世间的大江南北,这也是……我们很久之前的愿望。” 听及此,沈即墨忙将即将出口之语咽了回去,换语道:“这样也好。”说完顿了顿,一会后又开口,“若是有一天你累了,不想奔波了,你可以来玄灵宗找我。” “嗯!”桐羽回头朝他莞尔一笑,“那我就先谢过沈师兄了!” “不客气。”沈即墨见她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心中也渐渐开明起来。 在月下送走桐羽之后,沈即墨终于能长长的舒一口气了。 “终于可以回去了!”他对月轻叹,刚迈出步伐,却突见一群打着火把穿着士兵服的人迅速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从那群人中缓缓走出,朝他鞠躬行了一礼,“沈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沈即墨诧异的看着他,未动。 那人却自顾自的为他开了一条道,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家主子是谁?”沈即墨疑惑,若是公主的话,要抓他实属不会对他这般有礼,可若是别人……这里除了公主,他还认识谁? “您过去就知道了。”青衣男子仍旧低着头,动作不变。 遇到这样的事情,沈即墨觉得,还是走为上策的好。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在指间掐了诀,正打算溜之大吉时,那青衣男子又开口了。 “我劝公子还是和我走的好,公子大概是不知,城内已贴满了公子的通缉告示,不日,这通缉告示就会被送往玄灵宗,到时候,怕是连宗主都帮不了你了。”似乎是怕他不信,青衣男子还特意从袖中掏出一张通缉告示展现在他眼前,给他看,“公子若是和我们走,我家公子可以帮公子度过此次难关。”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那通告,上面诺大的玄灵宗弟子沈即墨刺杀公主府驸马,行凶人命二百余人格外的扎眼,立马反驳道:“我没有,那驸马明明是……” “是妖对吗?”青衣男子打断他,接话道:“可是!这事,只有你知,你觉得,当朝天子,是会信你的话,还是信他长姐的话?” 这自是信公主的话毋庸置疑了。 沈即墨沉默的看着通缉告示,默默的握紧了双拳。 “现在,只有我家主子可以帮你了,公子,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 沈即墨不想,但这告示若真被送到玄灵宗的话,那他就不是仅仅犯了门规这么简单了。 于内,若掌教真信了这通缉令,他必定会被废去修为后逐出师门,于外,刺杀驸马之罪,足够他死一百次了。 权衡利弊之下,沈即墨抬眸看向了青衣男子,抿了抿唇,再次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青衣男子再次恭敬的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即墨将放在青衣男子的目光缓缓收回,一握手中的挽墨,沉眸走在了前面。 青衣男子见状,忙跟了上去,几步走上前去,提灯为他引路。 一行人入城后并未走小道,而是光明正大的走在集市上。 集市的民众见了他们纷纷让了道,暗中指指点点着什么。沈即墨不想去听,无意抬头间,却果真看到不少地方都贴了有关于他的通缉令,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他不会都走到这一步了却死在官府手上吧? 沈即墨再次为自己的贪心而后悔,这不是钱一分没捞着,还把家底倒贴出去不说,现在小命也得搁这了吗? 沮丧至极,他甚至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以至于他什么时候到的目地的都没发现,还是一旁的青衣男子轻声提醒,“公子,到了。”他才缓缓抬头,看向头顶那诺大的潇香阁三个大字。 这名字……一看就是青楼…… 他的想法刚落,立马有人从里面走出,证实了他的想法。 那是一个搔首弄姿的中年女人,她一手拿扇半遮面,一手拿着手帕朝前晃了晃,“公子,顾公子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快快进来吧!”那女人说着就要去拉沈即墨的手。 上次在青楼的遭遇可谓是历历在目,这会又到了这种地方,沈即墨立马惊得跳得三丈远,忙对那女人做了个打住的姿势,口吃道:“站站站、站住!我我我、我自己会走!” 女人以为他是害羞了,掩口轻笑道:“第一次来我们这种地方的人都这样,以后多来几次,公子就习惯了。” 她说着又往沈即墨身上靠,吓得沈即墨再不敢在门口多待,一溜烟的跑入了潇香阁。 女人见状,轻笑出声,大声朝他喊道:“顾公子在二楼的天香阁,公子可别找错了地方啊!” 沈即墨跑归跑,但话还是听进去了的。看着大堂内随之涌来的姑娘们,他立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逃也一般上了二楼,目光飞速寻找着,终于在最靠边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名为天香阁的房间,于是门也忘了敲,直接闯了进去。 屋内,芳香阵阵,绫罗纱帐纷飞,格挡住了床上光景,只依稀看到两个人影在纱帐内纠缠,若是细听,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粗重的喘息声。 可后怕着关上门的沈即墨显然没注意到这点,他透过门缝看那些姑娘们终于姗姗离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没跟进来。” 他开始打量这个房间,从桌椅到窗台,再到…… 床上之人因他刚刚那一声,顿了动作,垂眸看向了怀中之人。 “公……”怀中姑娘刚想开口,便被床上之人捂住了口,他对姑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伸手,拂开了床前的纱帐。 沈即墨刚好将目光落到床上,顿时将床上的春光尽收眼下,当即呼吸一窒,瞪大了眼转过头去,“对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那那那、那个!”说话间已红了脸,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床上之人却不以为意,掐着女人的下巴用眼神对她示了个意。 女人顿明,从他床上爬起,穿戴完毕后退了出去。 沈即墨听着女人离去的脚步声,却仍是不敢睁眼,直到…… “人都走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床上男子懒散的一手撑头看向他,也不去拉拢早已散乱的衣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沈即墨好一会才将狂跳不止的心抚平,转过身来之际见床上男人仍是一副淫/秽/不/堪的模样,立马又转过了头去,不再看他。但好在,那姑娘已经不在了,他也不必再惊慌失措。 男子好笑的看着他,无奈,只能稍微整理了下衣衫,却是不再勉强他看向自己,轻笑道:“你就是玄灵宗的沈即墨?” 沈即墨尴尬又无语,点了点头,但又想到自己背对着,他未必能看得到,只能又重新“嗯”了一声。 “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事相求。”床上之人撑床而起,缓缓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随后又倒了一杯,推向了沈即墨,“如若你能答应我,我就帮你洗清罪名。” 说到这,沈即墨就一阵憋屈。 明明他们杀的是一只妖,什么行凶二百余根本是莫须有的事,怎么他就莫名成了通缉犯了? 回头看向眼前人,“我没有杀……”话说到一半,却又因看清了那人的容貌而嘎然而止。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人,那句祁玉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简直太像了……除了没有右眼下的那颗泪痣,其他地方,简直如出一辙。 男子见他迟迟没有后语,不禁嗤笑一声,抬手用手中的折扇轻抬起沈即墨的下巴,眉梢微挑,“怎么不继续说了?” 他见过无数个在见到他容貌后移不开眼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他甚至十分享受这种被他人用爱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感觉。 沈即墨回过神来,悄悄又微红了脸,一把将那折扇拨开,“我没有杀人。” “哈哈……”男子大笑出声,一把甩开折扇,“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杀人,可是,你觉得,你说出去,有人信吗?” 有人信吗?皇帝的亲姐,凤凰国的长公主,她说你杀人了?那么你就是杀人了,尽管事实上你没有。 沈即墨珉唇不语,紧拽住了膝上的衣襟。 “我可以帮你。”男子突然开口,“但你,也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这种时候能帮他却又和凤祁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还能是谁? 沈即墨沉眸看向了他,淡定了下来,“好。” 此刻,他确实别无选择。 男子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有些惊奇的看向他,见他并未有过多的表情,这才又勾了唇,“我姓顾,叫我鸣轩即可。” 顾明轩……凤鸣轩……可真是……取个糊弄人的名字都不会呢! 沈即墨轻笑一声,“好的,顾公子。” 在知道对方是凤鸣轩的时候,沈即墨就知他需要自己帮忙的是什么事了。只是这事,本应是男主在后期的剧情了,不知为何会提前这么多出现,而且还成了他的剧情。 看着眼前那把浑身通红且散着阵阵邪气的剑,沈即墨皱紧了眉。 血刃剑,四大邪剑之一,属鬼剑,是除了弑神外唯二出现过在书中的邪剑,至于其他两把没出现过的……真不是他懒不想写,而是怕给反派的剑太多,主角就压不住他了!结果最后……反派只拿了一把弑神,主角依旧压不住他。 沮丧的看着这把剑,沈即墨明知故问,“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替我驯服他。”凤鸣轩眸中放光的看着这把剑,“剑灵是远古的一位将军,此生只服于能战胜他之人,我要你进入他的神识中,替我打败他。” 这可是后期主角都没办法打败的boss之一啊!凭什么凤鸣轩会觉得他能是这位老将军的对手? 沈即墨既无语又想笑他太天真,最后看了那把剑一眼后,继续问:“何时可以开始?” “三日后便是鬼剑开刃的日子,那时候,最佳。” “好。”沈即墨虽自知不敌,但还是满口答应着。 毕竟是三天后,他还有三天时间可以用来想办法。 凤鸣轩见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心中也隐隐期待了起来,“那这三日,你就暂且留在我府上,三日后,你若能成功帮我把鬼剑驯服,我定帮你洗脱罪名。”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沈即墨被凤鸣轩安排在京中外府的一座私宅里,这三日里,凤鸣轩自然也是与他同住的。 第二天醒来,沈即墨刚出房门,就在院中看到了一个小团子,粉粉嫩嫩的,和凤祁玉小时候长得极为相似,超级可爱的! 小团子也不怕人,看见他忙朝他笑笑,飞扑而来,“要抱抱!” 沈即墨措不及防被他撞了一下,只因没及时把他抱起,小团子就立马皱着张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要抱抱……”他哭得满脸胀红,可怜兮兮。 沈即墨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凤祁玉小时候,说起来,他从来没见过小凤祁玉对他撒娇哭泣的模样呢!当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小团子不明所以,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眼泪还吧唧吧唧的往下掉,朝他伸出手,一抽一抽道:“要抱抱……” 这孩子,可真执着。 沈即墨无奈,只能蹲身将他抱起,立马一股团子的奶香味扑入鼻中。 他觉得还挺好闻,不由得对着小团子好感又多了几分,看着他哭成小花猫的脸,轻笑出声,便给他擦脸,边从系统那里换来一盒酸奶,插上吸管递到了他嘴边,“吃/奶/奶/吗?” 小团子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酸奶,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吸了一口,瞬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的看着沈即墨,又凑过去吸了一口,如此反复,直到把一盒奶喝完,才苦恼的看着沈即墨,“没有了,还想要!” 沈即墨当即便被他这苦恼又委屈的模样萌化,抱紧了他,问:“告诉哥哥你的名字,哥哥就给你奶喝!”他随即又换了一盒奶,引诱着他。 小团子兀自吞了口口水,目光跟着沈即墨手中的奶走,几乎是无意识般脱口而出,“凤瑾瑜!” 果然……凤家的孩子…… 他不再逗小团子,将奶递给了他。在喂完奶后又在院中里陪小团子戏耍,转眼间一上午就过去了,直到有嬷嬷过来寻他,沈即墨才依依不舍的和他分别。 临走前,小小的团子偷偷靠近他的脸,用自以为的小声道:“哥哥等我,我下午再来找你玩!”说完竟‘啵’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团子笑得甜甜,“我喜欢哥哥!” 一旁的嬷嬷听言,尴尬得朝他笑笑,“不好意思公子,小公子还小,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沈即墨简直对他喜欢得不行,又怎会介意呢?忙朝嬷嬷摇了摇头,随后对小团子道:“哥哥也喜欢你,好了快跟嬷嬷回去吧!” 等凤瑾瑜走后,沈即墨才发现,院子里,竟然散了一院子从系统那换来的玩具。 这是第一次沈即墨没心疼钱,反为玩具没被瑾瑜带走而可惜。他一个个将玩具拾起,想着瑾瑜和他玩时的开心模样,不禁将他与自家几个小团子小时候拿来比较,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几只假的团子。 下午,沈即墨没有出门,在院子里等了小团子一下午,最终在黄昏之际才将人等来。 小团子脸颊红扑扑的,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却还在强颜欢笑,“瑾瑜没有失约哦!” 沈即墨见状,忙将小团子抱在怀中,递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酸奶,“瑾瑜最乖了,喝奶吗?”却在触及小团子额头时才发现,小团子竟是发烧了。 心中一紧,沈即墨立马起身将他抱到屋内,以古代的方法给他降温,想了想,又从系统那里换了退烧药和纯净水,小心的喂他服下。 药效没有那么快,小团子也不知是不是烧糊涂了,一直紧拉着他的手喊兄长。 沈即墨知道他不是叫自己,但此刻他又抽不开身去找凤鸣轩,只能就着他的手轻哄,“乖,瑾瑜乖乖,兄长在这里。” 说话间门猛地被推开了,凤鸣轩闯了进来,“瑾瑜在不在这里。” 而他的身后,正跟着今早将瑾瑜抱走的那个嬷嬷。 看着床上烧得脸通红的瑾瑜,凤鸣轩一脸紧张的将他一把推开,随后坐到床边极尽温柔道:“瑾瑜,瑾瑜,兄长在这里,不怕啊!” 只是,此刻瑾瑜早已因为药效而入了梦乡,并未能听到他刚刚的话。 凤鸣轩见瑾瑜这般憔悴的模样,顿时起火,一把揪住了沈即墨的衣裳,怒声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上午从你这回去就开始高烧不退?现在又在你这里昏迷不醒?” “……?”沈即墨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凤鸣轩,又看了看嬷嬷,见嬷嬷低下了头去,一时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莫不是瑾瑜对酸奶过敏? 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看着睡得香甜的瑾瑜,沈即墨怕打扰到他,便使力将凤鸣轩的手从自己衣襟上拽下,皱眉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烧,但我刚刚给他吃了药了,他现在是睡过去了,不是昏迷不醒。”说完后又似怕他不信一般,接着道:“是玄灵宗的独家仙药,见效快,他睡一觉醒来,应该就没事了。” 凤鸣轩明显还是不信他,立马找了大夫进来,直到大夫说,他是睡着了,且在退烧中,凤鸣轩这才冷静了下来。 看着守在床边一眼不眨的凤鸣轩,沈即墨突然想到了凤祁玉,看他和凤祁玉的年纪,应该也是凤祁玉的兄长吧?便问,“这位是顾公子的兄弟么?” “是我弟弟。”凤鸣轩的目光未曾从凤瑾瑜身上移开,一直皱着眉头,紧握着瑾瑜的手,那紧张的模样,显是把他看得很重。 沈即墨有些惊讶,继续问:“公子一直对自己兄弟都是如此照顾的么?” 凤鸣轩的心思都在瑾瑜身上,没怎么在意沈即墨的问话,“是,我家兄弟不多,我是家中最长的那个,家中弟妹我一向一视同仁。”说完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沈即墨,皱眉道:“除非他非我族类。” 这话显是说凤祁玉的。 沈即墨有些不能理解了,“即是你兄弟,又怎会是非你族类呢?” “有些事,与外人是说不清的。”凤鸣轩显得有些不耐,一句话终止了话题,“好了,瑾瑜要休息了,还请沈公子到外面去候着吧!” 人家都开口赶人了,沈即墨自觉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了,自主去了外面。 天色渐暗,因担心着瑾瑜,沈即墨连带着晚上的胃口都不好了,草草的吃了几口便等在了门外。 戌时之时,屋内的瑾瑜终于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沈即墨,但在看到床前的凤鸣轩之时,又瞬间将寻找沈即墨的事忘到脑后,扑进了凤鸣轩怀中,“呜呜呜……兄长,嬷嬷欺负我……” 凤鸣轩拍着他的背轻哄,眸中神色却是一冷,“跟兄长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瑾瑜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凤鸣轩听,凤鸣轩这才知,是自己误会了沈即墨。 原是瑾瑜中午被嬷嬷抱走后不小心摔进了河里,嬷嬷怕瑾瑜告状,好说歹说都说不通他,最后不得不以逼迫之法吓唬小小的团子,哪知团子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在嬷嬷不注意之下逃到了沈即墨这里,嬷嬷便一不做二不休,污蔑沈即墨说是因为他,小团子才生病的。 凤鸣轩听完后二话不说就处置那那嬷嬷,任凭她如何求饶都未曾眨一下眼。 等到在凤鸣轩怀中撒够了娇,瑾瑜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沈即墨,悄悄抬头看了眼四周,问:“兄长,那个大哥哥呢?” 凤鸣轩这才想起沈即墨来,将他叫了进来。 沈即墨将所有的玩具装好提进来放到瑾瑜旁边,笑笑道:“头还疼么?” 小瑾瑜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瑾瑜乖乖,有奶奶喝吗?” 那可爱的模样,沈即墨恨不得立马把他抱进怀里蹂躏一番,但现在凤鸣轩在,他不敢这么做,于是拿着一早就在系统那里换来的酸奶,和上午装好的玩具一起递给了瑾瑜,“都给你。” 瑾瑜打开包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高兴得手舞足蹈,又在房里和他玩了好一会才被凤鸣轩要挟着抱走了。 临走前小小的团子又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且红着脸道:“兄长说,亲亲过了今后就要娶进门了,哥哥被我亲过了,以后就只能我娶哥哥进门了……” 抱着瑾瑜的凤鸣轩一阵尴尬,立马喝止了瑾瑜,随后朝沈即墨笑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别放在心上。” 沈即墨自是不会将其放在心上的,心情大好的送走他们,躺床上一会就睡着了。 大半夜的时候,沈即墨是被渴醒的,起床倒水喝时猛然发觉,自己房间里不知何时坐了个人,吓得他差点惊叫出了声,待看清来人后,他又缓缓平静下来,一弹烛台将灯点亮,不满道:“不知顾公子深更半夜到访,所谓何事?” 桌边的人微微皱了眉头,眸光微冷,“沈即墨!” 这个声音…… 沈即墨心中陡然一惊,忙看了眼门有没有拴好,随即坐到他旁边放低了声质问他,“你怎么来了?” 在看到凤鸣轩那一刻,他终于明白,那日凤祁玉为什么一直反对来京城了。 因为在这里,住了一群,既是他最亲,也是最想让他死的人。 时隔十多年,沈即墨不知道凤氏一族还是否有人记得凤祁玉的存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不让他们想起,才是最好的。 凤祁玉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理,反问道:“为什么不回去?” 看着他越发冷漠的眸,沈即墨突然有点心虚。 要是那天他听凤祁玉的话,不多管这闲事,他怕不是都已经出发开启下一段剧情了,怎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凤祁玉见他不语,一把拉起他的手,“跟我回去!” 沈即墨吃了一惊,忙抽手,却抽不出,只能奋力的反抗着,“不、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走!” 与其被掌教废去修为赶出师门,又被当街斩首,他宁可被凤祁玉一掌拍死。 可凤祁玉的力气大得惊人,任凭他如何反抗,都没啥卵用,最终他还是被凤祁玉拉出了门外。 已经能想到他被掌教逐出师门的场景了,沈即墨干脆一把抱住了一旁的石柱上,任凭他怎么拉,就是不肯松手,“我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 凤祁玉皱眉,刚想开口说什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自由远及近,丛院外传了进来。 “不知公子,要将在下的贵客,带往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小金鱼兴致勃勃:长大后我要娶哥哥! 凤祁玉冷眉一挑:那是你嫂嫂! 第35章 听到这个声音, 沈即墨比他还紧张,忙松手就要将凤祁玉推进屋,“你快躲一躲。” 可凤祁玉却纹丝未动, 冷着一双眸, 直直的看向院门口。 沈即墨无法,只能只身挡在凤祁玉身前, 再次回头时,凤鸣轩已入了别院内。 凤鸣轩含笑的看着沈即墨,视线上移, 却在看到凤祁玉后, 笑意僵在嘴边。 沈即墨顺着他的目光朝后看去,才发现, 自己挡了个寂寞,这大团子不知从何时起, 竟长得比他还高了! 忙伸手拉了拉凤祁玉,沈即墨凑近他道:“别正视他, 小心……” 一句话没说完, 那边, 凤鸣轩的声音便再次传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我的好弟弟。”他沉眸, 故意将弟弟二字咬得极重,还带了股无法忽视的冷意。 凤祁玉挑眉,似毫不在意一般, 一把将沈即墨拉到身后,唇角挂了抹嘲讽般的笑意,语气听不出起伏, “好久不见,太子殿下。” “哈哈哈……”凤鸣轩听言,大笑出声,一挥手,“将他们拿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即墨愁得头都大了,立马抽剑而出,又把凤祁玉推到身后去了,看着那群手持大刀的侍卫们,对凤鸣轩道:“你若敢让他们动祁玉一分,就休想让我再帮你忙。” 凤鸣轩挑眉,“你在威胁我?” “我……”沈即墨想说,我就是在威胁你。可凤祁玉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将他往后一推,沉眸看着凤鸣轩,“那件事,让我来做!” 不止是沈即墨,就连凤鸣轩对他的话都大吃一惊,玩味的看向他,“你来?”他显是有些不信凤祁玉的,毕竟十多年未见,他并不清楚凤祁玉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再次踏入这片故土,更是不知,他能力几许。 凤祁玉自是知道他的顾虑,再次开口,“沈即墨他虽为洛清尘大弟子,但自小便天赋差,修为低浅,让他去,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沈即墨:“……” 我真谢谢你了,当着我的面揭我的短! 凤祁玉说着抬眸,紧盯着凤鸣轩,“而我,照样是洛清尘的弟子,无论是天赋或是修为,都在他之上,这件事,我会比他更适合去做。” 凤鸣轩还是有些不信,求证一般看向沈即墨。 沈即墨刚想开口,张了张嘴,却突然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凤祁玉,却见凤祁玉似心情很好一般,勾了唇角,淡定开口,“你说对吧?师兄?” 沈即墨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却是一语不能发。 这在凤鸣轩看来,就好似沈即墨在为自己不如凤祁玉而不甘一般,他心底瞬间有了答案,一挥手收队,再次挑眉,“好,我就信你这次,但是你若办不到的话……”他勾唇邪笑,“不但你师兄,就连你,也休想逃出顾府半步。” 凤祁玉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不待他走,径直拉着沈即墨入了房间。 门才刚一关上,沈即墨就忍不住了,一把甩开凤祁玉的手,怒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凤祁玉不答反问:“你该不会真的这么不自量力想去帮他降伏血刃剑吧?” 沈即墨知道自己是不自量力,但他也不想被凤祁玉用这么直白的话说出来,气极反笑道:“还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不自量力呢?”他说着坐到了床边,冷笑道:“就算我是不自量力,那你呢?你又有多大能耐?你又何尝不是不自量力?”想到这,沈即墨又一顿生气,气冲冲的看向他,“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跟你搅和在一块了!” 若不是因为这什么狗屁任务,他此刻一定在家里开着空调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打着游戏的。或者他的任务目标如果不是他凤祁玉而是周凌或者商洛的话,他怕不是早就完成任务摆脱了书中世界了! 越想越气,沈即墨越发觉得凤祁玉碍眼了,干脆直接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全身,来个眼不见为净的好。 凤祁玉沉眸看着他,手中的拳头握紧了又松,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一转身化作了一缕青烟离开了此处。 大热的天,沈即墨蒙着被子没一会就出了一身的汗,他再也忍不住,不得不又钻了出来,本以为出来后凤祁玉一定会对他冷嘲热讽一番的,哪知一抬头再向刚刚凤祁玉所站的位置看去之时,那里早已空空如也,这家伙居然趁着他生气这档子时间偷偷跑了! “凤祁玉!”沈即墨生气的喊着他冲出房门,却还在脚没踏出门坎时被挡了回去。 门口的侍卫一脸冷漠:“主子有令,这三日里二位道长都不能踏出此门半步,道长还是请回吧!” 关上门后,沈即墨又坐立不安了起来,虽说他确实挺讨厌凤祁玉那种狂妄自大自作主张的性子的,但一想到他要去冒险,就怎么也气不起来,反担忧了起来。 这么晚了,他该不会是…… 想到那种可能性,沈即墨心中一紧,再是没心情呆在房里,一个转身,化作一缕青烟离开了此地。 顾府的地下密室里,血刃剑红光四射,照耀着四壁都透着股诡异的红色。 沈即墨来时便看到凤祁玉一动不动的站在剑的正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看他安然无恙,他悬着的心也就跟着渐渐放了下来。 “别靠近它,会受伤的。”沈即墨缓缓走上前去,与他一起正视着眼前这把剑,握住了他的手。 凤祁玉有些诧异他的出现,被他带着一起往后退了几步,没吱声。 沈即墨看着那红光四溢的剑,皱眉,“恐以我们二人当下合力都不会是它的对手呢!”他说着握住凤祁玉的手紧了紧,一抬头看他,“凤祁玉,你逃吧!” 自己大不了就是再倒档重来一次罢了,但他养大的崽崽,虽然是个反派,他也不忍心看着他和自己一起凉凉。 凤祁玉惊讶的看着他,张了张口,嘲讽之语最终没说出口,他回眸直直的看着血刃剑,回握了沈即墨的手,冷静自矜道:“不会有事的!” 沈即墨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顿时想怼他,但突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便又不得不拉了拉凤祁玉的手示意,随后二人同一时间逃离了此处。 再次回到房里,凤祁玉似是十分疲惫一般揉了揉额角,坐到了桌前。 沈即墨的责备之语在看到崽崽精神不济后顿时被卡在喉间,他走上前去,终究还是不忍,推了推他,“困的话就去床上睡。” 凤祁玉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就将他往床上带,随后一个倾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喂!”沈即墨被他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直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才知,他竟就这样睡着了。 “……”有些无语的看着他的侧脸,沈即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身下爬了出来,等再把他弄上床,替他拖去衣服鞋袜后,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猛地将一口气灌入口中,沈即墨有些嫌弃的闻了闻自己的一身汗臭味,现在没有水沐浴,只能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 等舒服了之后,这才缓缓的爬上了床,躺在了凤祁玉身边。 晚间,沈即墨是被热醒的,身旁就像放了个大火炉一般,炙烤着他。他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施降温法,可一旁的凤祁玉似也感觉到了他这边凉快一些一般,一个翻身便靠近了他将他抱在了怀中,他这才惊觉,凤祁玉才是热的来源。此刻的他身上像是着了火一般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气,惊得沈即墨的瞌睡立马烟消云散。 他忙弹指将灯点着,一摸凤祁玉的额头,烫如火焰。 “这一百度开水都不带你这么烫的!”沈即墨忙抽回收,离他远了些。 按道理来说,凤祁玉这个年纪与修为,是不应该会再发烧了才是,而且正常的发烧也不可能会有如此高的温度。 看着睡梦中的凤祁玉一直紧皱着眉,似是非常难受,又醒不过来的样子,沈即墨心中一窒,终是不忍他这般痛苦,施了个冰系法术,让自己的体温近接近于零度,这才再次靠近了凤祁玉,将他抱入怀中。 可这仍旧还远远不够,很快凤祁玉的体温便带着他的体温一起逐步升高,没一会二人都全身湿漉漉的了,沈即墨无法,想叫醒凤祁玉,却怎么也叫不醒的,只能用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给二人降着温。 可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实在是有些不好受,沈即墨想了又想,看着凤祁玉仍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为了让自己好受点,他选择褪去了衣裤,想着只要在明天比凤祁玉先醒来再穿上就行了。再次将凤祁玉抱入怀中,用灵力帮着二人降温。 这种高温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时才缓缓的降了下去,沈即墨灵力几乎将要被耗尽,一整晚又紧绷着情绪,这会早已累得眼都不想睁不开了。勉力抬起眼皮看着呼吸逐渐变得平缓的凤祁玉,沈即墨想着他大致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便安心的合上眼,随意的拉了条被子盖在身上,睡了过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借着窗户折射到床上,落在床上之人的眼睫上。 床上之人眼睫微动,缓缓睁眼时伸手挡住那刺眼杨光的同时突然僵直了身体。 阳光之下,沈即墨正安静的趴在他的胸膛之上,似是睡得并不安稳一般紧皱着眉,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梦呓。 凤祁玉离他过于靠近,以至于那声声梦呓都能清楚的传入他耳中,他听他说:“商洛,不要去那里,那里危险……” 就连做梦,都在喊商洛的名字呢! 凤祁玉眸间微冷,正想抬手将他推开,突然门猛地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稚嫩的童音自门外传来,“大哥哥,我又来找你玩啦!” 凤祁玉反应迅速,在门开的那一刻忙拉过了一旁的被子,裹住了沈即墨。 凤瑾瑜好奇的看着凤祁玉,眼睛睁得大大的,苦恼的的皱起了小眉头。 凤祁玉看着眼前这个缩小版的自己,亦是有些惊讶。 他离开宫中的那会……还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吧? 小团子盯着他看了好久,才展眉一笑,“啊!我知道了!你和哥哥长得那么像,你一定也是我哥哥对不对?” “……”凤祁玉紧皱着眉,并不太想和小团子交流。 他讨厌凤家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小团子并没有感觉到他的疏离,反哒哒哒的跑上前来,努力够着小短腿想爬上床。 凤祁玉想到沈即墨还在床上,且□□,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把将小团子推了下去,横眉冷目道:“我不是你哥哥,滚出去。” 小团子重重摔下床,立马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脸委屈的看着凤祁玉。见凤祁玉并没有下来要抱他的意思,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哥哥坏坏,推瑾瑜瑜……哇……” 这一声,直接将沈即墨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怎、怎么了?” 小瑾瑜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连哭都暂时忘记了,一抽一抽的看着沈即墨。 凤祁玉眉头皱得更紧了,怕沈即墨睡懵了头下床去抱瑾瑜,忙在他下床之前下了床,将瑾瑜抱在怀中,顺便蒙上了他的眼,不让他去看沈即墨。 沈即墨这才想起,自己昨晚贪凉,把衣服全部脱了的事情,立马脸上一热,勾指将衣服勾来。 小瑾瑜被蒙了眼,不满的再次哭出声,边哭边问:“你们干什么?为什么睡一张床上?” 沈即墨穿衣服的手一顿,有些尴尬得看着凤祁玉,见他背对着自己,似并不在意自己裸睡之事,轻咳一声,正打算开口之时,却又听小瑾瑜边哭边道: “大哥哥昨天不是才跟瑾瑜瑜亲亲了么?今天为什么又和别人睡?呜呜呜……大哥哥是不是不喜欢瑾瑜了?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沈即墨有些头疼的看向瑾瑜,却见凤祁玉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顿觉尴尬了起来。 莫不是他早上起来看到自己光着身子,把自己当成变态了吧? 沈即墨心中猛然一跳,正打算解释昨晚之事,这次却又被凤祁玉打断。 凤祁玉见沈即墨穿好了衣服便放开了他的眼,将他放回地面,仍旧冷着眼道:“他不喜欢你,你也别缠着他了。” 沈即墨:“???” 有人这么跟孩子说话的吗? 小团子在听了凤祁玉的话后,本止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大颗大颗的往下掉,飞扑向沈即墨,“呜呜呜……瑾瑜乖乖,大哥哥不要不喜欢瑾瑜,呜呜呜……瑾瑜再也不亲大哥哥了,不要讨厌瑾瑜……” 看小团子哭得一抽一抽的,沈即墨心都碎了,责备的瞪了凤祁玉一眼后,忙将小团子抱起,轻轻哄道:“乖乖不哭!哥哥最喜欢瑾瑜了,不哭了哦!”他一边给团子擦着眼泪,一边也不忘数落着凤祁玉,“好歹是你小弟,你不心疼心疼也就罢了,还说话刺激他,你真不是个合格的兄长。” 凤祁玉轻暼一眼二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沈即墨用了好几盒酸奶才把团子哄好,眼看着他都要笑了,却听凤祁玉又冷冷开口道: “没出息的东西,几盒奶就把你给收买了。” 小团子听言,立马又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再次扑进了沈即墨怀中。 沈即墨真的揍人的心都有了,没好气道:“凤祁玉!” 凤祁玉听言,冷笑一声,终是没再开口。 沈即墨连哄带骗,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再次把小团子给哄好。看着趴在自己身上软绵绵的团子,沈即墨心软成一片,一抬头看凤祁玉正百无聊奈的玩着茶杯,轻笑道:“你看小瑾瑜多可爱啊!估计你以后生的小孩也会像他这么可爱!” 毕竟基因在那里呢!爹都长得那么好看,孩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凤祁玉听言轻瞥了一眼瑾瑜,沉眸,若有所思。 沈即墨没再搭理他,摸着小团子的小脑袋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别的东西?”为了哄这小崽子开心,沈即墨几乎要倾家荡产了,但不知为啥,他就是对此乐此不备。 小团子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摇了摇头,见沈即墨对着自己笑,突然面上一红,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够上他的脸颊吧唧一口,随后又像不好意思一般别过头去,“瑾瑜喜欢哥哥!等瑾瑜长大,就娶哥哥为妻!” 沈即墨成功被他逗笑,揉了揉他肉肉的脸蛋,也在他脸上亲了亲,“哥哥也喜欢紧瑾瑜呀!”但他觉得,有些事情他还是必须要给小团子纠正才对,于是又一本正经起来,“不过呢!瑾瑜不可以娶哥哥的哦!” 小团子不懂,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啊!”沈即墨紧抱着他,“男孩子是不能娶男孩子的!” “为什么啊?”小团子仍是不懂,懵懂的看着他。 沈即墨正视于他,“因为一般来说,女孩子才是被男孩子娶的一方。”这种事其实有些解释不清,沈即墨也不知要如何说才能让小小的孩子听懂,看了一旁事不关己的凤祁玉,他突然会心一笑,一指凤祁玉,“因为啊!两个男孩子是不会有结果的,就好像哥哥和这位哥哥,因为是同性,所以无法相吸,人们只有在面对异性时,才会产生一种名为心动的感觉。” 被指到的凤祁玉突然停了手中擦剑的动作,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沈即墨没觉得有啥,继续和他讲着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小团子似懂非懂,最后被他给讲晕了,昏昏欲睡了起来。 沈即墨看他也累了,抱着他交给了外面的侍卫,屋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他讲了一天,早就口干舌燥,忙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可累死我了。” 凤祁玉突然抬眸,似是无意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出声,“桐羽和黎妤,不就是同性相吸么?” 沈即墨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便道:“对,这个世界上嘛!总有那么一两个例外的存在的,但那些都是在少数。”他说着伸了个懒腰,又往床边走去,打着哈欠道:“困死了,昨晚一点都没睡好!”他躺下床,无意的又道了一句,“不过像你和商洛这样的吧!师兄还是希望你们不要成这些例外中的一例才好,毕竟师兄想看你们成亲生子呢!” “……”凤祁玉直直的看着他,直到见他完全进入了梦乡中后,这才缓缓的展开右手,看着右手间那抹艳红,轻勾了唇角。 三日之期很快便过去了,沈即墨曾无数次求助系统,都未得一果,最终,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在他们二人被带到地下密室的路上,沈即墨还在劝阻着凤祁玉,让他找到机会就逃,不要逞强。哪知小破孩却理都不理他,入密室之后便开始施起法来。 沈即墨心跳如鼓,就连一有不测牺牲自己的准备都做好了,警惕的盯着血刃剑时,却见凤祁玉只轻闭上眼,简单的入定了会就从剑灵世界归来,一把抽起了被无数根锁链锁住的剑,朝凤鸣轩挑了挑眉,“好了。”说完他将剑一抛,直接扔给了他。 凤鸣轩兴奋非常的接住剑,一抚那剑身,激动道:“有了这血刃剑,何愁我凤凰国不能大败离国?” 凤祁玉对其他事情不甚在意,冷眸看向凤鸣轩,“我可以带着我师兄走了吗?” 凤鸣轩敛眉收了剑,笑道:“当然可以。” 他说着一招手,那千斤重的石门就缓缓而开。 “你记得你答应过的事情。”凤祁玉说完再不看他,握紧了凤祁玉的手转身离去。 凤鸣轩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突然大声道:“凤祁玉,今日本宫暂可饶你不死,但日后,莫要出现在京城这个地方了,不然的话,休怪本宫不念兄弟之情。” 凤祁玉听着凤鸣轩的话,冷哼一声,终是未停顿片刻,带着沈即墨离开了此处。 第36章 无事一身轻, 沈即墨出城后立马兴奋了起来,一扯凤祁玉,“你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剑灵击败的?” 凤祁玉微抬了眉梢, 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趁他睡着,攻其不备。” “你逗我呢!哈哈哈哈……”沈即墨成功被他逗笑到肚子疼, 但崽崽不说,他也无意再问。 毕竟,崽长大了, 有自己的秘密也属正常之事。反正于他来说, 只要崽不黑化,那就一切都问题不大。 小跑着追上凤祁玉的脚步, 他伸手握住了凤祁玉的掌心,笑得一脸满足, “祁玉,回家了!” 凤祁玉脚下的步子一顿, 缓缓低眸看向了他。 沈即墨抬头, 刚好对上他的眼, 随即会心一笑, 握着他手的手紧了紧,“他们不要你没关系, 师兄要你,清风门是你永远的家,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 师兄都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凤祁玉眸光微动,轻笑出了声,一瞥眸看向了别处, 神色终是渐渐冷淡了下来。 沈即墨看着眼前宽广的大道,心里高兴非常,连带着肚子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咕咕直叫。 “呀,今天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用过早膳呢!祁玉,你饿不饿?”他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看了眼四下无人的森林,有些泄气,“不知道下一个城镇在哪呢!” 岂料,他话才一刚落,立马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就从一旁的森林中传了出来。 “卖馄饨咯,又香又好吃的肉馄饨。” 这声音,沈即墨觉得有点熟悉,在脑子里搜索一番后,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沈即墨拉着凤祁玉往林间一片阴暗之处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晚他吃馄饨忘给钱的那位老婆婆。她还是如那晚一般慈祥和蔼,此刻她摊前还站了另一位姑娘。 那姑娘身着一袭白衫,绿色罗裙,头发只简单的用一根白色发带半挽,插着一根淡雅的白玉簪。她声音温婉,“阿婆,给我来一碗馄饨!” 沈即墨的注意力都在那老人和馄饨上,并没有多去注意那姑娘,拉着凤祁玉就来到了摊前,“阿婆,你还记得我么?” 老人将手中装好的馄饨递给那姑娘,随后缓缓将目光转到他身上,慈爱的朝他笑笑,“原来是小公子你啊!”她说着就要去舀锅里已然下好的馄饨,问他,“这次小公子想要几份?” 沈即墨朝她笑笑,“要四份,要大份的!”他说着看向凤祁玉,似炫耀一般,“这阿婆做的馄饨可好吃了,等会你必须好好尝尝。”却见,凤祁玉的目光早已被那在桌旁用膳的白衣姑娘吸引。沈即墨这才注意到这位姑娘,朝她望去。 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她眉似新月,眸犹秋波,睫若羽翼,红唇皓齿,肌肤胜雪,只轻扫人一眼,都能让人瞬间移不开眼。 只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沈即墨看到得美人太多了,早就已经不感冒,所以也没觉得有啥特别的。相对于这姑娘的美貌,沈即墨更加好奇于凤祁玉,那姑娘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以至于他自刚刚看到那姑娘后,就一直没舍得眨眼过? 饶有兴致的用手肘顶了顶凤祁玉的手肘,沈即墨一脸好笑的看着凤祁玉,“好看吗?” 凤祁玉缓缓回眸看他,似是不高兴一般微皱了眉头,而后又将目光放回到了那个姑娘身上。 这姑娘就这么吸引他的目光? 沈即墨有些不高兴了,恰好这时候阿婆端着馄饨上来了。 “小公子慢用,要是不够的话,锅里面还有好多。”阿婆和蔼的朝他笑笑,随后又走到隔壁桌,“姑娘要不要加点汤?” 那姑娘莞尔一笑,朝老人点了点头,“谢谢阿婆。” 看着凤祁玉忙着看那姑娘连饭都没时间吃了,沈即墨更加不爽了,拿筷子一敲碗,“喂,凤祁玉,吃饭了。” 凤祁玉这才不情愿的收回目光,低头吃着碗里的馄饨,若有所思。 沈即墨见他思绪终于收回,忙凑了上去,兴致勃勃的问道:“好吃吗?” 凤祁玉一抬眸对上他的眼,未语,几口扒拉完碗里的馄饨,淡定的放下筷子,再次将目光放到了那姑娘的身上,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就这么好看么? 沈即墨皱眉,将另一碗馄饨退给他,“还要么?” “不要了。”凤祁玉回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行吧!你不要,那我就自己吃了。 将三碗馄饨都放到自己面前,沈即墨边吃也边开始打量起那姑娘来。 长得是不错,但相比周凌,还是差了点。但从举止投足上来看,又比周凌好上太多了,一看就是十分有教养的样子。 难道凤祁玉喜欢这种的? 他一边喝着碗里的汤,一边问凤祁玉,声音有点闷闷的:“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凤祁玉听言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吧? 沈即墨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是个不认识的姑娘,但自己家崽子突然春心萌动,他这个老父亲是不是也得帮着点才是? 放下手中的碗,沈即墨大着胆子拉着凤祁玉起身。凤祁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还未开口,他就被沈即墨强行按到了那姑娘的对面座位上。 “姑娘,我师弟想和你认识认识。”沈即墨自己也是第一次勾搭女孩子,不太懂得程序,只依稀记得,好像电视里都这样?虽然很唐突,但够直接,而且以他家崽子的颜值,沈即墨相信,那姑娘必会为他而折腰的。 果不其然,那姑娘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皱眉的抬起了头来,却在看到凤祁玉之时立马红了脸,似害羞一般又低下了头去,娇羞道:“二位公子好。” 下面再该怎么做? 母胎单身三十多年,沈即墨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二人近一步接触,正打算拉出万事通问一问之时,却见凤祁玉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把拉起那姑娘就往林间深处快步而去,动作快到沈即墨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我去!都、都这么直接的?”看着早已消失在林间深处身影,沈即墨呆若木鸡。 阿婆过来收桌子时,看到沈即墨桌上还有三碗未动的馄饨,忙抬起头来问他,“小公子这还吃么?” 沈即墨这才回过神来,忙坐回自己的位置,“吃、吃!” 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沈即墨吃东西的时候也不忘看看四周,不由问道:“阿婆之前不是在岭安镇么?怎么突然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摆摊了?” 说起来沈即墨也觉得奇怪,这地方连个门面都没有,这阿婆就是靠着摊子后面的那颗大树挡阴摆摊,再者这四下也无人,她在这里摆摊能赚得到钱么? 阿婆无所谓的笑笑,把刚刚包好的馄饨放入锅中,“岭安那个地方,我呆得太久了,是时候换个地方找了。” 沈即墨有点没听懂她的话,便问:“阿婆为什么要这么说?” 听言,阿婆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神落寞的看着锅中煮得翻开的馄饨,“我在找一个人,一个已经离开我三十多年的人。” 沈即墨心中一顿,有些不好受,“阿婆是在找……” “是我的儿子。”阿婆不等他说完便接过了话来,目光看着远方,似是陷入了回忆中,“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家乡闹了饥荒,每个人都拖家带口的往乡外逃,我当时就想着啊……留在家里迟早也是个死,不如跟着逃荒大队走,说不定还能给儿子博得一线生机,可谁知我们在路上却遇到了敌军。敌军抢杀虏锊,无恶不作,当时逃出的难民大多数都死于他们的手下,而我,和我儿子也是在那场战乱中走散的,那时候我儿子不过才两岁大。”阿婆说着说着就抹了眼泪,“三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我儿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馄饨,我就想啊……在我有生之年,带着我的馄饨铺走遍大江南北,说不定有一天有幸能遇到他,而他也能有幸再次吃到我做的馄饨。” 沈即墨听得心里堵得慌,一时间只感觉美味非常的馄饨也食之无味了,他抬头看着阿婆,真诚道:“我相信阿婆的儿子也一定在找阿婆,阿婆心诚,一定会有和儿子再见之日的。” 阿婆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笑笑给他碗里又添了些汤,笑道:“那就借小公子的吉言了,老婆子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沈即墨肯定的对她说道,随后又立马进入了万事通,想查一查这位阿婆的相关内容。 结果果不其然的如他所料,非原著剧情线,无法查获。 沈即墨有些泄气的再次趴在桌上吃馄饨,却是怎么也吃不下了。 看着还剩了一碗半的馄饨,沈即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阿婆,刚想说结账的时候,一缕青烟落在自己身旁。 商洛有些着急的看着他,一把抓住他的双臂,“师兄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沈即墨很是惊讶他此刻会出现在此处,心中猛然一跳。 莫不是凤鸣轩不守信用,并没有帮他,还是让公主将通缉令送上了玄灵宗? 商洛将他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在确认他确实没事之后,才缓缓放下心来,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解释道:“我回宗门之后,等了两天未等到师兄归来,便去了镜花水月,想看看师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果然……”他说着似又后怕一般,将他拥入怀中,“还好师兄你没事,不然的话……” 看来不是看到通缉令才赶过来了的。 沈即墨微微放了心,抬手拍了拍商洛的背,“好了好了,师兄这不是没事吗?别怕,师兄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娶妻生子为止。”说到此,他又想到了凤祁玉,不禁犯了愁。 祁玉他好歹现在有了喜欢的人,婚事也就不愁了,但怀里崽子的感情线怎么好像还越来越远了? 无奈叹气将商洛放开,沈即墨问他,“商洛啊!你可曾有喜欢的人?” 商洛亦是本要松开的手却又突然拥紧了他,将脸埋进他脖间,闷闷道:“有。” “嗯?谁?”沈即墨心中一喜,忙攀上他双肩将他推开之时,一抬眸,却看到凤祁玉正站在他们二人身后,沉眸看着他们。 不过他此刻没空去管祁玉,满心都系在商洛的心上人一事上,一脸期待的看着商洛。 谁知商洛却突然红了脸,扭捏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如果我告诉师兄,我喜欢的人……和我同性,师兄……会不会觉得我不正常?” 这…… 他又不是千年前的老古董,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为了鼓励自家崽崽,沈即墨忙摇了摇头,“怎么会?只要是两情相悦,我觉得性别不是问题,你也无需在意别人的眼光。” 听言,商洛像是总算放下了心来一般舒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是一个男子,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在一起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即墨大脑当机了三秒,侧过身来左看看凤祁玉右看看商洛,心中咯噔一下。 他的商洛该不会是……?这剧情不会这么离谱吧? 想到此处沈即墨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唇角,而后凝重的看向商洛,义正言辞的道:“商洛,虽然我觉得你喜欢男人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回头看了眼凤祁玉拉着那姑娘的手,微皱了眉头,“但是你师弟有喜欢的人了,你……不可以觊觎他,知道吗?” “……?”商洛有点懵,抬眸看了眼沈即墨身后的凤祁玉,立马恍然大悟过来,忙解释道:“不、不是!我……” 谁知他才刚开口,一旁的凤祁玉就走上了前来,似笑非笑的打断他,“师兄对我的心意,做师弟的表示甚感荣幸,但……”他扬了扬握着那姑娘的那只手,轻笑道:“师弟实在难以接受师兄的好意。” 那姑娘听言,立马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去。 商洛闻言一愣,随后又立马反应了过来,皱眉怒瞪了凤祁玉一眼,一把拉住了沈即墨的手道:“不、不是,你误会了……” 他还想解释什么,可沈即墨也觉得他这样不对,忙拉了拉他道:“商洛,不可以这样子,感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你不能……” 商洛被他们二人总是打断自己惹得有点恼,干脆一把抓住了沈即墨的双肩,倾身吻住了他那喋喋不休的唇。 “……?”沈即墨睁大了眼呆呆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商洛,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商洛见他终是不再说话,这才缓缓的离开了他的唇,握紧他双肩郑重其事的对他道:“不是凤祁玉,也不是周凌,是你,那个一直呵护着我,夜里总给我讲故事,总在我不开心时会拿各种有趣的东西来逗我开心的大师兄,沈即墨,不是别人!” 沈即墨还没从刚刚被商洛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会又被商洛的话轰得再次呆愣在原地。不等他还有所反应,有人就先他一步走上前来,一拳打在了商洛右脸颊上。 凤祁玉眸色冰冷刺骨,直接将商洛按在了一旁的树上,眼看着另一拳头又要落下之际,沈即墨终于回过了神来,忙握住了凤祁玉的手制止了他,怒道:“祁玉,你做什么?” 凤祁玉一双眸如浸冰魄,扭转着腕就要挣脱他的手。沈即墨再一次感受到凤祁玉那大得惊人的力气,却还是努力抓紧他的手腕,一使力,将他推开了去,挡在商洛身前,十分恼怒的看着他:“凤祁玉,你疯了啊!你怎么可以打商洛?” 凤祁玉冷冷的看着他,微眯了眼。 沈即墨觉得他不可理喻,忙转头去看商洛脸上的伤。 看着商洛又红又肿的右脸颊,他心里又一阵气闷,回头狠狠的瞪了凤祁玉一眼,怒道:“回去之后你给我好好抄抄道德经!” 凤祁玉气极反笑,“你凭什么罚我?” “就凭我是你师兄。”沈即墨也不惧他,冷冷回视他一眼,而后又转过头去看商洛,“怎么样?痛不痛?” 他的崽,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舍得对他动过手,怎么凤祁玉就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都快肿成猪头了! 沈即墨小心的用袖子擦了擦商洛唇角的血,心疼得不得了。 凤祁玉终是沉不住气再看,脚尖点地,嗖的一下飞上了树梢,御风而去。 那姑娘见状,忙飞身追去。 沈即墨有些担忧的看着凤祁玉离去之地,但此刻又撇不下商洛,心下挣扎几许,最终还是没追上去,再次看向了商洛,“别放在心上,他就这样,喜怒无常。” 商洛看着凤祁玉离去的地方,轻勾了唇角,伸手抱住沈即墨,蹭了蹭,“师弟年纪小,我自是不会和他计较的,倒是你……师兄,你对我……” “啊!这家的馄饨很好吃,商洛你用过午膳了没?”沈即墨眼看着他又要提刚刚之事,忙将他的话打断,将那碗还未动过的馄饨递给商洛,勉力笑笑道:“吃点吧!” 商洛目光微暗,知他是故意打岔,也不再多言,接过那碗馄饨,“好。” 因为凤祁玉的突然离去,二人又不能先回宗门了。 沈即墨一路上寻着凤祁玉的气息找去,最后那气息却在一个小村落里断了。彼时已是戌时。无法,沈即墨只能暂时在此处落脚,等明天天亮再看。 小村落不像城镇,有客栈可以投宿。沈即墨只能随地的找了户人家,给了些钱两借宿一宿。 因为小村落里基本都是一两间房一户的旧土屋,二人也没能找到那种能借到两间空房的人家,无奈之下只能二人挤一挤了。但在发生了白天那些事后,沈即墨在面对商洛时,还是会觉得尴尬,于是在落睡之时,他故意借故出了门,离开了商洛。 商洛也知他心思,没强求他。只是待沈即墨走后,他也没睡床,而是在地上打了个地铺,把床空了出来,等沈即墨回来让给他睡。 沈即墨出门后便跃上了屋顶,刚好这里的房屋都是用稻草盖顶的,他躺在上面,也不至于太差。 今晚月色撩人,甚是适合赏月,可他却心烦意乱,久久静下心来。 他曾设想过无数次这次穿书的结局,喜的,悲的都有,却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主角说……喜欢他? 这叫什么事啊?简直莫名其妙! 沈即墨叹气,“但愿是因为他还小,不懂什么是情爱吧!” “如若他是真的喜欢你,怎么办?”谁知他话音才刚落,凤祁玉的声音就自空中而来,“你会答应他吗?” 沈即墨忙翻身坐起,朝四周看去,终是在一旁的大树上发现了他。 凤祁玉仰躺在树上的枝干上,对月空望,问:“你也喜欢他吗?” 鉴于主角崽就在屋檐下,沈即墨也不好拒绝得太直白,便道:“我当然喜欢他了,因为他……是我师弟啊!”他垂眸看着脚下的稻草,“他是我师弟啊,是我养大的……” “是吗?”凤祁玉似嘲讽一般对月笑了笑,“所以,你会为了他委身自己?像个女人一般躺在他身下?” “你是不是有病?”沈即墨觉得,他真的越发看不懂凤祁玉了,他真的太奇怪了,最近总能很轻易的就挑起他的怒火。 看着眼前一脸欠揍的凤祁玉,沈即墨努力平熄自己的怒火,好声好气道:“第一,我是男人,这辈子都绝不会委身在任何人身下。第二,我喜欢商洛,就好像我喜欢你和周凌一样,没任何其他不该有的情感。第三……”他顿了顿,没再开口。 第三,我的目标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家,所以他不会对文中的任何人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感。 他不说第三,凤祁玉也没有逼他,反像突然好心情了一般,从树上跳下来,直直的看着他,“沈即墨,其实……” “啊……救命……” 凤祁玉刚想开口说什么,一声尖叫却突然划破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波,三杀_(:з」∠)_ 第37章 二人双双回头, 望向声源之处,随后谁也不慢过谁,从屋顶跳下, 往声源处赶去。 商洛自是也不会落下, 早在声音响起过后就破门而出,和他们二人一起奔向声源处。 出事的是村头的一户人家, 沈即墨隔得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血腥之味,不由得微皱了眉头。 等他们感到时,那里早已没了任何妖魔的气息, 而所见之处, 皆是一片血腥。 在一个灯光闪烁的土屋里,一个男子满眼惊恐的看着那一地血迹, 抱头痛哭,“救命、救命、啊……” 沈即墨顺着那抹血迹寻去, 差点吐了出来。 只见在那血迹的尽头窗户上,一女子以十分诡异的姿势折放在窗上, 她仰着面, 一半在屋内一半在屋外, 而留在屋内的那半截身姿, 肚子已被刨开,内脏器官洒了一地。 沈即墨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 忙蹲身将目光收回,放在了那个已然精神崩溃的男人上,“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那男人看到他就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握住他的双臂, 满脸恐惧道:“是她,她又回来了,她又回来报复我们了!啊……”他说着抱紧了自己的头, 惊恐万分。 她……是谁? 沈即墨皱眉看向凤祁玉。 却见凤祁玉毫不在意那尸体的惨状,甚至走上前去细细查看。 沈即墨毕竟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对于如此惨状还是有些无法直视,便撇过了头去,问凤祁玉:“发现了什么吗?” “是妖怪所为。”凤祁玉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女子是个孕妇,而现在孩子不见了,这妖怪显然是冲孩子来的,直接开膛破肚取走了她腹中婴儿。” “孩子?”沈即墨怔怔的回头看着凤祁玉,没忍住又看了女尸一眼,这次没忍住,跑到外面去狂吐了起来。 商洛微不可查的皱了眉头,不动声色的走出去,轻拍他的背为他顺气,“师兄没事吧?” 许是因为白天之事,此刻只需被商洛一触碰到,沈即墨就没由来的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尴尬的看了商洛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本打算再次入屋时,出来的凤祁玉刚好挡在了门前。 凤祁玉皱眉看着他,没有太多的言语,拉着他就离开了此处。 沈即墨还有些懵,回头看着商洛,“商洛还在那呢!” “你自己有脚会走。”凤祁玉不甚在意,拉着他就回到了自己在村子里借住的房间内。 沈即墨还迟迟未从那具尸体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 这算是个意外触发的任务了,刚好应该是他们从秘境测试毕业所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本以为要回宗门后再寻找一番的,没想到却意外碰上了。 那女子的惨状是他一个字一个字打出的,写的时候没发现,直到自己亲眼目睹,沈即墨才发现,这竟是如此让人为之作呕的画面。 凤祁玉见他面色不太好,给他倒了杯茶递上,“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先休息。” 沈即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猛地喝了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谢谢你。”突然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问,“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 凤祁玉一愣,勾唇笑道:“没什么,今晚你就睡我这里吧!我……去和商洛睡。” 闻言沈即墨一怔,不等他转身就将他拉住,“不行,你留下来,我们睡。” 他可不会忘记白天他才打了商洛的那件事呢,这时候再让他们两一起睡觉?这不是让他们再打一架么?而且他家崽崽已经弯了一个,他可不想另一个也被扳弯了! 凤祁玉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拉着自己手的那只手,最终还是轻勾了唇角,“好,就依你。” 这一晚,沈即墨做噩梦了,梦到自己被妖怪玉开膛破肚了,那妖怪一边咀嚼他的肠子,一边跟他说:“作者,我不想死,你能不能给我的戏份多一点,让我多吃点肠子?” 沈即墨被吓得一跳,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一看天,还没亮,而凤祁玉,此刻却是呼吸均匀,安静的躺在他身边。 沈即墨怎么也睡不着了,看着凤祁玉的侧颜,若有所思。 其实他的目标就只有凤祁玉而已,商洛根本就不在他的目标范围之内,那么他是不是可以适当性的多靠近凤祁玉一点,离商洛远一点好呢?特别是在知道商洛对他有那种莫名的想法后…… 沈即墨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靠近了凤祁玉一点,“崽,你可别再长歪了。” 凤祁玉眼睫微动,却未曾睁开眼来。 因为这个任务为主线任务,沈即墨也不能对此视而不见,第二天一早他就找来商洛,一起调查此事。谁知凤祁玉来时,却又带了那个昨日碰上的那个女子。 凤祁玉抬眸看了沈即墨一眼,装似无意的解释道:“她是御龙门的人,我想此次事件,她应该能帮得上忙。” 这话一点也不假,原著中这一段按理说女主应该也在的,但因为他乱加剧情的缘故,此次任务出了点偏差,女主没来,来的是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姑娘。 姑娘十分有礼的朝他们微点了点头,“在下御龙门浅曦月,见过玄灵宗的师兄们。” 沈即墨的目光简单的从浅曦月身上扫了一眼,笑道:“沈即墨,叫我沈师兄便可。” 商洛也跟着道:“商洛。” “沈师兄,商师兄。” 几人简单的做完自我介绍后,便开始商量着此次的对策了。 沈即墨一直崇尚原著剧情,于是给出的方案也是原著中的方案,不过是换个人去执行罢了。他看向凤祁玉和浅曦月,浅浅笑道:“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她只会对怀胎快足月的妇人下手,不如我们就来个引蛇出洞如何?” 知道剧情走向的商洛和凤祁玉自是不会反对,而浅曦月见都一致认定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沈即墨看向凤祁玉,“祁玉,就由你和曦月师妹来扮演夫妇如何?”这样既能引蛇出洞,还能增进二人的感情,简直两全其美。 可凤祁玉却不高兴了,皱眉问道:“为什么是我?”他看向商洛,清楚的记得,这一段应该是商洛和周凌来扮演这对夫妇才对的吧? 沈即墨觉得他这问题问的有点奇葩了,“……难道让我去?”昨天是谁看着人家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 凤祁玉沉眸看了他半晌,最终妥协,“好,我去。” 看来还是真有点喜欢她的吧? 沈即墨无奈的抿了抿唇,带着他们去到了昨夜商洛寻着蛛丝马迹找到的妖怪的所经之路,最后停留在一个岔路口前。 他看着那条岔路,一顶凤祁玉的手肘,“二选一,选一个吧?”虽然他知道去哪边能找到线索,但……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凤祁玉随意的瞥了眼那两条路,随意一指,“就那条吧!” “好!”沈即墨十分惊喜他选对了路,忙看向浅曦月,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能要委屈一下曦月师妹了。” 四人对幻术都不太拿手,沈即墨无法,只能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个枕头和一套平民的衣服来,递给浅曦月。 浅曦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沈师兄,这是……?” “他这是让你扮怀了孕的妇人。”凤祁玉冷冷开口。 听言,浅曦月顿时红了脸,小心的将枕头接了过后,随后躲到了一颗树下。 沈即墨看向凤祁玉,递给他一套平民装,“也委屈师弟了。” “……”凤祁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拿着衣服,一个转身就换好了。 沈即墨看着凤祁玉虽一身破财,却仍掩饰不了他出尘的容貌,皱了眉头,“好像还少了什么?” 他想啊想,突然眼前一亮,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之前从系统那换的送给周凌却被他拒绝的化妆品,在凤祁玉脸上涂涂画画,在终于把他的绝世容颜掩盖在厚厚的丑妆之下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样点。” 彼时,浅曦月已换好装束出来了,一张脸红得像能滴出血来一般,“师、师兄看我这样如何?” 沈即墨左右打量了她一圈,再次在浅曦月脸上捣鼓了一圈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完美。” 随后他带着凤祁玉的手,让他搂上浅曦月的腰,扶着点浅曦月的肚子,可凤祁玉说什么也不愿意,无奈之下,沈即墨只能让他扶着浅曦月的手,然后静看他们离去了。 沈即墨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禁啧道:“别说,看背影就挺般配的。” 商洛看着二人,笑笑没啃声。 送走了二人,沈即墨回村里等消息。因为知道那妖怪的实力,他倒也不怎么担忧,回去之后反睡了过去。 凤祁玉是下午回来的,回来后一直冷着个脸,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沈即墨想他大概是进展得不怎么顺利,便给他倒了杯茶,安慰道:“明天,我们再换条路试试。” 凤祁玉冷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 第二天,他们换了一条没有走过的道,可结果依旧不如人意。 沈即墨觉得有些匪夷,明明凤祁玉选的那条道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一无所获? 他低眸思考,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明天,我和商洛同你们一起去,我们分道而行。 分道而行是小事,但问题来了。 他们四个人,只有一个女孩子,在村子里找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弱女子显然是行不通的,那么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他们三必须要有一个人反串,穿女装装孕妇。 凤祁玉和浅曦月二人一队,就可以将凤祁玉给排除在外了。面对着商洛,沈即墨既尴尬,又无奈。 “商洛,我觉得你……” 可以二字还没开口,商洛便打断了他,“我比师兄高比师兄壮,我们二人若是站在一块让我扮女装,会被一眼拆穿的。” 一句话,堵得沈即墨哑口无言。 难道要我女装?还是扮孕妇? 沈即墨惊讶的看了看凤祁玉,见他也皱着眉头,再看看商洛,却见他一脸期待的模样。想了想,最终只能咬了咬牙,“好,那就我来。” 谁让他宠崽呢?而且他的崽崽以后是要做修真界大人物的人,他是万万不能给他们留下黑历史的!如此这般,他就只能豁出去这张老脸,拼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肚子疼码的少了些_(:з」∠)_等过几天有空再多码一点QAQ 第38章 妆容淡淡, 轻纱拂面,一根木簪随意的插在盘起的发髻间。 沈即墨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感叹到, 原来, 自己女装也是挺好看的。 等准备好了一切,沈即墨走出房门后, 无疑是成了别人眼中的焦点。 凤祁玉眸色微沉,只看了一眼便别过了头去,唇角微勾, 带着抹淡淡的笑意。 商洛亦是轻笑着走上前, 他已换好了自己的贫民衣衫,像个真正的夫君一般, 走上前去,一手扶上了他的腰, 一手搭上了他那塞着个大枕头的小腹,轻声道:“夫人。” 沈即墨被他这一声夫人喊得头皮发麻, 顿时跳到了三步之外, 尴尬非常的看着商洛, “别逗, 还没开始。” 商洛笑笑,不再说话。 反倒是浅曦月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眼中冒光道:“沈师兄,你真好看,若你是女子的话, 定然会很受欢迎吧!” 啊这……虽然是夸赞的话,怎么感觉受到了侮辱? 沈即墨一脸黑线,却还是礼貌的朝浅曦月笑笑, 一瞥凤祁玉,却见他莫名红了耳垂。 莫名其妙…… 沈即墨看不懂他,也无心去猜测他每天在想什么,他不太敢去接触商洛,只能跑过去拉凤祁玉的手,“走了走了,快快解决回师门复命吧!” 凤祁玉微愣,扣住了他的手,“好。” 等四人再次回到那条岔路之时,沈即墨一指那两条道,问凤祁玉,“你选哪一条?” 凤祁玉眸光微动,一指第一次选的那条道,随后不等沈即墨再多说什么便拉起浅曦月的手,踏上了那条道。 “你们小心点!”沈即墨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叫,但对方却不太领情,拉着浅曦月走得更快了。 沈即墨看着他们健步如飞,不禁撇了撇唇小声嘀咕道:“这以后要是真怀孕了,被他那样子拉着走,那孩子还不得被他们颠出来?” 商洛在一旁听言轻笑出了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另一手扶上了他的腰,“师兄,我们也该走了。” 沈即墨有些别扭的小幅度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手反被商洛握得更紧了。 “师兄难道跟我做戏都要如此生份吗?”他有些受伤的看着沈即墨,显得格外的委屈。 “……”沈即墨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终是不再挣扎,任他扶着自己往前走。 在这条路的尽头处,是一片幽深的森林,明明是夏季的天,沈即墨走在林间却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便用力握了握商洛的手,用灵识传音道:“她或许就在这里。” 商洛回握他的手以示回应,同样以灵识传音之法回他,“稍安勿躁,我在。” 原著中的这个妖怪其实实力并不怎么样,就单单以他现在的修为而言,打她都是绰绰有余的。但越往里走,里面的寒气就越重,这不得不让沈即墨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次的妖怪,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穿过森林,耳边传来潺潺流水之声。 沈即墨寻声望去,便见前方不远处有个瀑布,而在瀑布底下的小池子里,一个赤/身/裸/体,面掩白纱的女子正在瀑布底下沐着浴。她肤白胜雪,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池中。 似是感觉到了他们这边的细微动静,女子微微转过头朝他们看来,随即盈盈一笑,“公子,奴家等你许久了。” 沈即墨还未曾有反应,就见商洛却如同中了魔障一般,放开了他的手,随后双目无神的朝那女子走了过去。 “商洛!”沈即墨心中一紧,忙伸手去拉他,却见商洛突然皱了眉头,一转身,就朝他攻了过来。 “?”沈即墨皱眉一一接下他的攻击,却是不敢对他下重手,边化解他的攻击边一遍又一遍的喊他的名字,试图将他唤醒过来。 那女子见状,却掩嘴轻笑出了声,从水中旋身而起,一勾那案边的白纱披在身上,轻落到一旁的树枝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打斗着的他们二人,“杀了她,把你们的孩子献祭于我,今晚,我就与你共度良宵。” 她此话一落,商洛攻击他的招数骤然变得更猛了些,似真要如那妖怪所言一般,招招攻向他的小腹。 “商洛!”沈即墨惊讶的看着商洛,闲暇之余也不忘去看那树上的女子,恼怒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女子这才开始正视起沈即墨来,随即挑眉一笑,“还以为是家有仙妻,原是弄虚作假。”说着她自树上跳下,一掌袭上了沈即墨的胸膛。 本对付一个商洛他就已经够吃力了,此刻那妖怪再掺合进来,沈即墨更是难以应付,他险险的逼退商洛后,本打算开个结界来抵挡住妖怪那一掌的,岂料被逼退的商洛却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再次以掌袭来。 沈即墨无法,只能生生挨下他这一掌。好在他这一掌并未施以灵力,杀伤力并不大。但沈即墨深知,自己此刻并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便趁那妖怪不防之际,施了个混淆视听的法术,拉着商洛一起,又折回了林间。 那妖怪有迷惑人心的本事,沈即墨也不敢在林间多留半刻,拉着商洛就使劲往外跑,却不知为何,突然只觉脖间一冷,随即他便失去了知觉。 沈即墨又做了前几天做过的那个梦,不过这次梦中那个妖怪有了脸了,是那个瀑布下女子的脸,她笑得阴险且诡异,“我要把你一口一口的,全部吃掉。” 猛地一惊,沈即墨自昏迷中醒来,映入眼帘的,却仍旧是一片黑暗。 “醒了?”黑暗中有人对他说,声音低沉且沙哑,是个男声。 沈即墨这才惊觉,那人就在他身后,且他的双手就环在他的腰间。至于那个被他塞在肚子里的大枕头,就不知是逃跑的时候掉了,还是被别人拿走了。 那人紧贴着他,呼吸的气体就打在他耳边,“你在怕我?” 不是怕,是毛骨悚然! 因为他发现,特么的抱着他的这个男的好像是个变态,居然只是这么抱着,就对他起了感觉了。 沈即墨兀自吞了口口水,想说或者做些什么来自救,一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惊讶的看着眼前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突觉一双冰冷的手覆盖住了他的双眼,随后那个一直从身后拥着他的男人一个翻身便来到了他的正上方。 沈即墨心跳加速,是对未知事物的一种莫名的恐惧。 等了许久也未等到那人的下一步动作。就在他以为对方是不是不会干什么了时,一根冰冷的指间摩擦上了他的唇,他听那人在他上方低语,“这里,他吻过了吧!” 沈即墨还没弄清楚他口中的他是谁,那人就突然倾身,吻住了他的唇,不像上次商洛那蜻蜓点水般的吻,这个人的吻是霸道且强势的。他甚至强制性的撬开他的牙关,迫使他与他以舌相勾,舔食着他口中的蜜汁。 沈即墨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尝试性的伸手想将他推开,却是反被他扣住了手,五指交叉而握,与他十指相扣。 那人缓缓低下身来,凑上他的脖颈,再次低沉出声,“不要试图反抗我,不然的话……”他没有再说后语,只是威胁性的在他脖间咬了一口。 他这一口咬得极重,疼得沈即墨倒吸一口凉气间,微微湿润了眼睫。可那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反在他刚被咬的地方轻轻吸/允。 这让沈即墨没由来的一阵恐慌,不由得僵直了身体。 他实在无法理解,他一个男儿之躯,怎的就能获得商洛的喜欢的同时,还能被这么一个变态觊觎着?而且他还不知道这变态是谁。 那人似也感觉到了他的恐惧,轻笑了一声,缓缓抬起了头。 就在沈即墨以为他还会有下一步动作之时,身上的重量却渐渐消失了,一个暗哑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这次只是轻微的惩罚,倘若下一次你还敢让他碰你,那……”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可不能保证,还能安然无事的放你离开。” 沈即墨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抬眸,才发现,自己竟已回到了村子里,而凤祁玉正坐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原来是梦? 沈即墨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触那脖间被梦中之人啃咬的地方,却在触及之时痛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一旁的凤祁玉听声,微挑眉梢,“怎么了?” 惊得沈即墨立马捂紧了脖间,目光闪躲道:“没、没什么,好像扭到脖子了。” “哦?”凤祁玉起身靠近了他,一把握住他捂在脖间的手,“扭到哪了?让我看看。” 沈即墨惊慌失措的往床里退了几步,连连摇头,“没、没啥事的,就是扭了一下而已,一会就好了。” “哦……”凤祁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终是没再追究,松了手。 “我们今日之行,仍旧一无所获。”凤祁玉似是真不那么在意他的脖子了,突然转换了话题。 沈即墨也为之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是和商洛一起逃的,怎的没看到商洛,不由得又是心中一紧,忙问道:“商洛呢?” 第39章 “你还有闲心去关心他?” 凤祁玉虽还是那副淡然自处的模样, 但沈即墨却意外的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爽。但是不爽又能怎样呢?毕竟商洛是他师弟啊,他不能不管不顾。硬着头皮,他再次问道:“是你……救了我?” “不然你以为?”凤祁玉挑眉, 似是嘲讽一般冷笑一声, “就凭丧失理智的商洛?他能带你安全撤离?” 每每听到凤祁玉的冷言冷语,沈即墨都会感觉他凤祁玉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从来都不会说点好听的话。但……身为老父亲的自己,自然是不能和自己的崽崽计较的。 于是他又堆了笑脸,这次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那你救我的时候, 看没看到……” “放心吧!他好得很。”不等他将商洛的名字说出,凤祁玉就接了他的话, 忽然冷了神色,“倒是你, 被他打伤还这么担心他?”他说着目光缓缓下移到沈即墨胸口处。 沈即墨被他这眼神看得一阵恶寒,突然就想到了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不是梦的梦, 不由自主的就拉了拉手上的被子盖住胸前, 尬笑道:“没事的, 他也没用多大力。” “哼……”凤祁玉冷哼一声, 本还想再开口挖苦他几句,哪知门在这时却突然‘砰’的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商洛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师兄你没事吧?”他面色焦急的飞扑到床边,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沈即墨的手,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 沈即墨被他搞得一阵尴尬, 又害怕脖间的咬痕被他看到,忙侧身挣出了手,往后靠了靠朝他勉力一笑, “没、没事的。” 商洛似是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一脸自责道:“对不起师兄,都是我不好,我……” “唉,你别这样,都说了没事了。”沈即墨最受不了商洛这样了,忙给他打了住,从床上跳起,看似无意却是有意的跑到了凤祁玉身后,一拉他的手臂,抬头认真道:“我们此次,倒是有一些收获,我们去前堂说?” 凤祁玉的目光淡定的从沈即墨抓住自己臂的手上划过,眼中划过一丝喜色,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好。” 来到前堂之时,沈即墨才发现,浅曦月已在此等候。 浅曦月见了他,缓缓舒展了紧皱的眉,朝他盈盈笑道:“沈师兄。” “师妹。”沈即墨朝他点了点头,坐在了凤祁玉身旁。 后面出来的商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最后剩下的那个凤祁玉和浅曦月中间的位置,轻皱了皱眉,但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待一群人坐好,沈即墨才讲述起昨日他和商洛的遭遇,只是特意隐去了他后面那个似梦非梦的情节。 凤祁玉听着他的讲述低头深思了片刻,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商洛一眼,对沈即墨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妖女,她的妖力已经强到可以迷惑商师兄的程度了?” 说到此,沈即墨也觉得匪夷所思。 商洛的修为不说与门中长老们相提并论,但与门内师兄弟们比,那修为绝对数一数二的,怎的一进那密林中,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迷惑了心神呢? 他疑惑的看向商洛,却见商洛也同样在看他,一时间四目相对,尴尬得沈即墨又低下了头去。 “当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突然失去了意识。”商洛回收目光,看向凤祁玉,蹙眉道:“能在第一时间迷惑他人心智,可见此妖道行不浅。” “是吗?”凤祁玉唇角轻扬,似是不屑,“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妖怪,倒是有何等能力。”他说着就拉住了沈即墨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此行恐怕还需师兄祝我一臂之力了。” “唉?”沈即墨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凤祁玉拉着出了门。 商洛和浅曦月紧随其后。 沈即墨有些不解的看着凤祁玉,“你带我去哪?” “去会会那女妖。”凤祁玉并未看他,加深了唇角的笑意。 第四次来到这条岔路前,凤祁玉一挑眉梢,问沈即墨:“选哪条?” 沈即墨有些懵懂的看着他,“你自己选啊!” 凤祁玉好笑的看着他,“难道师兄不觉得,你总是意外的好运么?”他特意把好运二字咬得极重,“剑灵山一行,所有人都不知承影剑的所在地,它却被你找到了,岭安一行,那公主谁都不嫁祸,偏偏要嫁祸于你,再加之此行,我和曦月三番两次入密林都未曾见识到那妖物,你第一次进就碰到了她,你说……你是不是很好运?” 沈即墨被他说得一脸黑线,剧情走到现在,大部分都是崩的,与其说他是好运,倒不如说是剧情在拒绝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将他陷入险境之中,好似在想方设法的要将他踢出局外一般。 穿书可真难…… 无奈叹气,沈即墨也只能认命,选了条与昨日相反的道,无精打采道:“这次选这边。” “好。”凤祁玉勾唇一笑,握着他的双臂二人一转身,就幻化出了别样着装。不同于前几日的平民装束,这次幻化出来的,是一套神仙眷侣之装。 珠钗玉簪束发,绫罗绸缎加身,再以薄纱为外衫,一眼看去,犹如天仙下凡。 沈即墨偷瞄了一眼凤祁玉的,发现二人的装束极为相似,不禁有些感叹。 做戏也不用做得如此全套吧?情侣装都安排上了。 凤祁玉满意的微点了头,朝商洛和浅曦月对了个眼神后,一手扶住了沈即墨的腰,一手轻搭上他那虚假的小腹,一举一动温柔到了极致,“我们走吧。” “啊……好……”沈即墨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温和的一面,莫名其妙的微红了面颊,甚至不太敢抬头瞧他,低头看向了并看不到的脚尖。 这条道与昨日那条道有些不同,这边在小道的尽头是个湖泊,湖泊两岸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此刻正值盛夏,花海中盛开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花,美不胜收。 可沈即墨此刻却无心观花,他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搭在腰间的手上。虽然凤祁玉并没有多大的动作,但他却莫名的觉得那里变得滚烫起来,就连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砰砰直跳。 直到—— “小心一点,她来了。”凤祁玉说完这句话后不由自主的搂紧了他的腰,将他护在怀中,随后冷眼看向了不远处站在花海之中的那个白色身影。 沈即墨猛然回神,寻着凤祁玉的目光看去,便见昨日那个女妖此刻正一脸诡笑的看着他们,“又是你。” 很显然,她已将沈即墨认出,但这一次她却没有直接攻过来,更没有向凤祁玉施以迷魂之法,而是淡定的从袖中拿出一只长笛,放在了口下。 一时间悠扬的乐声响起,沈即墨甚至觉得这乐声有些似曾相识,可这会又偏偏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只一晃神的功夫,他便感觉凤祁玉抱着他的身子更热了。 ……怎么回事? 沈即墨不解的抬眸看着凤祁玉,却见凤祁玉也皱了眉头。只是,他并未看自己,而是一眼不眨的看着那女妖。 不等她吹太久,凤祁玉突然轻声凑近了他的耳边,“你在这里等我。”随后放开了他的身体,执剑朝那女妖飞了过去。 没有了凤祁玉的支撑,沈即墨立马感觉身体一软,直接扑进了花丛中。可这会并不是软弱的时候,他勉力从花丛中爬起,召唤出挽墨,本想去帮凤祁玉的,哪知一出手,却是朝凤祁玉直攻而去。 二人同时一愣,随即凤祁玉紧皱了眉,一掌将他拍开,快速持剑往那女妖攻去。 许是女妖停止了笛声,沈即墨感觉自己的身子也渐渐恢复了力气,他再次提剑而起,“祁玉,我来帮你。” 这一次他精准一刺,倒是没有再打在凤祁玉身上。 那女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只是还未等到她开口,凤祁玉就再次提剑而起,一剑斩上了他的脑门。 本凤祁玉一人女妖就对付得十分吃力了,此刻二人合力,她更是毫无胜算,连连败退之间,身上受了不少伤。 怨恨的看着他们,女妖不再强硬的接下他们的招式,而是选择全力攻向沈即墨。她以双腿化作蛇尾,口吐蛇信,直接朝沈即墨扑去。 此刻才知道女妖真身的沈即墨心中猛然一惊,看到那滑溜溜的蛇尾,不由自主的就感到头发一阵发麻,就连动作都慢了一拍。 女妖趁机一甩蛇尾,直拍向他的面门。 凤祁玉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忙撤了那刺向女妖心门的剑,抬手一挥,利用剑气直直得砍向那袭向沈即墨的蛇尾。 只听“啊”与重物落地之声响起,凤祁玉没心思去看那女妖,忙焦急的看向沈即墨,“怎么样?” 沈即墨缓缓看向他,摇了摇头,“没、没事。”待他再去看那蛇妖落地之地时,那里却只剩一条断尾。而蛇妖,早就趁他们对话之际逃之夭夭。 “她跑了!”沈即墨忙握住凤祁玉的双臂,有些焦急,“我们快追。” 凤祁玉却不急不躁,一瞥那条断尾,握住了他的手,“你怕蛇就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出去外面等我。” 可是他怎么能放崽崽一个人去冒险呢?沈即墨不依,反扣住凤祁玉的手,“我不怕了,我们快去追。” 看着他紧扣着自己的手,凤祁玉心中猛地一紧,鬼使神差一般点了点头,“好。” 蛇妖断了尾,跑得并不是很快,且一路上满是血迹,沈即墨二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洞口,血迹也断然而止。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各自交换了个眼神后,凤祁玉率先跳了下去,随后朝沈即墨伸出了手,“来。” 沈即墨满心都在蛇妖身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着凤祁玉的手就跳了下去。 凤祁玉为魅魔,嗅觉是普通人的千百倍,在这黑暗的空洞中,蛇妖虽有意抹去了一路上的血腥之味,但他还是能顺着点点腥味寻到洞中深处。 狭窄的□□中仅有一人通过的空间,他怕沈即墨在蛇洞内迷失,便一路上都紧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缓缓前行。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沈即墨此刻却是感到了安心,在他最为恐惧的地方,来自凤祁玉给予他的安心。他在黑暗中抬眸看向凤祁玉的侧脸,突然轻笑一声,道:“祁玉,你觉不觉得现在我们这样子很像小时候那一次我带你去无涯洞的情景?” 凤祁玉脚下的步子一顿,却是很快又恢复了行动,没吭声。 沈即墨却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 那一次还是闲得发慌的系统突然发的任务,说是无涯洞有奇遇,让他带着小反派一起去,然后他去了,谁知无涯洞内是一个深水寒潭,那时候他们的修为都不怎么高,而小祁玉也是矮的可以,一下水就被淹到了脖颈。那时候,他怕小祁玉会被水冲走,也是这样子紧紧的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到洞内深处的,哪知时过境迁,他们如今的身份却是反了过来。 沈即墨还是挺欣慰凤祁玉能够想着保护他的,这么多年了果然没白疼! 欢喜的靠近凤祁玉,沈即墨欲开口:“祁玉啊……”哪知才将他的名字念出,凤祁玉就回过身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顺势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侧过身子,给沈即墨让了视线。 沈即墨惊讶的发现,前面已然出现了些许亮光,他随着亮光看去,便见狭窄的洞口下忽然豁然开朗,是一个天然的溶洞。 溶洞四壁点着几盏明明晃晃的油灯,而在油灯之下的洞低,一条巨大的白蛇正盘踞在那里。在那蛇的正中央上方,一个巨大的球体正悬挂在半空,它隐隐发着绿光,似还有东西在里面动。 沈即墨被那条大蛇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了空中那个绿色球体,这才缓缓看清……原来,在那绿色球体之内,竟是一条未来得及孵化的小蛇。 小蛇似是感觉到了大蛇的危机,一直在绿色球体内不安的翻滚着,想挣脱出那球体,去到大蛇身边。可无奈,任它如何躁动,那球体仍旧纹丝未动。 沈即墨惊讶的看了看祁玉,用口语道:“他们的老巢?会不会雄蛇也在?” 凤祁玉摇了摇头,放开了沈即墨的手,随之一转身,岂料却碰掉了洞口的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径直落到了溶洞底下的大蛇身上,大蛇也随之猛地一下睁开眼,狠狠道:“谁?”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七夕啦!提前祝大家七夕快乐呀! 第40章 沈即墨心中一紧, 第一想法就是走为上策,才刚拉起凤祁玉的手,凤祁玉反用力一拽, 他一个不稳, 竟直挺挺的朝凤祁玉跌了过去。 凤祁玉淡定的伸手将他抱住,脚后根轻微一使力, 就从洞口跳了下去,直接跳到了大蛇眼前。 大蛇眼冒绿光,吐着巨大的蛇信显然不善, 缓缓的靠近了二人, “我真是小瞧了你们了,居然可以找到这里来。” 沈即墨一看到蛇就没由来的发怵, 不等他后退,凤祁玉就将他拉至身后。 站在凤祁玉身后, 沈即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他的语气, 似是不爽。 “自然, 自古以来, 就没有我凤祁玉除不了的妖。”凤祁玉微眯了眼, 不等蛇妖有所动作,执剑先行出了手。 蛇妖知他来者不善, 也不是全无准备的,立马竖起来身上鳞片,以此来阻挡住凤祁玉的攻击。 一时间电光火石, 是剑与鳞片摩擦出的火花。 沈即墨站在凤祁玉身后,虽心中惧怕大蛇,但此刻崽崽深陷险境, 却也不能坐视不理。他猛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捏着挽墨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等好不容易平缓了心中的惧意后,才携剑而起,飞到了半空中,对准大蛇的眼,刺了下去,“祁玉,攻其弱部。” 大蛇全身被坚硬的鳞片覆盖,普通刀剑根本就伤不到它分毫,唯有五官之处为弱,方能与之一战。 凤祁玉听语,沉默用手抚了抚剑身,再次飞身而起,同沈即墨一起,一左一右,同时朝大蛇的左右眼刺了过去。 眼看着那剑就要刺穿大蛇的眼珠子,大蛇自身也慌张无措,频频躲避之间,突然出现一道绿光阻在二人剑前。 沈即墨惊讶之余去看凤祁玉,却见凤祁玉也微皱了眉头,但此刻二人谁都没有放弃,仍旧在将体内灵力不断的输入剑中,来强化这一攻击。谁知那绿光突然变得十分强烈,晃眼的同时迸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二人击飞了出去。 沈即墨甚至没来得及做好防护措施,便觉喉间一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凤祁玉修为比他好不少,也未曾能幸免,虽不至于重伤到吐血,却也是感到胸前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他顾及不了这么多,相对于自己的伤而言,他知道修为比他低浅的沈即墨只会比他伤得更重。 来不及去查看自己的伤势,凤祁玉忙爬起身来去看沈即墨,“怎么样?伤到哪了?” 沈即墨亦是如他担心自己一般担心他,握住他的双臂焦急问道:“怎么样?伤到哪没有?” 二人异口同声,双双愣在了原地。 不容他们细问太多,蛇妖那边反比他们先崩溃了起来。 只听得一声尖锐尖叫声起,二人双双回头之际,蛇妖已将上半身化作了人形。 她双手撑地,早已泪流满面,仰头慌张的张望着四周,泣不成声,“是你吗?你还在这里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丢弃我们不管不顾的。”她哭着哭着,却又笑了起来,擦了擦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的眼泪,“五百年了,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你出来见我啊……”说着又哽咽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出来……见……我啊……” 这是……什么情况?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蛇妖,又回头看向凤祁玉,却见他也微皱着眉,一脸的不解。 明明是原文中剧情线的一段,怎的这画风与原著有点不对? 沈即墨感到匪夷所思,但此时此地,却没有时间容他去问系统有关于蛇妖的具体情节。他朝凤祁玉打了个眼色,凤祁玉立马会意,微点了点头。二人再次操剑而起,齐齐攻向了蛇妖。 蛇妖还沉浸在悲痛的喜悦当中,根本无心与他们应战,后知后觉回神时,那两把剑已在此袭到她眼前。 她心中猛然一惊,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为了孩子也要活下去,于是抬手格挡,试图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再一次看似就要得手之际,二人却又是在即将碰到蛇妖时被一道绿光给格挡了下来,但这一次那道绿光的威力显然少了许多。 沈即墨被震得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再次跌倒,还好凤祁玉及时拉住了他,才稳住了步伐。他感激的朝凤祁玉看了一眼,沉眸看向那女妖,“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在保护着她。” 凤祁玉看着眼前依旧情绪不稳的蛇妖,反淡定了下来,一挑眉,“是神。” “神?”沈即墨十分惊讶的看着他,“什么神?” 他可不记得,他文中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设定啊…… 凤祁玉不看他,再次携剑走上前去,这次没在剑上施加灵力,再次朝女妖刺了过去,绿光一闪,虽是转瞬即逝,但却让他更加确定了,“神元在她身上。”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沈即墨很懵逼,虽然挺不好意思的,但他仍是硬着头皮问凤祁玉,“那个……神元是什么?” 凤祁玉转头看向了他,又微微勾了唇角,一指女妖头上长出了点点似角一般的尖尖道:“每一座山都会有一个神在庇护,而这个神,在山间,可幻化为万物,但其实他们的本体,是一只九色鹿。” 沈即墨听得认真,却仍无法理解,这和他们现在做的事有关系吗? 凤祁玉大致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他的疑惑,轻笑一声解释道:“山神身兼保护山间生灵的职责,一座山若是失去了山神,那么就会出现邪灵。” 这次沈即墨听懂了,微微长大了嘴看向凤祁玉,“你的意思是……” “对。”凤祁玉点了点头,再次携剑指向女妖,“是她弑了山神,随即占地为王。” 他此话一出,谁知刚刚还在说着胡话,魂不守舍的蛇妖突然猛地朝他们扑了过去,却不是为了伤他们,而是一把握住了凤祁玉的剑。 她眼角的泪痕仍旧没有风干,面色依旧苦涩,却又显得异常的激动,缓缓站起身,那蛇尾随即也幻化成了双腿,尽管那握着凤祁玉剑的手血流不止,也依旧毫不在意,一步一步靠近了凤祁玉,“他是我夫君,我怎可能杀他?” 听言,沈即墨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女妖握剑的手突然一张,一掌拍向了凤祁玉,“明明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夫君!” 她这一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妖力,威力竟是比之前强了数倍。 二人措不及防,慌乱之间,凤祁玉只来得及释放出灵力护住凤祁玉就被逼得连连退到了溶洞边壁才停了下来,虽未摔倒,却也惊觉喉间一甜。但他固执得不肯将口中鲜血吐出,咽了下去,随即皱眉看向了女妖。 沈即墨倒是无事,见凤祁玉面色依旧如常,也未放在心上。但见那蛇妖仍在一步步逼近,为了保护自家崽子,沈即墨果断挺身而出,挡在凤祁玉身前,对那女妖怒目而视:“他们是谁?这座山上就你一个邪灵,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本事对山神动手?” 蛇妖闻之一愣,顿住了步伐,沉眸看向沈即墨,许久不曾转动目光。 她的眼是蛇瞳,圆孔竖瞳,沈即墨只要与之对视,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不由自主的的别开了眼。 凤祁玉伸手扣住沈即墨的手臂,捏紧了些。 沈即墨吃痛,惊讶的回头看他,却突听得身后的女妖突然大笑出声。他茫然回头,却又看她笑着笑着就落了泪。 她任那泪滴滴落下,却不伸手去擦,歪了歪头,看向沈即墨,“呵,谁告诉你的,能打败神明的,只有比他更强大的妖魔?” 沈即墨不解皱眉,“什么意思?” 女妖突然转过身,轻勾指间,让那半空中的绿色球体飞到掌心,随后如同爱护稀世珍宝一般轻轻将它拥入怀中,垂了眸,“你可知,山神的主要任务是守护一方生灵?” 这个凤祁玉刚刚同他说过了,他自是知晓的,“知道。” “你又可知,倘若一方生灵若是不再信任他的神明,神明没了信奉,他就会随风而散?” 这个……凤祁玉没说,他确实不知道。 回头看了眼凤祁玉,刚好凤祁玉也低眸看向了他,二人四目相对,凤祁玉朝他为点了点头,而他,亦是对女妖点了点头“知道。” “是他们杀了我夫君。”女妖紧抱着怀中的绿球,再次哭出了声。 这…… 沈即墨仍旧有些不明所以,苦恼的看向凤祁玉。 凤祁玉这时并不宜和沈即墨解释太多,只轻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随即开口:“即便如此,这也不应当成为你作恶的理由。” 女妖哭声顿止,缓缓回过身来正视了凤祁玉,眉目微动,“你……和他说的话一样。” 沈即墨着实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实在不想再听他们打哑迷了,便单枪直入道:“不管你和村民之前有多大的恩怨,但你也不能对未出生的孩子下手啊!”想到那个孕妇的惨状,沈即墨还是心有余悸。 谁知女妖一听,反勾了唇角,冷笑出声,“我可从来没有对那些未出世的孩子们出过手。” 沈即墨:“?” 难不成他们找错了人? 不容他问,蛇妖又开口道:“是他们心甘情愿给我的。”她冷眸看向沈即墨,目光从他的假肚子一直上移到脸蛋,忽而噗嗤一笑,“我只不过告诉他们,只需他们将自己未出世的孩儿献与我,我就与他们共度一夜良宵,就好似昨天你与那个少年一般,我给过他选择的,是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我,从而对你出手,那些男人不过是和他做了相同的选择罢了。” 说到昨日,沈即墨就一阵来气,“若不是你使用迷魂术,商洛又怎会……” “哈哈哈……”女妖掩嘴笑出了声,嘲弄的看向了他,“迷魂术?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用了小小的媚术而已,他心里没有你,自然就会轻而易举的中招了,但相反的,若是他……” 不等她说完,身后的凤祁玉突然执剑出手,袭向了女妖。 女妖措不及防,惊讶的看向他,险险的躲过他这一击的同时,忽而又笑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凤祁玉一眼,继续道:“若是心中有他,谁又能中这小小的媚术呢?” 凤祁玉眉间一凌,再是不留一分情面,全力朝女妖袭去。 沈即墨满心系在凤祁玉身上,并没有在意女妖的话,见二人缠斗不开,忙再次执剑冲上前去,“我来帮你。” 以二人的实力,本对付这蛇妖是绰绰有余的,但不知为何,每次当他们袭向女妖的致命点之时,那女妖身上总会散出一股刺眼的绿光,将他们的攻击全部挡下。而女妖每每这时,总是会兴奋得全身颤抖,朝四处张望着,似是在寻找些什么。 屡刺不中,也不过是在白白浪费灵力罢了。 沈即墨觉得他们应该收手,回去商量些对策再来才是上策,可凤祁玉却怎么都不肯,固执的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着那蛇妖。 蛇妖从一开始的恐慌到现在的淡定自若,反嘲笑般勾起了唇角,与凤祁玉的剑再次相抵之时,挑衅一般挑了挑眉,“我夫君是巍峨山的山神,有他护我,我何惧于你?” 凤祁玉听言反笑,突然扬了唇角,“是吗?”说着他突然剑锋一转,直直的刺向了那因为打斗被放置在一旁的绿色球体,毫不犹豫的驭灵而上,一剑劈向了绿球。 女妖见状忙飞扑而去,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不……” 可她的速度又怎能与凤祁玉相提并论?早在她出声之际,那绿色球体已被凤祁玉斩碎,绿色液体流了一地,那在球体内的小白蛇也从中掉了出来,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幺儿、幺儿……”女妖本欲飞扑上前,却被凤祁玉横扫过来的剑挡住了去路。她心中恨恨,满目仇恨的看着凤祁玉,所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比之前强硬狠辣。 相较于之前,凤祁玉接她的招式反越发轻巧了起来,他轻松的挑飞女妖的剑,剑锋一指,直指她脖颈。 女妖眼中含泪,仍是不屈,“就算你能赢我又如何?你又斩不了我,又能奈我何?” 凤祁玉挑眉,“刚刚斩不了你,不代表现在也不可以。”他说着便将手中那抹红色气体注入剑中,含笑的看着女妖,用沈即墨听不到的口语道:“这世上,从未有过本座斩不了的人。”话落手起,就要落下之时那女妖却似突然疯了一般撞上他的剑,化身为蛇,扑向了他,“即便要死,我也要让你陪着我一起,后悔一辈子。” 凤祁玉剑落,斩掉了飞扑而来的蛇头,可谁知那蛇既是断了头也依旧不曾落地,直飞过他朝沈即墨飞奔而去。 沈即墨措不及防,忙抬剑去挡,那蛇头便又被他劈成了两半,可就是这两半的头,仍旧有一半在动,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即墨吃痛,忙一甩手才将其甩开,一看自己的手背,肿了一大片。 凤祁玉吃了一惊,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皱了眉头,二话不说便凑上自己的唇,为他吸取那已然进入身体的毒液。 人与魔的身体不同,人若中了妖毒,如若救治不及,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但魔不同,魔与妖本为邪物,可共生,妖毒不但不会对魔体造成伤害,反能祝魔体修炼。 沈即墨有些尴尬的看着凤祁玉为他吸取毒液,刚准备开口说不用时,那没死透的蛇头却又突然沙哑着笑出声,断断续续道:“没、没用的……这世间……所有的……人类……只要接触过……我的……毒液……就……必定……必死无疑……除非……” 凤祁玉眸色一冷,转身一把将那条奄奄一息的小白蛇抓在手中,“说。” 那小白蛇还未断气,突然被捏紧了七寸,疼得在凤祁玉手中翻转,弱弱的哭泣声轻轻传来,“呜呜呜……疼……”是个软软糯糯的小男孩声。 听声那半个蛇头的瞳孔猛然一缩,直直的盯着他手中的小蛇,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松口,道:“服下我的妖丹可解。” 凤祁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一甩手将手中小蛇摔到她半个蛇头上,随即掐诀朝那半根蛇尾勾了勾手,一颗绿色的妖丹便从那蛇腹中飞出,直直的落入他手中。 与此同时蛇妖也是痛得眼色发白,在妖丹被取出后便直接断了气息。 凤祁玉拿着妖丹来到沈即墨面前,递给了他,“吞了它。” 沈即墨实属有点尴尬,其实他除了觉得手有点疼外,真的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至于这绿绿的妖丹……他其实是拒绝的! “我觉得……”他刚一张口,凤祁玉趁机将妖丹往他嘴里一抛,随即一把捂住了他的口,将他扑倒在地,目光深沉,语气不容置否,“吞下去。” 沈即墨睁大了眼看他,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兀自吞了口口水,顺带着将妖丹一同吞了下去。 凤祁玉这才满意的柔了神色,一个翻身坐起,离开了他,“等你缓一会,我们就回去吧。” 沈即墨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后知后觉的红了脸颊,坐起身后不太敢看他,干脆一转身以背对向了他,“好。” 一时间溶洞中安静了下来,静到只有小蛇翻动的声响。 沈即墨心中复杂,一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这脸上的温度也迟迟无法降下。他垂眸四处乱看,突然就连眼都不知道要放到各处好。 凤祁玉心中却是无比的淡定,随意一瞥,便见着了那条小蛇终于缓了过来。 小蛇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似不解一般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到了凤祁玉的身上。 它在卵中的时候是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的,只依稀能够依靠气味来识别自己的爹娘,刚出世的它一脸懵懂,只依稀嗅到了一股他刚刚出生时离他最近的那股味道。 它好奇的看着凤祁玉,乏了乏眼,再三确认,发现这就是刚刚离它最近的味道后,心间一喜,忙摆着尾,朝他溜了过去,兴高采烈道:“爹爹……” 二人同时被这脆生生的一声爹爹给唤回了神志,双双回头间小蛇已飞扑而来,直直的扑向凤祁玉怀中,乐呵道:“爹爹抱抱~” 凤祁玉轻皱了眉头,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把将它抓入手心,随后渐渐使了力。 于他来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定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 小蛇被捏得生疼,眼角渐渐蓄了泪,可怜兮兮的看向他,“爹爹我好痛……” 那模样,看得沈即墨心中一软,忙握住了凤祁玉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别。” 凤祁玉沉眸看着他,没反驳。 沈即墨始终是怕蛇的,不敢去抓它,等掰开了凤祁玉最后一根手指后,也没伸手去接,而是让小蛇直接掉到了地上。他看着那小蛇,有些无奈,“它还那么小,它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放它一条生路吧。” 凤祁玉冷哼一声,“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它不过是吸收了无数个婴儿的阳力罢了。” “什、什么意思?”沈即墨心中一窒,缓缓抬头看着了凤祁玉。 凤祁玉回头与他对视,一指二人脚下的小蛇,“你以为女妖为何要腹中胎?”看沈即墨一脸懵懂的样子,他继续道:“因为他要给这条蛇续命,如果没有这些腹中胎,这条蛇根本就孵化不出来。” 沈即墨怔怔的看着凤祁玉,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得不说,他走这一段剧情是真的懵懂,明明是文中情节,明明还是那个妖怪,为什么剧情走向却和原文一点都不一样? 沈即墨突然觉得好挫败,无精打采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作者,穿进自己的书记,面对自己以前所书写的剧情,他……竟然在问另一个本是原文中的人物,这剧情是怎么回事!不得不说,他作为作者,实在是太失败了。 但凤祁玉却并未像往日一样嘲笑他,因为他觉得,像沈即墨这智商,搞不清楚也实属正常。于是他难得的有耐心的和他讲述了起来,从山神开始。 每座山都会有一个守护神,他们的职责便是守护这座森林,而森林中的生灵,因受山神庇护,从而信仰山神,山神得到得信仰越多,能力就越大,二者互惠互利。 山神有自己的妻子,就是这条蛇妖,本一切都是如此静谧且美好的。直到有一年,天降大旱,山下的村民们颗粒无收。 山民信仰神灵,随之去山上祭拜求雨,山神不忍见山民受苦,便擅自布雨给山下村民。村民大喜,就更加信任神灵的存在了,每日都来山间祭拜。 其实这也没什么,能得到村民们的信仰,那也是对神的一种信奉,但山神不知道的是,擅自给某些地方降雨,在天界是禁止的。就因他这一时的心软,反将这群山民推入了绝境中。 此后的每一年,这里都闹起了旱灾,以至于最后,威胁到了他守护的这片森林。最后,山神为了自己的森林,不得不放弃帮助山民,对他们的苦难视而不见。 但往年处处得山神庇护的山民们又怎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山神求不动,他们只好对森林动手,没有吃的,就抓捕林中的生灵,与树木。久而久之,森林便成了一片荒芜之地,而山神,也彻底在这片林间失去了信奉。 当林间的生灵不再信仰他的山神之时,山神的结果,也只能是消失了。 而蛇妖,怀了山神的孩子,妖神不能共体,没有山神的庇护,这个孩子是根本就活不下来的。在蛇妖看来,就是那群村民们害得山神消失的,所以为了保全他们的子嗣,就算是要用人类婴胎来温养自己的孩儿,她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始终觉得,是这群山民害了她夫君,这都是这群山民们欠她的。 沈即墨听得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他实在不解。 随意的瞥了一眼小蛇,凤祁玉再次将目光放到沈即墨身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发现尸体时,那个男人说的再吗?” 沈即墨点了点头。 “他说再,就证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再结合蛇妖他自己的所言所语,以及……”他指了指地上玩得欢快的小蛇。 “那……保护蛇妖的那道绿光是怎么回事?” 凤祁玉轻笑着起身,顺势朝他伸出了手,“因为山神从未消失,它不过是神力不足,无法现形而已。” 沈即墨有些懵懂,低头细思片刻又恍然大悟了过来,朝他伸出手,“因为有蛇妖的信奉,他形似消失,却并未消失?靠着蛇妖的信奉,它仍能留存一丝神力伴在他们左右?” 凤祁玉赞赏的勾了唇角,“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弄清楚了一切后,沈即墨心中也豁然开朗了起来,一高兴,抱住了凤祁玉的手臂,想踮起脚尖揉揉凤祁玉的脑袋,“祁玉啊!你可真是我的骄傲。” 凤祁玉被他揉得一愣,突然别过了头去。 沈即墨心里高兴,没怎么在意,拉着他欢快的往来时的路折回,“我们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终于能回师门了。” 算算日子,师尊他……也该出关了吧? 思及此,他心中一阵欣喜,越发激动了。 凤祁玉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而如此高兴,心中甚是满意。 就在二人跳上壁上的山洞准备离去之际,一阵嚎啕大哭声从洞底传来,这才将二人的注意力又拉回了洞底。 小蛇看着高高的山洞口,满目蓄泪,可怜兮兮的瞅着凤祁玉,“爹爹,我上不去……” 凤祁玉只瞥了它一眼便决意不再管,拉着沈即墨的手就要离去。 可沈即墨心软啊!这虽然是条蛇吧!但它毕竟还是山神的孩子,又失去了父母,这洞里又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留它一蛇在此,它肯定熬不过几天就会死的。 想了想,沈即墨还是不忍将它抛下,一勾指间将它从洞低捞起,他自己却不敢抱它,只能将它抛给了凤祁玉,“好歹他也叫你声爹,你还是带回去好好养吧,只要不让他知道……”当着蛇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说凤祁玉杀了他娘的事,只能跳过这一句,继续道:“你们还是能和谐共处的。” 他说话的时候,小蛇十分好奇的仰头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乏眼,似是苦恼,却又带着几分兴奋。 沈即墨没怎么看他,一心一意安慰着凤祁玉,“它还这么小,它能知道什么呢?” 凤祁玉并不想抱它,于是让他随意的挂在自己身上,沈即墨即是想让他养,那他养着便是了,反正前世仇人那么多,个个都是修真界高手,也没见谁能把他怎么样,难道今生他会怕一条连形都不会化的小蛇吗? 看他不再拒绝,沈即墨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看来一切都在往好方向发展,洗白反派指日可待,或许再不用多久,他就能美美的回家了! 他高兴的拉着凤祁玉的手,还未开口,小蛇突然从凤祁玉肩膀上一跃,跳到了沈即墨怀中。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沈即墨伸手接住了它,但一低头看着它对自己吐信时,他又没由来的一阵恶寒,忙对凤祁玉道:“拿走,快把它拿走!” 凤祁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未动。 小蛇还没感受到他的恐惧,亲昵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又用脸蹭了蹭他,“娘亲~” “噗……”凤祁玉实在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沈即墨直接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它,“你刚刚……叫我什么?” “娘亲啊!”小蛇自然而然的出口,再次亲昵的蹭了蹭他,“娘亲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暖,“小幺想要抱抱。” 沈即墨震惊的看着肩头的小蛇,一时间连恐惧都忘却了,怔怔的看着凤祁玉,虽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凤祁玉看懂他的意思,笑道:“你服用了他娘的妖丹,身上自有他娘的气息。” 沈即墨醒悟了过来,但……他是真的怕蛇啊!她可不想当一条蛇的娘亲! 忙靠近了凤祁玉,他不敢自己伸手去抓,只能抓起凤祁玉的手伸向自己的肩头,“快把他拿走,快把他拿走。”声音已经带了一点点哭腔。 凤祁玉终是不忍再逗他,一伸手,将小蛇抓进自己的手中。 沈即墨立马松了一口气,忙往前小跑了好几步,确定与他们的距离够远了之后,才轻拍了拍胸膛,“看来以后要离凤祁玉远一点了。” 这话无疑是落入了凤祁玉耳中,他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低头看向手中的小蛇,挑眉问:“既然是山神的儿子,那应当也有点自己的本事吧?” 小蛇不懂,歪头看着他,“嗯?” “你会幻化之术吗?” 小蛇撞晃着脑袋,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好,你幻化成一只猫给我看看。” 小蛇再次点了点头,憋红了脸,只听“砰”的一声,手中的小蛇立马幻化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猫。 凤祁玉满意的点了点头,“以后你就用这种形态留在我身边吧!” 小蛇不是很理解,有些委屈的问道:“为什么?可是小幺不是猫,就是蛇啊!” 凤祁玉并没有看它,而是看向了前面的沈即墨的背影,唇角微勾:“因为你娘他,不喜欢蛇,只喜欢猫。” 小蛇恍然大悟,嘿嘿笑道:“那小幺从今天开始就不是蛇啦!小幺是猫。” 凤祁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几步跑向前去,一把握住了沈即墨的肩膀,将手中的猫递了过去,“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猫了。” 沈即墨十分惊讶的看着自己怀中的猫,直到猫开口:“娘亲~”他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还是那条蛇,不过它幻化了形态,他倒也没有那么怕了。 二人再次回到岔路口时,已是黄昏。 商洛和浅曦月还等在那里,看到他们二人出来,忙迎了过来。 “师兄。” “祁玉。” 商洛和浅曦月同时开口,奔向了不同的人。 “你没事吧?”商洛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在确定没有明显的外伤之后,才将目光放到他怀里的猫身上,“这是?” 沈即墨扬了扬手中的猫,“事情已经解决了,这是路上捡的,打算带回去养。” “哦!”商洛没问太多,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回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尽快回师门吧!” 另一边,浅曦月笑盈盈的看着凤祁玉,“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凤祁玉眉梢微挑,却是看见了沈即墨那边,“自然,多亏有师兄在,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浅曦月没听出他话中之意,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手,“我们先回……”那手还未触及,凤祁玉便迈开了步伐走向了沈即墨,一拉他的手,“今晚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师门吧!” 沈即墨举双手双脚赞成,连连点头:“累死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而被沈即墨松开手的商洛,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抬眸看向他们的背影,缓缓的握紧了自己的掌心。 村里不如镇上,没有浴堂可以洗澡,但好在,有河! 晚上,沈即墨约着凤祁玉和商洛一起来到河边游泳,躺在河中的时候,望着天上的星星,沈即墨突然发现他们要和浅曦月告别了,不由得又操起了老父亲的心。 他侧身看向凤祁玉,一本正经道:“祁玉,你和曦月妹子,已经到了哪一步了?” 凤祁玉十分诧异的看着他,“嗯?” “接过吻没有?” 凤祁玉好正以暇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拉过手了没有?” 凤祁玉点点头。 “啧……”沈即墨甚是不满,“你们进展太慢了。” “?”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啊?” “……” 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沈即墨都替他着急了,连忙将他拉上了岸,“咳,虽然师兄也没怎么谈过恋爱。”压根就是从未谈过,“但是没吃过猪肉,总得见过猪跑吧?” “?”凤祁玉不解的看着他。 “你看着我,我教你怎么追女孩子。”沈即墨说得有模有样,一转头对着一棵树,柔了眉目,“曦月我……” 凤祁玉:“?” 商洛:“?” 对着没有感情的树,沈即墨有些带入不进去,清嗓子的咳了好几声,还是找不到感觉,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用自认为的深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树,“曦月我……心悦你……” 凤祁玉:“……” 商洛:“……” 好像这样太直接了,不好!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沈即墨再次看向了树,欲言又止,“曦月你……今晚有空吗?我们……” 不等他说完,凤祁玉突然伸手将他捞了过来,唇角带着浅浅笑意,“师兄今晚有空,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沈即墨心中一惊,连身体都跟着僵硬了起来。 凤祁玉眸色微暗,松开了手,“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实验一下。” 沈即墨立马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儿子刚刚的演技,直觉他是一学就会,简直是天才呢!不由得又心中一喜,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凤祁玉目光深沉,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试练一遍?”沈即墨兴致勃勃。 “好……” 沈即墨想着言情剧里面最常见的场景是什么?好像每次都是逛街接吻啥啥的? 言情剧不常看,他也不是特别懂,但是他唯一记得的是,男孩子搂着女孩子的腰的时候,就是要吻他,而女孩子这个时候,往往是要闭上眼睛的。其他的她可能教不了,但这个,一定要让自己的崽子学会才行。 于是他和凤祁玉换了个角度,一把搂住了他的腰,用十分深情的眼神看着他,“一般英雄救美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姿势,然而这种时候作为男人的我们,就要识趣一点。” 凤祁玉任他抱着,挑了挑眉,等待着他的后语。 “这种时候,是最佳撩妹的时候,我们要知道妹子心中所想。”沈即墨顿了顿,“比如说,吻她。” “……” 沈即墨缓缓倾身靠近了凤祁玉的脸,却见他仍是睁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立马不满道:“这种时候女孩子要娇羞一点,要闭上眼睛。” “哦……”凤祁玉嘴上说着哦,可却并未付诸行动,仍是睁大着眼看他。 沈即墨更加不满,直起身来,“你不适合饰演女孩子。”说着就要喊商洛。 但凤祁玉没等他开口,就反拥住了他的腰,转了个弯,倾身看向了他,“即是我不适合饰演女孩子,那不如我们互换一下?” 沈即墨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点了点头。 凤祁玉如刚刚沈即墨那样缓缓的靠近了沈即墨,很小声道:“师兄,我要开始了。” 沈即墨看着他放大的脸,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速了起来,耳根也微微有些红了,但为了崽子的终身大事,他仍旧十分敬业的没有将沈即墨推开,而是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凤祁玉缓缓欺身而下,在两唇即将触碰到之时,一旁的商洛终是忍无可忍,出声制止道:“师兄!” 第41章 “嗯?”沈即墨闻声回头, 却被凤祁玉强制性的捧住了面颊。 他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笑意,“师兄看我做的对不对?”说完倾身靠近。 沈即墨惊讶的张大了眼看他, 一时竟不知他是要做戏, 还是想假戏真做,直愣愣的看着他时, 那唇已然贴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的一吻,一触则离。 “师兄不是说, 姑娘在接吻时要闭上眼睛的吗?”他放开沈即墨, 一脸调笑的看着他,“师兄怎么不闭眼?” 沈即墨这才反应过来, 脸滕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既无措又尴尬, “我我我、我都没准备好。”说着又觉得哪里不对,猛地抬头看向凤祁玉, 面上羞红还未褪去, 却也阻止不了他责备凤祁玉, “不不不、不对!不是做戏么?你、你为什么要真亲?” 前一个商洛就够让他头大了, 这凤祁玉怎么也跟着胡闹? 凤祁玉看他紧张得话都讲不清的模样,心情大好起来, 再次下到水中,似毫不在意道:“即是做戏,不做全套, 又怎知结果如何呢?”他坐在水中,忽而转身趴在岸边,看向沈即墨, 眸光微闪,“谢谢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言,沈即墨心中一喜,就连刚刚被凤祁玉占便宜的事都抛之脑后,立马凑上前去,乐呵道:“真的?都会了?” “嗯。”凤祁玉说着一伸手,将他拉入水中,搂着他的腰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都会了。”随即收紧了手中的力道,强迫性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继续道:“比如……若是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就要……”他凑近沈即墨的面颊,本想接着机会更加亲近于他,但…… 一旁的商洛终是看不下去了,疾步而来一把拉住了沈即墨的手,“即便是做戏,是不是也太过了?” 沈即墨被他一提醒,也醒悟了过来,瞬间脸更红了,立马就着商洛的手起身,显得慌乱又尴尬。 凤祁玉不爽,就在他即将离怀之时,猛地一用力拉住沈即墨的另一只手。 沈即墨措不及防,再次跌入凤祁玉怀中。 商洛也有些没想到,踉跄了一下,差点跟着跌了下去,还好他平衡感好,稳住了身形。 凤祁玉不但没有放开沈即墨,反用另一只手环上了沈即墨的腰,微微一使力,挑衅似的朝商洛挑了挑眉,“我和师兄在做戏,商师兄是不是管太宽了?还是说……”他故意顿了顿,眼中笑意更浓,“商师兄也想跟着一起?” 沈即墨:“……” 商洛:“……” 沈即墨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由的抽了抽唇角。 “荒缪。”商洛气得脸都黑了,但他固执得还是不肯放手,只捏紧了沈即墨的手,柔了语气道:“既然师弟都已经学会了,那师兄也不用以身试法了吧?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回师门呢。” 沈即墨早就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会商洛给了个台阶下,他自然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啊……对……都已经洗完了吧?洗完了我们就回去吧!困死了,回去早点睡觉吧!”为了配合自己说的话,他还故意打了哈欠。 凤祁玉明知他是装的,但是逗也逗够了,也不想再为难他,终是松了环在他腰间的手,“好。” 三人各自穿戴好自己的衣物,虽然明知道刚刚只是做戏,但是这会儿沈即墨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过于靠近凤祁玉了,至于商洛,也同样如此。 他快步走在了前面,故意将两人远远的甩在身后,还状似无意道:“快点啦!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再慢我就不等你们了。”说完又一溜烟的往前跑了。 凤祁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唇角缀着抹淡淡笑意,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那笑意才渐渐褪去。 “你真喜欢他?”虽是在问商洛,但他却并没有看他。 商洛听言朝他看了看,随后将目光瞥向了别处,“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凤祁玉仍旧看着正前方,“自是与我无关的,但是……”他勾唇看向商洛,笑得邪气,“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他图莫不轨。”说完也不等商洛反应,御风而去。 商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轻轻笑出了声来,挑眉道:“若我说不,你又能奈我何?” 沈即墨不过花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回到了村里,但站在村头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现下情况,他面对商洛和凤祁玉都会莫名的感到尴尬,这……他今晚要何去何从? 正想着,天公也开始不做美,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看来连屋顶都没得睡了…… 哀怨的看着滴滴落雨的天,沈即墨无奈的连连叹气,正左右为难之际,一个黑乎乎的身形朝他扑了过来。 “娘亲~” 条件反射一般,沈即墨伸手接住了它,一低头,便看到小幺一脸满足的窝在他怀里,脸蛋在他胸前蹭啊蹭的。 面对着一只温顺的猫咪,沈即墨实在没什么脾气,温柔的抚了抚它的毛,就连语气也温和了几分,“怎么还没有休息?” 小幺乏巴着眼看他,一脸委屈道:“在等娘亲和爹爹!” 每每听到这句娘亲,沈即墨都莫名的不自在。他一男的,怎么这蛇就分不清呢?于是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小幺,严肃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要纠正你。” “唉?”小幺好奇的看着他,安静的等着后语。 “第一,我是男的,男的是不能做别人的娘亲的,男的只能做爹。” 小幺似是不太听得懂,皱起了纠结的小眉毛,苦恼的看着他。 “第二,我不是你的娘亲,甚至……跟你毫无关系。”说着他用双手提起它的两只前爪,让它能与自己平视,“你看,我们两长得一点都不像,是不是?” 小幺仍是不解,小声嘀咕道:“可是……你就是我娘亲啊!我和娘亲一起呆了五百年,不可能认错的。”说着眼中又蓄了泪,“娘亲说小幺不像娘亲,是不是因为娘亲不想要小幺了啊?”终于,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 沈即墨简直跟它说不通,又不能和它说祁玉杀了他娘,自己吃了他娘妖丹的事,只能认栽,抱在怀里哄着,“唉,你别哭了,你像我行了吧!”可以承认是他娘,但是称呼必须得改回来。 等到它哭的没有那么厉害的时候,沈即墨再次提着它的爪子,一本正经的和它说:“我就当你是我生的吧!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叫我娘亲,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嗯……”他想了想,爹爹已经被祁玉占用了,那就得换个称呼了,就……“叫我爸爸吧!”现代人养宠物,也是自称爸妈的,让它叫爸爸,也不是不能接受。 小幺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好的,爸爸!”随后又亲昵的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 恰巧,这会儿凤祁玉也追了过来。 他看着沈即墨和小幺的亲昵互动,微微勾了唇角,轻咳了一声,“咳……” 小幺闻声耳朵动了动,忙抬头看向声源处,见着凤祁玉后立马眼前一亮,张着四爪朝凤祁玉飞扑而去,“爹爹你回来啦!” 凤祁玉其实并不喜欢猫,但鉴于这小猫咪叫沈即墨娘叫自己爹,他竟也觉得这猫,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可爱。 伸手为它抚了抚毛发,眼睛却看向了沈即墨,“不是说困了吗?怎么还不回房?” 看着眼前的凤祁玉,沈即墨的脑海中莫名的就浮现出了刚刚的场景,立马又微红了脸颊。 他尴尬的将脸撇向一边,用食指挠了挠脸,“我在等商洛……等着和他一起回去。”相对于此刻的凤祁玉,他倒是更情愿和商洛呆在一起。 岂料他此话一出,凤祁玉立马就收了唇角笑意,眸色也渐渐覆上一层冷意,“师兄想和商洛睡?” “啊……嗯……”其实他不想和商洛睡,他只是想借商洛那间房打个地铺而已,但这些话,他觉得没有必要和凤祁玉说。 谁知凤祁玉听了他的话后眸色冷意更浓,甚至不由他反应,就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拉着他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喂,你……”沈即墨有些生气,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出来,手反被他拽得生疼。 凤祁玉将他拽到屋檐下才放开手,冷眸看着他,突然勾唇笑了,只是那笑带了抹冷意,“师兄该不会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对我有什么误解吧?” 沈即墨揉着自己被拽得生疼的手腕,没吭声。 凤祁玉见状,冷笑一声,“别自作多情了,我……不喜欢男人。”他说着转过了身,背对着沈即墨,冷眼看着顺着屋檐落下的水滴,“是师兄说要教我如何与曦月相处我才答应配合师兄的,怎现在看来……”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沈即墨,一双眸如浸冰魄,“师兄是以为我和商洛一样?” 这话说得沈即墨越发尴尬了,他窘迫得根本抬不起头来看凤祁玉。 原来是他误会了…… 他在心里默默的舒了一口气,却又没由来的……感到有一点点失落…… 有点奇怪。 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沈即墨再次抬头看向凤祁玉时眼神已不再闪躲。他朝凤祁玉笑笑,摇了摇头,“没有误解,我知道你和商洛不一样,从来没想过你会和商洛有同样的想法,你喜欢浅曦月,我知道的。”是的,他知道的,他喜欢浅曦月。 沈即墨微微垂了眸,心中莫名有些发堵。 凤祁玉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身入了房门,顺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又被关在门外了呢! 沈即墨有些失落的看着落下的雨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尽早逃离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 正胡思乱想之际,商洛漫步从远处而来。 他看着屋檐下的沈即墨怔了怔,随后柔了眉目,走了过去,“师兄不是早就回来了么?怎么还没睡下?”他说着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立马明了现下情况,将手中的雨伞向沈即墨那边挪了挪,轻握住他的手,“师弟他向来喜怒无常,师兄不用在意,和我回房吧!” 这句话,曾经为了安慰,他也曾对商洛说过,没想到,这一次,竟是由他来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了。 沈即墨勉力勾唇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怎么会和他计较呢!”在他这里,他永远是个攻略者,而凤祁玉……是他的攻略对象,他又有什么资格和攻略对象计较呢? 商洛见他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紧了紧那紧握着的手,引着他走。 二人回到房后,商洛知他顾虑,不等他开口便自主去内堂拿了床棉被过来,铺在地上,对沈即墨道:“今晚我在地上睡,师兄睡床吧!” 沈即墨诧异的看着他,刚想要开口,又被他打断,“师兄不用担心,我那天的话虽然唐突了些,但那天的一字一句,都是我的真心话。”他低头想了想,又道:“不过你放心,在你完全接受我之前,我是万万不会勉强你的,师兄,你安心睡觉吧,很晚了。”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自己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看着商洛的背影,沈即墨心中一时间五味杂全。 其实他并不讨厌商洛的,但……男女之情用在男男身上,特别是商洛和他,他总觉得有那么些别扭。崽是他养大的,看他这般失落的模样,他心中又没有来的有些愧疚。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崽的性取向才会有问题。 没一会儿,商洛那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沈即墨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缓缓走过去蹲在商洛旁边,垂眸看着他,“对不起了,无论是于公于私,我都不可以……”他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抱起了商洛。 商洛也因此轻颤了眼睫,但他并没有睁眼,而是默默的感受。 沈即墨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床上,随后为他整理好被子,最终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回到了地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无论是心,还是身,都以累到极致了。没一会儿,他就进入梦乡中。 第二天一早,沈即墨早早的就醒来了。 鉴于昨天晚上的不欢而散,他没好意思去叫凤祁玉,正踌躇着想让商洛去叫他时,浅曦月找上了门开,而凤祁玉……跟在了浅曦月后面。 浅曦月见着他忙作了一揖,“这些天劳烦沈师兄的照顾了,曦月就此拜别。” 沈即墨也以同礼回之,朝她点了点头,“浅师妹一路小心。”他说着看向了凤祁玉,想了想,犹豫着开口,“祁玉,不如你送一送浅师妹吧?她一个女孩子在路上总有不便,你也好帮着照料着点。”即是喜欢,那他也能成人之美。 凤祁玉猛地抬眸看向了沈即墨,一双眸冷得吓人,就在凤祁玉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又勾了唇角,“好,我送。” 沈即墨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再次笑看向了浅曦月,“浅师妹一路走好。” 浅曦月早在凤祁玉答应送她时便红了脸颊,这会更显娇羞之态,轻点了点头,声若蚊蝇,“谢沈师兄。” 送走了浅曦月他们后,沈即墨和商洛也没有再过多逗留,回了师门。 清风门梨花居 周凌百无聊奈的躺在梨花树上打盹,他耳朵极为灵敏,只因一点细小的声响就微动了耳朵,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 从树上坐起,他仔细的辨别着越来越近的声响,突然勾了唇角从树上跳下,以最快的速度从梨花居内冲出,直奔那声响之处。 “师~兄~” 隔得老远,沈即墨就听到了周凌那莫名带着点嗲气的声音,没由来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未回过神来,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就直扑他而来,一把将他抱了个满怀。 “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无聊死了。” 周凌紧紧的抱着他,还不忘拿脸在他胸前蹭啊蹭的。 小幺被他蹭得挤压得难受,奋力的从沈即墨衣襟中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周凌。 周凌也发现了它,一时间四目相对。 “哇!”突然,周凌惊呼一声,双手并用的拉出藏在沈即墨衣襟里的猫,十分激动的抚摸着它,“哪里来的小猫咪呀?好可爱呀!” 这下,倒是给周凌找了个玩伴了。 沈即墨揉了揉额角,不太想理他们,“路上捡的,你喜欢就给你养吧!”其实他也不喜欢猫,就是看小幺可怜,放不下而已,现在好了,周凌喜欢,丢给他养,准没错。 周凌激动的看着小猫咪,又看了看沈即墨,“真的吗?送给我的?” “嗯嗯。”沈即墨心里有点堵,不太想理他们,径直回了房间,顺势关上了房门。 小幺看着自家娘亲似乎并不太想解救自己的样子,突然觉得委屈,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道:“呜呜呜……娘亲、娘亲他……” 一句话没说完,沈即墨嗖的一下从房间里窜了出来,一把将它从周凌手中抢过,“我先把它带回去喂食,等会给你送过来。” 可周凌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人? 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沈即墨,调笑道:“唉?娘亲?有故事哦?”说着又凑近了小猫咪,用食指在它头上摸了摸,轻声哄道:“乖,告诉我,你和我师兄,是什么关系?” 小幺刚被沈即墨救下,心中的那股高兴劲儿还未过去,一脸天真的看着周凌,“墨墨是我娘亲、不、是爸爸。墨墨是我爸爸!” 沈即墨被它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但面对这么小的小生命又十分的无可奈何。 周凌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即墨一眼,又继续诱问道:“哦!那既然墨墨是你娘亲,你爹爹又是谁呢?”他说着也不忘拿一条小鱼干出来,引诱着它。 小幺看着小鱼干直流口水,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凤祁玉,我爹爹是凤祁玉!” 不止是周凌,就连一旁的商洛也十分惊讶的看向了沈即墨。 沈即墨顿显尴尬,还未开口解释周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指着沈即墨,“哈哈哈,大师兄和三师兄一起,居然生了只猫,哈哈哈哈,这太好笑了,不行,停不下来了,哈哈哈……” 沈即墨对此十分无语,他狠瞪了周凌一眼,收回目光之时,却无意间对上了商洛的眼,不由得尴尬的朝他笑笑,“不是这样的,这事,等我以后慢慢和你们说。”说完便不再管他们,带着小幺回了屋。 小幺并不是很懂人类,不过对于此刻的它来说,有小鱼干,就是满足的了。 沈即墨将它放在桌上,一本正经的看着它,“你不可以对外人说我是你娘亲,凤祁玉是你爹爹知道吗?” 小幺一边吃着小鱼干,一边好奇的看着他,“为什么啊?” 这…… 沈即墨想了想,正色道:“还记得爸爸和你说过的,男的不可以做你娘亲吗?” 小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男的为什么不能做我的娘亲啊?” 真是……这孩子绕来绕去就这个问题,沈即墨都有些烦了。 但是,这次他必须要和它说清楚,“因为男的是不能生孩子的。” 小幺更迷惑了,“男的为什么不能生孩子啊?”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了一般,眼中蓄了泪,“难道我不是娘亲亲生的孩子吗?” 啊这…… 按理来说,他吃了小幺娘的妖丹,他就是小幺的亲生母亲,但男的又确实是不能生孩子的,他这要怎么和小幺解释? 沈即墨自己都要晕了,索性作罢,一叹气道:“不,你是你娘亲的亲生孩子。”不能告诉他自己不是它亲娘,他只能委婉的告诉它。嗯,是它亲娘亲生的,但不是他亲生的。 但小小的小幺听不懂他话里有话,只觉得他是承认了,立马开心的跳上他的肩头,用脸蹭了蹭他的脸,道:“我就知道我是爸爸生的,爸爸是可以生小孩的!” 沈即墨无语死了,但和个屁大的小动物他实在解释不来,只能符合道:“对对,我能生!”能生个鬼。 谁曾想,小幺还没完没了了,突然正经起来,板着脸看向沈即墨,“那爸爸什么时候和爹爹再生个弟弟或妹妹呢?” 沈即墨:“……” 我可不可以把这玩意打死算了? 小幺并没有发现沈即墨有哪里不对,倒兴奋了起来,“要是弟弟妹妹一起有就最好了!”一兴奋,幻化之术就有些把持不住了,只听得‘砰’的一声,那搭在肩上的小猫立马又变回了蛇的模样。 相较于前几天的小蛇,它长大了不少,搭在沈即墨肩头还有了些重量。 沈即墨一时间与它四目相对,吓得立马跳了起来,忙一把将它拍到了地上,跳得三丈远,“妈呀,你离我远点,别过来!” 小幺还没发现自己的幻化术没了,十分委屈的看着他,眼中又蓄了泪,“呜呜呜……” 一只小猫对他哭,他尚且有些心疼,一条蛇对着他哭……对不起,实在没法心疼! 沈即墨忙推门而出,去找周凌,“灵儿灵儿快出来!” 周凌忙开了门,问:“怎么了?啥事这么急?” “快、快去把我房里的蛇弄走!”沈即墨一受到惊吓,就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蛇?”周凌有些疑惑,跟着沈即墨回到他房间后,果然看到了一条蛇,立马眼前一亮,“好东西。” 沈即墨实在不敢多看它一眼,摆了摆手,“快、快把它弄走。” 小幺早已泣不成声,直到被周凌抓到手中,它吐了吐舌,才发现,自己竟是已经变回了蛇的模样,不由得又有些愧疚。 之前爹爹跟他说,娘亲很怕蛇的,看来是真的了。 只是,它又有些不解,既然娘亲怕蛇的话,又怎么会生出身为蛇的自己呢? 小小的脑袋并不能为它解答这个问题,但此刻它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变回猫咪窝回沈即墨怀中,它只能垂头丧气的任由周凌将自己抱走。 周凌的守护灵是蛇,所以生来就对蛇有着莫名的情愫。 他将小幺带回自己房间,看它无精打采的模样后,立马放出了青挽,让青挽陪它玩。 青挽是条母蛇,而小幺是条公蛇,二蛇相互吸引着,没一会便玩到了一块来。 周凌对沈即墨他们此次在外的遭遇无比好奇,但他又不能直接问沈即墨,便只能趁着小幺和青挽玩得正起劲之时,旁敲侧击。 “小幺啊!你怎么知道我师兄是你爹娘的呢?” 小幺一门心思都在青挽身上,随口答道:“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爹爹,爹爹有爹爹的气息,娘亲有娘亲的气息。” 这对于常年养蛇的周凌来说,不难理解,但他好奇的是,“我师兄怕蛇,是凤师兄让你变猫的吗?你怎么又变回蛇了啊?” “是爹爹让我变猫的。”说到为什么又变回来时,它又有些苦恼的皱起了小眉头,“因为我想让娘亲为我生小弟弟和小妹妹,一激动,就变回来了。” 周凌听言,也没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小幺十分不满,嘟着嘴:“你笑什么?” 周凌边笑便抹着眼泪,“小傻瓜,你娘亲哪里会生小孩?他是男的。” 小幺不服气,“哪里不会生?娘亲说了他会生,而且他答应了要给我生弟弟或妹妹。”它自觉将沈即墨的不吭声当成了默认。 周凌捂着肚子笑得更厉害,“你确定?” “当然了!我爹娘一定会给我生弟妹的!” “好啊,那我等着这一天。”笑了好一会,他终于缓了过来,调笑的看着小幺,“不过,你爹娘现在这状况可生不出弟妹来呢。” 小幺不懂,有些懵懂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神秘一笑,“需要你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把。” 小幺不太懂他的话,乏了乏眼。 周凌也没再说太多,一指青挽,“你们先玩吧!我去睡一会儿,无聊了这么多天,总算找到一件有乐子的事了。” 小幺虽不懂,但现在青挽对它的吸引力更大,很快,它又和青挽玩在了一块,将刚刚的事抛子脑后了。 小幺一走,沈即墨也清静了下来。 看着周围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摆设,沈即墨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突然就很想很想洛清尘。 算算日子,若是减去那两年出关的日子换算的话,他的师尊,洛清尘出关的日子也不算太远了。 思及此,他心中一阵激动,忙收拾了一下自己,转身出了房门。 在清风门后山之处的断崖另一边,有一座常年被冰雪覆盖的雪山,雪仙山。 沈即墨御风飞过断崖,来到雪仙山前,看着满天飞雪,心也跟着慢慢静了下来。 “师尊。”他缓缓跪在一扇冰门前,眼中神色柔了柔,“弟子来看你了。” 在冰门的另一边,他的师尊,洛清尘就在那里。 安静的雪山,只有寒风簌簌与雪花飘落的声音,它们争先恐后的落在沈即墨发间肩头。 虽未有一丝回应,但每每来到这里沈即墨总会觉得特别的安心。 他在这里跪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渐渐变暗,月亮悄悄从山头探出头来,他才惊觉,天黑了。 再次抬头看向那紧闭的冰门,沈即墨释怀一般轻笑出了声,“师尊我回去了,我……等着你出关。” 他扶着一旁的石碑缓缓起身,腿脚早已跪得有些麻木。拍了拍膝上的雪,他再次看向了冰门,“等你出来,我……大概也要回去了吧。” 虽然他不太喜欢,但身为修真界魁首的洛清尘,确实是凤祁玉最大的敌人,只要凤祁玉能从洛清尘手上夺得修真界魁首之位,那他……也就能平安的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沈即墨仍旧欣喜,只是好似又没有那么欣喜了。 无奈皱眉回头看向了那断崖处,他抖了抖腿,确定已经不再麻木了之后,再次御风而起,飞回了清风门。 沈即墨是在梨花居门口遇到凤祁玉的。 那会凤祁玉刚从外面回来,面无表情的模样好似和浅曦月处得并不愉快。 沈即墨想着,那天晚上既然二人已经把话说开了,自己在面对他时便也没有必要想些那有的没的,便开口喊住了他,“祁玉。” 凤祁玉听声一顿,却并未驻足,反加快了步伐,回了自己的房门。 沈即墨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入院后抬手,敲响了凤祁玉的门。 如同多年以前,他仍是不肯给他开门。 无奈,沈即墨也只能选择翻窗。 奈何这次凤祁玉是做足了准备的,就连窗户也拴得死死地。 这是铁了心的不让他进去啊! 沈即墨皱眉,看着门内亮着的油灯,再次敲响了门:“祁玉,你开开门。” 门内,凤祁玉一手撑头,看着倒印在门外的人影,未动。 沈即墨仍是不放弃,再次敲响了门,“祁玉,我知道你在里面,快把门打开。” 凤祁玉眸光微动,却仍是不曾动作。 “祁玉!”声音突然拔高。 第三次了,他应该没什么耐心了吧?凤祁玉想。正打算起身之际,自己的门前,又倒印出了另一个身形,他听另一个身影道: “师弟大概是不想被人打扰吧!师兄,这套剑法这里我有些不懂,还想请师兄指点一二。” “哦!哪里?我看看……” 二人说着便相携而去。 凤祁玉看着门上的倒影,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等到他想冲出去将那人抓回之时,一开门,二人已经不在门前了。 所以……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能丢弃商洛一直等着自己吗? 想得倒美。 自嘲般冷哼一声,‘砰’的一下关上门,他再次坐回了案前,张开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右手的掌心之处,一朵红梅缓缓绽放,它红如鲜血,娇艳欲滴。 凤祁玉冷冷的看着手中的红梅,突然冷了眸色,慢慢的合起了掌心。 很快,他就能重回前世巅峰了…… 待沈即墨从商洛房间出来时,已是子时,彼时凤祁玉房间的灯已经灭了。 应该是睡了吧!他想。 只能明天找他了。 沈即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累了一天,沈即墨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中。 只是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好,莫名其妙的梦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春/梦,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 好在这几天没啥事,师弟妹也长大了,不用他时时刻刻盯着,他白天也能落个清闲,本着补眠的想法,再次躺下,却仍是睡得不踏实,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入梦来。 想着梦中那不堪入目的情景,沈即墨不由得满脸黑线。 这么些年来,他明明连个女生的手都没牵过,怎的会做这么莫名其妙的梦,更可怕的是,他做梦就做梦吧!从梦中惊醒之后,他居然发现自己不但浑身燥热……居然还起了反应了……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沈即墨抬眸看了眼窗台。 天已经黑了,就是不知现在是几更天。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忍住欲/望,小心翼翼的跑到门前,只开了一条缝,朝左右看了看,发现他们都灭了灯之后,这才猛地舒了一口气,将门打了开来。 院中小池水声潺潺,沈即墨看着那水就像救命稻草一般。 但,鉴于院里还住了别人,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小心的淌入水中。 初秋的夜始终是有些凉的,再加之这山中流下的泉水本就比一般水要清凉几分,瞬间让沈即墨感到一阵从所未有的舒畅。 窝在水中,他烦躁的心也跟着渐渐静了下来,只是生理反应却仍旧未曾褪去。 他有些臊,又有些难堪,虽四下无人,但对着他们每天洗漱用的水做这等事他实在难为情,可是起来吧!他又身体发热,难受。 左右权衡一番,沈即墨还是决定,就地解决的比较好。 单身多年,唯一的一次经验还是凤祁玉给的。这次自己解决,他只能想象着凤祁玉上次对他所做一举一动,然后有样学样,自己解决。 但……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明明在凤祁玉手上很快就能解决的事情,到了自己手上,却是怎么也解决不了。 越发难受,身体也更热了,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又开始浮躁了起来,沈即墨都想哭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大半夜的会出现这种状况,心中在唾弃自己的同时又觉十分羞耻。 解决不了,他干脆猛地扎进水中,臊到恨不得淹死自己得了。 热,全身就像是火烧一般,从头到底,这种感觉比之前在青楼中中了药的感觉更为强烈。 想要…… 他沉浸在水中闭着气,脑中莫名出现的却是凤祁玉的脸,他用手环着自己的腰,用唇碰自己的唇,拥自己入怀。 二人靠近的种种,一一在脑中如放电影一般闪过。 “你疯了吗?” 突然,那个他想念到极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个在他脑内放电影的人的手紧抓住了他的双臂将他从水中捞了起来。 沈即墨茫然的看着他,一时分不清眼前的凤祁玉,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凤祁玉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紧皱了眉头,“你怎么……”了字还未说完,水中人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将他拉入水中,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沈即墨根本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他此刻不过是遵从自己的本心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他并不会接吻,唯一的一次还是梦中那个变态教他的,他学着那变态的方法,用舌撬开他的牙关,吸/允他口中的蜜汁。 凤祁玉十分震惊的看着他,感受到他的意图之后立马化被动为主动,捧着他的脸,亲吻着他,唇齿相依,勾舌相吸。 一吻过后,沈即墨早已气喘吁吁,但他不想停,再次爬向了凤祁玉。 凤祁玉挑眉看着他,冷嘲一声,“沈即墨,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沈即墨是不知道的,但他现在难受得紧,急需疏解,而现下凤祁玉,是他最好的良药。 凤祁玉看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轻笑出了声,缓缓的抱住了他,亲了亲他的额头,“人家说,蛇/性/本/淫,果然名不虚行,沈即墨,即墨,希望你明天醒来,不要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别怀疑,给他吃蛇的妖丹,真的不是巧合,而是别有用心_(:з」∠)_ 第42章 凤祁玉抱着他, 手自然而然搭上他的腰,只轻轻一用力,就拉开了那腰带的结。瞬间, 胸前的衣襟层层散开, 漂浮在水间。 肌肤与水的相亲,让沈即墨更加舒爽, 他迷离着眼看着眼前的凤祁玉,喃喃开口:“祁玉、祁玉……” 凤祁玉眉间猛然一跳,缓缓将他拉开, 眼中有莫名的光在闪动。在沈即墨的撩拨之下, 他早已起了反应,此刻看着眼前意乱情迷的人, 心中更是一阵悸动,他沙哑着声问他:“你……知道是我?” 沈即墨没有理会他的话, 而是用行动证明,再次凑上前去, 亲了亲他的唇角, 一遍又一遍的唤他, “祁玉……” 凤祁玉心中欣喜, 再次将他拥入怀中,有些迫不及待的, 为他褪衣裤。 “唉?大半夜的,你们就算是干材烈火,是不是也得忌讳着点旁人?” 突然, 一个调笑之声自旁边传来,惊得凤祁玉立马将沈即墨按入自己怀中,顺势转过了身将他挡在自己身后, 冷眸看向了声源处。 不远处的房门前,周凌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面对凤祁玉不善的眼神,周凌毫不在意,反一指那房门,笑道:“要做回房做去,别在我们每天喝用的水里做这等子事。” 虽算不上什么不好的话语,但好事被打断仍让凤祁玉感到十分不快,他挑眉看向周凌,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反冷笑道:“若我说不呢?” “我当然……”不能把你怎样四字还未说出口,另一个无比冷冽的声音却打断了他,“趁人之危,你凭什么说不?” 听到这个声音,凤祁玉立马蹙紧了眉头,他缓缓转眼将目光从周凌身上移开,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前的商洛身上,突然冁然一笑,“就凭……”他一拍池中的水,随手一挥,那水,立马化作根根细针,朝商洛攻了过去,“我想。” 商洛站在门前仍是未动,待那冰针掷于眼前时,他微动了眼睑,那针便瞬间化作了滴滴水珠,又落于地面之上。 他缓缓走上前去,沉眸看着水中的二人,厉声喊道:“师兄。” 沈即墨仍是迷糊的,身体热得厉害,唯有那紧贴着自己身体的冰冷触感能解它体内的火,他寻着这抹触感缓缓上移,直到再次找到那柔软的唇,毫不犹豫的贴了上去,“祁玉……”他喊他,无比的情动。 凤祁玉心中欣喜,当着商洛的面再次捧起沈即墨的脸,忘情的吻着他的同时,还不忘挑衅的朝商洛挑了挑眉,好似在说,瞧见了没?他是自愿的。 这般意乱情迷的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是有问题的。 商洛紧皱着眉,走到水池旁站定,再次沉声开口:“师兄。” 沈即墨恍若未闻,依旧与凤祁玉忘情的接吻,好似这个世界就只剩他们二人了一般。 商洛终是忍不住,恶狠狠的看着凤祁玉,“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一吻毕,凤祁玉将沈即墨抱起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淡定的看向商洛,嘲讽一笑,“我才不会做那么卑劣的事。”说着再次埋首在沈即墨脖间,丝毫不忌讳这里还有旁人在。 商洛忍无可忍,手中渐渐聚起一团灵气,毫不犹豫的拍向凤祁玉,“放开大师兄。” 既然都已经动起手来了,那想要再继续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啧……”凤祁玉不爽的轻啧一声,抱着沈即墨璇身而起,迅速为他拉好了衣物,落在周凌身前,一把将沈即墨推向周凌,并未看他,“你知道该怎么做的。”随后召出了自己的佩剑,朝商洛攻去。 是他先出的手,他自然也无需再留情面。 商洛亦是同样的想法,召出自己的佩剑,与他缠斗了起来。 梨花居并不大,二人在院中有些施展不开,他们便不约而同的持剑飞了出去,径直去到了后山的竹林间。 周凌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形,不禁连连摇头,“啧啧啧……煮熟的鸭子让他飞了,商师兄这次可惨了。”说着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沈即墨,目光无意间看到了他敞开衣襟的前胸,不由得兀自吞了口口水,缓缓的别开了目光,“非礼勿视。” 混沌中的沈即墨却并不知当前状况,只觉离了水后身体更加燥热无比。他攀在周凌身上,本能的就往他身上蹭,喃喃喊道:“灵儿灵儿……” 周凌啧啧称奇,“都没意识了还能分出谁是谁呢!” 沈即墨听不进去他的话,只一心寻求着那一袭冰凉之所。 周凌被他蹭得有些蠢蠢欲动,终是没心思再逗他,一把扣住了他的脉搏。 “我还以为那条蛇为什么叫你娘亲呢?原来如此。”他惊讶的看着沈即墨,忽而笑了笑,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将一颗药丸喂入他口中,“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沈即墨眼角泛着生理性的泪水,半眯着眼看他,身上热度缓缓褪去,终是再扛不住,缓缓闭上了眼,趴在了周凌身上。 周凌伸手接住了他,将他打横抱起,返回到他屋里的床上,随后为他拂去额前的碎发,轻笑一声:“以后,可有的你受的了。”说完便不再多留,转身出了房门,顺便为他带上门。 他看着当空的圆月,无奈叹气,“打吧打吧!反正你们俩到最后,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第二天一早醒来,沈即墨头痛欲裂,特别是喉,干得好似要冒火了一般,他轻咳一声,正打算下床去给自己倒杯水的时候,一抹白色的烟雾从窗户外飘了进来。 这是宋紫玉的传话术。 沈即墨像往常一样将它握在手中,再张开手时,那一抹烟雾以化作了一行小字,呈现在他掌心。 三月后,御龙门,修真论剑。 来了,他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了! 沈即墨激动得手都开始颤抖了,他起身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随后猛地打开房门,见三个崽崽都在院内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他激昂的清了清嗓子,神秘一笑,“下月初三,御龙门论剑,你们可都要好好做准备了。” 三人闻言一怔,虽未有过多的表情动作,但沈即墨从他们眼中看到了,那隐隐的期待。 他走到商洛身边,一拍他的肩,“从今日开始,我们要采取对练的方式,来精进我们的剑术。”说着又转向了凤祁玉,鉴于前几天的事,他面对凤祁玉时仍旧有些愧疚,所以在看他时不由自主的有些闪躲,“你们二人剑术相当,是最适合对练的,你们可以在对练中互相学习,互惠互进。” 凤祁玉眼中神色微闪,直直的盯着他,“好,我定和商师兄,好好的讨教讨教。”他故意将讨教二字咬得极重。 商洛自是不甘示弱,温和的朝沈即墨笑笑,却又冷瞧向了凤祁玉,“那师兄就不客气了。”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即便是神经大条的沈即墨也感觉出来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凤祁玉,又看了看商洛,动了动唇,却没问出口。 毕竟这种事吧!即便他问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带着三人来到后山的紫竹林间,沈即墨像个上位者一般坐在一旁的大石上,看着商洛和凤祁玉对练。 剧情走到这一步,对于他来说,其实修炼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此刻,反派的修炼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凤祁玉对着商洛使出的一招一式,沈即墨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又唤了已经快要生了锈的系统。 “你说这一次论剑,祁玉的胜算是几层?” 系统静默片刻,叮的一声,在沈即墨脑海中铺开一张人物战力表,“按修真界现在人物的战力排行来看,除了主角和女主之外,对他最大的威胁就是剑心派的首席大弟子陆尧和明月楼的离夜了。”它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你。” “我?”沈即墨有些惊讶,“我就是个战五渣,哪能成为他的威胁。”就算他真的强得能与反派一战,他也绝对不会去赢反派啊! 再次看了看那战力排行榜,沈即墨轻叹了一口气,“看这情况,在最后的决战,应该是他们俩吧!”说着他看向正在对练的两个人,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人的实力……他还真不知道谁比谁强呢…… “唔……” 思绪飘飞之间,一声闷哼将他的神志拉回。 沈即墨忙看向声源之处,却见凤祁玉此刻正捂着胸口,紧皱着眉头,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心中猛然一紧,沈即墨快速从大石上跳下,来到凤祁玉身前,“怎么了?是商洛伤到你了?” 商洛听言,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师兄,我没有。” 沈即墨却没闲心去看他,满身心都在凤祁玉身上,将他从地上扶起,“能走不?” 凤祁玉一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看来伤得还挺重! 沈即墨随即也皱了眉,无法,只能伸手将凤祁玉抱起,快速朝山下飞去。 “师兄。”商洛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他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握紧了拳。 一旁的周凌见状,轻笑一声,“你明明拿着比他更好的牌,为什么你却总是输给他?” 商洛心中有怨,不太想搭理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冷嘲一声,“你明明怀着和我同样的心情,可是为什么却总是置身事外?难道你会认为多了一个他,这结局就能被改变吗?” 周凌听言笑笑,“或许呢?” 作者有话要说:dio不在这里哦!在论剑之后~嘿嘿嘿~ 第43章 沈即墨刚把凤祁玉放到床上就迫不及待的去扒他的衣服, “是不是前几天的伤还没好?” 前几天和蛇妖打斗时,他自己也受了伤,不过他的身体和平常人有些不太一样, 每次伤口都能好得极快, 他便也没有在意凤祁玉的伤,哪曾想…… 沈即墨懊恼的皱着眉头, 那扒衣服的手却突然被凤祁玉握在手心。 “师兄。”他轻声唤他。 “嗯?”沈即墨为之一顿,虽然凤祁玉什么话都没说,但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心跳也随之慢慢加快。 “我没事。”凤祁玉轻声细语, 忽而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昨晚……” “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沈即墨连忙打掉他的手, 心虚的往后退了几步,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支支吾吾道:“那个昨晚……我好像没、没弄在水里面……”他说着臊红了脸。 其实昨晚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在为自己疏解的时候他有在心里提醒过自己不要弄在水里的, 虽然后来的事情没有记忆, 但……他应该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吧? 他悄悄撇过眼去看凤祁玉, 却见他刚刚还柔和的脸这会已变得难看起来, 要命的是他这偷偷一瞥也被对方当场抓包。 凤祁玉冷着脸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 该不会是他昨天真的弄到了水里现在这货要找他算账吧? 越想越心虚, 沈即墨干脆咬了咬牙,摇摇头,“我不。”说完又想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这就去把水换一换,你消消火。”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凤祁玉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他一挥手将门合起, 再一张手爪将沈即墨吸到自己身边。 沈即墨措不及防,膝一下子就撞到了床沿上,直接跌到了床上,凤祁玉顺势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一双眸仍冷得刺骨,却是一字未言,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沈即墨被惊呆了,一眼不眨的看着他那或许靠近的脸庞,就连对方将舌伸入他口中都不自知。 凤祁玉并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昨晚好事被打断并不代表今日他不会再找回来。 一吻毕,他缓缓抬头,面对着沈即墨震惊的眼神也毫无停止的意思,甚至再次倾身亲了亲他的额间,一路向下。 自然,他的手也并未空余下来,自然而然的就伸向了他腰间的腰带。 沈即墨猛地回神,死死地护着自己的腰带,羞恼得话都说不清了,“你你你、你有病啊?干什么呢!” 凤祁玉握住他护着腰带的手,带着它往下摸了摸,微挑了眉梢,“你说干什么呢?” 沈即墨惊讶的睁大了眼看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凤祁玉却由不得他发愣,倾身窝入了他脖颈间,轻轻的咬了一口。 这感觉…… 沈即墨心中猛然一跳,忙伸手去推他,“凤凤凤、凤祁玉,你tm变态啊!” 凤祁玉恍若未闻,依旧死死的压着他,在他脖间吸/允,手再次搭上了他腰间的结带上。 沈即墨真慌了,手脚并用的推搡踢踹着,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你疯了吗?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你不是最讨厌我了吗?卧槽,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凤祁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只轻轻一拉,那腰上的结带就随之而散。 他越是挣扎,那隐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肤便越多的暴露在他眼前。 凤祁玉沉默看着他那半露的胸膛,再次倾身而下。 沈即墨心中已乱做一团,几乎是无意识的,就伸手召唤出了承影剑,随之一个横扫。 这一剑,杀气毕露。 凤祁玉正沉迷其中,虽闪得已经够快了,但那剑尖处仍是擦着他的脸而过。 瞬间,血珠滴滴掉落,染红了承影的剑尖。 沈即墨挣脱后立马翻身而起,一手执剑单膝跪地之时也不忘去拉那已然被凤祁玉拉得乱七八糟的衣服。 皱眉看着凤祁玉,沈即墨咬牙,“再乱来我就不客气了。” 凤祁玉伸手擦了擦面上的血,一脸的无所谓,“那就让我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说着他瞬步而去,直逼沈即墨。 沈即墨心中一紧,携剑而挡,对上的却是凤祁玉的双手。 他终是心软的,不忍心真的伤了他。 而凤祁玉却是恰好算准了他这一点,突然转换了动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扭,将他的手背在了他身后,随即将他压在了桌子上。 立马,桌上的杯盏全数掉落,陶瓷渣子掉了一地。 凤祁玉靠近沈即墨耳边,唇角微勾,“就这点本事?” 沈即墨不服,努力动了动手,换来的却是凤祁玉更加紧致的抵压。 凤祁玉在他耳边轻吹了一口气,“我是说过我不喜欢男人,但……”他故意顿了顿,伸舌舔了舔他的耳垂,“我没说过不喜欢你。” 沈即墨感觉自己的文不是崩了而是疯了,面对着此刻的凤祁玉他感到了莫名的恐惧,尽管手已经被对方压到麻木了,却也管不了那么多,心中慌得已经什么都想不了了,此时此刻他只想逃离,倒档重来也好,粉身碎骨也好,只要让他此刻逃离这种窘境,怎样都好。 “商洛!”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开口,喊了商洛的名字,因为此时此刻,他知道,只有身为本文主角的商洛,方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凤祁玉听言本调笑的眼立马变得冷漠,他抓着沈即墨的手不自觉的就加了力道,“你以为,他能救得了你?” “你个疯子。”沈即墨觉得自己的手骨要被捏碎了,疼得直抽凉气,根本就无心再去和他争论太多。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手即将被凤祁玉捏碎时,‘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商洛紧皱着眉,根本无需看清房内景象,就朝凤祁玉出了手。 凤祁玉敛眸看向商洛,却是不愿放开沈即墨,以一手之力还击商洛。 本就被捏得生疼,这会还被对方的动作连带着动作,沈即墨更觉疼痛难忍,终是服了软,“祁玉……” 凤祁玉闻声猛然松了手。 商洛趁机一掌打在了凤祁玉胸膛,冷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凤祁玉匆匆瞥了沈即墨一眼,心中微紧,但看向商洛的时候仍是勾了唇角,“当然,我要对他做什么,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个外人,有何相干?” 商洛怒上心头,再是不说其他,再次朝凤祁玉攻了过去。 凤祁玉也不甘示弱,招招攻其弱点。 沈即墨手疼得如断掉了一般,根本无心去管他们。 周凌姗姗来迟,看到沈即墨的惨状后,忙走上前去,轻轻拖起他的手,“师兄怎么样了?” 沈即墨疼得湿了眼睫,缓缓抬头看向他,咬牙摇了摇头。 即便是上辈子死了那么多次,每次都是一痛则失去了知觉,哪像这一次啊!手骨被生生捏碎,疼痛永无止境。 周凌皱眉看着他的手腕,只微动了动就听沈即墨直抽气,一股无名之火立马涌上心头,大声吼道:“凤祁玉!” 凤祁玉闻声回头,却又是生生挨了商洛一掌。他知道自己刚刚无意识间下手重了,想过去瞧瞧沈即墨,可商洛根本不给他机会。 周凌此刻也是气,并没有要阻止商洛的意思,带着沈即墨离开了房间。 周凌房间内,小幺看着沈即墨肿大了好几圈的手腕,哭得比沈即墨还厉害,“爸爸疼不?” 周凌手上附着一层灵力放在沈即墨手腕的上方,为他治疗着。 一丝丝凉意顺着肌肤钻入□□之内,修复着碎掉的手骨。其实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疼了,但沈即墨心里,却仍是有着一丝惧意。 刚刚的凤祁玉,唤醒了他心中尘封已久的记忆,那个冷冽邪侫的魔尊凤祁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吭声。 小幺以为他疼,用自己毛绒绒的尾巴轻抚了抚沈即墨的手腕,带着哭腔道:“爸爸不疼,小幺帮爸爸呼呼。” “好了。”修复完沈即墨的手,周凌紧皱的眉终于舒展开来,他五指插入沈即墨五指之间,与他十指相扣,随即张张合合,轻笑道:“收放自如,已经没事了。” 沈即墨恍然回神,看着自己那插着周凌指缝的手,眸光微动,“谢了,灵儿。” 周凌笑笑:“师兄客气了,和我还说什么谢?” 沈即墨默默的收回手,不语。 隔壁仍在打斗,传出了噼里啪啦声。 虽然不太想理,但……想到刚刚凤祁玉对自己的狠状,他终是怕商洛吃亏的,于是顺势起了身。 周凌一把拉住他的手,“师兄别去,商师兄能搞定的。” 沈即墨沉眸,挣脱了周凌的手,还是走了过去。 隔壁二人打了这么久都挂了些彩,沈即墨过去的时候二人正各置一方喘着粗气。 商洛见了他立马迎了上来,焦急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凤祁玉也想上前,但看到商洛上前后他硬生生止住了步伐,只是那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沈即墨刚刚被他捏的那只手上。 红肿已然褪去,看来是周凌已经帮他治疗过了。 凤祁玉微微安了心,这才将目光放到沈即墨面上。 沈即墨根本不敢看他,一直紧盯着商洛,声音不大不小,“别打了,我……没事的。” 商洛握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轻舒了一口气,随后又冷眸看向凤祁玉,“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 “否则怎样?”凤祁玉毫不示弱,装似无所谓的笑笑,看向沈即墨,“下一次,没这么幸运的。” 沈即墨听言为之一怔,皱眉,仍是不敢看他。 他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是真的想要他。只是他想不通,这剧情为何可以崩得如此离谱? 现在唯一可解当下僵局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让凤祁玉赢得修真论剑,让他获得能与洛清尘一战的资格,只要他能赢洛清尘,那他……就可以回家了…… 洛清尘…… 握紧了双拳,沈即墨缓缓回头看向凤祁玉,垂眸伸手握住了商洛的手腕,“我们走。” 第44章 之后的这段时间里, 沈即墨都有意无意的躲着凤祁玉,而凤祁玉,也似是有自己的事在忙一般, 没再为难过他。眼看着三天后就是修真大会了, 这就迫使沈即墨不得不去找他了。 “没事的,这左邻右舍都是人, 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沈即墨在凤祁玉门前踌躇良久,再次给自己打了打气,终是鼓足了勇气, 再次抬手敲响了面前的门。 “门没锁。”凤祁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沈即墨轻呼一口气, 伸手推开了房门。 凤祁玉坐在案前,头发随意的散乱在脑后, 一手撑头,一手拿着一本书, 微微抬了眸, 看向他, “我还以为, 你要在门前转一晚上呢。” “没有……”沈即墨尴尬的笑笑,行至案前三步之遥处顿了足, “看书呢?” 真是没话找话…… 沈即墨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把。 “嗯。”凤祁玉轻应了一声,缓缓起身走向了他。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沈即墨猛地抬头往后推了几步。 凤祁玉见状顿足, 眼中眸色微暗,“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即墨自觉自己反应太过强烈,越发尴尬了, 伸出十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别过头不太敢瞧他,“是有事。”说着他还是转过了头来看凤祁玉,一本正经道:“是关于修真大会一事。” “哦……”凤祁玉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推到对面的位置,“坐下说吧!”看他仍是有些不自在的模样,终是轻叹了一口气,再次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这倒显得他有些小人之心了。 沈即墨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坐到了凤祁玉对面,拿起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 “师兄想让我做什么?”凤祁玉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沈即墨,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模样,好似半月前的那件事压根就没发生过一样。 沈即墨看他这样,反微微安了心,一抬眸与他直视,“我想你在修真大会中脱颖而出,一举成名,而后打败修真界魁首,取而代之。” 凤祁玉挑眉,“是我?不是商洛?” “啊?”沈即墨有点没听懂他的话,“这和商洛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看来他是真的想自己胜过商洛了。凤祁玉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即墨,“那……如果我做到了,师兄可否有什么奖励?” “有,你要什么都可以!”反正倘若他真的做到了,自己也就算完成了系统任务,可以借助系统脱身了,又有什么不可以承诺他的呢? 凤祁玉唇角笑意更浓了,“好,一言为定,你到时候可别反悔。” “一言为定,绝不反悔。”沈即墨坚定的看着他,心中莫名悸动。 好心情的从凤祁玉房间里出来,沈即墨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满月,再次向系统确认,“真的只要他在这次修真大会里脱颖而出,然后从师尊手里夺得修真界魁首之位,我就可以回去了么?” “是的。”系统静默片刻后,又继续道:“不过我认为,以现在反派的实力,他未必是洛清尘的对手。” “这个没事。”他自己笔下的人物,他又怎会不清楚呢?其实洛清尘早就不想要这个第一的称号了,到时候,只需他旁敲侧击一下,又何惧洛清尘不会把位置让出来? “师尊他不会赢祁玉的。”他自信满满,满心欢喜的回了自己的屋。 修真大会虽是在三天后,但因为参与人众多的缘故,他们要提前出发,而且是跟着玄灵宗的大部队一起。 第二天一大清早,沈即墨就起来了,顺便叫醒了其他还在睡懒觉的三个人。 “准备一下,我们去山门前与掌教他们汇合。” “是。”三人一一应了声,各自去洗漱了。 这一次离开,需要一周后才能回。沈即墨想了想,还是去了周凌的房间找小幺。 虽然实际上小幺和他无任何关系,但看在它喊自己一声爸爸的份上,他都不应该把它一个人留在这里一周不管不顾。 轻轻揉了揉小幺的脑袋,沈即墨见它揉着眼缓缓醒来,好笑的看着他,道:“在梨花居呆了这么久闷不闷?” 小幺一见是他,欣喜的跳上他的肩,“只要有爸爸和爹爹在,我就不闷。” “真是乖孩子。”沈即墨帮它顺了顺毛,“今天爸爸带你出门好不好?” “爹爹也去么?”它仍旧没有忘却那天爸爸和爹爹闹矛盾的事,他怕爸爸带他走,是不要爹爹了。 沈即墨笑笑,“当然,我们一起去。” 听言,悬起的心渐渐放下,小幺高兴的在沈即墨脸上重重的吧唧了一口,“好耶!出门咯。” 小孩子的快乐永远都是这么的简单。 沈即墨无奈的看着他,出了房门。 门外,其他三人已整装待发,沈即墨一一朝他们脸上扫过,“我们走吧。” “是,师兄。”三人异口同声,跟在了他后面。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到山门前才发现,他们早已候在那里,沈即墨立感窘迫,迎上前去,“抱歉,掌教真人,我们来晚了。” 宋紫玉仍是那样一副严肃的模样,对他轻摇了摇头后便御风而起,走在了最前面。跟在后面的是他的关门弟子们,随后才是沈即墨他们和别分门的弟子们。 这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等到他们到御龙门时,已是未时。 御龙门建于九溪山的悬崖峭壁之上,普通人若想要上其御龙门拜师,需徒手攀爬上三万阶梯,也因如此,一直让人望而生畏,因而御龙门内的弟子一直寥寥无几。 许是因为来得正是时候的原因,此刻山门前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个门派。 他们见了宋紫玉,都热情的过来和他打招呼,宋紫玉也微笑着回礼。 沈即墨并不太喜欢这种虚假的问候,一路过来都是东瞟西瞄的。 商洛似是看出了他的无聊,伸手握住了他的掌心,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师兄忍耐一下,等会进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 沈即墨被他的突然东西吓了一跳,忙往旁边靠了靠,收回了手,有些尴尬的朝他笑了笑,“没、没事的……” 哪知这一靠,就靠到了凤祁玉身上。 凤祁玉伸手握住了他的腰,勾唇无声的笑笑,又很快的放开了他,“当心。” 沈即墨更加难堪了,尴尬的朝凤祁玉笑笑,快步走到了前面,都快与宋紫玉并肩了。 好在宋紫玉没怎么在意,只轻瞥了沈即墨一眼。沈即墨也发现自己有些越举了,又低头慢下了步伐。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女弟子。 女弟子看了他们,忙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伏身朝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师尊已为各位备好了房间,还请各位里面请。” 这声音…… 沈即墨猛地一抬头,便见浅曦月也刚好看向了他这边,她的目光似是刚从凤祁玉脸上挪开,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后朝他笑了笑,而后又引着众人入了御龙门。 因三日后是修真大会的缘故,此刻的御龙门内热闹非凡,但好在经过了几个别院之后,就静了下来。 浅曦月将他们引到一个别院门前之时就止了步,她朝宋紫玉行了一礼,“宋掌教,这就是师尊为玄灵宗准备的别院了,还望掌教真人莫要嫌弃。” 宋紫玉朝她微点了点头,“哪里的话,有劳了,还请代我向尊师道个谢。” 浅曦月笑笑,再一伏身,“那若是无事,弟子就先退下了。” 宋紫玉轻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他们一起入了院内。 这场修真大会采取的是淘汰制法,规则很简单,分为三个阶段:初试、中试、末试以及最后的决斗。全程以一V一的对练方式,点到即可,不可伤人性命,输了的认既会被淘汰。但由于初试者人数众多的缘故,御龙门便多摆了些比武台,以便能在三日之内,就将初试完成。 后三日是中试,随后最后一日是末试。 这修真界果真如系统战力排行榜那样,强劲的对手不多,即便是他这样的修为,都能一路竞技到末试。 沈即墨有些失望,难不成他真的这么废?写出来的人物都是些废材? 看着台上又轻松取得胜利的凤祁玉,沈即墨真的是又高兴又失落。 最后末试只留下了六个人,分别是他们四外加剑心派的首席大弟子陆尧和明月楼的离夜了。 沈即墨看了看那分组,发现自己的下一个对手竟是周凌,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还以为,会先遇到别门的弟子呢。 明天就是末试了,趁着夜,沈即墨将其他三人召集到自己房间,兴致勃勃。 “我们四个是师兄弟,无论谁赢都能给师尊长脸,你们谁赢我都高兴,但我希望这一次论剑不要伤了我们自家师兄弟的和气才是。”他说着看了看商洛和凤祁玉,意有所指。 商洛轻笑了笑,一看凤祁玉摇了摇头,“放心吧师兄,我自有分寸。” 凤祁玉剑眉一挑,显得十分的无所谓,“我也是。” 满意的看着他们,沈即墨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离开之时,凤祁玉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商洛和周凌走了之后才转过了头来,勾唇笑得带着几分邪气,“到时候你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他的眼神让沈即墨莫名觉得有点恐慌,看着凤祁玉他兀自吞了口口水,点了点头,“当然。” 第二天,沈即墨满怀期待的去看了最后的对峙榜,发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周凌,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还以为会先遇到别门的弟子呢! 轻松的跳上比试台,沈即墨正想着是不是要举白旗投降之时,周凌反先他一步扔了剑,笑看着那高台之上的德高望重的修真界大佬们,“我师兄修为比我高,我自认为不敌他,我认输。” 沈即墨诧异的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周凌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凑近了他,“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不会与你为敌的。” 沈即墨为之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周凌便已跳下了比试台。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墨墨修为也很高的,就是自己不自知而已_(:з」∠)_因为每天和大佬们一起,就会自我感觉很弱。 第45章 周凌会认输, 是沈即墨万万没想到的。 沉默的从比试台上跳下时,那边两场比试也出了结果,果然不出系统所料, 是商洛和凤祁玉胜出了, 那么接下来与他对战的就是…… “是商洛。”系统先他一步将结果告诉了他。 沈即墨猛地一抬头,就见商洛从对面走了过来, 他盈盈一笑,“恭喜师兄了,待会还请师兄不要手下留情才是。” “自然。”沈即墨也朝他笑笑, 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那你也切记,不要对师兄手下留情。” “好。” 因为剩下的有三个人, 所以最后的比试采取的是一人两场的规则,若是他们三人中, 有人能连续胜两场,方为此次修真论剑的最终赢家。 再次站在比试台上时, 沈即墨一直在想他到底要不要出手。其实按照他的实力来看, 他显是不敌商洛的, 但碍于刚刚才和商洛说了那样的话, 此刻若是再投降的话,他会不会生气? 心下纠结, 沈即墨默默的抬头看向比试台上空空如也的对面,还未下定主意,宋紫玉就御风而来, 落在了他对面。 “商洛不会来了,这一局,算你赢。” “……?”沈即墨有些惊讶的看向宋紫玉, 却见他好似并没有后语一般,忙又看向台下,去寻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此刻……却是怎么也寻不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沈即墨突然有些生气,正要御风而下去找他问个明白之时,凤祁玉从台下飞了上来。 “师兄,还请多指教。”凤祁玉双手作揖,一脸正经的模样,是沈即墨从未见过的。他想要跳下的足一顿,缓缓回头看向了凤祁玉。 “即是祁玉已经来了,那你们就开始吧!”宋紫玉从场上退下,再次给台上设了结界,而后又御风飞回了高台之上。 “我……”沈即墨不想和他打,刚准备投降,凤祁玉就看准了时机,朝他出了招,“师兄是看不起我么?觉得我赢不了?需要你让?” 被看穿了心思,沈即墨有些心虚,接招之时也不忘频频躲避,“我没有。” “既然没有的话,那就让我看一下,你这些年……进步到底如何。”凤祁玉微微勾了唇,眼中带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看似快准狠,实则没用几层力。 沈即墨察觉到后不由得心头一紧。 莫不是连他也要放水,让自己拿这第一的位置? 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沈即墨再次看向凤祁玉之时,突然展眉一笑,不再躲避他的攻击,反刻意迎面而上,撞上他的掌。 这一场比试,他非输不可。 哪知凤祁玉似早有准备一般,快速的收回了掌,而后挑衅一般朝沈即墨挑了下眉,好似在说,我就不打你,你能把我怎么样一般。 沈即墨心中不爽,再次直面而上,看似攻击,实则一次又一次的撞向凤祁玉闪躲的掌心上。 这在台外的人看来,好似是沈即墨又获得了主导权,在攻击凤祁玉,将凤祁玉逼得连连后退一般。 二人对峙了片刻,屡次不中,沈即墨也渐渐变得浮躁起来,干脆停了下来,用口语对凤祁玉道:“你再不认真,我们之间的约定就不作数了。” 这一场比试,他说什么都不能赢。 凤祁玉看到后也随之停下了动作,不禁笑了笑。 还真是不知死活,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玩也玩够了,凤祁玉缓缓收起了唇角笑意,歪头看向他,同样用唇语道:“我今晚就要。” 沈即墨不知道他说的要是要啥,但此时此刻于他来说,凤祁玉能认真点,赢得这场比试,对他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他轻微点了点头,不再往凤祁玉的招式上撞,而是认真了起来,带着攻击性的,攻向了他。 凤祁玉也不再调戏于他,认真起来时就连周遭的灵气都是能以肉眼可见的。 二人以真实本领相拼,沈即墨不过片刻功夫便败下了阵来。 往年的末试之拼,台上的输家基本都是以遍体鳞伤之姿退场的,独独只有这一次,沈即墨被打下台之后只轻微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其他地方,毫发无损。 凤祁玉站在比试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师兄你输了。” 沈即墨心中欣喜却不露于面上,反装得一脸不甘的模样看向凤祁玉,咬牙道:“甘拜下风。” 凤祁玉知他心思,微勾了唇角,几步又走回比试台中间,等待着商洛的到来。 只需再赢过这一场,那今晚就…… 思及此,他好心情的一扫台下已被周凌拉到一旁的沈即墨,加深了唇角的笑意。 在台上静候了片刻,商洛依旧没有来。 沈即墨见状微皱了眉,“商洛哪去了?” “师兄不是说我们四个是师兄弟么?我想商师兄应该是不想与你们拔剑相向才藏起来了吧!”周凌笑得神秘,不再站于此处,拉着沈即墨就走,“别看啦!肯定是凤师兄赢的,我们先回去等着给他庆祝就行了。” 沈即墨被迫拉着跟着他走,却仍是有些不死心的看着台上,却刚好和台上投过来目光的凤祁玉相撞。他那调笑的眼神莫名让沈即墨有些发怵,不敢再看凤祁玉,沈即墨缓缓收回了眼神,一声不吭的跟着周凌离开了此地。 还未走远,宋紫玉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此次修真论剑的获胜者是,玄灵宗清风门下三弟子,凤祁玉。” 虽然商洛没有来他觉得有些可惜,但真正听到这一句话后,沈即墨却无比的安心。 现在差回家就只剩一步了! 心中一喜,沈即墨伸手握住了周凌的手,激动道:“我们赶紧回去准备一下,为祁玉庆祝吧!” 周凌为之一怔,轻握住了他的手,“好。” 沈即墨回到别院后花了好大的功夫给凤祁玉准备了一个现代式的派对,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看着满院子的彩带花灯,烧烤架子上烤了一堆的烧烤,还有院子里的正中央处石桌上用来庆祝的蛋糕,沈即墨就感到莫名的满足,拉着周凌一起翻滚着烧烤,等待着凤祁玉的到来。 “你说他会不会喜欢这个?”沈即墨百无聊赖,拉着周凌闲聊。 诺大的院内,平日里同门的弟子们总是来来往往,今天也不知为啥,就只剩他们二人了。周凌边烤着烧烤边丢给青挽和小幺吃,也显得很无聊,“应该会吧!毕竟这是师兄的一片心意呢。” 沈即墨听了他的话后更加开心了,忙啃了一口手中已经烤好的鸡腿,朝门口张望着,“祁玉怎么还不回来?天都黑了。” 距离他们回来已过了两个时辰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周凌也觉得有些奇怪,干脆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样吧!我出去看看,可能他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师兄你在这里等着,别让这些烤糊了啊。” “嗯嗯~”沈即墨点了点头,忙又翻了翻手中的烧烤,“快去快回。” “好的。” 周凌走了之后好久,沈即墨没能等到凤祁玉回来,反等来了一个御龙门的小弟子。 那弟子看着这一院子的‘惊喜’后,错愕了一会,随后缓缓走到沈即墨身前,一伏身,双手作揖道:“弟子楚慕,见过沈师兄。” 沈即墨没见过他,但鉴于礼貌,他也跟着回了一礼。 “师尊请沈师兄能去御龙台一聚。”楚慕低着头,一副谦卑之姿。 “清和真人?他找我所谓何事?”清和真人乃御龙门掌教真人,来这里这么多天,沈即墨也只是远远的望过他几眼,和他根本就称不上相识,这会被他找,沈即墨实在有些疑惑。 楚慕仍旧低着头,继续道:“师尊为了祝贺凤师兄获得本次修真论剑第一的名讳,特意为凤师兄在御龙台摆了酒宴,想必是想邀沈师兄一起给凤师兄庆贺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现在都不回来呢! 无奈的撇了撇唇角,沈即墨失落的同时又有些高兴。 他的崽,终于只差一步就能登上修真界魁首之位啦! 沈即墨实在是欣喜得很,失落之感便也被冲淡,看着这满院子他精心布置的派对,虽有点可惜,但他还是选择放弃这里,朝楚慕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你带路了。” “请随我来。”楚慕提灯为他引着路,一路上也没有说话。 沈即墨跟在他身后拐了好几个弯,都快给他拐懵了,楚慕才在一个小亭子前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说完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退了下去。 月光之下,小亭子内一个白色和一个黑色的身影十分扎眼,沈即墨的目光轻轻的扫了二人一眼,没由来的被那抹白色身影给吸引了目光。他缓缓走上前去,却在越发靠近之时心跳也随之越来越快。 昏暗的小亭子里,微风轻轻吹起那抹白色身影的衣袂,那人白发如雪宛若谪仙,手腕着浮尘宛如雪中红梅一般立于亭内。 许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人缓缓回过头来,微扬了唇角,一张脸貌美无双。他缓缓舒眉,清冷的声线自口中传出,“即墨,好久不见。” 第46章 “师尊!”沈即墨心跳如鼓, 快速走上前去,想给洛清尘一个拥抱,可清冷矜贵的师尊不是商洛或是凤祁玉, 他不能, 于是在十步之遥时,他又慢下了脚步来, 缓缓向他行去,“您什么时候出关的?” 洛清尘眼中眸色暗了暗,却仍旧轻勾着唇角, “昨日午时。” 沈即墨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虽不能和他过于亲近,那眼中的喜色却是藏不住, “怎么不提前告知我们?我们也好去接您。” 洛清尘轻摇了头,朝他走了三步, 欲伸手去帮他理额前的碎发,却在快触及时生生止住了动作。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 洛清尘一转身又走到了亭子边缘, 抬头看向了天上皎洁的明月, “今日你在台上的表现, 为师都看到了。” 提及此,沈即墨心跳更加快速, 他紧张的看着洛清尘的背影,问得小心翼翼,“师尊觉得, 徒儿这些年的长进如何?”他自认自己已经很棒了,也想得到洛清尘的认同。 洛清尘缓转过身来,再次扬唇, “没有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 听言沈即墨心中一喜,“谢师尊夸赞。”心中一高兴他就有些忘了分寸,忙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洛清尘的手臂,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他炫耀自己的师弟们有多优秀,“那祁玉呢?师尊觉得祁玉如何?他应该是我们师兄弟四人中最优秀的那一个了。”提到凤祁玉,他眼前一亮,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兴奋道:“师尊在这里,肯定已经见过祁玉了吧?他看到您,也一定十分高兴吧!” 洛清尘默默的将目光从沈即墨抓着自己臂上的手收回,没有挣脱,反抬眸看向了一旁的清和真人,摇了摇头。 没见过? 沈即墨有些诧异,还未开口,另一边一直被他无视的清和真人便接了话: “仙尊今早到来我御龙门,还未在任何人面前现过身。” 那也就是说…… 除了清和真人外,他是第一个见到师尊的人了? 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却又在看向清和真人时略显尴尬了起来。 他一直沉浸在师尊出关的喜悦之中,倒是对清和真人失了礼数,给师尊丢了人了。 忙朝清和真人一鞠躬,沈即墨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清和真人,刚刚弟子失礼了。” 清和真人倒是无所谓,朝他挥了挥手,再次看向了洛清尘,继续着他们一开始讨论的事情,“仙尊,你觉得如何?” 沈即墨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正事,也不敢插嘴问,只能退到了洛清尘身后,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洛清尘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语气淡淡,“本尊从不插足徒弟的婚姻之事,此事还需问过他本人才是。” 婚姻之事?什么事? 沈即墨好奇的看着他们。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事只需仙尊你点点头,他凤祁玉又怎敢不依?”清和真人一脸的严肃,“而且刚刚在席上我也看出来了,曦月对祁玉那孩子有意思,而祁玉那孩子,也没有拒绝,想必二人,确有那个意思。” 原来是想把浅曦月许给祁玉做老婆啊!这个,沈即墨觉得自己有话语权了,忙开口道:“祁玉和曦月师妹确实天生一对。” 他一开口,洛清尘和清和真人便双双将目光投向了他。 沈即墨自觉自己又失礼了,尴尬的笑笑,用食指挠了挠脸颊解释道:“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说着就把之前的那次邂逅,一一讲给了二人听,对凤祁玉对自己图谋不轨之事绝口不提,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在这个世界消失,而凤祁玉……以后他总会成婚生子的,他何不在此时帮他一把? 清和真人听言,眼中的欣喜之意不明而喻,“即是如此,仙尊你看……” 洛清尘眸光微闪,缓看向沈即墨,“你所之言,可都属实?” “句句属实,如有一句假话,天……”后语还未道出,洛清尘就一甩浮尘,打断了他的话语,“罢,就依你之言。” “好,即是如此,那便择日不如撞日,仙尊与我一起进去,当着大家伙的面,将这门亲事定下如何?” 洛清尘轻点了点头。 清和真人欣喜异常,朝洛清尘做了个请的姿势,“还请仙尊与我同去。” 洛清尘没有拒绝,先他一步,走在了前面,而清和真人走在了后面。 沈即墨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三人不过是拐了个弯,便来到了一个叫御龙阁的地方,那大门金碧辉煌的,一看就是御龙门的主殿所在地。 清和真人再次朝洛清尘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人一并进入了院内。 沈即墨本也想跟着一起进去的,但突然思及周凌,怕他回去后找不到自己着急,于是顿住了步伐,抬眸看向了洛清尘的背影,“师尊。” 洛清尘缓缓回头。 沈即墨朝他笑笑,“弟子就不进去了,小灵儿刚刚帮我出去寻人,若是回去找不到我的话,怕是会着急。”提及周凌,他又忽然想到当年洛清尘闭关之时,并不知道他又把周凌带回了清风门,便解释道:“不知道师尊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小女孩?她就是小灵儿。” 洛清尘轻点了点头,没再过多过问,“你去吧!” “谢师尊。”得到了他的允许,沈即墨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洛清尘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心间却又没由来的闪过一丝失落,不知是为洛清尘,还是为凤祁玉。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沈即墨强行打起精神来,“都是纸片人而已,总有一天会淡忘的,打起精神来吧!或许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想到此种可能性,沈即墨又是一阵狂喜,高高兴兴的回了院子里。 院内,周凌果然回来了,正看着一串串烤糊了的烧烤发愁呢! 沈即墨欣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灵儿。” 周凌被他吓了一跳,但一回头看到是他,又松了一口气,有些愧疚道:“不好意思啊师兄,凤师兄他……” “我知道他在哪,没事,不找他了,我们自己庆祝吧!”庆祝他自己,即将脱离这个世界。 将烧烤架子上烤糊的烧烤扔掉后,沈即墨又拿了些新鲜的放上去,继续烤着,随便用剩余的一些天材地宝和系统换了啤酒饮料啥的。 他给周凌倒了一杯雪碧,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和他碰了碰杯,“灵儿,我今天真心高兴,高兴能认识你们,还和你们度过了这么多个快快乐乐的日夜,现在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快乐的日夜是假的,解脱才是真的。 周凌以为他是为他们三能独当一面而卸下了大师兄一职的解脱而高兴着,便也轻笑出了声,和他碰了碰杯,“这些年来,辛苦大师兄了!”不得不说,这些年来,他一人带着三娃确实不容易。对此,周凌还是很感激他的。只是这雪碧的味道太上头了,他只抿了一口,就放弃了,换了个杯子,倒了杯啤酒。 沈即墨见状,微皱了皱眉,“女孩子喝酒不好。” 都错了这么多年,周凌也不打算以实相告了,便道:“师兄不是说这个酒精度低么?我喝一点,没事的。” 这……倒也是,他大学那会,哪个女同学不会喝啤酒的? 没再阻止他,沈即墨将烤好的烧烤递给了他,“那你就着这个吃。” “嗯。”周凌凑过去咬了一口后,才伸手接过,“好吃。” 诺大的院内只有二人,沈即墨这些年钱没攒到多少但好在天材地宝不少,和系统换了不少好东西,而啤酒又不易醉人,二人在院中胡吃海喝也没人来打搅,这感觉实在是爽得不行。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那平日里总不爱搭理他的系统突然出了声,是他日思夜想多年的那句话,这会终于从它口中说出。 “恭喜宿主,已完美完成任务,这就可以为您开启穿越系统,请问您需要现在开启么?” 这句话真的来得措不及防,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跟他的崽崽们告个别。看着眼前格外高兴的周凌,沈即墨想到了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的商洛和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他道个喜的凤祁玉,立马回绝道:“我不要!” 周凌听言一愣,回头看他,“师兄不要什么?” 沈即墨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口,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来,喝酒吧!咱们今晚不醉不归。”与此同时也在脑内对系统道:“今晚子时,准时开启穿越系统。”在此之前的话,他就能好好和崽子们道个别了吧? “好。”系统应了他一声,不再出声。 从这一刻起,沈即墨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他回眸看着周凌,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对他道:“小灵儿你还有什么未达成的愿望么?若是师兄能做到,一定帮你达成。” 周凌有些莫名其妙他说的话,一摇头看向天上圆月,摇了摇头,“师兄,你说当一个人前世受尽了折辱,让他重来一世,他会选择怎么做?” 沈即墨也很意外他撇开自己刚刚的话题而问了个这么不可捉摸的问题,但身为网文作者,这种显而易见的重生复仇情节,他自是再熟悉不过了,于是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复仇,让那个前世让他受尽折辱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样啊……”周凌微微垂了眸,看向了别处,“可是,你又怎知,别人不是和你一样是带着仇恨归来的呢?” 他声音太小,沈即墨没听清他说啥,便按着自己写网文的思维来说,“对啊!你想想看啊!当一个人重生之后,他就对以后的事情有了先知权,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借助这个先知权,来对付那个害他的人,反将他一军?” 道理是这这么个道理……但人,却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 周凌有些无力的朝他笑笑,一饮而尽杯中的啤酒,“可是相对于复仇,我更喜欢平静生活呢!因为死过一次,就会变得更加惜命,这一世,必当肆意而活,而不是将自己陷入无穷无尽的仇恨之中。” 这……似乎也挺有道理。 “而且,我觉得既然都重来一世了,除了复仇,肯定还会有其他逆天改命的方法的。”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即墨,冁然一笑,“我觉得,一定行。” 这话没头没尾的,听得沈即墨都觉得他在说他自己了一般,不过身为此文的作者,他知道,这绝无可能的。 再次和周凌干了杯,沈即墨心中畅快无比,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不过他也不怕,反正只要到了子时,他就回去了。 酒过三巡,周凌已然醉死了过去,这酒量,真的是连他都不如。 沈即墨颤颤巍巍的站起,想回房给周凌拿件衣服披上,哪知一起身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刚从外面回来的商洛及时扶住了他。 商洛看着满地的啤酒瓶子,又看他一脸醉意,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微微皱了眉头,“师兄怎么喝了这么多?” 沈即墨看商洛都有了重影,忙摇了摇头,再三确认,发现不是幻觉后立马朝他笑开来,一把将他抱住,“儿子,你可回来了。” 听到他的称呼,商洛微挑了眉梢,只当他是喝多了胡说八道,“师兄,你看清楚,我是谁。” 沈即墨醉意熏熏的看着他,傻笑道:“你就是我儿子啊!” 商洛无奈,不想和他计较,正要扶他回房之际,沈即墨却死赖着不肯走,反一伸手,将承影剑召了出来。 “这个给你,霸占了它这么多年,应该物归原主了。”他仍旧挂在商洛的身上,眼神有些迷离,不知到底是醉是醒。 商洛一手搂紧了他的腰,以防他突然松手摔倒下去,一手去接他的承影剑,十分诧异道:“给我的?” “嗯。”沈即墨重重的点了点头,“反正我以后也用不上,你会比我更需要他。” 已在院外站着看了许久的凤祁玉终是没忍住心中怒火,冷眸看着院中卿卿我我的二人,冰冷开口,“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商洛闻言,不但没收敛,反紧了紧那搂在沈即墨腰间的手,状似挑衅一般抬眸看向凤祁玉,“是来得很不凑巧。” 凤祁玉握紧了双拳,缓缓靠近了他们。 而商洛,却在他靠近之时十分特意的将沈即墨的脸按向了自己的胸膛。 沈即墨挣扎着想喊凤祁玉,却因被商洛按得太紧,那声祁玉始终没法叫出声来。 而凤祁玉,看向沈即墨的眼神越发冷冽起来,他紧握着自己的双拳,指甲陷入掌心皮肉也不自知,在路过他们二人时特意放慢了脚步,却始终未得到沈即墨的抬头。 “呵……沈即墨,你真行。”能够让商洛弃原女主不顾,为他如此神魂颠倒,能不行吗? 嘲讽一笑,凤祁玉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商洛,或是笑周凌,但这样的场景他不想再看,于是立马加快了步伐,离开了此处。 商洛一直看他走入拐角之处,才放开了沈即墨,柔眼看着他,“师兄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不,我还没……”沈即墨好不容易能抬起头来,却又寻不到凤祁玉的身影,心中一急,正要追上之时,却突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被商洛拦腰抱起。 条件反射一般,他伸手搂住了商洛的脖子,虽然醉的有些迷糊,但他仍旧没有忘却和凤祁玉道别之事,忙又挣扎着想跳下,“我还没和祁玉告别呢!” 商洛却是不管不顾,强行将他抱回了屋,安置在床上,“师兄你醉了,有什么话,你明天再说吧!” 酒虽醉人,但沈即墨脑间却仍有一丝清明,他有些生气,于是板起了脸,像教育小时候的商洛那样,故作严肃,“商洛你不可以这样哦!” 许是因为有些醉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 商洛听言无奈叹气,知道他要教育自己便不想再听,一起身,本来想倒杯茶给他润润嗓子的,哪知一提茶壶,里面是空的。无奈之下他只能去自己的房间给他倒,哪知等他再回来时沈即墨已然不见了踪影。 他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眼神立马冷了下来。 沈即墨从窗跳出,跌跌撞撞的跑到凤祁玉院子里,见到的却是凤祁玉坐在院中石桌前,面前摆了壶酒,正面向院门的,一杯接着一杯饮着酒,所以他的出现,毫无疑问的撞入了他眼中。 凤祁玉立马冷了眼眸,沉眸看向了他。 “祁玉啊……”醉意朦胧的沈即墨却并未发觉他今日和以往有啥不同,踉踉跄跄的直奔他而去,却因脚下一个不稳,摔到了他面前。 凤祁玉却无动于衷,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沈即墨吃痛的从地上爬起,还未爬上座位一杯酒就递到了他面前。 “喝了它。”凤祁玉蹲身与他平视,似笑非笑。 沈即墨丝毫不疑,举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烈酒入喉,直烧得他的胃都跟着火辣辣的热了起来,可他时间不多,却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抓住了凤祁玉的手臂,皱眉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看他还算听话,凤祁玉的心情也好了点,一把将他从地上抱起,勾唇笑得有些邪气,“刚好,我也有帐和你算。” 沈即墨越发觉得热了,不知是酒精起了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过他仍未忘却自己的使命,挣扎着从凤祁玉怀中跳了下来,却因一个不稳差点又摔倒在地,还好这次凤祁玉搭了一把手,才不至于再次跌倒。 “给你这个。”他将挽墨召出,递给凤祁玉,眼前却觉越发模糊了。 凤祁玉挑眉看向他,“给我这个做甚?” 沈即墨却已然听不进去他的话了,他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抬头看凤祁玉,眼尾微微泛着红,一时间不知是醉的,还是真的悲从中来,缓缓启唇道:“凤祁玉,你个混蛋欠了我八十一条命和今生的一世好运,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凤祁玉有些惊讶他的转变,但没有打断,搂紧了他,以免他再次站不住。 “可是即便我给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等我回去后,你依然要还的,因为你是反派啊……反派最后就应该被主角杀……”他伸手抚摸着凤祁玉的脸,突然有些心疼。 “……”凤祁玉顿时收了唇角笑意,微微沉了眸,他不再开口,只是以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力度,几度收紧了那环在沈即墨腰间的手。 沈即墨被他抱得有些疼,轻微挣扎了下,没挣开,突然有些恼火,又忆起了刚穿书时他的残暴不仁,当即垮了脸,“果然是无情无义的狗东西,我真白疼了你这么多年。” 可是这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了。 凤祁玉是他养大的,于公,对方是他笔下的反派,在没穿书之前,他是喜欢自己笔下的反派的,曾经甚至有了推翻原有设定,立反派为新主角的想法。于私,他也是自己养大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几个文字能了结的。 想想等下就要离开了,他还真有那么一丢丢舍不得…… 再次抬眸看向凤祁玉之时,他咽了口唾沫,正打算改口,突觉腰间一痛,紧接着一阵阵黑暗朝他袭来。 是系统要带他回去了吗? 闭眼之前,他有一丝慌乱,甚至想多看看这个他一直看着长到大的孩子一眼,可目光刚扫到对方唇角,那黑暗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整个意识都吞噬了去。他最后看到的,只是凤祁玉唇角的一抹冷笑。 凤祁玉低眸看着他紧闭的眼,缓缓闭眼低头与他以额相抵,喃喃道:“师兄……” 细数这些年来,沈即墨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情,那是他上一世从来都不敢想的东西,即便最后仅差一步之遥就荣登神主之位,他也知,他身边……没有一人是真心待他的。 这一世他好不容易尝到了甜为何味,可师兄撩了却想逃?往哪逃?问过他的意见吗? “你难道不知道像我这种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是不能招惹的么?”他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唇角的笑意却越发冷冽,贴着他的耳边,耳鬓厮磨,“不会让你逃的,沈即墨……”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黑洞,凤祁玉冷笑出了声,“你以为,上一世,本座是靠什么一步一步爬上神主之位的?”他掐诀将眼前黑洞碾碎,随后又似无事发生一般将沈即墨打横抱起,快步来到榻上,毫不温柔的将他丢在榻上便开始脱他的衣服。 第47章 痛…… 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般, 特别是腰腿,酸痛得好像要断掉了一般。 沈即墨自睡梦中悠悠转醒,印入眼睑的依旧是那熟悉白色的纱帐。他皱眉看着这白纱帐, 微微失了神。 难道他……没能回去? “师兄, 你终于醒了!”一旁一直守着他的商洛见他醒来,心中一喜, 连忙出声,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想。 沈即墨无力的转头,看向商洛, “我……咳咳咳……”一开口声音沙哑无比, 嗓子眼里更是火辣辣的疼。 商洛见状忙转过头去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扶着他缓缓起身, 将茶水递到他唇边。 喉间干渴异常,沈即墨咕噜咕噜两口将杯中的水饮尽, 却还是觉得渴,期望的看着商洛。 商洛示意, 再次给他倒了一杯。 一连喝了三杯, 沈即墨才觉得嗓子好了点, 朝商洛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谢了。” 商洛无所谓的笑笑,自然而然的将手贴上他的额头, 缓缓舒了一口气,“烧已经退了。” “烧?”怪不得他浑身酸痛,原是发烧了啊……只是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发烧的了。 商洛见他一脸迷惑, 忙解释道:“是前晚,师兄和师妹在院中畅饮,许是受了凉, 昨天便一直高烧不退,直到师尊过来给你喂了药,这才好些的。” 前天……他细细思来,是有那么一回事,但他只记得他后来去找了凤祁玉,然后凤祁玉给了他一杯酒,再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倒是在这一场昏迷中,他似乎做了一个十分荒唐的梦。 是个春、梦,梦中的详情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那触感却是让他现在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太真实了,就好像他昨晚真的在跟人上/床一样,而且一想到梦中的上/床对象,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也不知是为啥,母胎单身几十年的自己,居然会做这样的梦来。 无奈叹气,沈即墨又想到了自家那不靠谱的系统,一抬眸看向商洛,“我想休息会,商洛你可以先出去一下么?” 商洛点了点头,不再打扰他,退出去之时也不忘帮他带上门。 他一走,沈即墨便立马又躺了回去,揉着酸痛的腰肢,提起手腕瞧了瞧,见自己的肌肤仍是白皙,没有奇怪的东西后,缓缓的安下了心来,在脑内呼叫起了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系统。 可平日里总一呼便应的系统也不知这会是出了什么问题,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未能给他半点反应,在连续呼叫了几十声无果之后,沈即墨不得不放弃。 该不会是这玩意自己先跑了,把他一个人留这里了吧? 结合他这么些年来对自家系统的了解,沈即墨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正气得直捶床之际,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凤祁玉淡定的看着他莫名恼羞成怒的模样,缓缓走进来将自己手中的热粥放下,坐到了他床边的凳子上,“醒了?” “嗯。”看到凤祁玉,沈即墨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虚。 “醒了就自己把粥喝了吧!”凤祁玉倒是对那晚之事绝口不提,将手中的粥递给他,却在沈即墨伸手来接之时又顿时收了手,“算了,你刚醒就躺着吧!我来喂你。” 这……真的是快十年没这待遇了。 沈即墨显得些受宠若惊,忙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说着就要去接他手中的粥,却被凤祁玉一巴掌打掉了手。 凤祁玉唇角缀了抹淡淡笑意,小心的舀了一勺热粥在口前吹了吹,在确定不烫了之后才喂到他嘴边,“张口。” 沈即墨听话的张口将这勺热粥吞下,心里美滋滋的! 再邪恶的魔头不也被他训成了猫么?可惜此刻那坑爹系统不知跑哪去了,不然他真的想向它炫耀一下自己现在的成就。 凤祁玉看他满面笑容的样子,不由得也加深了唇角的笑意,“很高兴?” “是的!”都把大反派训成猫了,能不高兴么? “那我以后……”他说着又舀了一口递到他唇边,“天天这样喂你好不好?” “……”沈即墨这才惊觉二人好似不在一个话题上,笑意也渐渐僵在了唇角。 凤祁玉见状,立马冷了眸色,舀了一大口粥强制性塞入他口中,“骗你的。” 幸好这粥不热了,不然的话,沈即墨觉得自己的嘴一定会烫起一个大泡的。 可凤祁玉已经不再温柔,跟恨不得将整碗粥都一并倒进他嘴里一般,他一口未吞又舀了满满一勺塞进了他嘴里,似是想将他呛死一般。 沈即墨不乐意了,干脆从他手上接过碗,一脸郁闷,“得得得,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我怕我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又被你喂粥给呛死。” 凤祁玉也没什么好气,冷瞥了他一眼,起身就要离去。 “唉,等等……”沈即墨连忙叫住他,几口将碗里的粥吞下,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强制性拉着坐下,一本正经道:“那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浅曦月的事,又有些犹豫了。 “那天?”凤祁玉挑眉,莫不是他这次没喝断片,想起来前晚的事了? 想了又想,沈即墨再次抬头看向凤祁玉,暗戳戳的问:“祁玉啊!你看你都当上仙界魁首了,那么在姻缘上,可有什么想法?” “?”凤祁玉轻轻皱了眉。 “你就没想过找人成个家什么的?”沈即墨疯狂暗示。 “……想。”凤祁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中有莫名的光在闪动。 “既然如此,那师兄这就去为你和曦月师妹置办婚礼!”沈即墨心中一喜,忙从床上跳起,却因腰间疼痛差点跌倒在地。 凤祁玉顺势将他的搂进了怀中,目光阴沉,声音隐忍压抑:“谁说我想要和师妹成亲的?我……只想要你。” 他顺势将沈即墨压到了床上,埋进他脖间,闻着他体内散发出的淡淡药香味,像之前多次做过的那样,在他脖间亲吻吸/允。 沈即墨立马绷紧了身体,想伸手去推,却又忽然被凤祁玉抓住了手,按在头两侧。 凤祁玉沉眸看着他,眼中晦暗不明,“这么多次了,你真的……”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清冷的声线自门口传来,打断了凤祁玉的话,也吓得沈即墨一时间不知从哪里生出了气力来,竟猛地一下,一把将凤祁玉给推倒在地。 凤祁玉不爽的看着沈即墨,却见沈即墨正惊慌失措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万分惶恐的看向了门口。 虽不用看也知是谁,但凤祁玉还是顺着沈即墨的目光,缓缓起身看向了门口的洛清尘。 沈即墨慌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忙推脱道:“不、不是师尊看到的这样的,是、是我和师弟在闹着玩呢!” 凤祁玉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茫然无措的模样,顿时想到了什么,冷眸看向了洛清尘。 洛清尘亦是一双眸如浸冰魄,冷冷的看着凤祁玉。 二人似在暗中较着劲一般,谁都没有先挪开目光,气氛莫名的诡异。 沈即墨也感觉到了不妙,忙迎上前去,伸手拉了拉洛清尘的衣袖,小心翼翼道:“师尊。” 洛清尘开了口,话却不是对他说的,“在我清风门内,我绝不会留任何败坏我门风的弟子。” 凤祁玉一听,反笑出了声,若他现在告诉洛清尘,他和沈即墨已然行了败坏门风之事,他们会不会一起被赶出师门? 这样也好,至少这样从今以后,他的依靠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他也能……毫无顾虑的将他紧锁在自己身边了。 “我和师兄……” “凤师兄,原来你在这啊?”凤祁玉缓缓开口,正要将二人之事公诸于众之时,周凌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一把握住了凤祁玉的手臂,“有个忙我想请凤师兄帮一下。”他说着转身,就要拖着凤祁玉走,目光触及洛清尘时,似是才看到一般,惊讶的张大了口,鞠躬道:“拜见师尊。” 除了沈即墨之外,其他几个徒弟都不是他收的,洛清尘对其他三人也比较无所谓,只轻点了点头,就再次将目光放回到了凤祁玉身上。 沈即墨知道周凌是来救场的,也行动了起来,再次拽了拽洛清尘的衣袖,小声道:“我上次得了一套剑法,有些地方参悟不透,还请师尊指教一二。” 洛清尘这才柔了一两分神色,看向沈即墨,“哪里不知?” 沈即墨拽着他就往外走,“我们去后山说去。”临走之前顺势给周凌打了个眼色。 周凌示意,等到沈即墨他们的气息完全消失之后才拍了拍凤祁玉的肩,“小不忍则乱大谋。” 凤祁玉皱眉,一掌拍开他的手,“呵,尽管离了他清风门又如何?”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团子了,现在这天下,又有几个人能耐他何? 可周凌完全不不认同他的想法,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道:“你是离了清风门不会如何,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清风门了,师兄怎么办?师兄从小就疼你。”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再这样下去,会给师兄添麻烦的。” 凤祁玉紧握着双拳不语。 “凤祁玉,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最好,你不要拉师兄下水。”周凌将最后的一口茶饮尽,轻瞥了他一眼,起身与他擦肩而过之时冷冷开口道:“不然,我也会对你不客气的。”说完不再多留,甩袖而去。 御龙门的后山处有一片桃花林,沈即墨第一天来就发现了,这里四季如春,花开满天,可惜他从来不是个懂的欣赏的人,就算知道也对其兴趣不大,没想到这会,竟是和师尊一起来了。 洛清尘淡淡的注视着他,还在等他将那套剑法武出,随后他方可为其解答一二。 可沈即墨却忘了,那晚他把自己身上的所有天材地宝都跟系统换了零食,而系统,现在也好像带着他的所有财产跑路了,他哪里来的剑法啊?再者,那晚他以为自己能回去,就连剑都赠人了,又拿什么东西来武?他现在简直就是一穷二白! 尴尬的朝洛清尘笑笑,沈即墨转动着脑袋瓜子伸出一手接着这漫天飞舞的落英缤纷,“其实弟子没有哪套剑法不懂得。” 此话一出,他果真看洛清尘眸色暗了几分,心中一紧的同时他又忙接口解释道:“ 我只是有天闲得无聊来这后山闲逛,突然发现御龙门竟然有这么个地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师尊肯定喜欢这里,所以一直想带师尊来看看,对不起,师尊,我刚刚对你撒谎了。”他低着头,一脸诚恳认错的姿势。 洛清尘本就无责备他之意,只轻瞥了一眼那些桃花,微不可查的扬了唇角,“为师没有怪你的意思,为师只是怕你受他人影响,误入歧途。”想到凤祁玉,他就心惊,而沈即墨……却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受他人影响?受谁的影响?凤祁玉? 沈即墨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向洛清尘,忙朝他摇了摇头,“不会的,祁玉是个好孩子。” 洛清尘敛眸看向他,许久都不再言语,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罢了,因果轮回罢了。”他说着又顿了足,抬头看着那满天的桃花,悠悠开口,“沈即墨你要记得,你,不可以对他们三任何一个人动不该有的感情。” 沈即墨不解,他说的三是哪三个?凤祁玉他们? 可洛清尘已没再说太多,直接御风而起,离开了此处。 看着洛清尘离去的地方,他喃喃开口:“他们都是我的师弟呀!一个是主角,一个是反派,一个是女主,注定是拴在一起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局外人,又怎么可能对他们动不该有的感情呢?” 无奈叹气,沈即墨回了御龙湾的别院。 彼时已是酉时,天还没黑,沈即墨隔得老远就看了有个别门的小弟子在他们玄灵宗别院门前张望,鬼鬼祟祟的样子。 他轻声走上前去,一拍那小弟子的肩,“嘿,小道友,你在这干嘛?” 那小弟子被他吓了一跳,拍胸稳神之际一看沈即墨身上的衣服,当即眼前一亮,“你是玄灵宗的师兄吧?”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道服,出门在外,各个宗门的弟子道服都是一样的,所以要从衣服上认出宗门,这并不难。 沈即墨朝他点了点头,“你找玄灵宗有事?” “是有事,请问您认不认识玄灵宗的沈即墨沈师兄啊?”那小弟子面上一喜,忙抓着他追问,“我是蓬莱阁的人,是我家大师兄让我来找你们的。” “哦!”沈即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点头,“我就是,你家大师兄找我啥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不管是眼前人,还是那个什么蓬莱阁的人,他都是应该没接触过的吧? “真的是沈师兄吗?”那小弟子忙激动的朝他鞠了一躬,喜色露于面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帖子,递给了沈即墨,“是这样的,我家大师兄下月初七成亲之喜,希望能邀得沈师兄和其师兄弟们一起共赴蓬莱,来参加师兄的喜宴。” 这一不识二不亲的,怎的就送来了喜帖呢? 沈即墨疑惑的打开喜帖,一看那上面新娘名下诺大的浅曦月三字不禁大跌眼镜。 说好的和我们家祁玉指婚的呢?怎的这他才两天不见,一转眼他就抛弃祁玉要和别人成亲了呢? 沈即墨突然有点生气,这不煮熟的鸭子都让他飞了么?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大师兄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能把他家祁玉比下去。 重重的将喜帖一合,沈即墨笑看向了那名小弟子,“请回去回禀你家大师兄,下月初七,我们一定到。” 小弟子连连点头,再一鞠躬便告别而去。 沈即墨拿着喜帖兴匆匆的跑到凤祁玉门前,“啪啪”的拍了几下门。 凤祁玉在案前看书,一听这敲门声就知道是他,一挥手将房门打开,都不用抬头便问:“师兄找我何事?” 沈即墨是个急性子,又忘事,这会已然将刚刚对方压着他企图图谋不轨之事忘却,一把将喜帖拍在他面前,义愤填膺道:“师尊不是和清和真人说好了将浅师妹许给你了吗?怎么他这会又要嫁与旁人?这清和真人也太不讲信用了吧?” 凤祁玉淡定的看了一眼那请帖上的名字,突然沉了眸,“你是怎么知道师尊和清和真人要将浅曦月许给我一事的?”知道要许给他,却不知他当着众修真界人的面拒婚之事? 凤祁玉挑眉,等他一个答案。 沈即墨这才想起自己暗中牵线一事,还没牵成功,顿觉尴尬。 半天见他不语,凤祁玉已然猜到了答案,顿时冷下眸来,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手掐住了他的下巴,“沈即墨,你很能啊?” 这…… 他大概是猪,他送货上门了! 等沈即墨感觉到事情不妙之时,凤祁玉却已然伸手关了门,直接就着姿势将他按在了案上,他的手在沈即墨腰间游离,最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腰,十分的用力,“还痛不?” “痛!”这话不假,他以前也感过冒发过烧,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明明已经退烧了,腰还能疼得直不起来的,特别是他这还是一副修仙之体。 凤祁玉目光深邃,紧盯着沈即墨,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在掌心汇聚出一团灵力,缓缓的往他腰间输入,“前晚之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那天他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放过他,等他收拾好二人的时候,他才发现沈即墨居然发热了,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用灵力治好了他身上的青紫痕迹,但为了让他能记住那一夜,他又坏心思的没有给他完全治好,将他那天晚上纵、欲、过、度的后果都留给了他,哪曾想,他还是忘了个干净。 “没有……”沈即墨有些紧张的摇了摇头。 其实一开始他也有想过那个春梦会不会不是梦,但……早晨起来,身体的干爽程度告诉他,那就是梦,而且……他梦中的对象,是凤祁玉,这就非常尴尬了。 最近他总有意撩拨自己,而自己却是拒绝的,拒绝之后又在梦里梦到自己和他干那种事,实在羞愧难当。 沈即墨只是想着,就微红了面颊,一时间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了力气,一把推开了凤祁玉,“你起开。” 凤祁玉顺势松了手,没为难他,毕竟他才刚好,若再做的话,怕他受不了。 沈即墨从案上爬起,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凤祁玉,又觉得有点尴尬,挠了挠脸颊道:“那你和浅曦月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喜欢她吗?” 凤祁玉不语,直直的看着他。 沈即墨被他看得发怵,忙把这个问题抛下,换了个问题补上,“那这个婚宴,你去还是不去?” 凤祁玉一直紧盯着他,不答反问:“你想去吗?” 沈即墨点了点头,“蓬莱仙山啊!据说是个很美的地方。” 其实美不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看看浅曦月的眼光,要是新郎没有凤祁玉优秀,他就放心了。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凤祁玉算了算日子,发现距离请帖上的日子,也就七天了,不由得继续道:“既然你喜欢蓬莱仙山,那我们可以即刻就出发,到那里之后还能住上几天,让你看个够。” 沈即墨一想也对,反正现在修真大会也已经结束了,他们再在这里呆下去,也不合适,但回门派吧!又呆不了两天又要出门,还不如现在就出发,反正系统说他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无债一身轻,他何不借此机会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好好的玩上一玩呢? 二人下定了决定后,就各自去找了商洛和周凌,沈即墨也去找了洛清尘,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可洛清尘拒绝了,跟商洛他们简单的说明了状况之后,四人就一齐出发了。 经过凤祁玉的治疗,沈即墨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整个人走起路来都带风了,一路上御剑猛飞,本来要一日日程的路程,硬生生的给他飞了半日就到了。 蓬莱仙山是一座位于海中心的岛,这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不用法术便能四季如春的地方,岛上开满各种叫不出名来的鲜花草药。 沈即墨向来对花花草草什么的并不感冒,但来到此地之后,却被这个地方的景色的折服。 因为来的太早的缘故,并没有蓬莱阁的人来接客,他们只能自己找客栈休息。 往年出门都是沈即墨出的钱住客栈,毕竟他是他们四中最大的一个,但这一次,他已然身无分文,就不得不向其他人张口了。 长这么大,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他还真就没找谁借过钱呢!现在突然要他去,他还有些开不了口。 悄咪咪的靠近商洛,沈即墨轻咳一声,用手肘顶了顶商洛的胸口,“商洛,师兄想向你……” 一句话未说完,凤祁玉突然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拖入了一家看起来十分淡雅的客栈里,二话不说便将腰间钱袋掏出,摔在前面的柜台上,“开三间上等客房。” 四个人开三间? 沈即墨想提醒他,却被凤祁玉一眼给瞪回了。 沈即墨:“……” 行吧!谁让他没钱呢?他不配拥有自己的客房。 店里的掌柜的从钱袋中拿出该付的房钱后,又将多余的还给凤祁玉,凤祁玉却是顺手接过就丢进了沈即墨怀中,“以后没有钱,就找我要。”他拉着沈即墨上楼,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沈即墨一眼。 沈即墨拎着沉甸甸的钱袋,心中一喜! 他又有钱了! 凤祁玉将他拉近自己房里,顺势就锁上了门,给自己倒茶时也不忘给沈即墨倒一杯,问他:“你打算去哪玩?” “玩?”有啥好玩的?他不过是来想看一看新郎,证实一下他家祁玉比新郎强而已。 凤祁玉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因为这么无聊的一个理由跑这么远,特意拿出那张在集市上买的地图出来看,一一给沈即墨指出当地习俗以及美食景点的地方。 沈即墨听不太懂,但吃的肯定比看的好吧!于是随意一指一处小吃街,“我们今晚去这里吧?” 凤祁玉简单的扫了一眼地图,“好。” 当晚,四人便一起出了门。 沈即墨其实对吃的兴趣也不大,就是他们家祁玉好不容易对他的事上心了这么一回,他既然是不能不给面子的。 可沈即墨在那条街逛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适合他口味的东西,而周凌,早就已经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正吃的不亦乐乎。 眼看着越来越晚,沈即墨也不好意思再逛,寻思着反正晚上没吃饭,不如随地找个小摊子吃饭就好。 看来看去,也就那个酒酿丸子有点兴趣了。 他拉了拉已经握了他一整晚手的凤祁玉,一指那个酒酿丸子铺,“我们去吃那个吧?” 三人目光齐刷刷的朝他看来,凤祁玉先开了口,“你酒量不行,还是换种别的吃吧!” 这话说的?谁不知道酒酿丸子是甜酒做的?甜酒还能醉人不成? 凤祁玉越是不让,他就越想吃,干脆挣脱了凤祁玉的手,兴匆匆的跑到那家铺子前,“老板,给我来碗这个,要超大碗的。” 其他三人无奈,只能跟着一起去了。 周凌酒量差,对于和酒沾点的东西都不太喜欢,便只要了一个碗,打算和沈即墨分着吃一点就行。 沈即墨没拒绝,上来后就分了一大半给周凌,“要是觉得好吃还不够的话,我们就再点一份。” 周凌:“好。” 商洛和凤祁玉也各点了一份。 等沈即墨真正开始吃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长这么大,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真的有人用烈酒做酒酿丸子的!而且用的是那种特烈的酒。 周凌吃了一个就不再动,把它全部又倒回沈即墨碗中,“这个酒味太重了,我吃不了。” 啊这…… 就非常尴尬了,还特意叫了碗超大碗的,这要是全部吃完的话,他得跪着回去了吧? 凤祁玉提醒过他了的,他不听,他也不想为他解围,就是自己碗里面的吃。 而商洛,本想为他分担点的,恰好这时候店小二走了过来,给了沈即墨一张券,“今天小店做活动哦!客官您要是一人能把这一大碗全部吃完,那本店即可为几位免单。” 沈即墨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当即眼前一亮,郑重的对商洛道:“没事,不就是酒酿丸子吗?我能行。” 他说着就起了勺子,一个又一个的往嘴里塞。 因为自己跟在他旁边,凤祁玉也不怕他醉,而且醉了好办事,他便也没有阻止。 沈即墨吃到最后早就醉得一塌糊涂了,几乎是无意识的往嘴里塞,最终在小店打烊前把那一大碗都吃完了。 吃完后沈即墨已然一动都不想动,趴在桌子上就开始昏昏欲睡了起来。 那店小二十分佩服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又给了沈即墨一张卷,“此劵三天内有效,客官若是想再挑战,这三天还可以再来哦!本店还可以给你们免单的。” 走,沈即墨肯定是走不动了,无奈之下,凤祁玉只能将他抱起,御风飞回到客栈。 一进门,凤祁玉就将他放到了床上。 沈即墨觉得热,而凤祁玉身体是凉的,被放下时他还有些不愿意,把拉着凤祁玉不让他走,希望他能将身体的凉意分点给自己。 凤祁玉无奈却是欣喜的,捧着沈即墨的脸就吻了下来。 沈即墨无意识的附和着他,甚至上手抱住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喃喃着:“祁玉、祁玉……” “你知道是我的对吗?”凤祁玉注视着他,眼中晦暗不明。 沈即墨亦是迷离着万看他,突然向坐在床边的凤祁玉扑去,“祁玉……喜欢……你……” 凤祁玉一把将他抱住,随后一个倾身将他压在身下,吻上了他的唇,“你也和我拥有一样的心情对不起?”他亲吻着问他,却是再没得到他的回答。 凤祁玉轻放开那搂在他腰间的手,一抚他的面才知,他是睡着了,不由得轻笑一声。 他是睡着了,但自己的欲火却是起来了。 他低头与沈即墨额间相抵,轻声说道:“你挑起来的欲火,理应由你来灭。”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人毕竟是真睡死了过去,他又不能真把人弄醒,万分无奈,他只能起身自己去院中解决。 许是那酿酒丸子太醉人了,沈即墨即便是睡着了也觉得不舒服,吃进去得东西在胃中翻腾,硬生生又将他逼醒,一股子呕吐感起,他忙起身,却没能找到痰盂,只能推开门,去找厕所,奈何没忍住,走到商洛房门前就吐了起来。 刚从别房加完茶水的小二见状,有些嫌弃,却又不得不上前,轻拍了拍沈即墨的肩,“客官,您还好吗?” 沈即墨胃中实在难受,没时间去管店小二,在商洛房门前吐得死去活来的。 这么大的动静,扰得商洛无法休息,他有些不耐的开门,却在看到是沈即墨时又紧皱了眉,凑上前去,“师兄,你还好吗?” 那小二一听他喊师兄,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还在想,等一下要怎么跟屋里的客人解释呢?现在看来他们是一伙的,那就好办得多了。 他就着手上的茶水给沈即墨倒了一杯,知道沈即墨不会接就递给了商洛,“他这是喝多了,你给他喝点茶水漱漱口先。” 商洛感激的朝小二笑笑,扶起沈即墨进了屋,“有劳你了,接下来我来就行。” 小二笑着点头,您们二位好好休息,我马上叫人来清理这里。 商洛带着沈即墨进屋,沈即墨立马又睡死了过去。他失去的意识,商洛也不好给他洗澡,但他刚刚吐了自己一身,无奈之下他又不能不给他清洗,最后,只能找了件衣服给他换上,顺便给他施了个净身术了。 许是因为吐干净了,沈即墨再次睡过去之后就安稳了,再不在别人身上乱摸乱蹭。 商洛清理好房间的脏衣服后躺到了沈即墨身旁,二人相对而眠,商洛这才看清沈即墨脖间胸前都有些吻痕,不由得冷了眸色,“你们是不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明知他无法回答,但商洛就是忍不住想问他,“凤祁玉到底哪里好?为什么师兄你……一直都偏心于他?” 可对面的人呼吸均匀,根本未听进去他的一言一语。 凤祁玉回房看到自己门没锁时不由得心中一紧,忙拉了一旁的小二问道:“你看到了我房内的那个小道长没?” 小二唇角挂着礼貌性的微笑,一指商洛的房间,“刚刚那位小道长在这个客人房门口吐,后来被揍一小道长给扶进屋了。” “……”冷眸看着商洛的房间,凤祁玉伸手敲了敲门。 小二见他并没有要再理自己的意思,笑着开口问道:“客官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的话,小的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凤祁玉依旧盯着眼前的大门,继续拍打着,“开门,我知道沈即墨在你那里,赶紧把他带出来。” 门内的商洛听言冷笑一声,“师兄已经睡着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跟他说。” 凤祁玉不爽,继续拍打着门:“把门打开,否则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那你就客气吧。”商洛置若罔闻,依旧静看着眼前的沈即墨。而后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你这般着迷?”说着又轻笑出了声,“也罢,你越是让他迷恋你,对我的益处就越大。”他伸手抚摸上了沈即墨的脸颊,“其实细看之下,你长得……也算是如花似玉了吧!” 两门口敲击房门的声音屏蔽与耳中,商洛缓缓的闭上了眼。 凤祁玉屡叫不应,终是没有耐心了,正打算用灵力将门给震开之时,另一个房间的周凌终于听不下去了,抱着枕头打着哈欠道:“凤师兄你就不能省省力吗?之前大师兄又不是没有和商师兄睡过,你急什么?他又不会对大师兄怎么样?” 在许久之前的每一次出任务中,确实沈即墨会为了省一个房间的钱,总只要三间房,而后个每一次,他都会和商洛挤一张床,那时候他确实觉得没有什么,可现在…… 他冷瞪了周凌一眼,“回去睡你的觉去。”说完又抬起了手。 对此周凌不满了,几步走上前去,一本正经的看着凤祁玉,“你这样会吵到他睡觉的,你要是对他好的话,就回你自己的房间,他本来今天吃酒吃得就够多了,要是晚上再休息不好的话,白天是会很头疼的。” 他仍旧记得那天晚上和沈即墨胡吃海喝的结果,那就是头痛了好几天,那种感觉他实在是不想再受第二次,也不想沈即墨受。 周凌拍了拍凤祁玉的肩,“回你自己的房睡觉吧!商师兄不会对他什么样的。” 终于,凤祁玉放弃了,回了自己的房。 他其实是知道商洛不会对沈即墨怎么样的,但一想到沈即墨在和别人睡他就难以容忍。 回到房后他并没有睡觉,而是开了窥探术一直窥探着商洛的房间,直到鸡鸣之后,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即墨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但更为尴尬的是,他此刻不但衣衫不整的躺在商洛的床上,而且胸前还有很多那种类似于吻痕的红色印记,而商洛……也照样衣衫不整。 有些尴尬的从床上起身,他甚至不敢去看商洛,努力想回想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想破了脑袋都想不起来。 但……照现在这情况来看,他好像是……酒/后/乱/性了…… 虽然心里十分抵触这种猜想,但事实却摆在了眼前。 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等他再次将目光放到床上去时,商洛已经醒了。 “早啊师兄。”商洛笑看着他,拉了拉身上凌乱的衣襟。 沈即墨眼尖的看到,商洛身上似乎也有些点点红印,立马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商洛,“昨晚……” “昨晚师兄好厉害呢!”商洛笑看着他,能不厉害吗?一脚都给他揣床底下去了。怎么从前和他睡时,没发现他还有晚上踹人的习惯? 可这话在沈即墨听来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商洛,“那你……受伤了吗?” “是挺疼的。”商洛想想都觉无奈,“你太猛了。” 沈即墨心中一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我屁/股都开花了。”商洛很喜欢看他自责的模样,因为往往如此,他都会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这次也不例外,他不过是想让他自责罢了,谁曾想沈即墨却突然一本正经的坐回到床边,“商洛,我会对你负责的!” 商洛:“……?” 第48章 “负什么责?”商洛疑惑不解。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可沈即墨这会伤心自责, 满心的愧疚已然觉得没脸见商洛了,拿着自己的衣服就匆匆出了门,“对、对不起, 我、我先静静。” “……?”商洛静看着他离开, 微微皱了眉头。 沈即墨觉得自己渣透了,晚上做有关凤祁玉的春/梦, 第二天又酒后睡了商洛,人家狗血言情剧里的渣男都没他这么渣过。 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漫无目的的走在集市上, 目光随意的扫过眼前人来人往的人群, 却无意间又看到了那个满世界卖馄饨寻找自己亲儿子的阿婆。 沈即墨觉得,自己真的是和她特别的有缘了, 无论去哪里,都可以碰到她。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沈即墨缓缓的走了过去,将一锭银子放到阿婆的锅边, “阿婆, 给我来碗馄饨。” 阿婆一抬头, 见是他, 露出一个亲切和蔼的笑来,“我们又见面了。” 沈即墨也朝他笑笑, 走到铺内找了个位置坐下,“我也觉得,和阿婆很有缘分呢!” 阿婆将馄饨放到他面前, 趁着这会刚好没客,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最近过得可好?” “一切都好。”沈即墨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饿坏了,一边往嘴里塞着馄饨,一边问她,“阿婆呢?近来可好。” “好,一切都好。” “阿婆,给我来碗馄饨。”就在二人准备唠唠家常时,凤祁玉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沈即墨抬头,见他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忙问道:“昨晚没睡好?” 凤祁玉点头,坐到了他旁边。 “那吃完后回去再休息会吧!今天就不出门了。” “好。”凤祁玉一手撑头,静看着他。 沈即墨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抬眸与他对视,正打算问他要不要先和自己分这一碗时,阿婆就端着馄饨过来了。 她将馄饨放到了凤祁玉面前,“让您久等了。” 凤祁玉礼貌的朝阿婆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筷子吃了起来。 这顿饭吃得十分沉默且快,没一会沈即墨就放下了筷子看着凤祁玉吃,边道:“等回去以后,你去跟师尊道个歉吧!” 剧情发展到这一步,往后的剧情要往哪走,他这个原著作者都不知道,但他总觉得,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凤祁玉就还有家,不会像前世一样,他虽得到了所有,却连个真正能让他安心的地儿都没有。 凤祁玉听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喝掉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抬眸看向沈即墨,反问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离开清风门?” “啊?”沈即墨被他突然冒出的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一愣,轻皱了眉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们现在都可以独当一面了,难道师兄就没有想过,自己出去闯闯?”凤祁玉紧盯着他,“还是说,你想在清风门呆一辈子?” 这个问题沈即墨从来没有想过,从始至终他都以为,自己的剧情走到这一步就应该结束了的,哪曾想……不过不管今后如何,于他来说,清风门就是他唯一的归宿。 一手撑头笑看着凤祁玉,沈即墨伸手帮他擦擦唇角沾着的点汤汁,“留在清风门有什么不好吗?你、商洛、周凌……还有师尊都在那里啊!” 凤祁玉皱眉,一把将他的手拍开,猛地一起身,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了桌子上。 沈即墨知他又生气了,忙追了上去,跑出去之后也不忘回头朝阿婆笑笑,“谢谢你的馄饨。” 凤祁玉没打算等他,反放快了步伐,沈即墨跑了好一会才追上他,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你跑这么快干嘛?” 凤祁玉斜瞥了他一眼,没吭声,也没放慢脚步。 沈即墨却是抓着他不肯放手了,抬眸看着他的侧颜,想了想,继续道:“如果你想自己出去闯闯也可以啊!男儿志在四方嘛!” 听言,凤祁玉眸色一冷,冷嘲道:“你不是男儿?” 沈即墨却是无所谓,“老了老了,和你们年轻人比不了了。”他放开了凤祁玉,轻笑道:“不过不管你今后走去哪,做什么事,如果有一天你想回来,我都会在清风门等你的,我永远是你师兄。” 凤祁玉顿住了脚步,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即墨一眼。 二人回到客栈时,商洛和周凌已经起来了。 商洛见着他们两一起从外面回来,有些惊讶,“你们这是……” 沈即墨正打算解释,凤祁玉却先他一步,“去外面刚用完膳回来。”说完拉着他就往上走,“你不是说陪我休息的么?走了。” 他什么时候说要陪他休息了? 沈即墨一脸问号,还没等他问出口,商洛就敛眸看向了他们,“师兄今早不是才说过……对我负责的吗?” 闻言沈即墨立马甩开了凤祁玉的手,跑过去一把捂住了商洛的嘴。 负责是一回事,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用眼神给商洛打了个警示后,回头看向凤祁玉,却见他正阴沉着脸,已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刚刚说什么?负什么责?”凤祁玉一脸阴霾的看着沈即墨,等待着他的解释。 商洛笑看着二人,见沈即墨为难,即便沈即墨放开了他也不再多言,好心情的瞧着。 面对着凤祁玉的质问,沈即墨没由来的有些心虚,不知该如何解释。 “沈即墨!”凤祁玉突然提高了声线,吓了沈即墨一跳。 他抬眸看着凤祁玉,忽而拽住了他的手臂,拉着他上楼,“回屋我和你说去。” 凤祁玉冷瞥了商洛一眼后,径直和沈即墨一起上了楼。 周凌看着他们三不禁笑道:“有人会用偷窥术,有人会用障眼法,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沈即墨听言,路过周凌面前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周凌无辜的朝他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跟了上去,可是,到最后他也没能进去,被凤祁玉关在了门外。 凤祁玉冷眼瞧着沈即墨,等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即墨踌躇半天,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 所以说,喝酒误事不是? 眼看着凤祁玉脸色越来越难看,沈即墨干脆一咬牙,将今早之事一一向凤祁玉道来,说到最后都有些自暴自弃了起来,“我怎么就这么犯浑呢!”那可是他师弟啊! 凤祁玉的注意力却是在沈即墨提到的吻痕上,忙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就扒开他的衣服,“他碰过你了?” 目光从他身上的几个吻痕划过,却并未见比昨晚他离开时多,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喂?”沈即墨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挣扎着一把推开了凤祁玉,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干嘛扒我衣服,有病啊你。” 凤祁玉沉眸看着沈即墨,“今早,你起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既然他能在做完之后不留痕迹,那商洛自然也可以做到,但若是做过的话,肯定会有些感觉的。 “鬼的不舒服。”沈即墨完全没意会到它话中之意,只觉得他又犯病了,忙穿好了衣服之后,逃出了房门。 门外周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惊慌失措的从里面出来,调笑道:“师兄桃花运来了。” 沈即墨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去吧!”而后,下楼,自己给自己开了间房。 凤祁玉从后面出来了,周凌又笑道:“到嘴的师兄,飞了。” 听言凤祁玉冷瞥了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关我什么事?”他可是从来没有没有打过大师兄的主意啊!但一想到昨天确实是因为他,凤祁玉才没有将沈即墨带回,从而发生了今天的事,不由得又有点心虚,“好吧!我知错了,我现在就回房面壁去。”说完,立马溜回了自己房间。 他是真万万没想到,商洛会为了复仇,委身于大师兄身下的。 迅速关上房门,周凌看着在床上玩得正欢的青挽和小幺,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这里好危险啊!到时候了,我们应该跑路了。”他看着床上的小幺,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蛇头,“小幺啊!我要走了,你是跟我们走?还是留在你爸爸身边?” 小小的蛇儿并不是很懂周凌的话,昂着蛇头对他吐了吐蛇信,“你们要去哪?不和我爸爹一起了吗?” “不了,我们要去各地游历了。” “青挽也要走么?”它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青挽。 青挽朝它乏了乏眼,缓缓爬上周凌的手腕,朝它吐了吐蛇信,意思不明而喻。 “好吧!”小幺失落的看着他们,变化成了一只猫坐在床上,“我还是跟我爸爸一起吧!”说着摇了摇尾巴,“青挽再见。” “再见。” 这之后的几天里,沈即墨都过的跟做贼似的,白天无论谁来找他,他都将其拒之门外,要是晚上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会出来觅食。 一晃眼就到了第七天,蓬莱阁大师兄娶亲之日。 这日依旧与往常一样,一大早便有人来敲响了他的房门。 沈即墨以为是商洛或许凤祁玉,便不打算理,直到门外的人开口: “请问住在里面的是玄灵宗沈即墨沈师兄吗?” 这声音有点熟悉,沈即墨立马就想到了那个给他递喜帖的小弟子,计算了下时日后,才想起来,他们此次前来,是为了来参加婚礼的。 忙起身开门,却见凤祁玉和商洛都站在那小弟子身后,又顿觉尴尬了起来,但无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他们请进来了。 小弟子礼貌的朝他们行了一礼,“是大师兄请弟子来接几位入蓬莱阁的。” 沈即墨以同礼回之,轻点了点头,“有劳了。” 三人离开客栈后沈即墨才发现不见周凌,忙看向了凤祁玉,“周凌呢?” 凤祁玉拧眉,从怀中拿了一张纸给他,“走了。” 沈即墨接过来一看,好家伙,只有草草的几个字: ——我出门游历去了,师兄勿念。 沈即墨:“……” 还没从周凌离开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肩头又突然一重,小幺亲昵的用头蹭了蹭他的脸,“爸爸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好想你。” 虽然说肩头的猫很温顺,但沈即墨永远都不会忘记它那砰的一下,变成蛇的情景,在面对它的时候,仍旧有几分惧意。但小蛇儿太小,它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僵直着身体,尴尬的朝它笑笑,“我也很想你。” 一旁的凤祁玉见状,将小幺从他肩头拿过,自己抱着它,“没事别往他身上跳。” 虽然看似不过是一句不经意的话语,却让沈即墨觉得十分的心安。 等到那小弟子带他们进入蓬莱阁的时候,已是正午。 那会儿蓬莱阁内已坐满了宾客,沈即墨随意的看了几眼,就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道服,应该都是上一次参加了修真大会的门派,放眼望去,人不少,想必是将大半个修真界的人都请来了,这排场,实属不小。 他兴致勃勃的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想到自己的最初目的,有意无意的寻找着那个红色的身影。 奈何,人太多了,他根本就找不到。 罢了,等吉时到的时候,他们总会拜堂的吧?到时候再看吧! 这样一想,他又放宽了心,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凤祁玉对这种场面不感兴趣,便找了个相近的地方住下,默默的看向了人群。 沈即墨无事可做,便想打趣凤祁玉,就问他,“前女友结婚,你什么感受?” 凤祁玉虽有点听不懂他的话,但看他那调笑的表情也知,定然不是什么好话,就接口道:“没感觉。” “嗯,没感觉是对的,以后会遇到比她更好的。”再次看向人群中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不过是新娘,不是新郎。 兴奋的拉了拉凤祁玉,“唉,我们跟过去看看,也沾沾喜气。” 凤祁玉听言,笑了,“不如师兄自己成个亲?岂不更加喜庆?” “我?算了吧!指望我还不如指望你们。”沈即墨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反突然察觉到他来这里这么久了,怎么没看到商洛,立马心中一紧,看向凤祁玉,“对了,商洛呢?你看到他了吗?” 凤祁玉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走丢的,你……别担心。” 这话倒也在理。 再次燃起兴致,沈即墨拉着凤祁玉就往人群里挤,“我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大师兄,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最前排,他细看着那新郎,在心里默默的跟凤祁玉做着比较。 论腿,没他家祁玉长,论脸,没他家祁玉好看,论修为……他用灵力感受了一下,嗯……连他都不如。 总结,浅曦月眼瞎。 大失所望,沈即墨也没了别的兴致,“得,我们吃完喜酒就回去吧!” 凤祁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沈即墨其实并不喜欢这人多的场合,随意的吃了一点就打算走,哪知那传说中的大师兄却手执酒杯,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不过,他要找的并不是自己。 只见蓬莱大师兄来到凤祁玉跟前,皮笑肉不笑的给凤祁玉倒了一杯酒,随后递给了他,“这一杯敬凤师弟,谢凤师弟的不娶之恩才成全了我与曦月。” 凤祁玉抬眸轻瞥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蓬莱大师兄敬完了凤祁玉又转向了沈即墨,“这一杯敬沈师兄,谢沈师兄不远千里来给弟子捧场。”说着倒了一杯酒递给了沈即墨。 沈即墨接过酒,却有点犹豫。 前几次他吃这酒的亏吃太多次了,此刻他是万万不敢再碰这东西了。 凤祁玉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的心思,一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酒,“我师兄他不会喝酒,我代他喝。” 沈即墨感激的看着他。 蓬莱大师兄也没介意,夸赞了凤祁玉几句,随后又看向了沈即墨,“对了,今晚我为曦月准备了烟花大会,还请沈师兄务必要留下来,陪我们共赏这一场烟花之美。” 这…… 他还想先回去呢! 但,婚礼上他又不好拂了别人的面子,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一定。” 得了他的肯定,蓬莱大师兄才笑意盈盈的离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吃完饭后,前堂喧闹,沈即墨百无聊赖,一个人在蓬莱阁转了几圈,终于等到天渐渐黑了。 再次来到前堂时,凤祁玉已然在前堂等着他了,而失踪一天的商洛,也回来了。 商洛朝他笑笑,“师兄。” “你去哪了?”沈即墨微不可查的皱了眉头。 “好奇,在蓬莱阁转了一圈。” “哦……”沈即墨不宜有他,坐在宴席之间用完了晚膳就跟着蓬莱弟子的指示下,来到了一座高塔前。 “烟花要站得越高才看得越清楚,师兄,我们爬高几层吧!”商洛似是对这烟花大会有点兴趣,眼中微微闪着光。 沈即墨最是宠崽,自是不会拒绝崽崽的要求的,点了点头就跟着他们一起御风而起,来到了高塔之上的倒数第二层,之所以不去第一层,是因为新郎和新娘在那一层,他怕去了,浅曦月看到凤祁玉会尴尬。 这蓬莱待客当真是十分有礼的,即便是一场烟花大会,也在每一层的高塔间都设了茶水间,以供他人饮茶作乐。 沈即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给他们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应该马上就开始了吧!我们先喝口茶等等?” 商洛点了点头,兴致勃勃的坐在了沈即墨旁边。 凤祁玉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紧盯着二人过于靠近的身姿。 沈即墨没注意这些小细节,一口将杯中的茶饮尽,只听得外面“砰”的一声,是烟花在天边炸开的声音。 商洛显得有些激动,拉了拉沈即墨的手,“师兄快看。” 这模样,倒是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般。 沈即墨轻笑一声,随着那天边看去,只见那大红色的烟花像朵朵盛开的红莲一般在天边炸开,又缓缓坠落,美不胜收。 “是挺好看的。”他看着那烟花,眸光微闪。 他突然想到了每年春节在家放烟花的场景,那时候他还小,不敢一个人放,是父亲鼓励他,给了他一柱香,让他去点烟花。后来父亲总是很忙,连过年陪他放烟花的时间都没有了,他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放。每每看到绚烂的烟花炸开在天边,他总能想起自己的父亲。 “砰”的一声又一簇烟花在天边炸开,这一簇烟花和其他的烟花不同,它在天边炸开后并没有迅速落下,而是缓缓的在天边汇合成了一行字,是‘百年好合’。再一簇烟花在天边炸开,又汇聚成了‘白头到老’,之后连连续续炸出了很多这种祝福之语。 这一刻,就连沈即墨也不得不佩服这蓬莱的大师兄,为了浅曦月,确实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这烟花在天边炸了一个时辰,众人都兴致勃勃,眼看着就要到了尾声了,最后一句话: ——曦月我爱你 终于绽放在天边。 看来这古代人,在浪漫的程度上,是并不输给现代人的。 沈即墨轻笑一声,再次看向天边之时,只见那绽放在天边的红色曦月我爱你五字迟迟未曾散去,正想着这烟花是用什么东西做的的时候,那血红色的烟花立马从天边掉了下来,所到之处,皆留下一片猩红之色。 那是…… 他还未能看清那是何物,突然,从天陡然间出现了无数黑衣人,他们各个黑袍加身,以黑巾蒙面,手脚皆带着锁链,右手背上纹着一朵红梅印记。 这些人是…… 死侍? 沈即墨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凤祁玉,却见凤祁玉也正好抬眸看向了他,一脸的凝重,不过片刻功夫,四周便叫喊哀嚎声一片。 怎么会有死侍的? 来不及细想太多,已然有死侍自四面的窗户而来,袭上了沈即墨。 沈即墨心中一惊,五指一张就想召出自己的佩剑来,哪知,召了个寂寞,他竟是又忘了自己已经将剑赠人之事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赤手空拳与对方搏斗,岂料刚一运用灵气,就突觉胸间一窒,喉间一甜,猛地吐了一口血来。 “师兄!”凤祁玉和商洛二人见状,齐齐开口,忙从两方直奔于他。 商洛终是比凤祁玉快一步接住了昏昏欲倒的沈即墨,忙摇了摇沈即墨,万分焦急道:“师兄,你没事吧?” 喉间不断有腥甜味涌出,沈即墨强行将这种感觉咽下,撑着商洛缓缓起身,一看四周,却见有不少人都与他同状,有些修为浅的,便直接丧了命,修为高一点的还能撑一会。 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即墨看着四周,忙去寻凤祁玉的踪迹。 原文中,只有凤祁玉的魅魔之血能饲养死侍,为何今生的凤祁玉已然被他养成修真界魁首了,这些死侍还会出现? 在离他不远处之地,凤祁玉紧皱着眉,一手执剑,一手掐诀,正在和一死侍做着斗争。 许是感觉到了沈即墨的目光,他一斩一扫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沈即墨。 四目相对,沈即墨心中复杂非常。 如果说凤祁玉一直在骗他的话,就算他发现不了,系统不可能也发现不了的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即墨脑子里已然乱成一片,就连身后有人袭来都未曾发现,商洛一手需环着他不让他跌倒,一手还要跟其他死侍做斗争,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凤祁玉眸间瞳孔一缩,忙放出灵气将身边的死侍们全数震开,随后将剑扔向了沈即墨。 沈即墨想伸手去接,奈何此刻的他毒已攻心,根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便眼睁睁的看着挽墨飞向他,就在即将刺穿他身体的一瞬间,突然向上飞起,一剑刺向了他身后的死侍。 只听得一声闷哼,随后是重物落地之声。 凤祁玉飞身赶来,扶住他双肩,一把将商洛推开,“滚开。”随后将沈即墨抱入怀中,“怎么样?” 商洛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本想与他理论一番,却又有更多的死侍朝他攻来,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私仇放下,先去对付那些死侍,将沈即墨交给凤祁玉。 沈即墨抬眸看着他,刚想开口,却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弄脏了凤祁玉的衣裳。 他家小崽子最爱干净了,他这样把他的衣服弄脏,他一定会生气吧? 他伸手,想去帮他擦擦那吐出的鲜血,却是感觉眼前越来越黑。 看来……他终究是逃不过命丧黄泉之命了…… 凤祁玉焦急的抱着他,“师兄你醒醒,不要睡!” 这期间有死侍朝他袭来,他猛地一抬头,抱紧了怀中的沈即墨,只无声道了两字,那死侍便眼中一红,缓缓的退回了窗边。 死侍退去,四周一片狼藉,商洛终于得空来看看沈即墨的情况,却是还没碰到沈即墨便被凤祁玉冷冷的瞪了一眼,“滚开。” 商洛皱眉,没再上前,却也没示弱,“你若是想让他死,大可就这么抱着到天明。”不过这时候,也不是他们斗嘴的时候,为了沈即墨,他还是服了软,一瞥那桌边的茶杯,走过去,用指尖沾了点沈即墨未喝完的茶水,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后紧皱了眉看向凤祁玉,“是噬魂丹。” 凤祁玉听言一愣,缓缓低眸看向了怀中的沈即墨。 噬魂丹是魔族一种十分珍贵的毒药,需用魅魔之血再加上六界最毒的百种毒物酿制而成,每千年才能炼制出一颗,是专门用来对付修真界这些上界修士的,无色无味,只需一点点,就能吞噬他们的灵力,若他们想强行运灵,毒就会发作,瞬间要人性命。 为何会是噬魂丹? 凤祁玉抱着沈即墨的手紧了紧,沉眸看向了沈即墨。 “我现在传音给师尊,看他有没有办法能救醒师兄。”商洛说着便伸手掐诀。 “不用了。”凤祁玉闭目,又缓缓挣开,柔眼看着沈即墨,缓缓将他抱起,来到商洛身前,“你速速带他回清风门,想办法让洛……让师尊为他续命,我……去去就来。”他说话间都未曾将目光离开过沈即墨的脸。 商洛伸手接过,怔怔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凤祁玉抬眸看他,皱眉,“不关你的事,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说着他一转身,走到了窗台前,又回头看向了商洛,“你一定要为他续命到等我回来,不然的话……”他突然冷了眸,“就杀了你。” 商洛并不畏惧他的威胁,但此刻也实属不是和他争吵的时候,第一次,他朝凤祁玉点了点头。 凤祁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再次看了眼沈即墨,而后轻身一跃,跳下了高塔。 等到凤祁玉的气息完全消失后,商洛才将放在窗边的目光回收,低眸看向了怀中的沈即墨,柔了眉目。看他唇角沾血,它伸手为他擦了擦,随后垂了眸,“师兄,你不要怪我。” 商洛连夜带着沈即墨回到了清风门,等到清风门时,天还未亮,因为情况紧急,他在许久之前就给洛清尘发了传音术,因此在进入神仙居时,没有受到任何结界的阻挡,甚至,洛清尘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洛清尘皱紧了眉看着商洛怀中的沈即墨,一挥手将他带入神仙居,随后看向商洛,“剩下的交予本尊即可,你先回去吧!” 商洛有些担心沈即墨的状况,皱着眉不太肯离去,“我……” “他会没事的,你先回去吧!”说完,洛清尘就不再多言,一甩拂尘,转身入了神仙居,随后又将神仙居的结界开起。 即便商洛再怎么不愿意,此刻也进不去了,只能轻叹一声,离开了神仙居。 回到梨花居后,往日热闹的梨花居此刻却清冷异常,不过是出了一趟门而已,再回来时,却只剩他一人了。 商洛抬眸老向院中的那颗梨花树,此刻已然入了秋了,没有法术的加持,这颗树上的叶子早就掉落得差不多了,直落得一地的黄叶。 “明年的今日,你又当如何?”他缓缓对梨树道。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商洛天天都有往神仙居跑,但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被拒之门外,这好像多年前洛清尘要闭关时,一直往神仙居跑的沈即墨啊! 轻笑一声,商洛回到了梨花居,再看院内,又是一地树叶。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他已经记不清了,细细算了算日子,发现,其实也不过是才过了一个半月之久罢了。 洛清尘一直不让他见沈即墨,却扰得他越发担忧了起来。 这日,商洛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见沈即墨一眼,便一早起了身,来到了神仙居,却意外的,看到了那个许久不见的身影。 是凤祁玉。 时隔一个多月,他似是有些不同了,又好似和之前一样,此刻他正站在神仙居外,等着洛清尘接见于他,看到商洛,他也不打招呼,一眼不眨的看着神仙居内。 没一会,神仙居的结界开了,凤祁玉心中一喜,忙冲了进去,而商洛,紧绷了一个多月的心,也缓缓放了下来。 凤祁玉顺着沈即墨的气息找到洛清尘的房间,看到坐在一旁的洛清尘连礼都来不及行,就坐到了沈即墨床边上,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来,喂入了沈即墨口中。 沈即墨无法吞咽,他也不避嫌,立马倾身而下,对准他的唇,将药推入他喉间,直到确认沈即墨是将药丸吞下,这才放开了他。 洛清尘坐在一旁看着,没有斥责也没有阻止,只待他做完这一切后,一甩拂尘缓缓起身。 凤祁玉知道他要施法了,立马退至一旁,紧盯着床上之人。 洛清尘以灵为介,渡至沈即墨全身施法,将那早已侵入他五脏六腑的毒液全数自体内逼出。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沈即墨是有知觉的,那种从五脏六腑逼毒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疼得沈即墨即便是在无意识间也忍不住轻呼出了声。 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这场法术才彻底结束,彼时,沈即墨是好了,洛清尘却有些站不住了。 商洛见状,忙上前来扶住了他,“师尊,你……” 他一句话未说完,洛清尘就对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快去看看你师兄。” 商洛听言仍是有些担忧,扶着洛清尘坐在一旁后,这才去看了看沈即墨。 床上,沈即墨皱眉缓缓的睁了眼,入目的,仍是那雪白的纱帐。 看来他……仍是没能回去呢! 缓缓起身,却是有些无力,好似浑身散了架一般,根本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眼看着又要躺倒下去,一双手扶住了他,将他轻轻拖起。 凤祁玉柔情似水,动作轻盈到好似多用一分力就将会将他碰坏一般,“师兄。”他轻轻唤他,“感觉怎么样?” 虽然说崽关心他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但……这般温柔似水的模样是闹哪样? 沈即墨不禁打个寒战了,像见了鬼一般看向凤祁玉,虽然无力,却也努力往床里缩了缩,“你你你、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往常他这样说的话,凤祁玉必然是会怼他一句的。但这一次,意外的,凤祁玉不但没有怼他,反湿了眼睫,一把将他抱入了怀中,“还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凤祁玉将头窝在沈即墨肩头,沈即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肩头湿润的触觉让他心惊。 他缓缓伸手环住凤祁玉,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祁玉,你……哭了吗?” 凤祁玉没吭声,将头埋在他肩头许久许久,才抬起头来,仍是往日那副轻佻的模样,微微勾唇道:“你觉得可能吗?” 沈即墨松了一口气,抬头为他理了理杂乱的刘海,“也是,你怎么可能会为我而哭呢!” 凤祁玉缓缓放下了勾起的唇角,面色虽冰冷,却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沈即墨这才有空看向他人,见洛清尘脸色苍白得厉害,立马心中一紧,想过去,却又是一阵无力。 洛清尘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摆手,缓缓闭目道:“本尊不过是灵力耗费得有些多,过几天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说着他缓缓睁眼,看向了沈即墨,“本尊乏了,你们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沈即墨还是想关心一下他的,但师尊下了逐客令,而他看师尊确实十分疲惫的模样,便也不好多说什么,最终还是躺在床上给他行了一礼,“那弟子便退下了,师尊你好好休息,弟子明天再来看你。” 洛清尘轻点了点头。 不过,话是这样说退下了,但……他实在做不到一个人下山啊!正想向二人中的一人投去求助的目光之时,凤祁玉就率先伸手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 沈即墨条件反射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是继续抓着好还是放下的好。 凤祁玉垂眸看着他,缓缓眨了眨眼,如此近的距离,近得沈即墨都能清楚的看到凤祁玉的每一个眼睫,那么长那么弯,看得他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了起来,害得他再不敢直视他。 凤祁玉抱着他缓步走出了神仙居,他没有用御风之术,也没有总其他的法术下山,而是几天这样一步一步,走下了神仙居。 商洛跟在他们身后,难得的没有打搅他们,御风而去。 路上,沈即墨有些累,便靠在他胸前,“有些困,还有些饿,想吃……”他想了想那酸辣可口的酸辣粉,莫名觉得有食欲,但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他不敢说。 凤祁玉听言,加快了些脚下的步伐,“困了就睡吧!饿了……”他想了想,“等会回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沈即墨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和他呆这么久,他可从来没见过他做饭啊!而且原著中的他……也不会吧? 凤祁玉挑眉看向他,“不试怎知会不会?” 这……倒也是,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毒死人了! 凤祁玉忽而又柔了神色,“你想吃什么?” 沈即墨想了想,那酸辣粉古代肯定是没有的,但是有一个东西倒是一年四季都有的,而且不用凤祁玉自己亲自动手,便开心道:“想吃糖葫芦和梅子~”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团子就会被发现啦~我期待好久的团子QAQ祁玉啊!抱老婆孩子重不重?_(:з」∠)_ 第49章 沈即墨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有点奇怪, 总是动不动就困,而且以前不怎么喜欢的酸辣食物,最近也爱得紧。但他觉得凤祁玉更奇怪, 平日里总喜欢拿话呛他的凤祁玉最近不但不嘲他了, 还变得特别殷勤。 比如…… 看着凤祁玉和商洛从紫竹林练剑回来,沈即墨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还未开口,就见凤祁玉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来,递给了他。 “给我的?”沈即墨有些惊讶的接过, 一打开, 才发现是一包李子,还是红彤彤的那一种。 “你不是总说, 这两天口中无味么?这是我们在后山看到的,尝了一个, 挺甜的。”他眉目淡淡,看不出情绪。 商洛也附和一般点了点头, “九月的李子早已熟透了, 师兄你快尝尝。” 沈即墨诧异的看着他和商洛, 拿了一颗, 就要往嘴里塞时却又被凤祁玉一把抢了过去,“洗洗再吃。” 他蹲到水池边, 认真的将每一颗李子认真的清洗了一遍,这才再次放回他手中,“现在可以吃了。” 二人看着他一个人吃, 沈即墨也挺不好意思的,便将手中的李子捧在了二人面前,“你们不吃吗?” 商洛摇摇头, “我不爱吃这些。”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屋。 凤祁玉亦是摇头,拉着他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拿了一颗就递到了他唇边,“你尝尝。” 沈即墨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却并不是那么喜欢,但看凤祁玉有些期待的看着他,他也不好说不好,便点了点头道:“挺甜的。” 凤祁玉眉眼带了几分笑意,将果子往他那边推了推,“那你就多吃点,等会……我们再一起去膳堂用午膳。” “哦……好……”沈即墨有些苦恼的看着这一堆红彤彤的果子,垂眸,轻轻皱了眉头,再次拿起一颗,有些痛苦的吃了起来。 他是真有点吃不下这种甜到发腻的果子。 磨蹭的吃了几个之后,沈即墨终于等来了开饭的时间,连忙起身,故作轻松的看着凤祁玉,“好饿,我们去吃饭吧!” 凤祁玉没看出来什么,在沈即墨临走前还把那包果子塞进了他怀里,“你拿回去慢慢吃。” “哦!好的!”沈即墨尴尬的朝他笑笑,回屋后猛的关上了房门,来不及将那果子放下,就跑到痰盂面前将刚刚吃下的果子吐了出来。 这玩意莫不是长得像李子的毒果实吧? 他从怀中拿出一颗观察,又跑到床边将他珍藏在枕头底下的青李子做了下对比,看来看去都觉得它们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哪哪都一样。 为什么颜色不同,味道会差那么多? 将手中的青李塞入口中,酸汁从口中爆出,沈即墨顿感愉悦,一连吃了好几个,才将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压下去,等他从房里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本以为过了这么久凤祁玉他们应该不会等自己了,结果一出门,却看到商洛和凤祁玉一起,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茶。 总感觉他们的关系,好像比之前好点了。 看到他们两的关系在逐日变好,沈即墨很是高兴,扯唇笑笑,“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快走吧!”说着就拉了拉二人,一起去了灵膳堂。 因为这几天总是提不起精神来的缘故,沈即墨都已经好些天没怎么修炼了,趁着今天还有些兴致,沈即墨发誓,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偷懒了。 沈即墨来到打饭窗前,看着那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肉类,不但没感觉到食欲,反莫名涌出一股恶心之感。 别开眼不看那些饭菜,沈即墨随手一指一盘辣菜,“给我那个吧!多给点。” “只要这个么?”打饭的小弟子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平日里沈即墨都不怎么吃辣的,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了? 沈即墨郑重的点了点头。 等他拿到那盘辣菜的时候,却又不怎么想吃了,但那小弟子给他打菜打的是真的多。看着这在碗里堆成山的菜,沈即墨万分苦恼。 他可不想被罚钱还打扫灵云阁啊! 可商洛他们也并不喜辣味,就在沈即墨万分为难之际,一双筷子伸了过来。 凤祁玉面无表情的夹走他碗里得菜,又将自己碗里清淡的菜夹给他些许,“快吃吧!” 沈即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终于埋头吃了起来。 但最后还是没能吃完,好在剩得也不多了。 二人从灵膳堂出来,沈即墨就随商洛他们一起上了紫竹林。 林间,洛清尘早已候在此处。 因为前段时间中毒的静养的原因,沈即墨这还是回来后的第一次上紫竹林。鉴于他对自家师尊的了解,他知道,洛清尘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测试他的修为。 尴尬的用食指挠了挠脸颊,还未想好怎么开口,洛清尘就伸手召唤出了一把通体雪白,剑体生花的剑,抛向了他,“十多年未见,就让本尊看看,你究竟长进了多少吧?” 沈即墨有些激动的接过剑,还未来得及细看那把剑,洛清尘的攻击就随之而来。 与当年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洛清尘丝毫没有放水,沈即墨只接了一招便觉手腕振得发麻,被他那巨大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时隔数十年,在洛清尘面前,他依旧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咬牙用尽全力将洛清尘的剑压回几分,随后趁机脱身向后退去,再找机会攻入。 哪知洛清尘的速度惊人,压根就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招招逼迫着他连连后退。 最终,洛清尘以一个横挑之势打落了沈即墨的剑,再一执剑,那剑便抵上了沈即墨的喉部三寸之内。 沈即墨错愕的看着他,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裳。 “弟子愚钝,让师尊失望了。”他缓缓起身,跪在了洛清尘面前。 洛清尘淡定收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轻摇了摇头,“在为师毫全力以赴的情况下,你能接下为师十招,已然进步不少了。”说话间已朝沈即墨伸出了手。 沈即墨一把握住他的手,起身之后更是在心中发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将剑递还给洛清尘,“谢谢师尊的剑。” 沈即墨虽不太懂剑,却也知,这把剑的威力,完全不输于挽墨。 可洛清尘并未接,而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你留着吧!” 沈即墨再次激动的看着洛清尘,“谢师尊赐剑。”随后又携剑武了几招,继而看向洛清尘,“师尊,这把剑,有名字不?” 洛清尘眸光微动,缓缓闭目,“挽尘。” “挽尘?好名字。”沈即墨又开心的携着剑,朝凤祁玉攻了过去,“祁玉,接招。” 下午的时候,洛清尘又教了他们一套新剑法,沈即墨再是不像十多年前那般,一招半式都看不懂,最后闹笑话了。这次他听得很认真,学得也很快,洛清尘不过只练了一遍,他就全数记了下来,随后又一招不落的给洛清尘演示了一遍。 洛清尘很满意他的进步,简单的再演示了几个动作后,一下午便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沈即墨虽过得累,却觉很充实,这就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好好修炼的决心了。 回到梨花居的时候,沈即墨又犯了困,连澡都没洗就倒床上睡了过去。 晚上他是被饿醒的,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月亮时才发现,已经是子时了。 这会灵膳堂应该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吧? 想想系统,沈即墨突然觉得,那家伙虽然没用,但好歹也是个移动的小卖部,不由得有点想它了。 可系统已经叫不应了,他也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出去觅食了。 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沈即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左右两边,发现凤祁玉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便毫不犹豫的从凤祁玉窗户里翻了进去。 二人相处已久,凤祁玉早就把他的习性摸得透透的,见他半夜翻窗也见怪不怪,微抬了眼眸,“醒了?” “嗯。”沈即墨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能吃的东西,不由得有点失望。 “饿了?”凤祁玉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说完这句话后便一挥手,变幻出一碗热粥来。 他没有走到沈即墨身边,而是直接再一挥手,用法术将热粥送到了沈即墨眼前,“中午我看你胃口好像不太好,便没有留太过油腻的东西。” 沈即墨觉得他的崽简直就是他肚里的蛔虫,就连他想吃青菜粥都知道,忙欣喜的朝他笑笑,“没事,我就想吃这个。”说完就美滋滋的捧着粥喝了起来。 九月的天虽入了秋了,但夜间依旧很热,等沈即墨吃完后早已大汗淋漓,此刻他犯懒,并不想用法术驱热,想着凤祁玉旁边一向凉爽,便凑了过去,“子时了,还看书呢?”他随意的瞅了一眼,发现是一本关于岐黄之术的书,当即失了兴趣便不再瞅。 凤祁玉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些位置出来,随后又一挥手,将他冰镇好放在随身空间的葡萄拿出来,放到了沈即墨面前,“吃点冰葡萄解解暑吧!” 沈即墨大喜,毫不客气的就剥了一个放入口中。 酸酸甜甜的,还冰,比他上次买的李子好吃多了。 没忍住,多吃了点。 等他从凤祁玉房间里出来时,已是吃撑了,这才满意的回到了自己屋内,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再次安逸的躺了下来。 再次醒来时,刚好赶上鸡鸣,沈即墨是被腹内的一阵阵绞痛给硬生生疼醒的。 手抵着腹,又突觉一阵阵恶心。虽难受,但他还是强行支撑着身体起了身,来到痰盂边,又吐了个干净。 等他再次回到床上去,整个人都近乎虚脱,一动也不想动。 肚子虽还疼着,但他的警觉性却一直都还在,所以当院中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不正常响动时,他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也顾不上还疼的肚子,就冲了出去。 刚出门,沈即墨就见一个黑色人影朝他这边射来一只飞镖。 那个黑衣人…… 沈即墨心中一紧,忙侧身躲过攻击,再抬头去看时,那黑衣人早就没了踪迹。 彼时,商洛和凤祁玉也一脸紧张的凑了过来。 “师兄你没事吧?” “师兄你没事吧?” 二人齐齐开口,说着同样的话语。 沈即墨摇头,缓缓看向那只飞镖,却见那只飞镖上绑了一个字条。他沉眸将字条取下,在手中摊平,只见“明日子时,贵派的辟元珠,在下收下了。”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纸条中。 三人看完后都微微皱了眉头,若有所思。 辟元珠是一颗被玄灵宗镇压在魔妖塔的魔珠,其间蕴含的力量足以毁灭掉整个修真界,是当年洛清尘以一半的修为为契才从上一届魔尊体内取出的,因为没有人能将其彻底毁灭,便只能选择以镇压之法,一直镇压在魔妖塔内。 这人好生狂妄,要取他门中之物还特地来通知一声。 “呵……”沈即墨冷笑一声,恰好,他也找了这黑衣人十多年,既然他这么想来送死,他便成全他。 抬眸看着商洛,沈即墨冷道:“去通知师尊。” 商洛点了点头,御风而去。 再次回头看向凤祁玉,沈即墨才发现,他正紧蹙着眉头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 “你没事啊?”凤祁玉攀上了他的双肩,替他擦了擦满头的虚汗。 沈即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早已被冷汗浸湿了全身,腹部的痛楚好像也比刚刚更强烈了些。但他此刻却顾不上自己,只能先忍着痛,反手抓住了凤祁手,摇了摇头,“我没事,祁玉你去明月门找掌教真人,让他同师尊一起想办法。” 那个黑衣人在十多年前抢走了弑神剑,此时再次出现,修为必比之前更加深厚不少,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觉得人多些,力量才大。 凤祁玉却是不急不躁,将他打横抱起,期间在手上掐了个决,“这种事我传音给他便是,倒是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他沉眸冷眼的模样,这还是沈即墨自那次中毒后第一次看到,不由得愣了愣,等他再次回神时,凤祁玉已将他放回到了床上。 凤祁玉见他不语,干脆再次掐了个诀,打算叫玄机长老过来给他瞧瞧。 不过是肚子疼而已,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忙伸手将他挡下,“你别麻烦玄机长老了。”说着腹间又是一阵阵刺痛,却让他不由得微微红了脸,“想必是晚上吃坏了肚子,我拉一拉就好了。” 晚上吃冷的又吃热的,拉肚子倒也正常。 沈即墨捂着肚子躺了下去,乖巧道:“我休息下就好了,你不用担心。倒是你,那个黑衣人在你小的时候就想对你不利,你最近可要当心了。”说着又暗了眸色,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也去师尊那里吧?帮着他们一起想想办法。”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任何人冒险,让他们团结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凤祁玉的目光紧盯着沈即墨,看他似乎真没那么难受了才渐渐放弃了找玄机长老的心思,随即起身,“我知道,你也要小心。”说着他就往外走,“我去找洛清尘,你若有事,随时发传音给我。”他永远记得那人给的沈即墨那一剑,为了不让他再落入那种险境,那就只能将其找出,杀了他。 出门为沈即墨带上门,凤祁玉在门外施了一个感应结界。若是有人硬闯的话,他立马就会知晓,这才安心的御风而起,向神仙居飞去。 等凤祁玉走后,沈即墨才簇紧了眉,死死的用手抵着小腹。 他还从来没有因为吃坏肚子,肚子这么疼过。 咬牙坚持了半晌,那痛觉却仍是有增无减,不得已下,沈即墨还是给醉音门的锦尧小师弟发了传音符。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即墨疼得迷迷糊糊间,似是听见有人在外面叫唤他,缓缓醒过神来时,这才发现是锦尧,忙一挥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锦尧手提着诊箱,一指门前那层肉眼不可见的结界,“我进不去!” 沈即墨皱眉,再次在指间驭灵,撤去了门前的结界。 平日里不过是动动手的小动作,此刻却已要了他全部力气,无力的再次躺回床上,沈即墨再次用手抵住了小腹。 “沈师兄哪里不舒服?”看他脸色不太好,锦尧也顾不上行礼了。将诊箱放下就来到了沈即墨身前。 “腹痛,绞着疼。”沈即墨忍痛道。 “我看看。”他伸手摸向沈即墨的脉搏,探了又探,“咦,好奇怪。” 沈即墨没啥心思管他,一心抵御腹部疼痛去了。 锦尧却皱了眉头,“师兄,你这脉搏太奇怪了。” “嗯?”沈即墨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看向锦尧,“哪里奇怪了?” 锦尧欲言又止,看他实在难受的紧,这才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从怀中掏出一颗药来,给沈即墨喂了下去,“你先试试这个。” 这傻小子……该不会是拿他试药吧? 虽然怀疑,但沈即墨实在是太难受了,还是把药吞了下去。 锦尧一直坐在旁边,再没吭声。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沈即墨腹内疼痛才渐渐好转,彼时他也有些昏昏欲睡。 锦尧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师兄,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沈即墨被折腾了这么久,这会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会,便随口应道:“嗯。” “真有效果了?”锦尧反问,不知是问沈即墨还是问他自己。 再次小心的探上沈即墨的脉搏,锦尧一脸复杂的看着沈即墨,“师兄,你最近是不是总易乏,嗜睡,嗜酸?” 沈即墨虽然累,但话听进去了,便点了点头。 “那师兄最近有没有总想吐的感觉?” 沈即墨皱眉想了想,再次点了点头。 锦尧近乎错愕的看着他,再次问道:“师兄你知道我刚刚给你吃的什么药吗?” “什么药?”沈即墨太困了,有点不耐。 “安胎药。”锦尧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什么鬼东西?”沈即墨皱眉睁眼,这才缓缓的看向他,“什么安……”瞬间恍然大悟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锦尧。 锦尧郑重的点了点头,“师兄,你这是喜脉……” 第50章 “等、等等……”沈即墨瞬间被吓得睡意全无, 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我是男的。” 锦尧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但是你的脉象和症状都说明了, 是喜脉无宜。” “……”这个结果太过于吃惊了,沈即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是因为心情起伏太大的缘故,小腹间好不容易缓下来的疼痛又有些轻微抽痛了。 微微皱眉想去揉腹,但一想到锦尧的话, 他的手又在离腹一寸距离时顿住, 缓缓放下,撑住了床, “锦尧,你没有在说笑吧?” 锦尧坚定的点了点头, “已有一月有余。”他想了想,继续道:“师兄可以想想看, 在此之前的一个多月, 是否与人交/媾过?” 听言, 沈即墨立马红了耳根, 脑内立马就想到了那个十分荒唐的梦境。 可……梦也能让人怀孕吗? 使劲摇了摇头,沈即墨狠狠的在内心唾弃了自己一把。 人家凤祁玉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是自己莫名其妙做了个有关他的春/梦,怎么能这么想祁玉呢? 脑内一转,他再次想起了那个他并不想回忆的清晨。 难道那一晚不是他上了商洛?而是商洛上了他? 沈即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明明他早上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而商洛才是屁/股疼的那一个。 锦尧见他许久不语,以为他是没有, 于是好心提醒道:“可能男人的身体与女人不同,师兄要是想不起来的话,可以再往前推想一下试试,你之前有没有和人……” 这一次不等他说完沈即墨就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脸一阵红一阵白,“闭嘴。” “唔唔……”锦尧被捂住嘴,有些发音不清,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闭嘴,无辜的看着他。 沈即墨直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松手后又显得格外的尴尬,缓缓垂眸看向了床边。 知道他不想提这个,锦尧便绝口不再提,伸手从怀里将刚刚喂他吃的那瓶药拿出,塞进沈即墨手中,“这是我刚刚给林师妹有多的,师兄你要是肚子疼不舒服的话,就服一颗,对你有好处的。” “……”沈即墨复杂的看着手中的药,缓缓握紧了些。 锦尧也猜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师兄……” “你可以……”二人齐齐开口,皆是一愣。 锦尧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师兄你先说吧!” 沈即墨也不谦让,目光凝重的看着锦尧,“可以给我一碗药吗?” “唉?”锦尧有些不解。 “给我一碗药,今晚之事,你忘掉,我忘掉,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如果是商洛上了他的话,那就好办了,他不需要商洛负责,而自己,也不用再对商洛怀以愧疚之心了,至于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又何需去管它的何去何从? 这下锦尧终于是听懂了,忙摇头摆手道:“不、不可以的!” 沈即墨:“?” “师尊说过,我们医修,主要目的是治病救人,绝不可以用这双救人的手,去杀人。”他低眸看着沈即墨并未隆起的腹,再次摇了摇头,“我们道修,是不可以随便滥杀无辜的。” “这不是滥杀无辜,这是……” “不,不行的,师尊要是知道了,会将我逐出师门的。”锦尧被他的话吓坏了,起身之际不小心绊到了凳子腿上,连人带凳一起翻倒在地。 沈即墨伸手想去拉他,却见他后蹬着腿往后退了几步,忙从地上爬起,提着自己的诊箱就飞奔而去,“我、我我师尊叫我回去了,师、师兄再见!” 出门时,一个不注意,还撞到了刚准备进门的商洛身上。 商洛皱眉看着他,还未责备,锦尧就朝他拜了拜,“对、对不起商师兄。”随后又看了沈即墨一眼,脚下生风,“我先回去了!” “喂。”商洛想叫住他问问沈即墨的状况,奈何对方就像没听到一般,一会儿就跑不见了。 此刻的沈即墨最怕见到的就是商洛了,见他对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时,沈即墨忙紧绷了身体,坐直起了腰,扯了扯唇角,“是玄机长老找他了。” “哦……”商洛走到床边坐下,看他精神状态还不错,笑笑道:“怎么样?锦尧怎么说?” “没事!”被问及此,沈即墨没由来的一阵紧张,脱口而出。但说完之后又觉自己有些太急躁了,忙又解释道:“就是晚上吃了热的,又吃了冰的,拉肚子而已,他已经给我开了药了,我吃吃就好了。”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药瓶子,以此来证实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商洛的目光从药瓶子上一扫而光,没怎么在意,“既然无什么大碍的话,那就休息一会儿吧,明天……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说到此,沈即墨又是心中一紧,忙拉着商洛问道:“怎么样?师尊怎么说?” 商洛眼中神色暗了暗,“师尊说一切等明日再看,掌教已然安排了人在妖魔塔附近设阵法,明日,我、祁玉、师尊、掌教等等一众人等都会去妖魔塔伏击他。” 听言,沈即墨脱口而出,“我也去。” 商洛没拒绝,点了点头,随后帮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那师兄今天就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全力以赴。” “嗯。”沈即墨应了一声,躺了下去,侧头看向他,“你也趁着天还未亮,再休息会儿吧!” “好。” 折腾了一宿,沈即墨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中。 商洛一直守在他旁边,直到确认他是真睡着了以后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冷眼看着窗外,“师兄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祁玉吧!”说着他缓缓起身,再次为他拉好被角,转身离开了房间,顺势为他带上了门。 沈即墨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他梦到了很多前世的种种,掉凤祁玉浴池中被他杀,抬眸看了他一眼被他杀,张嘴正要说话时,还是被他杀。最后,画面定格在最后,他穿进了洛清尘身体里的那一次,被凤祁玉刺穿心脏,那最后落到他身前的那一抹青色身影—— 原是商洛啊…… 沈即墨心中一阵愁然若失,猛地睁开眼时,对上的却是凤祁玉的眼。 他很狼狈,仿佛才刚经历一场大战一般,唇角还挂着血,头发、衣服皆凌乱不堪。 沈即墨见状心中一紧,忙翻身而起,一把抓住他的双肩,“你怎么了?哪里受……”伤字还未说出来,他便见凤祁玉左肩到腰腹之处,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仿佛瞬间被人抓住了心脏一般,沈即墨心疼得呼吸一窒,颤抖着手却不太敢碰他,怕弄疼他。 凤祁玉对自身伤势却显得无所谓,在沈即墨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倾身而下,用带血的唇吻住了他的唇。 这一吻,不同于任何一次的接吻,这一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凤祁玉是在他唇间蹭咬,毫无怜香惜玉可言,硬生生咬破了他的唇。 沈即墨震惊得一动不敢动,想伸手将他推开,却又怕触碰到他的伤口。唇间满是二人的血腥滋味,他想将自己唇间的血渡给他,以便他疗伤,奈何此时凤祁玉却放开了。 凤祁玉轻笑一声,与他以额相抵,伸手擦了擦他唇间的血腥,柔声道:“即墨、即墨……沈即墨……” 看着这样的凤祁玉,沈即墨满心满眼都是心疼,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应着他,“我在,祁玉……我在……” 凤祁玉再次用唇碰了碰他的唇,随即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头埋入他脖颈之间,“即墨,你愿意和我走吗?” 沈即墨有些没听懂他的意思,轻笑道:“去哪?” “离开这里,去……” “祁玉,我知道你在里面,别挣扎了,快快束手就擒吧!”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这个声音,沈即墨认得,是商洛的声音。 疑惑的看着凤祁玉,他还未来得及问其他,门就被‘砰’的一声踢开。随即凤祁玉立马翻身而起,将沈即墨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屋门口。 沈即墨满脸疑惑,也随之向门口看去。 只见商洛和宋紫玉携一众门内弟子皆手执长剑,警惕的看着屋内的他们。 商洛看到沈即墨后,眼神暗了暗,随即更加恼火的看着凤祁玉,“凤祁玉,你休要对师兄不利。” 宋紫玉也沉了眼眸,已在手中结印,“逆徒,今日我就替你师尊清理门户!”说着就朝凤祁玉出了手。 沈即墨甚至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凤祁玉抱起飞跳,躲过了这一攻击。 他冷眸看着宋紫玉,将沈即墨往旁边推了推,坚定道:“洛清尘不是我伤的。” 闻言,沈即墨心中又是一紧。 怎么?师尊他受伤了? 与此同时,商洛飞身而来,一把将他护在怀中。凤祁玉见状,眼中怒火顿生,一时间连宋紫玉都不顾了,携剑朝商洛攻来。 商洛急急躲开他的攻击,同一时间,宋紫玉再次朝凤祁玉攻去。 许是分心之故,本很容易躲过的一剑,凤祁玉硬是没躲过,肩上又挨了宋紫玉一剑。 沈即墨见状心中一悸,挣扎着就要上前,“祁玉!” 商洛紧抱着他,怎么都不肯放手,“师兄不要过去,危险。” 沈即墨挣不开,干脆转过身面对了商洛,一脸焦急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傻话?那可是祁玉啊!你的师弟!” 洛清尘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神色,缓缓抬眸看向凤祁玉,又似十分不忍一般,将目光收回,“那已经不是你的师弟凤祁玉了……”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是魔族的少主,凤祁玉。” 什……什么啊? 沈即墨不是很明白他的话,但此刻却顾不上那么多,救祁玉才是当务之急。 指望不了商洛,他只能靠自己,再次挣扎着想要脱身,却引得商洛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最后,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伸手召唤出了挽尘剑。 商洛近乎错愕的看着他,哪怕被挽尘割伤手臂,也丝毫不松手上的力道,“师兄若是觉得伤我能好受点,那就伤我吧!” 看着商洛臂上汩汩流出的鲜血,他终是不忍,看着眼前的凤祁玉,焦急得落泪。 凤祁玉总时不时的想往他们这边靠,奈何宋紫玉总不给他机会,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先解决宋紫玉了。 飞身出门外,他再次召唤出挽墨剑,与宋紫玉缠斗在一起。 沈即墨看着他们打斗的身影,紧握住了双手,就连指甲陷入皮肉也不自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轻声喃喃询问。 商洛将他掰正,让他面对着自己,稍思片刻后,紧皱着眉道:“师兄,我们都被祁玉骗了,他……至始至终,都是魔族的人。” 不敢置信的看着商洛,沈即墨摇头,“怎么会?这么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看着他……” “看着他长大的又如何?”商洛沉眸看着院中缠斗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阴戾,“他一直在利用你,骗你。” 沈即墨不信,“怎么可能?”之前他一直有系统,就算凤祁玉在骗他,他识别不出来,作为现代高科技的系统,还能识别不出来吗? 商洛知道他不会信,便一一解释道:“师兄你想想看,这么些年来,凤祁玉都做了些什么?” “……”沈即墨脑子里已经快成了一锅粥了,根本无法再想其他,他抬眸朝院中看去,却见凤祁玉已然褪去了那一身白衣,不知何时变幻成了一身红衣之装,他手持一把血红色的剑刃,在月光之下显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沈即墨细看那剑,才发现,竟是血刃剑。 只见凤祁玉缓缓的握紧了手上的剑刃,出剑的速度几乎快到他看不清,朝宋紫玉斩去。 “祁玉,不要!”这一刻,也不知他突然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挣开了商洛的手,朝凤祁玉飞扑而去。 凤祁玉的剑堪堪在宋紫玉头一寸之处停下,他缓缓回头看向沈即墨,突然勾唇,笑得邪侫,“沈即墨,跟我走不?” 作者有话要说:崽儿黑化了?不_(:з」∠)_崽儿从来没洗白过,不但没洗白,还拉着另一个崽儿一起黑化了_(:з」∠)_ 第51章 这一笑, 时过境迁,沈即墨却似又看到了那个邪气阴狠的少年一般,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凤祁玉的笑意逐渐僵硬在唇角, 眼中神色骤冷。 彼时商洛从后伸出了手, 搭上了沈即墨的肩,自然而然的将他护在了怀中。等沈即墨回过神来之际, 凤祁玉已然满身戾气的携剑攻向了商洛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这若是让他得手,商洛的手岂不是要废? “祁玉,不要!”心中猛然一跳, 沈即墨即刻召唤出了挽尘剑, 推开商洛,以一己之力接下了他这极具攻击性的一剑。 瞬间, 痛觉自那握剑的手扩散开来,袭向全身肢体各处, 特别是心脏部位,仿佛受了钝器的致命一击一般, 立马引得喉间血气翻涌, 任他如何想将那喉间腥甜吞下, 却仍是有丝丝血迹自唇角滑落。 还未从全身阵痛中缓过神来, 那腹部熟悉的绞痛又起,折腾得他刹时直不起腰来, 只能堪堪用剑抵于地面来稳住身形。 “师兄!”商洛大喊一声扑上前去,急急接住了沈即墨那已然站不住的身体,顺势将他搂入怀中, 满脸焦急,“师兄、师兄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 凤祁玉被这一声师兄唤醒了理智,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即墨, 声音已然带了些许颤音,似怒似责问又似后悔,“你为什么要为他挡?”他说着就要上前去,却被刚刚吓愣住,此刻已然回过神来的宋紫玉再次制止。 宋紫玉手持一把白紫相交的剑,气势如虹,袭来之际厉声开口:“弑师伤兄,今日我宋紫玉不为师门铲除你这祸害,誓不为人。” 再次被宋紫玉干扰,凤祁玉烦不胜烦,见他携剑而来,心中戾气又起,冷眸看向了宋紫玉,“找死?那本座成全你。” 沈即墨腹间疼痛难忍,实在无力再去看凤祁玉,只能紧抓着眼前的商洛,上气不接下气道:“商洛、商洛……” “我在!”看他这样,商洛心里也不是滋味,忙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中,微微红了眼眶,哽咽道:“师兄我在。” 沈即墨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哪怕眼前阵阵发黑,也依旧固执的抓着商洛,断断续续道:“快……替……替我……阻……阻止……他……” 商洛紧握住他的手连连点头,泪已顺着眼角流下,“是,师兄,我会的。” 可尽管沈即墨再是不愿睡去,那阵阵袭来的黑暗仍旧吞噬了他。 商洛感受到握在手间的手瞬间无力,忙朝沈即墨身下看去,才知那里不知何时,已一片猩红,顿觉心中一紧,摇晃着怀中的沈即墨,“师兄!” 凤祁玉闻声望来,看到已然昏迷过去的沈即墨,心间都开始缠斗起来。 他这一分心,又给了宋紫玉可趁之机,宋紫玉再次执剑一刺,对准了凤祁玉的心脏。等凤祁玉反应过来之时,为时已晚,他只能微微侧身,让剑偏离心脏几分,硬生生的承受了这正中胸腔的一剑。 宋紫玉没刺中他致命处心有不甘,握紧了手中的剑正打算抽身再刺之时却被凤祁玉握住了剑刃。 凤祁玉眸间杀气一闪而过,“是你自己找死的。”随后以宋紫玉肉眼不可见之势,用血刃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 整洁清净的卧房内,香炉袅袅生烟。影影错错的人影在帘帐之外低语着什么,沈即墨听不清,腹间的那股绞痛仍未褪去,折磨得他近乎岔气,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外面的人闻声,忙拂开帘帐,来到他身旁,“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原来是商洛…… 沈即墨勉力睁眼看着他,眉头紧锁,有气无力道:“痛……” “知道痛就对了,会痛,证明它还在。”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从商洛身后响起。 沈即墨抬眸望去,便见玄机长老一脸严肃的从商洛身后走出,缓缓来到床前。他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不由分说的就扣住了他的手腕,摸向他的脉搏。 “……”沈即墨十分错愕的看着他,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后忙要将手收回,却被玄机长强制性的按住了手。 玄机长老伸指在他肩头一点,沈即墨立感全身一阵无力,再是无法反抗。 一旁的商洛紧皱着眉,不满的看向玄机长老,“长老……” 玄机长老做了一个让他闭嘴的动作,随后专心的探起了脉来,“脉象凌乱,胎息微弱,有滑胎迹象。” 沈即墨听到滑胎二字时立马窘迫得红了面颊,不敢直视眼前的任何人。 他本打算等这事后,自己去山下买副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肚子里那块肉解决掉的,奈何现在却被拿出来放在眼前说,实在让他羞愧难当。 “不过好在,你天生药体,自愈能力比常人强上千百倍,再加以我的药辅佐,不出百日,我定能让你恢复如常。”他说着一伸手,那掌心便出现了一颗诺大的黑色药丸,就着一旁的水,就给沈即墨喂了下去,“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安安心心吃上我这药十月,十月后,我保准你们父子平安。” “……”可是他……并不想留着它啊…… 沈即墨皱眉看着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便见玄机长老不耐的将一瓶药递给了商洛,嘱咐道:“一日三次,饭后服用效果更好。”说完又看了看沈即墨,凝重的看着他,“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商洛感激的朝他行了一礼,“多谢玄机长老,我送送您。” 全程,都未给沈即墨说话的机会。 等商洛再次回屋的时候,沈即墨身上也渐渐恢复了力气,而腹间,也比刚刚好多了。 沈即墨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向商洛解释这件事,也不敢直视商洛的眼。 商洛却不甚在意,坐在床边抓住了他的双手,自责非常,“对不起师兄,我没能阻止祁玉……让他被魔界的人带走了。” 闻言沈即墨心中一紧,缓缓抬头看向了商洛。 “师兄对不起,我也没能保护好师尊,让祁……让黑衣人伤了他……”说到此处时他已开始哽咽,低头抵上了沈即墨的肩头,湿润了眼睫,“我也没能保护好掌教真人,让他命丧于祁玉之手……” 前面两个消息本就已够让沈即墨震撼的了,这最后一个消息就更是让他突觉五雷轰顶一般,瞬间懵住了。 他说……祁玉杀了宋紫玉? 沈即墨心跳陡然加快,不敢置信的伸手抓住商洛的双肩,强迫他抬起头来看向自己,“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商洛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直视于他,“昨天晚上我们按照原计划在妖魔塔伏击黑衣人,却不曾想没有等来那个黑衣人,等来的,却是祁玉。祁玉见到我们后,夺了辟元珠就想逃,师尊先我们一步,追了上去,等我们赶上他们二人时,师尊已然奄奄一息了。”但师尊握在手中的剑有一股魔气,后来我们就寻着这股子魔气寻到了梨花居,便有了昨夜的情况。” 听到这,沈即墨心中骤然一疼,紧紧的抓住了商洛的手,“师尊他现在怎么样?他没事吧?” 商洛摇摇头,眼中又蓄了泪,却隐忍而不落,继续道:“但是师尊剑上留有一股魔气,我们顺着魔气,就找到了梨花居。” 后面的事情,沈即墨也是知晓的,商洛便跳过了那里,继续道沈即墨昏迷之后的事情,“昨日他伤了师兄后还想将师兄掳走,是掌教真人阻止了他,而掌教真人也因此命丧于他手……”说话间,泪已再次无声的滑落,“我本奋力想为师尊他们报仇,奈何那时天空突然出现一道裂痕,一双大手从裂痕中袭下,抓走了凤祁玉。” 三重打击之下,沈即墨甚至不知要先关心谁,不敢相信的看着商洛,摇着头,“不会的,以祁玉的修为,他怎么可能伤得了师尊?以他的武力,又怎么可能能在玄灵宗境内杀得了掌教真人呢?”以他对凤祁玉修为的了解,这根本就是不和情理的。 商洛擦干了泪,悲伤又严肃看着他,反问道:“可是师兄,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了解祁玉吗?” “……?”沈即被问得一愣,紧紧的攥紧了手。 商洛沉眸看向他,无比认真道:“剑灵山一行,为何祁玉会出现再弑神剑那里?岭安镇一行,师兄让我们都回去了,为什么他凤祁玉又返还回去找师兄?引蛇出洞那一次,凤祁玉又究竟在蛇妖那里拿走了什么?蓬莱一行……那群死侍又从何而来?最后又为何莫名退去?而且……”他直直的看着沈即墨,“那次师兄中的是噬魂丹,是祁玉带着解药回来救的师兄,而噬魂丹的解药……师兄你知道的,只有当今魔尊才有的。” 若说前面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的话,那仅仅只需最后一条,便能坐实了凤祁玉与魔界勾结一事了。 可尽管如此,沈即墨依旧不信,“可是商洛,你知道的,黑衣人在祁玉小时候就想杀他,他又怎么可能是祁玉?” “我没有说黑衣人是凤祁玉,我只是说师兄,我们可能……一开始就被他骗了……”商洛缓缓的闭上了眼,似十分疲惫一般,“或许他来玄灵宗本就是为了辟元珠,也或许是魔族的内应……” 沈即墨攥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紧,一时间竟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为凤祁玉开脱的话语。 商洛见他沉默了,再次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师尊是被山神的神元伤了灵元,需要闭关百年才可恢复。”他仔细的观察着沈即墨的细微表情,“师尊临闭关前让我告诉你……不要被心软蒙蔽了双眼。” 闻言沈即墨再次握紧了拳头,哪怕指甲将手中的锦被刺穿,陷入皮肉也不自知。 山神的神元……是小幺的父亲?而那次只有他和祁玉去了…… 沉眸看着床边,沈即墨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猛地推开了商洛,跑出屋外狂吐了起来。 一阵阵恶心感袭上心头,沈即墨吐到无力到虚脱到全身颤抖,依旧没能将这股恶心的感觉压下。 只要一想到商洛说的那些话或许是真的,他就止不住的恶心。 是不是真的有些人……生来便是恶的? 他不知道,此刻他也问不了系统。 商洛见他这般难受,轻轻的蹲到了他身旁,为他抚背替他顺气,“孩子……” 提及此,沈即墨立马捂住了口回过头来看他,眼中还含着因呕吐而泛起的泪花,摇摇头道:“你放心,孩子我会自行处理的,绝不会要你负责的。” “……?”商洛听言一愣,皱眉看向了他。 沈即墨又吐了好一会,直到连黄水都吐不出来了,才懒懒的挪了下位置,坐在了地上,无措又自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孕,你就当它从来不存在吧!” “……”商洛沉眸看向他,一时无言以对。 他越是不说话,沈即墨就越心慌,“我不会让别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你的,你放心。” 商洛总算弄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了,突然轻笑出了声,笑意却未达眼底,“若是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是凤祁玉的,师兄你会生下它吗?” 沈即墨反被他问住了,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他默默的问自己,是祁玉的他会留下来吗? 应该……也不会吧? 还未开口,商洛突然冷嘲一声,“我知道答案了。”他说着起了身,甚至都没有去扶一扶坐在地上的沈即墨的意思,径直转过了身,离去之际突然侧过头来看他,“若是师兄不想生的话,那就打掉吧!反正他爹不疼娘不爱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沈即墨愣愣的看着他,后知后觉道:“我……应该也……不会留吧!” 只是人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语。 他是生气了吗? 沈即墨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关上门,心中一阵难受。 他是认为我愿意给祁玉生孩子不愿给他生吗? 可是明明在他心里,他是个男人,生孩子这种事根本就不应该由他来做啊……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他也要用来做比较呢? 沈即墨想不通。 看着天上的圆月,沈即墨突然犯了愁,一直不敢伸手去摸肚子的他,这会却无意识的抚上了小腹,喃喃自语:“小东西?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留下你?” 只是静默的夜里,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第52章 这一天晚上, 沈即墨心中乱成一团,成功的失眠了。待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才终于下定决心, 去找商洛谈一谈。可真正到了门前时, 他又退缩了。在门前徘徊良久,却又一直没有勇气伸手去敲那个门。 等太阳瞧瞧从山间探出头来之时, 他才终于一鼓作气,抬手敲了敲门,“商洛你在里面吗?我们谈谈吧!” 静默的屋内, 没有一点声音。 难不成还在生气? 沈即墨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再次敲了敲门,“商洛, 你醒了吗?醒了我们就谈一谈吧?” 安静的屋里,依旧没有传来一丝声响。 “?”沈即墨微微皱了眉头, 敲门的力气用得大了些,“商洛, 你开开门好吗?” 可是门内, 还是那般寂静。 沈即墨心下匪夷, 在指间聚了一丝灵气, 悄然无声的自门间缝隙钻入,为他拉开了门栓。 只听‘咿呀’一声响, 门自里面被打开,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他这才看清, 屋内空空如也。 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那整洁的床铺,陷入了沉思中。 从商洛房间出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他本打算在院中等着商洛回来的,可一夜未眠的身体,终究没抵挡住周公的召唤。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 腹中空空如也,可商洛的房间却依旧空无一人,沈即墨心间有些惆怅,但无论发生了什么,日子还是总得过的。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沈即墨就去了膳堂用膳,而后继续在院中等商洛。 月亮瞧瞧从天边升起,又挂于当空,商洛依旧未归,可他却已然困到不行,最终没能熬住,趴在了石桌上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之时,身上却意外的搭了一件白色毛披风。 沈即墨心中一喜,忙推门入了商洛的房,“商洛你回来了?” 可面对的,依旧是冰冷的四壁。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一阵失落袭上心头。 之后的几天里,商洛依旧没有回来,也有可能是回来过了,只是没让他发现而已。 沈即墨垂眸看着往日里热闹非常,如今却萧条无比的梨花居,心里堵得厉害。 周凌走了,凤祁玉叛逃了,而商洛……也在躲着他,他这个大师兄,做的是真的失败。 自嘲的笑笑,他抬眸看向那颗梨树,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的小腹,“如果我留下你,商洛会不会……就不躲着我了?” 可小小的生命现在却还没有具备回复他的能力。 秋季渐过,缓缓的入了冬。 终于在沈即墨多次打听,次次踩点之下,让他在灵书阁堵到了商洛,时隔上一次相见,已隔了半月有余。 灵书阁是玄灵宗的书楼,沈即墨堵到商洛那会儿正是正午,门内其他弟子基本都去灵膳堂用膳,书楼里只有寥寥数人。 沈即墨轻轻走到商洛对面坐下,小心翼翼的喊他的名字,“商洛。” 商洛闻言一怔,却并未抬头。 沈即墨显得有些紧张,那之前在心里演绎过无数遍的话,却在见到他后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是说,你别生气了,我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了?还是,你的孩子,我尊重你的选择,是去是留,你来决定的好?好像都挺难以启齿的,毕竟,他又不是女人,更不是女主。 商洛半天未听到对面的动静,终是不忍心,抬眸看向了他,“师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沈即墨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忙抬头看他,与之直视那一刻又莫名有点不好意思,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是有事……” “什么事?” “你这些天……是在躲着我吗?”他低眸看着商洛手中的书,却发现他在看有关于玄灵宗宗派的书,略感惊讶,“你看这个做什么?” 商洛轻叹一口气,将书倒过来推向了沈即墨,“掌教真人已仙逝半月有余,近来,门内长老都在讨论,关于掌教真人一职,谁来继承的比较合适。”他直直的看着沈即墨,“他们的有意人选是……” “嗯?”沈即墨乏眼看着他,有些期待。 按原著的剧情来,宋紫玉在剑灵山一行时便已仙逝,那会还未出关的洛清尘,硬生生被推上了掌教之位。可洛清尘并无此心,在出关后细心的教养了商洛两年,就把掌教之位传给了他。 现在和原著的剧情虽有些出入,但不妨碍商洛坐上掌教之位吧? 哪知商洛却失笑一声,伸指指向了他,“你,大师兄。” “嗯?”沈即墨惊讶的看着他,“你是说长老们的有意人选是我?” “嗯。”商洛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师兄在上次修真大会上,可算是大放异彩,我也觉得,这位置,没有谁比师兄更合适了。” 可这明明是主角该走的路线啊…… 连连摆手摇头,沈即墨显得有些尴尬,“不、我不行的,论修为我不如你,论对门派的认知,我也不如你,更何况我还……”后面的话,不用他多说,商洛也懂的吧? 果然,商洛垂眸在他小腹上瞥了一眼,面部表情无丝毫变化,只是看向沈即墨问道:“师兄不想坐掌教之位吗?” 沈即墨郑重的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想。” “那好,我替你。”商洛将二人身前的书合起,放回到了原位,随后朝沈即墨伸出了手,“我们一起去清灵阁吧!” 清灵阁是玄灵宗主殿,往常有什么大事,门中掌教都会邀门内长老在此议事。 沈即墨见他终于恢复了原来模样,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唇角挂了抹笑意。 二人走在去清灵阁的路上,沈即墨见商洛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万般踌躇之下,还是选择开了口:“商洛……” “嗯?”商洛回头看他,唇角的笑意难掩。 “那个……孩子……”作为一个男人,说有关于这个问题时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商洛却是显得挺无所谓,随意的在他身上扫了一眼,语气淡淡,“这个孩子,师兄你想留就留着吧!你若不想留,就堕掉吧!”反正不是他的孩子,是去是留,又与他何干? 虽然这会听他说得轻松,但沈即墨不会忘那晚商洛的冰冷表情,以及他这一个多月来的冷战,握着商洛手的手微微收紧,终于在心底下定了决心,“那就留下吧!”虽然他不是女主,他也对商洛没有任何除师兄弟以外的任何感情,但,错是他们犯的,这不仅是商洛,也是他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呢! 商洛闻言一愣,微微收紧了眉头,“你若是不想要,不必勉强的。” 但真正做下这个决定后,沈即墨反觉得松了口气般,心下舒畅了不少。他看向商洛,笑笑道:“没有勉强,这……也是我的孩子啊!”其实哪怕商洛不想要,他一个大男人自己生自己养又能怎样?他都养大了三个团子了,还怕养不了自己肚里的这个? 看他一再坚持,商洛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轻勾了唇角,随他去了。 二人来到清灵阁时,门内的其他二位长老已就位,来的,还有宋紫玉门下的几个得意弟子。 待他们坐下之后,玄尘长老立马切入正题,“既然今天都在这,那我就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你们几位确实是掌教真人的门下得意弟子,但掌教一职,能者居上,修真大会的结果大家也看到了,虽然最后让那孽畜给赢了去,但沈即墨作为仙君的亲传大弟子,实力仅仅在那孽畜之下一点点,要论这掌教之职,我还是觉得,沈即墨是最适合的。” 玄机长老沉默在一旁,并未出声,却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即墨一眼。 这一眼,沈即墨懂了,他是在提醒自己肚子的事情。 心中一紧,沈即墨怕玄机长老将自己的事道出,忙开口道:“即是能者居上的话,那何不让商洛来继承这掌教一职?” 玄尘听言,怒喝一声:“掌教一职岂是儿戏?若什么人都能当的话,那何不直接传给掌教亲传大弟子?何须我们在此多言?” 沈即墨看着他恼也不急,笑看向了对面宋紫玉门下的小师兄们:“玄尘长老莫恼,我师弟有没有资格继承这掌教之位,还得与明月门门下的各位小师兄们比过才知。”他说着伸手一把将商洛推出,眼看的却是小师兄们,“我师弟还有劳小师兄们赐教了,你们……一起上吧!” 那小师兄们面面相觑,直到看到商洛真的拔了剑,朝他们行出一礼时,才方知他们不是在开玩笑,似受到挑衅一般,纷纷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攻了上去,“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话说的挺有气势的,奈何,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不过十招,小师兄们便一一败下阵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商洛。 这一战,但凡懂点修剑的,都能看得出来商洛修为高深,压根一点不逊于沈即墨。 玄尘见状,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沈即墨将目光投向玄机长老,双手作揖道:“还请玄机长老评判,我师弟他,到底有没有资格继承掌教真人一职?” 玄机自是无他话的,略点了点头看向玄尘,“既然如此……” 玄尘与他对了个眼神,二人相继点了点头。 至于那群小师兄们,愿赌服输,他们自然也不能说些什么。 此事以定,绝无二改。 当晚,商洛就要搬离梨花居,去到明月门住。 商洛总是不放心沈即墨一个人在这,一晚上提了很多次,希望他能跟着他一起去到明月楼住,他也好照顾他,可都被沈即墨拒绝了。 沈即墨笑着看向这满目萧条的院子,摇了摇头,“清风门是师尊一辈子的归属,如今他闭关,我作为清风门的大弟子,自然是不能丢下清风门不管的。”这里已经只有他了,要是连他都离去的话?那清风门岂不是不复存在了?“我在这里等师尊回来,还有……”周凌和凤祁玉…… 眼眸微垂,沈即墨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指甲陷入皮肉也不自知。 商洛拗不过他,只能放弃,却依旧忍不住担忧。 沈即墨朝他笑笑,“没事的,我们现在虽然不在一个分门,但我们好歹也还在同一个门派,距离也就这么一点远,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们直接传音,不也是能瞬间到达对方的身边吗?” 这话虽然没错,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商洛低眸看向他并无变化的小腹,小声道:“师兄可以打掉它的。” 沈即墨知道他在说孩子,伸手摸了摸,摇了摇头,“商洛,从你坐上掌教真人一职时,你就应当要知晓,这个孩子,和你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他不过是你师兄一个人的孩子罢了。” 这里就只剩下他了,他又何不给自己找个寄托呢?若说之前确实是因为顾及到商洛的感受,他不好意思将孩子打掉的话,那么这一刻,他却是想为自己而留,因为这一刻……他好像真的只有它了…… 商洛眼中神色微暗,终是再不言一语,转身离开了梨花居。 走了……都走光了,到头来,他回又回不去,却终是要守着这一座空院过一辈子了。 他召唤出挽尘剑轻轻擦拭,心里想的却是那日洛清尘赠剑的情景……只是没有想到,那一次,竟是他们二人的最后一次相见了,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过一百年,也不知他与洛清尘……还会不会有再见的一天。 “师尊……”对月空望,他缓缓的握紧了剑刃,就连剑刃伤了手都不自知,直到墙角传来一声‘喵’的猫叫声,才唤回他的神志。 ……猫? 是祁玉带着小幺回来了吗? 心中一喜,沈即墨忙飞奔出去,找了一圈,才在左侧的墙角下找到一只小黑猫,和小幺变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可当沈即墨触碰到它时,他便立马明了,这不是小幺。 心中闪过一丝失落,他伸手将猫抱起,才发现,那猫,曾经是受了伤的。只是那伤已然全好,却在它腰腹之间落下了个极大且丑陋的疤痕。 沈即墨不喜欢猫,但此刻见到那疤痕,却也觉心里一顿难受,“你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吗?” 猫儿不会说话,自然是回答不了他。 沈即墨也不介意,继续对他说道:“好巧,我也是。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吧!” 他将它抱到床上,与它同眠,用脑袋蹭着它的毛发,很快便睡眼惺忪,朦胧间,他好似看到了一个人影朝他压了过来。 “祁玉……”不知是出于何种心里,他喃喃开了口,叫了那个这段时日他一直不敢提起的名字。 第53章 沈即墨又做梦了, 而且又是春/梦,不过这次的春/梦对象居然变成了一只猫妖。在梦里,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但他清楚的记得, 在那猫妖进入他的时候,他因为疼痛, 一把抓住了那猫妖的尾巴。 都说猫尾巴摸不得,可意外的,在梦里, 猫妖并没有受到惊吓, 也没有生气,反万般柔情, 动作温柔到了极致。 在梦里,他被对方压到喘不过气来, 猛然惊醒才发现,是昨晚捡的那只猫, 居然压在他胸口睡觉。 故作生气的抓起猫猫的两只前爪, 沈即墨无比认真的对他道:“以后只能睡边上知不知道?压人胸口睡觉是会做噩梦的。”虽然他并没有做噩梦, 但……春/梦也不是什么好梦。 “喵~”黝黑的猫儿似是听懂了一般, 应了一声。 “真乖!”沈即墨嗤笑一声,摸了摸它的头将它放回床上, 又看了看被弄脏得床,万分苦恼。 是不是以前憋太久了?以至于他不过是做个梦也能把被子弄脏? 生理性知识初中就开始学了,奈何当时他压根就没认真听, 自然也不分辨不出,这算是正常现象,还是不正常现象。 “唉……”叹了口气, 沈即墨不得不起身,收拾起来。 今天天气难得放了晴,现在他就剩商洛一个师弟了,自然也不想与之太生份,等收拾好了一切之后,沈即墨就去明月门找了商洛。 那会商洛正在忙着处理派中之事,宋紫玉仙逝这半月来门内琐事堆了一堆,商洛没什么时间招待他,他便只留了一会就回去。 晚上,他又做了那种淫/秽/不/堪的梦境,惊醒过来时,刚好和那只猫是目相对,而它,依旧是压在自己胸口睡的。 沈即墨突然有点生气,一把揪住了那猫的后脖颈,“不是和你说过要在床上睡吗?你怎么说不听呢?” “喵~”小猫儿无辜的看着他,轻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得他软了心,终是不忍再责备。 “唉!”无奈叹气,沈即墨只好自认倒霉。 哪知第三天第四天,这猫依旧压在他胸口睡觉,害他日日做些奇怪的梦境。这日醒来,沈即墨终于怒了,逮着小猫咪就是一阵撸,直撸得猫猫一阵惨叫,猫毛满天飞才停下,一脸严肃道:“知道错了吗?” “喵~”猫猫蹭蹭他的大腿,类似撒娇的叫了一声。 “唉,算了算了,从今天起,你还是睡门外吧!”与其试图跟猫讲道理,还不如断绝它做这种事可能。 这一夜,他就真的把猫关在门外了。但冬天来了,他又怕猫儿冷,还特意给它做了个窝。 哪知这一晚,他仍旧没有逃过奇怪的梦魇,而且这一晚的梦里,那猫妖似乎还生气了一般,狠狠的把他折腾了一晚上,等他第二天醒来时,那梦中的酸痛,似乎印在了他骨子里一般,哪怕醒来,也未好转半分。 “淦!”沈即墨咬牙看着与他四目相对,还特无辜的‘喵’了一声的猫,甚是无语。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猫是他捡的,跪着也要养下去。 无奈叹气,沈即墨收拾收拾自己就去了灵书阁,悄咪咪的找了个本关于孕妇的书来看。 看到书中写,女子在身怀六甲之时,久睡或是久坐会腰痛属正常现象时终是松了口气。 他摸了摸怀中的猫,一脸轻松道:“还好是正常现象,不然的话我真的怀疑是你有问题了。” 猫儿仰头朝他喵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 沈即墨欣喜的摸了摸它,想着上一次见商洛已是一周之前的事了,这会灵书阁刚好离明月门近,就想去看看他。 时隔一周,再次见到商洛时,他已清瘦了不少,人也比之前憔悴了好多。 沈即墨心中一阵心疼,忙走上前去,“商洛。” 商洛闻言抬头,见是他,忙笑了笑,“师兄你来了。” “嗯。”沈即墨走到他旁边站住,低头看向了他手边的折子,才发现是一些关于玄灵宗财务上的进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小事,交给旁人做就是了。” 商洛却摇了摇头,“我才刚接手,对宗门之事还不太熟悉,而且这边……”他朝外看了看,眸光微动,叹气道:“也没有我信任的人,交给他们,我不放心。” 沈即墨觉得匪夷,以前看电视时,他确实见过不少那种豪门家族内斗的情节,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在修身世界也要提防这个? 看着商洛身前那高高如山的折子,沈即墨终是不忍,常识性的开口“那你……信师兄不?” 商洛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继而勾唇笑了笑,“当然,若这世上,我连师兄都不信的话,那我还能信得了谁?” 沈即墨听言也笑笑,将猫放到了地上,“那我来帮你吧!” “好。”商洛说着起了身,给沈即墨让了位置,顺便为他讲诉着如何批改,“这是账单,只需与实际花费对比,若是正确的,便可签上我的名字。”说完后又拿起了另一堆折子的最顶层那一本,“这是谴务阁的,师兄只需简单的看一下折子,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可签字,还有这个……” 商洛一连向他介绍了好几个,沈即墨一一都记在心里。 其实这些都不难,说穿了不过就是确认然后签个字而已,问题就在于太多了,非常浪费时间。看来想做一个好的掌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沈即墨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拿起笔便开始批改。 商洛在一旁看了一会,确定他确实是会了后,起身,“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可能很晚才会回来,师兄晚点要是乏了……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回来。” “嗯。”沈即墨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折子,微点了点头。 商洛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此处。 人在入迷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真的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月亮已当空照。沈即墨还沉迷在批改折子中,猫儿却已经不乐意了,用爪子啪的一下,一爪子勾住了他的衣服,喵喵叫个不停。 “嗯?”沈即墨这才从沉浸式工作状态下苏醒,低眸看向了脚边的猫。 猫儿十分不满,跳起来就是朝他的脸上呼了一巴掌,随后落入他怀中,似十分生气一般,炸了毛。 沈即墨这才惊觉,已是子时。 看了眼门外,毫无动静,看来商洛还没有回来。 笑笑将猫儿炸起的毛捋顺,沈即墨将他抱起,亲了亲它的脑袋,“乖啦!等商洛回来,我们就回去。” 猫儿却并不乐意,就着姿势又朝他的脸上呼了一巴掌,只是像是刻意一般,没用爪子挠,显得不痛不痒。 沈即墨都有些拿它没办法了,发愁的皱了眉,“就再等一小会好不好?” 猫儿从他的手中挣扎着跳下,拿屁/股对着他,将头往边上一扭,显是不乐意。 正在沈即墨愁得头都要秃了的时候,商洛终于从外面回来了,还带了几分初冬的寒气。他惊讶的看着在哄猫的沈即墨,又看了看那一堆处理好的折子,揉了揉眸色,“辛苦师兄了。” 沈即墨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将猫抱入怀中,“都是小事,对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就回去了。”说着一指那还剩一小摞折子,“那里还有一些没处理完,你要是不急的话,就等我明天再来处理吧!” “好。”商洛朝他笑笑,心中莫名一软,见他转身就要离去,嘴巴先过脑子,叫住了他,“师兄等一下。”叫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沈即墨疑惑的看着他,问:“还有什么事吗?” 商洛被问得一噎,脑子飞转,终于在看到他怀中的猫时找到了话语,“这是师兄养的猫?”说着就走上了前去,伸手就要摸。 猫儿似乎很讨厌他一般,还未等到他的手落下,就张嘴一口咬了过去,还好商洛的手缩得够快,没让它咬到。 商洛有些尴尬的看着那猫,含笑道:“好凶的猫。” 沈即墨也有些窘迫,“它平常不凶的,只是今天换了个陌生的地方,可能不习惯吧!” “这样啊……”其实商洛压根不在意那猫,只是想跟他说说话而已,眼看着话题又要进行不下去了,商洛灵光一现,问他:“师兄用过晚膳了没?” 被他这么一提醒,沈即墨还真觉着有点饿了,便摇了摇头。 商洛心中一喜,忙道:“师兄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商洛不同于凤祁玉,商洛自小就喜欢跟着他胡吃海喝,好多现代的食物他都尝过,所以他知道味道。而且,商洛自小就在各方面都很优秀,不像祁玉,只对修炼用功,其他的看都不爱看一眼。因此,商洛做的东西,沈即墨相信是能吃的,于是毫不犹豫道:“想吃酸辣粉,要特别辣特别酸的那一种。” “好,师兄你等我一会。”商洛欣喜的离去。 沈即墨也挺期待的,毕竟像酸辣粉这种东西,自从系统没了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了,而他情况特殊,现在又特别想念这些东西。 只是,商洛一走,猫大爷就开始犯脾气了,四脚在他身上挠啊挠的,搞得他都有些心烦了。 努力告诉自己别生气,沈即墨好声好气道:“你也一下午都没吃东西了,我们再等等好吗?等一下我让你尝一尝,什么是人间美味。” 猫却不管不顾,抓着他挠着他就要拖他走。 沈即墨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呼上它的脑袋,“哪有你这么闹腾的猫啊!再吵我就把你扔了,你就继续去做你的流浪猫吧!” 话虽说得狠,可力却没用几分。许就因为如此,猫儿不但没收敛,反更加闹腾了起来,十分大脾气的从他怀中跳下,跑到案上,一抬右后腿。 然后,沈即墨就眼睁睁的看着猫大爷把尿撒在了那摊在案上,还未来得及批改的折子上,甚至在念完之后,那猫还朝他笑了笑…… 没错……他是真的看到它笑了。 “艹,你给我下来!”沈即墨怒骂一声,飞扑上前就要去抢救案上的折子,猫儿却一蹬腿,把那个折子给蹬到了刚从门外进来的商洛身上。那尿,瞬间糊了商洛一身。 商洛险险的护住手中的酸辣粉,等那折子贴着身子从身上掉落之后,这才将酸辣粉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皱眉看着被尿印了个痕迹的衣服。 沈即墨想揍死猫的心情都有了,忙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块布,给商洛擦拭,“对不起商洛,它不是有意的。” 商洛抬眸看向猫,却见它傲娇的将头一扭,大步走向沈即墨,当即冷了眸色,“没关系……”看向沈即墨时又柔了眉目,笑道:“我怎么会和一只猫计较呢?” 沈即墨斥责的瞪了猫一眼,又施了个净身术给商洛把衣服上的尿渍去掉,这才敢正式商洛。 而商洛,却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拉着沈即墨来到桌前,“好久没做了,不知道好不好吃,师兄快尝一尝。” 沈即墨看着那铺满一层红油,闻起来就酸的酸辣粉,顿时胃口大开,欣喜的看了一眼商洛后,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筷送到嘴里。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又酸又辣,超级对他的胃口的。 沈即墨吃得开心了,也不忘猫还饿着肚子呢!忙又夹了一筷子,放在桌上,抱着猫就上了桌,“快尝尝商洛的手艺,好吃死了。” 猫儿轻嗅了嗅那粉条,却像是被恶心到了一般,做了个呕吐的姿势,搞得沈即墨也跟着一阵反胃,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好在商洛知他情况特殊,并未瞎想,“是肚子又不舒服了么?” 沈即墨摇了摇头,等这一阵恶心过后,继续吃了起来。 商洛看他吃得开心,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提起桌上猫儿的两条前腿,唇角含笑的看着它,“小东西,你有点恃宠而骄啊!” 哪知猫儿却一后腿蹬他脸上,待他松手之后又一爪子呼过去,在他手臂上抓出一道血痕后又舔了舔爪子,那模样好似在说,“没错,我就是恃宠而骄又怎样?” 沈即墨被它搞得无语死了,忙粉也不吃了将猫抓起,飞身跑了。 商洛看着他急忙跑走却悠悠飞来的传音,轻笑一声,“好像,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与此同时,传音术中沈即墨的声音缓缓飘出: “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教训它,商洛你别生气,我明天再来。” 第54章 回去之后沈即墨好好的口头上教育了猫猫一顿, 奈何,它丫的一直摇着尾巴直勾勾的看着他,搞得他说都不好意思说了。 无奈叹气, 沈即墨只好作罢。 将猫抱到屋外的猫窝里面放好, 他再次叮嘱道:“不能翻窗进我屋知道么?不然的话,看我明天不打你。” 类似的话猫猫每天都能听到, 它并不是十分在意,蹭蹭他的手心喵了一声就乖乖的回到猫窝里躺好了。 看它难得这么听他,沈即墨还以为自己的教育起了作用, 心中一喜, 打了些水进屋内,用法力将其加热, 就安心的坐入了浴桶中。 自打有孕以来,他好像真的懒了很多, 每天晚上都困得特别早,以至于每天都懒得动手沐浴更衣, 基本是都是靠净身术解决的洗澡问题。像这样舒服的躺在浴桶的时候, 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懒散的趴在浴桶边, 任身体泡在温热的水中, 沈即墨又困得眼皮打架了。朦胧间,他好似看到门上倒印出了一个黑色身影, 心中没由来的一发慌,这时候想睁眼已是来不及,眼皮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任他如何挣扎,都没法清醒过来,更没法进入更深度式的睡眠中。 那个黑影直接穿过来房门, 来到他身旁,黑色的衣袂落在他手边,然后他就听那平日在梦里从来没出过声的猫妖道:“沈即墨,你真的是一点都学不乖。”声线冰冷,且带了几分沙哑,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沈即墨心中跳得极快,努力想睁眼抬头看看那人的模样,但身体好似不受他操控一般,无论他多么努力,都不能动弹半分。 猫妖好似读懂了他的想法一般,蹲身与他平视,似怕他还是看不到一般,用中食指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平视,“沈即墨,这么久不见,你就一点都不想本座么?” 沈即墨费力的抬抬眼,却依旧于事无补,他眼前所看到的不过是唇角一抹冰冷的笑意。 “还是识不清?”他的所思所想,好似都在猫妖的掌控之中一般,这句话落后,沈即墨就听他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没有关系,我会让你记得我的。”他说着缓缓靠近了沈即墨耳边,将他的耳垂含入口中,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我会以我的方式……让你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我的。” 说完便是一阵稀稀疏疏的轻响声,是有人入水的声音,猫妖从后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与自己接吻,眸间一冷。 等这一吻毕,他才动情的将沈即墨放开,进入了他,贴近他耳后轻轻亲吻,喃喃道:“沈即墨你要永远记住此时此刻的感觉,这是你夫君赋予你的极乐,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沈即墨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浴桶边缘,眼中渐渐泛起了生理性泪水。 真……去他妈夫君,去他妈的极乐。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是艳阳高照,难得的这一次没有和猫儿四目相对,沈即墨还未来得及欣喜,只微微动了动,就觉腰间酸痛得如同要断掉一般。 “嘶……”沈即墨皱眉揉了揉腰,几次想尝试性的爬起,却都以失败告终。 他出神的看着帐顶,伸出手,认真的看了看自己袒露在外的臂间皮肤,确认无碍后才缓缓放下心来,在掌心汇聚了一团灵力,靠近了腰间。 等他从屋里出来时,已是午时,猫儿难得的窝在窝里睡着大觉,一副餍足的模样。 沈即墨皱眉扫了它一眼,苦恼的坐在了一旁的石桌旁。 难道怀个孕真的就这么难么?天天早上起来都直不起腰的? 摸了摸小腹,沈即墨一下子就趴到了桌子上,“你怎么这么能折腾人呢?” 猫儿听言,耳朵动了动,大摇大摆的起了身,跳上石桌用头蹭蹭沈即墨的手臂,又用尾巴在他脸上扫了扫。 沈即墨严重怀疑这猫是想在他脸上撒尿,忙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的看着它,“别随地大小便。” “喵~”猫儿朝他轻叫了一声,再次想靠近。 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一定是饿了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也有那么点饿,趁着这会正是正午,他干脆起身,带着猫一起去了膳堂。 他打了好多酸菜鱼,鱼都给了猫,自己吃酸菜。 看着猫吃得津津有味,沈即墨心里也高兴,不由得放下了筷子,一手撑头看着它吃,笑笑道:“猫猫,你看我像不像这酸菜鱼?” 猫儿缓缓抬头看他,不明所以的喵了一声。 沈即墨笑道:“又酸又菜又多余。” 从小就酸主角和反派天赋比他高,在师兄弟四人中,明明他是大师兄,他却是师门里最菜的那一个,本来是已亡的人物,却因为系统任务而活了下来,好不容易任务完成了,又回不去了,这可不就是多余嘛! 重点是…… 摸了摸肚子,沈即墨撇了撇唇角,再过不久,他还会多生出一条小酸菜鱼来。 猫猫眸中神色微深,跳到他身上,用头蹭了蹭他,随后又伸舌舔了舔他的下巴,一副讨好撒娇之势,直蹭得沈即墨痒痒得受不了。 他笑着将小猫从身上扒下来,拍了拍它的头,“好了,都是大猫了,不要撒娇。”说着又把它放回了桌子上,让它继续吃,“下午我要去商洛那里,等一下你自己认识路回去吗?”他可不想再把猫带去,又出现昨日的窘态。 猫儿一听,又不吃了,坐在桌子上,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沈即墨不懂它什么意思,但这事没得商量,便道:“唉,不管你愿不愿意,赶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去明月门。” 猫猫不乐意,说什么都不肯再吃。 想到还有那么多文件没处理,沈即墨也不惯着它,直接把没吃完的鱼打包了回去,放在它窝边,“你下午就在这里好好玩,饿了就吃鱼,乖乖的等我回来知道吗?” 猫儿不愿,一口咬住了他的裤腿,不肯松口。 沈即墨皱眉,干脆动用了灵力,在它松口之际就一个转身,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声音自远处飘来,“我晚上就回来了,你自己好好玩哈。” 猫猫看着那已空空如也的地方,冷了眉目,只听‘砰’的一声,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刚刚猫儿呆过的地方。 他轻勾了唇角,深邃的眼眸中乏着冷意,右眼下的那颗红痣美得妖艳,“沈即墨,你是真的欠的。” 等沈即墨到明月门的时候,商洛已经不在门内了,但在昨日办公的案前,他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师兄,我有事先出去了,不要太累,晚上等我回来。 沈即墨笑笑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到一旁,看了眼昨天才少下去,今日又堆了几摞的文件,无奈得很,“看来今天又要工作到深更半夜了。” 在现代的时候,沈即墨还没有参加工作,在穿书之前他总害怕工作,怕做不好,而现在,看着那一大摞处理好的文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工作能力好像也不是太差? 看着那又当头照的月,沈即墨舒展了眉,“忙了一天也该下班了吧?”说着就收拾起了案台,拿了张纸准备给商洛留张纸条。 还未落笔,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猛力推开。 沈即墨吓了一跳,忙抬眼看去,却见商洛满身是血,一脸疲惫的倒在了门边。 心中猛然一紧,沈即墨忙冲上前去,“商洛!” 商洛闻言努力的抬抬眼,见他朝自己扑了过来,紧抿的唇缓缓上挑,却抵不过阵阵袭来的黑暗,最终在沈即墨奔至他旁边的时候,失去了知觉。 “商洛……”沈即墨皱眉将他揽入怀中,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而怀中的人,却是再无声响。 他不是医修不懂医术,只能用自己的鲜血来喂他,期盼能为他减少几分痛苦,随后向玄机长老送去了传音符。 将商洛抱起放回到内阁的榻上,沈即墨焦心的等候着玄机长老的到来。这期间商洛多次痛苦的抽搐,直看得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抽搐,心疼得不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自己的血喂他,可效果甚微。 明明只过了一刻钟,沈即墨却好似等了一个春秋那么长一般,在他即将不耐之时,玄机长老终于来了。 “玄机长老你快来瞧瞧,他这是受的什么伤?”沈即墨拉着玄机长老来到床边,不由分说的就将商洛胸前的衣服扒开,露出里面那一团徘徊在商洛心间的黑气给他看,“这是什么?一直徘徊在他心间不散?” 玄机长老见状皱了皱眉,对沈即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小心的搭上了商洛的脉搏,边观察着他的面部,“印堂发黑,嘴唇发紫,胸前还徘徊着一团散之不去的瘴气,这是……”玄机长老眸色一沉,伸手翻了翻商洛的衣襟,发现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不少大同小异的伤口,那些伤口皆在汩汩的往外冒着黑气。 “是魔族所伤。”玄机将商洛的手放回被子里,一脸严肃的看着沈即墨,“而且是十分强大的魔。” 十分强大的魔? 不知为何,沈即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凤祁玉,但……凤祁玉已离开玄灵宗多时,早已不知所踪,又怎会是他? 摇摇头将这种可能性剔除,他皱眉看着商洛,心中愈发忐忑。 莫不是……是魔尊? 原文中前任魔尊是有过攻打修真界的打算,可计划还未成,就被凤祁玉篡了位。 会不会是因为他改变了剧情,所以后面的剧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思及此,沈即墨忙看向玄机长老,急急开口:“会不会是魔尊?他……” 但玄机长老没等他说完就做了个作罢的手势,从怀中掏出一颗药来,“现在不是讨论是谁干的的时候,而是救他的命要紧。”他抬眸看向沈即墨,一脸严肃,“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怎么救?”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救商洛,做什么他都愿意的。 “用你的血和肉,再加上五十二味珍贵的仙药灵草。”玄机长老眸光微闪,渐渐沉了下来,“仙药灵草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你的血肉。” “这个也不是问题,只要能救商洛,你让我放多少血都行。”沈即墨说着就挽起了袖子,将白皙的手臂露出在玄机长老眼下。 玄机长老轻暼了一眼他的臂,从一旁拿出一个碗来递给了他,“一两肉,三碗血,你去吧!” “好。”沈即墨毫不犹豫的接过,去一边放血了。 可这放血容易,在自己身上割肉就难了,沈即墨拿着刀比划了好一阵子,才在左臂内侧那里下了手。 因为不太会估量重量,他特意多切了一点,直疼得他连连抽气,但为了商洛,他都忍了。 等到沈即墨将玄机长老所需的东西递到他面前时,他自己已是疼得头冒虚汗,面色苍白。 玄机长老看了那东西一眼,皱眉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来递给他,“吞了。” 沈即墨乖乖吞下,没问其他。 “你把这些东西拿下去让药房的小弟子熬了,切记不能加水。”他把一包药和刚刚沈即墨给他的东西一并又递给了沈即墨,严肃道,“要用灵力维持着血的液体状态,不能让它凝固了。” “好。”沈即墨点了点头,连受了伤的手都来不及捂了,拿着东西就飞快的朝药房飞去。 要用灵力维持着一个本会凝固的物体是对灵力的把控有相当高要求的,药房的小弟子们大多数都修为低微,压根就做不到,思来想去,沈即墨还是不放心,让他人来,只能他自己上了。 才刚把血和药倒下去,浓重的血腥之味又让他一阵阵犯呕。 皱眉看着药罐里的一片猩红,沈即墨强忍着呕吐感,用灵力生了火,随后又用另一手掐诀,掌控着药罐不让里面的血凝固。 面对着那欲欲作呕的血腥味,沈即墨实在是难受得紧,再加上劳累了一天的身体,实属苦不堪言。等好不容易将那药熬完,端给玄机长老时,他也是再忍不住,冲到外面狂吐了起来。 玄机长老一勺一勺将药喂给商洛,等沈即墨进来时才略带关心的问了他几句。 沈即墨担心商洛,目光一直流离在商洛身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玄机长老也看出来了,将目光收回,放回到到商洛身上,“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毕竟你这身体也……” 沈即墨知道他指什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颊,笑笑道:“没事,我还没那么……” “回去休息吧!今晚有我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事的。”玄机长老适时的打断了他,“他大概要昏迷三天左右的样子,明后天还得由你来守,你若是今日不休息好,明后日身体又怎得吃得消?” 他明里暗里的在暗示着他怀孕的事情,沈即墨和他说话感觉挺尴尬的,最后看了眼榻上的商洛,他终是拗不过玄机长老,朝他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内阁。 彼时,刚好第一声鸡鸣自远处传来。 原来天都快亮了啊…… 沈即墨看着天边的月光,这才轻微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困意和痛意也随之席卷而来。 皱眉看着左臂上已被鲜血染红的袖衫,这会他也不敢掀开来看里面是何种景象,只得加快的步伐回到梨花居。 梨花居,猫儿蹲在门口翘首以盼,隔得老远就看到沈即墨御风而来,心间一喜,忙飞身跳起,撞入他怀中。 他还以为……他又要和商洛过夜了呢! 幸好不是。 沈即墨措不及防,又怕猫儿摔到地上,只能伸手堪堪将其接住,这过程中,难免拉扯到那伤口之处,疼得心间一颤,轻抽了一口气。 猫儿落入他怀中时就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之味,忙小心的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寻着气味找到了伤处,却见一片殷红。 它皱眉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袖,不太敢用爪子去碰,又不能化人去质问他怎么了,只能焦急的朝他一遍又一遍的喵喵叫。 沈即墨一直都觉得它挺有灵性的,这次也不例外,他知道猫大概是担心自己了,忙伸手为它顺了顺毛,笑笑道:“没事的,一个小伤口而已。” 可猫儿却听不进去他的话语,紧盯着那血红的袖,渐渐冷了眉目。 沈即墨看不到它的表情,抱着他回屋之后就将它放了下来,拿出纱布剪刀什么的来处理伤口。 因为血滞留在臂间时间太长了,已经慢慢都结痂了,衣服粘在伤口上,只轻轻扯一下,就疼得他龇牙咧嘴。 虽然还看不到伤口边缘的情况,但看着自己臂间粗了一圈,沈即墨就知道,那块被剜肉的地方,定然已面目全非,只是想一想,他都觉恶心得不行,来不及思考太多,就猛地冲出去在门口狂吐了起来。 猫儿回头沉眸看着他,突然从桌上跳下,缓步走到沈即墨身后,化出了真身。 沈即墨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的,而且带了股肃杀之气。他不敢回头,他现在左手根本疼得动不了,若是这个时候和别人打起来的话,他的胜算要比平日低一半。他思考着如何以智取胜,却没由来得感觉到一阵困意,眼前阵阵发黑。 不会……又是猫妖吧? 沈即墨哀怨的想,随之睡意席卷了他的全身。 凤祁玉轻轻接住他倾倒的身体,珉唇冷眼看着他,双手穿过他的脚弯,将人打横抱起,小心的放在床上。 沉眸看着那左臂,他一张手将剪刀吸过来,快速的将沈即墨臂上的衣服减掉,小心的揭开那已与肉粘在一块的衣服,中间哪怕沈即墨疼得哼出声也没心软,一鼓作气,将它扒了下来。 没了血痂的伤口立马又涌出血来。尽管凤祁玉已想过了无数次他的伤口是什么样子的,但真正看到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心间颤了一颤。 “他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为他付出?”冷眼看向沈即墨紧皱眉头的脸,似责备一般故意放重了手中的动作。 “呃……”即便是在睡梦之中,沈即墨也还是疼得轻呼出了声。 凤祁玉却不曾心软,将药洒在伤口处,冷言冷语,“疼就记住,这是他给你的伤痛。”说着又小声嘀咕道:“叫/床也没听你叫得这么起劲过。” 等他完全包扎好了之后,已是天光大亮,今日他这个样子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 凤祁玉低头吻了吻他眉心,终是心疼的,“乖乖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说完又砰的一声,变了回去,窝在沈即墨怀中。 沈即墨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身体像是个大火炉一样,热得不行,不到中午的时候就醒了,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发烧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本想随意找些散热的药来吃,但一想到肚子里的那个,他还是放弃了。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玄机长老一夜未眠,这会应该也累了,他应该去替班了。 倾身摸了摸睡在一旁的小猫,沈即墨轻轻开口:“这两天我要去商洛那里,你自己一个人要记得在家里乖乖的哦!” 猫儿冷眸看着他,正打算宣示自己的不满足时,沈即墨已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床边。 这傻子! 猫猫愤怒的看着刚刚沈即墨所站的位置,狠得眼神都能杀人了。 沈即墨来到明月门时,玄机长老已经不在了,守在商洛旁边的是一个明月门下的小弟子。 他看到沈即墨后朝他鞠了一躬,“沈师兄好。” 沈即墨朝他点了点头,看向床上的商洛,“商、掌教真人他好点了吗?” 那小弟子随着沈即墨的目光看去,摇了摇头,“弟子也不清楚,但玄机长老临走时说,只要度过今明两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哦……”沈即墨在床边坐下,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我在这里守着,你先退下吧!” “是。”小弟子再次朝他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沈即墨昨晚没休息好,再加之今天发了高烧,自己也打不起什么精神,坐在床边没一会就打起了瞌睡。但因为心里惦记着商洛,这瞌睡打的不怎么自在,直到听到床上之人传来一声声沙哑之声,才终将他的瞌睡扫去。 “水、水……”商洛还未恢复神智,却先行开了口。 沈即墨猛然惊醒,忙凑了上去,“商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水、水……”商洛蠕动着干裂的唇,缓缓开口。 “要喝水是吧?”沈即墨忙跑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再次凑到床前,扶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的将水喂入他口中。 水渐渐入口,商洛也缓缓的睁开了眼来,看到眼前的沈即墨并未感到惊讶,扯了扯唇,无力道:“师兄。” “商洛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沈即墨心中狂喜,问他的同时也不忘掐诀给玄机长老发去传音符。 商洛勉力的摇了摇头,“无碍。” 沈即墨看他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只得将他再次放回床上,“累的话就先休息会吧!玄机长老一会儿就到。” 商洛点了点头,闭上眼后没一会又睡了过去。 玄机长老到后,只简单的在他身上探了探,随后欣慰的笑了笑,“本来以为以他的身体要明日子时才能苏醒,没想到啊……”他双眼放光的看着沈即墨,“药体之身实乃人间一绝。” 沈即墨也跟着他笑了笑,并没懂他话中之意。 “看他这样子,今天晚上就应该能够醒来吧!往后再休养几天,就差不多可以痊愈了。”玄机长老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此处。 沈即墨欣喜的看着商洛的睡颜,终是将心口的大石放下,转身回到了外阁。 看着一日未处理,又多出来的几摞折子,沈即墨在心底暗暗叫苦。 商洛你快点好起来吧!不然师兄就要被这些文件给淹了。 商洛是夜间子时醒来的,那会沈即墨还在批改着文件,突然感觉到身后压来一个巨大的黑影,慌忙回头后,才发现是商洛,心中一喜,忙拉着他坐下,“已经可以走路了呀?玄机长老果真是妙手回春。” 商洛轻暼了一眼那堆批好的文件,勾唇道:“辛苦师兄了。” 沈即墨摇了摇头,替他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你我师兄弟二人,何必说谢?显得生份。” 商洛笑笑,直视着他,不语。 被他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沈即墨忙撇开了目光,正要开口找些话题的时候,商洛突然伸手抚上了他的面颊,“师兄……” 沈即墨心中没由来的一紧,正想起身逃离之际商洛却突然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他,那只游离在他面颊的手突然贴上他的额头。 “师兄发烧了。”商洛突然皱了眉头,似有些生气一般,“是不是从早上就开始烧了?” 这……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即墨刚想说不是,却又被商洛抢先一步道:“我去找玄机长老过来。”说完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沈即墨伸出的手,甚至来不及碰到他的衣角。 总感觉商洛的修为好像又更上一层楼了…… 看着商洛那未来得急关上门,沈即墨打从心底为他高兴。 商洛这一去一回,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人,也不过用了半柱香时间不到。 将沈即墨从座位上抱起,商洛朝玄机长老使了个眼色,随后入了内阁,将他放在了床榻上,“应该是从早上就开始烧的,长老快给瞧瞧。” 其实沈即墨真的很想说就是一个小小的发烧而已,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奈何商洛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现在有孕在身,我查过书中所说,好像孕间是不能随便用药的。” 左一个孕右一个孕的,直说得沈即墨一阵无语。不给他话语权,他干脆闭嘴不再言,只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玄机长老皱眉为他把了把脉,又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随后严肃道:“是昨晚伤口引起的发热,吃点药就没事了。”说着又要去拿沈即墨的手,将衣袖挽起,看了看那已然包扎好的伤口,看到包扎得还算可以后又放了下来,继续道:“我开副药给你吃一次就好了,你这伤口也要勤换药,不能马虎知道吗?” 沈即墨点点头。 商洛却是万分复杂的看着他那已经藏在袖中的伤口,等到玄机长老走了之后才坐到床边,无比小心的托着他的左手,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其中。 沈即墨看着他犯傻式的行为,轻笑一声,“玄机长老说了灵力没有让药体再生的能力,你是不是傻啊?” 谁知商洛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已然红了眼。 他伸手摸摸沈即墨的面颊,托着他受伤的手在唇下小心的碰了碰,“对不起师兄……是我让你受苦了。”如同小时候一般,扑入了他怀中。 沈即墨好笑的抱着他,如同哄小孩一般轻拍了拍他的背,“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商洛将脸埋在沈即墨肩头,闷闷道:“我根本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 沈即墨拍他背的手一顿,伸手抓住他双肩,将他从自己肩上扶起,直视着他,“傻瓜,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师弟啊!”也是他笔下的亲儿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商洛看着他,眼中渐渐蓄了泪,再次埋入他怀中,这一次却是一言未再发。 沈即墨感到肩头微微有些湿润,轻笑出了声,“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哭鼻子呢?快别哭了。” 可商洛却固执的不肯抬头,埋在他肩头,轻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药香味,心中觉得无比的安心。 他不肯起来,沈即墨也就随他去了。 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良久良久之后,就在沈即墨觉得商洛是不是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的时候,商洛闷闷的声音从他肩头传出: “师兄,我们成亲吧!” 闻言沈即墨心中一跳,张嘴正想拒绝之时,商洛又开了口: “你看,我们都有了孩子了,是不是应该给孩子一个家呢?”他缓缓抬头,直视着沈即墨,手自然而然的伸向了他的小腹,“给师兄一个名分,让这孩子生得名正言顺。” 他又不是女人……要什么名分? 沈即墨眸光微动,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下身体躲开商洛那放在它腹间的手,尴尬的用食指挠了挠脸颊,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了。 商洛也不逼他,淡定的收回手,“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想,到时候再给我答复。”说着他又低眸看向了他的肚子,“只是……我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沈即墨手紧抓着手下的被褥,微微垂眸看向了床边的地上。 这还用想吗?他又不是女主,怎么可以走女主的剧情线? 商洛也知道他为难,立马便扯开了话题:“今天已经很晚了,师兄就留在这里吧!” “我……”他刚要开口,商洛却又抬手堵住了他的唇,笑道:“你就睡在这里,放心,我去隔壁睡。” 话已至此,他又能说什么呢? 看向商洛离去的背影,沈即墨心乱如麻。 这到底走的是哪一段剧情线?为什么身为原著作者的自己,会觉得如此陌生? 晚间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沈即墨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猫,他今天一天没回去,不知道它会不会着急? 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沈即墨还是轻手轻脚的起了身,隔着墙壁跟商洛说一声对不起,随后离开了此处。 而睡在另一间房的商洛,也在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目光微寒。 沈即墨隔得老远就看到了自己的猫正在门前等候,心中一阵愧疚。 他缓缓而下,期待它像往日一样朝自己扑过来,奈何,并没有。 只见猫儿看到他后明显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立马,又被一层冰冷之色覆盖,炸毛的看着他身后。 沈即墨疑惑回头,就看到商洛也跟着缓缓而落,落在他身旁。 商洛伸手为他抚好刚刚因御风被风吹乱的刘海,眼中柔情似水,“师兄这么晚了还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害我一阵好找。” 嗯?他这不是刚落下,他就跟过来了吗?哪里来的一阵好找? 沈即墨疑惑的看着他,“我……” “我就知道师兄离不开梨花居,这不我就回来陪你一起睡了。”商洛轻掩住他的唇,笑得柔美,隔着手在他唇上一吻,“很晚了,我们赶紧……”进去睡觉吧五字未出,一股杀气便从一旁传来。 商洛一把推开沈即墨侧身躲过猫猫的攻击,柔情之色顿消,冷眼看着黑猫,厉声道:“我早就看你有问题了,怎么?还不打算献出真身?”说着就召唤出了承影剑,朝猫儿飞劈而去。 猫猫见状,忙飞身闪躲,却被随之而后的剑气伤了脸颊,一滴血从空中滑落,正巧落在沈即墨面颊上。 他伸手去擦脸颊上的血,再一抬头时,刚刚那只黑猫已化作了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他身前。 “祁玉……”他缓缓开口,一时忘了其他。 凤祁玉闻声回头,朝他勾了唇角,“沈即墨,好久不见。” 心中好像猛然竟被一只大手紧撰住一般,沈即墨难受得有些难以喘气,他看着凤祁玉,那梦中的一幕幕也随之席卷而来。 “沈即墨,我要用我的方式让你记住我。” “沈即墨,痛么?痛就对了,记住,这是商洛给的痛。” …… 种种、种种,原来其实都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来不及分辨,眼前的凤祁玉突然伸手将他抱入怀中,随后轻跳上屋顶,冷眸看向下面的商洛,“今日我要带他走。”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商洛毫不示弱,再次执剑而上,招招杀气毕现。 他们二人的实力本就不相上下,这会一边护着沈即墨一边接着商洛的招式,凤祁玉显得有些吃力,被逼得连连败退。 沈即墨这会也终于回过神来了,忙将目光从凤祁玉脸上收回,焦急的看向商洛,“住手商洛。” 商洛闻言一顿,却是并未理会他的话,反攻势更猛。 凤祁玉心下大吃一惊,不过才一个多月没见,没想到他的修为竟涨得如此之快,这才不得不放开沈即墨,全力以赴对付起商洛来。 沈即墨在一旁稳住身形,看着二人打的不可开交,忙召唤出了自己的剑,参入其中。 他一剑挑飞商洛的剑,难得的冷了眉目,“商洛住手。” 商洛闻言握紧了手中的剑刃,却是未听,再次执剑躲开了沈即墨,朝凤祁玉攻去。 眼看着商洛这边说不通,沈即墨只能再次挡下凤祁玉的剑,同样的冷眼相对,“祁玉快住手。” 凤祁玉眉头微皱,来不及收手便又见商洛朝自己攻了过来,只好再次握紧了剑刃,迎刃而上。 沈即墨看着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心中焦急万分,正想着如何让二人停手之际,商洛却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凤祁玉的左肩。 不止是沈即墨,就连凤祁玉也觉得匪夷所思。 这一剑他明明看到了,也躲过了的,怎的还会刺穿他的身体? 来不及细想,凤祁玉就想拿剑去挑商洛的剑,刚一动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已被麻痹,根本动弹不得。 商洛微不可查的扬了唇角,目光冰冷到了极致,他低眸看着眼前的凤祁玉,握紧了手中的剑刃,却在他人看不到的掌心将一股股黑气注入剑中,无声对凤祁玉道:“你,将会是第一个祭品。” 凤祁玉心中一惊,想跳开,却怎么也动不了。 就在他惊觉自己可能今日会命丧于此之时,一个蓝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他身前,“商洛不要!” 商洛闻声皱眉,堪堪止住了剑,“师兄你干什么?” 沈即墨蹲身将凤祁玉护在怀中,近乎恳求的看着商洛,“不要杀他。” 第55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商洛眉头拧成一团, 用剑指着二人,并未有收剑的打算。 “我……”沈即墨想开口解释,却听一旁的商洛怒极反笑了起来。 他将剑又往前送了几分, 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冰冷的看着凤祁玉,“师兄是不是一直以为, 之前关于凤祁玉的事,都是我胡编乱造骗你的?” “我没有。”沈即墨立马反驳,在他心里, 主角一直是一个善良诚实的人, 他又怎会怀疑他骗自己呢? “哦?”商洛挑眉停止了笑,冷冷的看向二人, “刚好今天祁玉也在,你大可以向他确认, 我那天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在污蔑他?” “……”无言的看着商洛,沈即墨逐渐抓紧了那扶在凤祁玉肩头的手。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商洛话的真实性, 但他潜意识里却也在相信着祁玉。这是一种极其复杂又矛盾的感觉, 说不清, 道不明。 “师兄你不敢吗?”商洛歪头看着他, “没关系,我来替你问。” 商洛将目光转到凤祁玉身上, 执剑的手也向凤祁玉偏移了几分,“祁玉,岭安镇一行, 为何甩袖而去的你,最后又返回了京城?” 沈即墨听言,也将头缓缓的转向了凤祁玉。 凤祁玉眉头微皱, 转头与沈即墨对视,见他微微皱眉,略带紧张的模样,也拧紧了眉头,“我是去找师兄的。” “仅仅只是为了找师兄吗?”商洛继续追问道。 面对着沈即墨无比渴望的眼神,凤祁玉越发紧皱了眉头。他想说是,但他却又发自内心的不想骗沈即墨。 那一日,他和沈即墨闹了矛盾,本执意想等到沈即墨来向他认错,他再原谅他,二人和好如初的。但……因为听及了血刃剑的下落,没有拿到弑神剑的他确实心动了,于是自己骗起了自己,是去找师兄的,而不是特意为血刃剑去的。 可……面对着沈即墨,凤祁玉发现,他可以骗自己,可以骗其他人,却独独不想骗沈即墨。 错过沈即墨的目光,凤祁玉直直的看着商洛,“是为了血刃剑。” “好。”商洛忽而笑了,又问道:“那小幺的父亲,山神的神元是不是你拿的。” 凤祁玉感觉到了沈即墨抓在他肩上的手越发用力,知道若是实话实说,只会让他越来越失望,却依旧选择不骗他,“是我拿的又怎样?可洛清尘不是我伤的。”是他做的,他一定不会骗沈即墨,但不是他做的,他人也休想赖在他身上。 “很好。”商洛沉眸看着他,却跳过了洛清尘一事,问了第三个问题,“蓬莱一行,那死侍,是不是你指使的?” 这一次,凤祁玉犹豫了。他看着沈即墨眼中渐渐散去的光芒,点了点头,对沈即墨道:“但毒不是我指使着投的,我只是……” “够了,只要你肯认这些就够了。”商洛勾唇冷笑着看向沈即墨,“师兄,话已至此,你还是觉得祁玉和魔族无半点关系吗?” 之前那些话从商洛口中说出,他还总能骗骗自己,祁玉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了,可现在这一件件一桩桩,他都供认不讳,他实在是…… 可能有些人……真的就是天生的坏胚子吧…… 失望的看着凤祁玉,沈即墨的心好像突然被无数根细针刺了一般,说不清哪里在疼,却又处处在疼,他轻颤着眼睫看着凤祁玉,抖动着唇想问他,“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其实……”看着沈即墨那悲伤的眼神心中一紧,正想开口解释之际,商洛的剑再次朝他袭来。 身体还麻痹着,凤祁玉动不了,只能硬生生的受下了这一剑,好在,只划伤了臂膀。 “呃……”一声闷哼,凤祁玉抬眸对上商洛调笑的眼,却见他再次持剑而来。 每一下都未伤到致命之处,看来他是想将自己活活折磨而死。 “呵……”冷笑一声,凤祁玉暗地里运起了自己体内的魔气,沉了眸。 沈即墨的神智也在这一声闷哼中被拉回,心中一紧。他始终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商洛杀死凤祁玉,只能再次挡在了他身前,迎上商洛的剑刃,“商洛住手,你不可以杀他。” “事到如今,师兄还要护着他吗?”商洛挑眉,眼中戾气顿现,“尽管他杀人无数,心狠手辣你都要护着他吗?” “不是,我只是……”只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罢了。 握在凤祁玉肩上的手紧了紧,沈即墨别开目光看向了别处,轻声道:“商洛对不起。” 话落,他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张洛清尘特制的符咒,掐诀扔向了商洛,随后快速的扶着凤祁玉而起,飞身离开了此处。 这是一种用来遮盖气息的符咒,其实作用并不大,但却很适用于脱身之计。 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商洛已然感觉不到任何二人的气息了。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挥了挥剑,那院中的梨树瞬间被拦腰斩断,而门内的其他弟子们也寻着这边的动静姗姗来迟。 “掌教真人,发生了什么事?”众人看到那断掉的梨树,面面相觑。 商洛握紧了手中的剑,敛眸看着天边的月,冷冷道:“叛徒凤祁玉夜袭清风门,掳走了大师兄沈即墨,你立即发动全门上下弟子,哪怕是把整座山给本座翻个地朝天,也定要把他给本座找出来,救出大师兄。” 众人听言皆倒吸一口凉气,作揖领命,齐齐道:“是!” 不过片刻功夫,山门内便聚集了一队队弟子,个个手持火把,闯入了密林中。 沈即墨扶着凤祁玉来到了无涯山的断崖处,这里一向没什么人来,看后面也无人追上来,沈即墨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一松手,任由凤祁玉跌落在地。 凤祁玉抬眼看他,目光灼灼,“沈即墨……” “你走吧!”二人同时开口,沈即墨却不敢瞧他。 他救他,是因为他是他养大的祁玉,不敢瞧他,是因为他又变成了上辈子那个阴险狠戾的凤祁玉。 咬牙看着密林中在月光照耀下影影错错的树影,沈即墨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凤祁玉。”而后睁眼看着他,已隐去别样情绪,只微微皱了眉头,“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作恶,不然的话……”他冷了冷眸,“下次见面,我们就是仇人了。”虽明知他邪侫狠戾,但他终究是对他怀有一丝期盼的。 凤祁玉听完却笑了,收了目中神色,挑眉看向他,“若有一天我们真正为敌……你会杀我吗?” “会。”蹙眉看着凤祁玉,沈即墨回答得毫不犹豫。 眸色微沉,凤祁玉的手终于从麻痹中恢复过来,伸手用力将沈即墨拉下来,任他跌入自己的怀中,语带笑意,眸色却冷得冻人。 他将沈即墨禁锢在怀中,贴近他的耳边,“沈即墨,前几晚你享乐的时候,怎的就没发现你翻起脸来,这般无情呢?”说完轻嗅了嗅他肤间的药香,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啊……”他咬得极重,似恨不得将他那块肉咬下来一般。 沈即墨吃痛,“你放开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开,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对方又凑了上来,沈即墨一阵心慌,辱骂推拒着,“凤祁玉你他妈有病吧!” 凤祁玉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一手抚上他的脸,一手撑在他头侧,沉眸看着他,“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说完似嫌吵一般,倾身吻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唇。 刚刚啃咬过他脖间的唇,唇角的腥甜之味还未散去,沈即墨只微微尝到,便觉胃中翻涌,一阵阵恶心之感袭上心头,一时间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猛的将凤祁玉推到在一旁。 来不及去估计碎掉的裤子,沈即墨忙爬到一旁呕吐了起来,因为今晚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些酸水。 凤祁玉冷眸看着他吐,一阵阵寒意袭上心头,他缓缓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冷冷开口:“和我做就这么让你恶心么?” 沈即墨胃中难受,近乎吐到虚脱,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凤祁玉只觉他是默认,缓缓走到他身边,也不管他是否好受了点,伸手将他掰正过来,一手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冷笑道:“和商洛做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吗?” 凤祁玉胃中还是难受,但好在,已经可以克制住呕吐了。他皱眉看着凤祁玉,心中莫名的抽痛了一下,“我……” 没有二字未说完,林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一个小弟子从林间的一堆杂草中钻出,看着二人,忙惊呼一声,“他们在这里,快去通知掌教真人!” 凤祁玉见状,只轻一抬手,那人立马断了喉,唇角缓缓流下血迹,直直的倒了下去。 沈即墨见状心中一紧,歪头将下巴从凤祁玉手中挣脱出来,愤怒的看向他,怒道:“凤祁玉!” 凤祁玉无所谓的看着他,看着越发多的人从杂草中钻出,冷笑道:“不是要与我为敌吗?那我成全你。”说完瞬身而去,立马去到了那些小弟子眼前。 那群小弟弟吓了一跳,忙慌乱道:“快,摆阵摆阵!” 只是凤祁玉并未给他们这个机会,一手掐住了最近那人的喉,轻轻一扭,那人便翻了白眼,直直的倒下去,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祁玉,住手!快住手!”凤祁玉近乎崩溃的朝他喊道,握紧了手中的泥土,正打算召见出手之时,一个身影缓缓的落在他身后。 商洛看着他光着的□□,皱眉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沈即墨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师兄,别急,我来对付他。” 沈即墨茫然回头看他,眼中渐渐蓄了泪。 商洛伸手擦了擦他的眼角,轻笑一声,“别担心。”随后冷眼召唤出了自己的佩剑,朝凤祁玉杀了过去。 凤祁玉刚刚吃了他的亏,深知自己若是正面与他对峙肯定打不过,伸手将最后一个小弟子的尸体往边上一抛,歪头看向沈即墨,嘲笑道:“不过就是块破布罢了,你若是想要,给你就是了。” 沈即墨和商洛听到这话后皆是一愣,商洛立马反应过来,愤怒持剑而去,“你说什么?” 凤祁玉挑衅的挑了挑眉,抬剑与他相斗,也不忘逞口头之快,“我说的不对吗?你真应该看看,他前几天夜里,在本座床上是副怎样的样子……” 商洛闻言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招式越发刁钻狠戾。 沈即墨抓紧了手中的泥土,耳中已然听不到任何声音,满脑子都是凤祁玉刚刚的那句话。 “你真应该看看,他前几天夜里,在本座床上是副怎样的样子。” 心脏抽痛得无以复加,连带着小腹也跟着微微抽痛起来,待他回过神来后,腹间抽痛已化作钝痛,疼得他压根再无时间思考其他。 恰巧这时一只大鸟从远处飞来,它全身赤红,尾羽拖得有三尺远,似凤又似孔雀。 凤祁玉勾唇看着那只大鸟,用尽全身的魔气使出最后这一招,随后一伸手,刚好那只大鸟从他头顶掠过,那上面有个人朝他伸出了手,握住了凤祁玉的手,将他拉了上去。 虽然隔得远,但沈即墨还是看清了大鸟身上的那个人,一身红衣,额间有个红色的印记,虽然与之前大不一样,但他还是认出了那个人,是浅曦月。 只是,腹间疼痛已让他再无法顾及其他。 商洛险险躲过这一击,正想奋力而追之时,身后传来了沈即墨微弱的声音。 “商洛……” 商洛猛然回头,才发现他已疼得蜷缩成一团,再无法顾及凤祁玉,收剑朝沈即墨飞奔而去,“师兄,你怎么样了?” “肚子疼……”沈即墨皱眉按着肚子,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商洛。 商洛焦急的将他抱起,御风下了山。 沈即墨在这期间已然疼得迷迷糊糊,也不知是何时失去知觉的,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了清风门大殿的内阁间,而商洛和玄机长老,正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商洛见他睁眼后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喜色,“师兄,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 而一旁的玄机长老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醒来就无碍了。” “我……”沈即墨刚准备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异常,极为难听,立马又止了声。 商洛见状,忙去一旁的桌上倒了杯水,随后小心的扶沈即墨坐起,慢慢的喂给他喝。 一天一夜未进水,沈即墨渴得不行,两口便咕噜咕噜喝完了,随后又看向了商洛。 商洛知他意思,忙又给倒了一杯。 这杯水入腹,沈即墨才感觉好了很多,感激的看向商洛。 一旁的玄机长老自知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空间,忙开口道:“是近日劳累加受到刺激而产生的滑胎迹象,好在送来的及时,孩子保住了。”他说着又责备的看向沈即墨,皱眉道:“这孩子不过才三个月大,就有了两次滑胎迹象你们做人父母的,也注意着点,既然想留下他,就好好养着,别动不动就动胎气。” 沈即墨被他说得面上一红,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玄机长老。 商洛倒显得认真,点了点头,“谢谢玄机长老,今后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玄机见沈即墨已无事,也没多留,再次叮嘱了几句后就退了下去。 等玄机长老走后,商洛才无奈的看向沈即墨,笑笑道:“可算是送走了。” 沈即墨也怪不好意思的,别开眼不看他。 商洛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了沈即墨的双手,看向他掩在被中的小腹,柔声道:“师兄,我们成亲吧!让我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沈即墨怔了怔,又想起凤祁玉的那句“你真应该看看,他前几天夜里,在本座床上是副怎样的模样。”,立马白了脸色,缓缓的垂眸看向了床边,紧握了拳。 商洛不知他心事,还在说着,“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想我有义务照顾你们,我们……” “别说了……”沈即墨将手从商洛手中抽出,“我是不会和你成亲的。” 商洛听言心中一紧,忙问道:“为什么?” 沈即墨慢慢躺回了床上,翻身背对着他,闭上了双眼,“没有为什么,你走吧!” 他怎么敢?又怎么配? 商洛复杂的看着沈即墨的背影,缓缓的握紧了双拳。 盯着沈即墨的背看了好久好久,见他终是没有转过头来看自己的意思,他终于不再期望,转身离开了此地,“那你好好休息。” 待商洛走后,沈即墨才缓缓睁开了眼,伸手摸了摸小腹,“对不起……” 那里,不知从何时开始,已有些微微隆起。 那是他的孩子,他……一个人的孩子。 晚间,沈即墨还是不习惯睡在明月门,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后,他还是回到了梨花居。。 梨花居内的梨树段在那里还未有人收拾,看着他断掉的大树,沈即墨心间没由来的一阵抽痛,蹲身抚了抚那树根,莫名的惆怅。 这棵树,跟了他们许多年,见证了他们的成长与悲欢离合,可最后的结果终究是分道扬镳,树断了,他和凤祁玉的情,也断了…… 闭目将眼中神伤掩去,沈即墨在掌心聚集了一团灵力,缓缓的伸向了树桩。他想祝它再次生根发芽,奈何努力了半天,终究是效果甚微。 他倒是忘了,这棵树……是师尊所种,他一个分神期修为的普通修士,又怎能医得好用仙气种下的神木呢? 收手作罢,沈即墨黯然神伤的看了一会儿,终究是转过了身,回到了屋内。在路过那间猫屋的时候,心间骤然一紧,没由来的一阵苦闷,一伸手,将那猫屋毁了个粉碎。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沈即墨斗将自己关闭在梨花居内,不准任何闲杂人等入内,自己也不走出去。 商洛其间来看了他几回,看他整日郁郁寡欢好像清瘦了不少,有好几次都提议出门,带他出去散散心,但都被他拒绝了。 沈即墨守着这间空院子,好似与世隔绝了一般,吃了睡,睡了吃,倒是清闲了下来,体重增加了不少,但没长在他身上,全长在了他肚子里的那个身上了,不过才四个多月,就比之前大了好几圈了。 这日玄机长老如往常一样给他把了脉后就想离去,却被沈即墨叫住了,沈即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目光闪躲,“长老可否告知,这孩子……他大致何时出生?” 玄机长老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推算了一下,道:“正常情况下应是五月底六月初的样子就会出世,但……你身体特殊,兴许会有变动也说不定。” “哦……”沈即墨轻应了一声,“谢谢玄机长老,您慢走。” “嗯。”玄机朝他点了点头,御风而去。 沈即墨摸着已然隆起的小腹,轻声道:“那你的小名就叫六月吧!小六月,喜欢吗?” 小小的孩子还并不会动,并不知怎么回应他。 沈即墨也不在意,轻笑一声正打算回屋的时候,商洛来了。 看他难得更高兴,商洛再次提议道:“今日天气甚好,师兄可否与我一起下山散散心去?” 沈即墨依旧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还没出口,商洛便飞身入了屋内,将沈即墨的白色毛披风取出,披在沈即墨身上,“别拒绝我。”说完就带着他御风而起,离开了梨花居。 沈即墨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但都已经被带出来了,便也不再说什么,跟在了他身后。 山下依旧是那么热闹,可沈即墨却无心欣赏,不知是不是他自身的原因,总感觉周围的人有意无意的再往他们这边看。 男人怀孕,确实是件稀有的事,沈即墨有些心虚的拢了拢披风,将并不是很明显的小腹藏在其中。 商洛见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状似无意道:“他们看不出来的。” “是、是吗?”沈即墨还是不敢放开披风,紧张的看到四周,直到走近一个姑娘旁边,才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姑娘甲:“快看那边,好漂亮的两个小公子啊!” 另一人听言,忙朝他们这边瞥来,继而红了面颊,点头道:“真的,好俊的郎君啊!” “不知道他们成婚与否。” “不如你去问问?” “这怎么好意思呢?” “别怕,去吧!” 这话刚落,便有一人朝他们撞了过来,商洛忙收紧了沈即墨腰上的手,一个转身避免他受到碰撞,“小心。” 其实这种程度的碰撞,无论是躲避还是真的碰上了,对沈即墨来说,都是无碍的事情,他不懂商洛为何那么紧张,抬眸看向商洛,轻摇了摇头。 那姑娘也有些惊慌失措,忙朝他们鞠了一躬,话都有些说不清了,“对、对不起了公子们。” 商洛明显松了口气,这才看向那撞过来的姑娘,礼貌的勾唇笑了笑:“没关系,下次走路看着点。” 姑娘面上一红,连连点头。 “师兄,我们走吧!”再次朝那姑娘点了点头,商洛握住了沈即墨的手。 这一举动让沈即墨想起了那次出任务,他们扮演夫妻的情景,没想到今时今日,这一幕,居然也能成真,虽然他们并不是夫妻。 那姑娘僵在一旁,良久才反应过来,又追了上来,“公、公子!” “嗯?”二人双双回头,不解的看向那姑娘。 姑娘的脸瞬间又红了起来,心下虽然忐忑,但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请、请问,二位公子可曾娶妻?”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她,他笔下的古代人物都这么奔放的吗?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居然跑到街上来问别的男的有没有娶妻? 荣不得他开口,商洛便接了话,“不好意思,未曾娶妻,但家中已有未婚妻,只待他点头,我们随时都可以成婚。”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即墨一眼。 沈即墨被他看的有些尴尬,别过了眼去。 “这样啊……”那姑娘明显一阵失落,但看到沈即墨后又眼前一亮,正打算再次开口之时,商洛先行开了口: “不好意思,我师兄也一样。” “啊!对、对不起,冒犯了。”眼中光彩瞬间消失,姑娘失落的跑开了。 沈即墨尴尬得不敢直视于他,被他扶着的腰上也像是发了热一般,让他感觉十分不自在。看着前面有卖梅子的,沈即墨心间一喜,状似无意的挣开商洛的手,朝梅子铺跑去,“店家,这个酸不?” 店家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也不吝啬,直接一指那些梅子,“客官尽管尝,不酸不要钱。” “那我可就真尝了。”沈即墨也没客气,真的拿了一个尝了起来。 酸味浓郁,甜味甚少,正是和她现在的口味。 心中一喜,沈即墨指了指这梅子,“好吃,给我来五斤!” “好嘞,这就给您称。”说着拿了一旁的纸,将称好的梅子一一包裹进其间,在包最后一包的时候,沈即墨连忙制止了他,“这个就不包了,我拿在手上吃就行了,谢谢店家了。” 那店家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笑笑将他的东西打包好递给他,“我还以为客官是买给家中怀孕的娘子吃的,没想到客官也好这一口。来,这是您的东西,您拿好,吃的好下次再来啊!” 沈即墨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深知自己刚刚那话有多么的不妥,微微红了脸颊。 商洛轻笑着走上前去,一揽他的肩,“逛了一天了,肯定累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想吃什么?” 沈即墨尴尬的抬头看到他一眼,正打算说想吃酸菜鱼的时候,见到店家还在看着自己后,忙把话又咽了回去,“随便吧!你喜欢哪里就去哪里好了。” “好,那我们就去吃酸菜鱼吧!”商洛笑笑拉着他离开了那小铺子。 二人来到一个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完菜后就安静的候在了座位上。 沈即墨伸手给二人各自倒了杯水,本想找些话题来说的,一旁桌的谈话却落入了耳中。 “你听说了吗?魔界尊主近日似乎被人杀了。” “啊!不是说魔尊是魔界第一么?怎么会被杀的?” “我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那个杀死魔尊的啊!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呢!” “什么少年郎这么厉害啊?” “不清楚,只听说那个少年郎啊!杀了魔尊之后就自立为新一代的魔界之主了。” “这么猖狂?那魔尊手下的人都能服他吗?” “魔族崇强,如果传言是真的的话,估计能服。” “唉,旧任魔尊和我人族井水不犯河水千百年,不知这新任魔尊上任之后,这六界是否还有安宁之日?” “我看悬。” 就在沈即墨听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了握,忙回过神来,歉意的看了看商洛。 但那隔壁间的谈话,依旧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他耳中。 “那魔尊刚上位就对六界放下了狠话,总有一天要统一六级,这世界上唯一的神主,而第一个出手的就是修真界。” “唉,看来我们人界的好日子也要到头咯。” 沈即墨听言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掌心。 商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轻声唤他,“师兄……” “啊……”沈即墨陡然回神,“怎、怎么了?” 商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跟他夹了一块鱼,“菜上齐了,该吃饭了。” “哦!好的!”沈即墨埋头默默的吃着,心中想的一直都是刚刚那两人的对话。 那个少年郎……会是祁玉么? 他明明知道的,却不想断定。 这顿饭吃得很是无味,商洛看他自打从酒楼出来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是没心情再逛,只能带着沈即墨回了清风门。 直到到清风门大殿之内时,沈即墨才发现,商洛竟在百忙中抽出一空来陪自己,顿感愧疚。 他一一扫过那堆积成山的折子,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我、我帮你吧?” 商洛摇了摇头,拉着他在案边坐下,笑道:“玄机长老说你不能过度劳累,这些工作我自己来做就成,你若是无聊就在这里住一会儿吧!也陪我说说话。” 商洛下定的决心,一般谁也没法改变,于是沈即墨也不勉强,乖乖的坐到了一旁。 商洛心中一暖,拿起笔就要开始工作,奈何第一个折子还未看完,玄尘长老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掌教真人,外面缥缈峰有急事求见。”说完后才看到旁边的沈即墨,又沉了眸,冷了声道:“沈即墨也在啊!刚好,外面的人就是来寻你的。” 找他的? 沈即墨有些疑惑,慕思苦想半天,也不曾记得自己跟缥缈峰的人有什么接触。 商洛亦是有些惊讶,和沈即墨对视了一眼后,问:“他们现在在哪?” “正在清灵阁候着。” “好,我们这就去看看。”说着拉起了沈即墨的手,二人一个转身,便化作两缕青烟,消失在原地。 等二人再次出现在清灵阁的时候,不过才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清灵阁的大殿之下一共站了五个人,地上还躺了一个,他们统一着了一身白紫相间的道服,正一脸阴戾的看着大殿之上。 沈即墨垫着脚尖朝下看了看那个躺着的人,却见他一脸煞白,嘴唇发紫,印堂发黑的模样像极了商洛那时候受伤的情况,不由得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那群人看到他们二人后,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直接质问道:“我师弟昨日与新任魔尊凤祁玉所伤,特来玄灵宗讨要说法。” 皱眉看向台下几人,商洛缓缓启唇,“凤祁玉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就被我门除名逐出师门,已不再是我玄灵宗的人,不知各位这讨要说法之说,从何说起?” 那些人听言也不慌,戾气反比刚刚更重了些,“在下听言,一个多月以前,凤祁玉曾潜回过玄灵宗一事,而商掌教,那时也是成功将他捕获了,可后来却因为你师兄的求情,最后却放了他,不知可有此事?”他说着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沈即墨的身上,沉了眼眸。 “并非如此。”知他们来者不善,商洛立马否决,解释道:“是他实力太强,本座实在……” 不等他说完,另外一人就接了口,语气咄咄逼人的看向沈即墨:“商掌教莫恼,这个问题我们希望您的师兄,沈即墨师兄能亲口回答我们。” 沈即墨缓缓的握紧了双拳,眸光微动,缓缓将目光放到了商洛身上。 商洛微朝他摇了摇头,寓意不明而喻。 可这明明就是他犯的错,他又怎么推卸责任呢?轻笑一声,沈即墨再次将目光放回那几人身上,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他话刚落,几人就怒不可揭,若不是碍于商洛在此,怕是都要冲上来打他了。 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之火,台下的五人之一说道:“既然沈师兄都认了,那商掌门您看,你是不是要为现在这事给我们个说法?” 商洛皱眉,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沈即墨道:“人是我放走的,跟商洛和玄灵宗没有关系,你们若是想要讨要说法,那应该是找我才对。”顿了顿,他继续道:“你们想怎样?” 那人见他如此爽快,也不多说什么没用的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修真界讲究的是和平共处,我们缥缈峰也不想和玄灵宗闹得太僵,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能医好我师弟的伤,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此话一出,商洛立马拍了一把座位上的把手,愤然起身,“他乃魔族所伤,若要医他,必当选用魔族上等的魔灵草才行,而魔灵草只有魔族才有,你让我师兄医他,岂不是想让我师兄去冒险?你这不是想让我师兄去跳火坑吗?” 那人听言也不慌,忽而勾了唇,笑得十分诡异:“早就在外听言玄灵宗沈大师兄为药体之身,若他怕了不想去冒险的话,大可放血割肉为我师弟治疗,这也何尝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说来说去商洛终于懂了,他们明里是在向他师弟讨要说法,暗地里,却是盯上了师兄。 这目的,沈即墨也听不出来了,不由得皱了眉头。 为商洛放血割肉,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师弟,他愿意。但……面对着台下的这群陌生人,沈即墨是打从心底不愿意的,虽然说……他可能确实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才受的伤。 商洛沉眸看向他们,缓缓走向大殿,用威压逼迫着他们,看了看那躺在担架上的人,勾唇,笑得柔美,“你是说让我师兄为了他,割肉放血?” 那几人被他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强忍着点了点头,“只需沈师兄赐药,我立马带着师弟离开这里,救治之事,我漂渺峰自己来就行。” “呵……”商洛冷笑一声,不语。 那人看出他不高兴了,但好在他们占理,也不虚他,“凤祁玉是出自你玄灵宗的,如今成魔,按理来说,本就是你玄灵宗之过。再者,他再次自投罗网,你师兄却因私信心将其放走,这本就是他之过。如今我师弟被凤祁玉所伤,你又凭什么护着他,为他说话?” 商洛眼中神色越发冷冽,许是因为怒极了,反失笑出声,“凭什么?”他快步走上太,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下五人,“就凭我是玄灵宗宗主。”说着又走到沈即墨旁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凭他是我玄灵宗掌教夫人,这……够不够?” 众人皆是一愣,谁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谁都说不出话来。 而沈即墨亦是如此,震惊的看着他,“商洛………” 商洛伸出一指放在他唇上,轻笑着看向那些人。 第56章 沈即墨知道他这是让自己别开口的意思, 虽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的闭了口。 众人呆愣片刻后,终于回过神来,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将, 其中有一人往前走了一步,似想与他们理论一二, 但他身后的人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轻微的朝他摇了摇头。 那人放开自家师兄弟的肩,迈出一步看着大殿之上的他们二人, 作揖鞠了一躬, “原是掌教夫人,是弟子们失礼了。”随后看向自己的其他几位师兄弟, 使了个眼神,继而再次看向沈即墨他们, “在下缥缈峰大师兄离镜,携其他四位师兄弟见过掌教夫人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沈即墨一时间有些两面为难, 认, 这若是传出去, 那他与商洛的关系在外界不就被坐实了吗?不认, 那不是当着别人的面让商洛下不来台么? 商洛见他久久没有反应,那放在他腰间的手缓缓收紧了些, 笑看向了沈即墨。 沈即墨抬眼看他,欲开口,脑内却突然听到商洛的神识传音: 权宜之计, 还请师兄配合一二。 质问之话被堵回口间,沈即墨目光微闪,回头看向了台下五人, “诸位客气了。” 问过好行过礼后,离镜见商洛心情似好了不少,便趁机再次提道:“弟子先代缥缈峰恭喜掌教与掌教夫人新婚之喜。”顿了顿,随后才道:“不过我师弟,现在确实因被魔气重伤危在旦夕,掌教夫人您看……”他渴望的看着沈即墨。 结果还是想让他为其割肉放血? 沈即墨皱眉,薄唇轻启:“贵……” “不就是魔灵草吗?我给你们找便是了。”商洛勾唇朝他们笑笑,看了一眼身边的沈即墨,“从今日起,我护着你,你不要怕。” 他……倒是从来没有怕过,但是看自家崽崽如此护着自己,当真心下感动及了。 商洛再次看向台下,笑道:“各位可将这位小师弟交予我玄灵宗照顾,待他伤好之后,玄灵宗定会亲自将人完好无损的送回缥缈峰。” 离镜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竟就这样被对方打乱,忙否决道:“不行,将我师弟一放在此处,我怎……” “那你大可把他带回去等死。”商洛依旧唇角含着笑意,只是眸色却愈发冰冷了,“是带他回去等死,还是放在我玄灵宗治疗,你看着办吧!到时候人死了,可别又怪我玄灵不负责任。” 离镜被他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涨红了脸,最后不得不作揖离去,“那就有劳商掌门了。”说完对身后的几位弟子们摇了摇头,“我们走。” “慢走,不送。”商洛心情大好的看着他们,搂紧了沈即墨的腰。 沈即墨被他拥得不自在,等到缥缈峰的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后,忙从商洛怀中挣出,略带尴尬的看着他,“人都已经走了。” “哦……”商洛柔目看着他,温和的笑笑,“师兄累了吧?我们回去休息?” 沈即墨摇摇头,有些担心魔灵草一事,犹豫道:“你不要去魔界找魔灵草。”凤祁玉如今是魔界之主,若他此刻去魔界,那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想了想,他又道:“我闯的祸,我自己……” “嘘!”商洛用食指压住他的唇,摇了摇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去魔界的,我有别的方法可以医他。” “什么办法?”沈即墨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问。 “这是个秘密。”商洛朝他神秘的笑了笑。 “……”沈即墨皱眉,但也没再多问。 崽崽长大了,他作为兄长的,许多事确实不宜问太多。 最后看了一眼台下的弟子,沈即墨道:“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去干预,但……商洛,师兄只有你了,你……别让我失望。”想到凤祁玉,他还是会没由来的心痛。。 “我不会的。”商洛垂眸看着他,“我送你回去吧!” 沈即墨伸手按住他的胸口制止了他,瞥了瞥台下的那个重伤弟子示意商洛,“不用了吧!我自己能走,倒是他,你走了他怎么办?” 商洛无所谓的看了那人一眼,“等会玄机长老回过来带他回醉音阁,他们自然会照顾好他的,别担心。” “哦……”沈即墨也没多想其他,便随他去了。 二人回到梨花居后,商洛显得特别高兴一般,唇角的笑意从未断过。 扶着沈即墨躺回床上休息,商洛兴奋,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沈即墨,多次欲言又止。 沈即墨被他这模样逗乐了,轻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一直傻笑。” 商洛眸光微微发亮,紧盯着他那已然有些明显的小腹,紧张道:“我、我可以摸摸它吗?” 沈即墨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红了脸颊,但还是微点了点头。 “太好了。”商洛欣喜出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抚上了他的小腹。 沈即墨显得有些紧张,紧绷着身体看着商洛,一时间一动不敢动。 第一次和这么小的生命接触,商洛有些不太敢用力,怕弄疼师兄,也怕伤着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只是反复的抚摸着,却又不禁皱了眉头,“它怎么……都不动一下?” “……”生理白痴的沈即墨自然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只能尴尬的笑笑,“可能还不到时候吧!” “那它什么时候会动?”商洛无比期待的看着他。 可这……他是真的不懂啊…… 但,孩子一般是怀胎十月,十月的时候就要出生了,那时候,肯定是会动了吧? 沈即墨一本正经的看着商洛,“十月肯定会动了。” 商洛有些失望的收回手,“那还要好久呢!” 沈即墨不忍他失落,便又继续道:“那时候你和六月也能见面了。” “六月?”商洛惊讶的看着他,“你给取的名字?” “不是,只是小名而已。”说着沈即墨别开了头,红了耳根,“如果你愿意的话,孩子的名字也可以由你来取。” “我愿意的。”他握住沈即墨的手,语气温柔到了极致。 沈即墨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手,看着天色不早了,忙催促道:“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商洛知道有些事不能逼得太紧,也不多留,“那我先回去了。” “好,再见。” 送走了商洛,沈即墨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沈即墨起了个大早,虽然商洛说他有办法治疗那个缥缈峰的弟子,但他仍旧有些担忧,早早的就来到了清风门。 奈何,清风门大殿门户大开,却唯独不见商洛的影子,沈即墨用灵力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他人在哪。看着那一堆堆文件,他只得一边处理文件,一边等着商洛了。 太阳缓缓爬上半空,沈即墨做事入了神,就连商洛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到,直到一只手落在他肩头,才把他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后,才看到商洛含笑的脸。 他脸色有点苍白,看向沈即墨时却依旧温柔,“师兄莫要累着了,这些事放着我来就行。” 沈即墨无所谓的笑笑,“都是些小事,累不着的。”忽而又微微蹙了眉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无碍,就是灵力有些虚耗过度了。”商洛从后面保住他,轻轻的阖上了双目。 沈即墨本能的想推开,却听商洛在身后道:“别动,好累,让我休息一会。”然后他就真的不敢动了。 身后,没一会就传来商洛均匀的呼吸声?而他,也因着不想吵到对方休息,一个下午下来再没动过哪怕一分一毫。 晚上商洛醒来的时候,沈即墨的腰已然像是要断掉了一般,都弯不下去了。 商洛歉意的帮他揉着腰,“对不起啊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 沈即墨腰虽疼,却也没想过怪罪于他,“没事,我回去走走就好。” 他一起身,商洛忙扶住了他,执意要送他回去。可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文件,沈即墨执意不肯让他送,无奈商洛只好放弃。 回到梨花居后,沈即墨早早的酒睡下了,第二天去清风门的时候,依旧如昨天那般,商洛中午才来,只是脸色比昨天更难看了。 沈即墨皱了皱眉,没多问。 之后的第三天,第四天,天天如此。 沈即墨一直在等,等哪一天商洛愿意自动跟自己解释,可迟迟等不来那一天,一连一个月,天天如此。 终于,在一月中旬的一天,商洛病倒了。 沈即墨急急叫来玄机长老,才知道了真相。 玄机长老面色严峻的给商洛施着针,一边和他解释道:“是灵力虚耗过度引起的。” 这个商洛第一天就和他说过了,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只是不了解,商洛到底是因为何事,才会因为天天过度消耗灵力而病倒的? 他没有问,但玄机长老似看出了他的心事,继续解释道:“是为了救治那些被魔族伤到的人。” “……?”沈即墨震惊的看着他。 玄机长老在商洛天灵盖上插好最后一根针后,严肃的看着沈即墨,“你怀着孩子,他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自从缥缈峰的人走了之后,又有更多带着被凤祁玉所伤的人上门来求医,而掌教真人为了护着你,便用自己的灵力为那些人驱魔疗伤,长久以来自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沈即墨大为震撼,缓缓的看向商洛,心间一阵抽痛,“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因为……”玄机长老沉默的看着商洛,看他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才从怀中拿出一张帖子来,递到沈即墨手中。 沈即墨疑惑的打开,才知,那是一张邀请函,是从魔界递来的,上面写着: 恭贺玄灵宗宗主和夫人新婚大喜,本座心中甚感欣慰,特邀夫人来魔界一句,当亲自恭贺夫人。 署名是凤祁玉。 沈即墨握紧了手中的帖子,心间也跟着一阵阵收紧。 “我知道你现在身体不便,不宜出门见人,但你知道的,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上门来求医,而商掌教……”玄机长老顿了顿,继续道:“与其让商洛这样不要命的去救别人,不如从根本上断绝伤者。” 沈即墨懂了他的意思了,只是……他如今之躯,又怎能去见祁玉? “我不想玄灵宗毁在这里。”玄机长老见他犹豫,再次开口道:“你和凤祁玉师出同门,这次他又邀你相见,或许……” “我知道了。”沈即墨垂眸看着商洛,“我去就是了。” 可是……他拒绝不了…… 第57章 凤祁玉给他准备的时间很短, 就在明天,让他去认魔二界交界处等着,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接应他。 晚上回梨花居后沈即墨迟迟无法入睡, 一闭眼就是凤祁玉最后那勾唇冷笑的表情。他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却又不能不跳。时至今日,沈即墨发现自己越发搞不懂凤祁玉了。 翻身仰躺再床上, 沈即墨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的小腹,“宝宝,你说爹爹该怎么办?” 腹中小生命似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一般, 轻轻踢动了小腿儿, 像是回应他一般。 沈即墨震惊的僵了手,还以为是错觉, 直到小家伙又很给面子的在他手中处伸了伸腿,顶出一个小鼓包来, 他才真切的体会到,不是错觉, 是他肚子里的小家伙, 真的会动了。 他欣喜的坐起, 大掌盖上自己的肚子, 急切的掐诀,就想跟商洛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但掐到一般却又想起,商洛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心间又立马乏出一股心酸。 孩子会动了, 他却连个能一起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 垂眸看着小腹,沈即墨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柔声道:“乖宝宝, 你一定要健康长大,爹爹期待和你见面的那一天。” 不知它到底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语,但沈即墨明显感觉到了掌心又被肚皮轻微的触碰了一下。 “真是乖孩子。”沈即墨嗤笑一声。 在这个不输于自己的世界中,他终于拥有了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了。 感动溢满胸腔,沈即墨不自觉就湿了眼睫,一时间万事都被抛之脑后,此时此刻,他满心满脑想的,都只有掌下的那个小生命了。 沈即墨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待他醒来时,已然是日上三竿。 心中猛然一跳,来不及去顾及太多,他赶忙收拾起自己来。 腹中的凸起,显得他身材有些怪异,为了不被他人看出异样来,沈即墨特地多穿了几件衣服,而后又披了件厚重的披风,才让凸起的小腹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本打算临走前去看一眼商洛的情况的,但因起晚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他不得不放弃,直接出了门就御风而起,往约定的地点去了。 可许是因为身体比之前笨重了不少的缘故,明明已经够快了,他却还是去晚了一个时辰。 那个接应他的魔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右额角上还有个小触角,长相居然与他有三四分相似。 许是让小姑娘久等了的缘故,小姑娘对他的态度十分不好,一见着他就朝他扔了个镯子过来,没好气道:“把这个套在你的左手上,可以免除魔气入侵你身体。” 沈即墨手忙脚乱的将它接住,套进左手,随后朝姑娘礼貌的笑笑,“谢谢你了。” 小姑娘对此嗤之以鼻,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一转身入了人魔两界的结界之内,“走吧。” 沈即墨点点头,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六界都是以河为边界的,在人界与地府的交界中间的那条河为冥河,而人妖边界河为妖河,所以在他眼前的这条人魔交界河,即是魔河。 河中有水,却又不是水,是六界万千物种死去的亡灵,若是有人落河,便会瞬间被河中亡灵吞噬个干净。 因此,他们若想渡河的话,就必须要借住船只。 那小姑娘上船之后,立马就找了个最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随后看向沈即墨。 沈即墨哑言看着这小小的船只,小心的踏了上去,还没站稳,那小姑娘就一指那放在两边的船桨,“咯!” “……?”沈即墨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一指自己,“我、我来划船吗?” “嗯。”小姑娘点了点头,躺倒在船上,翘起个二郎腿,“一直往前走,什么时候有岸了,什么时候就到了。” 沈即墨有点无语,但看对方是个小姑娘,也不好与之计较,抿了抿唇,只好站到了船中央,动起手来。 可别看这船小,但想要它动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沈即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划动了船桨,慢慢撑船离开了岸边,驶向河中央。 那姑娘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偶尔擦擦汗的动作,轻啧一声,“人类就是矫情。” “……”沈即墨瞥了她一眼,没吱声,继续撑自己船去了。 姑娘看着魔河那一片漆黑偶尔有几点闪光划过的天空,随意道:“你知道通往魔界的船为什么如此难撑么?” 沈即墨低眸,不语。 “那是因为这船桨,承载着千千万万个怨灵的的重量。”她勾唇看着沈即墨,“不信你细瞧着看看,是不是有怨灵扒拉在船桨上?” 沈即墨闻言瞥了一眼那船桨,果真见无数怨灵扒在船桨之上,他们个个眼冒绿光,口流哈喇子,似恨不得飞身上船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你知道吗?这些怨灵,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人类了。” 这声音突然贴着耳边响起,吓了沈即墨一跳,待他回神之际才发现,那姑娘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而且朝他做了一个要推他下去的动作。 沈即墨微不可查的皱了眉头,却是不怕,他知道她不敢这么做的。于是抬头看向了那姑娘,勾了唇角道:“细皮嫩肉怎么了?千百年前,你魔族不照样输给细皮嫩肉的人族?你当今魔尊……不照样是人类抚养长大的?” 姑娘本就是想吓唬他一番的,没想到反被他一时间堵得哑口无言,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姓沈的,你别以为你曾是魔尊的大师兄我就不敢动你,我告诉你,惹怒了本姑娘,本姑娘照样把你推下去你信不信?” “哦?”沈即墨本不想与她一个小姑娘计较的,但没想到对方反越来越来劲,不禁挑了挑眉,冷了神色,“那你动手啊!我倒要看看,你们魔族,究竟是怎样的待客之道。”虽身在劣势,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打不过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你!”小姑娘被他堵的涨红了脸,一时间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恨跺了船一脚,甩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确实不敢动他。 沈即墨也懒得和她纠缠,她不说话自然是最好的了,自己也落得个清净。 这后面的一段路,谁都没有再开口,直到上了岸,那姑娘仍旧没解气,都不曾回头看一眼,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沈即墨也不高兴,但他是来求和的,便只能委屈着点自己,跟在了那姑娘的身后。 二人行了很久才来到了一座阴森的宫殿前。 姑娘仍旧没停下脚步,沈即墨一直跟在她身后,好在即便有重兵把守,也未曾有一人伸手将他揽住过。 最后二人来到了一个名为阎魔殿的地方,那姑娘仍是没回头,径直进了里面。 而沈即墨看着那三个大字,却有些犹豫,阴天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些,手心也微微渗出些汗来。 良久之后,里面的人终是不耐烦了起来,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道:“进来。” 这声音他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只要听到,都会不由得心中一紧。 沈即墨摸了摸被藏在层层衣服之下的小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宝宝我去了!”随后猛吸了几口气,鼓足了勇气,跨步走向了殿内。 空旷的殿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凤祁玉,而另一个,正是那个为他带路的小姑娘,此刻她正一脸娇羞的窝在凤祁玉怀中,衣服半褪,露出肩膀上那点点红印来。 没由来的心间一阵抽疼,沈即墨缓缓的别开目光,缓步走到大殿正中央,双手作揖道:“魔尊。” 凤祁玉似没听到,继续与怀中姑娘作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缓缓凑近了姑娘的脖子,毫不怜香惜玉的狠咬了一口。 姑娘娇叫一声,却是不敢伸手去推他,直等到他自动放口,才双目含泪的看着他,嘤责道:“尊主,你也太狠了吧!都弄疼奴家了。”说着又往他怀里靠,目光轻瞥向了下面的沈即墨。 凤祁玉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似笑非笑,仿佛这才发现沈即墨一般,惊讶道:“掌教夫人这是做什么?你我本是师出同门,何需如此多礼?快坐吧!” 沈即墨皱眉抬头,目光在台上二人面上一扫而过,随后看向两边,找了个离二人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凤祁玉见状在内心冷笑一声,随即冷眸看向了怀中女子。 女子示意,忙起身离开了凤祁玉怀中,也不将半敞的衣服拉起,笑意盈盈的走到沈即墨身前,拿起他身前的酒杯倒了杯酒推向沈即墨,“沈公子迟到了,按照你们人族的规矩,应当自罚三杯才是。”说完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那杯酒,不由自主的看着凤祁玉,却见凤祁玉却一手撑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喝酒的,可笑的是他自己,却还在对他怀有期待。 柔声笑笑,沈即墨没有犹豫,端起酒杯朝凤祁玉做了个敬酒的动作,“我自罚三杯,先干为尽。” 凤祁玉勾唇点了点头,就这么看着他,一动不动。 沈即墨兀自吞了口口水,眯眼将杯中酒饮尽,还未将杯子放下,那姑娘便又给他斟了第二杯,紧接着是第三杯。 三杯酒下肚,胃中立马就是被火点着了一般,火辣辣的难受。 那姑娘见状,轻笑着回到凤祁玉身边,又窝回了他怀中。 凤祁玉轻抚着她的秀发,目光却是放在了沈即墨身上。 沈即墨胃中难受,脑子也跟着有些不清醒了过来,昏昏沉沉的。 “师兄,听说你和商洛已然成婚了。”凤祁玉说话间不自觉的就拧紧了手中的发。 怀中姑娘吃痛,却不敢出声,只能默默的忍受着,更加贴紧了凤祁玉。。 沈即墨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头,摇了摇头:“没、没有。” “哦?”凤祁玉挑眉,冷眼看向了怀中女子。 女子娇羞的将头埋入他怀中,“尊主……” “滚。”冷冽出声,眼中男人不耐。 女子被吓了一跳,忙从他身上爬起,惊慌的退了下去。 沈即墨难受得紧,并未注意到台上的情况,等他用灵力将体内酒水逼出一些之时,恍然回神,凤祁玉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凤祁玉含笑的看着他,眼中晦暗不明,“一个多月未见,沈即墨,你似乎还胖了点。”说着就伸手掐住了他的腰。 不是他的错觉,他沈即墨离了他,果真是胖了,腰都粗了几圈了。 沈即墨被他掐得猛然一惊,酒醒了大半,忙起身就要躲开他的手,凤祁玉却顺势揽住了他的腰,一个后仰。 沈即墨措不及防,被拉力带着一起前倾而去,一下子倒在了凤祁玉身上,小腹刚好撞上他胸前紧实的肌肉。 突如而来的挤压让肚子里的小家伙十分不满,忙伸着小腿踹了踹自己爹爹的肚皮来宣誓抗议。 沈即墨明显的感觉到了胎动,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但好在,许是他穿太多的原因,凤祁玉并未感觉到他腹间的异样。 沈即墨紧张的皱眉看着凤祁玉,忙撑在他身上就想起身,却被身后的手故意揽紧了些。 凤祁玉敛眸看着他,臂间越收越紧,“沈即墨,本座走了之后,你们……上过床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我横在中间就是多余的QAQ 凤:你知道就好。 沈:放开,你压到我宝宝了! 第58章 本紧张的心情立马被愤怒所代替, 沈即墨怒火冲天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说着说着又不禁红了脸,也不知是气的, 还是羞的, “商洛可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做、做那等子事!” “很好。”意外的, 凤祁玉听到他夸商洛不但没有生气,反好心情的轻笑了一声,放开了他, “不是过来要同我求和的么?那我们就谈谈吧!” 沈即墨立马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拢了拢外面的披风, 正视于他,立马切入正题, “你究竟想怎样?” “本座想怎样,难道师兄不清楚么?”凤祁玉也缓缓坐了起来, 与他平视, 唇角微微上扬, “你不是……最了解本座的么?”他特意将了解二字咬得急重。 沈即墨不知道他说的了解是不是那个了解, 当即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微微皱了眉头。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 本座也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本座只看眼前。”他朝沈即墨伸出手,却见沈即墨又往后瑟缩了一下, 立马挑了眉梢,“想让本座放过那些人,那师兄你……是不是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沈即墨有些不解, 眉头越发紧蹙了。 凤祁玉忽然起身,一手撑在他身前的桌上,倾身靠近了他,“沈即墨,你这副药体之身,当真是六界都觊觎的极品。”他说着目光从他身上扫了一圈,侵犯之意不明而喻,“不做炉鼎……实在是太可惜了。” 沈即墨闻言心中一紧,近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 “嘘!”凤祁玉不等他把话说完,伸出一指堵住他的唇,继续道:“就算师兄不委身于本座,但本座敢保证,这天下,与本座想法一致的人不在少数,而他商洛,一个小小的玄灵宗宗主,他又能护你几时?” 即便是死,他也不会愿意屈于人下,做那任人采撷的炉鼎的。 沈即墨愤恨的看着他,再次想要开口,却仍旧被他打断。 “当然,师兄也可以一死了之,既能保全自己的清白,也能避免给商洛添麻烦。但……师兄可要想好了,眼前,商洛可还是等着你来救呢!是选择眼睁睁的看着商洛灵力耗尽死在你前头,还是选择牺牲自己做本座的炉鼎,保商洛一世无忧?” “……”沈即墨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衣摆,怒不可揭的看着凤祁玉,心间更多的……却是痛,好似被人拿着细细得针扎过一般,说不清哪里痛,却又是整个心房都在痛。 凤祁玉见他不语,缓缓的起了身,居高临下得看着他,“本座不逼你,今晚你就住在这里,明日,本座再等你的答案。”他说着又往高处走去,回到座位上后也不忘再次将目光放到沈即墨身上,勾唇笑得邪气,“沫儿,送沈公子回房歇息。” 他话一落,那个刚刚才退下去的姑娘又从殿外走了进来,朝他鞠了一躬之后,缓缓的走到沈即墨面前,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请随我来吧!”声音依旧带着点不屑。 沈即墨却没什么心思去和她计较,皱眉复杂的看了几眼凤祁玉,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甩袖而去。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原来他在对方心里,连一个陪床的丫头都不如。 沈即墨抬眸看了眼沫儿脖间的咬痕,心中又是一阵阵收紧,说不出的难受。他跟在沫儿身后,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直到二人踏入一座寂静的小院,沫儿才回头看向他,一脸的不善。 “咯,这里就是你今后的住所了,因为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所以你今晚想睡觉的话,可能需要自己打扫一番。”她一指那还结着蜘蛛网的房间,笑得温和。 沈即墨随意的瞥了一眼,没吱声,缓缓的走了进去,捞起袖子就去收拾那杂乱的房间了。 毕竟……他不可能让商洛为自己而死的,但……他也不会逆来顺受,在想出法子之前,或许,他真的需要在此借住几日也不是没可能。 本想借此为难他一二的沫儿,看他如此不恼不气的模样,反自己火从心来,不禁冷哼一声,嘲讽道:“还说是个男人呢!做事磨磨唧唧的,像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一样。”看他腰都弯不下去的模样,沫儿嘲讽之意更甚,“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具好身体。” 她的后半句话沈即墨并不在意,但她前半句却让他不由得心间一紧,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来,他还特意强迫自己弯腰蹲身,一切都做得那么自然随意。 刺了他几句见他都没啥反应,沫儿也自觉无趣,最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此处。 沈即墨直到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后,才松了口气,一抬眸,刚好看到一只蜘蛛从房梁上掉了下来,不由得心中一悸,忙跳开三步之外,手中运起灵气,一横扫,将那蜘蛛弹出千里之外。 看着这几乎废弃的院子,沈即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再次驭灵将其收拾干净,等入屋内才发现,房子里连个床铺都没有。 这魔族的待客之道,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皱眉轻舒一口气,沈即墨还是来到了院中,飞身上了一棵树,打算就在树上过一夜得了。 小家伙许是白天的时候睡久了,晚上就特别的活跃,也不知因何事如此兴奋。 沈即墨无奈的摸了摸肚子,小声道:“你爹要是知道你这么活跃,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语,突然就不动了。 它不动,沈即墨也落了个清净,闭目靠在树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小家伙醒得比他还早,不知因何事如此兴奋,在他肚子里闹翻了天。 虽说五个多月大的孩子力气并不是很大,但像它这么闹的,沈即墨还是觉得有些不适,缓缓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还未睁眼,就伸手摸了摸肚子,安抚着里面的胎儿,“别闹了宝宝,让爹爹再睡一会。”昨天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又因为撑船有些劳累过度,这会他实在是困得不行。 哪知,还会等到肚子里的宝宝给他的回应,一只冰凉的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的主人冰凉的声音也随之传之而来。 “沈即墨,原来你在这,让本座好找。” 是凤祁玉。 沈即墨立马清醒过来,想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才知道,身后根本就退无可退。 凤祁玉十分不高兴他这总是躲着自己的反应,反一使力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昨天晚上本座跟你说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 沈即墨挣扎着想将自己的手抽出,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心间气恼中又隐隐觉得委屈。 再不济,他也是自己养大的吧?为何他总不把自己当人看?炉鼎……那可是比禁/脔还要侮辱人的身份。 睁不开他的手,沈即墨气红了眼,狠瞪着他,“你非得要这般侮辱人么?从小到大,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为何……为何要这般对我……”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被人气哭的感觉,不禁越发觉得委屈,眼泪也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凤祁玉没想到他会哭,微微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皱眉抬手去为他擦泪,却被沈即墨无情的打开了手。他也是第一次这般有耐心,不但没生气,而且还再次伸手抚上了他的眼角,“做本座的炉鼎有什么不好?商洛能给你的,本座一样可以给你,本座甚至,能比他更好的护住你。”其实他想说的是,做本座的君后哪里不好?不知道为啥一开口又成了这样。 沈即墨对他近乎是已经不抱希望了,哭过了后反冷静了下来,再次打掉他的手,沉眸看像他,“是不是只要我做你的……炉鼎,你就能不伤人?” 他终究是不能让商洛再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了,而凤祁玉…… 眸色暗了暗,沈即墨缓缓的避开了目光。 凤祁玉听言心中一喜,“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我依你。”沈即墨平静的看着树底下的艳阳,心微微抽痛着。 听说魔族很少能见到日光,没想到刚来的第二天,就被他遇到了。 “即是如此,那本座今晚就把事给办了吧!”凤祁玉面露喜色,一手揽住凤祁玉的腰,带着他从树上飞下,“今晚子时,本座将来此迎你,拜堂成亲。” 沈即墨闻之一惊,忙抬头看他,“成什么亲?” 不是炉鼎么? “自然是我们俩成亲了。”凤祁玉轻笑着在他面上啄了一口,“你不是说,你与商洛还未成婚么?那本座今晚就铺十里红妆,迎娶你进我魔界大门。” 原是……不过是想和商洛叫个劲,想在他之前先下手为强罢了…… 心间有一丝失落一闪而过,沈即墨轻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凤祁玉沉迷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并未注意到沈即墨的失落,伸手掐诀将消息公布出去以后,压抑住自己心间的喜悦,再次看向沈即墨,“那本座就先回去准备了,今晚子时,本座再来接你。” “好……”沈即墨勉力笑笑,送他离去后立马皱了眉头,一摸自己的小腹,略带责备道:“乖一点好不好?” 小家伙听言,立马乖巧了起来,不再乱动。 沈即墨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往这一步发展的, 第59章 沈即墨沈即墨从来没有想过, 若是凤祁玉知道他怀了商洛的孩子,会是种怎样的表情。但时至今日,他却不得不想了。 看着那逐渐被搬进来的家具与喜袍, 还当真是凤凰霞帔, 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若是今晚和他成婚,那是不是得洞房?洞房的话……他的宝宝不就藏不住了么? 皱眉看着那举着衣裳让他试的两个丫头, 沈即墨惊讶的发现,这两丫头立马竟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而那个沫儿, 竟然不在二人之中。 想必是舍不得那丫头来服侍自己吧!毕竟, 那可是他的床伴…… 垂眸看着那火红的嫁衣,沈即墨轻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两丫头有些为难的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朝他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是,公子, 我们就在外面候着, 您要是有什么事, 尽管叫我们就是。” “好的, 谢谢。”沈即墨礼貌的朝他们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他们手中的喜袍。 这件袍子一看就是价格不菲之物, 除了大团的手工刺绣之外,那袍上的凤更是用金线所织,华丽却又不显俗气。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嫁衣了。”沈即墨轻叹一口气, 将嫁衣放在了床上,反挑了件凤祁玉差人送来的常服,也是红色的, 却是绸缎轻纱,没有任何绣品做点缀。至于那红盖头……他又不是女人,何须套用男女成亲那一套?简单的将头发半挽,用一根红色发带打个结,这一身简单的婚礼造型就做好了。现在唯一突兀的就是……他那已然有些明显的小腹了。 “宝宝,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长得太快了?”无奈的摸了摸它,沈即墨左右看了看,终于在一个衣架子上看到了一个红色披风。虽然有些薄,但是好在能遮肚子! 等他推门出去的时候,左右站着的两丫头近乎傻了眼。 “走吧!”沈即墨轻轻开口唤回他们的神智,拢了拢单薄的披风,抬眸看向了微微暗下来的天。 两丫头立马回过神来,微微红了脸颊,低垂了头,跪了下来,“还请君后回屋。” 沈即墨:“?” 两丫头额头点地,异口同声道:“魔族娶亲一般都在半夜,为讨得吉利,新娘在新郎来迎接之前,都是不可以走出闺房大门的,还请君后退回屋内。” “……”还有这种规矩?沈即墨不禁黑了脸,无奈只得又退了回去。 昨晚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这会难得清闲了下来,又看房中好不容易有了大床,沈即墨立马就扑了上去,打算补个眠。 这床真是又大又软,沈即墨好似又睡回了现实世界的席梦思上一般,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中。 朦胧中,他好似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苍茫的白,什么都看不清,却独独能清晰的听到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他循着声音找过去,没一会儿便到了一片海上,在那海水的中央处,一个肤白如雪的小婴儿漂浮在其间。他紧握住小小的拳头,哭得撕心裂肺。而在一旁的沈即墨听得,心也跟着一阵阵抽痛起来。 忙几步上前把小家伙抱入怀中,轻轻哄着,“哪里来的宝宝?哦……乖,不哭了啊~” 小家伙也十分有灵性,立马就止住了哭声,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看着他,突然就笑了,十分的可爱。 沈即墨成功被他逗笑,朝他伸出了手,却一把被他抓住。小团子不由分说的就往嘴里送,笑开了花。 “这个不可以吃哦!”沈即墨轻轻的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碰了碰他的鼻子朝四周望去,“谁家的孩子落在这儿了呢?” 可是看来看去,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之外,他根本没有看到一户人家。 皱眉将孩子抱起,他本打算看一下孩子是否有什么特性,却意外的发现,这孩子的腰背之间横跨着一支红梅印记。 这是魅魔的标记,和凤祁玉是同类。 该不会是凤祁玉的孩子吧…… 惊讶的把孩子抱好,沈即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看孩子之时,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着这孩子越看越长得像祁玉了,不由得心间就有些发堵。 若真的是祁玉的孩子,那……会是谁给他生的呢?是那个叫沫儿的魔?还是…… 然容不得他多想,突然的脚下一空,让他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手中的婴孩,等他再次醒来时,已是一身冷汗,而他怀中抱着的,竟是自己的肚子…… 小家伙这会正兴奋得紧,一会踹踹这里,一会又踢踢这里,搞得他一阵难受。 沈即墨聪床上坐起,这才发现已经天黑了,而房间里,也不知是谁点了红烛。 安抚似的摸了摸小腹,沈即墨撇撇唇,“别跳了,我都还没想好怎么保全你呢!” 孩子在他肚子里他是绝对不会让凤祁玉伤他一分的,但……按照凤祁玉的性子来说,他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生商洛得孩子吧!不但会杀了他,而且……可能还会顺势重新再播个种…… “该怎么办啊宝?”泄了气一般趴回床上,沈即墨烦躁得恨不得立马打个地洞钻回玄灵宗,至少,这样他就能暂时保护自己的孩子了。 就在他烦乱不堪之时,门咿呀一声被从外面推了开来。 沈即墨闻声耳朵微动,猛地直起身来差点闪到腰,好在,来的人不是凤祁玉,而是那两丫头中的其中之一。 那丫头手中端着一碗汤,放在了桌子上,“尊主马上就要到了,还请君好先吃点东西准备一下。” 刚好这会他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叫了起来,那丫头听言,轻笑了一声,随后又如犯了滔天大罪一般,立马跪了下去,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对、对不起君后大人,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君后大人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这一次。”说完就不住的朝他磕着头,哪怕头破血流也丝毫不在意。 沈即墨太过惊讶她的反映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到血腥之味闯入鼻翼,他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皱眉道:“这是干什么呢?快起来。”他自是知道她没有恶意的,怎的凤祁玉就将自己手下的人训成了这样呢?他还以为每一个都是像沫儿那样呢! 丫头听言缓缓起身。 沈即墨看她头都破了有些可怜,摸索着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瓶伤药,走上前递给了她,“都流血了,拿着好好擦一擦吧!” “是!”丫头有些受宠若惊,当着他的面就倒出了药粉,因为看不到额前的状况,只能胡乱的抹了几把。 沈即墨见状,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药粉,倒了一点在手上,为她细细的擦着。 看着同样是丫头命,命运却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沈即墨不禁感慨道:“怎的你和沫儿都是凤祁玉身边的人,为何她就能爬上凤祁玉的床,而你却在做这种下人该做的事情?” 丫头听言猛地一怔,若不是沈即墨手快扶住了她,她便当场又要跪了下去了。 她不敢看沈即墨,浑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轻声抽泣道:“还请君后不要在尊主面前告奴婢的状,奴婢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君后的。” 沈即墨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她。 丫头缓缓抬眸,却在与他目光相触的那一刻又立马低下头去,“沫儿昨晚冷待了君后大人,已被尊主焚尸灭了魂,还请君后大人高抬贵手,不要让奴婢走沫儿的老路。” 沫儿被除死了?她不是凤祁玉孩子的娘么? 沈即墨有些惊讶的看着丫头,一时间就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 那丫头被他看得额冒冷汗,半天看他没有后话后,立马朝他鞠了一躬,逃也一般离开了此处,“还请君后先行用膳,奴婢先退下了。” 恍然回神,沈即墨低眸看了一眼那碗,原来是一碗早生贵子羹…… 若不是他现在还怀着孩子,他真的很想冷嘲凤祁玉一句,‘想啥呢?两个男的结婚也想要孩子?’但看着自己鼓起的小腹,他实在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原来这世界上是有医学奇迹的,男男也是可以拥有孩子的。 几口将那碗羹喝完,他甚至连嘴都没来得及擦,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被从外面推开的声音。 “即墨。”凤祁玉一脸轻松的看着他,面上喜色难掩。 沈即墨慌张的擦了擦嘴,跑到床上一把抓起自己的披风盖在身上,尴尬的朝他笑笑,“啊……” “走了,我们……成亲了。”凤祁玉走近了他,低眸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握住了他的手,朝他轻轻笑了笑。 这一笑,让沈即墨心中怦然心动,本燥乱的心立马被紧张所代替。它抬眸看向凤祁玉,鬼使神差一般,轻轻的道了一声:“好。” 凤祁玉紧握着他的手,缓缓的带他走出屋。 门外是一望无际的红地毯,一直铺到阎魔殿,地毯两边都挂着喜庆的彩绸和红灯笼,看起来好不喜庆。 凤祁玉轻轻的将他扶上八人大轿,而后自己骑上了前面的高头大马,回头朝他笑一笑,随后一夹腿下的马肚,带着迎亲队伍缓缓的启了程。 立马,锣鼓声喧天,那是他在告诫世人,这是他迎娶自己的师兄、沈即墨的队伍。 沈即墨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鬼迷了心窍了,虽然他是用了八人大轿抬自己娶自己为妻的,但这仍旧改变不了他不过是想让他名正言顺的做他的炉鼎的事实,只是面上,看起来比炉鼎好看了些罢了,但尽管如此,他心中却仍旧怀着一丝窃喜。 皱眉抓紧了自己膝上的衣襟,沈即墨看着凤祁玉骑着大马的背影,缓缓闭上了双眼。 从今日起,或许他就真的跌入了无尽深渊吧! 婚婚礼进行得和人间的喜宴差不多,拜天地、入洞房。 新房之内,沈即墨等待着凤祁玉的到来,那捂在肚子上的手,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了。可偏偏肚子里的那个却不知险,反倒欢得很,时不时的就动动手踢踢腿的,搞得他难受的同时,越发紧张了。但因此他也隐隐明白了什么,比如,每次它闹得欢得时候,那就一定是凤祁玉在靠近了。 它……似乎很喜欢祁玉呢! 垂眸两手放下,沈即墨微微抬头,刚好和从外面进来的凤祁玉目光撞了个正着。 凤祁玉唇角带着隐隐笑意,缓步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来到沈即墨身前,“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沈即墨眸中神色暗了暗,默默的伸手接过,没有反抗,一钩他的臂弯,将杯中的几天一饮而尽。 好在这酒并不烈,而是微甜的果酒。 看来他,并不想让他醉呢! “好!”凤祁玉十分欣喜他这般配合,立马就牵着他的手来到床边,一掐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随后倾身堵住了他的唇。 一切都发展得这般自然,亲吻,摸索,拥吻。 凤祁玉难得见他在床事上能这般配合自己的,心中当即乐开了花,手一直摸索而下,正打算拉开他的腰带时,沈即墨却制止了他。 被吻得情动,沈即墨眼角微微湿了眼睫,那是生理性的泪水。他近乎祈求的看着凤祁玉,哑声开口道:“能不能不要做?” “?”凤祁玉沉眸看着他,以行动告知他答案,伸手拉开了他衣服上的结带,“洞房花烛之夜,你说呢?” 沈即墨心中一紧,掌心紧握着床单,缓缓的别开了头。 他无法直视凤祁玉发现他已有近乎六个月身孕时的表情,他更不知在凤祁玉暴怒之下要如何保全自己的孩子,他只能选择将手缓缓的伸入被褥之中,握紧了那藏在随身空间已久的匕首。 有一种方法,既能保全孩子,还能保全商洛,更能保全天下太平。 那就是……杀了凤祁玉。 凤祁玉完全沉醉于新婚之喜中,完全没有发现沈即墨有半分不同,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从小到大,无论他犯了多大的错,做了多少另师兄讨厌的事,师兄总是能原谅他,而且会自动认错和自己求和。 他欣喜的亲了亲沈即墨的唇角,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随后再次伸手,抚上了他的腰。 沈即墨真的是胖了不少,这肚子,都凸起来了。不过,他喜欢他胖一点的样子。 大掌覆盖他的小腹,他压身而上凑近沈即墨的耳边,“以后,多吃一点,养胖点才好。”话落却突觉掌心下的肚皮突然鼓起一个小包,竟是顶了一下他的手心。 凤祁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怎么在意,就在想收回手之际,那东西又像刚刚一般,轻碰了碰他的手。他这才发现不是错觉,惊讶的缓缓收回手,将目光朝下看去。 彼时,沈即墨也狠了狠心,咬牙克制住自己不舍的心理,近乎是颤抖的握着匕首朝凤祁玉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门窗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踢开,一个青色身影朝外飞来,执剑朝凤祁玉刺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我爹我爹爹都不知道我是谁的孩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谁的孩子,我想和爹亲近亲近,可是我爹爹不让,好气哦!! 第60章 凤祁玉皱眉看着持刃迎面而来的二人, 微微将眉头皱起。 二者攻击的角度都十分刁钻,他若是躲了沈即墨的,就必定会商洛的剑刺中, 若是躲了商洛的, 那就…… 眸光微寒,凤祁玉厕身躲过商洛的攻击, 直面迎上了沈即墨的匕首。 沈即墨心中猛然一惊,突然就后悔了,可这会收手已然来不及,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利刃没入凤祁玉的胸膛。 “嗯……”只听得他的一声闷哼, 再抬眼之时,沈即墨只看到了他眼底的一片冰凉。 凤祁玉怒火中烧, 立马就在手间聚集了魔气,抬手欲拍, 却在看到他近乎惊慌的表情后又立马顿住了动作,手握成拳, 用力到指尖乏白。 “祁……”沈即墨是真的想杀他, 可是他不知道, 原来当利刃真正刺穿他的身体的时候, 自己会这么痛。他松开了利刃,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 却立马被人从后面拽了过去。 “师兄小心,离他远点。”商洛用身体将他护在了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凤祁玉, “休想伤他。” 凤祁玉听言一愣,沉眸看着他身后的沈即墨,忽然笑出了声, 眼中神色却冷得刺骨,“本座伤他?”他伸手将自己胸膛的匕首抽出,一甩手扔在了地上,带动着伤口又汩汩的往外冒着血,他却毫不在意,仍是执拗的往前走了几步,朝沈即墨伸出手,勾了勾手执,“沈即墨,过来。” 沈即墨心中一紧,还未有所动作,商洛握在它手上的手突然紧了紧,随后朝他转过头来,冁然一笑,“师兄别担心,洛儿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 “……”沈即墨柔目看着他,一时间不知是欣喜多一点,还是惆怅多一点。 凤祁玉见他无动于衷,口气变得越发霸道强硬,“沈即墨,不要让本座说第二遍,你知道的,惹怒本座的下场。”他说着手一抓将那把匕首吸入手中,紧握住了掌心,再展开掌心之时那利刃已成了粉末状。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他……不能拖累商洛。 沈即墨眸中神色暗了暗,正要往前跨步之时,商洛突然一个转身,来到他身后,一把将他带入怀中,一手放在他那因披风被扯掉,暴露在他们眼前的小腹上,朝凤祁玉笑了笑,“凤师弟还不知道吧?我与师兄,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了,现在师兄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儿了,而师弟你……强取豪夺,即便与他有了夫妻之名又如何?”说完还挑衅一般,极尽温柔的在他腹部抚了抚。 沈即墨心中一阵阵收紧,皱眉责备的看向商洛。 他这种时候,怎能因为逞一时之快惹怒他?这不是将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处境么? 商洛从他脸上就能将他心中所忧看得一清二楚,揽在他腰间的手稍微紧了紧,给他传音道:“师兄不用担心,今日我必定会带你平安离开此地的。” 可如此这般,他又怎能不担忧? 将目光放回凤祁玉身上,才知他面色已比刚刚更加难看了起来,那放在两侧的手已在缓缓的聚集起魔气。 他质问着沈即墨,语气冷得吓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怪不得他刚刚能摸到他腹间的动作,居然是…… 思及此,他眸间神色更冷,再是等不及沈即墨的回答,直接朝商洛攻了过去。 “商洛小心!”沈即墨心中一惊,几乎是本能的就召出了自己的佩剑,想为商洛挡住这一击。 可上次沈即墨受伤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商洛又怎敢让他再因自己而冒险,忙伸手将他护在怀中,随后伸出一手来抵挡住凤祁玉的攻击,“师兄小心!” 凤祁玉被眼前二人气到几乎已无理智,但看到沈即墨冲上前来之时还是硬生生的收了手,可最后,商洛又将他抱入了怀中,这让他找回的一两分理智又瞬间崩塌,他红着眼怒视着沈即墨,明明已气到毫无理智可言,出口的话却显得异常清冷自矜,“沈即墨,你给本座滚开。” 真是好一副情深义重的场景,可他偏不想让他们如愿,偏要拆散他们,沈即墨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谁都不可以将他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祁玉……”沈即墨近乎痛心的看着凤祁玉,想好言相劝,但他太过了解凤祁玉了,他知道他不会听,所以多次欲言又止,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既然你不肯躲开的话,那就别怪本座了。”即是他不愿的话,那就让那个孽种和商洛一起陪葬去吧!他不需要……除沈即墨之外的任何人。 他不再留情面,执剑而去,无论所指是谁,都毫不留情的刺去。 只接了凤祁玉一招,沈即墨就被他的剑震到手腕发麻。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失智的状态。 商洛连连接了他好几招,知自己这回是真的惹怒了对方,轻勾唇角的同时一把将沈即墨往后推了去,“师兄小心,我来对付他便可。” 沈即墨被推得一个踉跄,等他站稳之时,打斗中的二人以缠在一团。二人的速度都极快,根本就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但好在,商洛并没有落下风。 紧张的看着缠斗中的二人,看着凤祁玉胸前仍在汩汩往外流着血,沈即墨心下复杂及了。他想这种战斗早点结束,却又不想他们之中的任何一方再受到伤害。 他的心思好像被商洛看穿了一般,只见商洛在战斗中仍旧没有忘却朝他这边看来。 恰好,他也在紧张的看着二人的战斗,一时间四目相对,商洛朝他温和的笑了笑。 沈即墨不知这一笑有何寓意,但等他再抬眸之时,却已见商洛靠近了凤祁玉。 而凤祁玉,他此刻的剑刃离商洛的脖颈也仅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了。 心间猛然一跳,沈即墨快步上前,“祁玉不要……” 话才开口,却又见商洛以一个十分潇洒的动作避开了这致命一剑,顺势还一掌拍向了凤祁玉的背。 以沈即墨修真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一掌拍得并不重,商洛几乎只用了一层的实力。 但不知是不是他之前刺了凤祁玉一剑,他失血的缘故,被这一掌击中后,沈即墨明显的听到了凤祁玉闷哼一声,落地后立马就有些站不稳了。 “祁玉!”沈即墨的心也跟着一起轻颤着,甚至想上去扶住他。 商洛轻落在沈即墨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一把将他抱入怀中,甚至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御风而起,“走了师兄!” 沈即墨忙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已然撑剑半跪于地的凤祁玉,急急开口:“可祁玉他……” “师兄这次不就是抱着杀死他的决心来的么?”商洛垂眸看着他,声音冷静得毫无波澜。 “……”沈即墨终是将放在凤祁玉身上的眼光收回,皱眉闭上了双眼。 他确实是抱着这种心态来的,可…… “放心吧!没事的,我不过是用了点特殊手段,让他暂时动不了罢了。”商洛见他如此轻笑一声,像当初他哄自己一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会没事的。” 虽然不应该,但听到这个以后,沈即墨仍是略微安了心。 可是想从魔界逃出并不是一件易事,不知是不是凤祁玉晃过神来的缘故,二人才刚飞出大殿,一大群的魔就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围了过来,他们个个手执兵器,看到他们二人就像恶狼看到了猎物一般,直挺挺的冲了过来。 “啧……”商洛不耐的轻啧一声,抱着沈即墨的手紧了紧,随即再次召唤出了佩剑,再次与门中大小打了起来。 对付这些虾兵蟹将,对于沈即墨来说还是很轻而易举的。但是打着打着,突然就有一个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莫要管那个青衣人,把君后抓回来便是。” 是凤祁玉的声音,他正在往这里靠近。 商洛显然也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在打斗间也不忘朝沈即墨靠拢,与他以背想抵,“莫要恋战,我们找个机会冲出去就可以了。” 沈即墨十分赞同他的说法,点了点头,二人再次散开,共同寻找着突破口。 凤祁玉缓缓而来,他面色十分苍白,却仍是一脸冷色,竟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再次召唤出了自己的剑刃,而这一次,召唤的不是血刃,而是挽墨。这一次他攻击的对象也不是商洛,而是沈即墨。 沈即墨吃惊的与他对了一招,却被他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凤祁玉眸色微暗,缓缓开口:“今晚是我们洞房花烛之夜,你若现在和本座回去,本座可以放商洛走,不追究你们今晚的所作所为,如若不然……”他再次提剑而起,这一次却是真的伤了他的臂,“就算是折断你的四肢,本座也要将你带回。” 和凤祁玉相处久了,他了解他的秉性,知他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但这么多年的好脾气,却不代表他是没脾气的。 怒视着凤祁玉,沈即墨捂着自己的伤口,咬牙:“那你尽管试试看吧!”语毕再次出手,先下手为强。 凤祁玉当真是怒了,再不顾其他,全力朝沈即墨攻去。 平时他就不是凤祁玉的对手,更何况他这会还挺着个大肚子,就更加不敌他了,但好在有商洛在。 见到这边状况后,商洛立马又飞身而来,和沈即墨站成了一线。二人又是使了一次绝佳配合,双双刺向凤祁玉的要害之处。 尽管是第二次了,凤祁玉依旧选择承沈即墨那一剑,虽然,商洛的那一剑不过是对准他的灵脉,而沈即墨,对准的却是他的心房之处。 沈即墨终究是不忍的,哪怕他下的决心再大,在即将刺中之时,他仍是偏了剑的轨迹,剑刃险险的擦着他的心房而过,但因收手不急,他注入在剑中的灵力未收回一分,仍旧对凤祁玉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凤祁玉看着依旧无措的沈即墨,气极反笑,“沈即墨,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明明每次被刺中的是自己,他却总表现出一副我很在乎你的表情,多可笑呢! 握住沈即墨刺中他胸膛的剑刃,他缓缓走上前,哪怕那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也毫不在意,直到能伸手可触他,才将被鲜血染红的手缓缓伸向他的脸颊,在他脸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咒,“魔族婚礼的最后一步,结契。”说完他便笑了,笑得张扬,贴近沈即墨的耳边道:“有了孩子又如何?你照样逃不出本做的手掌心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回来求本座的。” 沈即墨不解他这话是何意,但此刻最是他们逃跑的最佳时期,不再多做逗留,他掐诀收回剑,往后跳出几步后,皱眉看向凤祁玉,随后消失在了他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魅魔之所以是魅魔,当然是因为那个魅字啦~ 第61章 当二人逃回梨花居的时候, 天已蒙蒙亮,而玄机长老,正候在梨花居院内。他似早有准备一般, 见着二人后立马几步迎了上来, 去掐商洛的手,想为他把脉看伤。 商洛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 用眼神示意了下沈即墨,道:“我没事,去看看我师兄, 他脸色难看得紧。” 玄机看他确实是面色红润, 似没有不妥之处后,也不再勉强, 转向了沈即墨,“沈即墨, 把手给我。” 此刻虽已逃离魔界,但不知为何, 沈即墨心中仍旧惴惴不安, 有些心不在焉, 就连玄机的话, 都没有听进去。 玄机见他没反应,也不再多言, 干脆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强行搭上了他的脉搏。 沈即墨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想抽回手, 却被商洛按住了手。商洛含笑的看着他,翻过他的手心让玄机方便把脉的同时,伸手为他拂去刚刚因打斗而弄乱的刘海, 笑笑道:“没事了师兄,我们已经回到玄灵宗了。” 沈即墨这才缓缓回神,有些尴尬的看向商洛,任凭玄机把弄着自己的手。 玄机把完脉,欣慰的看着沈即墨,“魔界一行,本以为你必然会重伤而归,没想到你这脉搏倒是平稳有力,不过才几日未见,这胎倒是养得愈发好了,活跃得紧。” 似为了证实他的话一般,小家伙立马变得活跃起来,伸腿踹了踹自家爹爹。 沈即墨被踢得有些不舒服,微微皱眉的同时,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小腹安抚着肚子里的胎儿,心中却没由来的突然感到一阵难过。 他的这些细微表情,自然是没躲过身为医修的玄机的眼。他淡定的收回了手,看着他越发明显的小腹,面无表情道:“怀孕之后心绪确实会有些起伏不定,平日里你少胡思乱想一点,多养着点,不出五月,这孩子必当平安诞下。”他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来,递给了商洛,“之前的药应该也吃完了吧!之后给他吃这个。” “好的,谢谢玄机长老了。”商洛接过药,感激的朝他笑笑。 沈即墨被看穿了心思也有点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耳根,别开头后,小声道:“谢谢玄机长老。” 玄机长老满意的看了二人一眼,再次确认二人都无恙后,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此处。 待玄机的气息完全消失后,商洛才一把将沈即墨抱起。 沈即墨被他吓了一跳,忙挣扎着想要下来,却被商洛强硬的按住了,直到将他放回床上,才松开来。 作为一个男的,总被另一个男的抱来抱去,哪怕他肚子里确实有了对方的孩子,沈即墨仍旧觉得别扭。 在床上往后退了点与商洛拉开些距离,沈即墨略显尴尬的看着他,犹豫道:“天都亮了,你赶紧也回去……” “它是不是会动了?”商洛不等他说完就强行打断了他的话语,目光灼灼的看着沈即墨的肚子,跃跃欲试之态不明而喻,“师兄,我可不可以摸摸它?” “啊?”沈即墨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啥,脸色更加红了。但商洛是孩子的父亲,他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阻止他摸自己的孩子,虽然极度的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商洛心中一喜,忙小心翼翼的伸手贴上了他的小腹。 沈即墨立马僵直了身体,努力克制住想拿来他手的冲动,紧握住了一旁的被角。 可是小家伙却似乎并不那么喜欢商洛一般,明明刚刚还动得欢的,待商洛的手贴上他时,它却怎么都不肯动了,安安静静的待着,极度不配合。 商洛面上的喜色渐渐被失望所代替,沈即墨有些不忍,便松开了握在被角的手,伸手摸了摸小腹,小声对腹中的宝宝道:“六月,这是父亲,乖宝宝,动一动。” 可是小家伙仍是一点不给面子,始终连根手指都不愿动一下的。 商洛失望的将手收回,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看来它不喜欢我呢!” “怎么会呢?你是他父亲,它怎么会不喜欢你?许是刚刚动得勤了,这会累了吧!”沈即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仍是含笑的看着他,安慰道。 商洛也朝他笑笑:“但愿如此吧!”随后便起了身,一看外面已大亮的天,稍思片刻,继续道:“今天我还有事就先回清风门了,师兄累了一晚上也乏了吧!快躺着休息,若是有事或是不舒服就随时传音与我,莫要一个人担着,知道吗?” “好的,你快去吧!”沈即墨窝进被窝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待商洛走远了才钻进被窝似责备一般摸了摸小腹,小声道:“好歹他也是你爹,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小家伙似听懂了他的话一般,伸出小腿踹了踹他。 这不是醒着么? 这性子,怎么和凤祁玉如出一辙?别扭的。 想到凤祁玉,他又没由来的一阵心疼,轻声喃喃道:“你说他……会不会有事?”虽说他偏开了致命位置,但他注满灵力的那一剑,却也不是小伤。 “祁玉……”他轻轻唤他,换来的却是更加强烈的心痛。 沈即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待他再次醒来之时,已是黄昏,偌大的梨花居内只有他一人,肚子很饿,他却不太想去膳堂,安静的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感慨万千。 如今经他们昨晚那么一闹,怕是人魔二界千年以来的和平是再也保持不住了。 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沈即墨心中复杂非常,他很担心凤祁玉的伤,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的同时,又希望他不要好那么快,不然他定会再次来找商洛的麻烦的。 “这剧情怎么会崩成这样啊!”沈即墨烦躁的拱着桌子,正烦躁万分之际,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闻言立马直起了腰身,沈即墨一回头,刚好看到商洛领着一群婢女从外面行来。 他怀孕一事,门内就他、商洛、玄机和锦尧四人知道,这会商洛突然带这么多人来,搞得沈即墨一阵紧张,立马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肚子,十分尴尬的看着商洛:“你这是……?” 商洛笑笑走到他旁边,自然而然的揽上他的腰,看向那群婢女,“师兄你不用紧张,他们都是聋哑人,即便是能看到,也传不出去的。” 沈即墨有些别扭的扭了扭身子,想挣开他的手,却是感到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他垂眸看了眼那揽在他腰间的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却是没再挣扎了,只是再抬眸看他时,已是满眼的不解。 商洛解释道:“师兄身子越发重了,一个人总是不便的,这些人虽没什么法力,但在照顾人这方面上,却是一把好手。” “我不需要……”沈即墨刚想开口拒绝,却又再次被打断。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商洛低眸与他对视,微微皱起了眉头,“自从担任了掌教一职之后,我就越发忙了,很多地方对师兄照顾不周,还请师兄见谅。” “这没什么的,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行。”沈即墨轻笑,趁势往前走了几步,挣开他的怀抱,看向那群婢女,“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聋哑婢女?他们的底细你都清楚吗?” 与魔族结仇后,万事自然是小心点比较好。 商洛无所谓的耸耸肩,“放心吧!都是出生清白的农户人家,不会让魔族的人有可趁之机的。” “哦……”沈即墨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转过身来之时正好对上了商洛灼灼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紧。 商洛目光立马变得柔和,想再次去揽他的腰,却被他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商洛也不气,依旧保持着笑意盈盈的模样,放软了语气,倒像是小时候和他撒娇一样,拉了拉他的袖口,“师兄你就留下她们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放心不下,若是有她们照料着点我还能安心点。” 可他……他实在是不想让自己怀孕的窘态被他人看了去。 咬牙狠了狠心,沈即墨准备再次拒绝,商洛又开了口:“若是师兄不想让她们看到你这个模样的话,可以让她们一直守在梨花居外,哪怕只是偶尔为你送个饭,或是做些其他的闲杂事也好。”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他又怎么好再拒绝?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沈即墨终是点了点头。 商洛见状,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般,一把将他抱了个满怀。 本来对他的怀抱一直就有些抵触,这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抱,沈即墨更加觉得不自在了,目光闪躲间却见那群婢女竟在没有收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自觉的排排走出了院中。听脚步声,应该是没有走远,大致是守家的院门口。 就在沈即墨犹豫着要不要像小时候一样回抱他一下的时候,那埋在他脖间的脑袋动了动,闷闷的声音自商洛口间传出: “师兄,我们成亲吧?” “……?”这事已经被搁放好久了,他还以为商洛已放弃了这种想法,却不成想这会会被措不及防的再次提起。 商洛见他没反应,缓缓放开了他,从他脖间将头抬起,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再次说道:“师兄,我们成亲吧!” “……成不成亲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在现代,那不过是一本红本本。而在古代,那更不过是一个见证罢了,作为男人的他,何需需要这种形式上的东西? “于我来说很重要。”商洛一脸的严肃,“整个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你沈即墨,是我玄灵宗的掌教夫人,可,我们都还没有夫妻之名。”他将目光别开,看向了别处,似有些不高兴一般鼓了脸颊,显得十分的小孩子气,“但是师兄居然跟祁玉成亲了,师兄肚子里的孩子明明是我的,师兄既然愿意和祁玉成亲,却为什么不答应和我成亲呢?” “那是不一样的。”沈即墨听得目瞪口呆,忙解释道:“那并非我的本意。” “既然如此,那师兄就与我成亲吧!我们才是一家三口,我以后也一定会对你和孩子好的。”商洛十分认真的看着他,“我喜欢你,师兄。” 沈即墨已然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喜欢他这种话,他很久以前就听商洛说过了,那时他还想,商洛还小,根本就没分清亲情和爱情间喜欢的不同。可现在面对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这么想了。 或许……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那……凤祁玉呢? 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只是为了单纯的跟商洛争抢? 沈即墨心中一阵悸动,却又烦乱不堪,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拒绝。 商洛见他久久不曾答予,忽而垂了眼眸,显得十分低落,“师兄……是不是喜欢祁玉啊?” “没有。”听言心中猛地一紧,口先过脑子就将拒绝之语道出。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沈即墨才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太过了,忙又摆了摆手解释道:“没有,我们三个是师兄弟,哪有师兄弟以外的喜欢?你别多想。” 这一句话,即否认了喜欢凤祁玉,也成功的拒绝了商洛。 商洛十分落寞的看着他,勉力笑笑道:“是吗。” “嗯。”虽有些于心不忍,但沈即墨仍旧没有心软,抬眸看向他,继续道:“商洛,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女孩子,等你真正心动的时候,你再回头想想现在的感觉,你就会发现,你对师兄……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商洛直直的看着他,没有接话。 沈即墨这次没有逃避,而是直视了他,继续道:“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而师兄……”看他变得痛心的眼神,沈即墨的心也跟着痛了,但是,有些事情不趁机跟他说清楚,以后只会更麻烦,于是他咬咬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师兄并不喜欢你。” 如此直接了当,应该能让他死心了吧? 商洛目中神色微闪,终是没能忍住,微微红了眼。 “我知道了。”他缓缓背过了身去,抬眸看着那断掉的梨树,小声道:“那师兄也是不喜欢祁玉的吧?” “不喜欢的。”沈即墨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回答得直接了当。 谁知他此话一出,却听商洛突然噗呲一下笑出了声,等他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那眼中的微红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常的那副温和的面孔,“既然师兄不喜欢祁玉的话,那师兄和祁玉的婚礼是不是就是不作数的?” 见他如此,沈即墨也微微安了心,笑笑道:“自然是不作数的。” 他可不会忘记,原著中的凤祁玉唯一动过心的女孩子,是周灵。虽然说现在剧情和原著有些出入,但他相信,一个周灵失败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周灵再站起来。 “那就好了。”商洛含笑的看着他,依旧伸手握住了他的双手,“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真的喜欢你的。而师兄,我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这感情跟他说了半天都是对牛弹琴的?沈即墨无奈及了。 商洛吸了吸鼻子,放开了他的手,一看院外,突然转开了话题:“外面那群女婢都是识得唇语的,师兄要是有什么事情不便自己做的话,就让他们去做吧!”他说着又看了看他的肚子,“以后可能我会越来越忙,每天抽不出太多时间来陪你,你……一定要好好养着知道吗?什么事都等到孩子落地再说吧!” “啊……好……”沈即墨轻点了点头,一看天色已然不早了,便催他离去,“很晚了,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昨晚一晚没睡,今天记得早点休息。” “好。”商洛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多留,离开了梨花居。 等到商洛的气息完全消失在梨花居后,沈即墨才松了口气,十分郁闷的看着天边的月光,喃喃道:“这都什么事啊……” 在之后的日子里,商洛果真变得越发忙碌了,但尽管如此,他却还总是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陪沈即墨。哪怕每次都被沈即墨赶走,第二天第三天,也依旧还会过来。 对于那群婢女,沈即墨一开始是拒绝的,但他们似乎是专门被人训练过一般,每日一到点就会把饭菜都摆好在院中的小桌上,偶尔还会给他放些酸食解馋,倒是真的比往日方便得多了。久而久之,沈即墨也渐渐习惯了她们的存在。只是随着月份的增长,他的身子也越发重了,怕被他人发现,他就更不敢出门了,每天除了吃饭时间以外,几乎整天躲在屋子里。 四月的天,渐渐开始转热。 俗话说,天燥惹人烦,这话一点都不假。 这夜沈即墨异常的心神不宁,平日里沾床就睡的他今夜却是辗转难眠。一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嗡的乱飞,他拍了几次都没拍到,不免有些心烦。 烦闷的坐起,沈即墨看了眼外面的天,一片阴沉,想必明天也是个阴雨天。 算算日子,商洛好似有一周没来过他这里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虽然他以前来的时候,他总是难免的心烦,但他若真的不来的话,又不可控的会担忧。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胡乱的想着,正考虑着要不要自己主动一点去清风门看看之时,玄机长老的声音却从外面传了过来。 “睡了吗?” 玄机长老每隔一周都会来给他把一次脉,这已成为习以为常之事,只是像今天这么晚的,这还是第一次。 沈即墨心绪越发杂乱了,微皱眉头的同时起了身,去为玄机长老开门。 玄机长老见到他立马看向了他隆起的腹,像往常一般,调侃一句,“数日未见,这胎倒是又长大了不少。” 沈即墨每次都会被他调侃着红了耳根,以一笑置之。 二人一同进入房内,沈即墨像往常一样坐上床,随后将手伸给玄机长老。 玄机长老放好了自己的东西后,也自然而然的搭上他的脉搏,只轻探了片刻后就回收了手,在纸上写上今后一周的药方,“不错,这孩子挺好的,就是男子与女子身体略微不同,我看你这脉象,或许等不到六月就要临盆了。” 沈即墨听言心下一紧,忙问道:“那……大概会提前多少?” 玄机收东西的手一顿,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敢断定,男子的身体毕竟与女子不同,男人产子,我也是第一次碰上,不好说,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个月以后,这个说不准的。” “明、明天?”沈即墨听他说明天,就更加紧张了,他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说也许。”玄机正色的看着他,收拾好东西后,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 恰好这会腹中胎儿也醒了过来,伸腿踹了踹他的腹底,沈即墨吃痛,轻轻抽了口气。 玄机见状,摇摇头道:“你看,不过才过了两月,这孩子的踹人的力气都能比得上足月的孩子了,想必应该也是离落地不远了。”说着他微微使力按了一下他腹頂。 受到挤压的孩子立马不满了,抗议的又踹了沈即墨几脚,直疼得沈即墨一阵颤栗,不过片刻就出了一身冷汗。 玄机见状,轻叹了一声,“任何人都得遵从自然法则,男子逆天行孕,本就有违伦理,看来之后,你得吃些苦头了。” 沈即墨揉着刚刚被孩子踢痛过的地方,微微皱了眉头。 这明明不是他逆天行孕,而是莫名其妙怀上的,又怎能怪得了他呢?至于吃苦头,他还真要谢谢玄机长老了,本来就挺心慌的,这会听他一说,就更慌了。 玄机见他畏惧了,立马又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的,你看当今女子,她们哪个在生育子嗣的时候是不吃苦头的,你作为一个男子,理应比他们更勇敢才是。” “好……”沈即墨强行扯了扯唇朝他笑了笑,这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了。 玄机收拾好东西以后,拿着那张药方道:“这个我拿给外面的婢女了,你记得要按时吃药,这药是有助你生产的,一日三次,不能断,懂了吗?” “懂了!”沈即墨乖巧的朝他乏了乏眼。 “嗯,你记得多出去走走,可有助于你以后生产,好了,若是无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玄机说完之后立马提着自己的药箱转身,正打算离去之际,身后又传来沈即墨诺诺的声音: “那个……” “嗯?”玄机转过身来,问:“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沈即墨静看着他,垂眸问道:“你知道商洛最近在忙些什么吗?他已经……” “他没跟你说吗?”玄机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了吗?”沈即墨心中一紧,立马追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玄机平静的看了他一眼,道:“哦!既然他没跟你说,那大概就是不想告诉你了。”说着又要往外走,“既然他不想告诉你的话,那我也就不能多嘴,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醉音阁了,你要是肚子疼,或者哪里舒服的话,就传音与我。” “等等长老……”沈即墨见他要走,忙跑下床,正打算去追之时,玄机已消失在了原来的位置。 他竟然用了脱身法跑了! 沈即墨震惊的看着玄机刚刚站过的位置,心中不祥预感越发强烈了起来,几乎没有思考,一个转身就离开了梨花居。 到了清风门门口看到那两个守在门口的弟子时,沈即墨才发现,自己出来得太急,竟是连披风都忘了穿了。 他这个样子走过去,别人不得以为他得了怪症? 想了想,虽然夏天穿绒毛披风挺奇怪的,但沈即墨还是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那件之前洛清尘赠予他的绒毛披风。 这件披风看起来毛茸茸的,但实际上他冬暖夏凉,披在身上实属舒服无比。 他伸手拢了拢披风,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藏在其中,最后鼓足了勇气才向清风门走去。 那两守门的弟子看他穿得如此奇葩,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朝他鞠了一躬,齐齐道:“沈师兄。” 沈即墨朝他们微微颔首,走进去后立马关上了门。在屋里巡视了一圈后,却没有发现商洛的身影。 “这么晚会去哪?”他喃喃自问,却是无人能回答他。 再次回到门口,他平静的看向门前的两个弟子,“你们知道掌教真人去了哪里吗?” 二人双双摇头。 沈即墨微皱了皱眉,离开了清风门,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便开始散出自己的灵力,寻找着商洛。 怎料,他的灵力游过玄灵宗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未能感觉到商洛灵力的丝毫波动,只有一缕与他灵力相近的魔气萦绕在云灵楼。 云灵楼是玄灵宗的修炼之地,那处与妖魔塔极为相近,是玄灵宗灵气最为充盈的地方,亦是魔气最易滋长的地方。 难道商洛正在那里和妖魔缠斗? 沈即墨心间不由得一紧,来不及思考太多,忙飞身而去。 等到达云灵楼时,那一缕魔气也已完全消散殆尽,沈即墨也因此松了一口气,正要进去之时,一个小弟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小弟子见了他忙鞠了一躬,作揖道:“沈师兄。” 沈即墨朝他点了点头,问:“掌教真人在里面吗?” 小弟子摇摇头,“刚走。” “……”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去了,沈即墨抬头看了眼云灵楼那偌大的牌子,缓缓皱起了眉头。 可真不巧呢! 再次转身离开此处,回到清风门时,商洛已经回来了。看到他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沈即墨终于将悬着心放了下来。 商洛见着了他,忙堆了笑脸迎了上来,“师兄怎么亲自来了。” 知他身子重,商洛来到他旁边后立马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扶着他走。 沈即墨被他搞得一阵尴尬,忙推了推他,道:“去去去,一边去,我哪有那么娇气?” 商洛却笑笑并未收手,“刚刚玄机已经和我说了,师兄应该……快要生了吧!”他另一手搭在他腹頂,眼中柔情尽显,“等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一定守在师兄身边的。” 本是恋人间的蜜语,但听在他这不是恋人的人耳中,莫名的让人觉得不自在。 沈即墨尴尬的朝他笑笑,“商洛是玄灵宗宗主了,万事应该以玄灵宗为首要,怎可因这种小事耽误了门内之事?”他一直都知道,他很忙的。 商洛却摇了摇头,扶着他坐到桌前,“万事都没你重要。” 这种话语,沈即墨以前已然听了无数次,虽然每一次听都觉尴尬,却也已然习以为常。他看着商洛臂上有伤,立马便寻着由头转移了话题,“手怎么了?” 听言商洛忙将手中伤口掩起,笑笑道:“没事,就是练剑的时候不小心被自己的剑气伤到了。” 这种事,他们以前经常干,沈即墨也不疑有他,一伸手将柜子上的药箱召来,小心的为他处理着伤口,责备道:“下次注意点了。” “好的。”商洛一手撑头看他认真为自己包扎的模样,不自觉的就勾了唇角。 “好了。”简单的打个结,沈即墨抬眸看他,却见他近乎痴迷的看着自己,立马噗呲一声笑出了声,随后起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转身道:“记得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了。” “我送你吧!”商洛忙跟着站起,几步走上前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的。”沈即墨制止了他,一指那堆积如山的文件,“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那么多文件要处理呢!我御风回去,一会就到了,你别担心。” 商洛拗不过他,只能作罢,“那你自己小心点。” “好。” 告别了商洛后,沈即墨却并未御风回去,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又听玄机长老说多走走有助于生产,他便选择了步行回去。 四月的夜已然有些燥热之势,但好在他有披风御热,因此走在路上也觉清爽。 在路过一个拐弯之处时,沈即墨隔得老远就看到了前面有几个守夜的弟子聚在一团窃窃私语,因为离得远,沈即墨有些听不清,正打算绕远路时,却听那人好像提了魔尊什么的。 注意力立马被吸引,鬼使神差一般,他隐了自身气息,缓缓的靠近了那几人。 “今天我看掌教,貌似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啊?怎么有人说他受伤了呢? “我也看到了,确实没感觉他有受伤。”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玄尘长老言,他是怕沈师兄担心,才故意装作没受伤的样子。其实,他伤得可重了,你们没发现最近玄机长老老是亲自往药房跑么?听说啊!那就是在给掌教熬药呢!” “确实,前两天我还看他脸色苍白呢!这两天确实是好了点。” …… 商洛……受伤了? 闻言沈即墨心中一紧,忙又竖起了耳朵去听。 “唉你们说,在这诺大的修真界里,我们掌教真人天下第一,又有谁能伤得了他呢?” “这个我知道,听清风门的一个小弟子说,好像是魔族的人。” “是魔尊,我还听说了,好像是魔尊来找我们掌教要人,那人好像叫君后什么的,听说是魔尊的新后,还没来得及洞房,就被我们掌教俘虏了。” “新后掌教也敢俘虏?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怎么听说君后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至于是不是魔后,那就不知道了。” “哪有人叫君后的?你听错了吧!应该是魔尊的妻子,新任魔后吧?” 四人意见不同,渐渐吵作了一团,而沈即墨也无意再去听,忙握紧了掌心,一抬眸看向了药房处,随即甩袖而去。 围在一团的四人突觉一阵凉气自身后划过,不由得紧绷起了神经。 “刚刚,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气息?”一名小弟小心的转动着眼珠子扫视着四周,小心翼翼道。 另一个也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接话道:“感觉到了,应该不是我们偷懒被发现了吧?” 其他两个弟子听言,忙站起身,提着手中的灯笼,各自回了岗位,“我、我们这就去巡逻,再也不敢偷懒了!” 留之前那两名小弟子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散去。 沈即墨来到药房处,果真在这里看到了玄机。 而玄机,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已然靠在窑炉旁的石柱上睡了过去。 沈即墨看了看那熬的噗噗作响的药罐子,略微思考片刻后,找了把利刃过来,割破了自己的手心,随后将鲜血滴入药中。 此时此刻,他并没有什么能力去帮助商洛,唯有尽自己的一份力,让他的伤快些好起来。 做好这一切后,玄机已有了醒来之势。 沈即墨忙一个转身撤离了此处,来到外面后望着天边的圆月发起了呆。 时隔两月,祁玉,你的伤已然全好了么? 只是这冷月之下,却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这是一个无眠之夜,沈即墨翻来覆去得睡不着觉,等到他再次从床上坐起之时,天光已然大亮。 门外有敲门声起,因为没人出声,他知道,是那群婢女。 于是他也不用出声,待脚步声远去后,才缓缓得起了床,来到院中。 院内,商洛正好整以暇的坐在石桌旁,相较于昨天看到他时的气色,今日确实好了不少。 许是他的血真的起了效果了吧!沈即墨想。 商洛见着了他,忙朝他招了招手:“我在院内等你好久了,快过来吧!我们一起用早膳。” 沈即墨沉眸走过去,选了对面的位置坐下,看着那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却是没什么胃口。 商洛为他舀了一碗肉粥,推到他面前,“多吃点。” 沈即墨默默的喝着,一直沉默不语。 商洛看他喝得香,自己吃着也觉得香,比平日里也多吃了点。 这一顿饭在二人得沉默中结束,从头到尾,商洛都没有要告诉沈即墨关于他的伤的事情,而沈即墨,也没有问。 第二天,沈即墨依旧去药房用自己的鲜血给商洛入了药,第二天凌晨,商洛依旧来陪他用膳,和昨天一样,二人相对无言。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 沈即墨在等,等商洛自动告诉自己。 而商洛亦是在等,等他问。他从第一天就开始知道了沈即墨用自己的血入了药了,但他始终觉得,在沈即墨心里,凤祁玉是比他重要的,所以他在赌,赌沈即墨愿意为他付出多少。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即墨真的可以为他放血一个月之久。 这一场赌注,他赢了。 依旧是个平静的清晨,他陪着沈即墨用膳。 沈即墨依旧沉默不语,可是他却不想再沉默下去了。 沉眸看着沈即墨,商洛正打算开口解释之前的事,但沈即墨,却是比他更加沉不住气了。 沈即墨垂眸看着已经吃光了的粥,淡淡道:“不打算和我说一说,关于祁、魔族的事情么?” 商洛笑笑,觉得二人竟是如此的默契,“我正打算说。” 沈即墨抬眸看他,眸色微暗。 “其实祁玉,他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就来我们玄灵宗挑衅了,而我的伤,就是那时候祁玉伤的。”商洛说着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那道伤口……那道一月前就被他包扎过的伤口,竟是现在都还没有好。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那道伤口,一时无言。 商洛却无所谓的将衣袖放下,握住沈即墨的手,摇了摇头:“沈即墨,我不会放手的,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会让他将你从我身边带走的。”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商洛叫他沈即墨,而不是师兄。 “凤祁玉这两月不知修了什么邪术,我……不敌他,但是师兄,我向你保证,无论怎样,我都会护你周全的。” 可是……作为大师兄,他也想护他们二人周全啊…… 沈即墨缓缓闭了眼,没说话。 商洛以为他是累了,起身,想扶他去休息。 沈即墨一摆手,制止了他,问:“祁玉他现在……打到了哪里?” 商洛也不骗他,虽是沉重的话语,却是用轻松的口气道出:“不日就到山脚下了。” 沈即墨心中一惊,再是问不出其他话语。 “不过别担心,我已经联合了其他门派,到时候打算将他们一举歼灭。”商洛笑看着他,很是自信。 他却是不知,这句话,反让沈即墨更加忧心了。 第62章 在十几年前, 系统还存在的情况下,若是有人问他,凤祁玉和商洛, 只能选一人, 你会选谁? 那时候的沈即墨定当毫不犹豫的指向凤祁玉,因为他是他的攻略对象。 可如今, 系统已不在,任务也消失了,当他再次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却并不能像以前那般洒脱, 毫不犹豫的选择凤祁玉。 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他被夹在中间, 实属两难之境。 送走了商洛后,沈即墨一直忧心忡忡, 怕商洛真的会联合修真界的人一起,将凤祁玉剿杀, 也怕凤祁玉一错再错, 杀害了商洛, 再无法回头。 无论那一种结果, 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五月的天异常多变,早上还艳阳高照, 这会已隐隐起了乌云。 沈即墨坐在院中看着那团乌云,微微皱了眉头,心间也莫名的感到丝不安。 小团子似乎是感到了他的影响一般, 也跟着一起变得焦躁,在腹中躁动了好一阵。 近乎足月孩子的每一次踢动,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痛楚, 沈即墨没一会就疼出了一身冷汗。他捂着肚子轻抚,希望它能乖一点。好在,宝宝还是心疼他的。 他觉得有些累,看着这天也似要下雨一般,不宜在院内逗留,便撑着腰缓缓起了身。 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打湿,贴在身上实属不快,回屋后沈即墨立马找了身蓝色常服换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肚子居然已经大到他就这么站着,都看不到自己脚尖的程度。 珉唇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沈即墨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太胖了点?” 听言,小宝贝不满的伸腿踹踹他。 沈即墨虽痛,却也快乐着,笑笑道:“好了,爹爹不说你了。”安抚的摸了摸它,沈即墨小心的侧身躺回床,“爹爹困了,宝宝也和爹爹一起睡好不好?” 小宝贝很懂事,立马就乖巧了下来,。 身子越重,瞌睡也越发多了起来,没一会沈即墨就进入了梦乡中。 他好像做了个梦,但是具体是什么梦他又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肚子很痛。立马,一股钻心的腹痛感从腹间传来,硬生生给他疼醒了。 醒来后才发现,腹中一阵阵收紧,竟是真的在疼。 “嘶……”沈即墨疼痛又无奈,缓缓起床坐起,如往常安抚一般伸手揉了揉腹,却意外的发现腹部竟一阵阵发硬。 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沈即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还未从这一震惊中回过神来,门又‘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忙拉了被子盖住自己隆起的腹,沈即墨皱眉看向门口。 来人是那群婢女中的其中之一,她慌张的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的就开始打着手语。 沈即墨虽看不懂手语,但从对方慌张的表情中也能看出,必然是商洛出了什么事了。 想起昨日商洛跟他说的关于凤祁玉的事,沈即墨心中猛然一紧,连带着肚子也跟着一阵阵收紧,又是一股疼痛自腹底而起。 他抓紧了手下的被子忍过这阵痛,慌张的看向那婢女,“商洛出什么事了?” 婢女摇摇头,再次胡乱的做着手语。 “你别比划了,商洛现在哪里?”沈即墨看不懂,心中越发焦急,脑内也跟着乱做一团。它一把抓住婢女的手,急切的想要起身。 婢女也发现了他看不懂手语,便不再做,忙拉着他就往外走。 沈即墨以为她是带自己去找商洛的,一时着急,忙跟着一起出了屋。 对着一群聋哑人,他实在难问什么,只能干着急。 婢女们看起来也着急,个个板着脸,一脸严肃,明明都是一群不懂法术的凡人,却团团将他围在中心,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一副保护他之姿。 沈即墨心系商洛,没注意那么多,待他们出了清风门大门,隔得老远,他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玄机长老,当下心中一喜,忙迎了上去。 “玄机长老,商洛他……” “沈即墨,你听我说。”玄机急急打断他的话,一脸严厉的看着他,“凤祁玉他带人攻上来了,掌教真人正在正殿与他斗法。” 他就知道…… 慌乱的看着玄机长老,沈即墨再度欲开口之际,腹间又是一阵紧缩,措不及防,疼得他直接哼出了声,险些跪倒在地。 幸好那名离他最近的婢女眼疾手快,适时的扶住了他。 沈即墨感激的朝她看了看,忍过这波痛后,才再次焦急的看向玄机长老,“玄机……” “你……”二人同时开口,玄机他的异样后立马住了口,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中食二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玄机长老,商洛他怎么样?”而沈即墨却是显得毫不在意,甚至想挣开他把脉的手,更是趁机一口气将心中所想问出,“上次他说祁玉修了邪法,他有没有受伤?”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玄机探完脉后脸立马变得难看起来,放开他手的同时,伸手按了按沈即墨的腹。 “啊……”这好不容易止住的痛,被他这么一按,立马又传来一股钝痛,沈即墨措手不及,竟直接惊叫出了声。他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他的手,捂着肚子畏惧的看着他,“玄机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玄机冷笑一声,再次朝他走来,“做什么?你要生了你不知道么?” 他强行拉开了沈即墨的手,再次将手放在了他肚子上。 许是刚刚被他按了一下的缘故,本时隔很长时间才会痛一次的肚子,明明才刚疼完不久,立马又开始疼了起来。他无辜的看着玄机长老,轻摇了摇头。 他刚刚只是怀疑,没想到竟成了真。 居然选在了这种时候…… 玄机感受着掌心下的肚子一阵阵收紧的规律,无比严肃的看着沈即墨,道:“听着,沈即墨,你要生了,但第一胎也没那么快,魔族的人现在已经从四面八方围剿上来了,我们不能在这里生,所以需要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让你安心生产知道吗?” 沈即墨听懂了,但却没有点头,而是微微的皱了眉。 商洛和祁玉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商洛尚且可能会对祁玉留情,但祁玉,是绝对不会对商洛留情的,他怕商洛吃亏的同时,又怕祁玉受伤。如此这般,他又如何能安心离开? 玄机显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不耐,“就算你现在赶过去又能为掌教真人做什么?沈即墨,你别给他添麻烦了,你现在离他远远的,不让他担心,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沈即墨听言,微微收紧了放在腹上的手,缓缓的垂了眸。 看他这般模样玄机又微微有些心软,这样斥责一个孕夫,作为一个医修来说,实属不该。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终是放软了语气,摸了摸他发硬的肚子,继续道:“你若是真的心急于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我一起离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把孩子生下来,再想办法回来帮他。” 沈即墨缓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心中又实在担忧得紧。感受着腹内的又一阵紧缩之感,他再次疼出一身冷汗,这才缓缓抬眸看向玄机,眸光微动,与他对视片刻后,终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目,点了点头。 见状,玄机终于轻勾唇笑了,一把拉住了沈即墨的手,“你自己还能走不?” “能。”沈即墨点点头。 “那好,我们走小道。”他朝林间的一条小道一指,解释道:“魔兵正从四面八方攻上我们玄灵宗,我们若是驭灵逃脱,气息很快就会被他们给捕捉到,只有隐藏气息,从林中逃脱,方为上策。” 沈即墨懂他的意思,越是紧急时刻,就需越发谨慎,所以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其他几个婢女亦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跟着点了点头。 打定了主意后,玄机立马拉着沈即墨的手钻入了密林中。 这一路上,沈即墨走得十分艰难。山路本就颠簸,再加之白天又下了雨,那路,就更滑了。这若是换作平时的话,他不小心一点也就走过去了,但临产的身子在这一路上又疼了几次,越是走到深处,他就越发力不从心了。 腹中疼痛越来越盛,但看着玄机长老走在前面一直警惕着四方,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叫他歇一下,只能任由他拉着,咬牙忍痛跟在他身后,一边用手在腹底打着转,跟小家伙打着商量,让他不要这么折腾自己。 可这会小家伙急着出来,根本就不配合,动得厉害,好似想立即破腹而出一般。 沈即墨又忍了一段路,终于再是忍不住,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树,喘得厉害,“不、不行了,疼得厉害。”他挣开玄机的手,用手抵着肚子靠着树缓缓而下,也顾不上地上的泥水了,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玄机皱眉看着他,也知有些强人所难,想了想犹豫道:“要不……我抱着你走?”说着就要上手。 恰好这阵疼过,沈即墨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立马又撑着树起身,摇了摇头,“不、不要了!我自己能行。” 平时被商洛和凤祁玉抱抱也就算了,毕竟他是看着他们两长大的,从小到底,亲昵一点也就习以为常了。这……玄机长老本就和他不熟,又长他们一辈,这要是让他抱自己,像个什么话? 玄机怀疑的看着他,没勉强,只是刻意一般,放慢了脚下的步伐。 几人在林间穿梭,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树上的露水打湿。沈即墨更是每疼一次就出一次冷汗,冷热交替中,腹痛又起,难受极了。 又走了一阵,沈即墨终于看到了前方有灯火,以为是已然到了山脚下,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玄机却在快钻出草丛时顿住了步伐,一把按住了沈即墨,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沈即墨平日里想要蹲下都不是一件易事,这回却被玄机强行按了下来,立马感到腹中一阵钝痛,险些喊出来声。 可玄机却并未发现他的不适,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些举着火把往山上走的魔们,用灵识传音道:“这里有魔族出入,我们需换条路走。” 沈即墨听言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阵强大的魔压就朝他们袭了过来。 “快闪开!”玄机反应过来自己犯了错时已然来不及,忙跳开闪躲。 其余几人皆身手敏捷的跳了开去,唯有沈即墨腹中钝痛无比,根本反应不急。 糟了…… 沈即墨心跳漏了半拍,此刻就连就地滚开来躲避攻击都做不到,只能在最后一刻抱住了肚子,来保护着宝宝让他承最小的伤害。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拽离了刚刚那处。 等他心悸的看向那个拽住他手臂的人时,刚刚他所处之处已是一片废墟,而那只手的主人,正微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沈即墨,抓到你了。” “祁……”沈即墨心中一紧,刚想开口叫,腹中又是一阵阵紧缩,疼得他再是说不出半个字了,本能的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轻喘着向下使着力。 凤祁玉也感觉到了他的不适,忙伸手揽上他的腰间,这才发现,不过几月不见,他腹间已是圆滚滚,立马冷了神色。 “祁玉、祁玉……”沈即墨太痛了,此刻抓着凤祁玉就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头抵着他的胸口喘得厉害,他不知能如何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唯有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才让他觉好受点。 凤祁玉缓缓收紧了那揽在他腰间的手,突然就笑了。 他以为,商洛之前说的,是用来气他的,毕竟一个男子怀孕,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直到第二次感觉到他腹间那孽种的翻动,他才知,可笑的是自己。 沈即墨本就疼痛难忍,这会被他紧困在怀中,肚子里的宝宝受到挤压更是动得厉害,直痛得他恨不得立马昏厥过去。 他转抓为推,试图将凤祁玉从自己身边推开,疼得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断断续续道:“你、啊……松开……嗯……” 凤祁玉置若罔闻,阴沉着脸看他,“你不应该给商洛生孩子的。”说着掌心聚起了一股魔气,眼看着就要落在他腹上。 沈即墨挣不来他的束缚,急得落了泪,立马攥紧了凤祁玉的衣服,贴近他胸膛,近乎哭诉道:“祁玉,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一旦白光自远处袭来,直直的冲向二人。 凤祁玉冷眸抬头,手心一转,将手中那团魔气打向了那团白光。 商洛被他这一招打得连连后退,等再次站稳时凤祁玉已带着沈即墨轻身跃上了树梢。 他将沈即墨打横抱起,垂眸看着痛苦不堪的他,微微皱了眉头。 沈即墨太痛了,根本没心思再想其他,只能无助的抓紧凤祁玉的衣服,以此来抵御腹中疼痛。 商洛冷眼看着抱着沈即墨的凤祁玉,阴沉道:“放开师兄。” 凤祁玉闻言挑了挑眉,抱着沈即墨的手又紧了紧,笑道:“若我说不呢?” 商洛沉眸看向他,不再废话,再次持剑而上。 凤祁玉冷笑一声,蹲身把沈即墨放在树杈上,冷道:“莫要乱动,等我回来。”随即也召出了血刃剑,再次与商洛缠斗在了一起。 沈即墨已然痛得有些神志不清,在树杈上微微挪动了身子,险些掉了下去,好在他反应及时,伸手抓住树干的同时,也找回来几分理智。 趁着疼痛的间隙,他才缓缓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不知何时开始,这里已站满了魔族与玄灵宗的弟子们,他们已在树下打成了一团。 沈即墨皱眉,腹中又是一痛,连带着后面好像也微微渗出了些什么,立马白了脸。 他有些无措的抓紧了树干,一时之间,就连该求助谁都不知道。 好在,不知何时,玄机已悄悄的从其他树上跃了过来,落在了他旁边的树干上。 “长老,那个……”他紧张的看着玄机长老,正要开口之时玄机却对他摇了摇头,随后伸出二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沈即墨只能靠紧抱着树来抵御腹中的痛,目光,却未离开玄机一分。 玄机皱眉探完脉后又伸手按了按沈即墨的肚子,结果又引来他一阵颤栗。 沈即墨伸手抵着已坚硬如石的肚子,近乎委屈的看着玄机,直把他看得一阵不忍,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替他拂去那贴在脸颊上的刘海,语气仍是冷硬道:“是时候了,不能再拖了,我现在就要给你接生。” 沈即墨惊慌的看着他,随后又看着这满地的人群,摇了摇头,“不、不能在这里的。” 要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生孩子?打死也不要! 玄机看了下四周,觉得似有些不妥,于是又站起身来,朝商洛大声感道:“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了。” 商洛皱眉朝他们这边看了一样,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凤祁玉见状也轻笑一声,不再与之玩闹,冷眸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腹中疼痛已无间隔,后面又憋又胀,沈即墨要被这股痛折磨疯了,根本就坐不住了。 他朝下看了看,想换个能让自己舒服点的姿势,才刚一松手,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树丫就‘咔擦’一声,断了。 沈即墨心中猛然一惊,根本来不及去抓别的枝丫,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从枝丫上跌落了下来,“啊……” “沈即墨!”玄机也是措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忙惊叫出声着朝他伸出了手,却始终晚了一步。 缠斗中的二人闻言双双回头,凤祁玉顾不上去挡商洛刺过来的剑,忙飞身而去。 商洛听到后也是收了手飞去,那剑刚好擦着凤祁玉的手臂而过,他甚至来不及收剑,却还是晚了一步。 凤祁玉在他落地的前一秒才堪堪将他接住,众人见状也纷纷放下了悬到了嗓子眼的心。 沈即墨却无意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那更猛烈的阵痛再次朝他袭来。 他拽紧了凤祁玉,每一波痛感之下,都会忍不住的向下使着力。 也不知是不是他太用力的缘故,身下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湿热之感,弄湿了凤祁玉胸前的衣襟。 “即墨……”凤祁玉也感觉到了,惊讶的看着他。 真的有那么痛么?都失禁了。 沈即墨亦是觉得臊,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但腹中胎儿却压根不给他害臊的时间,一个劲的往下冲,直折腾得他恨不得立马死去。 明明之前还是个乖孩子的,为何这会这么能折腾人? 无处可抓他只能紧抓住凤祁玉的衣襟,用力到指尖乏白,他痛,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一阵阵热流自自己体内流出,当真是让他痛苦又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凤祁玉看着他如此痛苦不堪的模样,也有些不知所措。 玄机自树上跳下,冷嘲着凤祁玉,道:“你若想他死,就尽管抱着他在这里耗着。” 凤祁玉闻言眸色一冷,面对着商洛再次袭来的剑刃,已是再无心应战,急急的与之对上几招后,就带着沈即墨离开了此处。 商洛欲追,却是被玄机拦住了。 玄机皱眉看着他,“这时候别追了。” 商洛不解,“师兄被他带走了。” “可是你追上去,不是更害了他吗?”玄机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他跟凤祁玉不熟,却也知他那绝不放手的性子,若是他们再大战个三百回合,那沈即墨不是要一尸两命了? 无奈摇头,看着这一地的残兵败将,玄机对商洛道:“先回宗门再商量计策吧!” 商洛皱眉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沉眸握紧了掌心。 凤祁玉将沈即墨带入了最近的一个农庄里,不由分说的就一脚踹开了一家门户的大门,冷声开口:“借你的地方一用。” 那户人家被吓了一跳,好在他们家有个男人在,气势上也不输,忙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你是谁呀?怎么半夜私闯民宅?你信不信我拉你去……” 凤祁玉不耐驭灵将一锭金子甩向那男人,再次冷声道:“借你的地方一用。” 男人忙拿着金子用牙咬了咬,发现是真的以后立马换了笑脸,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出了屋。 凤祁玉将沈即墨放在床上的时候,沈即墨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再看他的身下衣摆,早已被血水混合着黄色液体浸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没觉得恶心,只有莫名的心疼在心间蔓延。 他掐诀给魔族鬼医送了传音符,随后将沈即墨揽起,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搭在他腹頂,轻轻唤他,“即墨……沈即墨……” 沈即墨自痛楚中悠悠转醒,看到他后又皱了眉头,紧拽着他的手臂,指甲陷入他皮肉也不自知,咬牙强挺着道:“痛……祁玉……好痛……” 凤祁玉感受着掌心下胎儿的挣动,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让他痛苦不堪的球,但是他又不敢,因为这个球与沈即墨生命相连,他怕伤到沈即墨。 魔族鬼医立接到消息以后,马就赶了过来,一看屋内情况,顿时明了眼下状况。 “他疼得厉害,有没有办法让他不要这么疼?”凤祁玉紧揽着沈即墨腰,冷目看着鬼医。 鬼医有些汗颜的看着他们二人,简单的做了一番检查后,很直白的道:“没有。”但求生欲很强的他,看到凤祁玉那越发冷漠的眸色后,立马又解释道:“他这是要生了,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就不疼了。” 凤祁玉听言,面色这才缓了些,但语气依旧冷漠,“那你还不快点!” 鬼医对他特无语,但是他又不敢说,只能自己擦了擦冷汗,靠近了床边道:“那尊、尊主你是不是能放开他了?您这样抱着他,是不利于他生产的。” 凤祁玉这才不情不愿的将沈即墨放平在床上,可是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虽不抱着他了,却依旧紧握着他的手,哪怕手已经被沈即墨抓得遍体鳞伤了也不肯放开。 鬼医知自家尊主的秉性,也不勉强他,当着他的面就伸手压了压他的腹。 沈即墨吃痛,立马睁开了半眯的眼,湿了眼睫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凤祁玉见状,差点就朝鬼医出了手。 “这、这是正常反应!”鬼医忙开口解释,见凤祁玉终于收手后,立马又给沈即墨做了一番检查,最后才看向凤祁玉,道:“尊主可不可以先出去?” 凤祁玉不爽,正要开口之时,沈即墨却拽紧了他的手,将他拉近自己,虽痛,却还是努力开口道:“出去,嗯……”又是一阵痛感袭来,沈即墨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红了眼看着凤祁玉,道:“不要看,出去,求你了……” 这太难堪了,他……不想在凤祁玉面前如此难堪。 凤祁玉皱眉,还是不愿。 他的身体,自己哪里没看过?至于不让他看么? 鬼医无法,只得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副药来交给凤祁玉,第一次敢要求他去做事,“尊、尊主若是无事,就帮臣下把药熬了吧!公子等会要用的。” 沈即墨亦是一脸祈求的看着他,希望他离开。 凤祁玉:“……” 看了眼那药,凤祁玉终是向沈即墨妥协,一握他的手,轻声道:“你忍着点,本座马上回来。” 沈即墨轻点了点头。 待凤祁玉走后,沈即墨才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一旁的被褥捞过来咬在口中,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滚滚而落。 鬼医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但他知道,若不让孩子快点下来,那被同情的即将会是自己,于是立马凑上前来,靠近沈即墨,歉意道:“我要脱下你的裤子,还请公子见谅。” 此情此景,他没有资格说不,只能将呜咽掩于喉间,点了点头。 鬼医轻暼了他那处一眼,随后对沈即墨道:“等一下再痛的时候你就一鼓作气,借着那股痛意用力就好了。” 沈即墨不住的点着头,近乎绝望的看着屋顶,等疼痛再次来临之际,忙跟着鬼医的节奏一起使着力,直到这股痛感褪去,他才渐渐脱力。 鬼医赞赏的看着他,“很好,就是这样,等会若是再疼,就像刚刚那样用力就行了。” 沈即墨连点头的时间都没有,另一波痛感又起,近乎要将他折磨疯一般。 他紧握着床单,按照鬼医说的方法,一次又一次尝试,只想快些将结束这凌迟般的疼痛,可小家伙这会却又像是并不着急了一般,下来的始终很慢,没什么进展。 鬼医不禁也有些害怕了,复杂的看着沈即墨,“你……该不会是难产了吧?” 沈即墨亦是含泪看着他,一伸手摸向自己硬如磐石的肚子,努力着再次尝试了起来。 可小家伙明明还是很活跃的,就是不肯往下走,直折腾得沈即墨痛到想要尖叫。 鬼医再次摸向他的胎,皱紧了眉头,喃喃道:“真是奇了怪了,你这胎位也是正的啊!怎么会生不下来呢?” 这种问题,问他,他也不懂,他只觉得疼,疼到发狂。 “你这孩子,该不会是……”鬼医突然灵光一闪,一锤手心,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一溜烟跑走了,边喊边道:“尊主……” “别、别叫他!”沈即墨想拉着他,奈何此刻反应较迟钝,鬼医的衣角刚好擦着他的手而过,他却是没拉住。 不想让祁玉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沈即墨挣扎着起身一点点,抚摸着肚子里依旧活跃的孩子,咬牙忍着疼,哑声道:“乖孩子,快出来好不好?别折腾爹爹了。” 孩子再次踢动着双腿回应着他,却仍是没有下走的意思。 沈即墨见状,只能再次将被子塞入口中,咬牙狠了狠心,将手放在腹頂,准备把它压下来。 就在这时,那离去的鬼医已拉着凤祁玉进来了,见状忙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别压别压,会把孩子压坏的。”他说着看向门口,对着凤祁玉道:“尊主,你快试试吧!” 沈即墨心中一惊,抬眸之际刚好看到凤祁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脸阴沉,一副十分不愿的样子。 鬼医:“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公子有点难产,尊主你……试着将自己的魔气渡给公子。” 沈即墨此刻最不向面对的就是他了,尴尬得不敢抬头,眼中蓄了泪。 凤祁玉亦是不愿用自己的魔气来救商洛的孩子,但又不忍沈即墨受苦,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魔气入灵体,本是侵害之物,但这会凤祁玉的魔气入沈即墨的体后,他不但没有觉得难受,反感觉到腹中一阵阵温和,好似连肚子都没那么痛了一般。 鬼医见起了效果,眼中神色微闪,喜色顿现,端来凤祁玉刚刚熬好的药,“你再加把劲,这次一定能行。” 沈即墨不太明白他的话,但药入腹后,那本好转很多的肚子立马又传来了比刚刚更加猛烈的疼痛,直痛得他险些叫出了声。 鬼医见状却在一旁兴奋得看着他,“公子不要忍着,痛就喊出来。”说着又再次看向了凤祁玉,对他道:“尊主不够,你再多给公子些魔气。” 沈即墨几乎要疼岔气了,紧拽着枕边的被褥用力到指尖乏白,迟迟不曾松开。 鬼医的声音仍在他耳边响起,“公子借着这股劲用力,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生到现在,沈即墨都近乎要绝望了,但腹中一股有一股袭来的痛感,又在催促着他不让他放弃。 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被褥,在这次疼痛中再次用力,一鼓作气,使出吃奶的劲,冷汗早已浸湿他的身体头发。 凤祁玉见他如此,终是心软了,手摸上了沈即墨紧抓着被褥的手,强迫性掰开他的手,然后用自己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缝,紧握着他的手,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师兄加油!” 沈即墨含泪看着他,虽然不愿,但每次疼痛来临之际又总是无意识的握紧了凤祁玉的手,用力到恨不得将他的手骨碾碎。 终于,沈即墨听鬼医笑出了声,兴奋的看着他,“公子再加把劲,已经能看到头了。” 沈即墨也湿了眼眶,再次蓄力。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来了,但他不敢去想那是什么,根本不敢卸力。 鬼医任在兴奋的大叫:“头出来了,再来一次,只需要一次了。” “呃……啊啊啊……”沈即墨咬牙,再是忍不住痛呼出声,用手肘微微撑起上半身,再次用尽全身力气,将腹中胎儿娩了出来。 鬼医见状,忙上前给孩子断了脐。 只听‘哇’的一声,小家伙向全世界宣告了他的出生。 沈即墨听到这声哭喊之后,立马脱了力,昏死了过去。 凤祁玉感受到手中的手失了力,心中一紧,“沈即墨,你怎么了?” 鬼医把孩子包好,兴奋的抱给凤祁玉,“恭喜尊主,是……”话还未说完,便被凤祁玉冰冷的眼神吓住。 凤祁玉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孩子,冷视着鬼医,“若是本座的师兄有什么事,本座一定要让你给他陪葬。” 鬼医吓得差点跌倒在地,忙放下了手中的孩子,去看沈即墨的情况。 孩子只哭了一会便停下了,乖巧的吸/允着自己的手,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 鬼医给沈即墨看过了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笑笑看向凤祁玉,道:“尊主放心,公子只是累坏了,并无大碍的,你让他休息几天,便可恢复如初。” 凤祁玉听到这些后才缓缓安了心,紧握着沈即墨的手,为他擦去还未干的泪水,亲了亲他的手指,“商洛有什么好?值得让你这般拼命?” 只是昏迷着的人,并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鬼医为难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给尊主道喜之时,凤祁玉的目光便朝他瞥了来,“滚出去。” 鬼医心间一颤,再是不敢多说什么,忙一溜烟跑走了。 凤祁玉看着沈即墨的已毫无血色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一想到是那孩子造成的,心中就憋着一股气,再想那孩子竟是商洛的,就更加想立马将其掐死了。 他看着那在床尾好奇得眼珠子乱转的婴孩,心中一阵厌恶,稍思片刻,朝婴孩走了过去。 小家伙看到他后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直到凤祁玉将他抱起,他还未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看着凤祁玉,用心的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直到与记忆中的那抹气息融合,才高兴得朝他笑了笑。 凤祁玉的大掌盖向了小家伙的脸,看了眼仍在昏睡中的沈即墨,勾唇笑得阴戾,“你不该和他生孩子的。”说着便向小孩的脸捂去。 沈即墨生了商洛的孩子,他嫉妒得发狂,恨不得立马将那孽种和商洛一起,大卸八块。 但…… 掌下的小家伙面对着不善的他,似乎并不畏惧一般,被他盖住了脸不但没有哭,反‘咯咯’笑出了声。 他手握成拳,将凤祁玉的食指握在手中,不由分说的就往嘴里送,笑得十分甜美。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凤祁玉还是觉得,这孩子,貌似和自己有几分缘分,就因为他这一笑,终究是没能下去那手。 他转手将食指从小家伙手中抽出,随即揪了揪他的脸颊,直把孩子揪得号啕大哭才收手,挑眉道:“真是像极了你那父亲,打小就知道取悦人心,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真是看了就令人生厌。” 小家伙委屈兮兮的看着他,伸手一把拽住了凤祁玉垂下来的刘海,又要往嘴里送。 刚刚还在教训孩子的他,见状莫名有些心软。伸手戳了戳小孩白皙的脸蛋,皱眉问:“是不是饿了?” 可是小团子还不会说话,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凤祁玉难得好了心,去满足一个讨厌之人的需求,缓缓的将他抱近了沈即墨。 他依稀记得,小孩子刚出生都要吃母乳的。 看着沈即墨平平如也的胸,凤祁玉稍思片刻,拉开了他的衣服,把孩子抱近了凑近了他。 小家伙本能的就想去找奶,奈何吸了半天啥都没有,不由得又扁了扁嘴,哇哇大哭起来。 凤祁玉被他吵得心烦,也不耐烦了起来,冷着脸看着孩子,冷声道:“再哭就弄死你。” 哪知孩子一听,哭得更猛了。 他终于没耐心了,将外面的鬼医叫了进来,“把他给本座丢出去。” 鬼医汗颜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孩,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接过了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生了QAQ 第63章 鬼医抱着孩子走得远了些, 直到确定哭声传不到凤祁玉耳中,这才舒了口气看向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发了愁。 他不确定凤祁玉说的丢, 是否是真的丢, 毕竟这是他亲儿子,这要是他真给扔了, 他哪一天要是想起来,又想要了,他去哪给他找去? 伸手戳了戳小家伙的小脸蛋, 鬼医轻叹一声:“等你爹消消气, 我们再回去吧!” 小家伙听言,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眼角还挂着泪,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直把鬼医看得心间一软, 感叹道:“这么可爱的宝宝,尊主怎么就是不喜欢呢?” 鬼医一直等到天色渐明才将孩子抱了回去, 那会恰巧凤祁玉正从屋里出来, 本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他怀中的孩子后立马又皱起了眉。凤祁玉抬眸冷视着鬼医, 口气不善, “不是让你带出去丢了吗?它怎么还在这?” 鬼医汗颜的看着他,十分不解, “尊、尊主确定要将他扔掉?这可是您……” 凤祁玉无心听他说这些,十分不耐,立马打断道:“今天中午之前, 本座不想再看到他。” 能够让沈即墨将孩子生下,且留下这孩子一命,已是他对商洛最大的恩惠了, 想让他给他养孩子?做梦呢? 轻哼一声,凤祁玉再次瞥了眼襁褓中的婴儿,冷声道:“把它送回玄灵宗去,顺便告诉玄灵宗宗主,就说沈即墨本座带走了,他若想多过几天安宁日子,就莫要来扰本座,否则的话……”他眸色一冷,“就荡平他的玄灵宗。” 鬼医很是迷惑,仍是不死心,再度开口想要劝阻:“尊主您这样做,不会后悔么?” 将孩子送回玄灵宗,这不是把它往火坑里推么? 凤祁玉却已是无意再听有关这个孩子的任何事情,冷目看着鬼医,“再废话你也别回来了。” 伸手摸了把额头的冷汗,鬼医再是不敢多言,抱着孩子退了下去。 凤祁玉一直等到二人的身影现实在他眼前才收回目光,再次回到屋内,顿时收起了眸中冷意,抓着沈即墨的手放在脸旁,沉眸道:“沈即墨你不要怪我。” 沈即墨貌似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在现世的点点滴滴,出生在一个非常平凡的家庭里,上学也拿着很平凡的成绩,做着一个平凡的人,一直到十五岁的时候,他才在平凡的人生里找到一丝丝乐趣,那就是写小说。 因为小说是幻想世界,而幻想世界中的每一个平凡人,都可以变得不凡。这也是他内心里最深处的渴望,他希望在平波无澜的人生中,能像小说一样,出现奇迹。 于是,系统出现了。 那一刻,他以为他是天选之子,可以拯救世界的那一种,直到被系统坑进文里又被抛弃了,他明白了,他不是天选之子,而是弃子。 缓缓睁开双目,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片艳红,那是床顶纱帐的颜色。 皱眉伸手揉了揉疼痛的额角,他本能的想撑床而起,却是引得下半身一阵疼痛。 脑内的那根弦突然被点醒,他忙停止了起身的动作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 平平如也…… 他依稀记得,在昏迷之前,已经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茫然看向四周,入目的却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 这里是…… 他想起了,这里是他和凤祁玉的新房,没想到时隔五个月,他又回到了这里,而且这里的布置居然还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门被轻轻从外面推开,凤祁玉端着碗热粥进来了,看到已醒过来的沈即墨,眸中喜色一闪而过。 沈即墨看到他后心间猛然一紧,根本就顾不得身上的伤还未好全,挣扎着就要下床扑向他。 凤祁玉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忙几步上前将他按回了床上,启唇正打算责备,沈即墨却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臂,紧张的看着他,先行开了口:“祁玉,我的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一醒就找孩子? 凤祁玉不满的挑了挑眉,并不打算告诉他,扶着他坐起,再次端起了桌子上的粥,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等到确定不热了之后,才喂到他嘴边,“来,先吃点东西。” 可孩子落在了凤祁玉手中,他又哪来的心思吃东西? 祈求的看着凤祁玉,沈即墨再次抓住了他的手,“祁玉,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他的孩子,他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宝宝…… 勺中的粥被沈即墨的抓碰碰洒落在了床上,引得凤祁玉立马皱了眉头,他小心的挣开沈即墨的手,将勺子放回碗里,平静的看着沈即墨。 沈即墨一脸焦急,微微红了眼,“你不要伤害它。” “本座为什么不能伤害它?”凤祁玉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妒火中烧,气极反笑,“商洛他动了不该动的人,本座为什么还要对他留情面?” 闻言沈即墨心中一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把孩子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送去了它该去的地方。”凤祁玉看他变得越发难看的脸色,不由得冷笑一声,“它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 越听,沈即墨心下越冷,不敢相信的看着凤祁玉,哆嗦着唇道:“你……杀了它?” 他的孩子,明明才不过是一个刚落地的婴儿,他怎么能下得去手的? 凤祁玉没有否认,对他近乎绝望的眼神视若无睹,舀了一勺粥再次放到了沈即墨唇边,近乎用命令的口气道:“吃了。” 沈即墨心下一片冰凉,近乎绝望的看着凤祁玉,心痛得无以复加。面对着他递过来的热粥,毫不犹豫的伸手,将其打翻在地,无比冰冷的看着凤祁玉,眼中却缓缓的蓄了泪,“为什么?” 那……不过是一个刚出世的孩子啊…… 凤祁玉冷眸看着被扫落一地的热粥,拿着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反问道:“商洛的孩子,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么?” 沈即墨强忍着心间的痛楚,咬牙闭目,终是没忍住,泪水滚滚而落,“很重要,比……生命还要重要。” 那是他的骨血,是他的心头肉,怎么可能不重要? 凤祁玉听言心中亦是心间疼痛,但他不会表现在面上,反冷笑一声,无比淡定道:“沈即墨,若这个孩子是我的,他对你来说,也会同这个孩子这般重要么?” 沈即墨心痛如绞,紧握着拳,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曾在他腹间与他互动的小生命,痛苦道:“如果是你的孩子,商洛绝对不会对孩子出手的。” 是不是在他心里?自己永远都比不过商洛? 凤祁玉心中妒得发狂,狠盯着沈即墨,冷嘲道:“沈即墨,你该不会是……对商洛动心了吧?” 他只是试探性一问,却见对方愣了愣,并没有否认,更像是默认。 凤祁玉心间一凉,疼痛的同时有一个诡异的想法也随之而生,他沉眸看着沈即墨,不顾他的意愿将他推翻在床,自己也顺势倾身而下,抓着他的手按在他两侧,赤红着双目看着他,霸道且强硬道:“沈即墨,你是本座的,只能是本座的。”说着便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沈即墨猛然回神,无比诧异的看着他,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来,直到一吻过后,凤祁玉起身,他才得到了话语权,忙开口道:“凤祁玉,你疯了吗?” 凤祁玉完全不理会他的挣扎,一伸手将他发间的发带扯落,将他两手并在一起绑在床头,随即勾了唇角,目中冷色却仍未褪褪去,“沈即墨,上一次成亲,我们还未洞房。” “……”沈即墨扭动着双手,却怎么也挣不来那绑在手上的发带,悲伤顿时被愤怒所代替,他愤恨的看着凤祁玉,冷了语气,“凤祁玉,你松开我,否则别……”花还未落,一阵阵幽香自凤祁玉身上散开来,直扑他鼻间,闻到后,让他莫名的情动。 沈即墨不可置信的看着凤祁玉,想驭灵时却已然来不及,满屋子的幽香,竟是让他莫名的心痒难耐。 “你干了什么?”沈即墨咬牙忍住想要向他索求的冲动,无比愤恨的看着他。 “沈即墨,我说过的,一旦结契后,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求我的。”他倾身掐住沈即墨的下巴,亲了亲他的唇角,随后凑近他耳边,轻笑一声,道:“你知道魅魔为何在魔族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么?” 沈即墨不解的皱着眉,却是已无力再挣扎。 “因为魔族重欲,而魅魔,可以满足魔族无尽的欲求。”他一口将沈即墨耳垂含入口中,再次道:“你不是想要孩子么?本座给你,你想要多少,本座都给你。” 沈即墨觉得凤祁玉简直是疯了,他想抵抗,却受这股幽香的影响,本能的顺从着,甚至于,比他还想要。 凤祁玉满意的看着他这副样子,亲了亲他的唇角,笑道:“你是本座的,谁都不可以将你从本座身边夺走。” 沈即墨愤恨的伸手搭上他的肩,最终放弃了抵抗,缓缓闭上了双目,但在极尽的浴火之中,他仍是咬牙启唇,颤抖着声道:“凤祁玉,我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凤祁玉:休想让本座给商洛养孩子。 商洛:……那你就让我给你养孩子??? 第64章 凤祁玉根本不在乎沈即墨是否恨他, 因为当他选择这么做时,就已经做好了被他讨厌被他恨的准备,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情到深处, 他不照样求着向自己索取,让自己不要停吗?这就已经足够了,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 折了他的双翼又何妨? 折腾了他一天一夜, 凤祁玉难得温柔了起来, 埋头在他肩头蹭了蹭, 突然轻笑出了声, “你这里可真光滑白皙, 不如让本座给你……做个记号吧?” 沈即墨听言浑身一颤,他不知道凤祁玉想做什么,却是莫名的感到惊恐, 张口, 声音已沙哑得不像话, “你想做什么?” 凤祁玉笑笑,抬起头来看向他, 随即又倾身吻了吻他的唇角,紧了紧他的腰身,却是答非所问,“累坏了吧!睡吧!” 本就未好利索的身体, 又受他如此折腾,沈即墨确实是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但一想到他的孩子,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心痛到连呼吸都是疼的。 凤祁玉抱着他, 迟迟未等到他入眠,心中立生不快。他把着沈即墨的腰,迫使他坐上自己的腰,自下而上的看着他,挑了挑眉,“不困?” 沈即墨看着他眼中自己那凌乱不堪的模样,心痛如绞,再是不忍直视,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呵……”凤祁玉只是笑,随后也跟着坐起,抱着他贴近他的耳边,“看来你还是不太累,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沈即墨是真的被他那强盛的欲/望给惊到了,忙伸手抵上了他的胸膛,“不……” “不要?”凤祁玉含笑的亲了亲他,“那就乖乖睡觉。” 沈即墨被他弄怕了,再不敢想其他,乖乖的闭上了双眼。 凤祁玉直到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才轻舒了一口气,亲了亲他的发顶,沉眸将外面的人叫了进来。 看着屋内被撕了一地的衣服,鬼医根本不敢抬头看床上的情况,低着头就跪到了床前,“尊主。” 凤祁玉一边穿好自己的衣物,目光仍流连在沈即墨身上,话却是对鬼医说的,“本座昨晚没控制住自己,你赶紧给他瞧瞧。” 鬼医忙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连连点头,“是,这就瞧。” 凤祁玉穿好衣物后站在一旁看鬼医给他做检查,直到鬼医松了口气跟他说了句无碍后,他也才跟着松了口气,“本座现在要去议事,你留在这里好生照顾着他,待会若有半点不测,本座拿你是问。” “是,尊主。”鬼医汗颜的看着沈即墨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待凤祁玉走远后才叹气道:“这哪里是没控制好自己啊!这根本就是恨不得把人往死里弄了。” 沈即墨是在傍晚时醒来的,醒来时身体各处已一片干爽,显示被人清理过的,再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里昨晚留下的痕迹已全部褪去,就连手腕处昨晚被咬的咬痕都已全数消失不见。他愣神盯着手腕,完全没有发现这屋内其实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鬼医看他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还以为他是抽筋了,忙凑上前来问,“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即墨闻言回神,忙收回了手,一转眼看到鬼医,愣了愣。 他依稀记得,好像就是他为自己接生的。 心中猛然一跳,他忙抓住了鬼医的手,不自觉的就红了眼,“先生,我的孩子……” 一听到孩子二字,鬼医吓了一跳,忙挣开沈即墨的手匍匐在地,冷汗已滑落额角,“孩子是尊主让送走的,不关小的的事,还望君后莫要怪罪小的。” 沈即墨很敏锐的抓捕到了送走二字,心中顿然一喜,惊喜的看着地上的鬼医,小心翼翼的问他,“你说……送走了?” 鬼医猛点头,又怕他怪罪,忙又猛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小的是严格按照尊主所言,亲自将小主人交到了玄灵宗宗主手上的,并不敢有半分懈怠的意思。” 听到这,沈即墨才缓缓的安下心来,顿觉欣喜,热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竟是笑出了声来。 鬼医听他笑了才敢瞧瞧抬起头来,却又见他泪流满面的模样,不由觉得纳闷。 他这又哭又笑的……到底是高兴呢?还是难过? 只是不容他去猜测,沈即墨的问话又随之而来。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红着眼看着鬼医,一股脑就把心中的问题全部抛出,“你看到它了对吗?它长什么样?多重?是男是女?有没有哭得很厉害?……” 鬼医被他问得傻了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把孩子送走只是尊主的意思,看样子,君后还不知情呢! 他突然有点同情沈即墨了,忙一一为他解答道:“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孩子,出生时大概有六七斤重的样子,是个小公子,很像尊主,小家伙很乖,出生没哭几声就安静了,还会对着尊主笑呢……” 提到小家伙,鬼医滔滔不绝,将自己与小家伙短暂的相处全数讲给了沈即墨听。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主人,可惜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尊主却不喜欢。 沈即墨听得很认真,羡慕的看着鬼医,他是多么多么的希望,也能像鬼医那样抱抱自己的孩子。 “只是君后,您和尊主的感情这么好,小主人又这么可爱,尊主怎么就是不喜欢他呢?”鬼医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 提及此,沈即墨就略显尴尬,别人都不知道他们三人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也不便向他人解释,只能歉意的朝鬼医笑笑,并不打算告知真相。 主子们的事,他不愿说,做臣下的也不宜多问。 虽然好奇,但鬼医还是没再过多过问,一瞥那放在桌上的药,轻叹了一口气,将其端起,送到了沈即墨面前,“君后,把药喝了吧!” 身上的不适已全数退去,沈即墨实在不明为何还有药要喝,于是皱眉问道:“这什么药?” 之前吃的安胎药都是一粒粒的,他就着水吞就行了还可下咽,至于这个……黑乎乎的一碗,还有股子怪味,沈即墨实乃难以下口。 鬼医也有些发愁了,这是尊主专门让他为沈即墨亲自熬的药,至于是什么药,其实他也不知,这叫他如何解释呢?正一筹莫展之时,凤祁玉的声音自外面传了进来。 “自然是能让你快速怀上本座孩子的药。”凤祁玉含笑自门外走进来,手中还拿了个布包。 沈即墨怔怔的看他走近,皱了眉头。 凤祁玉清楚的将他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继而眉梢一跳,从鬼医手中接过药,用眼神示意鬼医出去后径直走到了床边,将药递到了他唇边,“喝了。” 沈即墨不愿,别开了唇。 那种身体被强行撑开的痛,他是万万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不喝?”凤祁玉仍是笑着,语气却已带了几分不悦。 “不喝。”他向来吃软不吃硬,自然不会轻易妥协。 “呵……”凤祁玉不怀好意的轻笑一声,等到沈即墨想反悔已然来不及了,那让他醉生梦死的幽香又铺天盖地的朝他侵袭二来。 沈即墨立马软了身子,却仍是愤恨的望着他,“凤祁玉你无耻。” 凤祁玉也不恼,掐着他的下巴就把药喂了下去,随后吻住了他的唇,与他一起品尝起了那中药的苦涩之味,随即道:“你倒是不无耻,可做的时候,也没见你推开本座过。” 这句怼人的话,还是之前他教给凤祁玉的,没想到今时今日,倒是怼得他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即墨恼怒的看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也没能找出一句合适的话语来。 事实证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话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凤祁玉见他如此,忙亲了亲他的面颊安抚他,“别气,本座给你带了个好东西来。”说着将他按倒在床上。 和凤祁玉的床第之事,沈即墨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是并不讨厌的,但像他这样毫无节制的索取,他实属有些吃不消。 他紧抓着凤祁玉的手臂,目光慌张的看着他,“别……” “嘘!”凤祁玉不等他开口就用食指堵住了他的唇,轻笑着开口,“放心,今天不做。”他说着打开了那拿在手中的布包。 沈即墨这才看清,那布包里包着的竟是几根细细小小的银针,当即心上一紧,惊恐的看向凤祁玉。 凤祁玉笑看向了他,再次扒开了他的衣服,像昨天那样在他的肩头流离,“你这里真的很好看。” 沈即墨心中已慌作一团,转过头来看他,惊恐问道:“你想干什么。” 凤祁玉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二话不说便割破了自己的手中,随即看向沈即墨,“不干什么,只是想留点东西给你罢了。” 沈即墨不明就里,可他身子已软作一团,已是再无挣扎的力气,直到那根针扎入他肩头,他才彻底的肯定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愤恨的看着认真在他肩头刺青的少年,咬牙切齿道:“凤祁玉,你个疯子,你不得好死。” 凤祁玉死死的压住他不让他乱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反勾唇笑道:“即便是本座将来要下地狱,你放心,本座也会拉你一起的,绝不留你孤身一人。” 肩上的刺痛让沈即墨近乎发狂,他狠瞪着凤祁玉,直到他将那肩头的花刺完。 以鲜血为颜料,以魔气入针,刺出一朵魔族之花,那是他给他做的记号,一个只属于他的记号。 凤祁玉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的肩头,“沈即墨,你说若是真的有一天,本座死了,商洛要是看到这个,他还会要你吗?” 沈即墨颤着眼睫看着自己肩头的那朵彼岸花气得浑身发抖,“凤祁玉,你真是个疯子。” 凤祁玉笑着吻了吻那朵花,将他翻过身来,又亲了亲他唇角,“沈即墨,你只能是本座的,本座不会再让商洛碰你了。”说着又再次将他压回了床上。 第65章 昨晚说好的不做, 但情到深处时,又有谁能把持得住? 不止是昨日,在之后的每一日, 凤祁玉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把他翻来覆去的弄个遍,若是他反抗的话,就会弄得更狠些, 基本是第二天就别想下来床了。 每天如一日, 天天如此, 第二天等着他的, 依旧会有那一碗苦涩的汤药。但好在, 他虽每晚都会向他索取, 白天却并不会限制他的人生自由,也没有限制他的灵力,这就让他起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沈即墨花了十天的功夫摸清了魔宫里所有路线与守卫, 并且给自己画了一张地图, 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一天, 他如往常一般自睡梦中醒来,浑身已然干爽如初, 而鬼医也已然离去,他把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沈即墨看到那药不由得冷笑一声,心道他每天乖乖吃药还真以为他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起身趁着四下无人之际,他将药倒进了垃圾桶里, 随后用灵力将其蒸发掉毁尸灭迹,这才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门。 虽然他每天都在干着炉鼎该干的事,但名义上他还是个君后,所以在这魔宫之内,只要他想去的地方, 没人会拦着他,除非……出魔宫。 他像往常一样会来凤祁玉的阎魔殿打探着凤祁玉的消息,在魔宫手下眼中,魔尊和君后十分恩爱,君后来打探魔尊的消息,那也是君后担忧尊主的表现,所以他们会毫无保留的对沈即墨透露凤祁玉一天的行程,临了还会问一句,他要不要进去找魔尊,只是沈即墨一次都没进去就是了。 等了半年之久,沈即墨在今日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凤祁玉在接待贵客,这几天都禁止任何人来打扰,顺便让这手下告知他,这几夜就不去他的寝宫了。 沈即墨一想,这是个好机会啊!立马回屋收拾了一番,倒腾起了自己的逃亡计划。 他先给一个枕头施了变身法,让它变成自己的模样躺在床上,随后将自己一半的灵力注入枕头中,来混淆凤祁玉的视听。随后自己偷偷掩去了气息,身着一身夜行服,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鬼医来给他送饭的时候,沈即墨就躲在房间里的柜子里。鬼医误把枕头当成了他,叫了几声没叫应就留下饭菜出去了。 沈即墨小心的从柜子里出来,满意的看了眼床上的枕头,轻笑一声随后翻窗而出,离开了寝宫。 因为怕被发现的缘故他不能驭灵逃脱,但好在他拳脚功夫也还不错,再加之一到晚上魔宫门口的守卫也会松懈些,他若想逃出去,还是不难的。 仗着自己对魔宫路线的熟悉,沈即墨很快就来到了魔宫门口。看着那寥寥无几,有些还在打瞌睡的魔界士兵,沈即墨蹲在一旁的墙角,打算等夜再深点,再动手。 夜半三更,周围静悄悄的,沈即墨自己也有了几分睡意。抬头看了眼守门的魔兵,看他们也都开始乏起了困,沈即墨知道时候到了,便强打起了精神,拉起自己的黑面纱。 那群魔兵正是从青楼里出来换岗的,此刻正酒饱饭足昏昏欲睡,完全没有感觉到沈即墨的靠近。 沈即墨用轻工自上而踏风而下,也不杀人,只用剑柄为器,小心的将后四人敲昏,随后又瞧瞧摸到前四人身后,以同样的方法敲昏了前四人。 轻轻松松搞定,沈即墨一个潇洒的转身落在魔宫宫殿门口,轻笑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魔宫,就要打算离去。 这狗屁君后,谁爱做谁做吧!反正不是恕不奉陪了,他需要尽快回到玄灵宗,和商洛商量一下如何把凤祁玉给擒了,下不去手杀他废了他也好,反正是不能让他再做恶了,至于以后,他还可以把他当师弟,养在身边。还有他的宝宝,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见他的宝宝了…… 心中莫名悸动,沈即墨再不多久,正打算离去之际,一股强大的魔气便朝他压来。 沈即墨吓了一跳,忙提剑格挡。 可平常之剑又怎抵得过魔气的侵蚀,不过几秒功夫,那剑就碎成了渣渣,而那股魔气,萦绕在他身边,却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直到凤祁玉御风而来,那股魔气才突然化作了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腰身,带着他飞上了半空。 沈即墨心中一紧,忙召出挽尘一剑劈在那魔气上。 魔气瞬间消散,他也随之再次落在了地上,执剑举至胸前,一脸戒备的看着凤祁玉。 凤祁玉不靠近他也不恼,唇角啜着抹淡淡的笑意,启唇,“夜半三更,君后好雅兴,居然翻墙出逃,是本座对你不够好么?” 他在笑,可是沈即墨知道,他在生气。但都被抓了个正着了,反正回去肯定得挨一顿操,与其这时候屈服,还不如硬气点。 于是他冷目对上了凤祁玉含笑的眼,咬牙道:“你觉得是好的话,那我希望以后也能有人像你对我这样对你好。” 凤祁玉闻言轻笑出了声,一个瞬身来到沈即墨的身边。 沈即墨心间一惊,忙出招去攻,攻击却都轻而易举的被凤祁玉化解。 以前他就算比凤祁玉弱,却也不至于差了这么多。沈即墨惊讶于凤祁玉的修为长进,却在攻击时被凤祁玉抓行抓住了双手。 凤祁玉贴近他耳边,面对气急败坏的他也不恼,轻轻道:“本座的修为能长进如此之快,这多亏了师兄这些天来日日夜的努力。” 沈即墨听言气急,用最后的倔强狠狠的踩了凤祁玉一脚,怒道:“你无耻!” 他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药体之身。 凤祁玉无所谓的将他拦腰抱起,御风回了寝宫。 沈即墨刚被凤祁玉摔在床上就想起身,却被凤祁玉再次压下。 凤祁玉从手中化出一碗汤药来,一把钳住了他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就给他喂着药,“喝了。” 沈即墨气得浑身发抖,也不知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凤祁玉,顺势将碗打翻在了床上。 他愤恨的看着凤祁玉,咬牙切齿道:“喝什么药?这都半年了都没什么用,你是不是不行?”他明知道这样只会惹怒他,但被欺负久了,兔子也会咬人的,哪怕只是用话刺刺他,他也觉得爽。 可凤祁玉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生气,而是幻化出了另外一碗药继续给他喂。 沈即墨也是真的怒了,但他躲不掉,只能喝了,但他并不服,等凤祁玉松开了他之后,气极反笑,冷视着凤祁玉,道:“喝了这么多药也没用,凤祁玉,你是不是不孕不育?” 奇怪的是凤祁玉听到这话仍是没有生气,反一伸手从手上幻化出一串铃铛来。 他抚摸着手中的铃铛,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即墨,平静道:“今天妖皇来了,他给本座献了一份大礼。” 沈即墨不明就里,疑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凤祁玉倾身朝他靠近,拿着手上的铃铛摇了摇,问:“你知道,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么?” 凤祁玉在他面前越是笑,就代表他越生气,沈即墨看着这样的他,心底有点犯怂,兀自吞了口口水,“干、干什么用的。” 凤祁玉将铃铛套在他脚腕上,未答,而是直接将他推翻在床,贴近他耳边道:“既然你质疑本座不行,那本座就让你看看,你夫君到底行不行。” 这一次凤祁玉并没有用魅香,但他却让行动让沈即墨明白了,自己到底行不行。 沈即墨悔恨万分,他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肯定不会逃跑了。整整七日,他都恍若身在噩梦,凤祁玉那么强那么猛,又怎会和不行搭上边的?他可真是太行了。 而且那串在脚腕上的铃铛,在凤祁玉每一次□□时都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似是给这场情爱增添了情趣,却又让沈即墨羞愤欲死。 直到临了,凤祁玉还问他,“知道这铃铛的用处了吗?” 沈即墨被弄得根本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太羞耻了。 可凤祁玉却并不放过他,弄得他非要开口不可,沈即墨无奈,只能哭着道:“知道了知道了。” 凤祁玉这才松开他,亲了亲他眼角的泪水,动作如此轻柔,说出的话却毫无温度,“这是第一次,若有第二次,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他说着吻了吻他的唇角,继续道:“不但如此,本座还会扫平商洛的玄灵宗,沈即墨,你自己掂量着点吧!” 前半句其实对他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后半句,确实是恰中了他的命门。沈即墨立马停止了哭声,愣愣的看着凤祁玉。 凤祁玉最不喜欢他这为了商洛心甘情愿的模样,当即怒火中烧,温柔不再,他将满腔的怒火都化作了力量,发泄在沈即墨身上。 一连七天下来,沈即墨觉得自己人都废了,全身都痛得动不了了。 尽管如此,那每日该喂的药,凤祁玉都会一天不落的喂给他喝。 沈即墨觉得,有什么缘分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明明凤祁玉和他,这半年多来,夜夜醉生梦死,还喝易孕的药,可就是怀不上。 而商洛呢,明明他们只有一次意外,却莫名的怀上了宝宝。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凤祁玉是不是真的不孕不育了,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倒也放心了。 趴在床上,沈即墨在胡思乱想中进入了梦想,这一次他再也没等到鬼医来。 作者有话要说:别瞎想,不孕不育就不会有宝宝了 第66章 这一觉, 沈即墨睡得特别久,从凌晨到深更半夜,若不是肚子饿, 他都醒不过来。可是醒过来后, 他倒是宁可不醒。 全身黏糊糊的不说, 身上就没有哪个地方是不痛的,特别是那地方, 火辣辣的疼, 偶尔动一下, 还会有粘腻的东西自里面流出。 这混蛋居然吃了后都不善后的! 沈即墨黑了脸,拿着被子随意的擦了擦后想起身,却都无果, 不由得恨得牙痒痒,愤恨的锤了锤床。 恰巧, 这时候凤祁玉在阎魔殿谈完事回来,看他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心情大好, 走上前来就要扒他的被子。 沈即墨怒气冲冲,死拽着不让他扒, 奈何力气没他大,只能干瞪眼, “你、你又想干嘛?”他只怕他还要继续, 那他铁定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虽说人固有一死吧!但这种死法,也太不体面了吧! 凤祁玉见他又气又惧的模样, 轻笑出了声,随手涂了点药膏在手上,调笑道:“不干嘛,本座亲自给你上药而已。” 若真的只是想让他好而已, 让鬼医来不就成?给他上药,这不是假惺惺么? 沈即墨铁了心觉得他不怀好意,所以在这个整个上药过程中,他都绷紧了身体,直到他把药上完,都没放下心来。 凤祁玉用帕子将手擦净,随后又给他喂了吃食后才褪了衣服上床,从后抱住他,窝在他肩头淡淡道:“睡吧!” 沈即墨不信他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一直紧绷着神经,直到后半夜都未睡过去。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叹,他也跟着绷直了身体。 凤祁玉从后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故意板着脸亲了亲他嘴角,道:“你若是想要,本座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的。” 沈即墨听言忙别头挣脱他的手,随后猛摇了摇头,“不要!” 凤祁玉本没打算碰他的,但一看他这模样心中就莫名起火,最后还是压着人做了一次。 沈即墨欲哭无泪,每夜被欺负的次数多了,今晚只有一次便也觉得庆幸。只是身体太疲惫了,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看着他的睡颜,凤祁玉微微皱了眉头,倾身在他额头亲了亲,随后便起了身离开了寝宫。 第二天,沈即墨终于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鬼医,热泪盈眶的就要扑上去。 鬼医见状,忙过来扶住他,同情道:“你别动,我先给你看看伤。” 沈即墨抓着他的手就摇头,“你别看了,你直接用灵力给我修复吧!凤祁玉太他妈狠了!” 听言,鬼医却显得有些为难,从药箱中掏出药来,递给他,“尊主说以后不要用灵力修复了,要用药。”说着就开了药盖,在手指上沾了一点,轻轻揉向沈即墨青紫的手臂间。 明明可以一招治愈的,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去涂药? 沈即墨不解,旁敲侧击半天也没问出点啥来,只好默默的应允了。 之后的每一天里鬼医都会来给他上药,奇怪的是凤祁玉却很久没有来他这里了。 大概修养了一个星期后,他身上的伤差不多也全好了,他也终于能下来床了。 他很好奇凤祁玉这些日子没去他那里都是去干嘛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我不是担心他,我只是怕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又作恶,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于是能下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阎魔殿打探消息。 那魔宫手下还是第一次对他讲起凤祁玉之事来支支吾吾的,他心下怀疑,打算进去看看却也被手下拦了下来。 那手下对他依旧恭敬,低着头不敢看他,“尊主有令,他在接见贵客,任何人都不得打搅。” 沈即墨有点生气,也冷了语气,“我也不能进去吗?” 手下的头低得越低了,“还请君后见谅,莫要与我们为难。” “……”最后瞥了眼阎魔殿,沈即墨甩袖而去。 这晚凤祁玉依旧没有来,等他第二天去阎魔殿也依旧被拦了下来,接下来的许多天,他想见凤祁玉都无果。 直到—— 那是如往常一样的一个阴雨天,他撑伞来到阎魔殿前,还未出口问,就见凤祁玉从大殿内出来了,身边还跟了个绝色倾城的女子。 他撑开伞为二人遮挡风雨,很细心的将伞往女子那边倾斜了一些,哪怕走到他旁边,也只是微皱了皱眉,问:“你怎么在这?” 沈即墨有些惊讶他这般小心这个女子,同时面对他的询问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路过……” 凤祁玉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再次把目光放到了旁边女子的身上,“即是路过,那就快回去吧!雨下大了,莫要出来乱跑。”说完头也不回的扶着那女子走了。 “哦……”沈即墨后知后觉的应到,直到回过神来后才知人已走远了,无奈的抿了抿唇,这才折回了寝宫。 这偌大的寝宫里若是晚上凤祁玉不来的话,就只有他一人了。其实凤祁玉若是能找到喜欢的女孩子,他无论是作为炉鼎还是师兄,都应该高兴才对,至少他就不会这样缠着自己了。 但……等到这个人出现时,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了,甚至觉得有点惆怅。 鬼医来给他送饭时,就见他双手抱膝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忙走上前去,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二人相处久了,也熟络了起来,起初鬼医忌惮他君后的身份,不太敢靠近他,但多日的相处下,他发现沈即墨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便也就不怕他了。 沈即墨恍然回神,下床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皱眉问,“有酒么?” “怎么?想喝酒?”鬼医诧异的看着他,因为他知道,沈即墨是不喝酒的。 沈即墨点点头,“我这几天睡眠不好,想醉一场,好好睡一觉。” 沈即墨极少对他撒谎,鬼医也不疑有他,忙跑了出去,“我去给你拿。” 这一晚,平时一杯倒的他却意外的喝了很多酒,虽然头脑昏沉却依旧抵挡不住他往嘴里送着酒,直到醉到不省人事,趴到在桌子上。 凤祁玉是子时回来的,回来后看到的就是他这么一副醉死的模样,十分不悦的将他抱起。 沈即墨被倒腾得微微转醒,却仍是睁不开眼,只是觉得胃中难受,趴在他胸前就吐了凤祁玉一身。 凤祁玉皱眉看着他这副醉鬼的模样,立马就来了气,转头就把人抱到浴池去了,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将人抛进浴池里了。 沈即墨措不及防被呛了水,酒意顿时醒了几分,忙从水中挣扎而起,茫然的看着凤祁玉,“凤……” 凤祁玉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下水将人压回了水中,给他清洗着刚刚吐在身上的污垢。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弄得沈即墨有些疼,沈即墨当场就怒了,想将其推开,又推不开,直到那一阵阵幽香再次闯入鼻间,他才愤恨的瞪着他,“凤祁玉,你混蛋!” 凤祁玉不理他,自顾自的亲吻着他,自己不说一句话的同时,也堵住了他的唇,不让他说出一句话来。 诺大的浴池中,只有身体击打着水面的声音,以及他脚下的铃铛声。 在水中无法着力,沈即墨差点被他弄得昏厥过去,直到被抱上床,他的头脑依旧是昏沉的,浮浮沉沉中,甚至不太敢呼吸。 凤祁玉亲吻着他,轻笑一声,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沈即墨觉得这话简直滑稽,咬牙怒道:“老子巴不得你去找别人,吃你妈的醋。”他平时不爱说脏话的,但这会也不知是为啥,就是觉得很气,冷静不下来。 凤祁玉也不恼,继续亲吻着他,突然开口道:“想要孩子吗?” 沈即墨毫不犹豫的拒绝,“不!不要和你生,你找别人给你生去!” “可是本座……只想和你生。” 沈即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他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而鬼医正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在等着他。 轻暼一眼那汤药,沈即墨不由得冷笑一声,内心嘲道,喝那么多药干嘛?不照样没效果吗? 鬼医却有些复杂的看着他把药喝下,欲言又止。 沈即墨心情不太好,喝完药就把鬼医给赶出去了,并不想听他多言,直到房门再次被敲响,他才不耐烦道:“哪凉快呆哪去,别来烦我。” 谁知,门外之人却轻笑一声,直接推开了房门。 沈即墨听声音是个女声,吓了一跳,忙拉着被子裹在身上坐起了身,再次抬眸看向门口时,那人已走到床前,是昨天凤祁玉小心护着的那姑娘。 昨天他看仔细,现在看来,沈即墨不得不钦佩凤祁玉的眼光,真是一等一的好。 这要是放古代,古代四大美女都要自愧不如吧? 他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姑娘见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赞美之色,不由掩嘴轻笑,“师兄,好久不见。”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她,一时忘了反应。 师兄?他可不记得有这么个师妹啊? 挽青见他没反应,忙坐到了他床边,乏乏眼道:“师兄,我是周凌,我来救你出去的。” 第67章 “周凌?”沈即墨吃了一惊, 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也没感受到周凌的半点气息,不由开始怀疑, 这姑娘是不是蒙他的。 挽青笑笑, 随手掐了个诀, 他的身体立马变小,再看之时, 刚刚的大美人已化作了一条小青蛇, 顺着床就游到了沈即墨眼前。 沈即墨依旧怕蛇, 但这条小青蛇他太熟悉了,而小青蛇的主人,他也太想念了, 所以他可以克制住自己此刻想要逃跑的恐惧,与蛇对视着, 只是衣服底下,鸡皮疙瘩还是控制不住的起了一身。 挽青朝他吐了吐蛇信道:“师兄。” 这声音……是凌儿没错了! 沈即墨眼前一亮, “你附在挽青身上?” 周凌点了点头,再不做多解释, 连忙道:“师兄,我时间不多, 就长话短说了, 是商洛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也是他出主意让我与他里应外合来救你的。” 提到商洛, 沈即墨就会想到宝宝,没由来的一阵激动。但……想到凤祁玉的警告,他又有些退缩。 他不知道所谓的药体之身双修给凤祁玉带来了多大的益处,但以他上次和凤祁玉的交手, 以及他对商洛和周凌的了解,他们恐怕现在合力都未必是现在的凤祁玉的对手了。 他犹豫着,却又难以开口,因为他自身也打从心底讨厌现在的生活,希望得到解救,纠结着为难。 沈即墨向来就这样,有什么心事都是写在脸上的。 周凌自是能懂他心事,缓缓游向他的手,缠在他臂上,“若是师兄担心我和商洛不敌凤师兄的话,那倒大可不必。”他以蛇姿态朝沈即墨扬唇笑了笑,“一年多未见,师兄不可将今日的我和商师兄与一年前的我们同日而语。”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给了沈即墨一个十分安心的笑容,“放心吧大师兄,凤祁玉……不会是我们的对手的。” 沈即墨看着他青色的眼眸,心中莫名悸动,思量再三,终是咬牙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好,我跟你走。” “噗,太好了!”周凌噗呲一笑,继续道:“今晚挽青会在阎魔殿绊住凤祁玉,戌时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沈即墨一听,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那挽青呢?他怎么脱身?” “放心吧!挽青堂堂妖君,凤祁玉他不敢把她怎么样的。”周凌轻笑一声,毫不在意道:“你就尽管跟着我走,随后她会来找我们的。” 周凌的真身是株水仙花,而挽青的真身是蛇,在原著中,挽青最终确实是成了妖君的,因此对这个身份,沈即墨丝毫不疑。他只是心疼,心疼自己的小师妹和守护灵,原本是需要十年时间来称霸妖界的,现在却仅仅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在妖界称王了,他们这是在妖界受了多少苦才坐到了今日的位置? 周凌见他一脸怜意的看着自己,亲昵的用蛇头蹭了蹭他的手,轻声道:“师兄,我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无需心疼自责,今后,就换我们来护着你吧!” 不知不觉间,他呵护在手心里的小团子都已长大成人了,而且都说着,要保护他。 沈即墨莫名感到欣慰,朝着周凌点了点头。 周凌见状,轻笑着变回了挽青人形态模样,朝他莞尔一笑,随即出了门。 周凌走后,沈即墨一天都过得比较忐忑,特别是入了夜之后,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着,怕凤祁玉突然回来。 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凤祁玉像这段时间的往日一样,都没有来,直到周凌出现,毫不顾忌的在他房间里开了个法阵。 沈即墨紧张又害怕,“这么明目张胆开法阵,不怕……” “没事,凤师兄可喜欢挽青了,说不定这会正和他醉生梦死呢!不会在意这边的异样的。”周凌适时打断了他,朝他伸出了手。 “哦……”沈即墨眸光微闪,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是激动,也有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惆怅在里面,朝周凌伸出了手。 “师兄,我看到了那个孩子,当真可爱及了。”周凌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入法阵内,“商师兄就在外面接应我们,只要出去了,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沈即墨心中一紧,已经开始幻想着见到宝宝的那一刻美好光景了,任由周凌紧拉住他的手。 只见白光一闪,他在法阵内被晃得基本睁不开眼来。 大致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沈即墨才感觉到周凌放开了他的手,他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师兄,可以睁开眼了,我们出来了。” 沈即墨心中一喜,猛地睁开眼,见到的,仍旧是一片漆黑,只是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是魔河。 “只要我们通过这条河,就到人界了,商洛就在河对面等我们。”周凌眼中有光在闪动,掐诀就将河中央的船只召唤了过来,推了推沈即墨,“快上去。” 沈即墨有些惊讶,“不等挽青一起吗?” 周凌继续推着他,自己也跟着上了船,“不等了,她自己会回来的。”怎么说现在魔族和妖族名义上都是结盟关系,他坚信,凤祁玉不会对挽青怎么样的。 沈即墨仍旧有些担忧,但耐不住周凌的催促,只能跟着上了船,却还是时不时的往回看看,希望能看到挽青的影子。 二人一路上出奇的顺利,很快就来到了河岸边。 也真的是到了这里的时候,周凌才能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从船上跳下,微笑着朝沈即墨伸出了手,“师兄,我们到了,该回家了。” 家这个字,沈即墨真的很久没有听到了,此刻再听时,心中莫名的感动,他终于卸下了心中层层复杂情绪,柔了眉目,朝周凌伸出了手。 “商洛他就在……”周凌才刚握住他的手,突觉一股子强大力量从河上空袭来,心中猛然一紧,忙将沈即墨拉到自己身边,随后冷声改了口,“师兄小心!” 这股力量沈即墨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感受到,就难以自控的心慌。他握紧了周凌的手,用比他还快的速度召出了挽尘,迅速打出几道剑气,直冲那股冲向他们的力量。 那股力量来势凶猛,却在即将打到他们时卸了力,周凌很轻松的就将其化解了,随后将沈即墨往后一推,道:“商洛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你去找他。” 沈即墨十分担忧周凌一人对上凤祁玉,不太想离去。但周凌太了解他了,不等他拒绝就又再次开口:“凤祁玉现在的力量,以我们二人之力是根本敌不过的,你去找商洛,让他来!” 可作为男人的自己,又怎会丢下周凌一个女孩子自己先逃呢? 沈即墨执剑从他背后走出,将他挡在身后,看着那一簇逐渐靠近的红光,冷了眉目,“凌儿你去找商洛,我在这里拖着他。” 周凌不愿,执剑与他并肩,“我们这次来本就是要带师兄回去的,若是留下师兄的话,那我们来的意义何在?” 沈即墨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还未开口,一个东西便从天上掉了下来,而凤祁玉冷冽的声线,也跟着随之而来,“想带走本座的人,问过本座了吗?” 那东西隔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到落到他们脚边,沈即墨才看清,那居然是个人,仔细看去,才知居然是挽青。 心中猛然一紧,沈即墨的剑都差点掉到了地上,忙蹲身查看挽青的情况。 “挽青!”周凌先他一步开口,蹲身探了探挽青的鼻息。 凤祁玉见状冷笑一声,“放心,还有一口气在。” 沈即墨听言怒从心起,狠狠的看向凤祁玉,“凤祁玉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就行,朝挽青出什么手?” “本座为什么朝她出手你不知道吗?”凤祁玉沉眸看着他,眼中一片冰凉,“本座早就告诫过你,不要想着逃走,你怎么总是……把本座的话当耳旁风呢?” 他说得理所当然,沈即墨简直要气笑了,只是不等他有所行动,周凌却先他一步,朝凤祁玉出了手。 他红着眼眶怒视着凤祁玉,眼中恨意顿现,“他是我们的师兄,不是你的玩物。” 凤祁玉很轻易的就接下了他这一剑,挑眉道:“师兄?呵……在本座心里,他可从来都不是师兄。”甚至于,从小到大,他叫他师兄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 沈即墨终是怕周凌吃亏,不敢在一旁看着,忙执剑而起,怒道:“你放开小凌儿!” 凤祁玉却不怎么待见他,一伸手用魔气幻化出一只大手来,将沈即墨捏在手心,瞥了他一眼,“回去再和你算账。”随后又看向周凌,收剑一脚踹上了他的小腹,冷道:“现在,他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有什么资格将他从我身边带走?” 周凌闷哼一声,缓缓从地上爬起,冷冷的看着他,突然就笑了。他看着凤祁玉,眼中恨意愈深,“我本无意与你为敌的,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说完他再次执剑而去,攻向凤祁玉命门。 沈即墨诧异的看着周凌的攻势,在他的印象中,周凌向来是个柔弱的女孩子,所以从小到大,在修为方面,他从不要求周凌像凤祁玉他们那样,每天都必须刻苦练习,他秉着女儿要富养的原则,一直从系统那里换最好的东西给周凌用,却从不知,原来他‘柔弱’的身体里,竟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二人在缠斗中,一时都难分高低。 虽如此,但沈即墨的心依旧揪成一团,害怕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人受伤。他挣扎着想要挣脱这只魔爪,却不知为何总也挣不开。他突然想到了商洛,如果商洛在的话,就必然能联合周凌一起,暂时击退凤祁玉,他们安然逃脱。 心中一喜,沈即墨放弃了挣扎,分散着自己的灵力,寻找着商洛的气息。 可周凌明明说商洛就在这附近的,但他寻了几圈,却是一丝商洛的气息都未感觉到。 微微皱眉,沈即墨再次尝试了几次,结果依旧如此。 难道商洛……并没有来? 来不及细想太多,周凌突然闷哼一声,唤回了沈即墨的思绪。 慌忙抬头,沈即墨便见周凌已然落了地,凤祁玉正执剑冷冷的看向周凌。 心中猛然一紧,沈即墨忙急急开口:“祁玉住手!” 凤祁玉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勾了唇角,毫不犹豫的刺向了周凌的胸口。 “不要!”沈即墨见状心脏也跟着一阵阵紧缩,那刺向周凌的剑好似刺在他胸口一般,疼得无以复加。他一时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量,竟是硬生生撑开了魔掌的束缚,抬剑朝凤祁玉攻了过去。 凤祁玉皱眉迎击,可沈即墨像是发了疯一般,攻势居然比周凌还猛,他又不能伤他,只能勉力堪堪接住他的一招一式。 但发了疯的沈即墨却是比周凌或许商洛更难缠,凤祁玉很快就失去了耐心,一脚踹上了他的腰,却又不让他摔倒,一手拉住了他的腕,将他拉至自己身前,而后一个手刀劈向了他的后脖颈,用力到恰到好处。 沈即墨心乱如麻,此时此刻满心满脑都是那赤目的红,那是他小凌儿的鲜血,他没能保护好他的小凌儿,他疯了一般将剑刺向凤祁玉,希望能打醒他,告诉他,这是他师妹,不是旁人,他怎能如此狠心? 奈何不敌就是不敌,他始终是太弱了。 在黑暗来临之前他都没忘朝凤祁玉咬牙开了口:“凤祁玉,我恨死你了!” 凤祁玉浑身猛然一怔,抱着他冷了眉目,却仍是勾了唇角,“恨又怎样?你不是……一直都恨我吗?” 只是已失去知觉的沈即墨没能听到这句话。 凤祁玉抱紧了怀中的沈即墨,冷冷的看向捂着胸口的周凌,眸中红光乍现,“你简直和沈即墨一样的蠢。” 周凌狠狠的看着他,欲开口反驳,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凤祁玉眼中并无半分怜悯,沉眸看着他,“这是第一次,若是有下一次,本座定当不再手下留情!” 说完,再不回头,带着沈即墨御风而去。 第68章 沈即墨是被一阵凉意激醒的, 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被拴在了床头,而刚刚的凉意, 竟是凤祁玉泼的茶水。 回忆慢慢回笼, 想到那触目惊心的红, 沈即墨心中一阵阵收紧,看向凤祁玉的眼渐渐转了红。 他以为, 凤祁玉就算是走入了歧途, 也应当会顾念与凌儿的师兄妹之情才是, 怎料…… 凤祁玉微微皱眉看着他渐红的眼眶,心间微动,拿起一旁的帕子为他擦拭着脸上的茶水, 最后指尖流离在沈即墨眼角,顿时又冷了语气, “沈即墨,你是真的不长记性。” 无心去和他计较什么, 沈即墨轻轻闭眼时泪水也顺着眼角缓缓而落,“你杀了我吧!”与其如此没有尊严的做一个魔头的炉鼎, 倒不如死了痛快,也免得以后再看他对其他人动手无力阻止而生不如死, 什么穿书也好, 系统也罢,通通都不重要了。 凤祁玉闻言立马冷了神色, 指尖顺着他的眼角下滑到他的下巴,轻轻一挑,迫使他看着自己,“你说什么?” 沈即墨心痛如绞, 闻声立马睁眼,含恨的看着他,“我说你杀了我啊!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你欺负凌儿和挽青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们……”说着说着,泪又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凤祁玉眸色渐渐乏了红,一一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沉眸看着他,“本座警告过你的。” 沈即墨已然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话语,别开头躲过他的手,抽泣出了声,“凌儿有什么错……” “他是没有错,但你错了,就必须有人受到惩罚。”凤祁玉强行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的同时,再不让他逃避自己的目光,“沈即墨你必须记住,这就是你忤逆本座的下场。” 沈即墨眼角依旧含着泪,觉得他不可理喻,但凤祁玉却并没有给他过多调整心绪的时间,吻不由分说的落在了他眉间、眼角、唇边。 沈即墨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排斥与他亲热,在凤祁玉的吻落到他唇上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用牙咬破了他的唇。 顿时,血腥味在二人口间蔓延,凤祁玉眸中神色又冷了几分,但他没有退却,而是顺势而入,侵入了他口间。 沈即墨抵制着他的舌,却也被他的舌卷起,吸/允交缠。 “唔……”手被绑住,他无法伸手去推凤祁玉,只能用尚能动弹的双腿去蹬去踢。 凤祁玉根本毫不在意,顺势将他压下,几乎吻到他窒息才将他松开,随后便将他的衣服全数退了去,直到将他剥了个精光,才阴沉着脸看着他。 沈即墨亦是在看着他,眼角的泪水要落不落,紧咬着唇痛心的看着他,“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从小到大,三个团子间,他对他永远都是最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他的,为什么到头来,却换得如此对待? “呵……哪里对不住本座?”凤祁玉听言冷笑了一声,倾身再次吻了吻他的唇,这次却没有了往日的耐心,在沈即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闯了进去。 “呃……”沈即墨痛得闷哼一声,脑子一片空白,疼痛迫使他本能的握紧了床头的木头,用力到指尖乏白,一时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可凤祁玉却并没有心疼他,而是就这姿势凑近了沈即墨耳边,冷笑道:“沈即墨,你欠我的,你都忘了吗?” 沈即墨等疼痛稍缓片刻才转头茫然的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凤祁玉伸手搂住他的腰,动作间也不忘在他耳边细语,“上一世,本座也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希望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做一个人间正派,可是是谁让本座家破人亡,受尽屈辱,爱而不得的,这些你都忘了吗?沈即墨?” 从前他也是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少年郎,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命运不公将他硬生生逼上了魔道这条路,可笑的是,明明是那些人硬生生将他逼上了这条道路,到最后却也是那群人对他喊打喊杀着说要为民除害。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命运是应当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所以他拼命的反抗,可耐不住有些事情就总是事与愿违,好似有一双大手在操控制他的人生一般。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恨及了他,他拼了命的反抗,最终才将命运的主导权抓在自己的手上。 看着眼前的沈即墨,凤祁玉笑得越发放肆,可眸间的冷意却越发强烈。 沈即墨吃惊的看着他,一时间竟是理不清他这话究竟为何意。 凤祁玉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倾身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很重,却未咬破。他再次吻向沈即墨的耳边,语气是咬牙切齿般的恶狠狠,“当本座看到系统的那一刻,本座是真的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是,那时候,他便已然动了心,哪怕是恨,也依旧没能下去手,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惩罚着他。 沈即墨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眼中又渐渐乏了泪,可更多的,却是对他话的惊讶。 凤祁玉他……知道系统的存在? 凤祁玉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狠狠的惩罚他的同时再次开口道:“本座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机会,可是你为什么都不好好珍惜?为什么非得让本座用这样的方式将你锁在本座身边?” 他和商洛做也就罢了,他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他们生孩子也算了,只要以后他们不再纠缠,他也可以不斤斤计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即便留在他身边却还总是无时无刻的都想着逃呢? 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和他耗了…… “是你自找的,本座说过的,哪怕是折断你的四肢,也会将你留在本座身边的。”他亲吻着沈即墨,“如果哪一天本座若是要下地狱,沈即墨,你也逃不掉的,是你逼本座的。” 他赤红的眸色闪烁着异样的美艳之色,让沈即墨不禁晃了眼。 他是真的糊涂了,他理不清凤祁玉的话了。 什么前世?什么系统?为什么这些本应只有他一人知晓的东西……凤祁玉却知道? 凤祁玉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终于柔了动作,轻笑一声,伸手为他理了理额间的刘海,继续道:“你还记得月圆之夜的血祭吗?”凤祁玉抬头直直的看着他,问,“禁术,赤炎。” 沈即墨听言心中猛然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赤炎是一种只在后文旁白中提到过,却没有出现过的禁术,修炼者若能成此功,便有毁天灭地的能耐。 这个禁术,别说是现在的凤祁玉了,就连原文中的凤祁玉,也不曾知晓他的存在,而眼前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凤祁玉知道他会有这般反应,勾唇笑得邪侫,“本座说过的,本座的命,本座自己做主,哪怕是你,原著作者,也不能耐本座何。” “你……”沈即墨诧异的睁大了眼看着凤祁玉,“你怎么知道的?” 凤祁玉并不惊讶他的反应,反平和了起来,伸手去够床头的绑绳,放开了沈即墨的手,随后与他十指相扣,继续道:“你以为系统哪来的?”对于某些事情,他并不想隐瞒沈即墨一辈子,这个时候,是最佳坦白的机会。 赤炎,本就是一个能毁天灭地的禁术,可对凤祁玉来说,他学这个不是为了毁天灭地的,他不过是为自己抱不平罢了。 他一直恨着那个在暗地里操控他人生的人,所以在此术既成之时,他毫不犹豫的发动了禁术,只为报自己多年来的不平之仇。哪知,禁术发动需消耗的修为太大,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在术发动一半的时候,他就因为禁术的反噬不但失去了一半的修为,就连练禁术的那一段记忆都失去了。 可记忆没了,却并没有代表禁术没有存在过,他的禁术看似失败,实则也是成功了的,只是成功的方式有点不一样而已。 凤祁玉的本意是借助禁术的力量去找沈即墨,然后将他碎尸万段的,奈何沈即墨为真,而他是纸片人,压根不能反向行之,所以他发动的禁术也有了些差池。 本是穿越系统,却因时空不符,成了穿书系统。 被制造出来的系统并未忘却自己的使命,奈何宿主失了大半修为,它压根就无法再与原系统凤祁玉绑定,只能顺从凤祁玉的心愿,找到了沈即墨。 为了获得沈即墨的信任,系统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他惩罚黑粉们,自然而然的给他们创造了穿书的时机。 即便原宿主已然不记得他这个系统的存在,但系统却从未忘记自己的职责,于是就有了那九九八十一次虐杀。 可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后来系统终于转了脑弯,给他下达了攻略反派的任务。 一直到……任务结束,穿越系统再次开启,凤祁玉第一次与系统正面相对。 在碾碎系统的那一刻,他的力量和记忆一起,都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沈即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已然是惊讶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所以到头来……是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你大概不知道吧!本座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听到你脑内的系统音了。”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打算试着接受沈即墨的好,可是这些好又算得了什么呢?能抵消他那么多年来受的苦吗? 并不能…… 于是他再次掐住了沈即墨的下巴,沉眸看着他,“沈即墨你欠本座的你知道吗?” 可明明……上一世,他也被虐杀了九九八十一次,这些都还不够还债么? 沈即墨启唇,想与之理论,可凤祁玉却摆明了他不让开口,倾身堵住了他的唇,“你需要用一生来偿还你欠下的债务,你是本座的,只能是本座的……” 凤祁玉太疯了,沈即墨多次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却都被他撞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无力的轻哼,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甘与委屈。 直到最后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他才真正的体会到,凤祁玉到底可以有多疯。 沈即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但在他的认知里,这一次,肯定不比上一次逃跑的惩罚短。 他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即便醒来时整个脑袋也是昏沉的。 四肢无力到根本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费力的睁眼,印入眼帘的依旧是凤祁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他伸手为他拂去眼前的刘海,似怜似疼的抚摸着他的面颊,口中喃喃。 可沈即墨却并未能听到他说什么,脑子昏沉得可怕,就连眼皮也似千斤重一般,根本抬不起来,于是黑暗再次朝他袭来。 沈即墨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买的彩票中了五百万。 他已经好久没有梦到过这种美梦了,不由得在睡梦中就轻笑着出了声。 一旁的凤祁玉闻声,缓缓的抬眸看向他,见人未醒,便放下了手中的书,缓缓的走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师兄。” 沈即墨听声慢慢睁开了眼,浑身依旧是火辣辣的疼,却是不再像前一次那般丝毫动弹不得。 他左右扫了扫四周,最后还是不得不将目光放到凤祁玉身上,心中莫名就有些畏惧。 凤祁玉扶着他坐起,将准备在一旁好久的粥用灵力捂热,轻轻喂到他嘴边,“吃点东西?” 沈即墨目光闪躲着不敢看他,却是乖巧的含住了他递过来的勺子。 见他如此配合,凤祁玉不由得心情大好,也不再提之前之事,小心翼翼的喂着着喝着粥,直到一碗粥见了底,才将碗放下,用一旁的帕子给他擦擦擦嘴,随后温柔问道:“身子还疼不疼?要不要再休息会?” 沈即墨压根就不敢跟他直视,更是不敢与他再来一次,只能一个劲的点着头,就着他的手再次躺了下去。 凤祁玉见他如此听话,也很欣慰,便不再打扰他,回到案前继续批改着魔戒的折子。 自从和沈即墨撕开了说之后,他就将所有的大小事务全部都搬到寝宫里来做了,他不敢确定沈即墨在听到他这些话后会不想逃跑或是寻短见,只能日夜相守,伴他左右。 沈即墨躺下以后用背对着他,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他的心真的是太乱了,他从前总以为他的系统是个废物,却从未想过,系统其实并非是废物而是不想帮他,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来报复他的心理来给他发布任务的。 而凤祁玉……在听到这些之前,他也以为,他可能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才总和自己做那种事的吧! 却不曾想……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报复他而已。 心中莫名疼痛,不知是因为看清了这些,还是因为死去的周凌。 想到周凌,他又没忍住红了眼眶。 凤祁玉很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情绪起伏,不悦的皱眉来到他身旁,却始终没有忍心责备。 看了眼还堆积如山的文件,稍作挣扎之后,凤祁玉还是选择了褪去衣物,躺到了沈即墨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你不必为周凌和挽青哭,本座并没有杀她们,其实稍微给了她们点教训而已。” 被抱时沈即墨本能的轻颤了一下,但好在凤祁玉并没有在意。在听到他的话后,心中顿然一喜,若不是身体痛阻了他的动作,他或许就会暂时忘却那些扰人之事,立马转过去去面对凤祁玉了。 但,好在,行动不便的迟缓让他醒了心神,面对着如此仇视自己的凤祁玉,大概他们两不相对才是最好的吧! 至于他依旧喜欢对自己索取,恐也是因为自己这一副药体之身吧! 闭目皱眉,他缓缓开口:“累了。” 这还是那场床事之后沈即墨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凤祁玉心间欢喜时也不忘答他,“累了就休息吧!本座在这里陪着你。” 他嘴上喊着累,实则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不过是真的……无法再面对他而已。 闭眼想着那场床事的点点滴滴,沈即墨心中莫名感到疼痛与惧意,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凤祁玉皱眉看着他的后脑勺,尽量放低了音量问他:“怎么了?” 沈即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系统和前世的种种,还有今生所发生的一切,就莫名的委屈。 他明明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写文嘛!不就是有主角和反派吗?不就是美强惨吗?为何他会因为这些虚拟的人物和剧情,而遭受真实的如此残暴的对待? 越想越委屈,眼泪根本控制不住,滚滚而落。 凤祁玉眉头越发蹙得紧了,因为怕弄疼他,在翻他身的时候就显得十分的小心翼翼,直到沈即墨面向了自己,才再次追问道:“怎么了?” 沈即墨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看着凤祁玉,他是那样的好看,像他这等容貌,明明想要任何人只要他开口都能轻而易举得到的,而现在他也拿回了系统,想要一个药体之身,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吗?可是……为何?为何要缠着他不放? 凤祁玉见他迟迟不肯开口,靠近了他一一吻去他眼角的泪,难得耐心的轻拍他的背,像小时候沈即墨经常哄他一样哄着沈即墨,轻声道:“不哭,我在这里。” 面对他的难得柔情,沈即墨却一点开心不起来,反在心底挣扎再三,还是缓缓抬头看向了凤祁玉的下巴,诺诺的,带着哭腔道:“魔尊大人,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凤祁玉本温柔的手顿滞,眼中眸色也被冰冷所代替,垂眸看向他,“你到现在还在想着离开本座吗?” 只要一听他说话的口气,沈即墨就知他心情如何。 此刻见他这般,沈即墨心间立马一紧,想开口道歉已然来不及。 凤祁玉从来都不给他开口多言的机会,直接用行动拒绝了他所有的言语机会。 沈即墨含泪看着他,终是闭目认了命。 疼痛也好,耻辱也罢,他……终究是逃不过了。 自那以后,沈即墨便再也没有想过自己有离开那张床的机会。一个人和一个魔相比,那生理需求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沈即墨时常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会再也无法从这张床上醒来。 那时候他总会想,虽然这样死去不是很体面,但好在也是解脱不是? 所以他渐渐不再反抗,不再阻止凤祁玉对他索取,并且尽量满足他超强的欲望不再求饶。 可是这一天他等了三年,等到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能与凤祁玉契合,等到从一开始的痛苦到最后自暴自弃的与之沉沦享乐,却依旧未曾等来那一天,反等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这狼狈模样的洛清尘。 那日依旧是个阴雨天,他与凤祁玉一起纵欲了一夜,却依旧睡得不怎么踏实,一早就被屋外的雨滴声吵醒。 凤祁玉总在寝宫里办公总是不便的,在沈即墨开始妥协以后他便又搬回了阎魔殿。而沈即墨,也久违的每天得到了些能自己独处的机会,只是他不再自由。凤祁玉给他腿上栓了条细细的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 这条链子是用独特的材料制造而成的,任他如何使用灵气,都不能将其摧毁,从此以后,他的活动范围之内就只有床了,他真正的成为了一个炉鼎。 凤祁玉一开始就是这样说的,他也没有资格觉得委屈,只能默默的受着了,直到这一天醒来,他感觉到了那股陌生又熟悉的灵体,让他本无所畏惧的心顿感羞愧欲死。 他能够感觉知道洛清尘就在桌子旁,他却没有勇气去看他,甚至要拿起床上的被子将自己团团盖住,不让自己身上的痕迹在洛清尘面前露出半分来。 他不敢看洛清尘,因此并不知道他此刻那一闪而过的痛意与愤怒,直到洛清尘将手搭上他的肩,他才猛地一震,一个劲的往后缩去。 洛清尘握着拂尘的手用力到有些乏白,开口却依旧淡然,“沈即墨。” “不,我不是,道长你认错人了。”沈即墨往后缩去时也不忘拿被子盖住自己的头,以此来逃避着洛清尘。 洛清尘心疼的看着他,轻轻抓住他紧抓的被子,没用多少力气就将其拽了下来。 没了被子的遮挡,沈即墨又慌又怕,慌忙抬头间却刚好对上了洛清尘那清冷的眸子,顿时别开了目光,直到挪到床的另一边边界,才双手抱膝,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轻轻颤动着。 洛清尘知道他哭了,但是天生不会安慰人的他,却并不懂得在此情此景之下,要对沈即墨说什么。所以他只能缓缓的靠了过去,再次搭上了他的手臂,尽量放柔了声对沈即墨道:“师尊来接你回去。” 回……去? 沈即墨闻言一怔,仍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洛清尘。 洛清尘心痛如绞,面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他伸手揽过沈即墨,第一次如此允许他人这般靠近自己,将他的头压向自己的怀中,“对不起,是师尊不好,师尊没有保护好你。” 一股属于洛清尘冷香扑入鼻间,让沈即墨莫名的感到安心。可他仍是怕,怕这般肮脏的自己,弄脏了师尊的衣服。 他挣扎着想挣脱洛清尘的怀中,却被那压在后脑勺的手更加用力的将他按在怀中。 洛清尘眸中杀气毕现,“师尊会为你做主的。” 他这话,直接让沈即墨破防,泪水再是忍不住,决了堤一般滚滚而落,“师尊。” 或许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他还是有一个依靠的。 他的师尊洛清尘,他心目中的谪仙神明。 见他如此,洛清尘立马收敛了眸中杀气,像哄孩子一般轻抚着沈即墨的长发。 他虽一言不发,沈即墨却莫名的觉得安心,一时竟有些贪恋他给的安全感,趴在他身上不肯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洛清尘一身。 洛清尘却毫不在意,任由他哭,只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沈即墨虽三十多岁了,但在洛清尘心里,他依旧是那个自己门下开朗的少年郎。 只是不等他哭够,那股他恐惧的魔气又再次从远处直冲他们这里。在这股魔气的身后,还有一股灵气紧随其后。 这股灵气沈即墨认得,是商洛。 心中再次猛然一紧,沈即墨猛地从洛清尘怀中抬起头来,无措的看着他。 “没事的。”洛清尘安慰他时顺势一挥手,沈即墨那半敞的睡衣便化作了他久违了的清风门的弟子服。 他本打算扶沈即墨下床,奈何却被一条异物阻了动作,这才想着掀开沈即墨盖着腿的被子。 沈即墨十分慌张洛清尘会看到脚下的铃铛,忙将脚收入裤腿间。 洛清尘的目光只轻暼了那拴着脚腕的铁链一眼,召剑以沈即墨不可见的速度将其斩断,随即再次朝沈即墨伸出了手。 沈即墨红着眼看他,心中不知是心酸还是感动更多一些。 洛清尘抓住沈即墨的手后立马转身执剑,以一手执剑之力挡住了袭击而来的凤祁玉。 凤祁玉面色十分难看,沉眸看着洛清尘之时也不忘瞥一眼沈即墨,冷笑道:“你是不是等这一天很久了?” 沈即墨莫名不敢与之直视,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默默的握紧了洛清尘的手。 洛清尘微微皱了眉头,一使力挥开了凤祁玉,将沈即墨护在身后,“有本尊在,谁敢伤他?” 凤祁玉听言冷笑一声:“仙君好大的排场,一来本座的魔族便将我魔族搅个天翻地覆,本座若是不送个回礼给你们,倒显得本座小气了。” 说着便在指尖聚集了一团火红色的魔气,冷视着洛清尘。 洛清尘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握住剑的手紧了紧,待凤祁玉将那抹魔气抛来之时,洛清尘立马推开了沈即墨。 本是一抹很小的魔气,直到抛到洛清尘面前之时却突然幻化了模样,变成了一只猛虎朝他扑了过来。 洛清尘驭剑袭去,顿时和猛虎打做了一团。 沈即墨紧张的看着二人斗法,却突然想起了上一世自己最后一次死去的情景。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的凤祁玉还未拿回自己留在系统的那一份力量,那时候的师尊就不敌他,若是现在的话…… 心中猛然一紧,他连忙往前走了几步,正要打算开口之时,却不知,凤祁玉的目标从来都是他。 凤祁玉放任着猛虎和洛清尘缠斗,自己则一个瞬身来到了沈即墨身后,朝他伸出了手,冷声道:“沈即墨……” 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沈即墨,另一股强大的力量便从天而降,落到了沈即墨身前。 商洛执剑冷视着凤祁玉,道:“四年前的那一战,今日也该分个高低了。” “啧!”凤祁玉不耐的轻啧一声,不得不放弃去抓沈即墨,转而提见转向了商洛,“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死,那本座就成全你。” “商洛小心!”沈即墨紧张的看着他们,想去帮忙,但……看到凤祁玉,却又不知要如何对他出手。 他总是会对他心软,莫名的。 再次看向洛清尘,虽然他对付那猛虎并未处于下风,沈即墨却也还是伸手召出了剑,冲了过去,“师尊,我来帮你。” 洛清尘微皱眉回头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昨夜二人欢/爱到天明,尽管他早已习惯,身体却还是有些迟缓,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发挥。 有了沈即墨的帮助,洛清尘很快就退下身来。他向来知道沈即墨心软的性子,也不怕他敌不过那猛虎,便转了剑锋,朝凤祁玉攻了过去。 许是因为要同时兼顾到二人的攻击,对猛虎的操纵就明显的表现得力不从心了起来,沈即墨只与之对峙了片刻,那猛虎便消失不见了。 待他再看另一边之时,他们那边已是打得不可开交。 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挽尘,沈即墨抬眸看向了凤祁玉,却见……凤祁玉恰巧这时也正抬头看向了他,一时间四目相对,凤祁玉微微皱了眉头。 商洛和师尊本就是来救他的,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帮凤祁玉呢?他囚他如同禁/脔一般,他还需要对他留情吗? 沈即墨,你是圣母吗? 他暗地里骂着自己,虽然并不情愿,却还是执剑冲了上去,“商洛、师尊,我来助你们!” 洛清尘闻言朝他轻暼过来目光,略带赞赏的微勾了唇角。 商洛亦是笑笑,随即更加严肃的看向了凤祁玉。 唯有凤祁玉恼怒的看着他,随后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袭向了他,好似无声的控诉一般。 但……他不能心软。 抬剑接下他的招式,哪怕虎口发麻也依旧坚持着,坚决不对凤祁玉流露出半点不舍,他朝他道:“凤祁玉,你束手就情吧!你打不过我们的。” 凤祁玉听言气极反笑,“就凭你们?也配让本座束手就擒?”随后便是更猛烈的攻势朝沈即墨袭来。 他的攻击程度一度让沈即墨觉得,他是真的想杀自己,有好几次攻击,若不是商洛或师尊帮他挡了去,他就真的命丧凤祁玉之手了。 原来,真的这么恨他啊…… 沈即墨心间莫名有些难受,但却也不敢粗心大意,依旧全力而攻。 凤祁玉法力再高,面对他们三人之时却也有些力不从心,面对他们三人的攻击,他知道,自己今天定然是逃不过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沈即墨的剑撞了上去,只为哪怕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 可是沈即墨已经再也不是几年前的沈即墨了,这一次,他明显的看清了凤祁玉是故意撞上来的,立马收了手,但那剑,却仍剑指凤祁玉的喉间。 胜负已分,已无意再战。 商洛和洛清尘及时收了剑,看向了沈即墨。 洛清尘明显投来了让他不要心软的眼神,而商洛,他仍是那般柔和,只微微一笑。 可是……面对着他从前亏欠,今生又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又如何能不心软呢? 低眸看着凤祁玉,沈即墨握剑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了。 凤祁玉也抬眸看着他,却是比他淡定的多,唇角轻扬,似笑非笑。 “凤祁玉!”好一会,沈即墨终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了口,“我不杀你。” 此话一出,洛清尘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却并未多嘴说什么。 而商洛依旧是在笑,似并不意外他这句话一般。 唯有凤祁玉加深了唇角的弧度,笑得有几分得意。 他也在赌,赌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一席之地。 “今天我饶你一命,往后……”沈即墨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两不相欠。” 上一世,虽是因为他凤祁玉才受尽苦难的,但因为凤祁玉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又何其比前世的凤祁玉好过些呢?今日他再饶他一次,也算是扯平了吧? 可……凤祁玉却并不想与他两不相欠,突然往前靠近了几步。还好沈即墨反应及时,往后退了两步,不然的话那剑定然会刺入他胸膛。 凤祁玉没能的手却也不恼,唇角挂了抹邪笑,“若是本座说不呢?” 他从未想过和沈即墨两不相欠,他、沈即墨、永远欠他的,哪怕被他锁在床上一辈子,生一窝小魔,也还不清。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沈即墨难得在他面前硬气一回,为了避免他再次撞上自己的剑,忙将剑收起,一眼不眨的看着凤祁玉,“凤祁玉,关于……”因为有外人在,很多话他不便直接说,便跳了过去,接着道:“我很抱歉,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去,你……若是也能来到我的世界去看一看,你会发现,我做的并没有错。”一本书里面会出现主角和反派,这并不是作者的错,他如此坚信着。但身为反派的凤祁玉不能理解他,他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说到底,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你的世界,我有机会去吗?”凤祁玉仍是笑着,难得平和了语气。 这个问题,沈即墨回答不了他。因为系统在他那里,自己都回不去,又如何能保证他人? 见他迟迟不答,凤祁玉终是收了唇角笑意,上前几步靠近了沈即墨。 商洛见状,怕他对沈即墨不利,忙执剑上前制止了他。 可凤祁玉根本没有了再战的心思,面对商洛的攻击,一没躲二没接,那剑自然而然的就划破了他的手臂,可是他并不在乎,还是靠近了沈即墨,贴着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沈即墨,你欠我的,永远都欠我的,你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偿还不了。” 沈即墨闻言心中一紧,十分复杂的看着他。 洛清尘终究是不喜欢妖魔鬼怪的,这会见沈即墨并未有杀凤祁玉的意思便皱眉道:“走了,回去。” 商洛也等着一句话等了好久了,既然师尊替他说了,他便也顺势走到了沈即墨身边,正想拉他的手时,一旁的凤祁玉却突然再次朝他袭来。 洛清尘见状,立马冷了眸色,再次提剑而起。 这一次,他们没有打多久,短到沈即墨还未纠结完要不要去帮忙就见洛清尘得剑划破了凤祁玉的皮肤。 沈即墨心中立感一窒,跑过去挡在了凤祁玉面前,“师尊就放过他这一次吧!”他咬牙,硬着头皮求情道:“弟子曾欠他一条命,还请师尊成全,放他这一次。” 洛清尘轻暼了凤祁玉一眼,稍思片刻,终是收了手,随即看向沈即墨,却已不再柔和,“修真,心软为飞升之大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商洛见状,忙拉了拉沈即墨,“师兄走了。” 沈即墨眸色微暗,低眸看向了凤祁玉。 凤祁玉微微皱眉,亦是抬头看他。 但沈即墨没有犹豫,还是跟着商洛走了。凤祁玉想伸手去抓,沈即墨的衣角擦着他的掌心划过,他却是无力将它握入手中。 等他们的气息完全消失后,凤祁玉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猛地吐出一口血来,瘫倒在地。 他冷眸看着沈即墨他们离去的背影,冷冷开口:“商洛!本座终究是小瞧了你。” 第69章 四年不长, 不过是四个春夏秋冬罢了,四年却也不短,对沈即墨来说, 那是无数个日日夜的难堪与羞辱。这是这四年来, 他第一次走出魔界的边界处, 看到了久违的阳光与白云,它们那样耀眼, 那样白, 让人为之顿足。 一旁的商洛见状, 也停下了脚下的步伐,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的笑出了声, “师兄。”他柔柔喊他,习惯一般就想去抱他, “已经没事了。” 许是出于对这些年来的抗拒,沈即墨不可自控的僵直了身体, 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手,等反应过来时, 对上的已是商洛那微微受伤的表情。 “我……”他想解释,开口却又不知从说起, 最终还是垂了眼眸, 紧紧的握住了双拳,小声道:“对不起, 商洛。” 商洛眼中痛色一闪而过,却是立马又挂了笑颜,摇摇头道:“没事的师兄,以后都会好起来的。”说着便拉起了他的手, 跟在了已然看不到人影的洛清尘身后,“我们快走吧!不然追不上师尊了。” 沈即墨本能的想挣扎,但才刚想抽手,商洛便握得更紧了些。抬眸看着商洛毫不在意的侧脸,他终是在心底舒了口气,反握住了商洛的手。 商洛带着他御风而起,一路上,就再也没有放开过他的手。 沈即墨一路上一句话未言,心底却是忐忑无比。 四年了,玄灵宗还会同以前一样吗?那些人还会记得四年前的那一幕吗?还有周凌,他回到梨花居了吗?还有他的宝宝……会认得他吗?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孩子出生后他没有给过他一点关爱,更是不知他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他…… 想到宝宝,沈即墨不由自主的就握紧了商洛的手,目中露出些不安来。 商洛低眸看了眼沈即墨紧抓着他手的手,似安慰一般,回握住他的手,小声道:“放心吧!六月他很好。” 沈即墨闻言一怔,缓缓的看向了商洛,商洛也回过头来看他,朝他冁然一笑,“小家伙长得可好了,和师兄一样漂亮。” 许是受到他的感染,沈即墨不觉间也缓缓勾了唇角。 商洛将沈即墨送回了梨花居时,那几个聋哑婢女依旧在那里,且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更衣用品,只待他的到来。 沈即墨不解的看向商洛,却听商洛道:“师兄先沐浴更衣,等会我让玄机长老来帮你看看,等再晚点,等六月散了学,我就差人把他给你送过来。” “他这么早就开始习字了吗?”沈即墨十分惊讶,他犹记自己四岁那会,可是连幼儿园都还没上呢! 商洛笑笑,“六月很聪明,三岁那会就喜欢拿着毛笔在纸上乱涂乱画了,再加之那会我也忙,就干脆给他找了个先生。” 商洛自从做了掌教真人后一直都很忙,这个他是知道的,可明明如此,他却还总给他添麻烦。 歉意的朝商洛笑笑,沈即墨有些自责,“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呢!六月不也是我的孩子吗?”松开沈即墨的手,商洛为他推开了房门,屋内的热气立马直扑二人面门。他将沈即墨往里推了推,继续道:“师兄先去洗洗吧!我也先去忙了,等晚点再过来。” 沈即墨进屋后立马回头,叫住欲走的商洛,“商洛。”待商洛回头后,才舒了一口气,笑道:“谢谢你。” 商洛也回以一笑,离开了梨花居。 四年来,沈即墨第一次如此的踏实,趴在浴桶上,不用去担心其他。许是因为太舒服的缘故,竟不知不觉睡了过来。待他醒来之时,桶中的水已变得冰凉,同时外面也传来了敲门声。 “谁?”他警惕出声,也不忘起身穿好婢女给他准备的衣服。 “是我,我来给你把脉。” 是玄机长老的声音,沈即墨立马放下了戒备,为他开了门。 四年未见,玄机依旧如四年前那般,无半点生疏之意,等他坐好后就搭上了他的脉搏。 沈即墨有些紧张,虽然可能玄机已经知道了他这四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依旧会感到不安。 很快玄机便收回了手,微微皱眉看向了他,“这四年来,你是不是都有偷偷喝避子汤?” 这问题问得他既诧异又难堪,目光闪躲间,他硬着头皮摇了摇头,“没有。” 在凤祁玉面前,他根本就没有人权,哪里还能任性到能自己找避子汤喝? 玄机却摇头,说:“不对,你这脉象,绝对是有每天都喝避子汤的。”看沈即墨一脸惊讶的模样,他嘱咐道:“避子汤虽能避免你再次孕子,但是药三分毒,我们修道之人虽不怕这点毒素,但我们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忌着点总没错的。”他说着随手写了个药方递给他,“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气血虚而已,你按照这个方子抓些补气血的药吃,平日里多吃点补血的东西,养养就好了。” “谢谢玄机长老了。”沈即墨随手将药方接过,感激的朝他笑了笑,一直送到他出梨花居,才收了笑意,皱眉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方子。 这四年来,他确实有天天吃药,可……凤祁玉不是说那是能让他快速孕子的药么?怎么会? 莫不是那药……根本不是易孕药?而是避子汤?所以这四年来,哪怕他们天天做,都没能怀上? 实则是,打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想过让自己生他的孩子吧…… 一时间,沈即墨心中泛起了苦涩,不知是喜是忧。 把药方交到院外婢女的手上,沈即墨心间复杂的回到院间,看着那颗已然抽芽长出新树干的大树,心间又渐渐平静的下来。 这样也好,现在他们两个相欠,已然是无任何瓜葛。 坐在梨花树下品茶,他犹记当年,商洛总喜欢在石桌前看书,凌儿喜欢在树上乘凉,而……总是对他们爱搭不理,只是想想,都不禁勾了唇角,就连院外有脚步声传来,都未曾能察觉得到。 直到—— 那边传来一个小小的,诺诺的声音,“先、先生……” 小小的孩子紧抓着自家先生的手怯怯的看着沈即墨,不禁又往自家先生的腿后藏了藏。 先生笑着捋了捋胡子,蹲身抓住团子的肩膀笑着指了指沈即墨,道:“去和那个师伯玩好不好?” “我不……”团子认生,看着沈即墨的眼中充满了怯意,往自家先生怀里钻了钻,收回了目光不太敢瞧沈即墨。 而沈即墨,早就在看到团子的那一刻心跳得就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握紧了自己的掌心。若不是怕吓着孩子,他早就按耐不住冲上前去将他紧紧抱进怀中了。 他眸光微闪,却是连眼都舍不得从孩子身上挪开,珉唇看着他,早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先生看着二人,再次鼓励着团子,“去啊!师伯可喜欢六月了,六月过去让师伯抱抱好不好?” 可是团子胆小,依旧不敢上前。 而沈即墨,亦是不敢靠近他。他好怕这是梦,等他真正靠近的时候,他的六月又变成泡沫消失不见了。 他的孩子,他的六月,明明就在他眼前,可是他却连过去拥抱他的勇气都没有。眼眶有些发热,指尖的指甲陷入皮肉都不自知,他那么渴望却又那么怕。 先生看着犹豫着的二人,终是轻叹了一声,正打算抱着团子过去,却有另一双大手先他一步抱走了团子。 先生抬头,便看到了商洛。 商洛朝先生笑笑,“辛苦你了先生,接下来我来就行,您回去休息吧!” 先生欣慰的笑笑,捋了捋胡子朝商洛行了一礼,随后退出了院外。 沈即墨在商洛进来之后才收了目光,别开眼之时那泪却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他抬手擦了擦,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回头,商洛已抱着团子坐到了他旁边。 商洛朝他笑笑,直接将团子放到了他腿上,“师兄抱抱他!” 团子似有些怕他,忙朝商洛伸出了手,似撒娇一般,带了些哭腔,“爹爹……” 沈即墨顿时僵了身体,想将他紧拥在怀,但终究是怕吓坏了他,没敢怎么用力。 商洛似责备一般看向小团子,用食指轻点了点他额头,语气却是温和的,“六月乖,这是师伯,是你……很重要的人。” 团子特别信任自家爹爹,待他这句话后,才诺诺的看向沈即墨。 “六月,快叫人。”商洛在一旁鼓励着他。 小六月朝沈即墨乏了乏眼,脆生生道:“师伯。” 沈即墨红着眼眶看着他,终是没能忍住,将他紧拥在了怀中,眼泪再是没忍住,滚滚而落,“六月……我的六月……” 六月向来认生,面对陌生人时总会产生抗拒心理,但莫名的,这会被眼前的师伯抱在怀中,却觉意外的安心。 感受到肩上的湿润,小六月有些慌张的看着商洛,却见商洛对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也就不敢动了,默默的任师伯将他紧拥。 沈即墨抱了他好一会才将激动的心平复些许,等放开他时,已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随意的擦了擦泪,低头看着怀中的六月,却见六月也在看着他,那眼中,已不再是刚见面时的不安与怯意了。 小家伙转动着黝黑的眼珠子,好奇的看着他,问:“师伯,你怎么哭了啊?”说着还伸手够着他的脸,试图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沈即墨破涕而笑,特意低了头,一把握住了六月的手,让他能够得到自己的脸,笑道:“没事,师伯是太高兴了,师伯看到你好高兴。” 六月见他笑,自己也笑了,用袖子擦了擦沈即墨的泪水,软软糯糯道:“见到师伯六月也好高兴,师伯不哭,六月给师伯擦擦!” 沈即墨看他这般认真的表情,泪水又盈了眶。 商洛在一旁看着,也微微勾了唇角,但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 第一次见孩子,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沈即墨感到十分愧疚,只是抱着他,“师伯不哭,师伯最喜欢六月了。” “六月也喜欢师伯。”等到把他脸上的泪擦得差不多了,六月才收了手,随后又看向商洛,“也喜欢爹爹。”小小的孩子尽管什么都不懂,却也知道不能冷落了身边重要之人。 沈即墨破涕而笑,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乖孩子。” 小家伙立马红了脸,怯生生的看着商洛,而后转头,在沈即墨脸上也亲了亲。 他是打从心底里觉得,他是喜欢沈即墨的,因为在沈即墨抱着他的时候,他莫名的感觉到了温心,好像……好像娘亲的感觉。 商洛笑看着他们,伸手戳了戳六月的脸,道:“既然喜欢师伯的话,今天晚上跟师伯睡好不好?” 听言,六月立马看向了商洛,显得有些委屈,“可今天是十五。”他自小没了母亲,父亲也总是很忙,陪他的时间不多,也就在每月的十五月圆之夜里,父亲才会答应和他睡,他虽喜欢师伯,却也不想因为他失去这个和父亲相处的机会。 沈即墨听他不愿,心底微微有些失落,缓缓垂了眼眸。 商洛见状,点了点六月的眉心,“你也可以把师伯当爹爹啊!你师伯他……” “商洛!”沈即墨怕他说漏嘴,忙制止了他。 谁知商洛只是笑笑,继续道:“他比爹爹更喜欢你,他想和你睡,难道六月要让师伯失望吗?” 小团子看了一眼沈即墨,又看了看商洛,立马纠结了起来,好一会才泪汪汪的看向商洛,委屈道:“可是我还是想和爹爹睡。”一月才有一次的机会,他不想就这么错过了。 沈即墨心间失落一闪而过,但他更多的是对孩子的心疼,于是他把六月放回了商洛怀中,牵强的笑了笑,“没关系,想和爹爹睡就和爹爹睡吧!”随后又责备一般的看向商洛。 商洛无法,只好将团子抱入怀中,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嘞,那就和爹爹睡吧!看把你委屈的。”说着伸手擦了擦小家伙已然流出的眼泪。 小六月听言,忙扑入商洛怀中,紧紧的抱着他,撒娇道:“爹爹不可以把我推给别人。” 这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即墨知道他口中的别人是自己,心间立马乏出一丝苦涩,羡慕的看着他们父子里,默默的握紧了掌心。 商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抱着孩子也不忘伸手抓住了沈即墨的手,轻声道:“别急,慢慢来。” 沈即墨轻点了点头。 他和六月又玩了会,但小孩子还太小了,没一会就累了,趴在商洛怀中睡着了。这时候,尽管再是不舍,为了孩子好,他也不好再留商洛了,只好推推他,道:“你们该回去了。” 商洛看着怀中睡得正熟的孩子,将他放到沈即墨手中,“他睡着了,师兄把他抱回房睡吧!我晚上还要忙,可能没有时间照顾他,师兄帮我照顾他可好?” 沈即墨知道他是想制造自己和孩子多处的机会,但……六月他是这么的期待着这一天,他又怎好让他失望? 笑笑将孩子还回商洛手中,目光却舍不得从孩子身上挪开,“做人父母的,要说到做到,怎么可以让孩子失望呢?” 他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已经让六月失望了,这会……又怎能让六月对商洛再失望呢? 商洛知道自己定拗不过他的,便不再多言,也不走,希望能让沈即墨多看看孩子。 沈即墨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忙收回了目光,推推他,“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明天还有大把的文件要批阅呢!” “没关系,我想多看看你。”商洛笑看着他,不动。 沈即墨叹气,终于严肃了起来,“夜里天凉,别冻着孩子了,快回去吧!” 知再留沈即墨就要生气了,商洛终于起了身,“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明儿我跟六月说,让他散了学之后直接来找你,你与他多相处几日,时间久了,等他能接受了,我再告诉他真相。” 沈即墨却是摇头:“能和他在一起,天天看到他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那个称呼……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他只想自己的孩子好好的长大,并不想让他背负太多,自己……一个男人,又如何能在他面前称母? 商洛知道他的顾忌,便没再说更多,抱着孩子走了。 沈即墨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人影都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缓缓抬起的手。 时隔四年,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还亲手抱了他。 这一晚,沈即墨难得睡了个好觉,还梦到了六月,早上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白天六月要去上学,他也不宜去打扰,想着昨晚二人初次见面时,他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便想趁着今日之空,给孩子准备一份大礼。 他找来木头和藤条,按照书中雕刻之法小心翼翼的按照六月的容貌给木头画出轮廓来,随后执刀,认真的雕刻起来。 他其实并不会雕刻之法,但修真多年,使他很好的把握住了对刀剑力度的控制,只要下手之时力度适中,那雕刻之法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难。 花了一整天的功夫,他终于将一个小六月雕刻完成,正收刻刀的时候,院口突然有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沈即墨见到他后大喜,忙走上前去把他抱了起来,“今天在课堂上有没有好好习字?” 经过昨天的相处,六月这会儿对他已是一点不陌生了,甚至撒起娇来,在他怀里拱了拱,甜甜道:“有,今天先生教了我三字经。” “哦?那你都记住了吗?”沈即墨抱着他坐到石凳上,笑看着他。 “记住了,要不我背给师伯听?”他说着还真一本正经的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 沈即墨好笑的看着他,等他背完后才将藏在身后的人偶拿出来,递给了他。 小家伙立马眼前一亮,双手接过他手中的木偶,好奇的瞧了瞧,看向他:“这是给我的吗?好漂亮哦!这刻的是我吗?” 沈即墨也跟着笑,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六月是真的长得好看,鼻子和嘴巴长得随他,唯有那双凤目不随他,也不随商洛,却是莫名的眼熟,美得不可方物。 小家伙很开心,挣开他的手就要去商洛面前献宝,“我要拿给爹爹看,爹爹一定很喜欢的。” 沈即墨拉住他,“爹爹现在在忙,我们晚点去找他好不好?”说着他看了一眼从未用过的厨房,眼中亮光一闪而过,“六月你饿么?要不……师伯给你做好吃的?” 一听到好吃的六月就眼里冒光,连忙点了点头,“好啊好啊!” 其实沈即墨没有做过饭,但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倒是经常看到妈妈做饭,看起来也不难的样子,他很有信心自己能做好。 叫来婢女收拾厨房,沈即墨拉着六月就去了膳堂的后院,拿了些肉食和蔬菜,等他回来的时候,婢女们已经把厨房收拾好了。 切菜下锅,一切都做得仅仅有条,待菜出锅后,看菜色也不差。 将筷子递给六月,沈即墨期待的拉着他,“快尝尝看!” 六月也是一脸的期待,就要下筷子时商洛来了。 他笑看着院中的二人和桌子上的几个菜,有些惊讶,“都是师兄做的?” “是啊!你吃饭了没?要不我再去添一双筷子?”沈即墨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见商洛说好之后立马入厨房拿了双筷子递给了他,“快尝尝看!” 商洛和六月满怀期待的下筷,二人十分有默契的都夹了块肉放进嘴中。 沈即墨紧张的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评价。 二人嚼了嚼,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 商洛笑着将其吞下,看向沈即墨,“很好吃。” 六月见状,也只能吞了下去,目中带泪的看着沈即墨,“好吃!” 沈即墨顿时松了口气,立马又给儿子夹了几筷子菜,“好吃你就多吃点,来,再尝尝这个,还有这个……” 六月苦恼的看着商洛,却见商洛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无奈之下,只能不吭声。 等沈即墨夹完之后,商洛才一把抢过六月的碗,笑道:“六月还小,玄机长老说他不宜吃这些油炸食品,我替他吃吧!他尝过就够了。” 油炸食品,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属于垃圾食品,他怎么会忘了呢? 懊恼的看了眼桌子上的菜,沈即墨有些丧气,第一次给儿子做饭,居然如此失败…… 商洛安慰着他,“没关系的,下次再给他做就行了。” 沈即墨一想,觉得也是,立马打起了精神来,夹了一筷子蔬菜放进口中,“那师伯下次给你做……”话未说完,就被菜里的一坨盐巴咸得皱了眉头,忙将口中的菜吐出,用筷子扒了扒那盘菜,果然里面的盐巴都未融开。再看商洛,却是吃得津津有味,沈即墨立马愧疚起来,抓住商洛夹菜的手,“别吃了,这么难吃。” 商洛无所谓的挣开他的手,继续吃着,“能吃到师兄做的菜,我已经很开心了。”他柔目看着沈即墨,柔柔笑道:“师兄,欢迎回家。” 沈即墨怔了怔,直直的看着他,亦是柔了眉目。 是啊!他……终于回来了。 饭后,商洛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几只纸鸢来,递给了他们,“趁着饭后这会也有空,我们去放纸鸢吧!也正好趁机消化消化。” 小家话听言,高兴得手舞足蹈:“好耶!去放纸鸢咯!” 沈即墨现在眼里只有孩子,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孩子和他待得久了些,自然而然的与他熟络了起来,纸鸢放不起来,也会拿到他这里来,委屈的看着他,“师伯我放不起来,你可以帮我吗?” 沈即墨很高兴他放不起来求助的不是商洛而是自己,忙将手中的纸鸢塞入了商洛手中,朝六月笑道:“好啊!” 六月立马开心的拍了拍手,拿着纸鸢线就跑了起来。 而沈即墨,则拿着纸鸢,跟在他身后拉着线,缓缓的拉着纸鸢升起。看着六月那般开心的模样,沈即墨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还好当初他没有把他打掉。 等到傍晚的时候,小家话已经累到昏昏欲睡了。 沈即墨将他抱在怀中,心软成了一片。 他们坐在草坪上,沈即墨突然开口:“他……有名字了吗?” 商洛回头看他,摸了摸六月的头,摇摇头,“没有,我……一直在等师兄回来,想让师兄给取名字。” 沈即墨心中一紧,缓缓抬头看向商洛。 “既然现在师兄回来了,要不……现在给他取个名字?” “可你不也是他的父亲吗?”沈即墨垂眸,怜爱的看着六月。 “嗯,可是六月毕竟是师兄所出,我还是想,让师兄来取这个名字。” 心中微动,沈即墨抱着六月的手微微收紧。 “六月都四岁了,师兄就给取个名字吧!”商洛继续说着,手覆上了他的手。 沈即墨眸光微闪,看着怀中熟睡的六月,细思片刻,“就叫他……陌开吧!商陌开。”代表着他们的重逢。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商洛笑笑,握紧了沈即墨的手,“好名字,不过,我觉得陌开随师兄姓更好,沈陌开。” 沈即墨惊讶抬头,对上的却是商洛含笑的眼。 “毕竟,这是师兄,拼死生下的孩子。” 沈即墨神色暗了暗,终究不再说什么。 三人再次回到梨花居的时候,天已然黑了下来,那会,陌开也缓缓醒了过来。 他伸手揉了揉眼,茫然的看着沈即墨,又回头看了看商洛,朝他伸出了手,“爹爹抱!” 商洛无奈,只能将他抱入怀中,待他彻底醒过来后,才一点他的小鼻子,哄道:“今天和师伯睡好不好?” 陌开紧抱着商洛的脖子,显得有些不情愿。 商洛继续哄着,“还记得昨晚爹爹跟你说过的话吗?” 小陌开放开了商洛的脖子,看着沈即墨时眼中缓缓乏了泪,而后又看了看商洛,点了点头,“记得。” “那陌开是不是要听爹爹的话?” “陌开?”小家话十分惊讶的看着商洛,问道:“这是我的名字吗?” “是,师伯取的,记得要谢谢师伯知道吗?”商洛宠溺的亲了亲他的面颊,将他递给了沈即墨。 小家伙虽不舍商洛,却并没有挣扎,看着沈即墨,脆生生道:“谢谢师伯。” 沈即墨每次见他这般懂事的模样都会觉得心疼,忙在他脸上亲了亲,“不客气。” 商洛看二人相处甚好,也松了口气笑出了声,“陌开要和师伯好好相处知道吗?爹爹先回去了。” 陌开点了点头,朝他招了招手,“爹爹再见!” 商洛不再回头,离开了梨花居。 小家伙第一次晚上和除爹爹奶娘以外的人相处,哪怕这两天已经混得很熟了,心里却依旧有些忐忑。等到商洛的声音消失在视野中才收回目光,小心的看着沈即墨,“陌开现在可以洗澡吗?” 沈即墨也收回目光,用自己认为最温柔的目光看向陌开,“当然可以了,师伯这就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他将陌开放到床上,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许是商洛早有打算了,他在自己的衣柜里居然找到了陌开的衣服。心中一喜,拿出一套白色的给陌开看,“喜欢这个吗?” 小陌开点了点头,“喜欢!” “那今晚就穿这个好不好?” “嗯!”陌开重重的点了点头,自己够着脚就要下床。 小小的孩子都还没有床榻高,沈即墨一回头看他在够着下来都快吓出心脏病来,忙跑上前去将他抱起,“怎、怎么了?” “要嘘嘘!”小家伙天真的看着他,“憋不住了!” 沈即墨噗呲一笑,忙给他解裤子,帮他把尿。 等他上完了后,沈即墨也不给他穿裤子了,直接给他脱了个精光,将他放入浴桶中,“师伯给你洗澡澡好不好?” “嗯!”陌开点了点头。 许是孩子的天性吧!都喜欢玩水,等进去浴桶之后,陌开就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他总是很乖,从来都不会无故吵闹,这让沈即墨却莫名的感到心疼。 四岁的孩子,明明是撒娇的最好年龄,他却乖乖巧巧的,从不向他索求什么,就连想见商洛,也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 沈即墨也是第一次给这么小的孩子洗澡,怕太用力弄疼他,只能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从前胸到后背,再到……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那隐在水中的腰身,因他是坐着的,他并不能清楚的看清那是什么,只隐约可见,好像是个胎记。 沈即墨柔目看向陌开,“陌开站起来让师伯给洗洗下面好吗?” 小小的孩子即便在玩的时候也不会无视他的话语,乖巧的站了起来。 沈即墨先为他洗了洗前面,最后才来到他后背。 当那株含苞待放的梅花再次印入他眼帘时,沈即墨的心跳猛然加快了起来。 这个印记……是魅魔?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沈陌开,手中的毛巾不由自主的落下,砸入水中,溅了他与陌开一身。 小团子却还沉浸在自己的娱乐中,陡然被溅了一身水,这才缓缓看向沈即墨,“师伯?” 沈即墨后知后觉回神,忙掩去眼中慌张神色,将孩子抱起,给他擦拭着身体,再是一言不发。 他脑子太乱了,一时间竟没搞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陌开怎么会是魅魔呢?难道他是凤祁玉的孩子?可他和祁玉那时候明明没有……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十分逼真的梦境,以及第二天来,那腰间莫名的酸痛。 可能……或许……那并不是梦? 再反观第二天,他以为自己和商洛做了,但那时候明明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不是吗? 还是说……他前一天和凤祁玉做了,第二天又和商洛做了? 乱的……一切都是乱的…… 他明明都和凤祁玉两不相欠了,为何现在陌开又变成了他的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沈即墨痛苦的用手敲击着脑袋,试图想起有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他丝毫想不起来那两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陌开穿好衣服后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即墨,见他似是并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不禁有些慌了神。 他能感觉得到师伯是喜欢自己的,但才相识两天,他仍旧不敢太过放肆。 思考了良久,陌开才终于鼓足了勇气,伸手拉了拉沈即墨的衣袖,声若蚊蝇道:“师伯……” 闻声沈即墨恍然回神,一把将陌开抱入怀中。 不管他是商洛的孩子,还是凤祁玉的孩子,有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那就是他是自己的骨肉,是他辛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陌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僵直着身体久久不敢动弹,直到沈即墨略带哭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听他道:“陌开,你爹爹对你好不好?” 沈即墨的声音总会让他缓缓放下防备。 身体渐渐放松,他环上了沈即墨的脖子,软软道:“爹爹对我可好了。”说着却又有些闷了起来,“可是他总是好忙,我一个月下来也见不到他几次。” 听言沈即墨心中一紧,抱着陌开的手紧了紧,“以后……以后师伯天天都陪着你好吗?” 听到这话陌开心中莫明欢喜,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我们拉勾勾,师伯一定不能说话不算数!” 沈即墨放开了他,轻笑一声,“好,拉勾。”他伸出小拇指勾住了陌开小小的拇指,“拉勾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陌开欣喜的在床上打滚,沈即墨看着他,心底十分的满足。 是凤祁玉的孩子又如何?反正他们都两不相欠了,只要他不说……他凤祁玉又怎么会知道?现在他回来了,就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他宝贝的一分一毫。 宠溺的将孩子抱入怀中,沈即墨为他盖好被子,“乖孩子,快睡吧!” 闹了这么久,陌开也是累了,眼皮已在打架,他紧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将头埋在沈即墨胸口,很快就睡了过来。 这种十分没有安全感的睡法,让沈即墨感到莫名的心疼,他将孩子抱入怀中,轻声哼唱着歌,不知不觉间也跟着睡了过去。 可是这一觉却睡得并不踏实,陌开这孩子晚上居然梦魇,嘴里胡乱着说着什么,竟是生生将他吵醒。 沈即墨离他近了些,才终于听懂了他说什么,顿时心凉了一半。 他说,我不是怪物,我娘不是男人,你们都在乱说。 四年前的那一幕,终是让许多人记住了,他们都知道,沈陌开是他生的,因为商洛是掌教,他们不敢明说,却在背后嚼舌根。 沈即墨紧握着掌心,努力将心中怒火压下,轻拍了拍陌开的脸,唤他,“六月……快醒醒。” 小小的孩子满头大汗的从梦魇中醒来,在还未完全苏醒之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一遍又一遍的喊他,“娘亲……” 沈即墨心中一紧,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抱紧他,还是将其推开。 陌开的泪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他终是不忍,回抱住了他。 他哭了好久好久,久到鸡鸣了声,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沈即墨,声音依旧带着哭腔,“你就是我娘对不对。” “……”沈即墨心中一窒,一时间竟无法接口。 小家伙紧紧的抱着,再次将头埋在他胸口,“其实我都知道的,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了的,你是我娘……” 沈即墨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也跟着红了眼。 “你为什么不要我?他们都骂我……他们说我不是正常人,他们都欺负我,爹爹……爹爹也躲着我……呜呜……你们都不要我……”小家伙委屈的抱着他,再次哭得泣不成声。 沈即墨心都碎了,他好想告诉他,我没有不要你,这四年来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你,可话到嘴边,却又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紧抱着他,好像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颤抖着声道:“爹爹回来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的宝!没爹疼没娘爱的日子好苦!以后终是是有爹有娘的孩子了!!!好吧!没娘,是墨墨既当爹又当妈的_(:з」∠) 第70章 陌开扑在沈即墨怀中哭了好久才缓过来, 再次抬头时,眼泡都肿了。他一抽一抽的看着沈即墨,仍旧带着哭腔问他, “以后我可以叫你爹爹吗?” 沈即墨笑笑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了。” 他恨不得他喊他爹呢! 小家伙立马破涕为笑,再次抱紧了沈即墨, “爹爹……” 沈即墨亦是回抱住了他, 笑得柔和。 这一晚, 再是无梦。 等第二天二人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陌开猛地从床上坐起,沈即墨还没回过神来咋回事小家伙就自顾自的够着要下床去。 “糟了, 睡过头了,先生还在等我呢!要迟到了。” 沈即墨怕他摔着, 忙将他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别急,爹爹等会送你去, 再和先生解释。” 这会正好有一屡白光自窗外飞来,沈即墨伸手将它召入手中, 商洛的声音就自白光中传来: “今日蔡先生身体不适, 故请了两天假,这两天, 你可以多陪陪开儿。” 这声音陌开也听到了,立马好奇又欣喜的看着沈即墨,“是父亲的声音!” 沈即墨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点了点头, 笑道:“先生这两天身体不适,这两天开儿就跟着爹爹好不好?爹爹带你出去玩。” 四岁的年龄,终究是贪玩的。 沈陌开立马亮了眼睛,从他腿上站起,够着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身上蹭了蹭,“好!” 沈即墨轻笑一声,抱着他一起起了床。 回来了两天,因为陌开的关系,他都一直没时间去看看师尊,这会得了空,沈即墨便想着去看看他。 认真的给陌开穿戴好以后,沈即墨蹲身与他平视,“爹爹先带陌开去见师祖,然后咱们再下山去玩好吗?” 在玄灵宗待了四年,陌开不但没有见过洛清尘,更是从未下过山,这会自是高兴得不行,一脸兴奋的看着沈即墨,“好!” 沈即墨笑笑牵起他的手,往神仙居去了。 虽生来便呆在玄灵宗,但沈即墨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对法术一无所知。 按理来说,像陌开这种出生在宗门内的孩子,理应起步比其他孩子更早些才是。宗门内的孩子,一般在两岁的时候就会有人专门为他们测试灵根,待他们再长大一点,就会根据他们的灵根分配给专门负责教学的弟子来教他们最简单的聚灵引灵之法才对。怎的在外人眼中身为掌教之子的陌开,却是没这种待遇? 沈即墨有些疑惑,甚至有些担忧。 可第一次体验飞天感觉的小家伙却丝毫没感受到自家爹爹的心思,兴奋的看着云层底下变小的玄灵宗,激动道:“爹爹好厉害,陌开也好想学在天上飞。” 将心中所思暂搁,沈即墨宠溺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想学的话等你再长大些,爹爹教你。” “好!”陌开高兴的回头回以一笑,继续去看底下那变小的风景了。 一直到沈即墨带着他再次回到地面,小家伙仍旧没从兴奋的情绪中缓过来。 沈即墨蹲身为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一一叮嘱道:“里面的师祖不喜欢吵闹,等会进去后陌开要乖乖的,知道吗?” 小陌开重重的点了点头,乖巧道:“知道了。” 沈即墨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背,随后面相神仙居大门,双手作揖道:“弟子沈即墨,求见师尊。” 小陌开见状,也有模有样的学起了作揖,只是并未出声。 话才刚落,神仙居的结界就立马散去,洛清尘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进来吧!” 沈即墨心中一喜,朝陌开伸出了手。 陌开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沈即墨朝他笑,微微红了面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毕竟还是怕生的,这神仙居又是头一次来,才没走两步就紧张了起来,紧握住了沈即墨的手,显得有些胆怯。 沈即墨都看在眼中,走到一半的时候蹲身将其抱起,欣喜的蹭了蹭他的脸,“我的小陌开是最乖的,师祖见了也一定会像爹爹一样喜欢陌开的。” 心中欣喜,他看向沈即墨的眼终于含了笑,“陌开也希望师祖能喜欢陌开。” 长年被人在背后议论的他渐渐变得敏感起来,每次见到生人的时候都会产生抗拒心理,怕被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怕别人在背后骂自己是怪物…… 知子莫若父,沈即墨都能感觉到的,他是那样的心疼,那样的愧疚。 等到了洛清尘门前时,无需他多言,那门便自动打开了。 虽然他之前安慰了小陌开几句,但这会沈即墨还是感觉到了自家孩子的紧张情绪,忙朝他笑笑,道:“没事的,师祖会喜欢你的。” 陌开虽点着头,但那紧抱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未松分毫。 沈即墨心中一阵绞痛,抬眸看向了屋内,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洛清尘彼时正在床上打坐,见他到来后缓缓睁开了眼。 孩子抱得太紧,沈即墨无法将他放下,只能就着姿势朝洛清尘行了一礼,“师尊。” 洛清尘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没在意,一指那旁边的凳子。 沈即墨示意,过去坐了下来,随后一指洛清尘,在陌开耳边道:“陌开,这是师祖,快叫师祖。” 陌开这才不情愿的放开沈即墨的脖子,诺诺的看向洛清尘,“师、师祖。” 洛清尘轻点了点头,一伸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个银镯来,用灵力缓缓送到了沈即墨眼前。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这银镯,“给、给陌开的?” 洛清尘点了点头。 敏锐如洛清尘,只单单从陌开的气息就能感受得到,那是他与凤祁玉的孩子,虽并不喜,但木已成舟,也不便说什么。孩子与他初见,作为师祖,他定是要给些见面礼才是。 沈即墨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和洛清尘解释陌开的事情,这会见师尊如此,立马松了一口气。 也对,师尊他神通广大,又怎会算不出陌开的身世呢? 接过镯子给陌开戴在手上,沈即墨将他放到地上,然后推了推小陌开,“去,跟师祖说谢谢,顺便让师祖抱抱。” 小陌开有些害怕的看着洛清尘,又回头往沈即墨这边看了看,见他一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小家伙终于鼓足了勇气,朝洛清尘走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洛清尘的袖子,怯生生的看着他,“谢谢师祖。”见他没反应,又小声道:“师祖可以抱抱陌开吗?” 洛清尘垂眸看着他,仍是那般清冷矜贵的模样,半天未动。 小家伙得不到他的回应,回头看了看沈即墨,见他仍在鼓励自己,只得再次看了看洛清尘,声若蚊蝇,“师祖抱抱……”只是这会,眼中已渐渐乏了泪。 洛清尘看着他那泪眼汪汪的模样,心下终是不忍,朝他伸出了手。 小家伙心中一喜,忙朝他扑了过去。 洛清尘将他抱起,柔了眉目。 沈即墨见状,松了一口气。 等洛清尘抱了片刻,沈即墨才缓缓开口,“今日弟子前来,除了看师尊以外,还有一事……想求师尊相助。” 洛清尘看着怀中的小家伙微微勾了唇角,抬眸看向沈即墨,“你讲。” “是关于陌开的。”沈即墨皱眉看向陌开,收了唇角笑意,“师尊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陌开他是……是凤祁玉的孩子。”他对这个名字,仍旧有些难以启齿。 洛清尘点了点头。 “可是祁玉他,并不知道陌开是他的孩子。”沈即墨咬唇,面带痛色。 “你想要本尊帮他将体内魔气掩去?”洛清尘抬眸看他,语气仍是淡淡,“你不想让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沈即墨咬牙点了点头,“他现在还小,体内魔血并未觉醒,可若有一日……”他不敢想,凤祁玉要是知道孩子是他的,会怎样。更不敢想,有朝一日,他们都知道陌开是魅魔,又会是怎样的后果。他无法改变陌开的血统,只能求助洛清尘为他掩饰。 “本尊知道了。”洛清尘将放在沈即墨身上的目光收回,随后看向陌开,伸出二指点上了陌开的额头。 沈即墨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忙朝洛清尘跪了下去,“多谢师尊。” 洛清尘缓缓收回手,将孩子放回地上,垂眸看着沈即墨,犹豫再三,终究是没能开口。 陌开朝沈即墨跑来,沈即墨朝他张开了手,却是未见,洛清尘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待他们从神仙居出来后,已是正午。 沈即墨抱着陌开下山,道:“爹爹带你去山下玩好不好?” 小家伙第一次下山,兴奋极了,抱着沈即墨的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最喜欢爹爹了。” 这会正是正午,集市的人并不多,也趁着人不多的时候,才好逛集市。 沈即墨牵着陌开的手,无限宠溺,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他多看一眼,就毫不犹豫的将它买下,送给陌开。 陌开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捧在手心,开心极了,一路上再无顾忌,对着沈即墨撒娇卖萌,想要什么再也不加掩饰,通通都让自家爹爹买给自己,二人逛得开心又满足。 傍晚,天色渐暗,二人也逛饿了。 沈即墨本想带着陌开去吃大餐的,但在路边又看到了那个卖馄饨的阿婆,便改了主意,一指那个馄饨铺子,问陌开:“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 陌开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于他来说,只要能和爹爹在一起,吃什么都没有关系。 多年未见,那阿婆还是那般模样。 沈即墨也还是如当年那般,进铺就叫:“阿婆来两碗馄饨。” 阿婆听到他的声音后明显一怔,缓缓的回过头来。 沈即墨朝他冁然一笑,“阿婆,好久不见。” 阿婆眼中渐渐乏了泪,激动道:“好久不见。”他看向他身边的孩子,欲言又止。 沈即墨知她想问,便自主解释道:“这是我儿子,沈陌开,四岁了,你看他长得好不?” 阿婆为二人添好馄饨,激动的坐到了陌开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好水灵的孩子,像极了你。” 陌开有些怕怕的,忙往沈即墨身边靠了靠,“爹爹……” 沈即墨笑笑拍拍陌开,“别怕,这是阿婆,快叫人。” 陌开虽惧,但还是乖巧的开了口,“阿婆……” “唉!”阿婆激动得流了泪,一直舍不得放开他的手,“乖孩子,快吃吧!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 沈即墨没感觉到什么,边吃边和阿婆聊起了她这些年的遭遇。 原来阿婆这四年来又走遍了好多地方,但因去年突然在途中病倒,却又不得不回玄宁镇,人年纪大了,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沈即墨问她:“那您今后不走了吗?” “不走了。”阿婆点了点头,看向陌开,“我会一直在这里开着铺子,直到哪天干不动为止,在此之前,你可以随时带陌开来吃馄饨,我免费给你们煮。” 沈即墨感动的看着她,“那我就先谢谢阿婆了。” 这一顿饭他们吃得很慢,后来沈即墨和阿婆又聊了些其他家常,等他们放下碗时,天已全黑。 沈即墨怕晚上在外面呆太久孩子会害怕,便和阿婆道了别。 临走时沈即墨问陌开,“今天过得开不开心?” 陌开很是满足,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 沈即墨也笑,将孩子抱起,正打算御风而起之时,一股强大的魔气自上方而来。 沈即墨心中猛然一跳,忙将手中的孩子推了出去,召剑朝上劈去。 凤祁玉自上袭来,一把握住了他的剑,勾唇笑得邪侫,顺势将他的手往后一折,从后将他抱住,凑近他耳边,“沈即墨,好久不见!” 第71章 “你似乎离了本座之后, 变得会笑了。”凤祁玉在笑,可声音却无比冷冽,他伸舌舔了舔沈即墨的耳垂, “是本座对你不够好吗?” 沈即墨心惊的感受着耳垂的温热,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着, 想斩,剑刃却被凤祁玉握得死死的, 他根本动不了分毫。 “凤……”他开口, 试图和他交流, 另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却从身下传来。 “放开我爹爹,你个坏人!”陌开紧抱住凤祁玉的小腿,拉扯着。 奈何他的力气太小了, 根本动不了凤祁玉分毫,心急之下, 他只能张开自己唯一有攻击性的嘴,一口咬上了凤祁玉小腿。 沈即墨心中一紧, 忙开口道:“陌开,快……”跑字还未出口, 他便感觉到了凤祁玉放开了他的剑,随后蹲身将陌开拎在了手上。 凤祁玉微微皱眉看向陌开, 突然笑了, 回过头来看沈即墨,“这就是那个孩子?” 小陌开被他拎着衣领极度的不舒服, 张开四肢拼命的挣扎着,“放开我,你个坏人!放开我爹爹!”只是他这语气没这话语硬气,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 沈即墨的心跟着凤祁玉拎着陌开的手一起提到了嗓子眼, 紧张的看着陌开,“凤祁玉,你不要伤害他,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就好,不要伤害陌开。” “哦?”凤祁玉知他心系孩子,故意一般松了拎着陌开衣领的一指,只用三指拎着他,“若本座说不呢?” 陌开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当即便被吓得哇哇大哭。 沈即墨听着他的哭声心也跟着揪成一团,红了眼眶,祈求的转过头去看凤祁玉,“我求你,你不要伤害他,只要你不伤害他,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言讫,泪也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凤祁玉并不喜欢看他哭,当即皱了眉头,正想将拎着陌开的手收回之时,一股强大的灵力随之冲击而来。 他立马冷了眸色,不得不将环着沈即墨腰的手放开,召剑格挡那股灵气。 商洛携剑斩来,竟是硬生生将他往后逼退了几步。 陌开见到商洛,哭得更凶了,忙挣扎着朝商洛伸出手,哭喊道:“大爹爹……呜呜呜……” “闭嘴!”凤祁玉将他搂在怀中,听着心烦,立马呵止了他。 陌开被吓坏了,闭嘴不敢再吭声,那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委屈巴巴的抬头看向凤祁玉。 沈即墨被放开后立马想冲上去将孩子抢回来,却被凤祁玉识破了想法。 他紧搂着陌开的腰,冷笑着朝后跳了几步,沉眸看向沈即墨,“跟本座走,本座就把孩子还给你。” “你别动他。”沈即墨毫不犹豫的上前,手却被人从后面拉住。 商洛几步走上前去挡在沈即墨身前,禁止他再往前一步,冷视着凤祁玉,“本事你就冲我来,和我一决高下,抓孩子算什么本事?” 凤祁玉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带回沈即墨。 于是他无视了商洛的话语,直接越过商洛看向沈即墨,收紧了陌开腰上的手,“沈即墨,你知道本座的耐心的,是跟本座走,还是看着他死在这里,你自己选择。” 陌开被他环在腰上的手勒得生疼,哭得越发大声了,“爹爹好痛,救我……” 沈即墨看得心惊肉跳,再顾不得其他,甩开了商洛的手,“我跟你走,你别伤害他……” 谁料,还未跨出几步,手又被商洛拉住了。 沈即墨心乱如麻,突然怒上心头,猛地回头甩开商洛的手,“你不要阻止我救我的孩子。” 却见,商洛一脸阴沉的看着他,那手不但未能挣开,反被商洛越握越紧,好似要生生将他的手骨捏碎一般。 他阴翳的看着沈即墨,却勾了唇角,“师兄别去,陌开我会把他救回来的?” 沈即墨诧异的看着他,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商洛就如风一般飞了出去。 他猛然转身,却见,二人已缠斗在一起。 他之前一直以为凤祁玉的修为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但在此刻看来,商洛,有过之而不及。 他们二人斗法,真的没有丝毫他插足的余地。 紧张的看向他们二人,沈即墨更揪心的是凤祁玉手上的陌开。 要是他们斗法伤了陌开怎么办? 思及此,沈即墨再是按耐不住,执剑而去,“凤祁玉,你放开我的陌开!” 凤祁玉闻言微微有些分神,朝沈即墨投去目光的同时,商洛突然勾了唇角,丝毫不顾他手中的陌开,执剑刺向了凤祁玉。 凤祁玉心中一惊,忙侧身避开,但他还抱着陌开,若是侧身的话那剑就会刺中陌开。 轻啧一声,凤祁玉来不及细想太多,只能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偏开身子,任那剑刺中自己的右臂,随后用剑将对方的剑挑开,后跳着与商洛拉开距离,站稳后也不忘嘲讽商洛道:“真是意想不到,堂堂玄灵宗宗主,居然也会不顾自己亲儿子的死活,执意不肯收剑。” 商洛听言也不恼,勾唇笑道:“除魔卫道,是玄灵宗门内每一个弟子的职责,杀你,是替天行道。”说完,再次执剑朝他而去。 凤祁玉不以为然,轻哼一声,不顾流血的手臂,再次执剑迎上。 而在一旁的沈即墨也已看清,心顿时掉入了冰窟,复杂的看向商洛。 因为不是他的孩子,他就可以不顾孩子的死活,如此肆无忌惮的攻击?因为是凤祁玉的孩子,他就如此无所顾忌? 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想陌开活着? 沈即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甩了甩脑袋将这种邪恶的想法甩掉,紧张的看着他们二人。 商洛自小就温柔懂事,是个心善的好孩子,他是不可能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的。 紧握着手中的剑,沈即墨咬牙冲了上去,趁着商洛攻击凤祁玉无法顾及其他之时,执剑斩上了凤祁玉抱着陌开的手,“把陌开还给我!” 凤祁玉措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闪躲,那剑便毫无预兆的落在了他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注,断臂之痛侵袭了他。 血,也染红了沈即墨的衣摆。 但他却无法顾及,忙御风而下,冲过去将落下的陌开抱入怀中。 小陌开早已哭晕了过去,即便是没了意识,眼角也仍旧还挂着泪,轻轻抽泣着。 沈即墨满心心疼,正要伸手去为他擦泪之时,一股强大的拉力包裹住了陌开,它霸道又强势,似是他不放手它就要将陌开拦腰扯断一般。 沈即墨心间颤抖,终是不敢与它争夺,放了手。然后他便眼睁睁的看着那股拉力将陌开带上了云端,在那云端之上,凤祁玉的断臂依旧血流不止,另一手却拿着自己的那条断臂,冷冷的看着沈即墨,目光冰凉刺骨。 他被一团巨大的魔气笼罩着,那魔气像无数双大手一般从四面八方伸来,笼罩着陌开。而在他身后,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而成。 凤祁玉冷视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沈即墨,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沈即墨心痛如绞,不知是为他,还是为陌开。 他御风飞上云端,朝他大喊:“凤祁玉,你不要带走我的陌开……” 而凤祁玉周遭的结界却制止了他靠近,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漩涡将凤祁玉和陌开吞噬殆尽。 “你把我的陌开还给我!”沈即墨热泪盈眶,疯狂的捶打着那结界,哪怕用力到双手鲜血直流,那结界仍旧纹丝未动。 商洛终是看不下去了,强制将他抱住,皱眉道:“够了他们已经走了。” 沈即墨含泪看着那渐渐变回原样的云端,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未回头,也未哭出声,声音轻轻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早知道陌开不是你的孩子了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商洛一愣,缓缓的放开了他,承认道:“我和师兄,从来就没发生过什么,陌开自然不会是我的孩子了。” 沈即墨听言心中一紧,慢慢的回过头来看他,“从、从来就没发生过什么?”他一怔,心间渐冷,“既然如此,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承认你是孩子的父亲?” 倘若,那个时候他就说清楚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又怎会有今日之果? 面对沈即墨的责问,商洛毫无愧色,反敛眸看向了沈即墨,眼中晦暗不明,“难道不是师兄你的错吗?” 沈即墨震惊的看着他,一时无言。 “师兄知道的吧!我喜欢师兄,很久之前我就说过了,是师兄你一直不把它当回事。”商洛自嘲道:“祁玉喜欢师兄,全天下人都看得出来,只有师兄你自己看不出来。” “或许师兄你是看出来了,只是你心底也喜欢他,所以装作不知道而已,你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对吧?” 沈即墨刚想否认,商洛又开了口: “可是,明明是我先说喜欢师兄的,从小到大也是我先亲近师兄的,为什么师兄自小就偏心祁玉呢?你待我好,我承认,可是你待我的好永远都比不上你待祁玉的好。” “我明明知道祁玉喜欢师兄,师兄也喜欢祁玉,师兄还有了祁玉的孩子,那我……为什么不承认孩子是我的?”商洛闭目,眼睫渐渐沾了泪,“我那么喜欢你……我做不到大度的看你们双宿双飞……” “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呢?为什么就是不能公平以待呢?我也是你师弟啊……” 沈即墨震惊的看着他,已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在他心里,商洛一直都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哪怕对喜欢的人,也应是宽松大度的。他竟是不知,原来他竟是这么想的。 心下虽惊,但此刻陌开被凤祁玉抓了,他却无心去纠结谁喜欢谁,他只挂心于陌开。 凤祁玉离开时的那抹冷意,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真的好怕他会对陌开不利,他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宝贝,他真的不敢想象,陌开被凤祁玉带走后会受什么样的苦。 商洛哭了一会才抬眸看他,依旧红着眼眶,“反正无论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是遵从本心做的选择,绝不后悔。”说着他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沈即墨,“至于我对陌开,师兄不用怀疑,我若真想他死,当初他被抱回来时我就不会留着他。这四年里,我也是真的一直把他当做儿子看待的,你不用太过担心,陌开……我会救回来的。” 第72章 魔界, 阎魔殿 凤祁玉落入殿中之时,已是再无力支撑起整个身体,半跪于地, 猛地吐出一口血来。那只断臂, 也因他手中失力而滚落到了一旁。 鬼医匆匆从殿外赶来, 见状,差点惊叫出声, 忙快步上前, “尊主, 您这是去了哪儿了?怎么搞成了这样?” 凤祁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未语。 立马示意,鬼医不敢再多言, 忙做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接手,疗伤, 一切都做得如此的井井有条。 骨肉分离又再次链接重生之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但凤祁玉却咬着牙,这整个过程下来, 硬是没吭一声。 鬼医钦佩的看着他,直到包扎好他的左臂后, 他才听凤祁玉用压抑着痛苦的嗓音道:“生子和链接重生, 哪个更痛一些?” 没由来的一句话,搞得鬼医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道:“生子。”怕他不能理解,他又继续解释道:“女人产子,那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你若一定要比的话, 产子的痛楚应当是链接重生的两到三倍吧!” “是吗?”即便如此痛楚,也要为商洛生下孩子吗?他缓缓别开头去看一旁已然转醒,含泪怯生生的看着他们的孩子,立马又冷了神色。 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他沈即墨竟然断他的臂? 心中恼火,眸中之色已转了红,他沉眸看着陌开,冷冷道:“过来。” 小陌开被他的眼神给吓到了,那挂在眼角的泪再也含不住,像珍珠一样滚滚而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不敢大声哭喊,只能轻轻抽泣,怯懦的看着凤祁玉。 鬼医这才发现陌开的存在,十分惊讶的看着他。 感情他们家尊主出去一趟伤成这样就为了抢个孩子回来? 他仔细打量着这孩子,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眼熟,一时间也想不到到底眼熟在哪,便问道:“这孩子……尊主哪里找来的?” 孩子不肯过来,凤祁玉已然不耐,干脆一伸手将他吸了过来,厌恶道:“是沈即墨的孩子。”说话间,也不忘伸手去捏小家伙的脸。 虽然他长得像沈即墨,但这会他是真看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 “君后的孩子?”鬼医十分惊讶的看着陌开,忙凑了过来,仔细辨认了下。 别说,刚刚想不起来到底像谁,这会被凤祁玉提醒了之后,咋这么一看,还真挺像沈即墨的,就是那双眼,怎么看怎么像凤祁玉。 鬼医恍然大悟,一锤手心,“哦!是那个孩子啊!” 凤祁玉下手重,只捏了两下,就把孩子脸捏肿了。 小家伙可怜兮兮,痛得眼泪直掉,终于忍不住了,哇哇大哭了起来,“呜呜呜……好痛,你个坏人,我要回去找爹爹……” 凤祁玉被他吵得烦,怒声呵道:“哭,再哭把你丢到笼子里去喂妖兽。” 恰巧在阎魔殿内,右侧的笼子里正饲养着一只巨大的白虎兽。 陌开胆怯的看了一眼那妖魔,哭得更凶了,“呜呜……爹爹你在哪?六月怕怕……” 有这么对自己儿子的么? 鬼医汗颜的看着他们,终究是不忍尊主这般欺负这个小可怜,大着胆子将陌开揽了过来,因怕被凤祁玉责备,说话都有些口吃了,“尊、尊主,小、小公子还小,还望尊主不要跟小公子计较。” 凤祁玉立马冷了眼色,敛眸看向鬼医,“连你也护着这孽种?” 为什么要叫自己的孩子孽种呢?鬼医不解,但是他也不敢问,只能将小可怜护在怀中,忌惮的看着凤祁玉,“若是小公子哪里惹到尊主不开心了,还请尊主看在小公子年幼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饶他?”那他这一腔怒火朝谁泄去?凤祁玉沉眸冷目,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本座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血。” 鬼医深知他是真的怒了,忙带着孩子跪倒在地,以头点地的同时不忘按住小陌开的脑袋,让他给他爹磕头,胆战道:“还请尊主三思,小公子他即便再不对,那也是您的亲骨肉,还望尊主网开一面,饶了他这一次吧!” 哪知此话一出,凤祁玉立马暴怒而起,一把掐住了鬼医的喉,一字一句冷冷道:“你搞清楚了,那是沈即墨的孩子,不是本座的孩子。” 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见凤祁玉这般残暴,更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豆大的眼泪不停掉落,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呼吸立马感觉困难,鬼医挣扎着握住凤祁玉的手,却是不知自己哪里错了,仍断断续续道:“君、君后即便有错,可、可公子无辜,还、还望尊主看在君后拼死为尊主诞子的份上,不、不要责怪君后和小、小公子。” 凤祁玉眸色越发冷冽,加紧了手上的力道:“本座再说一遍,这不是本座的孩子。” “……”虽然挺不可思议的,但这次鬼医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只是那渐渐收紧的手让他窒息,黑暗也缓缓的在向他侵袭而来。 他,还不想死! 在指尖聚了抹魔气,鬼医咬牙睁眼,将手中魔气甩向凤祁玉刚刚链接好的断臂之处。 重新链接的肢体,这会正是脆弱的时候,只需要丁点攻击,便能让伤者痛苦万分。 果然,凤祁玉吃痛后立马松了手,满面怒容的看着他:“潇恒,你好大的狗胆。” 被放开以后,潇恒忙呼了几口大气,却被瞬间侵入的空气呛得连连咳嗽。但他不敢懈怠,听言后立马又再次面朝凤祁玉跪好,以头点地不敢看他,“还请尊主开恩,臣有话要说。” 凤祁玉这会正怒气冲天,哪里有心情听他多言,立马又换了只手朝潇恒攻了过去。 潇恒心中一紧,怕更加惹怒他,也不打算闪躲,嘴快道:“尊主误会了,这孩子是您的亲骨肉啊!” 那攻击的手堪堪在潇恒脸边停住,他皱眉看着潇恒,冷声问道:“您说什么?” 见他暂时并无攻击之意,潇恒暂时大起胆来,直接了朝陌开招了招手,“小公子,你过来一下。” 陌开畏惧的看着凤祁玉,又看了看潇恒。 小团子的想法很天真,只因刚刚潇恒为他解了围,他就愿意相信他是好人,没思考太久,就朝潇恒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潇恒问他。 小团子眼中还含着泪,打着哭嗝道:“我叫陌开,爹爹们都叫我六月。” 闻言潇恒轻笑了下,连哄带骗道:“六月可不可以把衣服搂起来,让叔叔看看你的后背?” 小家伙不明所以,胆怯的看了眼凤祁玉,轻轻的朝潇恒点了点头,随后颤抖的解着自己的衣服。 凤祁玉的眼一眼不眨的看着陌开,心跳也随着他的动作在加快。 直到那一株含苞待放的梅花浮现在他眼前时,他已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六月就是尊主的孩子。”潇恒小心的给孩子穿上衣服,直直的看向凤祁玉。 腰间的魅魔印记,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又怎还会怀疑? 激动的看向小团子,脑内一片空白,凤祁玉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一旁的潇恒见状,系好陌开的腰带后在他身后轻轻的推了他一把,在他耳边道:“六月,这是你父亲。” 被潇恒的声音拉回,凤祁玉心间狂喜的同时,猛地将小团子抱入了怀中,“陌开……” 陌开居然是他和师兄的孩子,这种事,他做梦的不敢想。 小团子被他抱得身体一僵,无措的看向潇恒,似是无声的求救。 潇恒朝他笑笑,却是不理,安静的退出了殿内。 诺大的殿内就只剩他们二人了,小团子心跳如鼓,他不敢开口不敢动,生怕又做错什么这个凶凶的人又会对他动手,只能呆呆地站着,任他抱。 凤祁玉显是也感觉到了儿子对他的惧意,只抱了片刻就将团子抱起,走到了大殿上的宝座上做下,将团子放在自己腿上,用自认为温和的眼光看着他。 “陌……”哪知才一开口,团子又大哭了起来。 “哇呜……”小团子又怕又委屈,一哭眼睛就迷成一条缝了,根本不敢看凤祁玉。 凤祁玉心中一痛,忙伸手为他擦眼泪,“乖,不哭,父亲……” 还未说完,小团子立马就推开了他的手,哭得更凶了,“呜呜……爹爹你在哪?六月好害怕啊……呜呜……” 凤祁玉被他搞得手足无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第一次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哄,几次尝试着为他擦泪,都被他推开了。 看着儿子哭得眼都肿了,再看看那被他揪肿的小脸,凤祁玉心虚又心疼,终是无奈,只能将门外的潇恒再次喊了进来。 “本座哄不好他。”凤祁玉转过脸来看潇恒时,已收了面上柔色,“你帮本座出出主意,要怎么做他才能不哭?” 潇恒无语的看着哭得更凶了的团子,朝他伸出了手,“六月到我这儿来。” 团子看到潇恒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跑了过去,扑进他怀中。 见状,凤祁玉嫉妒得不行! 明明是他的孩子,为什么宁可亲近一个鬼医?也不亲近自己? 六月将头埋进潇恒怀中,再是不肯抬起。 他怕见到那个坏人,更怕那个坏人又捏自己。 潇恒歉意的朝凤祁玉笑笑,伸手将六月抱起,拍了拍他的背,小声道:“六月,那个是你父亲。” 小六月不曾抬头,埋在他怀中闷闷道:“他才不怕我父亲,我只有两个父亲,是商洛爹爹和沈即墨爹爹。” 凤祁玉听言心中一紧,走下台去将手伸向了六月,“商洛不是你爹爹,本座才是你爹爹。” 他看孩子不哭了,本欲将孩子抱回自己怀里的,哪知,他只一碰到他,小团子就反应剧烈,话语间又带了哭腔。 “商洛是我爹爹,你不是我爹爹,呜呜……我要去找商洛爹爹……” 凤祁玉听言心中猛然一紧,强制性的压住那顿然而起的怒火,沉眸看向六月,启唇,“本座说……” “唉好了好了,六月哭了一天了,饿了没有?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潇恒适时的打断了凤祁玉,小声道:“不要急,慢慢来。” 小团子的肚子应景的咕噜噜叫了一声,脸红了红,轻点了点头。 凤祁玉强忍着想要伸手抱他的冲动,握紧了拳头。 “我们先带孩子去吃点东西吧!”潇恒对凤祁玉说,“尊主挑个地儿吧!” 凤祁玉眸光微动,点了点头。 他对不起六月对不起师兄,这会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努力平复自己的思绪,凤祁玉勾了唇角,伸手抱住了六月,“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第73章 魔界, 云苑楼 凤祁玉一个劲的给坐在对面陌开夹着菜,努力压抑着焦躁的情绪,朝他轻声细语道:“来, 多吃点。” 小团子怯怯的看着他, 忙又往一旁的潇恒身上靠了靠, 将头埋进潇恒怀中,偷偷的看着凤祁玉。 凤祁玉被自家儿子的反应给伤到了, 忙朝潇恒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潇恒立觉危险, 忙伸手拍了拍小团子, 轻声道:“六月不是饿了吗?咱们先吃点东西好吗?吃完以后,我带你去找爹爹好不好?” 听到找爹爹,小家伙眼前一亮, 忙直起身来坐好,激动的看着潇恒, “真的吗?” 潇恒点点头,“爹爹肯定也在找六月, 你乖乖吃饭,吃完饭咱就去找他好不好?” “好!”团子脆生生的答了一声, 立马拿起了一旁的筷子,吃了起来。 见状, 凤祁玉松了一口气, 忙又给他夹菜,“来, 多吃点这个,这个有营养。” 之前没发现是他的孩子时他也没怎么注意到,现在一看,这孩子实在是太瘦了, 不知道是不是商洛知道是他的孩子,故意虐待他来着。 想到这种可能性,凤祁玉眸色又冷了几分,继而夹了更多的菜给团子,直到听到团子声若蚊蝇的声音,才把他的思绪拉回。 团子皱紧了小眉头,苦兮兮的看着堆起来的兔子肉,小声道:“我不吃兔子肉……” 凤祁玉惊讶的看着他,“不吃兔子肉?”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呢?”小家伙说着眼中又渐渐含了泪,伤心的看着那堆满一碗的兔子肉。 坏了,他光想着给儿子吃点好的了,倒是忘了问儿子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了…… 懊恼的在心中自责了一番,凤祁玉立马冷眸喊道:“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小二满头大汗的看着眼前的魔界之主,点头哈腰道:“尊主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凤祁玉将团子面前的碗拿开,一脸不善。 没一会掌柜的就屁股尿流的过来了,猛地跪倒在地,“尊、尊主有何吩咐?” 凤祁玉看团子含泪的样子,心都揪成一团了,见到掌柜后,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沉着脸道:“你为什么要用兔子做菜?” 啊这…… 他这云苑楼,不就是以兔为主食材,做的各种兔类菜谱么?外面的招牌不都写着么?他这会这么问是……何意? 掌柜为难的看了小二一眼,却见小二却是把头低得更低了。汗颜的看着凤祁玉,掌柜的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回、回尊主,云苑楼的招牌菜就是兔……” 凤祁玉又不是不识字,怎会不知这其中缘由? 但……儿子对他的印象已经够差了,这会他绝对不能再在儿子面前掉形象,于是他冷着眼看着掌柜的,没好气打断道:“以后别用兔子做菜了。” “啊?”掌柜的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问道:“不用兔子用什么?” 凤祁玉有些不耐,随意道:“小鹿、小狗你随意……” 话还没讲完,对面的团子怯生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鹿鹿狗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鹿鹿狗狗呢……” 这…… 凤祁玉眸中微动,干脆看向了六月,勉力扯了扯唇角,笑道:“那六月觉得,吃什么好?” 六月皱着小眉头,慕思苦想了会,一本正经的看向掌柜的,“吃蛇!”想到那蛇滑腻腻冰凉凉的触感,六月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蛇蛇太可怕了。” 这模样,像极了沈即墨遇到蛇时的模样。 凤祁玉不禁失笑,朝潇恒打了个眼色之后,挑眉看向掌柜的,“听明白了吗?本座的儿子要吃蛇羹。” 掌柜的被吓得大汗淋漓,忙点了点头,“听、听明白了。”只是,尊主何时多了个儿子出来? 不敢多问,接过潇恒递过来的灵玉后,掌柜的忙退了下去。 从此以后,云苑楼的招牌菜就从兔头变成蛇羹了。 饭后临走前,掌柜的因被禁止售卖兔子肉,便讨好的将店内还未杀的兔子全用来讨好凤祁玉了。 小家伙看着成群的兔子,第一次露出了笑脸,凤祁玉也终于缓缓松了口气,可是当他想要抱他时,仍旧被他拒绝。 今夜有兔子相伴,团子晚上还算乖巧,自己玩累了就被带下去休息了,可他依旧不要凤祁玉,凤祁玉为此愁得不行,大半夜的就把潇恒找了出来,二人在月下畅饮。 凤祁玉捏着手中的酒杯微微皱眉道:“你说……要如何做好一个父亲?”说来惭愧,前世今生几百年过去了,他还是第一次做爹,真没什么经验。 这个问他?他也没做过爹啊! 潇恒有些无语,但尊主都发话了,他也不能装没听到,于是只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今天我上书中查了一下,书中道,养孩子,主要靠一个字。” “什么字?”凤祁玉来了兴致。 “哄!”潇恒神秘一笑,继续道:“他哭你得哄他,他闹你得哄他,他上吊你还是得哄他!” 这话说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但耐不住凤祁玉病急乱投医,不但没觉得他话有问题,还忙问道:“如何哄?” 潇恒清了清嗓子,道:“他不是想找爹吗?你就尽量用这个哄,就像我今天那样,哄过之后立马转移他的注意力,时间一久,你们俩感情深了,他自然就认你这个爹爹了。” 凤祁玉一听,觉得有道理,立马给潇恒的职位连升三级。 等他回到寝宫的时候,已是夜半三更,那会正是万物俱静的时候,而他,隔着门都能听到团子在被窝里压抑着的哭声。 心中一紧,忙推门而入,团子肉眼可见的轻颤了下,随后止住了哭声。 凤祁玉知道他憋着在,心中一阵难受,忙走过去将团子抱起,尽量放低声量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团子被他抱得身体一僵,对他仍是有些畏惧,扁着嘴不肯出声,目光闪躲着不敢看他。 等抱起来后,凤祁玉才发现,这小家伙,居然是尿裤子了,忙笑出了声,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子,“没关系的,起来,爹爹给你换床被子和衣服,换完之后再睡好不好?” 团子虽怕他,但尿床的羞耻还是让他微微红了面颊,别开头去,不太敢正视于他。 凤祁玉觉得他太可爱了,一时按耐不住,抱着他就在他脸上亲了亲,笑道:“没事的,父亲不会怪你的。” 不知,沈即墨小时候尿床是不是也这么可爱?他突然有点想他了…… 眸中微暗,他垂眸看着一脸惧意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勾唇轻笑,“你爹那时候也是这样看着本座的。” 那时候,就在这张床上,他被他搞怕了之后就会用这种眼神瞧他。若是他早一点知道六月是他的孩子的话,他或许……就不会那么对他了。 其实每一次想起沈即墨无情的对他挥剑时,他还是很生气的,但只要一想到那时候他拼命为他生下孩子的情景,他就再也气不起来了…… 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头,他将孩子按向自己怀中,“睡觉吧!等你睡醒了,本座就带你去找你爹爹。” “真的吗?”团子有些怀疑的看着他,直到看他再次点了点头,这才明显松了口气一般,舒展了眉头。 小小的孩子没什么心眼,听到这话后就连对凤祁玉的惧怕都暂且忘却了,忙闭上了眼,安心的窝在了凤祁玉怀中。 凤祁玉感受着孩子的温度,心中软作一团,只是……什么时候他沈即墨也能像孩子一样乖乖躺到他身边来? 他这会……必定在担心孩子吧? 将孩子抱紧了些,凤祁玉抿了抿唇。 第二天凤祁玉一大早就醒来了,那会团子还在睡,他有公务要处理,便只能暂且将团子放下,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出门后也不忘交代守宫的婢女,让他们好好照看着小公子。 因为心里惦记着孩子,他办公时也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午,却听外面的人禀报,小公子闹着要找爹,正发脾气呢! 下人们以为的爹是凤祁玉,只有凤祁玉自己知道,他要找的爹是商洛和沈即墨。 微皱了皱眉,他忙放下了手中事物,急匆匆的往寝宫赶去。 凤祁玉到的那会,团子正坐在门槛上哭,哭得面色通红泪流满面的样子隔得老远凤祁玉看着就揪了心,忙过去把团子抱起,冷斥了下人,随后自己抱着团子进了屋。 小团子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太记仇。 就是因为前些日子对他有点不好,他就一直记到了现在,经过昨天一夜,时至今日,他将他抱起的时候,仍旧是抗拒的。 凤祁玉只能哄,他感觉这两天已经把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完了,奈何,还是哄不好团子。 没办法他只能拿出杀手锏来,“你乖乖听话,等我晚上回来,我就带你去找爹爹好不好?” 果然只有这一招奏效,小团子立马止住哭声,打着哭嗝看着他,“真的吗?你不骗我?” 凤祁玉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真的,不骗你,所以宝宝这时候是不是要乖乖吃饭呢?”他仍旧记得,在来时的路上,婢女告诉她,团子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吵了,一直到现在都还不肯吃东西。 果然孩子还是很好骗的,立马就相信了他。 凤祁玉也舒了一口气,一口一口把饭喂进团子口中,然后又哄睡了他,这才再次回到阎魔殿。 怎知,晚上的时候,婢女又来了…… 凤祁玉无奈叹气,只能又去哄,一连三天,天天如此。 只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团子似乎对他越来越不信任了,以前只要一句话能解决的事情,现在要连着用那句话哄个七八次才能获得他的信任。 对此,凤祁玉心力交瘁,他想,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第二天他早早的就起来了,但起来后却并没有去阎魔殿,而是去山间找了木头和材料,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忙活了起来。 以前小的时候,沈即墨为了逗他们开心,给他们做个木马坐,虽然那时候他没有说,但不得不说,那玩意还挺有意思的,即便是他这么个假小孩,也会忍不住想去多坐几次。 学着沈即墨的模样细细的凿,终于在小团子醒来之前把木马做好。 果不其然的团子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爹爹,凤祁玉无视他的话语,带着他来到院子里,将自己一早辛辛苦苦做好的木马送给了他。 小家伙毕竟年纪小,立马就被木马吸引全部注意力,开心的玩了起来。 凤祁玉在一旁看着,微微勾了唇角。 可新鲜事物也有玩腻的时候,虽然这几天下来,他们父子俩的感情确实缓和了不少,但这也不妨碍团子要继续找爹爹。 凤祁玉依旧拿明年就带你去找爹爹这句话搪塞,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骗不了团子了。 他一哭,凤祁玉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是痛的。 找来潇恒问话,得知自己的手已然毫无大碍后,凤祁玉也笑了。 他终于可以去找沈即墨问个明白了! 小心的把小团子抱在腿上坐好,他轻轻的为团子擦去眼泪,笑道:“你今天晚上早点睡觉,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找你沈即墨爹爹好不好?” 团子已不再信任他,不但没有止住哭声,反哭得更凶了,“你个大骗子,你又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呜呜呜……” 凤祁玉无奈极了,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向他保证道:“这一次我说真的,绝不骗你,不信的话,我们拉勾好不好?” 团子从小就特别相信拉勾,听言立马止住了哭声,含泪看着他,“真的吗?你这次真的不骗我吗?” 凤祁玉笑着向他伸出了小拇指,“这次绝对不骗你,但是这一次我有一个条件。” 团子打着哭嗝看着他,诺诺问道:“什么条件?” 凤祁玉朝他温和笑笑,“你叫我声爹好不好?你叫我爹,我就带你去找你爹爹。” 团子纠结地看着他,眉头都皱到一块了,“可是我已经有商洛爹爹和沈即墨爹爹了,不能再叫你爹了,门内的其他孩子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爹爹和一个娘亲,因为我是爹爹生的,所以我有两个爹爹,没有娘亲,你不是我爹爹,我不能叫你爹爹。” 凤祁玉被他一连串的道理逗笑了,忙揉了揉他的头,想了想,道:“他们说的不对,六月啊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他们只有一个爹爹,一个娘亲,但是六月有三个爹爹哦!商洛是干爹,我和沈即墨才是你亲爹爹。” 小小的孩子并不能明确的分辨干爹和亲爹的区别,疑惑的看着他,“那你们三都是我爹爹吗?我怎么有那么多爹爹啊?” “因为我们都喜欢六月啊!”凤祁玉亲了亲他的面颊,“乖宝宝,你叫我一声爹爹,我就带你去找你沈即墨爹爹,你要是不叫的话,我就不带你去了。” 团子一听,就怕他突然改变主意,立马开口一脸渴望的看着他,道:“爹爹!带我去找沈即墨爹爹吧!我好想他。” 凤祁玉得偿所愿,心中大喜,忙把团子揉进怀里,“好,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说到就到。”他说着朝团子伸出了小拇指,“我们拉勾好不好?” 团子见状,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重重的朝他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凤祁玉的小拇指,“拉勾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狗。” “好,不变。”凤祁玉宠溺的把孩子揉入怀中,“快睡吧!” 第74章 这是陌开被掳走的第十天, 沈即墨极度的焦躁不安,在院中来回的踱着步。这十天来,他每一天都过得心惊胆战, 就怕传来有关于陌开的不好的消息。他也想过偷偷去魔界找陌开, 但商洛就好像在他身上长了眼睛一样, 只要他稍有行动,立马就会被阻止。商洛总说他会把陌开救回来, 可十日已过, 别说是救回陌开了, 就连陌开的半点消息都没有,沈即墨无论无何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快步走到院门口,还未踏出院外, 守在门口的聋哑婢女就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沈即墨皱眉十分不爽,冷道:“让开, 我要出去。” 婢女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手胡乱的比着哑语, 沈即墨看不懂,却能猜出来她想表达什么。 她说:“宗主有令, 公子你不能出这个院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拦下了,前几日他看这几个婢女都是女子, 又都手无缚鸡之力, 便想着不与她们为难。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儿子生死未卜, 他又岂能再坐以待毙? 沉眸看着他们,沈即墨不善的开口:“休要再拦着我,否则对你们不客气。” 他从不对女人动手,但有人要一直妨碍他的话, 他也不介意动手试试看的。 怎料,那婢女明明能看得懂他的唇语的,却是装作看不懂的模样,皱眉看着他,打着手势让他回院里去。 沈即墨努力压抑着心中怒火,在暗处默默伸出右手中食二指,趁婢女打手势之时忙伸手点向他的穴道。 本以为对方是个普通人,应该很好得手才对,岂料,他才刚将手伸出,那婢女就立马伸出了手对上了他的手。 二人相互过了几招,沈即墨惊讶的发现这姑娘不但会武艺,且修为不浅。但好在,他也不是吃素的,在对了几招后立马就将婢女压制下来了。其他婢女见状,也忙快步上前,朝他出了手。 沈即墨微微皱眉,怕伤到她们,不太敢用真功夫,只能靠柔力与他们周旋。 婢女们似也怕伤到他,一直都是只守不攻。 就在沈即墨想干脆用法力将他们击昏,刚抬手之时,商洛来了。 他仍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只是声音却带了几分冷意,“师兄这是无聊了?想找人练练?” 沈即墨焦急的看了他一眼,和婢女们一起收了手,走到他面前,“我一刻都不能再等了,我要去魔界找陌开,他还那么小,离了我们一定会害怕会哭的。”想到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沈即墨心就不由自主的跟着紧揪起来,“他在那里多呆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我一分钟都等不了了。”他说完就要往外走,根本等不及商洛开口。 商洛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随即展眉拉住了沈即墨的手,用力将他拽了过来,与自己直视,“师兄别急,有陌开的消息了。” 沈即墨看他一脸轻松的模样,想着应是好消息,当即心下一喜,“他怎么样?凤、凤祁玉有没有伤害他?他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哭?”提到儿子,他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商洛笑笑伸手为他理了理额前碎发,拉着他的手回到院中,按着他坐到院中石凳上,道:“别急,听我娓娓道来。”他自己走到对方的位置坐下,给自己斟茶时顺便也给沈即墨斟了一杯,推到他面前,继续道:“凤祁玉他、他已经知道陌开是他的孩子了,放心,他没有对孩子不利,反之,他对陌开十分的好。” 沈即墨听言,这悬了十天的大石终于缓缓放下,随即又立马紧张起来,看着商洛,问:“那他在那边住得可习惯?晚上有没有梦魇?白天有没有哭?”做父亲的,哪有真正能放得下心的时候呢? 商洛看他一直紧绷神经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师兄真的很心疼陌开呢!” 沈即墨不明所以他为何突然这么说,却是无意去细想,忙又道:“即是能打探到陌开的消息,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去魔界将陌开救回来呢?” “嗯,是可以。”商洛点了点头,笑得高深莫测,“不过,我想不用我们去找他,他应该先按耐不住来找师兄吧!” 沈即墨心中一紧,直直的看着他,“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件事想让师兄帮忙。”商洛起身,背对着沈即墨,看着那梨花树长出的新枝沉了眸,“待祁玉来的时候,师兄能祝我抓住他吗?” 沈即墨看着商洛的背影,不自觉的皱了眉,一时失了声。 在他心里,他是想抓住祁玉,然后好好教育他一顿的。但直觉又告诉他,商洛不太对劲,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感觉……他好像会对祁玉不利! “时至今日,你还是偏心于他啊……”许久得不到他的答复,商洛自嘲般的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着沈即墨,眼眶微红,“师兄,我多么希望今后能有一天,你是站在我这边的。”说完便不再多看沈即墨一眼,甩袖而去。 “……”沈即墨愣愣的看着商洛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直到夜深了,偶来几阵寒风,才将他的思绪唤回。 抬眸看着皎洁的月光,沈即墨轻叹一声,原来不知不觉间,又入了冬啊! 夜半时分,沈即墨是被热醒的,身上就像火烧一般滚烫无比,可他又不是发烧,而是有一股无名之火从小腹直冲而下,令他羞得不行。 明明他是讨厌凤祁玉对他做的那些的,可是为什么现在都远离了,身体却又开始想念起他曾给的耻/辱? 对他来说那段回忆是羞耻是不堪的,他恨不得失忆,这样就能当那段回忆不存在了。可是此刻身体的躁动,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些都是存在的。 他想,他大概是病了吧!不然的话他怎会如此yd,大半夜不睡觉会想那些龌蹉的事情呢? 根本不敢伸手去碰,沈即墨心中堵得慌,抱着自己的膝将自己缩进墙边的角落里。 或许,天亮应该就好了吧,他想。 于是他熬着,口中念着清心咒,犹如自虐一般,任凭欲/望侵蚀他的神智,也绝不自/慰。 鸡声鸣起,天边渐渐翻出了鱼肚白,可是身上的温度却依旧没有散去,昨夜因体热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算数打湿,贴在身上极度不爽。 应该去换件衣服了。 瞥了眼依旧黑暗的房间,沈即墨小心翼翼的下床,可脚才沾到地面,就觉身上一软,整个人朝前倾去。 糟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之时,一双手却突然扶住了他,紧接着一个轻挑,语气带有几分邪气的声音落入他耳中,“沈即墨,我说过的,你离不开本座的。” 沈即墨闻声心中一紧,缓缓抬头,便见凤祁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几日不见,你可有想本座?”他含笑着将他抱起,朝床上走去,晃得他脚腕上的铃铛一阵叮当作响。 沈即墨见状心中一惊,忙伸手推了推他,“你……不要……” 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又怎能再次让自己陷下去? 只是那推人的力道实在不像在拒绝,倒像是勾引一般,在他胸前轻挠着,挠得凤祁玉心中痒痒。 凤祁玉挑眉看向沈即墨,将他放在床上,随后抓着他的手带着他正视他自己此刻的需求,轻笑道:“你说不要?你觉得你这话有说服力吗?” 沈即墨被自己滚烫的温度烫了手,立马红了面颊,别开头去不看他,却依旧倔强道:“不、不要……” 他再也不想过那种被拴在床上做炉鼎的日子了,所以哪怕再难受,他也决不能屈服。 凤祁玉静默的看了他会,破天荒的没有强迫他,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后没了后语。 沈即墨翻过身来背对着他,尽量忽视他的存在,紧闭着眼,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他想到了陌开,刚想开口想问问凤祁玉陌开的现状,哪知开口说的第一个字,声中就带了股魅态,吓得他立马住了口,再不敢多言半个字。 凤祁玉好笑的看着他,也不逼他,也不拆穿,只状似无意道:“师兄,你知道么?魔族一般都是一夫一妻制,但魔族重欲,一般人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所以魔族都喜欢找魅魔做道侣,极少和非族内之人成婚,但也有那么一两个意外。” 沈即墨静静的听着,却是不懂,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其他种族和魔族不一样,就好比人族,他们是可一夫多妻制的,但魔族信奉的是绝对的忠诚,所以为了保证他族与我魔族结契后绝对的忠诚,在与魔族成婚的那一天,魔族会为他族道侣下诅咒。” 沈即墨听言,心中一惊,缓缓回过头来,惊讶无比的看着他。 凤祁玉笑看着他,缓缓倾身靠近他耳边,轻声喃喃:“为了他族能满足魔族的欲/望,魔族成亲之日就会给他族道侣下欲咒,此咒不会伤人性命,只是会让他族之人不定期陷入雨露期,折磨他而已。” 他在笑,笑得十分美丽,可沈即墨却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世间最邪恶的恶魔一般,只是看着就足够让他胆战心惊了。 凤祁玉轻抚上他的面颊,“当然如果你定力好,也可以忍着,反正这咒也要不了人命,只要你每月都能忍过这七天,这咒,便对你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沈即墨被他的话惊呆,微缠着唇道:“七、七天?” 凤祁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嗯,雨露期是七天,但,若能道侣同房的话,一夜就可缓解。” 他也忍得很辛苦,但是,他就是想要证明给他看,证明他沈即墨也是需要自己的,而自己在他心里也是有一席之地。 沈即墨呆呆地看着他,终是别过了头去,咬紧了牙不再看他。 可体内火就像要将他点着一般,沈即墨口干舌燥,想起身去倒杯水都是有心无力。 闭目强忍着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感觉,沈即墨紧握住自己的掌心,指甲陷入皮肉都不自知。 他忍了好久好久,身上的热度不但未褪去,反有越发强烈的趋势,身旁的凤祁玉好似他身处炎浴的一滩水,是他此刻的最佳良药,想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沈即墨终于按耐不住,自暴自弃的靠近了他,朝他伸出了手。 “我……想要……你……”这才是这时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凤祁玉闻言,紧皱的眉缓缓舒展开来,“好,给你。” 第75章 沈即墨不知道这场欢爱是如何结束的, 等他慢慢找回理智的时候凤祁玉已然抱着他十分满足的闭上了眼。 缓缓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沈即墨心中渐逐渐变冷,顾不上还在疼痛的身体, 缓缓翻了个身, 用臂害住了眼。 如果说以前都是被强迫, 他是逼不得已才在凤祁玉身下承欢的,那么这一次又算什么? 沈即墨懊恼的紧咬着唇, 心中五味杂全。 感受到沈即墨动静的凤祁玉倏然睁眼, 面上带着餍足的笑, 伸手揽住他的腰,凑近他耳边轻语,“怎么?还不累?要不要再来一次?” 沈即墨十分厌恶他这轻佻的模样, 立马皱了眉头,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禁止他再靠近的同时突然想到了陌开, 心中一跳,忙又看向了他, 紧张道:“六……” “嘘……”凤祁玉用食指轻碰他的唇,打断他的话, “如果你想问我们的儿子的话,那你不用担心, 他很好。” 前半句让沈即墨心间不自觉的揪起, 看来商洛给的消息没有错,他是真的知道了六月是他的孩子。后半句又让他缓缓放下了心来, 不管怎样,陌开没事就好。 但这心还没放下片刻,又突思起商洛的话,心不禁又再次悬起, “商洛要抓你,你赶紧……”走字还没有说出口,凤祁玉便轻笑一声,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凑上了他的唇。 这一吻不算太激烈,唇舌相交时却又像是怕弄疼他一般,不敢太用力。 一吻毕,凤祁玉用额抵住他的额,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眼中都带着几分笑意,“你在担心我?” 沈即墨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又被他问得一愣。 他是担心他的,但他更担心他们二人再相互厮杀,于是急切的伸手双手搭上他的肩,将他推离了些距离,皱着眉一本正经道:“祁玉,你和商洛都是师兄看着长大的,于师兄来说,你们都很重要,师兄不想看到你们之间的任何人受伤,所以祁玉,你不要和他为敌了,回你的魔界好好待着好不好?” 他相信,只要凤祁玉不来找茬,商洛是绝对不会去魔界找他的麻烦的。这样无论是对商洛,还是对他,都是最好的。 至于六月…… 敛了敛眸,沈即墨继续近乎祈求道:“六月是我的孩子,他毕竟是在玄灵宗长大的,你、你把他还给我,好嘛?” 闻言,凤祁玉立马冷了眸色,直直的看着沈即墨,“本座的儿子,凭什么给你。” 一听语气,沈即墨就知他又生气了,忙抓紧了他的肩,道:“可他也是我儿子,我生的,你不能……” 听到这凤祁玉笑了,伸手轻轻抬起沈即墨的下巴,“对,他是我们俩的儿子,理应由我们二人共同抚养长大才对,所以沈即墨……你愿意和本座走吗?只要你愿意跟本座去魔界,本座定然不再找商洛半点麻烦。” 和他走?回去过那种被当成炉鼎天天任他采撷的日子?这若是让六月看了,他会怎样看他这个父亲? 眸色微暗,那抓紧他的手渐渐松开,沈即墨颤抖着唇半天没了后语。 凤祁玉见状,眸色越发冷冽,他嘲讽般的笑笑,沉了眼眸,“说到底,你终究是担心商洛,怕本座对他不利罢了。” 尽管睡在他旁边的是他,尽管他们有了孩子,尽管他们有契约,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商洛…… 冷笑一声,凤祁玉松开了他的下巴,“可是沈即墨,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本座答应你的要求,愿意回到魔界,不与商洛为敌,他商洛……是否也能同本座一样,愿意不与本座为敌呢?” 听言,沈即墨立马否决道:“不会的,只要你愿意和解,商洛他不会与你为难的。” 商洛是主角,又是他看着长大了,其为人秉性他一清二楚,虽然昨日有一瞬间他确实有些怀疑。但,思及往日的种种,这种念头很快就又被他打消了。商洛是个好孩子,他坚信着。 “只要你愿意回到魔界,再不侵犯修真界,我保证商洛他绝不侵犯你魔界半分,至于六月……”他眸色微暗,握紧了掌心,祈求的看着他,“他毕竟还小,在玄灵宗养惯了的,你就算是为了孩子好,你可不可以把他还给我?今后你若是想见他,你可以随时随地来玄灵宗见他,我绝不阻扰。” “你倒是信他。”凤祁玉紧盯着他的双眸,面色越发冷漠,说着又自嘲一般垂眸看着沈即墨身上的咬痕,不答反问道:“沈即墨,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遥想当年,他沈即墨喝醉了说了句喜欢他的话,让他欣喜了许久,现在看来,或许不过是他醉酒的胡语吧? 沈即墨被他问得怔了怔,一时没了下语。 他从来没有想过喜不喜这个问题,只知道和他相处之时,并不讨厌,就好比昨日,二人欢爱,他甚至感到了无比愉悦。但……一想到那四年,他却又打从心底里开始抵触,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种生活了。 摇了摇头,沈即墨正欲开口:“我……” “师兄,你在里面吗?”门外商洛的声音同时响起,硬生生将他打断。 沈即墨心中一紧,忙推了推凤祁玉,“商、商洛来了,你快藏起来。” 凤祁玉挑眉,嘲讽的看着他。 商洛何其神通广大,他会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掀开被子一招手给二人穿好衣物,凤祁玉伸手搂住他的腰,一挥手将门打开,挑衅一般看向商洛,“商师兄,早啊!” 为什么总是这样?他越怕什么,他就越去招惹什么? 沈即墨恼怒的挣开凤祁玉的手,走向商洛,“商洛,你……” “师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商洛沉眸看了眼杂乱不堪的被褥,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冷眼看向沈即墨。 “我……”这要怎么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无言的垂眸看着地面,凤祁玉又凑上了前来,一把揽住他的腰,挑眉道:“做什么你看不出么?”说完还故意一般,亲了亲沈即墨的面颊,“本座与自己的君后做什么,还需向商掌教你禀报吗?”说完,他斜瞥向商洛,一脸的挑衅。 商洛握紧了掌心,与凤祁玉对视片刻后却不再看他,将目光放到了沈即墨身上,轻声唤他,“师兄……” 为什么又要去刺激他呢? 沈即墨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怒由心生,猛地看向了凤祁玉,红了眼,“你住口。”他再次挣开凤祁玉,朝商洛走去,“商洛,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祁玉他不过是……”说他是凤祁玉的炉鼎吗?这话他说不出口,而且昨晚确实是他主动的,他又能解释什么呢? 咬牙将后语收回,沈即墨再次愤怒的看向凤祁玉,“你还不快走!” 凤祁玉唯恐天下不乱的朝商洛挑了挑眉,一伸手将一直放在随身空间里的六月放了出来。 他蹲身摸了摸六月的头,一拍他的背,“这次爹爹没骗你吧!” 六月在随身空间里刚睡醒,这会还有些迷糊,但看到沈即墨后立马眼前一亮,朝他扑了过去,“爹爹!” 沈即墨看到他亦是心中一喜,顿时将所有烦恼都抛之脑后,蹲身朝六月伸出了手,“六月……”等到他扑进他怀中之后立马将他紧紧抱住。 明明不过才十日未见,沈即墨却觉好似隔了几个春秋了一般,紧抱着他,舍不得松开半分。 凤祁玉看着他们父子情深的场景,勾唇将目光收回,看向商洛,“本座有话对你说。” 商洛亦是紧握着双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扬了唇,“刚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二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消失在了梨花居。 等沈即墨抱够了后,打算放低姿态再求一求凤祁玉时,一抬眸才发现,商洛和凤祁玉都不见了。 心中一紧,沈即墨忙带着陌开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按照沈即墨对他们二人的了解,他觉得他们若是打起来的话,一定会去紫竹林,于是他便径直的去了那里。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二人虽然在那里,却并没有打起来,反像至交好友一般,笑看着对方,以礼相待的样子。 见状沈即墨心中松了一口气,忙迎了上去,“商洛、祁玉。” 凤祁玉回眸看了一眼沈即墨,又将目光放回了商洛身上,唇角未勾,“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商洛点了点头,未吭声。 待沈即墨走近之时,凤祁玉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六月先放在你这,等……本座再来接他回去。” 沈即墨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一眼,却只见他离去的背影,他不得不把目光收回,看向商洛,“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商洛无所谓的笑笑,牵起他的手,“没什么,只是了结一些该了结的恩怨罢了!” 听言沈即墨心中莫名一紧,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商洛的手腕,“你们不要再互相厮杀了。” 商洛愣了愣,回头看他,突然笑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虽然他这么说,但沈即墨仍旧感到非常不安,但他太了解商洛了,知道他不想说,他即便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在回去的路上,商洛一直紧握着他的手,手心微微渗了汗,也不愿意放开。许久,才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师兄,要是有一天,我和祁玉同时遇到危险,你会先救谁?” 沈即墨被问得一愣,又皱眉头:“你和祁玉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一样重要的,若真的有这么一天的话,我必然会豁出性命,将你们二人救出。” 商洛却摇了摇头,“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话,你希望是谁活着?” 沈即墨顿了足,深深地看着他,“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商洛自觉再多说就要露馅,立马笑出了声,“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突发奇想想问一问而已。”说着他倾身将牵在手上的陌开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笑道:“走喽,回家喽!” 商洛极少有这么亲近他的时候,小家伙立马乐开了怀,亲昵的抱着商洛,开心道:“回家咯!” 沈即墨知道他在打岔,立马沉了眼眸。 在之后的几日里,沈即墨一直想从商洛口中旁敲侧击些什么,便每天都去给商洛送饭。 因为想以后自己亲自给陌开做饭,在此之前他都要学着做饭,因此给商洛送的饭,都是他自己亲自做的。有第一次教训之后,现在在每一次炒完菜之后,他都会自己先尝试一下,确定能吃之后,才给商洛送去。 商洛对此十分欣喜,每次都能开心的把他送来的东西吃完。 这天,沈即墨依旧如前两日一样给他送饭,到达明月门的时候商洛却并不在门中,问了门口的弟子,他们也不知道商洛去了哪里。 商洛平日忙,偶尔有不在的时候也是常事,但自从他给他送饭之后,因为送饭的时间是固定的,商洛就总会在这个时间里等着他,今天不知出何缘故,他却是不在。 许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吧! 沈即墨想。 看着那一大摞未处理的文件,沈即墨轻叹一声,拿起了一旁的笔为他批改了起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办过公了,但好在都是门内的一些琐事,倒是不难。 他翻着折子,偶然间却从折子中掉出一张纸来。 沈即墨疑惑的看了那张纸一眼,将其捡起之时却无意中看到了纸上的那“一月十五晚,月牙山顶见”几个大字,不由得心中一紧。 这字体龙飞凤舞,正是出自凤祁玉的手笔。 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纸,沈即墨算计着时日,发现就是今晚后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那天商洛问他的话是何意。 恰巧这时候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他惊慌的将纸夹回了折子中,收拾好情绪,低头继续批改起了折子。 商洛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刚好是沈即墨认真批阅什么模样,立马柔了眉目,轻轻走到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温柔道:“师兄。” 商洛的怀抱他一直是抵触的,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抱过自己了,这会突然又被抱,沈即墨不自觉的就僵了身体。但立马的,又回过了神来,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掰开,笑道:“刚刚去了哪里?饭都要凉了。” 商洛知他在拒绝自己,眸色微暗,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拉着沈即墨一起来到了桌边,“师兄,今天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看看就知道了。”沈即墨一边把筷子递给他,一边把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食物,一一摆放在桌上。 商洛高兴的看着那些菜,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吃得十分满足,“师兄若是我的妻子,那该多好。” 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说完后他却一直在观察着沈即墨的反应。 沈即墨尴尬的朝他笑了笑,目光闪躲的垂了眸,“以后,你会遇到一个比师兄好上千倍万倍女孩子的。” 商洛笑笑,不语。 等沈即墨回到梨花居时,已是未时,离他们二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沈即墨思考着要如何阻止他们,可这一想,就想到天黑,却仍旧没有想出办法来。 他太了解商洛和凤祁玉的为人了,知道劝他们没用,只能晚上自己也跟着前去,随机应变了。 喂陌开吃完晚饭,又哄睡了他,沈即墨在空中轻画了几笔给陌开下了个符咒,在确定万无一失之后,隐去了自身气息,偷偷去了紫竹林。 沈即墨到的时候,林间还空无一人,他耐心的等待着,差不多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林间才稀稀疏疏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立马打起了精神,朝声源处望去。便见,凤祁玉手持一把折扇,由远及近的朝他这里走来。 没一会,商洛也来了。 因为怕离二人太近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沈即墨特意选了个离得较远的地方,躲在竹丛后面,静看着他们。 凤祁玉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手中轻摇着折扇,看着商洛,道:“本座以为你会告诉他呢!” 商洛冷笑一声,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你我之间的问题,又何须他人来插手?” 凤祁玉难得认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你恨本座恨到了骨子里,又怎么甘心借他人之手来杀本座呢。”说完,他立马将手中折扇掷向了商洛,“那就让本座来看一看,前世的你与今生的你,到底有何不同?” 商洛闻言亦是冷了神色,毫不犹豫的朝凤祁玉出了剑,“你会知道的。” 沈即墨紧张的看着他们对峙,已然没心思去想他们话中之意了,反正这剧情早崩得他这个亲爹都不认识了,他又何必再去纠结谁是穿书的,谁又是重生的呢? 看着那一招招攻击擦着自己养大的崽崽身体而过,沈即墨比他们还要紧张。但好在,每次都是擦身而过,并未对他们造成伤害,二人实力相当,谁也没落着谁的好。 一盏茶的功夫后,沈即墨觉得等不到他们谁先败下阵来他自己就得心脏病突发死亡了,于是再也按耐不住,从竹丛中走了出来,“你们住手。” 他话刚落,还未等二人将目光投向他,那本只有二人对峙响动的竹林突然变得吵闹了起来。 一群弟子拿着火把自外将竹林团团围在中央,他们个个面色冷峻,自主让出一条道来,笔直的站成一排排。他们各自都穿着不同的弟子服,显不止玄灵宗一门之人。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他们,便见,从那群人留出的道中,走出几个仙风道骨的道君来,他们个个面色严肃,一双眼如鹰一般,紧盯着凤祁玉。 “孽障,终于让我们逮到你了。”其中有一人说道。 “你伤我门内弟子多余人,今日是时候该偿还了。”另一个道。 “我师兄就是死在你手上的,今日我就要让你血债血偿!”有人接着道。 …… 无意再去听他们说什么,心中一凉,沈即墨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些人心跳如鼓,等再次将目光放到凤祁玉身上时,恰巧凤祁玉也在看他,只是看他的目光微微有些复杂。 商洛亦是在看他,张口,却是欲言又止。 “商洛,这就是你所说的,‘做个了断’?”凤祁玉眸色微冷,特意把做个了断四字咬得急重。 商洛回眸看他,面色也不太好看,复杂的看着沈即墨,道:“不是我……” 这眼神,莫不是认为是他? 沈即墨心中一紧,立马看向了凤祁玉,朝他道:“不是我。” 他比谁都希望凤祁玉能好好的,又怎会叫人来抓他? 凤祁玉本就没怀疑过他,干脆收了剑来到沈即墨身旁,一揽他的腰身,“跟我走。” 来不及细想太多,沈即墨没有拒绝,敛眸点了点头。 没有被拒绝,凤祁玉心情难得好了点,即便在这种时候,也能笑得出来,揽着沈即墨腰间的手紧了紧,再不思其他,就要打算脱身。 商洛见状,急急开口:“师兄!” 与此同时,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洛清尘手持一把弓箭踏风而来,“沈即墨,你让开。” 闻言,众人一一将目光落在了洛清尘身上。 沈即墨心跳漏了半拍,缓缓抬头,刚好对上了洛清尘清冷的目光。 洛清尘轻皱着眉,拿弓的手微微收紧,一眼不眨的看着沈即墨,“让开。” 那张巨大的网,好似没有边界一般,看不到头,也不落下,堪堪罩在他们头顶,散发出异样的红光。 凤祁玉放在沈即墨腰间的手逐渐收紧,再无脱身的动作。 沈即墨蹙眉看着洛清尘,挣脱了凤祁玉的怀抱,将他挡在自己身后,“师尊……” “商洛,还不动手?”不等他开口,洛清尘立马冷了眼眸,看向商洛。 商洛心中一紧,有些为难的看着洛清尘,“师尊……” 洛清尘并不把他的为难放在眼中,眸中神色更冷,“你若下不了手,那本尊只能亲自动手了。”他看向凤祁玉,面上没有一丝情绪,启唇道:“上次你师兄为你求情时,本尊就说过的,你若敢再踏足修真界半步,定当不再手下留情。” 凤祁玉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轻勾了唇角,“上一世的手下败将而已……你有何……” 一句话未讲完,洛清尘便持剑而来,并不打算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凤祁玉心中猛然一惊,情急之下连忙将沈即墨推开,召出了挽墨剑抵开了洛清尘的剑。 沈即墨只单单听到两剑相击的声音,心就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他缓缓回头看向缠斗中的二人,心尖都在颤抖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师尊怎么会也来了? 复杂的看向商洛,沈即墨心中五味杂全。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他,但只有他和祁玉知道这事,现在被透露了出去,除非祁玉他疯了自己暴露自己的行踪,不然的话很难让他不怀疑是商洛。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商洛也朝他这边望了过来,倏然皱了眉头。 沈即墨咬牙将目光移开,不再看他,再次将目光放到了缠斗中的二人身上。 那群围观的群众们刚刚还义愤填膺的要找凤祁玉报仇,此刻看着缠斗中的二人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拢身的,都紧皱着眉看向洛清尘。 在他们心里,只要能有人将凤祁玉杀死,那也算是替门内之人报仇的,所以他们并不在乎是不是自己亲自动的手,甚至恨不得他人动手,以免自己去冒险。 但就因为他们有如此想法,沈即墨反而是放了心。 他就怕他们一拥而上,祁玉还要□□来对付他们。 师尊出手,他不好再出手,只能干瞧着,想着办法帮祁玉脱身。 商洛看着沈即墨一脸焦急的模样,心中五味杂全。他抬眸看向洛清尘,却见洛清尘这会也向他投来了目光, 他仍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只是那眼中却似有别样情绪在闪动一般。商洛看着那双眼,突然就明白了他眼中之意,缓缓将目光放到了洛清尘拿来的弓箭上。 他缓缓走过去将它握在手中,细细的摩擦着,突然摸到了剑中细微的凹凸,细看之下才发现,是‘破魔’二字,心中立马一紧。 破魔箭,专门射杀妖魔之箭。 心脏突然猛跳,他抬眸看向了凤祁玉。 凤祁玉和洛清尘战得不分高下,看趋势,洛清尘好似还有些不敌他的样子。 握箭的手猛然收紧,他又瞥去目光看沈即墨,却见沈即墨紧张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凤祁玉,那在意程度,简直肉眼可见。 商洛心中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一个在说:“前世仇,今生怨,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他是罪有应得,拿起手中的箭射杀他,你即是替天行道,也是为自己和掌教复仇。” 另一个声音却在说:“你想要的复仇,是堂堂正正的和他对决,这样师兄也能看得起你,往后你和师兄还有一线生机,倘若你现在拿起箭,只会让师兄看不起你。” 他们互相争吵着,商洛在内心纠结着,迟迟下不了决定。 直到—— “师尊小心!”沈即墨的声音传来,再抬眸看向他们时,沈即墨已持剑加入了战斗之中。 就像凤祁玉所说,洛清尘只不过是他前世的手下败将,又怎会敌过今生仙魔同修的他呢? 虽然之前二人一直是不相上下的,但久而久之,洛清尘不知不觉间就落了下风,沈即墨不可能看着凤祁玉一错再错,尽管他与二人的实力悬殊,但作为洛清尘的弟子凤祁玉的师兄,他只能持剑而上。 众人见洛清尘都不敌于他,那之前叫的最大声的人,这会儿已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是也有比较义气之士,见洛清尘渐渐不敌,立马抽出了手中的剑刃,飞来加入了战斗之中,只是实力太过悬殊,没一会儿他们便落败被凤祁玉打落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一刻功夫不到,战局就只剩他们三人了。 沈即墨的修为在他们二人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但二人都不想伤他,所以他才能还拿得起剑。 商洛看着他们三人,手微微颤抖着。 沈即墨心乱如麻,一边持剑挡着攻击,一边不忘劝阻,“祁玉,快收手,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 凤祁玉面对他的劝阻却是置若罔闻,他含笑的看着洛清尘,眼底却是一片冷然,“师尊大概不知,本座与师兄,早就结成连理了吧?” 洛清尘听言,眸间冷色更甚,握剑的手用力到发白,面上依旧却面不改色。 “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叫陌开,他长的可像师兄了,不知师尊你……可曾见过他?还有这四年来,本座囚禁师兄,他早已习惯了本座的存在,他根本就离不开本座了,师尊你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沈即墨实在不解他为什么要把他这么些难堪的事情告诉师尊,但是……哪怕是师尊再是不动声色,他也能感觉得出来,此刻的师尊,是非常生气的。 敛眸怒呵凤祁玉,“你少说两句。”有些尴尬的看向洛清尘,“师、师尊……”出口后却又不知怎么解释,只能咬牙握紧了手上的剑,大力朝凤祁玉砍了过去。 三人握着剑各怀心事,谁也不愿先行出局,怒视着对方,打得不可开交。 就在她们专心对付对手的时候,‘嗖’的一声,是弓箭划破长空之声。 沈即墨心中一紧,以为那箭是朝凤祁玉射去,忙想伸手用剑去挡,却不曾想,那箭速度极快,且不是朝祁玉去的,而是朝他而来的,他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黑色的身影就挡在了他面前,那人紧拥着他,闷哼一声。 沈即墨脑内一片空白,甚至来不及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紧拥着他的手就缓缓变得无力了起来。 条件反射一般,他伸手捞住了那个往下滑去的身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为什么?” 凤祁玉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却是不看他,将目光放到了还握着弓箭的商洛身上,眼中一片冰凉。 沈即墨随着他的目光看他,心间亦是一紧。 ……为什么呢? 商洛看着他们两,神色淡然。 “本座终究是小瞧了你。”凤祁玉冷看着商洛,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商洛起初目光还有些闪躲,但片刻后却又大胆起来,看着凤祁玉,皱眉道:“我知道你会为他挡的。” 他是知道的,若是直接将箭对准祁玉的话,他随时都有可能躲开,但是要是把箭对准沈即墨的话,凤祁玉不敢赌推开后沈即墨能不能躲开这箭,所以他只能用身体去挡,才是最万无一失的。 霎那间,沈即墨觉得,眼前的商洛自己好像不认识了一般,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因为这样,他拿箭对准了自己? 商洛看到他眼中的痛色,心间堵得发慌,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个时候,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吧? 也罢。 握紧手中的弓,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错的明明是祁玉不是吗?是他先伤人在先,作为玄灵宗的宗主,为老宗主报仇是我的职责,可是师兄你……为什么觉得是我错了呢?”他侧目看着抱着凤祁玉的沈即墨,“师兄为什么不可以公平一点呢?明明错的不是我啊……”心中疼痛,他终是无法再呆下去,跨步离开了此处。 洛清尘冷瞥了一眼凤祁玉胸口的伤,朝那些门外之人道:“凤祁玉是本尊座下弟子,本尊自当亲自处分,各位若是没别的事,就且回去吧!” 有人见凤祁玉此刻动不了了,立马跳出,礼貌问道:“不知仙君,当如何处置凤祁玉?” 有一人带了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询问,“他作恶多端,害人性命,若不杀他,难平人心。” “对,我师弟就是死在他手上,仙君可千万不能护短啊!” …… 听着这种种讨伐,沈即墨心中渐凉,微微红了眼近乎祈求的看向洛清尘。 洛清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再次抬眸,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如何处置凤祁玉乃我清风门门内之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了,来人,送客。” 有玄灵宗弟子听言,忙站了出来,一脸歉意的看着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好意思,各位请回吧!” 有人不服,再次站出斥道:“仙君不与我们说如何罚凤祁玉,叫我们怎能安心离去?” 洛清尘听言,眸中神色又冷了几分,他缓缓漫步到那人面前,一甩拂尘,“那你倒是教教本尊,要如何做,才能让你们安心?” 那人被他强大的气场给震慑到,兀自吞了口口水,左右看了看,才知刚刚怂恿他出头的人已退至五步之外。 在心里骂了句娘,那人立刻换了笑脸,讨好的看向洛清尘,“仙尊心里是否已然有数?” 洛清尘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睫微动,“自然有数。” “既然如此,那离某就先行告退了。”被强推出来做出头鸟,此刻他只想快速离开此处,以免给门派带来不明之灾。 听他这么说,洛清尘面色才缓了缓,将目光放到了那人身后的众人身上,“你们,可曾还有话要说?” 众人见前人已吃了亏,这会儿定是不愿再多语什么,一一向他们拜别。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即墨才感激的朝洛清尘看了去,“多谢师尊……”相助二字还未道出,洛清尘一伸手在空中轻画了几笔,凤祁玉身上便出现了一条绳索,将他捆绑了起来。 沈即墨大吃一惊,忙开口:“师尊!” 洛清尘一抬手制止他的话语,“本尊同他们说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紧接着他看向凤祁玉,冷道:“本尊可以答应沈即墨不杀你,但是,从本尊这里学到的东西,你必须要还给本尊,还有……你之前所做的种种,必须要付出代价。” 凤祁玉早知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听他这么说,也不意外,即便喉间依旧有血气上涌,却依旧勾着唇,“若你能平安放本座归去,那你就不是洛清尘了。” 洛清尘冷眸看着他,不再接话,“来人,将凤祁玉打入水牢。”说完,他看向沈即墨,微思片刻,“明晚,你来本尊的神仙居一趟。” “师、师尊……”他还想求情,但洛清尘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一甩拂尘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师尊!”看着消失的身影,沈即墨激动大喊,“祁玉他受了伤,怎能去水牢呢?妄师尊网开一面,换个地方吧?” 可离去之人又怎会为他的话语驻足? 其他弟子见洛清尘久久没有回应,便朝沈即墨伸出了手,“沈师兄……” 沈即墨紧抱着凤祁玉,那泪再是含不住,滚滚而落,“对不起……” 凤祁玉这会反平静了下来,看着沈即墨,艰难的抬手为他抹去眼角泪水,“沈即墨,本座时常在想,哪怕你有一点点喜欢本座,或许,本座哪怕有那么一点点不喜欢你,本座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我……”沈即墨心痛如绞,红着眼看他,想说不是的,其实我是有那么一些喜欢你的,但凤祁玉那近乎疯魔的爱让他窒息,他又怎敢说喜欢? 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凤祁玉突然就笑了,笑得十分淡然,“可是没有,二者都没有。”他收回手,紧握成拳,“沈即墨,本座突然后悔了,本座不应该把你拉进来的。”如果这世界没有他,他也不至于沦为阶下囚了。 “沈即墨,你曾说过,这世上,本座可以不信任何人,但本座可以绝对的信任你。”它眸色微暗,似十分疲倦一般,闭眼又挣开,“本座一直在任何事情上都信你,可是你,为何就不能信信本座呢?”哪怕他对自己有对商洛一半的信任,他也不至于如此。 颤抖着唇,沈即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76章 待沈即墨回梨花居的时候, 天已蒙蒙亮。 他轻轻回屋,见陌开还未醒来,便又出了院子, 看着微亮的天边出神。 一夜未眠, 此刻却依旧毫无睡意, 心中乱作一团,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祁玉最后被带走时的那几句话, 以及那时候他那淡漠却哀伤的神情, 光是想想, 就心痛如绞。 他不知道师尊最后会如何处置祁玉,也不知商洛到底是怎么了,但他知道, 自己决不能让祁玉死。 缓缓握紧掌心,沈即墨没有按照洛清尘所说的晚上去找他, 而是现在就起了身,朝神仙居御风而去。 神仙居的主人似是猜到了他这会会来一般, 早早的就撤去了结界,不但如此, 就连平日紧闭的院门,此刻都是大开着的。 沈即墨稍思片刻, 还是作揖在门口行了一礼, “弟子沈即墨,求见师尊。” “进来吧!”立马, 洛清尘的声音就自里面传出。 沈即墨心不在焉的走了进去,在心中细思着要如何向洛清尘开口替凤祁玉求情之事。 待到了洛清尘屋门口,他本打算再次行礼,一抬头, 却见洛清尘已然站在了门口,一脸淡然的看着他。 “若你是来向凤祁玉求情的话,那就不用说了。”洛清尘理了理手中的拂尘,转身入了屋内。 沈即墨心中一紧,紧随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背影,等他坐到桌前才踌躇着开口:“那……师尊打算如何处置祁玉?” 洛清尘示意沈即墨坐下,随后朝桌上的茶壶伸出了手,沈即墨见状立马抢先一步提起茶壶,给洛清尘倒了一杯茶,推到他身前,静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后语。 端起桌上的茶轻珉了一口,洛清尘再次将目光放到他身上,“本尊说过,本尊可饶他不死,但从本尊这里学到的东西,他必须都留下。”他眸色微暗,“至于如何处置,他乃玄灵宗弟子,破的是玄灵宗的门规,你应当问掌教真人如何处置他,而不是问本尊。” 沈即墨的心揪紧又放下又再次揪紧,祈求的看向洛清尘,“师尊就不能看在祁玉当初是您徒弟……” “本尊说过,求情的话就不用说了。”洛清尘猛地将茶杯放回桌上,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冷意。 沈即墨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那被茶水溅湿的袖口珉了唇。 洛清尘在外人面前总一副清冷矜贵的模样,但在他面前,却从未发过脾气,此刻突然这样,也足够让沈即墨认清,在洛清尘这里,凤祁玉的事,根本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上看向洛清尘,沈即墨紧皱了眉,再次问道:“那师尊……打算何时收回祁玉的修为?” “三日后。”洛清尘毫不犹豫的开口,眸色又缓和了几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沈即墨将拳越撰越紧,眸中痛色一闪而过,缓缓站起,“即是如此,那弟子就先退下了。” 朝他鞠了一躬,沈即墨转身,还未踏出步伐,身后的洛清尘就叫住了他: “沈即墨。” 沈即墨转过身来之时,洛清尘已行至他身前,眉头微微皱起,伸出中食二指抵上了他的额间。 “师尊?”沈即墨不明所以,“您这是……?” 洛清尘闭眼感受了片刻,才再次睁眼,收回了手,“已经开始融合了。” “嗯?”沈即墨不解,“什么开始融合了?” 洛清尘垂眸,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等再抬眸时已恢复了那副清冷之姿,“你可能曾记得,十多年前,本尊曾有一次将自身灵力输给你。” 沈即墨细想了片刻,依稀记得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便点了点头。 “之前你一直用不了这股灵力是因为你们没有融合,等过一段时日,就好了。”洛清尘重新走回座位上坐下,“你的修为也停滞很久了,等这股灵力完全与你融合,本尊……”他顿了顿,继续道:“本尊就祝你突破。” 这事过太久了,沈即墨已然记不太清,但师尊要祝他修为,他还是很开心的,立马挂了抹笑在唇边,“谢谢师尊。” 洛清尘垂眸看着桌上的茶水,点了点头,“若是无他事了的话,你且先退下吧!” 恰好,沈即墨还担忧着凤祁玉一事,也不想多留,朝洛清尘鞠了一躬便退了下去。 出了神仙居后,他本打算去找商洛的,但看天色不早了,想着陌开应该也要起了,就先把找商洛的事放下,回了梨花居。 沈即墨刚回那会,陌开刚醒,正揉着眼睛找爹爹。 他忙迎了上去,替团子擦了擦脸,问他:“昨天睡得可好?” 团子看了看他身后,似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随后抬头看向沈即墨,“祁玉爹爹呢?” “?”沈即墨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团子回来好几天了,从来都没有找过凤祁玉,怎的今天一醒找他了? 团子看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祁玉爹爹昨天和我说,只要等今天我一醒,他就会过来接我了。” 沈即墨犹记得当初团子被掳走时哭得那个撕心裂肺的模样,他还以为,团子这辈子都接受不了凤祁玉呢,没想到这才十日,凤祁玉居然不但哄得他叫爹了,还能说服让团子跟他走? 沈即墨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便问:“你想让他把你接走吗?” 团子皱眉认真思考了片刻,苦恼的看着沈即墨,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和爹爹在一起。” “那……你喜欢祁玉爹爹吗?” 团子的眉头都皱得打结了,思考了好一会才看向沈即墨,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开始是不喜欢他的,他好凶,他还打我……”说到这,团子气愤的嘟了嘴,沈即墨也心中微紧,在心里把凤祁玉责怪了一番。 “但是后来他又对我很好,他跟我说他是我爹爹。”他爬上沈即墨的身,有些神秘的看着他,“爹爹,我看到了哦!” “看到了什么?”沈即墨故作惊讶的看着他。 小团子将自己的衣服搂起来,把背露出来给他看,“这里,祁玉爹爹这里和我一样,而且祁玉爹爹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息。”说着他又扑回沈即墨怀里,撒娇一般往他身上拱了拱。 “所以你才这么快愿意喊他爹爹的吗?”沈即墨勾唇轻笑出了声,抱着团子亲了亲,“我的六月真聪明。” 团子瞬间红了脸,就着姿势在沈即墨脸上亲了亲,小声嘀咕道:“我知道他是我爹爹,商洛爹爹不是我爹爹……”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沈即墨心软作一团,抱着团子又亲了亲,“爹爹抱你起床,等一下你去上学好不好?” 团子一听上学二字,立马苦了脸,仰头看着沈即墨问道:“祁玉爹爹说会来接我,他说以后他会教我识字,教我练武,他怎么没有来呀?” 被问住的沈即墨心中又紧了紧,看着怀中的孩子,“你就这么想和他走吗?” “嗯……”团子摇了摇头,站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我想和爹爹在一起,我想等祁玉爹爹来,问问他,能不能把爹爹一起带走,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和他走。” 沈即墨心中一阵抽痛,低眸看着团子,努力压抑着心中情绪,笑笑看着团子,“那你不要商洛爹爹了吗?” 听到这,小团子垂了眼眸,小小年纪就露出了一丝哀愁,“商洛爹爹他不喜欢我。”他说着就红了眼眶,看向沈即墨。 明明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是异常的敏感。 沈即墨心疼的抱着他,又亲了亲他。 等把孩子整顿好以后,已是巳时。 沈即墨看了眼天,独自入了厨房,做了几个商洛平时最爱的菜肴,提着食盒就往清风门去了。 商洛看到他时,还微微有些惊讶。 沈即墨笑笑进了屋,将饭菜一一放在桌上,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用膳吧!” 商洛回过神来,喜色表露于面,“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呢!” 沈即墨笑笑,不语。 商洛看着他做的这一桌子好菜,边吃边看向他,小心翼翼问道:“师兄不生我的气了吗?” 沈即墨摇摇头,“你先吃饭,有什么话,等你吃完饭再说。” “哦!”商洛点了点头,再不搭话,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其实沈即墨的厨艺真的不咋滴,但因为是他做的,他都能吃得很香。 将最后一口饭扒完,商洛放下了筷子,静看着沈即墨,“师兄是为祁玉来的吧?” 被看出心思沈即墨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师尊说,祁玉的最终处决权在你,我想问问你……想如何处置他。” “师兄觉得……要如何处置祁玉?”商洛直面于他,又把问题抛给了他。 沈即墨顿了顿,道:“祁玉他尽管有错,但他毕竟与我们师出同门,现在又是魔界之主,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 “希望我高抬贵手?”商洛笑笑,仍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可是师兄,他伤人的时候,可未曾想过高抬贵手四字。” 沈即墨听言心中一紧,微微皱了眉头。 “师兄应该知道的,我现在是玄灵宗的宗主,一言一行都牵扯着整个玄灵宗,若是因为祁玉是我师弟我就包庇于他,那师兄让外人怎么看我?”他眸色暗了暗,“师兄一心就只想着祁玉,为什么不为我考虑考虑呢?”明明他也是他师弟啊! 沈即墨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张了张嘴,却又不知怎么安慰,思量半天,才咬牙道:“可是祁玉今日已不再是我们门内弟子,他现在是魔尊,若我们真的就这么处置了他的话,魔族会善罢甘休吗?”若伤祁玉,那必是两败俱伤之果,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说到底,你还是想让我放过祁玉,为他说话罢了。”商洛闭目,心间失落一闪而过,“师兄,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把一碗水端平呢?” “我……”沈即墨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商洛出声打断: “罢了,你不用再说了。”商洛睁开了眼,眸色坚定,“他凤祁玉杀人就该偿命,作为玄灵宗宗主,我绝不护短,师兄你不要再说了,回去吧!” “你当真要杀他?”沈即墨十分震惊的看着他。 “难道师兄觉得还有别的办法能平众怒吗?”商洛看着他,眼中已不再温柔,“其实早就该杀了他的,就是因为当年我心软,才造就了今日之果,才……”他的目光从沈即墨身上扫视了一遍,“让师兄莫名受了这么多委屈。” 沈即墨看他看得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此刻却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皱眉,还想再开口,商洛却并不再给他机会了,一甩袖背对着他,“来人啊!送沈师兄回去,他累了。” 这是第一次,商洛居然叫人来将他赶出去,沈即墨诧异极了。 “沈师兄请回吧!”进来的弟子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他们二人,朝沈即墨做了个请的姿势。 知道多说无益,沈即墨终究只能选择放弃。 他转身离去,却在走到大门之时又顿了足,微微回头看向商洛,“商洛你是真的变了,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或许,不是他变了,而是,他从未认清他罢了。 心间烦乱的回到梨花居,陌开还没有回来,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又奔波了一天,沈即墨实在有些心力交瘁,但躺到床上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静看着白色的纱帐顶,沈即墨思来想去,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凤祁玉去死。 既然两边都说不通的话,那他只有……自己采取行动了。 眸光微动,沈即墨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刚走出院子,就见先生带着陌开从外面走了进来。 陌开看到了他,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张开双臂,朝沈即墨扑了过来,“爹爹~” 沈即墨心中烦乱,每天也只有在见到团子的时候心情才能好点,立马收了杂乱的心绪,蹲身朝他伸出了手,一把将他抱住,“今天有乖乖练字吗?”说话间也不忘抬眸看向先生,朝他点了点头,“辛苦先生了,接下来我来就行。” 先生捋了捋胡子,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有!陌开可乖了,连先生都夸陌开学字快!”属于孩童的脆生声音自耳边响起,陌开连忙抱住沈即墨的脖子,害羞道:“爹爹可不可以也夸夸陌开?” 沈即墨笑笑,忙在他脸上亲了亲,“当然,我的陌开最乖最聪明最棒了!” 小家伙听言满意的笑出了声,也微微红了面颊。 沈即墨像往常一样喂孩子吃饭,给他洗澡,然后哄着他睡觉。 今天的陌开特别闹腾,非要他躺着抱着他才肯睡,沈即墨没办法,只能抱着他睡,一直到深更半夜,他才听到儿子均匀的呼吸声。 轻轻舒了口气,沈即墨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直到出了门,才渐渐冷了眸色抬头看向天边的月。 求人不行,那就只能求自己了。 在院中恰了个诀,等沈即墨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水牢大门前。 因为商洛并未禁止沈即墨去看凤祁玉,所以守门的弟子们看到沈即墨后也并没有觉得奇怪,还像往常见到他人一般,礼貌的朝沈即墨作了一揖,“沈师兄。” 沈即墨朝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话语,径直入了狱中。 玄灵宗的水牢和电视剧里的牢笼不太一样,这水牢地处地下深处,由一个巨大的水球组成的,而这水球中的水,是带有腐蚀性的,可腐蚀人的肌肤,此刻,凤祁玉就被困在水球之中,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呼吸。 明明才不过一日未见,沈即墨却觉得凤祁玉已然憔悴了好多,心中绞痛,他忙走上前去,叫他“祁玉……” 水球中的人听言,缓缓的挣开了紧闭的眸,眼中喜色一闪而过。 沈即墨看着他胸前的伤口,眼眶有些发热,就连指尖都开始颤抖起来。 那里已然被水牢中的水腐蚀,伤口竟是比昨天还大上一倍不止。 紧握着双拳,等他再次看向凤祁玉时,眼中温热已然褪去。 “我救你出去。”他开口,声音微颤。 隔着水幕,其实凤祁玉并不能听到他说什么,但沈即墨的下一步动作,却让他领悟到了他想要做的事,微微感到有些惊讶。 在玄灵宗内,私放囚犯可是重罪,轻则受门中鞭刑二百,重则废去修为赶出宗门。而他凤祁玉,显是重犯,他会为了自己触犯门规吗? 但沈即墨的行动证明给了凤祁玉看,他是会的。 沈即墨召出挽尘剑,毫不犹豫的劈向了水牢四边的锁链上,奈何锁链火光四射,却仍旧未受到任何损坏。 “怎么会?”沈即墨有些诧异的看着那锁链,他知道这锁链是万年寒铁所铸,但挽尘乃上古神器,又怎会劈不开万年寒铁呢? 皱眉收回了剑,沈即墨再次将目光放到凤祁玉身上,却见他仍旧一脸平静。心中微微抽痛,他开口,“你别急,我再想想办法。” 无奈凤祁玉此刻不能说话,不然的话他真的想问问沈即墨,他到底搞什么鬼,既然不喜欢他的话,又为何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他?他不知道触犯门规是重罚吗? 微微蹙眉,凤祁玉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沈即墨,直到见他闭目再睁开,眸间喜色一闪而过,他便见他又看向了自己,道:“是有结界,你再撑一会,我马上救你出来!” 傻子行为。 凤祁玉强迫自己别开了目光,心中却又控制不住的窃喜,甚至忍不住偷偷去瞧他。 沈即墨使出浑身灵力将结界破除,等再次挥剑之时,那锁链应声而断,他也终于舒展了眉头。 “可以了!”他开心的朝凤祁玉看他,紧接着又再次挥出了手中的剑,朝第二根锁链砍去, 只是这一次,当剑触及到锁链之时,却有另外一物自远方飞来,打在了他的剑上,将他击退了两步。 沈即墨立感虎口发麻,心间一紧,等到回头之时,商洛已站在了他身后。 “师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商洛阴沉着脸,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握住了沈即墨的手。 沈即墨皱眉看向他,同样语气不善,“松开。” “松开?”商洛沉眸看着他,见他一脸倔强的看着自己,怒极反笑,“你可知,私放重犯是触犯门规的行为?” 沈即墨一脸无惧,点了点头,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剑,挣开了商洛的手,“是鞭刑还是逐出师门你罚我便是,但现在,我一定要救他出去。” 当他打算来救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被商洛知道的准备,就算现在他发现不了,等祁玉走后,他也会去找商洛领罚,他并不怕受罚,他只怕祁玉死。 沈即墨再次朝第二根锁链挥出了剑,这一次商洛没有阻止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看着他将那锁链一根根砍断,看着那牢中的水倾泻而下,看着沈即墨扶住凤祁玉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沈即墨将他拥入怀中,那么心疼的模样。 商洛紧握着掌心,指甲陷入皮肉而不自知,他心间嫉妒得发狂,可越是如此,头脑却越是清醒,就越冷静。 沈即墨急促的看着凤祁玉,哪怕他身上的水沾到自己身上,灼烧得他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也不在乎,伸出袖子擦了擦凤祁玉脸上的水,焦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凤祁玉胸前的伤口,他根本不敢去碰,只是看着,心痛得就好像要死掉一般,好似那伤不在祁玉身上,而在他自己身上一般。 凤祁玉静看着他,呼吸有些急促,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是,“沈即墨,你喜欢我吗?” 沈即墨一愣,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而后点了点头。 他想,他是喜欢的,不然的话,为什么看他受伤,他的心会这样疼呢?他并不怕直视自己的内心,他只怕凤祁玉对他永无止境的索取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他是炉鼎之身而已。 可,对方三番两次的都能为了他去死,他又怎能感受不到? 因为喜欢,才会有欲,因为别扭,才会无法直面的说喜欢。 可点头对凤祁玉来说是不够的,他想伸手去捧沈即墨的脸,奈何身子实在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手抬不起来,只能再次问道:“沈即墨你喜欢我吗?” 沈即墨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也收了笑意,不顾他唇上还有腐蚀性的水渍,亲了亲他的唇角,正经道:“我……喜欢你。” 听言,凤祁玉终究是笑了,就着沈即墨凑过来的脸,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沈即墨吃痛,却并未退缩,反正凤祁玉总喜欢咬他,他都已经习惯了。 商洛静看着他们二人,突然轻笑出了声,眼中也渐渐起了水汽。 这时,外面的人许是感觉到了里面的不对劲,纷纷跑了进来,“发生了什么?” 沈即墨听言,朝商洛身后望去,便见那守门的弟子们纷纷赶来,只是他们还未跑到他们身前来,商洛就一挥手,将他们全部推了出去,牢门也顺势被关了起来。 “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准进来。”商洛没有回头,斥责着那群人,却迈开了脚步,朝沈即墨他们走了过来。 商洛唇角仍旧挂着笑,和往常并无一二,但沈即墨却莫名觉得,今天的商洛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 他抱着凤祁玉的手不禁紧了紧,警惕的看着商洛,却仍是嘴硬,“今天我一定要救他出去。” 商洛听言,顿了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缓缓收了唇角笑意,“哪怕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他知沈即墨的弱点,故意将其说给他听。 沈即墨心中微痛,低眸看着凤祁玉,凤祁玉亦是皱着眉头看他,却是未语。 其实他也想知道,沈即墨在宗门和他之间,会选择谁。 沈即墨咬牙闭目,等再睁开时已是满眼坚定,他朝凤祁玉笑了笑,随后看向商洛,“在所不惜。” 商洛瞳孔猛地一缩,缓缓放开了紧握着的手,歪头看向沈即墨,“为了他,你连师尊都不要了吗?” 沈即墨敬畏洛清尘,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他就不信,凤祁玉在他心里超过了一切。 果然,听及洛清尘,沈即墨犹豫了。 他紧抱着凤祁玉的手微微颤抖着,是抉择的纠结。 师尊只要他还活着,就尚且有再见和他解释的一日,可凤祁玉若是死了,就会永无相见之时了。 轻笑着看向商洛,沈即墨道:“师尊他懂我,会理解我的。” 话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商洛终是收敛了笑意,沉眸看向了沈即墨,“若我说,不准呢?” “抱歉了,商洛。”话落,沈即墨暂且放开了凤祁玉,携剑朝商洛袭去。 今日带走凤祁玉,他势在必得。 商洛皱眉别开头看向沈即墨,眸中怒色顿起,“为了他,你跟我动手?” 沈即墨皱眉咬牙,不再多言,提剑攻起下盘。 商洛是他养大的,商洛的弱点在哪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商洛诧异的携剑去挡,已然怒不可揭,他看向沈即墨,怒喊:“沈即墨!” 商洛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他名字,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沈即墨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但他若这个时候心软,凤祁玉就活不成了啊…… 咬牙不去想商洛此刻的心情,他提剑一味的攻击,故意不去看商洛愤怒的脸。 商洛紧握着手中的剑,用力到指尖乏白,看沈即墨毫无不留情的攻击,他再也忍受不了了,执剑以守为攻,将沈即墨压制了回去。 沈即墨一直都以为凤祁玉的修为长进是最快的,直到这一次和商洛交手,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突飞猛进。 诧异的看向商洛,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商洛突然勾了唇角。心下暗道一声不好,他正打算收剑撤离之时,商洛携剑刺向了他的心房。 这一剑角度极为刁钻,他根本就躲不过。 心间猛然一惊,就连一旁的凤祁玉也急急出声,喊了商洛的名字。 那剑,堪堪抵住沈即墨的胸口停下,哪怕有一分差池,那剑都入了沈即墨心房。 被剑抵着,沈即墨不敢乱动,只能动着眼珠子看向商洛,心间五味杂全。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虽每次都对商洛动手,却没有哪一次是想要他性命的。而商洛……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中的剑,似都会一不小心刺入他心房一般。 凤祁玉看着这边的情况,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冷视着商洛,道:“你想要的不是本座的命吗?你打他干什么?本座就在这里,你若想杀,就杀本座,莫要对他动手。” 商洛垂眸看着凤祁玉,轻笑着收了剑,“谁说我要杀他了。”他伸手一把握住了沈即墨的手,朝凤祁玉挑了挑眉,话却是对沈即墨说的,“你真的想救他?” 沈即墨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商洛,轻点了点头。 “那好,只要你与我成婚,我立马就放了他,绝不与他为难。”商洛严肃的看着沈即墨,眼中无半分玩笑之意。 “什、什么?”沈即墨以为自己听错了。 凤祁玉则一脸冷意的看着商洛,却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我说,你与我成婚,我就放了他。”商洛拉着沈即墨,将他推到了凤祁玉身上,扬长而去,“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清楚。” 沈即墨缓缓回过头去看着商洛离去的背影,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人,真的是他养大的那个可可爱爱的师弟么? 凤祁玉亦是沉眸看着商洛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你早该看清他的。” “什、什么意思?”沈即墨不解,回过头来看向凤祁玉。 凤祁玉眸间没有一丝温度,艰难的抬起手来为沈即墨理了理乱了的刘海,冷笑一声,“你以为他还是你笔下那个温文尔雅的主角吗?” “……”沈即墨复杂的看向凤祁玉,不语。 “他早就不是了。”凤祁玉看着沈即墨,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从一开始,就不是了。” 凤祁玉喜欢沈即墨,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会被讨厌,他也从不骗他。 商洛也喜欢沈即墨,但他的喜欢,是源于凤祁玉喜欢沈即墨,他同凤祁玉上辈子就是死敌,所以凤祁玉喜欢的东西,他都想插足。 因为不在乎,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去骗,去争,他不怕沈即墨会受伤,他只怕凤祁玉如愿以偿。所以当这份恨深入到了骨子里时,商洛再来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沈即墨时,已经无法秉去对凤祁玉的恨,单单纯纯的来喜欢沈即墨了。 凤祁玉怕沈即墨听了会伤心,所以在这事上,他不想多言,他只想告诉沈即墨,不要为了救他,去和商洛成亲。 他启唇,还未开口,沈即墨就敛眸看向了他,伸手压住了他的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懂的。” 沈即墨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背对向了凤祁玉,“你让我静静,我好好想想。”其实根本不用想,他已然有了答案。 凤祁玉立马冷了眸色,沉眸看向了沈即墨,“你想什么?”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考虑,“你是本座的君后,只要本座一日未写休书,你就休想和他人成婚。” “哦……”沈即墨回头看向了他,突然就笑了,“我知道了。”随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凤祁玉急了,恶狠狠道:“沈即墨,只要本座在一天,你就休想嫁与他人。” 沈即墨听着他的怒吼,轻轻的闭上了眼,微怒却又努力放平语气道:“凤祁玉,你真是个混蛋。”说完,不再停留,快步而去。 等出了牢门后,才发现,天光已然大亮。 陌开他……应该醒来正在哭吧? 想到陌开,沈即墨心中顿时一软,柔了目中神色。 但是意外的,回到梨花居后,沈即墨并没有听到陌开的哭声,反在进到院中之时,见陌开正在够着池子里的水,自己洗着脸。 只是孩子太小了,不太懂的度,就为了洗个脸,衣服已弄湿了大半,看到沈即墨后还炫耀一般,朝他伸出了手,自豪道:“爹爹,我会自己洗脸啦!” 沈即墨笑笑将他抱入怀中,“乖宝宝真棒棒!” 陌开开心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撒娇道:“刚刚商洛爹爹来了。” 听到商洛的名字,沈即墨没由来的一阵紧张,看向陌开时却仍是温柔的,“哦?他跟你说什么了?” “商洛爹爹说,这两天我可以不用去学堂啦!他让我在家里好好陪爹爹,还说爹爹会教我习字!”说到这,小家伙立马眼前一亮,“爹爹真的愿意教我习字吗?” 沈即墨宠溺的摸了摸陌开的头,“好啊!那六月想习什么字?” “嗯……”小家伙慕思苦想了片刻,突然一惊一乍道:“啊!想到了,就习爹爹、祁玉爹爹和商洛爹爹的名字吧!”他开心的抱着沈即墨的脖子,在他怀中蹭了蹭,“不过在此之前,爹爹先睡觉好不好?” “嗯?”沈即墨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心中一暖。 明明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却也懂得心疼他。 “爹爹这两天都出去了,我知道的,爹爹都两天没睡觉了,今天好好睡觉觉好不好?”他轻哼着撒着娇。 沈即墨甚是无奈,只能抱着他回屋,“好,听六月的。”说着就把他放到了床上,“那六月也要答应爹爹,等爹爹睡下以后,不要乱跑知道吗?” 陌开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和爹爹一起睡,保证不乱跑。” “真是乖孩子。”沈即墨欣慰的摸了摸他的手,暂时按下心来。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现在看来,儿子也不差。 许是因为装着事的缘故,沈即墨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从上午巳时到下午申时,总共才没几个时辰,他却醒了五六次,最后实在躺不下去了,才不得不起了身。 那会六月正在案前练字,小小的人儿握着大大的毛笔,略显滑稽。但小家伙却异常认真,认真到沈即墨走到他身后都未曾发觉。 直到他把手搭上六月的肩膀,六月才猛地一怔,回头看向了他,朝他扑来,“爹爹!” 沈即墨欣喜的抱着他,“在写什么?” “写三字经!”小家伙献宝一样将自己写的字拿给沈即墨看,一副求夸夸的模样,“六月写得怎么样?” 沈即墨笑笑,故作认真的拿在手上看了看,“写的真好看。” 小家伙得到满意的答复突然红了面颊,小声道:“那爹爹能不能教我写爹爹的名字了啊?”他抬头看向沈即墨,似乎怕他拒绝一般,连忙又道:“六月一定好好学,把爹爹的名字写得漂漂亮亮的。” 六月总是那么的懂事,懂事得令他心疼。 亲亲小家伙的脸蛋,沈即墨拿过他手中的笔,“好啊!”说着就在纸上潇洒的写上了凤祁玉三字,“这是祁玉爹爹的名字,他的名字笔画少一点,你先学,等你学会了这三个字之后,爹爹再教你写爹爹的名字好不好?” “好!”小家伙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随后挣扎出沈即墨的怀抱,继续练字去了。 沈即墨柔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朝外看了去,轻声道:“六月自己在家里不要乱跑,爹爹出去一趟好不好?” 小家伙抬起头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沈即墨柔目看向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六月眼前。 在第一次见到沈即墨用法术的时候,六月还会觉得惊奇,但见到的次数多了以后,也就见怪不怪了。这次面对着沈即墨的突然消失,他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的去写自己的字了。 沈即墨在神仙居前现身,像往常一样对着门口鞠了一躬,“弟子沈即墨,拜见师尊。” 那门应声二而开,院中的结界也悄然撤去。 沈即墨心中一喜,忙进入院中,径直来到洛清尘房前,又是一礼,“师尊。” 门开了,沈即墨走进去,便见洛清尘正坐在床上打坐。 看着眼前的洛清尘,沈即墨想了想,开口道:“弟子有一事相求,不只师尊……可愿相助?” 洛清尘缓缓睁开眼,目光深沉。 第77章 待沈即墨从神仙居出来的时候, 已是松了口气。他抬眸看了眼高挂在天边的月,伸手掐了个诀,一挥手, 将它送去了明月门。 待他回到梨花居时, 已是亥时。 那会陌开还在案前练字, 见到沈即墨回来后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朝他扑了过来。 “爹爹~” 沈即墨把吃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抱着他坐上自己的腿后就开始给他喂食, 问他:“累不累?” 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 摇了摇头,“不累,爹爹, 祁玉爹爹的名字我已经会写了,等吃完饭后, 爹爹再教我写爹爹的名字好吗?” 沈即墨宠溺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今天太晚了, 等明天吧!陌开等下吃完休息会就去洗漱睡觉好不好?” 小家伙抬头看了他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沈即墨笑笑再次给他夹菜,等他吃好后又陪他在院中玩了一会, 随后给他洗澡哄睡之后又敛眸出了屋。 今天他给商洛发了传音说答应与他成亲, 按照他对商洛的了解,他今晚必定会来梨花居的, 于是提前,他便等在了院中。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一直等到后半夜,都没能等来商洛,倒是等来了一群手持火把的门内弟子。 那带头的弟子是明月门的师弟, 沈即墨之前跟他打过几次照面,认得他,知道他叫莫离。 莫离见到沈即墨之后,立马朝他作揖鞠了一躬,道:“今夜有刺客夜闯明月门刺杀掌教真人,有人看到刺客朝清风门这边来了,弟子奉命来这边追查,还请沈师兄不要见怪。” 沈即墨眸色微动,脱口而出道:“商洛、掌教真人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莫离摇了摇头,“弟子只是奉命来这边追查,并未看到掌教真人。”他说着往沈即墨院中看了看,有些为难道:“沈师兄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 “可以。”沈即墨有些担忧商洛,但又怕他们声音太大吵醒陌开,便道:“里面有孩子在睡觉,你们轻点。” 莫离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人一招手,“你们轻点。” 身后的弟子们一一点头,入了梨花居内在每一个房间寻找着。 最后就只剩他们睡觉的那个房间了,沈即墨没发话,没人敢推门进去,为了消除他们的疑心,沈即墨亲自将门推开,顺便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莫离几步上前随意的瞥了房间几眼,确定房中除了陌开没有其他人后,立马朝其他弟子们使了个眼色。 其他人视意后微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莫离歉意的朝沈即墨笑笑,“不好意思,打扰沈即墨休息了。” “没事的。”沈即墨微勾了勾唇,目送他离开,随后松了口气的看向陌开,“还好没吵到他睡觉。” 走到床边,沈即墨伸手为陌开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看他并无醒来之势就想着要不要去明月门看看商洛。还未来得及下决定,突然有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他的脚。 缓缓低头,一条黑乎乎的正在吐信的大蛇闯入了沈即墨眼帘,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立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抬脚对着蛇头就踢了过去。 小幺吓得忙收回了蛇头,委屈道:“娘亲、娘亲,是我!是我!” 这声音…… 沈即墨眼前一亮,忙蹲下身去看那条黑蛇,“小幺?” 小幺再次探出头来,点了点头,“是我。”看着沈即墨,他委屈及了,眼中渐渐泛了泪,再也忍不住扑进了沈即墨怀中,“呜哇……娘亲……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他们都在抓我们,我好害怕啊!呜呜……” 见到小幺,沈即墨很高兴,但被一种自己害怕讨厌的动物扑,却不是一件那么让人高兴的事了。 几乎是在小幺扑过来的同时,沈即墨就僵直了身体,不敢乱动,身上已然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幺并没有发现他的不适,见沈即墨没伸手抱他,委屈得泪眼汪汪,“呜呜……娘亲为什么不抱抱我?” “……”沈即墨别开头尽量不看他它,委婉道:“小幺啊!你能不能……先变回猫啊?” “嗯?”小幺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才刚一抬头,就听床上突然传来“哇”的一声大哭,立马又好奇的把目光放到了床上。 床上,陌开被吓坏了,他平生最怕蛇,本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房中一阵哭泣的吵闹声,于是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瞌睡还未醒,缓缓坐起后就见一条大蛇缠在了自己爹爹身上。他以为大蛇要吃自己的爹爹,吓了立马哭出了声,害怕的看着沈即墨,“爹爹……” 沈即墨各自看了眼哭得死去活来的一人一蛇,心疼间又生出几分无奈来。 他低头看向小幺,“快变猫。”随后又起身将陌开抱入怀中,“宝宝乖,不哭,爹爹在。” 看他哭,沈即墨心都碎了,忙哄了又哄。 小幺变猫后又趴回了沈即墨肩膀上,好奇的看着他怀中的陌开,惊讶道:“啊!是弟弟!” 沈即墨好笑的看了一眼小幺,点了点头。没想到之前小幺的一句童言,今日竟是成了真。 再次低头看向陌开,沈即墨哄道:“宝宝乖,没有蛇,不怕哦!快睁眼看看,是可爱的小猫咪啦!” 陌开打着哭嗝缓缓睁眼,果真见那大蛇不见了,这才大胆起来,看向了沈即墨的肩膀。 小幺激动的看着他,抬着猫爪对陌开招了招手,“你好啊弟弟,我是哥哥!” 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陌开,在听到猫说话了后立马又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妖怪啊!” 沈即墨真是又心疼又好笑,忙抱着又哄了好一会才把他哄好。 知道小幺不是妖怪而是自己的哥哥后,小家伙立马忘却了刚刚被小幺吓到的事情,又和小幺玩了起来。 沈即墨满意的看着他们两,突然想到小幺一开始说的话,漫不经心问道:“你刚刚说有人在抓你是怎么回事?” 小幺停止了和陌开玩弄的手,眸间又开始蓄了泪,焦急的看向沈即墨,“是青挽他们,周凌哥哥快死了!”说到这,他忙跳上沈即墨的肩,催促道:“娘亲,快,快去救周凌哥哥。” 沈即墨听言心中一紧,责备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忘了……”小幺委屈巴巴的,又开始哭。 沈即墨顾不上他了,忙打开了房门,“在哪?带路!”正打算出门,身后的陌开带着哭腔喊他:“爹爹……” 沈即墨猛地回神,看向陌开,十分懊恼自己一急竟是将他忘了。 留他一人在家肯定是不行的,没时间细想太多,沈即墨又走回去将他抱起,再次出门道:“带路!” 小幺自他肩上跳下,跳上墙壁,往林间跳了去。 沈即墨紧随其后。 梨花居附近的山头沈即墨都很熟悉的,但小幺带的这条路却是他从未走过的。在林间穿梭许久,越过前面那座山又趟过那条河,最后,小幺带着他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 “就、就在这里面!”小幺紧张的朝里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沈即墨,最后径直走了进去。 沈即墨没有犹豫,紧跟了进去。 在外面的时候什么味道都没有,直到入了洞内,立马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闯入鼻间。 陌开极少半夜了还在外面逗留,此刻心中害怕非常,忙抱紧了沈即墨的脖子,不安道:“爹爹……” 沈即墨安慰一般将他抱紧了些,“不怕,爹爹在。” 陌开埋进他怀中,点了点头,再不开口。 二人一猫穿过了一条长长的黑暗小道,直到看到小道尽头有火光在闪烁。小幺才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到了,他们就在里面。” 沈即墨听言整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小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壁四周都点了火把,洞中央是个巨大的水池,池中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青蛇。 而周凌,正被青蛇卷在中央,面色惨白,胸口还插了一根箭。 那箭,沈即墨忍得,正是那日射、入凤祁玉胸口的箭,专杀妖魔的破魔箭。 心中立马一紧,沈即墨忙御风过去,“凌儿!” 陌开听言,忙要抬起头来,沈即墨觉察到他的动作,立马又把他的头按进了怀中,“乖宝宝,不要看。” “嗯。”陌开听话的点了点头,再无抬头的动作。 沈即墨抱着陌开御风落在青蛇身上,明明周凌近在咫尺他却再不敢靠近半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虚弱得像是快要死掉的样子,心痛如绞。 青挽发现了他,抬起了巨大的蛇头瞧了瞧他,道:“他灵气耗尽,即将变回原形了,你……有什么话就快对他说吧!” 沈即墨怔怔的转头看向青挽,眼眶发热,“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青挽轻叹了一口气,又把蛇头缩了回去,“我是他的守护灵,他在哪,我就在哪。” 知道青挽并不打算说太多,沈即墨不得不再次将目光放回到满身是伤的周凌身上,他缓缓蹲下身去,颤抖着朝周凌伸出了手,轻轻唤他,“凌儿……” 周凌闻声缓缓睁眼,见是他,勉强的勾了勾唇,“师兄,你来了啊……” 沈即墨点了点头,让那泪落在周凌看不到的地方,颤着声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周凌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他勉力想坐起来点,沈即墨见状,忙去扶他,待他在青挽身上坐好后,正要收手时,周凌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切道:“师兄,商洛他不对劲。” 这个,沈即墨最近也感觉到了,所以听到这话后并未感到意外,“我知道,他……也是重生的吧!” 他早该想到的…… 哪知周凌握着他的手却更紧了些,连连摇头道:“不,不止如此!” 不知如此? 沈即墨复杂的看了眼周凌,等待着他的后语。 “他一直都在,一直在商洛的身体里。”周凌激动的说着,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沈即墨心中一窒,忙用指尖划破了手腕,将血滴到了周凌伤处。 周凌却摇了摇头,“没用的,他用的是破魔箭,他是真的想让我灰飞烟灭。” 沈即墨心痛如绞,即便他如此说也没收手,继续用鲜血替他疗伤。 周凌知道劝阻不了他,便不再多言,继续道:“他与我们不一样,他不仅仅是重生,他是真的回来了,他的身体里,有两个魂……” 第78章 一体双魂的说法, 沈即墨直到现在都不敢想。但其实细想起来,这些年来,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便也能说得通了。 比如说……那个自小就想至凤祁玉于死地的黑衣人。 当年在炎狱潭时, 他就一直觉得黑衣人很熟悉, 而且拿的是承影剑, 他早就该想到的,这世上除了那时师尊在灵境台拿到的那把承影剑外, 就只有前世的主角, 他回来了, 才会出现第二把承影剑。 右手抱紧了手中的水仙花,沈即墨眸色微暗。 回到梨花居后,沈即墨将那盆水仙花放到了商洛房间的窗台上, 一个很显眼的地方,还顺势在窗台上给青挽搭了个窝。随后又哄睡了一夜未眠的陌开, 而他自己,心里太乱了, 依旧毫无睡意。 正午的时候,商洛来了, 他手腕用纱布包扎着,似是受了伤。 沈即墨看他的眸色微动了动, 迎上前去小心的托住了他的手, 故作惊讶问道:“手怎么了?” 商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皱了下眉,等看向他时眼中已带了盈盈笑意, “没事,就是昨天被那刺客不小心划到了。” “哦……”沈即墨面露担忧之色,带着他来到石桌上,一招手召过来药箱, “你这包扎得好乱,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吧!” “好。”商洛没有拒绝,轻轻笑道:“谢谢师兄。” 沈即墨做起事来还是十分认真的,全心全意都在他手上。 包扎期间,商洛有些无聊,便在院中随意的瞥了几眼,目光很快就被窗台上的水仙花吸引住了,不禁皱了眉头。 沈即墨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刚抬头之际便发现商洛正盯着那株花看,在心下冷嘲了声后,面上却依旧挂着笑,“好看吗?” “啊?”商洛闻声回神,朝沈即墨投去目光,勾唇笑道:“好看。”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就是想要看到这株花,付出的代价有点大而已。”他敛眸看向地面,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掌心。 商洛怔了怔,走上前去,用手抚了抚那花瓣,没吱声。 沈即墨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痛色一闪而过,“商洛,我们明日就成亲吧!” 听了他的话以后,沈即墨明显看到商洛愣了一下,随后喜悦的转过了身来,“师兄此话当真?” “嗯。”沈即墨点了点头,走上前来将那盆花抱到石桌上放下,让它晒晒太阳,背对着商洛道:“你是玄灵宗的掌教,娶的毕竟是我这么一个男人,就不要那么声张了,在门内摆上宴席便可。” 能答应与他成婚商洛就已经很高兴了,这会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连连点头,商洛忙走上前来丛身后抱住了他,贴近他耳边轻声道:“都依你。” 沈即墨不动声色的挣开他的怀抱,眼看着已经正午了,就入厨房做了几个小菜,留商洛在这里吃了午饭。 吃饭的时候,陌开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商洛,眼中渴望之色不明而喻。 商洛见状,轻笑着为了夹了菜,又摸了摸他的头,“多吃点,快快长大,爹爹教你法术。” 陌开一听,乐了,几口扒完了碗里的饭,将碗往沈即墨那里一递,“爹爹我还要!” 沈即墨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我给你盛。” 就因为商洛那么一句话,平日里只能吃一碗饭的陌开今日生生撑下了三碗米饭,要不是沈即墨怕他把自己撑坏了不给他吃了,他恐怕还要吃。 晚上,陌开趴在他腿上昏昏欲睡,沈即墨轻拍着他的背小心的哄着,突然听他道:“爹爹,你说商洛爹爹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了啊?” “为什么这么问?”沈即墨有些诧异,笑着道:“商洛爹爹一直都喜欢你啊!” 小家伙从他身上爬起来,摇了摇头,“嗯,不对,他以前从来不让我习武的,今天突然说要教我法术,是不是因为最近陌开乖乖,他开始喜欢陌开了啊?” 沈即墨被他的话问得一阵心疼,伸手将他捞入怀中,“傻孩子,爹爹们一直都是很喜欢陌开的,商洛爹爹只是因为忙,才很少抱陌开,你不要多想,爹爹们永远爱你。”说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很晚了,快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小家伙被他哄得咯咯直笑,忙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埋在他脖间闷声道:“陌开也最喜欢爹爹们!”说完之后又回床上躺好,看着沈即墨笑了笑,闭上了眼。 沈即墨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也躺了下来,一手撑头,一手拍着陌开的背,轻轻哼起了摇篮曲。 眼看着陌开就要睡着了,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即一个清亮的陌生男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沈师兄睡了吗?” 陌开闻声,立马睁开了些微有些睡意的眼,揉了揉,道:“嗯,有人来了。” 沈即墨拍了拍他,“乖,继续睡。”说完自己起身出了门外。 门外,莫离带头,身后跟着一群婢女,个个低着头手捧嫁衣发冠配饰站在院中。 沈即墨诧异的看着他们,还未开口,莫离就先一步朝他鞠了一躬,“沈师兄。” 将目光放到莫离身上,沈即墨启唇,“这是……?” 莫离直起身来,一拍手,那群婢女便捧着嫁衣走到沈即墨身前,一字排开来。 “这是掌教真人为沈师兄准备的嫁衣,因为时间仓促,准备的不是很齐全,还望师兄多见谅。”说着他走到捧嫁衣的婢女面前,拿起那件火红的嫁衣在沈即墨面前摊开,“尺寸是按照掌教给的尺寸做的,也不知合不合师兄的身,还请师兄试穿一下。” 其实合不合适,沈即墨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为了早点将他们打发走,他还是试了一下。 别的不说,商洛对他的尺寸倒是了解得很,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刚刚好,一点都没有不合身。 莫离看着沈即墨身披嫁衣的模样,赞赏的点了点头,“掌教真人眼光真好,师兄,这衣服太适合你了。” 沈即墨笑笑,没接他这话,将衣服脱下叠好放回到婢女的盘子里,“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们就先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被人下了逐客令莫离也不恼,命人将东西放到隔壁房间后,朝沈即墨鞠了一躬,道:“那弟子就先退下了。” 沈即墨点点头,直到看到他们出了院子后,才舒了一口气,一转身,却见陌开把门开了一条缝,正站在门后偷看着他们。 无奈的笑笑,沈即墨走上前去将他抱入怀中,“不是叫你睡觉吗?怎么还在这里偷看?” 陌开皱着小眉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不答反问:“爹爹是要和别人成亲吗?” 沈即墨有时候真的很无奈自己的儿子太聪明了,但做人父母的,又不能欺骗他的孩子,只能点点头,“对呀!爹爹给你找个新爹爹怎么样?” 哪只小家伙一听,立马扁了嘴,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那祁玉爹爹和商洛爹爹怎么办?” 沈即墨乐了,也想逗逗儿子,便把他抱到床上,状似苦恼的看着他,“对呀!他们怎么办呢?”说着凑近了陌开,问他,“要是祁玉爹爹和商洛爹爹只能选一个的话,陌开会选择谁呢?” 小家伙还真一本正经的思考了起来,那小眉头都皱成一团了,良久良久之后,才抬头看向沈即墨,反问他:“爹爹喜欢谁?” “爹爹在问陌开喜欢谁呢?”沈即墨又把问题抛给了他,笑看着等着他的后语。 小家伙依旧紧皱着眉,嘟嘴道:“我很喜欢商洛爹爹,也很希望跟他在一起,但是,我是祁玉爹爹的孩子,祁玉爹爹又待我很好,我更想和祁玉爹爹在一起。”说完顿了顿,又看向沈即墨,“还有爹爹!” 沈即墨噗呲笑出了声,摸摸他的头,“那好,以后就和祁玉爹爹一起吧!” 小家伙一听眼前一亮,兴奋的看着他,“真的吗?爹爹要嫁给祁玉爹爹吗?” “嗯。”沈即墨想了想,其实他已经和祁玉成婚了,也不算骗他,便笑着道:“我早就嫁给你祁玉爹爹了,我们是先成婚后生下的你,不过……”他稍微顿了下,才继续道:“不过明天我要和你商洛爹爹做个假成亲的游戏,到时候陌开记得要乖乖的,不要闹知道吗?” “嗯!”陌开重重的点了点头,扑进沈即墨怀中。 沈即墨笑笑,将他紧拥。 小家伙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还小,还是很好哄的。 重新把孩子哄睡着时,已是后半夜了。 沈即墨微微皱眉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来到院中,瞥眸看了眼那放在隔壁房间的嫁衣,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一转身离开了梨花居。 洛清尘似乎给神仙居换了种结界一般,这结界每次等沈即墨一来就自动撤去了,也省了他传音的麻烦。 笑笑走入神仙居内,对着洛清尘的房间,沈即墨就是一鞠躬,朗声道:“弟子沈即墨,拜见师尊。” 门应声而开,洛清尘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进来。” 沈即墨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袖,大步走了进去。 屋内,洛清尘正在桌边饮茶,看到沈即墨进来了以后,立马将早已斟好的茶推到对面的位置,用眼神示意沈即墨坐下。 沈即墨听话的坐到洛清尘对面,端着茶珉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茶香自口中漫开,还带着点微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人回味无穷。 “真是好茶。”沈即墨真心赞道,随后看向洛清尘,“师尊,我已经答应了商洛,我们明日便成婚。” 洛清尘握杯的手一顿,缓缓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问:“你都想好了?” 沈即墨点了点头,双手捧着杯子,用指腹缓缓的摩擦着杯沿,“对不起了师尊,我必须要这么做。” 洛清尘眸光微动,握杯子的手渐渐收紧,语气却依旧淡然,“你……是不是对凤祁玉动心了?” 虽然很多事都已证明了这一点,但……他还是想听沈即墨亲口承认,只有他亲口承认了,他才会真的信。 洛清尘常年深居神仙居,对于他和祁玉的很多事情不知道沈即墨也觉正常,他本也不打算瞒他,便点了点头,“我喜欢他。” 洛清尘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抬眸看向他,“有多喜欢?” “啊?”沈即墨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竟有些语塞。但看师尊一本正经,又不像是随意一问的模样,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一想到凤祁玉,沈即墨不自觉的就有些面颊发烫,甚至心虚的低下了头去,不敢直视洛清尘,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几分,“很喜欢,是那种想和他过一辈子的喜欢。”是那种甘愿以男子之身为他生儿育女的喜欢,只是这后半句太臊了,他说不出口。 洛清尘眸色微暗,轻勾了唇角,“本尊知道了。” 沈即墨听他语气还算平和,这才敢又大着胆子抬起了头,起身跪到了洛清尘面前,直视着他道:“所以师尊,弟子想请求您,现在就为弟子打通灵脉,祝弟子突破修为。” 洛清尘微思,薄唇轻启,“你体内的灵力和我的灵力还没有完全融合,若这时候打通灵脉的话,必定痛苦不堪,你……确定要现在打通灵脉?” 沈即墨坚定的点了点头,“弟子受得住的,还请师尊成全。” 洛清尘握紧了手中的拂尘,轻轻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中秋节快乐呀!记得吃月饼,55555,更新太晚了,祝福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我只能用红包道歉了QAQ 第79章 打通经脉之痛, 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苦不堪言。沈即墨总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到凤祁玉,从而又有了决心, 挨着、忍着。 一直到天微微亮, 洛清尘才收回自己的手。 彼时, 沈即墨的意识已然有些模糊了。 洛清尘皱眉看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沈即墨,轻叹了一口气, 拉了拉被子给他盖上, 随后出了房门。 沈即墨好似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小孩,一直追着喊他师尊。但一觉醒来,他又忘记了那小孩长什么样子了, 更是不知,他口中的师尊是否是叫自己。 坐起身轻呼一口气, 沈即墨转头看了眼窗外,才知天光已大亮, 而师尊,此刻正坐在院中的那颗梨花树下饮茶。 洛清尘似乎很喜欢梨花一般, 在清风门的每一个小院子里都会摘这么一颗梨花树,而他, 也总喜欢在梨花树下饮茶。 神仙居和梨花居不同, 神仙居有洛清尘的结界相护,院内四季如春, 院中的那颗梨花树也常年花开不败。 沈即墨揉了揉自己仍旧有些疼痛的肌肉,起身来到院中,朝他行了一礼,“师尊。” 洛清尘将目光朝他瞥来, 轻点了点头,“若是无碍的话,就且回去吧!今晚你……还要和商洛拜堂呢!” 这话从洛清尘口中说出让沈即墨觉得莫名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面颊,他再次朝对方行了一礼,拜别了洛清尘。 这会差不多快到正午了,想着陌开一个人在家沈即墨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忙御风而起,快速的朝山下飞了去。 御风的时候,沈即墨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轻了不少,想着应当是身体里的两股灵力已然融合的结果不禁心中一喜,又加快了速度。 一分钟没到的时间里,沈即墨就稳稳的落在了梨花居院中。而陌开,此刻正在院中乖巧的练着昨天学会的字。 看他无碍,沈即墨微微放了心,忙走上前去,“六月。” 小团子闻声一喜,朝他扑了过来,“爹爹你回来啦!” “嗯。”沈即墨点点头抱着他回到石桌旁,看他在纸上写得端端正正的凤祁玉三字,轻笑道:“不错,有你爹当年的风范了。”实则他自己也不知凤祁玉当年刚习字时是何等风范,毕竟,等他来教的时候,对方已经是一个有着百岁的魂和一个四岁的身体的大小人了。 但陌开不知道,陌开只觉得欣喜,趁着这股沈即墨夸他的劲,陌开立马要求道:“祁玉爹爹的名字我已经很熟啦!现在是不是要教我写爹爹的名字了呢?” 沈即墨唇角微勾,“好啊!”随即在纸上写上沈即墨三个大字,紧接着又握着陌开的手写了几遍,直到感觉到他对笔画已经熟练了之后,才放开他的手,“你乖乖在这里练字,爹爹进屋里休息会,不要乱跑知道吗?” 陌开满身心都在字上,连头都未抬,“知道了!” “真是爹爹的乖宝宝。”沈即墨宠溺的摸摸他的后脑勺,回了屋。 灵脉被打通之后,两股灵力还需要调和。 沈即墨回屋之后立马关上了门,坐上床之后开始打坐调息,将体内的两股灵力相互融合。 婚宴是在晚上进行的,所以他也不急,缓慢的牵引着自己体内的灵力,与那股外来之力相互融合。 等他调节好体内的灵力后,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门外,莫离早已等在了那里。 沈即墨出门的时候陌开已被他们换好了衣服牵在手上,另一只手还拿着根冰糖葫芦正在吃。 莫离见他出门了,忙行了一礼道:“时辰快到了,还请沈师兄速速更衣。” 沈即墨柔目看向陌开,将他抱起,“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行退到院外吧!我换好衣服,立马出来。” “是。”莫离又是一礼,退了下去。 等莫离几人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之后,沈即墨才捏了捏陌开的小鼻子,温声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吃人家给的东西吗?” 陌开很委屈的看着他,“这是商洛爹爹给的……” 商洛?他下午来过了? 沈即墨有些诧异,伸手为陌开擦了擦嘴,“好了,是爹爹错怪你了,不委屈啊~”说着又笑笑点了下他的小鼻子,这才将他放开,“爹爹要进去换衣服了,你不要乱跑,等爹爹出来知道吗?” “嗯!”陌开舔了舔手上的糖葫芦,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石桌旁,爬上石凳子,一本正经的坐了下来,“我在这里等等爹爹,绝不乱动。” 沈即墨笑笑,这才放心的转身进了屋。 凤冠霞帔,典型的女子出嫁时的三书六礼,可真看得起他。 沈即墨嘲讽的笑笑,不像和凤祁玉成婚时一般耍小性子,安安分分的将凤冠霞帔穿戴在了身上。 待他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团子已然看傻了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跳下石凳跑到他面前,面色微红道:“爹爹真好看,像那跌落凡尘的仙子一样好看。” 沈即墨蹲下身好笑的看着他,正纳闷他到底跟谁学的这些不正经的话时,团子突然掂起脚尖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最喜欢爹爹了。” 沈即墨揉揉他的小脑袋瓜,“爹爹也最喜欢你了。”说完将他抱起,一起走出了院中。 院外,莫离正安静的等待着,见他出来了以后,立马朝他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即墨这才看清,院外的不远处,停放着一顶大红的花轿。 眸色微暗,他抬眸看向陌开,“和爹爹一起坐轿子好不好?” 陌开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即墨笑笑,抱着陌开一起上了花轿。 那花轿在起轿子前,行在两边的婢女朝他递了个红盖头,恭敬道:“师兄带上红盖头吧,这是礼数。” 沈即墨朝她看了眼,拿着红盖头放下了轿帘,却并没有立刻盖上,而是对陌开叮嘱道:“等一下到了明月门,陌开就去找先生,让先生带你去吃东西,不要乱跑,也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陌开重重的点了点头,坐在他腿上好奇的看着他,“爹爹,你和祁玉爹爹成亲的时候,也是这么好看的吗?” 沈即墨用头抵着他的头晃了晃,笑道:“对啊!比现在更好看。” 陌开惊讶的呀了一声,兴奋道:“那祁玉爹爹是不是可开心了啊?” “对啊!爹爹也很开心!”实则,那时候他并不开心,但现在想想,他却是开心的。 “太棒了!”小家伙激动地拍了拍手,但立马又沮丧了起来,无精打采的看着沈即墨,“好久没有看到祁玉爹爹了,我有点想他了。” 沈即墨抱着他安慰,“你马上就会见到他。” 听言,小家伙立马又打起了精神来,和他说了些有关在魔界中和凤祁玉发生的事情。 沈即墨听得无比认真,这一路上,倒是过得很快。 等轿子落在明月门大殿前时,沈即墨才停止了和陌开说笑,将手中的红盖头盖在头上。 轿外,一双手伸了进来,女子甜美的声音同时传来,“夫人,到了。” 虽然之前就被叫掌教夫人叫了很多次,但此刻,沈即墨依旧有些不习惯,犹豫了片刻,他才将自己的手搭上那只手,另一只手,却紧握着陌开。 头被红盖头盖住,沈即墨有些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只能跟着那婢女的脚步走,直到在上了一段长长的阶梯后,脚下的视野也跟着亮了起来,他便知,到了。 在明月门的主殿大殿之内,商洛身着大红色喜袍,眉目含情的看着缓缓朝他走开的沈即墨,不觉间已然勾了唇角。 商洛并不意外沈即墨将陌开也带了来,甚至于在沈即墨来到他身边时,他第一时间不是牵起沈即墨的手,而是倾身将陌开抱了起来,随后才用另一只手,牵住了沈即墨的手。 门内弟子皆知,陌开是掌教真人的孩子,是沈即墨生的,所以对于掌教真人此举也不奇怪,依旧各自吃喝着,等待着吉时。 随着大殿外的一声烟花巨响,殿内的司仪紧跟着也大声喊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入场。” 沈即墨的手被商洛紧抓在手中,被他带着走,许是因为有些紧张的缘故,手心微微渗着汗。 商洛显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轻笑一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师兄别紧张,一会就好了。” 沈即墨看不到商洛,却依旧微抬了头,朝商洛看去。 二人走到大殿中央,司仪的声音立马响起,“一拜天地。” 商洛将陌开交给了一旁的先生,掀开自己的衣摆,自然而然的跪在了大殿中央的红垫子上。 而沈即墨,却是一直紧撰着手心,迟迟不肯下跪。 “师兄?”商洛抬眸看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拜堂了。” 沈即墨寻声看去,虽然看不到商洛的脸,却固执的看着他的那一方,开口道:“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当然。”商洛笑笑,拉了拉他的手,“我们拜完堂,我立刻就放了他。” “不。”沈即墨挣扎着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坚定,“你先放了他。” 商洛皱眉,“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要提他好不好?你放心,只要我们拜完堂,洞完房之后,我定然会放他出去。” 沈即墨却怎么也不肯依,固执的咬着那一句,“你先放了他。” 商洛越听越恼,但面对着这满堂的宾客,对方又是沈即墨,他不好发作,只能牵强的朝他笑笑,“你一定要这样子吗?那好,依你。”说着他一招手,将一旁的莫离叫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莫离连连点头,跑向了殿外。 商洛再次笑看着沈即墨,道:“这下如你的愿了吧?吉时快过了,我们拜堂吧!” “不,我要看他安安全全的被放出来,不然的话我不放心。”沈即墨依旧不依,静候着。 商洛心中微恼,却是有气不能出,只能与他一起静候着,“好,依你。” 沈即墨暗自松了口气,等待着莫离。 莫离跑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一脸焦急,气喘吁吁。他看了一眼 沈即墨,随后走到商洛身边,在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 他们二人交谈用的是独特的密语,除他们二人之外,没人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交谈声,沈即墨虽然也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但,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商洛听完了莫离的话后,一招手又让他退了下去,随后看向沈即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师兄,祁玉他……逃了。”他很平静的将这句话道出,似乎并不意外。 沈即墨听言立马掀了头上的红盖头,眼中亦是平静,“哦……” 商洛眸中神色微动,一瞥眼看向满堂的宾客,又将目光放到了沈即墨身上,话,却是对宾客们说的,“不好意思各位师兄弟们,吉时已过,今日就到此为止了,你们……且先退下吧!” 门内弟子们皆不明所以,面面相觑间又不敢多问什么,各自与他们道了喜之后,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殿内就只剩了几个守门弟子和他们二人了。 商洛朝那几个守门弟子打了个眼色,很快,他们也退了出去。 直到人全部走后,沈即墨才伸手掀掉了头上的凤冠,目色渐渐变得冷淡起来,问:“你是谁?” 商洛似是被他的话逗笑一般,扯唇笑了笑,“师兄说笑了,我还能是谁?我是你的师弟,商洛啊!” 他笑得那般温和,与平常一般无二,可是莫名的,沈即墨却感到了陌生感。这种陌生感,和商洛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一共也就感觉到了三次而已。 第一次是他用破魔箭射向自己时,第二次是在水牢里,而现在,是第三次。 他沉眸看向眼前的商洛,眼中晦暗不明,“不,你不是……你到底是前世的商洛?还是今生的?” 被他看出来,商洛也不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问道:“是前世还是今生?师兄,你看不出来吗?” 见沈即墨皱了眉头,商洛忽而笑出了声,一脸阴翳的看着他,“也对,你满身心都在祁玉身上,又怎么能看得出来,我不是我呢?” 沈即墨心中一紧,忙召出了手中的剑,直抵商洛的心房之处,冷了神色,质问道:“说,你把商洛弄哪去了?不说就杀了你!” 商洛一脸无惧,反往前走了一步,让那剑抵得他更紧了些,倒是沈即墨却惊了,往后退了一步。 商洛笑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心房位置,“就在这里,你刺啊!你一剑下去,不但我死了,你的商洛也没了。” “……”沈即墨复杂的看着他,紧握着剑,用力到指间乏白,却是再无力将剑往前送一分。 商洛见状,迅速召出了自己的剑,顺势一脚将沈即墨踹了出去,“心软乃兵家胜败之大忌,沈即墨,你知道你为什么是我们四个人中最弱的那一个吗?” 沈即墨吃痛,闷哼一声,还未爬起,商洛就携剑而来,用剑抵住了他的喉。 “因为你心软,难成大器。”他蹲身与沈即墨平视,随后抓起他的手,放至于自己的心房之处,笑道:“感受到了吗?他在为你而痛。” 沈即墨感受着他加快的心跳,心中抽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却是一阵无言。 “因为我伤了你,他在痛,所以我也跟着一起在痛。”商洛说着眸中闪过一丝痛色,但立马又恢复了冷笑的表情,“他那么喜欢你,可悲又可笑。” 第80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沈即墨的呢? 商洛认真想了想, 大致是从他愿意为自己宛肉疗伤的时候。 说来也奇怪,从小到大,沈即墨为他放血疗伤的次数不在少数, 可为何偏偏就在那一次动了心呢? 其实他也不懂, 他只知道,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喜欢沈即墨, 今生的商洛也喜欢沈即墨, 两人出奇的一致, 所以之后的计划,自然而然也达成了一致。 他们都可以不在乎沈即墨的身份和过去,他们想要的只有未来, 一个能为前世复仇又能与沈即墨白头偕老的未来。 面色缓缓平和过来,他收了剑轻抚上沈即墨的面颊, 唇角又勾起了盈盈笑意,“师兄,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不该这般动刀动枪的。”他说着就想伸手将他扶起, 却被沈即墨冷眸打掉了伸过去的手。 沈即墨从地上爬起,用手捂住了刚刚被商洛踢中的地方, 往后退了几步, 又握紧了手中的挽尘,敛眸看向他, 咬牙道:“从商洛的身体里出去,不然的话,我对你不客气了。” 商洛见状笑笑,歪头看向他, “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刚刚送到你面前他都下不去手,你……还能做些什么?”说着,他便携剑而来,速度快而猛。 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虽已过了吉时,但,全宗门上下都知道他娶了沈即墨,他就必须要让这个名做实了才是。所以,拜天地、入洞房一切形式都不能少,哪怕是用强的。 沈即墨心中猛然一惊,忙携剑去挡,但对方的攻势太霸道了,直震得他双手发麻才堪堪接住他这一剑。 皱眉看向商洛,却见他又缓缓勾了唇角,沈即墨没由来的心中一紧,还未来的急反应,对方又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这一脚,商洛一点情面都没留,沈即墨刚落地时就觉喉间一甜,虽然他极力想将那口血吞下,却仍有丝毫从唇角滚落,最后没入他火红的嫁衣上消失不见。 商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尾微挑,一招手叫来了下人,勾唇道:“给掌教夫人整理一下,本座现在就要和夫人拜堂入洞房。” 立刻,沈即墨便见有几个女子自大殿房梁上跳下,刚好落在他身边,不由分说的就架起他的两只胳膊,强迫性的为他整理了已然凌乱的衣襟。 这几个女子,正是平日里在他院中伺候他的聋哑人。 沈即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们,想挣扎,却是丝毫挣不动。这群人明明看起来不过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力气却出奇的大。所以从一开始,这些人去梨花居,就是打着照顾他的名号监视他的吗? 心中抽痛,沈即墨复杂的看向商洛,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掌心。 那婢女将沈即墨抓到大殿中央的红垫子前,强迫性的将他押跪在红垫子上,待一旁的商洛也同样跪下来后,才有人大喊了一声,“一拜天地。” 就连聋哑人这件事,都是骗他的呢? 商洛伏身头轻点地,那婢女也同样按着沈即墨,想将他的头压下,迫使他完成这一头点地的动作,奈何,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压下。 沈即墨固执的不肯低头,再无法忍受,在手中缓缓聚集了那洛清尘曾传与他的灵力。 婢女显示感觉到了他身体骤高的温度,甚至烫得她们再忍受不住,直接松了手。 其中一女忙朝商洛开了口,“大人……” 只是沈即墨并没有给她过多说话的机会,一个瞬身来到了她身后,径直用剑柄敲击上了他的后脖颈。 那婢女立马感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沈即墨紧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打昏了其他几人,最后才单手持剑,对上了商洛。 商洛早在那婢女开口时就抬起了头,面对沈即墨的所作所为既没出声也没出手,而是静看着他,唇角含着笑,似在看戏一般。 待他把人全部放倒以后,才缓缓站起身来,毫不在意的对上他的眼,笑道:“真是不听话,我倒是明白了祁玉当初为什么要把你绑在床上了。” 沈即墨听言皱眉,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直接执剑攻了上去。 商洛笑笑,召剑淡定的将他这一剑接下,加深了唇角的弧度,“看来我应该要向祁玉学习一下要如何让你听话了。”他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用更猛的力量将剑压了回去。 沈即墨有些吃力,但却不退缩,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剑中,对抗着商洛。 第一次使用洛清尘给的灵力,他无法随心所欲,怕重了会真的伤到商洛,可轻了,又怕制服不了他,反显得束手束脚起来。 商洛显示看出了他这一点,嘲道:“犹豫不决、优柔寡断,难成大器。”他说着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直把沈即墨压得单膝跪地,立马,那地也随之裂开。 沈即墨又是喉间一甜,却固执的看着商洛,咬牙坚持着,既不服输,又不主动出击。 “沈即墨,我时常在想,你要是狠心一点的话,从一开始就不搭理我,那么我……从一开始是不是就能对你出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喜欢你?而你,是不是也不能那样帮凤祁玉,我就能加容易的斩杀凤祁玉了呢?”他在笑着,可沈即墨明显从他眼中看到了冷意,“可是,后来我一想,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就不是沈即墨了。” 他仍是那副谦虚的模样,就连攻击之势,做起来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温柔。 沈即墨很吃力,连连败退间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希望能试出最佳的攻击效果来对付他,只将他制服,不伤其本身。 可,他终究是小瞧了商洛,商洛远远比他想想中的还要强数倍不止。 商洛看他唇角的血越流越多,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笑意,冷瞧着他,“沈即墨,你该不会以为,你真的能打败我吧?” 沈即墨心中一紧,皱眉看向他,不语。 “别做梦了,别说是师尊给你的灵力了,现在即便是师尊亲自前来,也未能能胜我。”他说着另一只手聚集了一团魔气,朝沈即墨腹部攻去。 许是释放了洛清尘给的灵力的缘故,这一次沈即墨清楚的看到了商洛的攻击轨迹,因与凤祁玉交手时深知魔气的厉害,他深知不拿出全部实力来将这一招格挡下,那么,被擒住的就只会是自己。 眸间微敛,沈即墨释放出了所以灵力,将其注入剑中,挡住了商洛这一击。 虽然吃力,却也还算顺利,那魔气并未侵蚀他分毫。 商洛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缓缓放平了唇角的弧度,他不再玩笑,开始认真了起来。 通过这么久的对峙,沈即墨也终于认清了事实,商洛,他实力很强大,根本就容不得他有半分松懈,对付他,他必须要拿出十层十分实力来才是,不然的话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二人都看清了对方,谁都不再过多保留,携剑再次而上。 沈即墨初次使用洛清尘给的灵力,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才打了没一会身体就开始痛了,血气翻涌着就往喉处涌,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吐血之感压下,最终,还是压不住了,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甚至来不及去擦唇角的血,再次朝商洛执剑刺去。 商洛见他吐了血眸中微闪,手中的动作也停滞了半分。 也就因他这一停滞,那刺向他的剑他没来得及格挡,直直的插入了他左胸处。 “唔……”商洛闷哼一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即墨。 沈即墨亦是眸光微动,却是未松手,敛眸坚定了眼中神色,用力将剑刺入了更多在他胸口。 没刺中致命之处商洛必然是死不了的,而且用他的血来治商洛的伤亦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若想制服商洛,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才行。 或许,商洛一开始就对了,他心太软,以至于和他对峙的时候就总是吃亏,就好像凤祁玉对他一般,祁玉总是不敢对他动真格的,以至于每次受伤的都只能是祁玉。 眸中神色微暗,沈即墨在指尖掐了个定身术的诀注入剑中,在确定商洛真的动弹不了的时候,才放开了手中的剑,一把抱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跌入自己的怀中,抱着他,皱眉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从商洛的身体里出去?” 商洛明明痛得脸色发白,却仍旧挂着笑,摇摇头,却是答非所问,反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洛清尘真的会帮你救凤祁玉吧?” 沈即墨听言心中一紧,“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商洛笑得越发肆意了,“洛清尘他心里在想什么?” “……”沈即墨看着他,越发皱紧了眉头。 “这世上,明明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凤祁玉去死了。”商洛笑得浑身颤抖,眼中却渐渐蓄了泪。 沈即墨听不太懂他的话,却莫名对他的话产生了恐惧感,无法再问太多,他赶忙收了自己的剑,朝外飞奔而去。 第81章 和洛清尘说好的, 待他救回凤祁玉后就去神仙居的一座后山,灵犀山等他,待他处理好商洛的事情后, 他便会去灵犀山与他会合。 怎料, 等到了灵犀山后, 沈即墨却并未发现洛清尘和凤祁玉的踪影。 沈即墨有些慌神,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他站在灵犀山上, 散出了自己所有的灵力来寻找着洛清尘和凤祁玉的气息, 最终却是无果。 紧攥住手心, 沈即墨看着高山之巅下的神仙居,微微皱了眉头。 御风而下,神仙居内一片寂静, 就连平日里久照不灭的油灯在今日都被一阵邪风给吹灭了。 沈即墨快步来到洛清尘房门前,没了往日的礼数, 多了几分浮躁,猛地将洛清尘的房门推开, “师尊!” 屋内一片黑暗,空空如也。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虽一眼就能看到屋内全状,他却仍旧不死心一般, 进屋里找了一圈, 在确定屋里确实没人后,才急匆匆的又出了房间。 屋外, 明月给大地镶上了一层银白色,衬得神仙居内那颗梨花树上的梨花似闪闪发光一般。 有风吹来,吹得梨花片片落下,吹得梨枝咿呀作响。突然, 脚下传来了一阵细微‘叮叮当当’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 沈即墨眸光微动,收回那放在梨花树上的目光,缓缓蹲下身去,撩起了衣摆,将那套在腿上的铃铛露了出来。 这铃铛是用特殊材料特制的,一旦套上就摘不下来,而且它平时根本就不会响,唯独只有和凤祁玉行床笫之欢时才会自主响动。当初他以为凤祁玉找了个这么个玩意来是故意羞辱他的,现在看来……许真的只是他的一个小癖好吧! 伸手抚摸着脚腕上的铃铛,铃铛却突然的断裂开来,叮当一声滚落在地。 沈即墨没由来的心中一紧,忙将铃铛从地上拾起,猛地站起身来。 耳边传来一声细小的丁呤声。 沈即墨侧目细听,才知那声音是从不知名的远方传来的,而不是从手中的铃铛传出的。 微微有些沮丧,沈即墨握紧了手中的铃铛,正打算转身离去之时,手中的铃铛猛地振动了起来,突然脱离了他的手,往天边飞了去。 “喂!”沈即墨心中一惊,来不及细想太多,忙飞身追去。 跟在那铃铛后面,耳边的丁呤声越来越响。沈即墨心中莫名悸动,猛地加快了速度紧随铃铛之后。那铃铛似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一般,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往山中一角飞了去。 直到在一片密林中,那铃铛才像突然卸了力一般,急速掉落下去。 沈即墨心尖一颤,忙飞身而下,将铃铛接入了手中,等他再看之时,那铃铛已和平时一般无二了。 皱眉看了看四周,沈即墨握紧了手中的铃铛,再按耐不住,大声开口喊道:“祁玉、祁玉你在哪里……” 在林间另一头的断崖边,凤祁玉满身伤的半跪于悬崖边边上,本紧皱的眉在听到沈即墨的呼喊之后缓缓舒展开来。 他抬眸看向此刻一脸冰冷正用剑指着自己的洛清尘忽而笑出了声,“他来了。” 洛清尘眉头微皱,却是并未受他话语的影响,将剑刺入了他的心房,冷眸道:“来了又如何?你照样得死。” “唔……”凤祁玉吃痛,闷哼一声,却并未露出痛苦之色,反笑看着洛清尘,问:“本座实在想不通,本座和你有何怨仇,你为何一定要至本座于死地?” 洛清尘淡定的将剑收回,这一次对准的是他的脖子,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不答反问:“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凤祁玉听言突然大笑出声,随后沉眸看着洛清尘,自顾自的道:“难不成你也是重生的?为了前世的自己复仇?” 可若是他洛清尘想复仇,以他的能力,大可在自己小时候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除掉了,又何须等到今天? 将心中的想法推翻,凤祁玉目光阴戾的看着他,同样冷了语气,问:“你到底是何人?” 前世的洛清尘和他交过无数次手,每一次每一次,洛清尘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一世……洛清尘的修为明显比上一世高了数倍不止,显然已经不是那个手下败将了。 洛清尘垂眸淡看着他,并不答予,再次挥起了手中的剑刃,对准他的脖颈,“我会为他除去他路上的所有绊脚石。” 手起,剑落。 “是吗……”凤祁玉含笑的闭上了眼,没有畏惧。 只是那意想中的疼痛并未落在颈上,而是有一道劲风猛地朝他扑面而来,紧接着是滴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袒露在外的皮肤上。 凤祁玉皱眉,缓缓的睁开了眼。便见,沈即墨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他身前,正背对着他,伸手,替他握住了那即将落下的剑刃。而那滴滴温热,正是他手心滑落而下的鲜血,一滴又一滴,落在他面颊,也落在了他心上。 沈即墨红了眼眶,含泪看向洛清尘,“师尊,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不杀他的。” 洛清尘厌恶的皱了眉头,将剑抽回,并不打算解释,冷道:“让开。” 沈即墨不依,固执的站在凤祁玉身前,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师尊不要,您不要杀他……” 洛清尘视若无睹,突然驾云而起,将剑抛向空中,双手掐诀。 瞬间,那被抛向空中的剑刃立马幻化出了数把剑刃,齐齐对向了凤祁玉。 沈即墨大惊,忙跪倒在地,以头点地,向洛清尘祈求着,“不要师尊,求您不要杀他……” 凤祁玉皱眉看着沈即墨,挣扎着想过去将他抱入怀中,奈何,刚刚洛清尘那一剑刺破了他的魔丹,他根本动弹不得。 咬牙忍着身体剧痛,凤祁玉强硬道:“师兄,你不要求他。” 哪怕是死,他也不想看沈即墨因为想要救他而向他人下跪,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尽管这个人是洛清尘,也不行! 沈即墨对凤祁玉的话置若罔闻,仍旧不停的给洛清尘磕着头,祈求洛清尘能饶过凤祁玉。 可洛清尘只是眸光微暗了暗,并未有收手的打算。 他沉眸看着沈即墨,语气冰凉,“为了他,值得吗?” 沈即墨微愣,缓缓抬起头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值得。” 哪知,他话才刚落,洛清尘立马操控起了空中的剑刃,朝凤祁玉袭去。 沈即墨心跳漏了半拍,身体先于思考,反身抱住了凤祁玉,撕心裂肺道:“不!” 凤祁玉亦是心中一悸,他不能像沈即墨一般伸手抱住他,只能冷意声焦急朝他喊道:“沈即墨,你滚开!” 可他的话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即墨抱着他,面对那刺下的成千上万的剑刃。 或许,两个人死在一起也不错?就是可怜了他们的陌开,以后只能一个人走了。 心痛如绞,凤祁玉无力将他推开,只能将头埋入他脖颈间,微微湿了眼睫,“沈即墨,你真是愚蠢至极。” 洛清尘垂眸看着底下二人,一双眸冷得似要凝结成霜,在那剑离沈即墨只有一毫米的位置时堪堪停住。 沈即墨迟迟未等到那意想中的疼痛,缓缓回过身去抬头看向洛清尘,“师尊……” 洛清尘一脸冷意,缓缓握紧了垂在两边的手,缓缓闭上了双目,“沈即墨,你太让本尊失望了。”说完,再不多留,头也不回的御风而去。 沈即墨心中一阵绞痛,缓缓放开了凤祁玉,朝着洛清尘离去的背影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弟子沈即墨,恭送师尊。” 待洛清尘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沈即墨才慌忙回头看向凤祁玉,双手撑住他的双肩,“祁玉你怎么样?” 那被他一再咽下的喉间腥甜,终是再忍不住,猛地一口吐出,凤祁玉径直朝沈即墨倾身跌去。 “祁玉!”沈即墨伸手将他抱住,让他的脑袋枕住自己的肩膀,心尖颤抖着,“你伤到哪里了?” 凤祁玉在他肩上缓缓闭上了眼,多日以来第一次如此安逸,“别动,让我靠一下。” 沈即墨果真不敢动了,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他的心跳挨着自己的心跳,心跳频率都是那么的快。 凤祁玉靠着他,轻轻勾了唇角,“要是能这样靠着一辈子,也挺好。” “说什么傻话呢?”沈即墨轻笑着,眼中却是蓄了泪,“师尊已经答应放过你了,以后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以后,你、我还有陌开,我们一家三口就找个地方隐居,再不过问这世间俗事。” 想到那种以后,沈即墨也笑出了声,“若是能那样,自是好的,可惜我……大概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别胡……”说字改未说完,沈即墨便发现了胸前一片粘腻,用手摸了摸,放到眼前看了看,才发现手上一片猩红。 他忙用双手撑住凤祁玉的双肩,焦急的看着他胸口,却见他心房处中了一剑,现在还在往外汩汩流着血。 凤祁玉常年穿着红黑色衣裳,又是从水牢里出来本身就带着满身血腥,才导致他迟迟未能发现他伤处在哪。此刻看着他心口的伤,沈即墨心痛又自责,忙将他放平在地上,将手中还未愈合的伤口对准他心房的伤口,将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凤祁玉体内,“凤祁玉,你不可以死,陌开还在家里等着你,你怎么忍心让他等不到你?”说着,泪水已决堤,顺着他面颊滑落,又滴落在凤祁玉身上,隐没在他衣间。 洛清尘用的是上古破魔的神器,无论是沈即墨,还是凤祁玉都清楚,这伤是治不好的。但沈即墨却固执的不肯收手,哪怕自己的灵力也所剩无几,却依旧毫不吝啬的全部输给凤祁玉。 “凤祁玉你听着,你欠我的,九九八十一条命,四年的囚禁,你都还没有还给我,在这些东西还清之前,你不可以死,你听到了吗?”沈即墨泪流满面的看着他,就连声音也带了几分颤音。 凤祁玉伤疼,心更疼。许是沈即墨的治疗真的起了几分效果,凤祁玉挣扎着竟能抬起手来了,他伸手为沈即墨抹去眼泪,随后伸向他的后脖颈,强迫着他低下头来,他自己也微微起了身,凑上了沈即墨的唇。 这一吻,十分短暂,一碰既离,凤祁玉却已然满足。他含笑的看着沈即墨,伸手在他脸颊边摩擦,柔声道:“沈即墨,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沈即墨泪才刚被擦干,此刻又隐隐有些眼眶发热,他扶着凤祁玉缓缓坐起,一手捂上了凤祁玉贴在他颊边的手,“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言讫,他倾身吻住了凤祁玉的唇。 对方有伤不太方便动作,他便主动撬开他的牙关,学着以前凤祁玉与他接吻的时那般,主动去勾他的舌。 凤祁玉眸光微动,眼中笑意更甚,浅浅的回应着他。 一吻毕,沈即墨学着他的以前的模样亲吻着他的面颊,凑近他耳边,“祁玉……我喜欢你,无论是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都给你……” 空旷的断崖边寂静无声,唯有偶动的铃铛声清脆悦耳,就连天上的明月都似害了羞一般悄悄的躲入了云层中。 作者有话要说:唉_(:з」∠)_不要打我,绝对是he的55555,其实小玉儿没那么弱的_(:з」∠)_ 第82章 沈即墨不知自己是如何睡去的, 醒来时已感觉不到任何凤祁玉的气息,而在那空旷的断崖边,一摊猩红的血迹早已凝固。 凤祁玉走了, 那个曾经怎么也赶不走的人, 如今却主动离开了他。 心中抽痛, 沈即墨起身拉好了自己的衣物,缓缓来到那摊血迹前轻轻蹲下身去, 不知不觉间又红了眼。但他固执的不让泪流下, 蹲在那处良久良久, 久到太阳又躲进了西山头,月亮从天边渐渐探出头来。 他……还有陌开要照顾呢…… 缓缓闭上有些酸涩的双目,沈即墨深深吸一口气, 等再睁开时双目间已是一片清明。他抬眸看向天上的圆月,眸色微暗, 终是起身离开了此处。 才刚进到梨花居院子里的时候,沈即墨就听得屋内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惊得他心中一紧,忙推门而入, “六月!” 却见,在黑暗的床脚处, 小小的团子正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在轻轻抽泣着。 六月闻声朝门口望去, 见着沈即墨后那压抑的哭声再掩饰不住,朝沈即墨伸出手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爹爹……” 心尖抽痛,沈即墨忙几步走上前去,将他紧抱入怀中,“对不起六月, 爹爹回来晚了,对不起……” 团子将头埋入他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好似怕一松手他又会消失不见一样,边打着哭嗝边道:“呜……爹爹为什么昨天晚上都没有回来,呜哇……我以为爹爹又不要我了……” “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爹爹的心肝宝贝,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沈即墨心疼的抱紧了他,自己也哽咽了,“不会不要你的。” 团子越哭越大声,直听得沈即墨心都碎了,可面对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的话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他只能将团子紧紧的拥入怀中,一遍又一遍的轻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用行动证明,他不会不要他。 团子哭了好久才将情绪缓缓稳定下来,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开沈即墨,哪怕是困得眼皮打架,也不愿睡去。 沈即墨即心疼又自责,小心的将他抱起,为他拭去未干的泪,而后在他眼角亲了亲,“乖孩子,睡觉好不好?” 团子在他手上头猛地往下一点,顿时醒了神,慌乱的朝四周看了看,最终将目光放到了沈即墨身上,这才像松了口气一般,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脖间摇了摇头,“不、不睡!”说着,声音又带了哭腔,“我一睡,爹爹又要不见了,呜……” 沈即墨的心跟着他的哭声一起揪起,忙抱起他又给他擦了擦眼泪,哄道:“不,爹爹不走,爹爹就在这里陪你,你睡觉好不好?” 小家伙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满眼含泪的看着他。 沈即墨心中又是一紧,抱着他的头与他以额相抵,轻声道:“那……我们去洗洗,爹爹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小家伙吸了吸鼻子,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即墨终于松了一口气,将他拥入了怀中。 院外的婢女们已然全部撤离了梨花居,沈即墨也不用像从前那般拘束,去别处打热水终究是太麻烦了,于是他干脆掐诀施法,将院中的池水捂热,随后褪了陌开的衣服,抱着他放入了水池之中。 小家伙已然困得不行,可即便如此在洗澡的时候却依旧紧拉着沈即墨的袖子不肯撒手。 沈即墨无奈,只能任由他抓着,尽快给他洗完后又给自己施了个净身诀,这才抱着他一起躺在了床上。 小家伙被放下后立马抱住了沈即墨的腰,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却依旧喃喃道:“爹爹不可以在我睡着之后走掉哦,不然的话……”他扁了扁嘴,声音又带了哭腔,“不然的话六月就再也不理爹爹了。” 沈即墨轻轻拍着他的背勾了勾唇角,“好,不走,爹爹等陌开醒来,爹爹再也不留陌开一个人了,爹爹与陌开拉勾。” 可当他勾着小拇指凑近陌开的手时,才发现,小家伙早已熟睡了过去,那眼睫上,还挂着未落下的泪。 沈即墨柔目看着他,在他额头上留下一吻,轻轻道:“乖孩子,好好睡!”随后抱紧了他,心中无法抑制的抽痛了起来。 祁玉,这么可爱的孩子,你忍心将他丢下吗? 他闭目,泪水无法自控的顺着面颊缓缓而落。 沈即墨一夜未眠,将手放在陌开头下让他枕着,等到了天亮的时候,手早已麻木得没感觉了。 陌开是巳时醒的,醒来时看到沈即墨还在,立马咧开了嘴又往他怀里凑了凑,“爹爹……” 沈即墨轻抚他的脑袋,笑道:“睡饱了吗?睡饱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 “嗯!”陌开重重的点了点头,又在他怀里蹭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起了床。 沈即墨目光一直紧跟着他,等到他自己穿好了衣服之后,才一伸手将他抱下床,“你自己去洗漱,爹爹给你做饭去。” “好~”小家伙一蹦一跳的走出去,出门后还不忘回头看看沈即墨,道:“今天想吃鱼!” “好,爹爹给你做。”沈即墨笑笑,等陌开出门后才微微皱了眉头,顺着窗户朝外看去。 昨天他一日未归,也不知商洛怎么样了,还有师尊…… 敛眸听着外面的动静,沈即墨微微勾了唇角,等手上的麻木恢复了之后,才缓缓的走出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他没有回来小家伙也没怎么好好吃饭的缘故,今天的小家伙吃得特别的香,一连盛了三碗饭给他,他才打了个饱嗝满意的看着他,“吃饱啦!” 沈即墨为他擦去嘴角的油渍,笑笑道:“爹爹要去找商洛爹爹,今天你自己留在院子里玩好不好?” 许是因为昨日他一日未归给团子留下了阴影的缘故,今天他此话一出,团子立马沮丧了脸,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爹爹带我去,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沈即墨看着他满脸祈求的模样,心中微痛,为他拂去额前的刘海的同时,一把捧起了他的脸,笑道:“好,以后去哪都带着你,再也不留你一个人了。” 团子一听立马喜上眉梢,扑进他怀里,“最喜欢爹爹了!” 沈即墨紧抱住他,“我也最喜欢六月了。” 待沈即墨到达明月门的时候,已是午时,正是吃完午饭,准备睡午觉的时候。他去的那会儿,守门的弟子们正打着瞌睡,见他来了,立马打起精神,有礼的对他道:“掌教夫人!” 这个称呼沈即墨听习惯了也懒得去纠正了,朝他们点了点头,径直的进入了明月门。 他先是去了商洛平时办公的地方,在那里没找到人后,立马出门问门口守门的弟子,“掌教真人呢?” 弟子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他,“掌教真人不是在您那儿么?” 沈即墨皱眉,还未开口那人似乎就看出来他要说什么了,忙抢在他开口前道:“掌教真人从和您成亲那天开始,就没有来过这里了,弟子还以为您们新婚燕尔……” 沈即墨眉头越皱越紧,不等他说完就迈开了脚步,朝他平日里的寝宫去了。可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商洛也不在那里。 商洛平时去的地方并不多,除了办公休息的地方之外,就只剩梨花居和大殿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沈即墨抬眸看向了明月楼大殿的方向,向那里迈开步伐。 明月门大殿内,商洛蹲坐在高台之下的最后一节阶梯上,衣服头发都早已凌乱,目光直直的盯着大殿门口,眼中泛着红血丝。 有婢女端着吃食和换洗的衣服进来,走到他身前蹲跪在地,“宗主,您洗漱洗漱吃点东西吧?” 商洛眼都未眨一下,启唇轻吐出一字,“滚。” 那婢女怔了怔,却没有退出去的打算,硬着头皮再次道:“宗主,您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就算您不想洗漱,好歹……” 不等她的话说完,商洛猛地一挥手打出一道剑气将婢女手上的东西打翻,仍旧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再次道:“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婢女被吓的瑟瑟发抖,最终连掉落在地上的东西都顾不上收拾,跪着爬了出去。他下台阶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沈即墨。 沈即墨见那婢女吓得脸色苍白,忙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按住了那婢女的肩,皱眉问道:“怎么了?” 婢女猛地跪倒在地,行礼道:“掌教夫人。” 沈即墨顾不上他,抬头朝殿内看了看,继续问道:“商洛是不是在里面?” 婢女点了点头,“是。” “好了,没事了,你先退下吧!”打发走了婢女,沈即墨蹲身看着小陌开,舒展了眉头,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个他用法力做出的球来奉到陌开面前,“陌开自己在外面玩会球好不好?爹爹想一个人进去看看。” 小家伙看到球一亮的眼神立马暗淡了下来,他挣开沈即墨的手却并没有去接球,而是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又轻哼起来,“爹爹刚刚才说过不会留我一人的。” 沈即墨心中一紧,蹲身将他抱起,随后将球塞入他怀里,笑道:“好,不让你自己玩,爹爹带着你。”说完还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宠溺的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小家伙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抱住了他的脖子这才开始研究起手上的球来。 沈即墨将他抱紧了些,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后,缓缓踏上了阶梯。 当他看到商洛的那一刻,他都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个他曾经温文尔雅的师弟商洛了。 只见商洛满身邋遢,那胸口的伤早已结痂,血液凝固在衣服上让本就大红色的衣裳渡上你一层暗红色,那平日里英丽俊俏的脸庞也沾满了血污。在他的眼睛里,沈即墨明显看到了他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眸色亮了亮。 沈即墨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缓缓开口,“商洛……”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了怀中。 商洛紧拥着他,声音带了些哽咽,“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他缓缓的收紧了双臂,热泪盈眶,“幸好、幸好你回来了。” 沈即墨心中一软,终是没能说出重话来,静站在那里,让他抱着。 商洛抱了好久好久,久到沈即墨抱着陌开的手有些酸了,他才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商洛的背,问他:“你是今生的商洛对不对?” 商洛愣了愣,缓缓的放开了他,垂眸看着地面点了点头,“对不起,师兄……” 沈即墨柔了眉目,轻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陌开,道:“你先在一旁玩好不好?爹爹和商洛爹爹有话要说。” 因在同一个地方,他随时随地都能看到自己的爹爹,这次陌开没有拒绝,重重的点了点头。 商洛低眸看着他,也温和的笑了笑。 陌开对上商洛的笑,微微红了面颊,走到商洛面前抬头看向他,扬起了一个大笑脸,“商洛爹爹不哭,让爹爹哄哄。” 商洛听言,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蹲身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商洛爹爹不想要你爹爹哄,商洛爹爹想要你哄,陌开愿意哄商洛爹爹吗?” 小家伙听言慕思苦想了一会,突然踮起脚尖,不顾商洛那脸上的血污,在他颊上亲了亲,然后红着脸低下了头去,“陌开亲亲,商洛爹爹不哭。”说完之后,似害羞一般,抱着球跑开了。 商洛成功被他逗乐了,起身看着一旁自己玩的正欢的陌开,遥想起了当年的回忆,“幸好那个时候没有听他的将陌开捂死。” 沈即墨听言心中一紧,不解的看着他。 商洛坐在这台阶上细思了两天一夜,很多事情倒是看开了。他看向沈即墨,缓缓向他诉说起了当年之事。 原来当年陌开被送回玄灵宗的时候商洛其实是并不想接纳他,毕竟陌开不但不是他的孩子,还是他的死敌,凤祁玉的孩子。 那时候的前世商洛恨凤祁玉入骨,在小陌开刚被递到他手上时,他就伸手捂住了孩子的小脸,企图将他闷气。反正陌开是个男人生的,和平常孩子不太一样,若是说他突然夭折,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但那时候的今生商洛终究是不忍的,因为这孩子身体里不但流着凤祁玉的血,还有一半,是沈即墨的血,他那时候已经为了计划将沈即墨送给了凤祁玉,又怎还能无情的杀死他的孩子呢? 细思之下,他将孩子送给了玄机长老饲养。因为身体里的另一个魂并不喜欢陌开,他只能让陌开远离自己,便定了一个每月十五见一面的约定。 沈即墨心惊胆战的听他讲完这些,不由得在心中庆幸起来,幸好今生的商洛还愿意为他着想一二。 敛眸看向商洛,沈即墨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向商洛问有关系前世的商洛和洛清尘的事情。 有些事情前世的商洛可能并不会告诉他,但……他坚信,如果是今生的商洛,就一定会告诉他。 “前世的商洛……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思来想去,沈即墨还是决定从头问起,“你们,到底在什么情况下你才是你?” 商洛垂眸,眼中落寞一闪而落,细思片刻,才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看向沈即墨,“好,师兄,我全部告诉你,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沈即墨正襟而坐,严肃的看着他。 “其实他和我是不一样的。”商洛想了想,开口道:“我不知道师兄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我知道,你不是我师兄。” 沈即墨对此不可否认,但面对即将道出事中原委的商洛,他又不能告诉商洛,他是一本书中的人物,更不能承认,他是这本书的作者。于是他只能选择沉默,静候者商洛的后语。 “如果师兄你也是从前世重生过来的话,你应当知晓,前世的凤祁玉练了邪功,荣登六界之主仅差一步之遥。”商洛顿了顿,继续道:“但就是那一步,我没有看到,但是我也没有死,我是从祁玉杀死师尊,我去救师尊时莫名重生过来的。” 这一幕,沈即墨记得,因为他最后一次死亡,就是那一幕。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穿成洛清尘被杀时,有一个青色的身影落在了他面前,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商洛。 原来,商洛也是从那时候重生过来的啊…… 微微皱眉看向商洛,沈即墨不语。 商洛亦是突然皱了眉头,直直的看着沈即墨,正经道:“可是他不是,他是从被凤祁玉杀死之后穿过来的。” 听言沈即墨心中一紧,不可置信的看着商洛。 他的小说,明明就在洛清尘被杀时就被坑掉了,哪里来的反派杀主角的剧情? “他和我说,凤祁玉在他身体动了九九八十一刀,将它的血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分食给了修真界的那群人吃。只因他凤祁玉曾听人言,灵体之身能助人提升修为,他曾亲眼看着那些人为了增进自己的修为,一口一口将他的血肉分食。”商洛闭目,显得有些痛苦,“他说,他恨修真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凤祁玉和玄灵宗,凤祁玉是害他的罪魁祸首,而玄灵宗……本是同门,却也能像其他人一般,毫无顾虑的啃噬他的血肉之躯。” 沈即墨听得心都在颤抖了,这样的剧情,别说写了,他压根想都没想过……所以,到底是谁动了他笔下的故事? 沈即墨不解。 “我虽然没有看到那样的情景,但光是想想,就够让人后怕了,所以在五岁那年的十五月圆之夜下,我知道他的存在后,听他说了那些,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与他联手,将凤祁玉扼杀在小时候。” 于是就有了每月的月圆之夜下的刺杀吗?所以说,他其实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沈即墨突然很自责,明明都是整天在她面前晃悠着孩子,他却完全没有发现商洛和其他两个孩子有什么不同。 “但是每一次每一次的刺杀,都被你给拦下了。”商洛抬眸看向了他,“其实那个时候商洛是想连着你一起杀的,但是……”眸光微暗,商洛继续道:“你身上有师尊给下的护身灵,我们根本对你动不了手,而且后来……你为了救我而受了伤,我就更加下不去那手。” 这种事情是沈即墨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从前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的实力不够,才完全发挥不出师尊给他的灵力,没成想……原来这股灵力在从前,就一直都像个护身符一样保护着他。 “那时我在想,既然师兄你都没有死,那若是我们不杀祁玉的话,结局是不是也会变得不一样?”商洛突然勾了唇角,笑看着他,“虽然很不赞同这种想法,但我却想试一试,于是我们俩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他选择修魔,抢了弑神剑。我选择修仙,接受了师兄给我的承影剑。但好在师兄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虽然偶尔有那么一点偏心,但在修为功课上,你一直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虽然说我没有商洛那么恨他,但是却也不是不恨他,所以那时候我总喜欢和他争,他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他和凌儿说话,我就和凌儿说话,反正只要是能让他不爽的事情,我都会去做。那时候我就想啊!他修魔,我修仙,尽管他能力再大,也不可能再将我们俩置之死地了吧?所以我根本就不怕惹怒他。” “可是最终我还是低估了他,他也是重生的,而且他靠着前世的记忆,将前世所习的法术悄悄又习了一遍。我不得不承认那时候我是有些心慌的,所以当商洛再次和我提议杀死他时,我同意了,于是我设计将他引去了妖魔塔,只是想嫁祸他他想偷辟元珠。”他停顿稍思了片刻,皱眉道:“我不知道师尊为何会被他打伤,但那时候的师尊,修为明显是远远高过祁玉的,他凤祁玉即便是修为再高,那也是前世了。今生,他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他若想将前世术法习得一分不差,仅仅十年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除非……” 他看向沈即墨,目光微沉,“他有师兄的相助,师兄能每天都与他灵修或者放血给他取灵。但那个时候我们都是住在一起的,我知道师兄这二者都没有做,所以……只能是师尊有问题。” “可是师尊被祁玉打伤,对我们两的计划是有益而无害,那时候我也没有细想,便继续用计激怒祁玉,逼他成魔。” 听到这些,沈即墨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直信赖以加的小主角,竟会一步一步将他精心养大洗白的反派推入深渊。 但,这些他不能说,他只能看着商洛,不言不语。 “陌开的到来是一个意外,但那时候的师兄对我来说也是一枚棋子,而且是一枚十分有用的棋子,凤祁玉越喜欢师兄,师兄就对我们越有用。”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商洛痛苦的闭上了眼,“所以我利用了师兄,一次又一次的诱导师兄为我放血取灵,甚至不惜将师兄推入深渊。整整四年,让师兄身处地狱之中……” 其实不止是师兄,那四年里,他有何尝不是身处地狱呢?因为真的动了情,所以在每一天每一天的晚上,他都能梦到沈即墨,沈即墨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将我推入别人的怀里?” 每夜醒来,他都会被惊得一身冷汗。所以当周凌来找他说要和他一起去救出师兄时,他欣喜若狂,却又焦躁不安。 欣喜的是,救出师兄,他就能再次名正言顺的和师兄在一起了。焦躁的是,他不敌凤祁玉,他怕会重蹈前世商洛的覆辙。 于是在去救的路上,他退缩了。 他想,只要凤祁玉还喜欢着沈即墨,那师兄就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他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去修炼。有了沈即墨血肉的相助,他修炼的成果事半功倍,他相信,再过几年,他就一定能胜凤祁玉的,到时候,他再去救回师兄,也不迟。 可是他万万没想想到,待沈即墨真的被他们救回之后,他的眼里心里,就只剩一个凤祁玉了。 猛地抬头看向沈即墨,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沈即墨的双肩,将他带入自己的怀中,眼中又隐隐有了泪光,“师兄,现在凤祁玉死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做半分对不起你的事了。” 沈即墨听完他的述说,只觉心中堵得发慌,一时却又无言以对。 他一直都怀疑凤祁玉是不是打从骨子里就是坏透了的坏痞子,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步步都是他自认为是好人的主角设计的,就连他自己,都是主角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哪怕是将一个从小就对他视若珍宝的人……推入深渊。原来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心软,一心软,稍有不慎,就会跌入地狱。 闭目紧握着掌心,沈即墨让指甲陷入自己的皮肉之中,以疼痛来刺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随手伸手,推开了商洛。 商洛眼中泛着泪,哽咽的看着他,“师兄……” “回不去了商洛。”面对他泛泪的眼,他总是狠不下心来,于是他只能侧目看向一旁玩耍的陌开,眼眶微热却是扯了扯唇,笑了,“我喜欢的……一直都是祁玉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凤祁玉的呢? 好像是从凤祁玉去京城找他的时候,一直在付出,一直在道歉讨好对方的他,第一次被凤祁玉回应真的好高兴啊!哪怕后来知道他是为血刃剑而去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心情,却也是开心的。就好像那时候看祁玉被浅曦月吸引,他总会心里不舒服一样,原来喜欢,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萌了芽,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发现而已。 商洛愣愣的看着他,泪在眶中不眨而落。他摇了摇头,喃喃道:“可是祁玉他已经不在了……” 沈即墨立马皱了眉头,轻捂上了他的嘴,摇了摇头,“他在的。”他不相信,像凤祁玉那样的人,会如此轻易的死去。而且……就算是他真的不在了,他也要找到他的轮回,与他再续前缘。 对于商洛,他没有办法去责怪他什么,因为重生的时间不同,后面的剧情他没有写,也没有办法去考证前世的商洛所说之话的真假,因为这一切的错,都源于他自己,是他写了这个故事又把故事给写崩了的,如今,他更是穿进了这个故事中再次将故事带向一个无法逆转的深坑里,他又能责怪别人什么呢? 缓缓起身,沈即墨笑看着陌开,对商洛说道:“既然你复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恨了吧!”他缓缓转过身来,垂目稍思,最后还是闭目道:“对不起,如果我有机会回去的话……我一定给你一个完美的结局。” 商洛听不太懂他的话,但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沈即墨已然走出了殿外。就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一样。 他心中一惊,慌忙开口:“师兄!” 沈即墨闻声顿足,却并未回头。他抬头看向天上大好的阳光,轻笑道:“你放心,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是你师兄,永远都是。” 说完,再不停留,顺着阶梯缓缓出了明月门。 明明是一句安慰之语,商洛听完后却觉心中一阵酸涩。他用力的按住了自己的心房,出声询问,“我是不是和他再无可能,永远的失去他了?” 安静的大殿内无人回应着他,而在静默的大脑内,却有一个声音缓缓传来,“没关系,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都陪着你。” 因为说好了再不将陌开抛下,于是去神仙居的时候,沈即墨便也不再找借口不带他去。 神仙居的结界像往常一样为他撤去,他却不再进去,而是选择在神仙居外跪下,轻轻开口:“师尊……”他知道里面的人听得到,即便没有人回应他,也继续着开口,“对不起师尊,等弟子回来,再向您负荆请罪吧!” 和洛清尘拜别之后,沈即墨带着陌开来到了魔界边界之处。 小陌开坐在船上看着那阴暗的魔界天,好奇的问沈即墨:“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找你祁玉爹爹啊!你不是说你想他了吗?”沈即墨朝他笑笑,柔声答道:“刚好,爹爹也想他了。” 小家伙一听,立马高兴的拍了手,“好耶!去找祁玉爹爹咯~” 沈即墨面带着笑,手却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船桨。 许是因为魔尊娶亲时办得隆重,许多人都认识他的缘故,在进入魔宫时并未有人阻止他的去路,甚至于,尊重的唤他一句‘君后’。 沈即墨微点头算是和他们打过招呼,径直来到了二人平时居住的寝宫,哪知那里空空如也,还因长久未被人打扫过,桌子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失落垂眸看向那张曾是他噩梦的床,沈即墨走过去缓缓的坐了上去,心间疼痛非常。 一旁的陌开好奇的看着这里的一切,拉了拉沈即墨的衣袖,神秘道:“陌开在这里住过哦!” 沈即墨回神,将思绪收回,看向陌开,笑笑道:“哦?什么时候的事啊?”他明知是什么时候,却还是故意问着,只愿陌开能将他与他父亲的记忆翻开,以后不要忘了他父亲。 小家伙伸着小短腿够着床,沈即墨第一次没有出手帮他,只是静看着,看着他自己爬上床。 小团子虽小却有股不服输的劲,即便失败了好几次也不气馁,一次一次的尝试着,才终于爬上床,扑向沈即墨怀中,又再次向他诉说了那十日他与凤祁玉的经历。 沈即墨静静的听着,偶尔摸摸他的头。 直到—— ‘咿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出一条缝,潇恒探进来一个头,与沈即墨对视一眼后,立马笑开了,直接将门推开,忙走上前来,“我听门口的守卫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沈即墨的眼有些慌张的从他面前一扫而过,连忙问道:“祁玉呢?”他那个时候受了那么多伤,回到魔界之后肯定不能声张,那么,他必然就会去找潇恒。 哪知潇恒听言却愣了愣,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他不是去找你了吗?我还想问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呢?” 沈即墨一听这话,心中凉了半截。 他紧盯着潇恒,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他在撒谎的痕迹。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忙起身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潇恒的手,将他的手反压在身后,故作狠态道:“说,是不是他不敢让魔界的人知道他受了重伤了,才故意躲起来了?” 潇恒有些懵懂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呀?尊主他受伤了?” 沈即墨见他仍是一脸无知的模样,又压了压他的手,直把人压得嗷嗷直叫,才再次问道:“说,是不是你们约定好的,故意藏起来,不让我知道?” 潇恒疼得倒吸凉气,龇牙咧嘴的回头看他,“君后,我的祖宗耶,我真不知道你在说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和我说清楚啊!你这样压着我逼问,我不知道情况,我还能说什么呢?你又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呢?” 沈即墨冷视着他,看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后,立马垂眸放开了他。 “嘶……”潇恒甩了甩疼痛的手,等手好点了之后才走近沈即墨,问,“说吧,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即墨无精打采的坐回了床边,又将目光放回了床上,轻轻道:“祁玉他……不见了。” 潇恒听言心中一紧,忙凑上前去,焦急问道:“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沈即墨呆呆的看着他,微微红了眼眶,一五一十的将凤祁玉去到玄灵宗时的情况一一说给了潇恒听。 潇恒紧皱着眉听他说,即便心中再是澎湃也未打断,直到听他说完后才缓缓问道:“你确定你师尊用的是破魔的剑?” 沈即墨紧握着手下的床单,点了点头,“师尊痛恨妖魔,所以特意用自身灵力打造了一把专门对付妖魔的剑刃。” “那这就麻烦了,尊主的魔丹就在心脏之处,魔丹就是每个魔的命,魔丹要是碎了的话,那人肯定也是活不了了的。”他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看到沈即墨因为他的话语而渐渐变得苍白的脸。还是陌开看出了他的异样,拉了拉潇恒的袖子,轻声道:“我爹爹好像不舒服,叔叔你不要说了。” 潇恒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看向沈即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即墨摆摆手,勉力朝他笑笑,“没、没事……”说着又看向了潇恒,犹豫问道:“祁玉他,真的……”哽咽着,后面的话再也问不出口。 虽然很残忍,但潇恒仍是点了点头,“凶多吉少。”看着沈即墨那心疼的快要死掉的样子,他忙又接口道:“但,也不妨有奇迹发生,若是那一剑只刺裂了他的魔丹,而没有将其震碎,他还是有生还的希望的。” 听到这里,沈即墨面色总算缓和了些许,甚至破涕为笑,坚定道:“他一定还活着。” 潇恒笑看着他,“他活没活着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这面色,倒是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死掉的样子。”说着就朝他的手伸出了手,“让我把把脉吧!” 沈即墨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但他也没有拒绝把脉,并没有收回手。 潇恒细细的探了会,突然皱了眉头,“你这脉象有点奇怪啊?” “嗯?”沈即墨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嗯……我再试试。”潇恒说着又探向他的脉搏,好一会才放开他的手,复杂的看着他,“嗯,这个消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沈即墨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了吗?” 潇恒定定的看着他,“是喜脉。” 第83章 沈即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梨花居的, 这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潇恒最后的话语。 潇恒说,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因为魔族的孩子在出生的时候是需要父亲的魔气相助的, 不然生不下来。而此刻凤祁玉却还生死未卜, 留着这个孩子,实乃一大隐患, 他建议, 在孩子未成形之时, 就将它除去。 可是这是凤祁玉的孩子啊……现在祁玉生死不明,他又怎么忍心再将成长在他身体里的凤祁玉的骨血打掉呢? 抱着陌开的手紧了紧,沈即墨心中悲喜交加。 “爹爹, 你弄疼我了。”许是他出神没控制好力度的缘故,团子被他抱得生疼, 忙朝他开了口。 “对不起。”沈即墨恍然回神,忙将他放到了床上, 但看到陌开的脸后,却不由自主的又出了神。 肚子里的孩子和陌开一样, 都是凤祁玉的骨血,看着这么听话懂事的陌开, 他又怎么忍得下心去对腹中的孩子下手呢? 陌开见他一脸心不在焉的看着自己, 以为他不开心,忙从床上站起, 走过去抱住沈即墨的脖子,像大人哄小孩那样拍了拍沈即墨的背,有模有样的哄道:“爹爹不要不开心啦!即便没有找到祁玉爹爹,陌开也会一直陪着爹爹的~” 沈即墨被他的行动话语暖到了, 微微勾了唇角,反手抱住他之后又给他调整了姿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犹豫了片刻后,缓缓问道:“陌开……想要一个弟弟或妹妹吗?” 小家伙本兴奋的心情在听到这话后微愣了愣,随后抬眼看着他,眼中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难道不喜欢二胎? 沈即墨心头一紧,正打算开口询问之时,小家伙立马垂下了头,声若蚊蝇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有了弟弟妹妹后,爹爹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他紧绞着手下的衣服,显得有些紧张。 沈即墨不知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忙否决道:“怎么会呢,爹爹最……” “可是爹爹现在都不怎么管哥哥了不是吗?”小家伙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已蓄满了泪,“如果爹爹又生弟妹的话,那我会不会也像哥哥一样,被爹爹再次遗弃呢?” 沈即墨顿时被陌开堵的哑口无言,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心思,竟然没一个四岁的孩子缜密。 小幺不是他的孩子他知道,可是小幺自己却并不知情。因为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从来不会去站在小幺的角度思考问题,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他的存在,许就是因为如此,小幺才会一直对自己失望,愿意跟着周凌吧…… 自责袭上心头,沈即墨猛地抱住了陌开,道:“不会的,爹爹一直爱陌开和哥哥,即便有弟妹,他们都无法取代陌开和哥哥在爹爹心中的位置的。” 小家伙闭了闭眼,将泪从眶中挤出,回抱住了他。 小孩子还是很好哄的,没一会就被沈即墨哄好了,乖乖躺下进入了梦乡之中。沈即墨轻拍他的背,却一直在想小幺的问题,他想,小幺毕竟喊他一声娘,于情于理,他就这样放任着他不管都有些说不过去。 等陌开熟睡之后,沈即墨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随后来到了旁边的房间, 夜里,水仙花也渐渐垂了头。沈即墨柔目摸了摸水仙花的叶子,毫不犹豫的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指尖,在水仙花根部滴了三滴血,随后将还在流血的指尖含进了嘴里。 蛇是夜行捕食动物,晚上的视觉听觉都会比白天好上很多倍,所以挽青早在他来时就已然醒了过来,眼睁睁的看着他做的这一切,吐了吐蛇信,道:“书中记载的方法未必有用,你又何须日日这般伤害自己?” 小幺和挽青挤在一个窝里,自然也是醒了的,看着他受伤,心疼的暗了眼眸,却是一句话未说。 沈即墨嘴里含着手指,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总归是要试试的,而且每天三滴血而已,我又不是没有。”他说着将目光放到了小幺身上,他还是很怕蛇,但因为是挽青和小幺,他也能硬着头皮伸手摸摸小幺的头,柔声道:“小幺啊!从今天开始,到爹爹房里和爹爹一起睡好不好?” 小幺明显眼中一亮,却又立马卸了气一般看向挽青,摇了摇头,“我要是走了,晚上就只剩挽青一个人了,他一个人守着凌儿,一定会加倍难过的。” 沈即墨突然觉得窘迫,原来不止是他四岁大的儿子,就连六岁大的蛇也知,替他人着想。 转眼看着挽青,沈即墨思考片刻,问:“挽青你白天的时候,可以变回你人的模样吗?” 挽青知道陌开和沈即墨都怕蛇,所以平常都呆在自己的小窝里不出来,这会被他如是问,自然是点了点头。 沈即墨见状松了一口气,再次摸了摸小幺的头,“那就把凌儿、挽青都带过去吧!”随后看向挽青,“你觉得如何?” 挽青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让小幺陪着自己,又怕她吓到陌开,所以希望她白天化人,等到晚上陌开睡下之后,化蛇睡觉。这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能让小幺开心,她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忙点了点头,挽青道:“可以。” 沈即墨会心一笑,一手抱着水仙花盆,一手抱着蛇窝,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陌开许是被尿憋醒了,正揉着眼睛找爹爹。好在,才刚醒,并没有哭。 挽青和小幺见状,双双吓了一大跳,忙‘砰’的一声,变成了一黑一白两只小猫,左右各趴一只在沈即墨肩上。 沈即墨也是惊得心立马悬到了嗓子眼,但好在两小家伙反应极快,他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笑着走过去,摸摸他的头,问道:“怎么了?” “想嘘嘘!”陌开看到他明显面上一喜,朝他撒着娇,无意间看到他肩上的猫后,立马眼前一亮,就朝猫猫伸出了手,“好可爱的猫猫啊!” 沈即墨将两小猫抱下来放床上,随后抱着陌开给他把了尿之后又重新放回到床上,摸着小幺的头对他道:“以后抱着哥哥一起睡觉好不好?” 陌开惊喜的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嗯。”沈即墨点了点头。 小幺也意外的看着沈即墨,面露喜色。 他以为娘亲带它回房只是答应和他共处一屋,没想到竟然是…… 用头蹭蹭陌开的掌心,陌开顺势摸了摸它的头,小幺舒服的朝他喵了几声,就连语气,都带着愉悦之意。 一人二猫玩了一会,陌开马上又困了,竟就这样抱着小幺睡着了。小幺被他摸得舒舒服服的,也跟着一起进入了梦乡。 沈即墨看着熟睡的二娃,对挽青道:“要不……你也跟着我一起?” 挽青愣了愣,回头看了眼放在窗台上的水仙花,目光微暗,摇了摇头道:“我还是陪着他吧!” 沈即墨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眸光闪了闪,走过去将花盆抱到床头上放下,笑道:“放在这里,就等于我们都在陪着他了。” 挽青的眸中有光在闪动,看着沈即墨许久,终是别开了头什么话都没说,跑到陌开头顶的方向躺了下来。 沈即墨柔目笑笑,一弹指灭了屋内的油灯。 沈即墨这几天睡眠都不是很好,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又醒了,看着旁边睡得正香的三小只,他不自觉的笑了笑,翻身紧盯着床顶,手,却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小腹上。 他那里还没有任何感觉,潇恒说是刚怀上没几天的缘故,所以并没有什么害喜反应。 眸色微暗,沈即墨轻声喃喃:“他说你来得不是时候,可对我来说,你来得却正是时候,我需要你。” 轻笑一声,沈即墨就着捂着肚子的姿势又浅眠了过去,直到旁边有了轻微响动,沈即墨才再次苏醒过来。一睁眼,便对上了两个陌生孩子的脸。 沈即墨从气息上已经感觉到了他们是谁,但依旧很惊讶,看着小幺问道:“小幺你会化形了?”随后看向挽青,“你怎么也跟着一起变小了?” 挽青笑眯眯的看着他,“这叫适时融入团体。” “对啊!我们这样还能陪陌开宝宝一起玩!”小幺也凑过来跟着道:“为了更好的融入我们,挽青还特意变了男儿身呢!”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挽青,又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她,“对不起啊挽青,本来凌儿就是因为我……”想到周凌变成这样的原因,沈即墨心间又是一阵抽痛。 挽青见状摇了摇头,一手搭上他的头,像个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经道:“和你无关,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而已。” 沈即墨看着眼前的三个小团子,不禁又觉眼眶有些发热了。 他何德何能才能遇到他们这一群可爱的人呢? 早上给三小只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三个小团子吃得不亦乐乎,陌开更是因为有了伙伴而显得越发的开心了,一整天下来都玩疯了。 沈即墨晚上给三小只洗完了之后,抱着陌开和他轻声商量,“今天晚上爹爹想去看看师祖,陌开让哥哥们带着睡觉好不好?” 小陌开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不等他开口小幺就坐在床上从后面抱住了他,咬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什么,直把陌开逗得咯咯直笑。 沈即墨是大人,自然不会用法术去窥听两个孩子的密语,只是温柔的看着他们,看陌开脸上的失落渐渐被喜悦所代替后,他也松了一口气。 陌开含笑的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爹爹记得一路要小心哦!早点回来!” 闻言,沈即墨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 等安排他们三个睡下之后,出门后又给房间设了一层结界,之后会在院子里设了一层结界,这才放心的离开梨花居。 神仙居内灯火通明,沈即墨像往常一样先在外面和洛清尘打了招呼,随后一门一礼的来到洛清尘面前,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 这一跪,不是认错,而是恳求洛清尘,告诉他凤祁玉是生是死。 洛清尘怔了怔,脸色变得越发冷漠,“本尊那一剑震碎了他的魔丹,他即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必死无疑。” 虽然已经做了好各种准备,但真正听到他死讯的时候沈即墨的心依旧犹如被一只大手撰住了一般,心痛到不能呼吸。 那一天,他明明和师尊说好了的,师尊也答应了他,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沈即墨想不通,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咬牙问道:“师尊为什么容不下他呢?” 洛清尘见他如此也并没有心软,冷着语气道:“本尊是为了你好,再过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这是第一次,沈即墨如此急切的顶撞了洛清尘。 他双目微红,看着洛清尘的眼神带了半分不解、半分恨意、半分痛苦、半分失望,一时间竟是看得洛清尘心中微紧。 他看着沈即墨,眸色终是缓了几分,轻声喃喃道:“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沈即墨重重的点了点头。 即便是到现在,他也依旧是敬重洛清尘的,不太想对他说过重的话语。 洛清尘眸光微动,与沈即墨对视了半盏茶的功夫,见他眼色依旧坚定,突然轻舒了一口气,一甩拂尘背对了他,“本尊给你算了一卦,如今你的修为已到了合体期,在不日后便会有天劫降下了。”他缓缓回过身来,无比严肃的看着沈即墨,继续道:“若你在那一场天劫中成功渡劫,本尊就告诉你,有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凤祁玉。” 听他提到凤祁玉,沈即墨心中一紧,忙又抬头看向了洛清尘,“祁玉他没有死对不对?” 洛清尘静看着他,不语。 沈即墨却是焦急的,跪着过去拉住了洛清尘的袖摆,又问了一遍,“祁玉他是不是没有死?师尊你快告诉我……” 洛清尘微微皱了眉头,甩开他的手,缓步走到窗边,轻阖上了双目,“沈即墨,你不应该这样跪本尊的。”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沈即墨却在心中莫名的又点起了希望,破涕而笑,轻轻握紧了掌心。 许久等不到身后之人动作,洛清尘缓缓回过身来看向沈即墨,见他又悲又喜的,稍思片刻,道:“从三日后的午时开始,本尊会在紫竹林等你,助你修为,平安度过此劫。” 沈即墨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忙跪谢了他,离开了梨花居。 回到梨花居后,看三小只还在睡,沈即墨多日以来难得的觉得心安。掐诀给潇恒送去的传音符后,自己也躺上了床。 第二天一大早沈即墨看他们开开心心的去洗漱忙叫住了他们,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小团子们都不约而同道:“鱼!”就好像是约好了一般。 沈即墨笑看着他们,好似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一样。 潇恒是晚上酉时来的,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东西,沈即墨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把他在魔界的窝都挪过来了。 潇恒见他一脸惊讶的表情,指着他的鼻子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带的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东西,以后你肯定用得上的。” 沈即墨不懂医修之道,只能笑笑置之。 叫潇恒来也是为了腹中孩子,玄灵宗内虽然有玄机长老,但他腹中的孩子毕竟不是商洛的,现在和商洛的关系又有些僵,实在是不太好意思去找他们,只能把凤祁玉曾经的心腹鬼医找来了。 潇恒对于他能找自己还是很开心的,虽然现在尊主不在了,但好歹君后还是需要他的,更何况,那四年的相处,他们二人也算是莫逆之交了。 潇恒被安排在了凤祁玉之前住过的房间住下,晚上是沈即墨亲自下厨为他接风洗尘,做了一大桌子饭菜,两大人三小孩刚好围成一桌,在他们正准备开饭时,商洛来了。 潇恒之前送陌开上玄灵宗时和商洛打过照面,此刻看到他有点犯怂,毕竟他是一个魔,私闯修真门派是要被处死的。 沈即墨十分惊讶商洛竟然这会来了梨花居,他以为,经过那些事后,商洛一辈子都不会踏入梨花居的大门了。 一院子的妖魔鬼怪,只有陌开高兴的扑了过去抱住商洛的腿脆生生道:“商洛爹爹~” 商洛蹲身将他抱起,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最近几天乖不乖?” “我很乖的!”陌开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像是炫耀一般一指潇恒,给他介绍道:“商洛爹爹这是潇恒叔叔,是爹爹和祁玉爹爹的好友!” 商洛这才发现了潇恒,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你是……” 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潇恒在心里一个劲的祈求他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哪知,商洛却是眼前一亮,“那个鬼医?” 鬼医是魔族的医修,他会在这里就证明…… 心中猛然一惊,商洛忙将目光放回到了沈即墨身上,还未开口,就见沈即墨将潇恒护在身后,一脸警惕道:“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为难他。” 可商洛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潇恒身上,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师兄怎么了?” 沈即墨微愣,后知后觉的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有些尴尬道:“没事。” 商洛却并不相信,将目光放到了鬼医身上,故作凶狠问道:“我师兄怎么了?” 看着那一脸你要敢不说或是骗我,我就把你灭了的表情的商洛,潇恒只能朝沈即墨投去求救的目光。 沈即墨忙走到二人之间,再次把他们隔开来,“我没事的,商洛你不用担心。” 虽说心软是大忌,但面对商洛,特别是他还在关心自己的时候,他是怎么也心狠不起来。 商洛见沈即墨一副并不想让他知道的神情,垂目显得有些沮丧,“师兄不是说过以后永远都是我师兄吗?” 沈即墨心中一紧,却是无言。 “其实我也想告诉你,我永远都是你师弟,哪怕哪一天你不愿意认我了,我也还是你师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说让你不对我产生隔阂,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缓缓的抬起头来,无比认真的看着沈即墨,“我希望师兄要是有困难的话能对我开口,我一定拼尽全力去帮你,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听他这些话,沈即墨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但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发现了这么多事情,他怎么可能对他不产生隔阂呢? 敛眸看着商洛,沈即墨笑笑道:“谢谢你,商洛。不过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潇恒会在这里只是因为他在魔界呆太久了,想来人界散散心,我想着反正我这院子也有这么多空屋子,便邀他过来一起同祝了,提前没有跟你打招呼,真是抱歉了。” “不,没什么抱歉的。梨花居是师兄的,师兄自然是想邀谁住就邀谁住了,你自己做主就行。”商洛还是有些留恋的看着他,抱紧了手中的陌开。 沈即墨终是不忍心赶他走,便邀他一起共用晚膳了。 商洛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喝到最后醉意熏熏后就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沈即墨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失态的模样,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竟哭得像个小孩一般,一会和他说对不起,一会哭、一会笑的。 静静的看着商洛,捧着一杯茶缓缓的饮,却是不搭话。 商洛太会伪装了,骗了他十几年,今时今日,他已完全无法分清他口中的每一句话的真假了。 后来商洛终是醉倒了,沈即墨让潇恒搭了把手将人送回到了以前住的房间里,这一场晚宴才算结束。 晚上哄睡了孩子们后沈即墨又失眠了,一个人轻轻起了身坐到了院子里。 感受着几道不同的呼吸声,沈即墨心里莫名觉得安心。 梨花居里……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有人气了。 眸光微垂他刚好看到了同样睡不着起身出门的潇恒,潇恒亦是看到了他,忙朝他笑了笑,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认床,刚换一个地方的时候就会失眠。” 沈即墨并没有笑话他,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潇恒看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忙哎呀了一声,开导道:“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你现在可是个孕夫,凡事多为孩子着想着想,别老想太多,不然生出来的小孩就会像你现在这样,多愁善感。” 沈即墨成功被他逗笑,道:“我倒不是在想别的,我是在想……”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在想这孩子刚到我身体里,稳不稳?” “孩子一般前三个月都有些胎气不稳,这个是正常的,你前三个月注意点就行了。”潇恒对养胎之道还是很有心得的,毕竟,在沈即墨被囚的那四年里,照尊主那个做法,沈即墨怀孕是迟早的事儿,他得先提前做好准备才行。哪知,四年下来,他家尊主就压根没想让他怀。说到这个潇恒显得有些郁闷起来,问他,“那四年他都没想让你坏,你是怎么在离开魔宫之后就立马怀上了呢?” 提及此,沈即墨也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毕竟这是不好拿在台面上来说的事情,于是含糊道:“那一次没吃药吧!” 鬼医一听,更惊了,“那你们有点厉害了,第一次一次中,这一次又是一次中。”突然他又觉得有点可惜,摇摇头道:“要是那四年尊主不给你喝那什么避子汤的话,今时今日,你们一定能四年至少抱四了。” 沈即墨被他说得微微红了脸,他是真的不喜欢魔族总喜欢拿这种事出来说的。 潇恒见他久久不接话,便也停止了这个话题,再次将目光到到他身上,“得了吧!你也别多想,既然想要把他生下来,就好好养着,如果尊主他真的……,你放心,我也会竭尽所能,宝你们父子平安的。” 沈即墨感激的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天,沈即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床时三团子已经自己在院子里玩了,而潇恒,还坐在石桌前饮茶,商洛却是早已里离去了。 想着中午他还要去赴师尊的约,看着院中的三团子,他只能把他们先交给潇恒照看了。 潇恒初次进修真门派,忌讳很多,也不敢在门内乱跑乱逛,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陌开有了挽青和小幺的陪伴,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粘他了,这让沈即墨松了一口气。 那天沈即墨按时赴约,洛清尘没有过多的话语,就像多年前授他术法一般,教得异常认真。 时隔多年,沈即墨也不再是那个丹田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少年郎了,他现在悟性极高,每每洛清尘说什么,基本都是一点就透。 身体里的那股灵力与他自身的灵力基本已全数融合,驭灵的时候,沈即墨已经分不清自己提炼出来的灵力,到底是他自身的,还是他师尊给他的了。 自那天以后,沈即墨每天都苦心修行,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毫不懈怠,只是可怜了腹中的那个小家伙了,小小一团,却也因着他要跟着一起受苦受累。为了弥补他,沈即墨每次修行回来都会用灵力滋补他,不知道是不是灵力滋补旺盛的缘故,这孩子长得异常的快,不过才三月出头,那隆起的小腹就有他怀陌开四个多月那么大了。 潇恒每天都会给他把脉,每次都会跟他说,胎很好。这句话每次都能让他感觉到安心。 眼看着天气又要热起来了,山下小镇要搞个迎接夏日的庙会。沈即墨想着孩子们已经好久未下山了,而且潇恒来这里几个月了还没有看到过人间的庙会,便想着邀他们一起前去。 潇恒听了后却并不感兴趣,因为他觉得,没有哪一片天地,是比魔界更好的地方了。他刚想要拒绝,便听另一边的孩子高兴的拍了手。 “好耶!终于可以下山了!” 说话的是陌开,他前一次下山还是好几个月前被掳走的那一次。 看来他亲爹并没有给他留下阴影,潇恒好笑的想着。看他们都一脸期待的表情,那拒绝之语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最后只能撇撇唇,朝沈即墨点了点头。 迎接夏日的庙会,理应穿得凉爽些,可沈即墨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却是不太敢,还是穿了里三层外三层。 不过小孩子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有潇恒好笑的看着他,却是没戳破。 小镇里的上一次庙会还在春节,时隔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这会才办第二次庙会,难得的喜庆,因此人特别的多。 沈即墨一人带着三娃,好像又回到了带小凤祁玉他们逛庙会的时候,因此莫名的也来了些兴致。 在路过一个卖面具的摊子,陌开突然就挪不开腿了。 沈即墨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他正紧盯着一个恶鬼面具,眼中闪着光。笑笑将那个面具取下,沈即墨蹲身递给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和爹爹说,不要光看着。” 小家伙拿着面具却笑弯了腰,一回头将面具扣在了小幺脸上,“我才不喜欢这个呢,我只是觉得这个好适合小幺哥哥啊,哈哈哈哈哈……” 小幺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立马就和陌开玩了起来,“我是来索命的恶鬼,你是何人?胆敢戏弄本大人?” 陌开也一秒入戏,将手插着小腰道:“大胆恶鬼,我乃天上……” 沈即墨笑看着他们,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看向那面具摊子,给三个孩子又重新挑了一个做礼物送给他们,最后才将目光放在了那张狐狸面具上,正伸手准备拿时,另一只手也从人群中伸了过来,正好触及到了他的手。沈即墨猛地将手收回,那人亦是如此。 “不好意思了公子,在下不是有意冒犯的。”那人目带歉色,有礼道。 “没事,你若是喜欢,你就拿吧!”沈即墨亦是歉意的看着他,谦让道。 那人也不客气,伸手将面具摘了下来,“是我师妹喜欢,谢公子谦让了。”说完那人便拿着面具离去了。 沈即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间抽痛。 那人的背影,和凤祁玉简直太像了……只是那个声音,却不是他的…… “公子,你若是喜欢那个面具的话,我这里面还有,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就给你找。” 摊贩的声音将沈即墨的思绪拉回,沈即墨恍然回神,忙看向那摊贩,笑笑道:“好,就帮我找那个吧!” “好嘞!”摊贩喜笑颜开,翻找着存货,没一会就找到了,乐呵呵的递给沈即墨,“公子,您的面具。” “谢谢了。”沈即墨感激的接过,付了钱后立马转过身去找陌开,“来,这是爹爹……” 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沈即墨一句话未说完,就惊掉了手上的面具。不止是三个团子,就连潇恒也不见了。 焦急的朝四处张望着寻找,沈即墨往前跑了几步,喊道:“潇恒,六月,小幺,挽青,你们在哪?” 只是喧闹的街市上,没有人回答他。 沈即墨吓坏了,一边奔跑着寻找,一边释放着自己的灵力探寻。但庙会来的人太多了,太多灵力混合在一起成功扰乱了他的灵流,他感觉不到他们四人的灵力。正焦急万分之际,一辆马车自远处疾驰而来。 沈即墨无心顾及那马车,全身心都在找人身上,焦急的在集市边上喊着他们四人的名字,直到他身边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救命……” 沈即墨这才暂时收了找人的心思朝声源处看去。 只见集市中央一个面带狐狸面具的姑娘似脚受了伤一般蹲坐在路中央,而那辆疾驰的马车正朝她奔驰而去。 沈即墨来不来细想太多,忙飞身而去,一把将那姑娘抱入怀中,就着地滚向一旁,避开了那那马车。 在滚的过程中,那姑娘有些压到他小腹了,沈即墨救完人之后立马就把人给推开了,却意外引得那姑娘一阵不满。 “你怎么这样啊!我都还没起来。”姑娘声音有些闷,显然不太高兴的语气。 被压到的小腹有些疼,沈即墨怕是动了胎气,不想与之计较,爬起身就要离去,那姑娘却不依不饶的一把将他拉住,不高兴道:“我还没起来呢!你就不能拉我一把吗?” 沈即墨有点无语,但他急着找人,对方又是女孩子他不想计较太多,便朝他伸出了手。 那姑娘这才高兴点,语气轻快道:“谢谢你救了我哈,不过我脚扭伤了,走不了路了,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背我去夜西楼啊?” 夜西楼是一个有名的酒楼,离这里有些距离,沈即墨并不愿意帮忙,便道:“姑娘,不好意思,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他说着就要走,那姑娘却是并不放开他的衣袖,没完没了的又坐回到了地上,“我不管,你救了我就必须要负责到底,不然的话我就喊人了,说你非礼我!” 沈即墨:“……?” 面对着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他真的好无语,看着逐渐围过来的人群,沈即墨皱紧了眉,看着那个姑娘。 姑娘虽然带着面具,但透过面具上那两洞的眼睛,沈即墨明显看到了她目光中的得意之意。 轻呼了一口气,沈即墨告诉自己不要和无赖生气,调整好情绪以后,朝那姑娘笑了笑,再次朝她伸出了手,“既然要我背的话,那你是不是得先起来?” 姑娘一听,以为他答应了,忙就着他的手起来,笑道:“本姑娘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等你送本姑娘到夜西楼后,本姑娘请你吃酒感激你。” 听着她的话,沈即墨只想呵呵,背对着她蹲下身,做出一个一上来的姿势。 姑娘心中一喜,松开了沈即墨的袖子,忙趴了上去,哪知,却扑了个空,刚刚还在这里的沈即墨,突然不见了身影,害得她又跌回了地上,还吃了一嘴的灰。 “可恶,你给我等着,我让我师兄来教训你。”姑娘狠得捶地,恶狠狠道。 沈即墨脱身后轻呼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小腹,他微微皱了眉头。 必须要快点笑道潇恒他们才行…… 目光微闪,沈即墨正要御风而下,突然有人从上空御风而来,不由分说的就朝他动起了手。 沈即墨心中一紧,忙抬手格挡。 对方出招怪异,每一招每一式都朝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打他,而且招式甚为凌厉,才过了三招,沈即墨就知,对方修为不低。 那人带着面具,沈即墨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开口问道:“兄台何故突然出手?” 那人不答,只是一心攻击着。 他虽攻势凶猛,但好在沈即墨修为在他之上,哪怕他出招再为刁钻,沈即墨也能应付自如,最后一脚将那人踹下了屋顶。 他虽然赢了,可这些动作下来,沈即墨却觉腹部更疼了,直疼得他腰都直不起来了。 他皱眉看了眼那人,并不打算与之纠缠,一手按着腹,正准备离去之际,一转身,却又撞进了另一个人的怀中。 沈即墨心中一紧缓缓抬头,却见那人面戴猫猫面具,是那个和他强面具的人。 想到那个背影,沈即墨本能的伸手去摘那个人的面具,却在手触及面具的时候被那人抓住了手。 那人看了眼被踹下去的同伴后,突然一伸手将他抱起,跳跃着从屋顶离去。 沈即墨心中一惊,忙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怀抱,却是意外的被那人抱紧了些。 他缓缓低下头来,对沈即墨道:“别动,我带你去找大夫。” 这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沈即墨听了就红了眼眶,只是这声音也似带了催眠效果一般,他明明刚刚还疼出一身冷汗的,这会却莫名的想睡觉。他努力保持着清醒,艰难开口问道:“祁玉,是你吗?”话因刚落,就再也抵不过黑暗的侵蚀,失去了意识。 第84章 沈即墨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梨花居, 而潇恒,就坐在他床边。心中略慌,沈即墨连忙起身拉住了潇恒的手, 问他, “祁玉呢?” 潇恒愣了愣, 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梦到他了?” 沈即墨摇摇头, 顾不上与他说太多, 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可熟悉的梨花居内, 院中只有玩得正欢的三小团子,再无他人。 一抹失落涌上心头,沈即墨暗了眼眸。 陌开听到这边的动静后忙跑向了他, 朝他伸出手,“爹爹, 你醒啦!” 沈即墨垂眸,缓缓蹲下, 将陌开按进自己怀中眼眶却莫名有些发热,“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 潇恒缓缓从后面跟出,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 摸了摸陌开的头, 沈即墨敛去心中悲痛,笑着哄他继续去玩后, 转过身去面对着潇恒,稍思片刻后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萧昇门的一个弟子将你送回来的。”说起昨天的事,潇恒就一顿抱怨,“唉, 你是不知道你家这小崽子有多么的折腾人,你买个面具的时间,他们就到处乱跑,我没法,怕他们走丢了,只能去把他们追回来,哪知回来后你又不见了。”说到这,潇恒无比郁闷,“我可是昨天带着三个小崽子找了你一晚上的,后来实在是找不到才先回来的,哪知刚好碰上那个送你回来的萧昇门的弟子。” 听及此,沈即墨心中一紧,“你看到了那个弟子的容貌了吗?”昨日他虽失去了意识,但即便是现在,他都清楚的记得,那人的声音和凤祁玉如出一辙。只是他没有看到那人的脸,他不敢确认他就是凤祁玉。 潇恒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看到了,挺俊的一公子,好像是那什么……”他想了想,继续道:“萧昇门的大弟子,叫云深,周云深,对就是这个名字,他还让我向你道个歉,说不好意思,是他师妹平时被他们娇纵惯了,才冲撞了你,让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不是祁玉啊…… 心间失落一闪而过,潇恒后面再说了些什么,沈即墨已然无意再听,缓缓折回屋内,蹲坐在床上,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将脸埋入了双膝间。 潇恒终于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忙走上前去,“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昨天晚上好像听到了祁玉的声音。”沈即墨闷闷的声音从双膝中传出,“我还以为……”他回来了四字再难说出口。 潇恒看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难过,你还怀着孕呢!”这话貌似也起不了安慰的作用,潇恒不太会安慰人,有些语塞,好半天才继续道:“放宽心吧!既然你师尊说有关于尊主的消息,那就证明他还活着的几率很大。” 这句话总算有了效果,沈即墨终于缓缓抬起了头来看他。 知道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会加剧沈即墨的心绪不安,潇恒果断扯开了话题,一瞥他已然明显隆起的小腹,调笑道:“你怀陌开的时候,也是这么快显怀了么?” 沈即墨被问得一愣,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你怀陌开三个月时,肚子也有这么大么?”潇恒怕他听不懂,忙解释道。 沈即墨听明白了,并且对此也有些不解,摇了摇头。 他怀陌开的时候,四个多月才能看出来,哪像现在啊,才三个月就…… 潇恒闻之一喜,突然坐到了床边靠近了他,神秘道:“君后,你有没有想过,腹中之子……是双生子?” 沈即墨被问的哑口,他倒是一直按照潇恒说的方法养胎,却从未想过腹中孩子性别,以及其他。 摇了摇头,沈即墨犹豫问道:“真的是双胎么?” 潇恒摇了摇头,“唉,这个,孩子太小了我诊不出来,等稍微再大点,就能看出来了。” “哦……”沈即墨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他的孩子,生下来他都疼。 潇恒见他终于缓了面色,暗地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再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后,便退了下去。 虽然潇恒总叮嘱他孕期要注意好好休息,但自打凤祁玉离开后他就一直失眠,根本就睡不着。 茫然的看着雪白的帳頂,沈即墨的手缓缓的摸向了肚子,还未来得及想太多,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出一条缝来,陌开的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 “爹爹,商洛爹爹来了。”他笑得甜蜜,眼中尽是欣喜。 沈即墨怔了怔,好一会才轻应了一声,“哦……” 等他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之时,天已全黑,梨花居内却是灯火通明。 在那颗重新抽芽的梨花树下,商洛正抱着陌开,手中拿着个草编蝴蝶在逗他玩,而在座位的两边,小幺和挽青也各自拿了只草编动物玩得不亦乐乎,唯有坐在他对面的潇恒警惕的看着他,一脸的郁闷。 沈即墨看到这般情景,轻笑出了声音,伸手朝商洛打了个招呼,“商洛,你来了。” 商洛闻声看来,勾唇点了点头。 沈即墨走过去,小幺自动的从凳子上下去了,给沈即墨让了位置,正打算离去之际,沈即墨伸手拉住了他,“爹爹抱你吧?” 小幺脸上喜色立现,毫不犹豫的朝他伸出了手,猛地点了点头,“嗯嗯!” 沈即墨见他这般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的同时,隐隐又愧疚了起来。 可商洛并没有给他们多少温存的时间,在沈即墨抱起小幺后立马就开了口,“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事,想求师兄。” 沈即墨将放在小幺身上的目光收回,笑看向了商洛,“我们是师兄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商洛闻声眸色微闪,缓缓道:“是萧昇门宗主嫁女,特邀我……和你一起前去。”他边说边观察着沈即墨的反应,见他微微皱了眉头后立马又道:“师兄要是不想去的话就算了,我等会让人回个信去推掉就好了。” 沈即墨有些诧异的看着商洛,他刚刚皱眉并不是因为不想去,因为虽然他们之间之前有嫌隙,但在外,商洛娶他的消息已然传得人尽皆知了,萧昇门嫁女邀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名义上的掌教夫人罢了,这事有些麻烦,他暂时也不想去向世人解释什么,商洛想他帮这个忙他帮便是了,他皱眉,只因那萧昇门三字。 缓了缓面色沈即墨笑道:“作为玄灵宗的掌教真人,和他门的外交关系势必搞好些才行,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 商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在前头说清楚比较好,沈即墨收了笑意一手抱着小幺另一手却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以便商洛看得更清楚些,“我又有了祁玉的孩子。”他毫不掩饰的说道:“在外,我可以帮你做为玄灵宗的掌教夫人出席,但商洛,有些不会有结果的念想,还是尽早断了的好。” 商洛怔怔的看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间立马乏起一股酸痛,他缓缓抬头看向沈即墨,终于明白他为何要把魔族的鬼医叫到梨花居来了。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是没一个小小的妖魔有可信度了。 心中抽痛,商洛抱紧了手中的陌开,艰难开口:“我懂的,师兄还能把我当师弟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不会再奢求什么了。”说完他垂了眸,眼中失落毫不掩饰。 沈即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若这时候心软,便是害了商洛,想了想,沈即墨还是起了身,给商洛下了逐客令,“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午时,我会去明月门找你。” “好,师兄你也早点休息。”商洛谦逊的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又和陌开做了道别,这才离开了梨花居, 商洛一走,潇恒就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来,“里面添加了你的血,是大补之物,也是安胎神药,你明天带在身上,要是再出现昨天那种状况的话就服一颗,保准立马相安无事。” 沈即墨看着他手中的药哭笑不得,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他会需要自己的血来治自己的病来着。虽然极度的无语,但他不能辜负潇恒的一番好意,还是接了过来,和他道了谢。现在,他只求自己能不要遇到让自己动胎气的事情,这样他就可以避免吃自己的血液来治病了。 这一晚沈即墨睡得依旧挺浅,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醒了,左右也是睡不着,便干脆起了身,来到院中吹风。 潇恒倒是已经和现在的床建立了深厚感情,可能是因为人界没有浓郁魔气的缘故,他晚上总是睡不踏实,这会天没亮就醒了,出门看到沈即墨的时候还显得有些诧异,“你怎么也没睡?” “睡不着,起来坐坐。”沈即墨一指对面的位置和他闲聊了起来,“这几天我走了之后你在门内不要乱跑知道吗?” 这种告诫小孩的方式来叮嘱着他让潇恒顿感无语,他推推沈即墨道:“这些话就免了吧!与其听你唠叨这些,我还不如去睡觉呢。”说着就作势要起身,却被沈即墨拉着又坐了下去。 沈即墨稍思片刻才缓缓道:“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想要麻烦你。” “你说。” “是陌开,这次我离开不想带他去,你能不能在我离开的这段时日帮忙照看着他点?” 潇恒也挺喜欢陌开的,毫不犹豫的一挥手,“没事你去吧!我会好好照看着他们的。” 沈即墨听言笑了笑,再次和他道谢。 之后二人畅谈到天亮,直到陌开打开房门揉眼找他时,二人才停止了交谈。 许是有了小伙伴的缘故,沈即墨和陌开说不想带他去时小家伙也没闹,反十分暖心的让他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沈即墨松了一口气,给他们做了午饭后才与他们告别,到明月门找商洛。 商洛早已准备好就等他来了,见他落在自己身边后立马走上前来,“走了。” “好。”沈即墨轻声答道,顺势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商洛的手。 萧昇门离玄宁镇不过千里距离,二人在天黑之前就赶到了萧昇门,那门口的守卫们十分欣喜的迎接了他们,顺势给他们安排了住所,是两人居的小院,占地不大却是应有尽有。 婚礼是明日才举行的,所以今晚沈即墨还是很无趣的,但在别人的门派,他也不想生事,便早早的睡下了。 沈即墨眠浅,半夜是被屋顶的一阵窸窸窣窣的踩瓦声惊醒的,警惕着起身之际,突然从房梁上跳下一个人来。 那人满身的血腥之味却是一身黑衣,落下来后便毫不犹豫的朝沈即墨的方向奔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道:“别出声,出声就杀了你。” 这声音……正是前几天他在昏迷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沈即墨心中猛地一紧,鬼使神差一般问道:“祁玉,是你吗?” 第85章 那人握刀的手一顿, 沉眸伸出一指压上了他的唇,“嘘……” 沈即墨看着那双陌生的眼,心间泛起一阵失落, 但还是很配合的, 没有出声。 屋顶的窸窣声渐渐变大, 有人的声音从屋顶传来。 “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说这话的人还不止一人。 “他受了伤,一定不会跑太远的, 我们分头去找, 一定要把这个賊给抓到。” “是。” 话落, 屋顶又响起一阵窸窣声,随后陷入平静。 待确定那些人是真的走了以后,黑衣人才将压在沈即墨唇上的指尖拿开, 眼中带了几分笑意,问道:“我叫你不要出声你就不出声, 你怎么那么听话呢?” 沈即墨看着他那带笑的眼,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却又不敢细想,缓缓的避开了黑衣人的目光, 冷声道:“现在那些人都已经走了,你是不是也应该……” “唔……”不等他把话说完, 黑衣人突然闷哼一声呕出一口血来打断了他, 他缓缓抬眸看向沈即墨,似有些无奈, “看来我是暂时走不了,你这里有没药箱什么的,能否借我先处理下伤口?” 沈即墨皱眉,弹指将屋内的灯点亮, 虽然极度的不情愿,但还是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纱布来,至于药嘛…… 抬眸笑看着黑衣人,沈即墨将自己还未开封的安胎药拿出来,倒了一颗在手上递给了黑衣人,“别的药我没有,就只有这个你吃不吃?” 黑衣人愣了愣,伸手将药接过一口吞下,随即看向了他,“这什么伤药?” “不是伤药,是安胎药,但是也能治你的伤。”沈即墨笑笑将纱布扯开,看着他的伤口挑了挑眉,“是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黑衣人被他那句安胎药给怔在了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沈即墨见状,轻叹了一口气,朝他腰带伸出了手。 他也不希望和一个贼呆一晚上,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帮他赶紧包扎好,然后让他滚蛋。 哪知那黑衣人却警惕的一伸手,一掌拍向了沈即墨的手。 沈即墨反应也是极快的,立马转手为掌,与他对了几招,不过片刻就将他拿下了,“你现在受了伤,还是不要乱动的好。”说完便就着姿势扯开了他胸前的衣襟,然后用纱布一圈一圈的把伤口包了起来。 黑衣人被他按在床上,却依旧转过头来看他,似夸似嘲道:“不愧为玄灵宗掌教夫人,修为果然深不可测。” 沈即墨故意加重了力道给纱布绑了个结,随后一掌将他推下床,“能走的话就赶紧走,我可不能保证等会有人进来后,你还走得了。” 其实这会三更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进来,就是这人说话让他有些不爽,他不太想和他久待罢了。 黑衣人被推得跌倒在地也不在意,反悠闲的坐了起来,抬眼看着床上的沈即墨,一手托腮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抓我的人,我现在出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我不走,今晚就让我在这里凑合一晚吧!” 沈即墨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气得当场红了脸,“你在这,我怎么睡觉?”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黑衣人将他全身打量了个遍,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他小腹上,勾唇笑道:“还是说……你根本不是男人?” 这人真的是……怎么看怎么欠收拾! 沈即墨成功被他挑起了怒火,立马下了床,也不顾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一把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用单手把他提了起来,怒道:“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一下?” “怎么试?”黑衣人目光不怀好意的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加深了唇角的弧度,“该不会是……” 沈即墨不等他说完,揪着他就一把将他从窗户扔了出去,继而挑眉道:“当然是把你扔出去了,你以为要怎么试?” 为了避免他再次进入,沈即墨干脆给房间设了个结界,把黑衣人的声音也阻挡在了门外,这才让耳根子清净下来。 轻呼一口气,沈即墨一伸手将床上血迹抹去,这才再次躺上了床,摸了摸肚子,“和爹爹一起睡觉吧!” 屋外,黑衣人目光深沉的看着屋内,勾了唇角。 沈即墨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时他还奇怪商洛为什么没有来叫他,一开门却见一女子带着一群萧昇门的弟子气势汹汹的涌进了院内。 细看之下,沈即墨才发现这姑娘正是前几日在街上缠着他的那姑娘,立马转身,正打算关上房门的时候,那姑娘的声音传了过来: “玄灵宗的宗主夫人,别关门啊!我可是特意带了人过来拜访,您这样将人拒之门外,不太礼貌吧?” 沈即墨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一个像她这般能轻易惹火的人。暗地里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再次转身面对了她,一用力,将门敞开靠在门边上抬头看向了她,“姑娘,别来无恙?” 那姑娘看到他后明显愣了愣,随即扬眉笑道:“是你啊!” 沈即墨勾了唇角,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那天晚上的事情,在下多有得罪了,还请宗主夫人不要见怪。” 明明是道歉之语,却被她说得毫无诚意,这……也是门技术活呢! 沈即墨挑眉,丝毫不惧的回怼了过去,“自然不会见怪了,毕竟你家师兄都亲自来我玄灵宗道过歉了,看在你家师兄的份上,我们也不能与你计较不是?” “你……”那姑娘被气得涨红了脸,拿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个后语来。 商洛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这般情景,立马皱了眉头,快步走上前去,挡在沈即墨身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那姑娘,“不知道任大小姐一早来这夜璃园找我家夫人有何贵干?” 任清清看着眼前的商洛,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立马收了手,变得有礼貌了起来,作揖朝商洛行了一礼,“宗主。” 商洛仍旧保持着初时模样,看着任清清。 任清清被他看得一阵脸红,微微别开了目光,就连声线都放低了几分,“昨晚我萧昇门镇派之宝被盗,听昨夜追查盗贼的弟子言,那盗贼是在夜璃园突然消失的,弟子想……” “你怀疑我夫人窝藏盗贼?”商洛挑眉,语气极为不善。 任清清不是怀疑他窝藏盗贼,而是怀疑他就是盗贼才特带弟子前来抓捕,但面对着商洛,她不敢直说,只能道:“弟子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商大掌门行个方便。” “奉命?”商洛语气越发冷冽,“奉谁的命?” 他堂堂一门之主,在哪都是座上宾,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冒犯,而且还是冲着沈即墨来的,商洛当真怒极了。 任清清也听出来他口气中的冷意了,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解释的时候,萧昇门的掌门,萧河带着一众弟子来了。 萧河身旁,还跟着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沈即墨一眼便认出了其中有一个就是昨晚在他房里的那个少年,微惊的看着他。 那少年趁他人不注意之时,伸出食指压在了唇角上,对着沈即墨无声的“嘘”了一声,随后含笑的看向了院中。 萧河带来的弟子立马将任清清带来的弟子包围,萧河也走到任清清面前,恼怒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拉着他来到沈即墨面前,“快给掌教夫人道歉。”说着他又抬头看向沈即墨,讨好的笑笑,“夫人莫怪,小女自出生便丧了母亲,萧某又忙于门内之事,平时疏于教导于她,才导致了她这目中无人的性格,今日冲撞了夫人,实属小女之过,还请夫人念其年幼,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年幼? 沈即墨瞥眼将任清清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看她这模样,怎么着也有十六七岁,不小了吧? 冷哼一声,沈即墨没等她开口道歉,先行开了口:“道歉的话就免了吧!只愿今后任大小姐在说话做事之前先过过脑子,想清楚了再行动。” “你!”任清清听言,十分不服,立马就要还口,却被萧河按住了头,强行让她给沈即墨鞠了一躬,随后好说歹说了半天,又是道歉又是说孩子还小,就连任清清他娘任月娘都给搬出来了,反正左右就那么几句话,沈即墨听都听腻了,忙将人打发了出去,院中这才清净了下来。 等人一走,商洛立马凑上了前来,问沈即墨:“师兄你没事吧?” 沈即墨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喃喃着嘀咕:“旁边那两个少年,是萧河的什么人?” 商洛愣了愣,答:“你说那两个穿黑白色道服的少年?” “嗯。”沈即墨点了点头。 “那是萧昇门的首席大弟子和二弟子,今天和任清清成亲的就是他左边那个弟子,二弟子薛宁,而右边那个,是他的大弟子,周云深。” “周云深啊……”沈即墨重复着喃喃,缓缓收回了目光。 古代的婚礼都是晚上进行的,白天沈即墨闲来无事,本只打算小憩片刻的,哪知一躺下去,便直接睡到了晚上,还是商洛来将他喊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太久的缘故,沈即墨感觉身体软绵绵的,好半天才缓过来。 商洛笑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包酸梅来,“要不要尝尝这个。”他还记得,沈即墨怀陌开的时候,是很喜欢吃这个的。 沈即墨也确实是很喜欢,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后,朝商洛笑笑,“谢谢了。”随后将剩余的都收进了怀中。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沈即墨虽不愿,却也不想让商洛被外人嚼舌根,去到婚宴的一路上,沈即墨自主牵起了商洛的手,和他强装起了恩爱。 商洛有些受宠若惊,立马回握住了他的手。 今天白天的时候天气还是很好的,不知为何到了现在却突然电闪雷鸣了起来。 沈即墨不太喜欢湿润的下雨天,来到大殿后便道:“等婚宴结束后,我们就回去吧!” “好。”商洛笑着点了点头,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一一朝和他们打招呼的人点头点头,算是回礼。 玄灵宗本就是十大修真门派之首,这些年在商洛的努力更是兴盛不衰,于是这贵宾之席自然是留给了他们二人。 商洛携着沈即墨的手,在主席旁的左边第一个位置落座,刚和萧河点了点头打算和沈即墨耳语几句之时,一道天雷自他们头顶而落,刚好落在了他与沈即墨之间,将他们坐着的宴桌一劈两半。 沈即墨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大概就是师尊所说的,天劫吧! 第86章 这场天劫来得措不及防, 但好在因为之前已被洛清尘算出,沈即墨也早有了准备,现在就看……他肚子里的宝贝能不能受住了。 单手捂向了肚子, 沈即墨皱眉抬头看向那被雷劈出一个大窟窿的大殿, 缓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想要保住孩子, 他就必须将体内所有灵力集于腹间,以自身□□来承天劫。可若是这样做, 孩子或许会没事, 但他自身就…… 眸光微闪, 沈即墨很快就下了决定,从怀中掏出许久之前洛清尘给他的那颗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商洛担忧的看着他, 起身向他靠近,“师兄……” 只是他才刚跨出一步, 天雷便再次劈下,砸中了他脚边的那块地面。 “不要过来!”沈即墨见状心中一惊, 连忙呵止了他试图再迈开的步子,随后朝他笑了笑, 一伸手召出了自己的挽尘剑,飞身从屋顶的那个大窟窿里窜了出去。 “师兄!”商洛心下立惊, 忙紧随其后, 留得屋内一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沈即墨知道商洛会追出来,但天劫是他一个人的天劫, 他不想连累他人,所以在出来后便立马隐去了气息,朝那幽深的森林飞了去。 为了确保胎儿和自身的安危,他只能选择将体内大部分灵力集于腹间来确保胎儿无恙, 自己则只留了一小部分来抵挡天劫。 找了个足够偏僻之地,沈即墨便不再飞了,落在林间深处任由雨水拍打在他身上,握紧着手中的长剑,静候着下一道天雷的到来。 电闪雷鸣之间,一道天雷再次落下,沈即墨蓄力的同时,将灵力注入剑中,待那天雷只隔自己头顶一寸距离时,陡然抬剑,企图以剑相抵。 让他意外的是那天雷却并没有落到他头上,而是在他头顶一寸距离的地方被一道金色的屏障阻隔住了。沈即墨诧异的看着那道屏障,这才后知后觉的看清,不止是那道屏障,就连他自身,都在泛着金光。 莫不是师尊给他的药有阻挡天劫的力量? 沈即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缓缓收回了抬起的手,将剑又收回到随身空间中,就地打起了坐。 洛清尘曾与他说过,天劫可为凡人褪去一身凡骨,从而获得一副仙体,但前提在于天劫降临之时,你能施法将天劫之灵成功的引入自身体内,让它为你所用。 沈即墨是很想成仙的,并不单单只是为了长生,更多的,却是想要变得更强,强到在遇到强敌时,他能做的是与之一较高下,而不是跪地求饶。 他按照洛清尘教给他的心法将雷灵引入体,一阵冰凉酥麻的感觉也随之袭遍了全身,但好在不是特别疼,还可以忍受。 人在渡劫的时候有一心劫,天雷能在神识海中照出人们在人世间最深层的渴望。 沈即墨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劫是凤祁玉,可他真正在神识海中睁眼时他才发现,并不是…… 空旷的神识海中是一片平静的海洋,映照着蓝天白云,与一个蓝色的背影。 沈即墨觉得这个背影很面熟,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背影在哪里见过,直到那个背影回头,他才震惊得睁大了眼,“你……” 那个背影正是他自己,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原主,真正原主的沈即墨。 他回头对着沈即墨笑,笑容那般温柔干净。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缓缓的靠近了沈即墨,朝他伸出了手。 然后沈即墨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然没有身体的主控权了,他的手竟在跟随另一个他的动作,缓缓抬起与他十指相扣,与他以额相抵,随后与他一起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杂乱的脑内立马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摇篮曲声,就连他的身体,似乎也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一般,有人在轻拍他的背。 沈即墨挣扎着睁开双眼,入目的却是一个温柔貌美的女子,她轻笑着将他抱起,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墨儿睡饱了吗?饿不饿?娘给你做饭去。” 沈即墨莫名感觉这个美貌的女子有几分熟悉,可和自己见过的所有女子对比了一遍后,却发现,都不是。他静静的看着那女子忙活,想开口问她是谁,一开口,说出的却是:“娘,我要吃馄饨,娘亲给我做馄饨好不好?” 女子闻声回头,笑着捧住他的脸亲了亲:“马上爹爹就回来了,娘已经做好了饭,等晚上好不好?晚上娘给你做馄饨?” 一听这馄饨,沈即墨就想起来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还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与他记忆中的阿婆相重合,终于找到了眉目间的那几分神似之处。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听到自己脆生生的答:“好。” 六月的天异常的炎热,而他却丝毫不在意,仍旧要挤在厨房里粘着那女子,直到门被外面强行踢开,才惊得他们双双回头。 来人是一个浑身浴血的中年男人,他身上中了一刀那刀还插在他身上他却毫不在意,跌跌撞撞的来到他们身前。 沈即墨虽不认识他可内心却莫名的悲从中来,脚步不稳的朝男人跑了过去,“爹!”话一出口,泪已糊了眼。 女子也同他一样,泪水模糊了双眼,踉踉跄跄的跑了上去,“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沈即墨在一旁哭得直打嗝,却见他父亲紧握着他母亲的手,尽管已吐字困难,仍旧断断续续道:“快、快走……吴、吴国的士兵打过来了,赶紧……带着墨儿逃……” 短短几个字,却好似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一般。 沈即墨哭着喊着爹,凑过去却被他爹一把推开。 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父亲却还是狠狠的推了他们母子俩一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走……逃、逃出去……活下去……” 沈即墨打着哭嗝朝他爹伸出手,他娘却一把将他抱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自他出生一直呆到现在的地方。 出了屋之后沈即墨才发现,不仅仅是他爹,他娘抱着他跑的一路上,都是他人的尸身断臂,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村庄,尖叫哭喊不绝于耳。 他被他娘抱着跟着一路的大部队走,为寻求一线生机。 夜里他冷,他娘便抱着他给他取暖,他说他想吃馄饨,他娘就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钱两给他换了半个馒头,还哄着他说,只要逃出去了,就给他做。 可是逃难的日子越发难过,曾经还能用钱两买到的食物到后来钱两却变成了最不值钱的物品,他一路上看到了人们啃树皮吃生肉吃土的情景,更有甚者还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 穿书这么多年,沈即墨才真正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才是人间地狱,以及饿肚子的感觉。 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发惦记着那一碗小小的馄饨了。 这一晚,他眼前阵阵发黑,对那碗馄饨却越发惦记得紧了,于是他抓紧了母亲的手,意识已然不清醒了,可口中喃喃的,却依旧是那句,“娘,我想吃馄饨。” 那晚,他灵魂出了窍,却见他母亲仍旧死死的抱着他,明明都已经瘦到了皮包骨,却仍旧咬开了自己的手,将鲜血喂与他,可是他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母亲抱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他尸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久到这里再没有一个人,久到她自己都奄奄一息了,他才终于看到,一个白衣胜雪,恍若谪仙的男子落在了她们身边。 是洛清尘。 洛清尘手执拂尘只在他娘头顶轻轻一扫他娘就恢复了意识,只是目光仍旧呆滞,怔怔的看着洛清尘。 洛清尘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启唇道:“本尊可以帮你救你儿子,但是代价是要用你的命来换,且永生永世再不能与他相见,你……可愿?” 他娘一潭死水般的眸子立马微微发了亮,连连点头:“我愿!” 洛清尘又道:“尽管今后你是荣华富贵,儿孙满堂的命你也愿?” 他娘继续点头,一把抓住了洛清尘的袖子,“只要你有办法救我儿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能救救他……”说话间早已泣不成声。 洛清尘目光悲悯的看着她,“云秀,落到今日之果,你可有悔过?”话落,他一挥手,云秀魂魄便离了体。 云秀愣了愣,伸手看了眼已然变成半透明状的双手,随后将目光放到了他自己的尸体上,看着自己怀中的沈即墨缓缓苏醒过来,立马柔了眉目,轻摇了摇头道:“不悔。” 洛清尘亦是看向沈即墨,眸光微闪。 “我一人在奈何桥上孤单冰冷了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了温暖的感觉,自然是要将它紧紧的握在手中了。”她轻轻笑着,看向洛清尘,“仙君不也是吗?倘若那时……给仙君一点点机会,仙君不也会像我一样,即便知道前方是地狱,也会义无反顾吗?” 当年,她还是孟婆的时候,是无心无情的,直到遇到了那个人,那个在奈何桥上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上千年的男人。在那暗无天日的奈何桥上,是那个男人陪他过了千千万万个孤单冰冷的日夜,虽然那个男人不是在等她。 后来,为了让那个男人安心转世,她去求了冥王,查了生死薄才知,那男人喜欢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妖,而那只妖早在千年前就已被捉妖师打得魂飞魄散了。 她将此消息告诉男人,本以为他会死心,然后好好转世成人,哪知那男人心确实是死了,却并不想成人了,心灰意冷之际,跳入了忘川河。 从此以后,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所谓的情,到底为何物,她便想试一试,便有了这一世的一世情缘。 这一世是她偷来的,所以她注定了不得善终,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儿,还那么小。 她看着自己怀中的沈即墨,轻声道:“我的孩子,今后会怎样?”他身体里流了一半冥界的血,便注定了不会和普通孩子一样。 “孩子本尊带走了,你大可安心离去,本尊会授他仙法渡他成佛。”洛清尘眉目间闪过一丝冷意,出口的话语不带一丝温度。 云秀闭目笑了笑,“是吗?那谢谢仙尊了。”她缓缓睁眼,眉头又轻轻皱起,“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仙尊可否应允?” 洛清尘静静的看着她,没拒绝也没答应。 云珠见状继续道:“我想给孩子做最后一顿馄饨。” 听言洛清尘却微微皱了眉头,轻摇了摇头,“他身体已腐,此刻并不适进食。” “这样啊……”云珠眼中落寞一闪而过,连忙道:“那日后……” 洛清尘及时打断:“云珠,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云珠这才恍然想起她刚刚答应的那句,‘永生永世,不再与他相见。’。嘲讽似的笑笑,她收了后语,缓缓闭目间却已然落了泪,“那……云珠谢过仙尊救命之恩了。” 洛清尘面不改色,一甩拂尘将沈即墨从地上卷起,对着云珠道:“放心,本尊会照顾好他的,你……去领罚吧!” 他话一落,云珠左右便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使者,而沈即墨的梦境也到此为止。 第87章 再睁眼时, 另一个沈即墨已含笑的站在了他对面。他启唇,缓缓道:“我心中所求,不过是再次品尝娘亲的那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罢了。” 原来在有些人眼里, 他所渴望的东西竟是如此的简单。 沈即墨突然心很痛, 痛到窒息, 痛到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灵力,直接从神识海里被传了出来。 天劫仍在继续, 只是那层笼罩着他的金光却淡了下来, 沈即墨猜想它的力量是有限的, 此刻大概已经快到极限了。 容不得犹豫,他只能在那道金光消失前再次召出自己的剑,严阵以待。 许是因为天劫动静太大的缘故, 尽管隐去了气息商洛还是找过来了。他被金光挡在天劫之外的区域,一脸担忧的看着沈即墨, 轻唤他,“师兄……” 关键时刻沈即墨不能分心, 因此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紧盯着天雷的动静皱眉严肃道:“商洛, 离开这里,离这里越远越好, 等我平安度过此劫, 我就去找你。” 可商洛不愿,甚至试图靠近他, 焦急道:“天劫之力非同小可,师兄你现在……怎能受得住?我可以帮你的!” 天劫之雷一共有七七四十九道,沈即墨不知在自己进入神识海时已经劈下来了多少道,但他知, 不能让商洛卷入其中。 狠狠回头,沈即墨紧皱着眉,“商洛你听我说,雷劫非同小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你听师兄的……” 他话未说完,一道天雷自头顶劈下,只听得‘霹雳’一声,在他耳边炸开,他头顶的金光顿时而散,一颗小小的、已然失去光泽的珠子缓缓而落。 这才是替他扛了这么久天劫的东西? 沈即墨诧异的伸手接过,来不及细瞧,只觉得它握在手中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随意的将它揣进怀中,沈即墨忙执剑设防,抵挡下一道天劫的到来。 彼时,再无屏障挡住商洛的来路,他毫不犹豫的执剑跳入了天劫区,执剑与沈即墨一起格挡着天雷的攻击。 那天雷劈在沈即墨的剑上,那握剑的手立马传来一阵酥麻之感,沈即墨趁着这股感觉还未消失之际,忙驭灵抓住那天雷中的雷灵,让它与自身灵力缠绕。 商洛作为局外之人,他只能执剑为他挡去灾祸,并不能将他人天劫的雷灵收为己用。 侧目看着沈即墨紧抿着唇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商洛突然笑出了声,伸出那只未拿剑的手,握住了沈即墨的手腕,温声道:“师兄,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并肩作战了。” 沈即墨一愣,眸中神色微闪,轻挣开了手,淡淡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但愿如此吧!”商洛有些失落的收回自己的手,以双手握剑之势再次迎上了那一道天劫。 沈即墨一次又一次的将雷灵引入体内,此刻已是气喘吁吁,但他却不能松懈,只能强撑着继续承受着天劫的洗礼。 “快,他们就在这,给我把他们围起来!” 一个悦耳的女声突然从林间传出,她话刚落便从林间四面八方涌出不少萧昇门的弟子,不过片刻功夫便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央,任清清从那群人身后缓缓而出。 沈即墨皱眉轻瞥了他们一眼,却是无心与他们纠缠,全数注意力都放在了天雷之上。 任清清嚣张的看着沈即墨,勾唇冷笑:“沈即墨,说,是不是你盗了我萧昇门的宝物灵龙珠?” 闻声,沈即墨也冷了神色,抬剑抵挡住天雷的同时冷冷开口:“什么灵龙珠,我并没有见过,还请任大小姐不要血口喷人的好。” 平日里有人敢这样说她的话,她可能早就暴跳如雷了,可这会任清清听了此话却是表现得异常平静,反笑了起来,“还不承认,我们刚刚可是都看到了,灵龙珠的佛光就是从此处散发出来的。” 沈即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任清清说的可能是刚刚他踹怀里的那颗珠子。 难道刚刚扛了天雷那么久的真的不是师尊给他的那颗药,而是刚刚那颗小小的珠子? 沈即墨诧异万分,他根本不知道这颗珠子是怎么到在他身上来的,但此刻又容不得他解释或是追查,他只能冷着脸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偷你们的宝物,你不要污蔑我。” 任清清却是已经站不住了,从身旁的弟子手中抢过一把剑来,就要冲进天劫区,幸好一旁的薛宁及时拉住了她。 薛宁皱眉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他现在在遭受天劫,别进去,有什么事等他受完天劫再说吧!” 任清清听了他的话后却是眼前一亮,笑看向了薛宁,“他遭受天劫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他盗了我萧昇门的宝物就该接受萧昇门的惩罚,我现在就要抓他去我爹爹面前赔罪。”说完她再不犹豫,持剑而去。 “唉……”薛宁一时大意,抓了个空,没办法,只能携剑而上。 其他弟子们见状,也只能一一跟了上去。 “萧昇门的弟子听令,玄灵宗沈即墨盗我萧昇门镇派之宝,现我以萧昇门少宗主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即将沈即墨抓捕,把他押到我爹面前赔礼道歉。” 沈即墨本无意与他们纠缠,但事已至此,却是容不得他不想了。 皱眉轻啧一声,沈即墨不得不将注意力收回一些放到那些突然攻击上来的弟子身上,继续解释道:“我没有偷贵派的镇派之宝,请任大小姐不要无理取闹。” 任清清却是不听,唇角一直勾着笑,待二人靠近之时才得逞的轻笑道:“让你知道知道得罪本小姐的下场。” 沈即墨:“……” 早知道会惹得如此麻烦,他当初就不应该去多管闲事的。 恼怒的将任清清的剑格挡开来,又一道天雷劈下,沈即墨却是来不及执剑去挡了,只能背过身去打算生生挨下这一道天雷。 这天雷切切实实的落在了他身上,但是却意外的,他并没有感到疼痛,而且那雷灵不用他灵力的牵引,却是自主的进入了他体内。 或许这才是他师尊那颗药的功效? 沈即墨心中一喜,不再害怕直面迎击天雷,对付起任清清来也轻松了不少。 但,不知是不是那药只有一次功效的缘故,还是天雷的力量更强劲了,第二次等沈即墨再次迎击天雷时,他却被这一道天雷劈得全身发麻,连心口都微微疼了起来。 幸好他没有撤去保护宝宝的灵力。 沈即墨心中暗叹,缓了一会才再次握紧了剑。这一次他不敢再懈怠,在对付任清清的同时也时刻警惕着下一道天雷的到来。 商洛在一旁急得不行,多次想向沈即墨靠近却都被攻上来的弟子们阻隔,他气急了,一次又一次的握紧了手中的承影剑,多次起了杀念却都被他一一压下。 为了玄灵宗,他不能…… 闭目再睁开,他看向眼前的薛宁,冷声道:“如此对待我们,这就是你贵门的待客之道吗?” 薛宁紧抿着唇,不语,再次攻击了过来。 “啧……”商洛不耐烦的轻啧一声,再次与他缠斗。 本承受雷劫就已经很吃力了,此刻任清清又来找麻烦,而且他还不能真正对她出手,沈即墨烦躁极了。不知是因为动作太大,还是心绪烦乱的缘故,连带着他的肚子也微微刺痛了起来。 肚子一痛,他就更烦了,连带着出招也变得强势了些,任清清不敌,立马大喊道:“都干什么呢?赶紧给我过来把他给抓了!” 那些围绕在商洛面前的听言,立马转移了攻击对象,朝沈即墨攻了过来。 沈即墨心里燥极了,虽然三个多月胎像已稳,但凤祁玉已经不在了他是真的很怕肚子里的孩子再出点什么事来,可面对着这么一群人,为了商洛他也不能动真格的,真真是焦躁又无奈。 就在他两面为难之际,突有一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他身边。 那是一个身体有些矮小的身形,他身行佝偻,一套动作却行云流水,很快便将他身边的人全数击退。 沈即墨愣愣的看着他,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 虽然对方特意带了帷帽遮住了自己的脸,但沈即墨知道,这是那个阿婆,原主的亲生母亲。 “小心应付天劫,其他的交给我就行。”她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沙哑,却让沈即墨莫名的觉得安心,不自觉便红了眼眶,一种不明而喻的感觉自心底浮起。 他知道这是原主的心情,他没有办法替原主诉说,也没有办法阻止心间的那份悸动继续蔓延,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快速承受完这场天劫,然后为原主和他母亲寻一个相处的机会,有些话,自是他亲自说才有意义。 不再分心于其他,沈即墨再次握紧了剑刃,抬头看向天空,微勾了唇角,小声道:“来吧!” 立马,更加猛烈的天雷再次劈下,他虽吃力,却也勉强还能承受。 七七四十九道天雷的前四十八道天雷,每一道都会比上一道的力量更加强大,却也是能以自身之力格挡的,倒也不算太难,难的是最后一道天雷,它必须要用肉身承劫,生则成仙,死则魂飞烟灭。 可面对着在天空中酝酿着的最后一道天雷,沈即墨却未感觉到一丝害怕,胸腔中心跳异常快速,那是对未来向往的渴望。 他相信,自己能成功,而不是失败,他就是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眼看着最后一道天雷就要落下,沈即墨已然做好了准备默默的闭上了眼。 “唔……” 突然一声闷哼传入了他耳中,他的心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身体本能先过脑子,倏的睁了眼,伸手接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 阿婆的身体倒入了他怀中,那个行凶之人也慢慢暴露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任清清显是第一次杀人,那握剑的手还在颤抖着,被血溅了一身的脸上露出来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沈即墨在看她的缘故,她忙丢弃了手中的剑,摇头摆手道:“我没有想要杀她的,是她要挡在你面前,是她不肯让开,是她没有躲过我的剑,是她的问题,和我无关……”她在狡辩着解释,表情疯癫而惊恐。 沈即墨冷看着她,突然觉得她可恨又可悲,只是此刻他却是无心与她计较,因为阿婆的手,此刻正紧握着他的手。 他低头,便见阿婆的帷帽已落至一旁,此刻正满眼含泪的看着他。 沈即墨启唇,想喊她一声娘,却怎么也开不了这口,心里堵得慌,看着眼前的她,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上来,“对不起……”他道,不知是为那一声喊不出的娘,还是为他占据了她儿子的身体,亦或是为天劫而牵连她丧了命而道歉。 云珠紧握着他的手,却是摇了摇头:“我知道的,我从来都知道的,你不是我儿子。” 沈即墨震惊的看着她,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云珠缓缓的放开了他,看着天空,喃喃道:“他是我儿子啊!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他呢?可是我明明知道你不是他,但是每次看到你的时候,却仍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想要对你弥补当年对我儿子的遗憾……” 沈即墨泪已决堤,紧抱着她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三字。 云珠缓缓将目光放到沈即墨身上,似祈求一般看向他,继续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跟着你,一直都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可是却没有勇气向你开口,现在……如果我再不问的话,那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您问……”沈即墨哽咽着开口,轻轻抽泣着。 云珠慢慢的抬起手来,摸向沈即墨的心脏处,微微勾了唇角,“他还在这里吗?” 沈即墨一愣,泪流得更汹涌了,连连点头道:“在的,一直都在,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娘……” “是吗?”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云珠终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抵在他胸口的手也再是抵不住,缓缓而落。 原来有一些遗憾,真的是无法圆满的。 沈即墨抱着云珠的尸体,已是泣不成声,可最后一道天雷却并不给他过多悲伤的时间,从天而降。 第88章 “师兄……”在最后一道天雷劈下之时, 商洛焦急的朝他喊着,甚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薛宁直接震晕了过去, 而后义无反顾的朝他扑了过去。 这最后一道天雷劈下之时并没有沈即墨想象中的那般痛楚, 甚至在他的周遭之处, 他甚至感到了一丝暖意,温温热热的, 很是舒服。 等商洛叫喊的余音消散, 沈即墨已承完了天雷, 缓缓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而那刚刚还躺在他怀中的云珠的尸体,早已幻化成了无数的萤火虫围绕在他身边,带来一阵暖流温暖着他的周身。 原来在最后一道天雷中, 是云珠、原主的母亲用她自己的魂护了他的周全。 愤恨的看着任清清,沈即墨第一次如此的想要杀一个人, 居然是在他渡劫成功的第一天。按道理来讲,他现在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而是一个仙,仙人应该怀以悲悯之心, 为苍生造福。可看着眼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任清清,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哪怕知道不应该, 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再次召唤出了自己的剑,朝任清清袭了过去。 “啊……”任清清惊得尖叫出声, 此刻早已忘却了如何握剑,只顾得抱住自己的头来躲避沈即墨的袭击。 “师妹!”萧昇门弟子隔得老远就看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忙出声喊她,飞身而来之时却已然来不及了。 眼看着那剑就要刺中任清清了, 突然却有一个雪白的身影落在了任清清面前,他不紧不慢的伸手右手,轻而易举的用中食指夹住了沈即墨的剑刃,“住手。” 沈即墨一怔,缓缓抬头对上洛清尘的眼神,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让开。”他说。 洛清尘却是无动于衷,反用食指弹了一下沈即墨的剑。 沈即墨立觉虎口处一阵发麻,但他却固执的没有收剑,甚至恼怒的朝洛清尘吼道:“我他妈叫你让开,你听不到么?” 沈即墨平日很少说脏话的,对洛清尘……别说是脏话了,就连像今日这样吼他,都是第一次。 洛清尘被他吼得微微皱了眉头,一甩拂尘将沈即墨打得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本尊说过的,只要你平安度过此劫,本尊就告诉你所有事情……包括有关系凤祁玉的。” 听到凤祁玉这个名字时,沈即墨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的漏了半拍,可看着眼前的任清清和周遭的萤火虫,他却怎么也压不下心中的那团火。 他再次执剑,不惜与洛清尘动手,“今天,我非杀她不可。” 洛清尘眉头越皱越紧,甚至不惜与他动真格,“若想杀人,就且先过本尊这一关。” 沈即墨不理解,像任清清这样罪该万死的人,师尊为什么要护着她? 只要一想到刚刚云珠死时的情景,沈即墨心中就抽痛难忍,便越加加强了手上的攻势。 洛清尘丝毫不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的剑压了回去。 沈即墨怒极了,反有越挫越勇之势。可洛清尘却是厌烦了,一甩拂尘那拂尘立马生长开来缠上了沈即墨的腰,将他拉靠近了自己。 沈即墨大惊失色,正要操控着剑去砍洛清尘的拂尘之时,洛清尘突然一个瞬身靠近了他,一把握住了他握剑的手,“跟本尊走。” “我不……”沈即墨挣扎着却是未挣开,被洛清尘强制带着飞上天后,他无力挣脱,只能在消失之前恶狠狠的瞪了任清清一眼,咬牙切齿道:“她明明是死有余辜,师尊为什么要阻止我?难道师尊的道,就是这般好坏不分么?” 明明有一些妖怪一辈子都没有伤过人,师尊却把他收了,而有一些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胡作非为,却也被他放过。 洛清尘皱眉垂瞥了一眼沈即墨,冷冷道:“恶人自有天收,这是轮回的法则,她今日做恶,来日必得恶果,又何须你亲自动手?” 沈即墨第一次觉得洛清尘是这般荒唐,冷笑一声,垂眸看着脚底下的云朵,咬牙道:“去他妈的恶人自有天收,我从来都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洛清尘渐渐收紧了握着拂尘的手,再不言语。 他带着沈即墨来到玄灵宗的一座后山处,那里常年如冬雪落不断,却又不是师尊曾经闭关的地方,甚至离那地方相隔数里。 洛清尘用拂尘牵着他进入一个冰洞内,甚至不顾他还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在冰洞的冰门放下之后一挥手将他摔在地上,随后缓缓蹲下身去,用中食二指抵住了沈即墨的额。 “你干……”什么二字还未道出,一股困倦之意便朝他袭了过来。 “睡吧!”这是沈即墨失去意识之时听到洛清尘说的最后一句话。 洛清尘等沈即墨完全失去意识之后才缓缓走到旁边那副冰棺前,一挥手将冰棺盖子掀开,随即柔了眉目,“师尊……” 沈即墨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期,那时候他暗恋过一个学姐,学姐肤白貌美大长腿,最最主要的是她好飒,完完全全和学校里的其他女同学不一样。可是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学姐有特殊癖好,他其实不是学姐而是学长。一颗纯真的处男之心就这样被泯灭了,为这事他黯然神伤了好久,甚至于对爱恋什么的都有了抵触心理,以至于到最后都没能谈一场恋爱。 离谱的是在这场梦中,那个学长的脸变成了凤祁玉的脸,凤祁玉甚至在学校里壁咚了他,害得他烧红了脸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却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了冰棺里。 沈即墨吓了一跳,无心再去细想那个离谱的梦境,忙朝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竟还置身在那个冰洞中,而洛清尘,正坐在一旁的冰石上打坐。 许是因为睡了一觉的原因,沈即墨觉得自己冷静了很多,正准备从冰棺中起身之时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大得离谱了…… “……”难不成他的梦还没醒? 诧异的伸手抚上自己圆滚滚的小腹,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正好醒了过来,一脚踹上了他盖下来的手心。 “嘶……”痛觉是如此的清晰,手心底下的那个鼓包也是真实的触感,这……并不是梦? 沈即墨惊讶回头,再次看向了洛清尘,“师尊……” 洛清尘闻声缓缓睁开了眼,轻瞥了他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缓缓垂了眸。 “这是……怎么回事?”沈即墨的手在肚子上打着转,安抚着肚子里异常兴奋的胎儿,皱眉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洛清尘看着地上化不去的雪花,眼睫微扇,“你已昏睡了五月之久,现在感觉如何?”说话间,他又缓缓抬了眼,再次将目光放到沈即墨身上。 五月…… 他刚刚那一睡,就睡了五个月么? 沈即墨觉得匪夷所思,直直的看着洛清尘,手心感受着腹中胎动,一时连洛清尘的话都忘回了。 洛清尘见状,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沈即墨一时还未搞清楚状况,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许是身体睡太久的缘故,腹间又鼓胀非常,刚跨出冰棺那会沈即墨还有些不适应,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洛清尘紧握住了他的手,将他带入了他的怀中。 洛清尘身上特有的冷香味立马扑鼻而来,沈即墨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根,忙从他怀中撤出,却又是脚下一软,险些再次跌倒。 洛清尘忙伸手扶住了他,知他对自己有介怀,便不再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而是扶住他双肩,让他靠着身后的冰棺,轻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若是站不稳,就且不要勉强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修仙的,居然还会脚软,沈即墨窘迫得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下去,目光闪躲着,一直不敢与洛清尘直视。 洛清尘倒也不在意,待确认他靠稳了后便收回了手,静候着,等沈即墨缓过神来。 腹中胎儿动得厉害,疼得沈即墨也白了脸,但毕竟是生过一次的,此刻他也能很清楚的分辨出胎动和临产胎动的区别。 掌心在腹底打着转,因着洛清尘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安抚着腹中胎儿,只能在内心对宝宝们道:“乖一点,别折腾爹爹了好不好?” 可能是胎儿本就与他一体相连的缘故,他们能感受到父亲的心思,很乖巧的,没一会宝宝们就真的安静了下来,不再闹他。 为此,沈即墨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待抬眸看向洛清尘时,见他正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立马尴尬得红了脸,低头又避开了他的目光。 “好了?”洛清尘问。 “嗯。”沈即墨点了点头,轻声道:“好了。” 洛清尘轻瞥了一眼他高耸的腹,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随后一甩拂尘又折回了自己刚刚坐过的地方,平静道:“即是如此,你有什么想要问的,便问吧!本尊今日……什么都告诉你。” 听言,沈即墨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尴尬了,连忙抬头看向了他,焦急问道:“师尊,祁玉呢?他……” 听到凤祁玉这个名字,洛清尘立马开口打断了他,冷冷道:“凤祁玉他死了,本尊那一剑刺中了他的魔丹,震碎了他的心脉,他根本没有一丝生还可言。” 尽管已经想到过几万次这种结果,可这些话真正从洛清尘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沈即墨却是已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不、这不可能的,师尊你在骗我是不是?”如果是这样的结果的话,他倒宁可从未问过这句话。 洛清尘不是旁人,他不会因为别人接受不了而去选择欺骗他,所以当他看到沈即墨用那双悲伤、不敢相信自欺欺人的眼神看向自己时,也仍旧没有收回之前的话,而是用更坚定的口气说:“本尊没有骗你,本尊那一剑,即便是天神降世,也救不了他,凤祁玉他死了。” 沈即墨看着洛清尘那张淡定如初的脸,脑内一片空白,他甚至忘了接下来该做何种表情,只是眼中的泪却不由自主的盈了眶,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洛清尘终是不认的,目光微闪见,一抬手便将怀中的手帕送到了他面前。 可沈即墨却并未接,也没有抽泣,只是那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从眼角滑落。 洛清尘心中微痛,凤祁玉是他杀的,他宁可沈即墨找自己拼命或者是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不想他像现在这般,无声的落泪。 轻叹一声,他终是坐不住了,缓缓来到沈即墨的身前,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递给了沈即墨,“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第89章 凤祁玉死了, 那其他事情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沈即墨并未伸手去接那本书,而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轻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了, 弟子只想问师尊一句。”说话间, 眼睛慢慢睁开, “师尊你……为何一定要置祁玉死地?” 从妖魔塔那时候开始,他就在有意针对凤祁玉了, 一直到断崖边, 他亲手杀了他…… 沈即墨想不通, 想不通洛清尘有什么一定要杀死凤祁玉的理由。 洛清尘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他并未回收那只递书的手,反往他那边又送了送, 道:“师尊曾说,人轮回转世后会忘却前世因果, 但他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神,哪怕是入了轮回也不会忘了我的, 可是沈即墨,你终究是忘了我……”他眸光微闪, 说完后也不管沈即墨接不接手中的书,将书拍在他胸膛, 拂袖转过了身去。 那书因沈即墨未能及时伸手接住而顺着他胸膛快速滑落, ‘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 沈即墨怔了怔,一时无法理解洛清尘话中之意, 只能蹲身去捡那落在脚边的书籍。 挺着九个月的身子,蹲身已然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了,待他从新站稳之后,额头已出了一层薄汗。他狐疑的看了一眼洛清尘, 缓缓的翻开了手中的书籍,只看了一眼,便立马合上了书,不敢置信的看着洛清尘的背影,“师尊,这是……” 洛清尘看着冰冷的洞顶,缓缓的阖上了双目,“世有主神,能造万物,他手上有一本轮回卷,只要在轮回卷上编造出一个故事,那么那个故事就会变成现实,呈现在这个世界里。”说话间他睁眼回头看向了沈即墨,微勾了唇角,“你手中的那本,就是他抒写的第一个故事,沈即墨,你在现代的故事。” 没有错,他手上的那本书,第一行字写的就是有关于他在现代出生时候的事。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件,却是被他妈在他耳边唠叨了无数次,从此之后,被他铭记于心。 他妈说他来得特别不容易,因为母亲身体不好的缘故,很早的时候医生便向他们夫妻两下了终身不可能有孩子的通告,但是他还是来了,且在出生那天天边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他母亲便觉得他是上天给的恩赐,虽然最后他这个恩赐并没有受到多少宠爱就是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明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是书中世界呢? 虽然知道洛清尘不会对他撒谎,但是沈即墨还是有些不信,再次翻开了手中的书,一一比对着,希望能在书中找出些许他在现实生活中不同的遭遇,可是没有,一直到遇到系统前都没有,而这本书,也正好断在了穿书前。 抬眸看向洛清尘,沈即墨仍旧不太相信,洛清尘他神通广大,能窥探他的记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刚想开口将疑惑道出时,洛清尘就打断了他。 “他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被一只猫抓伤了,所以这本书后面的内容有了偏差,但……后面是有内容的。”说完洛清尘一挥手,后面的内容缓缓而出。 沈即墨再次看向手中的书,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书这后面的内容却是和他的遭遇不一样了,书中的后续中没有穿书也没有系统,而是他在现实中继续做着一个默默无名的作者,过着自己平凡的生活,后续也成功找到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刚刚梦到的那个学长,他们一起去孤儿院领养了孩子,虽平凡,却是幸福的过了一生。 可他穿书了,那文中的结局就已经不是他了,洛清尘又如何能说,这才是他该有的结局,他的世界呢? 沈即墨越来越糊涂了,合上书复杂的看着洛清尘。 洛清尘知道他会问,于是不等他开口便道:“是那只猫,他的诅咒。” 这样一说,沈即墨就更不解了。 而洛清尘,却侧目看向了别处。 沈即墨疑惑,跟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那被安放在冰床上的人。 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洛清尘,沈即墨犹豫的走近了那个人,待看清他的面容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那人,不但与他有着相同的面容不说,而且好似是早已没了生气一般,身体发肤尽数被冰霜所覆盖,整体看起来虽有些诡异,但他的面容,却又显得十分安详。 沈即墨心中复杂万千,连忙回头看向了洛清尘,“师……”尊字还未道出,洛清尘便已来到他身旁,一挥手中的拂尘。 立马,病床上的人身体上的冰霜便退去了,面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若不是他还是没有呼吸的话,沈即墨都会觉得他立马就要睁眼了。 洛清尘看向床上之人,眸色软了几分,“他就是沈即墨,云珠的儿子。” 原著中的沈即墨么…… 沈即墨眸光微动,紧紧的握住了双拳。 “也是……你。”洛清尘说话间,抬头看向了沈即墨,“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是他?又是……沈即墨? 沈即墨又不解了,皱眉看着洛清尘。 “当年,云珠的孩子早已消亡,是本尊用师尊的神格将他复活的。”洛清尘眸中有异样的光彩在闪动,“沈即墨,你就是沈即墨,而沈即墨即是我师尊的转世,神主。” “上古时期,曾出现了四个造物神,他们创造了天地山川和树木,独独没有生命,而我师尊,也就是你的前世,梨清,生神……” 在这世上,每一个神明的诞生都有着他的使命,就好似前四个神明一般,他们各自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给世界带来新生的同时自己便会陨落。 生神,能够创造生命的神明,也是世间出现的最后一个神明,他的出现是为了给世界带来生命。 洛清尘是梨清创造出的第一个人类,用山中的冰雪和他的血液造出来的,那时候的梨清还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可洛清尘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大脑,他比梨清更聪明。但因为他是梨清造出来的,所以即便梨清还是一个小孩子,他仍旧唤他一句师尊。 许就是因为梨清那时候单纯而善良,造出的洛清尘便完美的继承了他善良正直的本性。 虽然梨清是师尊,可是他却是洛清尘看着长大的,洛清尘远比他要聪明很多,知道神明一旦神力耗尽,就会陨落,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有意无意的指引着梨清,不让他一次性造太多。 从人类到小猫小狗,再到猪鸭牛羊,每一次每一次,都只让他造一个。 可人类在小时候往往是最好哄的,即便是神明也一样,但……长大后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有了洛清尘的存在,小梨清在成长的过程中也体会到了喜怒哀乐,而且他的这些心情,会直接影响到他造出的生命,就好比十八岁那一年,他第一次和洛清尘生气,于是自己一个人气鼓鼓的跑到森林中去,找了棵树就割破了自己的指尖,然后造出了一只二尾猫。 梨清曾经也造出过一只猫,但那只猫咪十分可爱,雪白雪白的,脾气还特别好,哪像这只猫,黑乎乎的,还有两条尾巴。他十分不满这只猫的模样,正打算将其毁去重新造的时候,那只猫突然跳出来,抓伤了他的手。 血洒落了一地,地上瞬间盛开朵朵艳红的花,结出各种相貌怪异丑陋的生物,可怜梨清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如此阵势,当即被吓哭了。 神主落泪,天色立即阴沉了下来,有史以来,天空下了这世间的第一场雨。 待洛清尘赶来时,那些生物早已逃亡,独留哭得梨花带雨的梨清。 他带着梨清回去包扎,好一会才把人哄好。许久之后,他才知道,那是梨清造出来的时间第一批恶灵。 世间有善便有恶,这也无可厚非,就算今日梨清不造,今后他也会引导他造出来的,所以洛清尘并不太在意这批恶灵的去向,他现在在意的只有如何阻止梨清陨落。 可方法没找出来,随着梨清对俗世的认知,他对这个世界就更有了自己的看法。 梨清觉得,神的使命既然是造物,那他便造就好了,反正人固有一死,神又凭什么一直活着?他并不惧死。 可洛清尘不想梨清死去,尽管……梨清为了他给他造了个异性出来。 洛清尘一直都是个十分自我的人,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不想掌控梨清,但他却是真的想和他呆一辈子。 可通了俗世的梨清又怎会不知他的想法呢? 那日,梨清将他叫到自己身边来,笑得如往日一般阳光明媚,“尘儿,你不可以喜欢我的知道吗?” 洛清尘不是很理解,自己都隐藏得那么好了,梨清为什么会发现他这心中的龌蹉想法? 梨清却笑,用手中的折扇抵住他的心房,道:“他告诉我的。” 那一刻洛清尘才发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是他在引导梨清,实则,是梨清在引导着他,因为他是他造的,他比自己更懂自己。 被戳穿了心思,洛清尘干脆便不隐瞒了,反对上他的眼,心跳极快面上却仍是淡淡的,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梨清收了笑脸,看向天上的太阳,伸出了手:“因为我是神啊,神不能有人的感情,你是人,你可以修仙,今后你会长生,可是我不行,我是神,我有自己的使命,总有一天我会死。” 是的,世间六界,并没有神之一界,神总有一天会陨落,再无轮回。 那一天,洛清尘紧珉了唇再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有点迷糊,应该和下一章一起才是,可是我时间不够了55555这里解释一下吧!沈即墨是梨清的转世,至于为什么会转世,下一章会讲,师尊和墨墨是破镜不重圆,不要觉得惋惜,师尊喜欢的是前世的梨清,不是默默哦(?-ω-`)!小玉儿是墨墨的命中劫,至于孩子_(:з」∠)_哎呀,人家墨墨就是制造生命的神,转世换个方式造人而已,咳……就酱紫,下章解释清楚~ 第90章 虽然表明心迹后被拒绝了, 但这并不影响洛清尘仍旧想和他在这里过一辈子的心思。那个时候还没有古籍和绘卷,他只能靠通灵来查阅神族的秘密,从而找出不让神主陨落的办法。 他尝试着与身边的花草树木通灵, 企图找出以往神明的的神迹, 多次努力之下, 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每一个神明都是有独立思想的,就好比能让大地植物苏醒的春神, 他在造这些植物的时候, 并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他每造一样植物,都是有它独特的用处的,就好比树木可以造纸, 花朵可以装饰,果实可以食用等等……而这些植物的生长, 离不开大地,所以地神生于春神之前。 在他们完成自己的使命后, 他们都会选择一个生前最喜欢的地方陨落,而那个陨落之地, 将会蕴含着大量神力。 洛清尘想,只要他找到这四个地方, 然后将这些神力取回, 将它们注入某个植、或者动物之中,那么它会不会能帮梨清减轻负担?而且, 万物中都分雌雄两性,他梨清完全可以一物造两,然后让他们自己繁育后代,这样算下来的话, 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竭力而陨落? 不管行不行,他都是要去尝试的。 于是当晚他告别了梨清,独自一人踏上了寻找神迹的下落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给找着了,心中欣喜之下,他便用一块木头将这些神力收集起来,带到了梨清身边。 彼时的梨清也不过是个年仅十八的少年郎,看一切事物都是稀奇的,他只是用自己的神力碰了一下那块木头,那块木头立马就变成了一个卷轴。 这个卷轴看不起来不长,但真正打开起来后,却是翻不到边的。 梨清会写字是与生俱来的,在林间所有生物、包括洛清尘在内都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时候,梨清提前了笔,写下了这世间的第一个字,尘。 他笑看着洛清尘,道:“谢谢尘儿,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洛清尘当时还一脸不解,直到梨清抒写完第一个故事的第一个故事的第一章 节的时候,他兴致冲冲的把卷轴拿到了洛清尘面前,将他的世界展现给洛清尘看。 “轮回卷,有了它,以后就不用拿鲜血造物了,可以直接在这卷轴里造世界了!”梨清异常的兴奋,因为还没有完成,他不能把这个世界放出来,他只能用施法的方法将他心中的世界展示给他看。 那一天在阳光之下,洛清尘第一次看到了幻象中的沈即墨,他还只是个初生的婴孩,安静的被包裹在襁褓之中,在护士的手上被小心的递到母亲的手上,护士很温和的对母亲说,“恭喜啦!是个可爱的男宝宝,妈妈快看看,等会就会被抱到婴儿房了。” 洛清尘悸动的看着这个与自己身处的截然不同的世界,很难想象出他是如何想出这样的世界的,便问:“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梨清皱眉思考了好一会,才舒展了眉头,“在你离开的这些天里,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做梦,梦到了一个懦弱强食的世界,我不喜欢那样的世界,我喜欢一个平凡的,人人平等的世界。”他说着转过了头来看洛清尘,笑道:“这个孩子还没有名字呢,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洛清尘直直的看着他,轻勾了唇角,“愿你不再寂寞,就叫沈即墨吧!” 梨清听言,轻轻的笑出了声。 其实有洛清尘在,他又如何会寂寞呢?他就只怕,洛清尘这孤冷的性子,给他造个女人他不要,若是有一天他陨落了之后,怕是寂寞的会是他自己吧! 而洛清尘却觉得,只要有梨清在,他的世界就不会寂寞,梨清不在,哪怕时间繁荣昌盛人人安居乐业,于他来说,都是寂寞的。 自那日起,梨清便喜欢上了造故事的日子,整日整夜的,将自己关在房子里,日夜抒写,只想将这个故事写完,然后拿给洛清尘看。 那是他笔下的故事,也是他内心深处最深层的渴望。 若能做一个平凡的人,谁又愿意做一个从出生就背负使命的神呢? 但,意外总是来得出其不意,那是一个初春的早上,他正要给主角安排一场爱恋,突然从窗户跳进来一只猫,发了疯一般抓伤了他的手。 瞬间,鲜血滴滴而落,尽管他及时按住了伤口,但那血液,依旧落在了轮回卷上的沈即墨的名字上。 他皱眉,用法术将伤口愈合时,再去找那只猫时猫儿已经不见了踪迹,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那只猫,是那只二尾猫,世间的第一个恶灵。 恶灵都是带有诅咒性的,许是对他造物的不满,特意回来报复他的。 梨清皱眉,无奈的看着那血红的沈即墨三字,笑道:“看来是逃不掉了。” 那天晚上,他叫来洛清尘,用十分轻松了语气和他道:“我要入轮回了。” 洛清尘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不是说神没有轮回的么?” “是天罚啊!”梨清看着天边的月,无奈苦笑,“我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差劲的神了,十八年了,不但没完成作为神的使命,还被人夺了神格了。” “被夺了神格?什么时候?”洛清尘紧张的看着他,一脸焦急。 “是那只猫,那只带有诅咒的猫。”梨清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的,反正天罚过后他还是要回来的,他逃不开神运,他的结果注定是陨落,那么在陨落之前,让他做一次人,倒是合了他的意。他笑着伸手指了指轮回卷上血红的沈即墨三字,靠着窗道:“这孩子和我挺有缘分的。” 洛清尘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皱紧了眉头。 梨清无奈叹气,“与其去入轮回的话,倒不如过一回我想要的生活。”他抬眸看向洛清尘,缓缓的勾了唇角,“毕竟我命由我不由天嘛!” 洛清尘抿唇,不语。 “其实我走了之后,就剩你一人了。”虽然对洛清尘无意,但他毕竟是他创造出来的第一个人类,说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想了想,梨清将右手覆盖上了左手的手背,将自己的手骨从肉/体中取出,将它化作了一把剑,递给了洛清尘,“世间的第一把神器,就送给你了吧!” 洛清尘低头看着他递过来的剑,双手垂在身侧却是微微颤抖了起来,这种近乎临别的话语,他不想听,也不想要他赠的诀别礼。 梨清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将剑强制性塞入他手中,笑道:“就叫它……挽尘吧!” 洛清尘缓抬头看向他,这才慢慢的伸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剑。 梨清瞬间变得轻松了些许,一转身又伏回了案前,“我要尽快将这个故事完成了,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逐客之意不明而喻,可洛清尘却依旧不想走,静静地站在那儿,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背影。 梨清却不甚在意,依旧沉浸于抒写中。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梨清才听得身后一声轻叹,“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握笔的手一顿,待洛清尘打开门时才缓缓开口,“尘儿,谢谢你,你放心吧!即便是入了轮回,我作为神,也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洛清尘顿时止住了步子,回头看向他。 梨清也正好回过头来看他,眼中含笑道:“我不会忘了你的,即便是身隔两个世界,我也会记得你,然后为你抒写出一个你喜欢的世界,让你有孤单。” 可是你大概不知,有你的世界,哪怕只有你我二人,我都不会觉得孤单。但没有你的世界,就算是人山人海,我置身其中,也是孤独的。 洛清尘笑笑,这些话没有说出口,也再不多做停留,离开了房间。 在那之后的三天,梨清都将自己关在房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到第四日洛清尘终于忍不住去找他时,已然不见了他的身影,留下的,独独只有那个抒写完整了的故事。那故事中,沈即墨三字是如此的显眼。 “后来本尊抓住了那只猫,把他的神格从猫那里抢了回来,一直放在自己的灵脉温养着。”洛清尘看着沈即墨,“你真的做到了,为本尊创造了一个世界,可是……这根本就不是本尊想要的啊!” 洛清尘说的这些,沈即墨真的一点都记不住,但他知道洛清尘不会匡他,仍是听得很认真。只是那搭在腹间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主要是洛清尘说的这些实在是太震撼了,即便是身为小说家的他,都从来不敢这样写的,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自己该不该信他? 洛清尘见他不语,继续道:“直到我看到了你,我就知道,你回来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定定的看着沈即墨,“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你是魂穿的,就连你自己都这么认为,只有本尊知道,你是身穿的。”说着他又看向了冰床上的尸体,“当年我把你的神格放在他身上,才暂时为他续了命,但真正的你出现了之后,你的神格便再不愿为他所用,他在那时便已然死去了,随后我一直将他放在这里,直到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最后几章反而卡文了,头秃_(:з」∠)_ 第91章 “你一定以为, 我们最初次的相遇是在十几年前的那次本尊的出关之时吧?”洛清尘看着沈即墨微微勾了唇角,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一般轻摇了摇头,“其实并不是那个时候, 而是……你第一次穿书的时候。那时候你穿成了凤祁玉身边的一个小侍卫, 毫无预兆的就掉进了凤祁玉的浴池之中, 都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他给扼杀了, 那时候你定然没发现, 在浴池旁, 被捆绑着的本尊。” 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而且第一次穿书转瞬即逝,他都没来得及睁眼, 就胸间一痛失去了知觉,但细细想来, 当时的触觉,似乎是在水中一般。有些怀疑的看着洛清尘, 沈即墨选择沉默,听他继续说。 洛清尘只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道:“沈即墨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梨清为本尊造的, 所以只要本尊魂飞魄散,这个世界就会消失。”他目光微垂, 显得有几分落寞, “他真的是待本尊极好的,天之骄子, 天下第一,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他都给了本尊,可是他却独独忘了, 没有他,即便将世界给本尊,本尊也是不开心的,孤单冰冷了几百年后,本尊时常在想,是不是只要本尊不死,那么本尊是不是就要被困在此处一辈子?那本尊是不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梨清了?” “所以……你是故意被祁玉擒的?”沈即墨诧异的看着他,接了口。 若洛清尘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话,沈即墨并不觉得一个上古之仙会抵不过一个突然崛起的魔。 他启唇,再次尝试性的开口:“是你自己想要摆脱这个世界才故意让祁玉将你擒住然后杀害的?你想回到那个你和梨清曾经呆过的地方?” 洛清尘抬眸看向了他,眼中露出了一抹赞赏之意,轻点了点头,“但是计划并没有成功,因为你出现了,而且你还夺了本尊的舍。”他眸光微动,隐隐有些兴奋之意,“一开始本尊觉得是梨清回来了,但是梨清说过,哪怕他转世了,也会记得本尊,可是沈即墨,你一点也记不得本尊,所以那时候本尊亦是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的,但……你能夺本尊的舍,就足以证明,你就是他。” 他是这世间的第一个人,也是这世间的第一个仙,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第一,而这世间能夺他舍的人,就只有能造出他这个天下第一的人的人了。 “为了成功的将你迎接进入这个世界,本尊在你最后一次穿书之时,施法欺骗了所有的人,也包括你。”洛清尘微微勾了唇角,天知道他在知道梨清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这比他修为连升几阶都要高兴无数倍。 可是,沈即墨仍旧记不起来洛清尘所说的一切事情,也不能分辨真伪。而且……这些和他杀祁玉有什么关系吗?他始终是避开了为何要杀祁玉这个问题。 微微皱眉,感受着腹间再次活跃起来的胎动,沈即墨垂眸看着自己的腹,小声道:“师尊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一定要杀祁玉不可呢?” 闻言,洛清尘也皱了眉头,平静道:“本尊给过他机会的。” “……?”沈即墨莫名心中一紧,缓缓抬头看向洛清尘。 “你知道本尊为什么一直都不喜欢他吗?”洛清尘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即墨,“因为他就是那只二尾猫的转世。” 沈即墨微惊的看着洛清尘,有些不敢相信。 说到此,洛清尘笑了起来,“你知道这个世界的最终结局应该是什么吗?” 作为这篇文的作者,沈即墨清楚的记得自己之前的构思,但是遗憾的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笔下的人物,没办法给他们一个结局,所以这所谓的结局,哪怕是他这个原著作者,也是不知道的。 轻摇了摇头,沈即墨皱了眉头。 “你以为是你崩了剧情吗?你错了,其实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凤祁玉的问题。”洛清尘轻叹一口气,“他前世抢了梨清的神格,妄想利用梨清的神格修炼长生之术,奈何心中有恶,不但没能修成长生反被神格所反噬,丢了性命。轮回转生之后,他又因为占有了神格一段时间,反沾染上了梨清的灵气,以至于前世在本尊眼皮子底下那么多年,本尊都未曾察觉到他就是那只猫,直到……你的出现。” “你能出现在这里,全靠他瞎折腾,不过本尊倒是挺感谢他的,是他让本尊想到了,若是你不回去你以前的世界,就在这个世界历劫飞升,那么你就不会陨落了。”洛清尘神色激动,“所以本尊即便知道了他是那只猫,本尊也没有对他动手,反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机会。” 当洛清尘第一次觉得凤祁玉看沈即墨眼神不对的时候,他没有选择杀死凤祁玉,而是设计了妖魔塔一事,逼迫凤祁玉离开,只为报凤祁玉能将沈即墨拽入书中的这份恩情。当他知道他们二人有孩子且沈即墨被凤祁玉囚了四年的时候,他也没有选择杀死凤祁玉,只因他给沈即墨算了一卦,凤祁玉就是他历劫飞升的那一劫,这时候杀他,还不是时候。 这两次,哪怕有一次凤祁玉识相的离开了沈即墨,他都不会对凤祁玉出手的,可是没有,不但没有,凤祁玉缠沈即墨反缠得更紧了,而且沈即墨又有孕了。天劫将至,洛清尘深知,若再不将他除去,他将来必定会成为梨清苏醒的一大绊脚石,他不允许任何人阻止梨清的苏醒,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杀了凤祁玉。 “本尊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不珍惜。”洛清尘强硬的看着沈即墨,缓缓伸出了手,盖住了冰床的上方之处。 “就因为这……?”就因为祁玉喜欢他,才会被杀的么?沈即墨实在无法理解,就算他是梨清的转世,梨清都已经是前世的身份了,他又怎能因前世身份而去杀害今生喜欢他的人呢? 待一团白色的光晕从冰床上的沈即墨心间传出之后,洛清尘一把将那团光晕抓在手中,缓缓回头看向了沈即墨,眉目间喜色尽露,“当然,他碰了不该碰的人,没让他灰飞烟灭,已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他说着对沈即墨伸出了手,将那团光晕拿给他看,“这是你的神格。” 想到凤祁玉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杀,沈即墨就心如刀绞,但洛清尘的后半句话却让他又瞬间警惕了起来,戒备的看向了洛清尘,“你……想干什么?” 许是因他心绪起伏太大的缘故,腹中的胎儿受其影响,也跟着不安了起来,各自挥动着手脚,动得厉害。 沈即墨吃痛,此刻却没有多少心思去安抚他们了,只能随意的伸手安抚着,眼和心都放在了洛清尘身上,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洛清尘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盯着他的肚子看了会,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突然一个瞬身来到了沈即墨身后。 沈即墨是清晰的看到了他的动作的,换作平时,他身手敏捷,许就躲过了,奈何现在刚从棺材里醒来,又有了九个多月的身子,身体实在笨重又迟钝,即便是看清了轨迹,却仍是来不及闪躲。 洛清尘在沈即墨伸手将他困在自己怀中,不由分说的就将手中的神格点上沈即墨的额间,轻声道:“再睡会吧!” 沈即墨本能的想要挣扎,但洛清尘的声音却像是有蛊惑人心的魅力一般,话才刚入耳,他便觉得眼前一阵模糊,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洛清尘伸手将他接住,打横将人抱起后,直直的走向了冰床,将他放在了另一个沈即墨身边,柔目看着他,“等你睡醒了之后,你就是梨清了。”说完之后他看向另一个沈即墨,掐诀将手心覆上了沈即墨的胸口前,将那从神格失效后就逃到沈即墨身体里的另一个沈即墨的魂引出,冷声道:“云珠用他自己的命给你换了转生的机会,你也该去投胎转世了。” 另一个沈即墨被引出之后茫然的看着洛清尘,突然抿嘴释怀的笑了笑,朝洛清尘点了点头:“谢仙君这么多年的照顾了,弟子无以为报,惟愿下辈子能为仙君做牛做马以示报答。” 洛清尘看着床上安睡着的沈即墨,轻摇了摇头:“本尊不需要你的报答,你快投胎去吧!” 另一个沈即墨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意,一掀衣摆,跪在了洛清尘面前,朝他磕了三个头,启唇,似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转身离开了此处。 沈即墨傍晚是被肚子里的孩子闹醒的,月份大了,平躺着给腰部带来极大的压力的同时,孩子也不舒服,闹得厉害,睡着后又没人帮他翻身,他才会被硬生生疼醒的。 原本以为洛清尘把神格注入他身体后会发生点什么的,但起身后沈即墨将自己检查了个遍,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胎动频繁了点,什么异样都没有。 “嘶……”揉着腹底安抚着腹中胎儿,沈即墨郁闷又无奈,趁着这会洞内无人之际,小声道:“别闹爹爹了,等爹爹平安离开这里,就让你们出来。” 九个多月的双胎,随时都有可能早产,现在面对着洛清尘,沈即墨最怕的就是这个。 可人倒霉的时候往往都是怕什么来什么,更何况他沈即墨自从穿书后就从未幸运过,这不话才刚落,腹中就一阵阵收紧,带来痛觉的同时肚子也跟着发硬。 这是临产的征兆,竟是在这种时候…… 沈即墨在心中暗道一句糟糕,一抬头就看到洛清尘带着风雪进来了,于是他只能忍着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看向洛清尘,“师尊。” “师尊。”二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愣。 还是洛清尘先反应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即墨,“怎么会……”他按住沈即墨的肩,立马伸出二指抵上了沈即墨的额头,闭眼探寻着。 好在这次阵痛并未持续多久便停了下来,沈即墨暗中呼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了洛清尘那张清尘绝世的面容,微微出了神。 若是真如洛清尘所说的话,他倒是有一点点理解自己为什么一直以来对洛清尘的印象总是那么的好了,这大概就是埋藏心底的感受吧! 没一会洛清尘就收回了自己的手,面色复杂的看向了沈即墨。 沈即墨被他看得有些发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正想着要不要开口说着什么的时候,洛清尘就验证了他不好的预感。 只见洛清尘缓缓的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沉着脸伸手召出了自己的佩剑,“你不是梨清,你是沈即墨……” 沈即墨心中一紧,连带着肚子也跟着阵阵发紧,又是一波阵痛朝他袭来。可现在的洛清尘让他感觉太危险了,他这会根本顾不上肚子,只能用宽大的袖子掩盖住肚子,警惕的看着洛清尘的同时手中悄悄聚灵,“师尊,我……” 洛清尘不等他说完,突然挥剑朝他袭来,“看来只有杀了你,他才会苏醒过来了。” 沈即墨心下大惊,忙抬手将刚刚召出的剑挥出,对上了洛清尘的剑刃。 可平时对付洛清尘尚且吃力的他,此刻拖着临产的身子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片刻功夫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眼看着那剑就要压下来了,沈即墨连忙用另一手掐诀,朝洛清尘打出一掌后抱着肚子从床上滚了下去。 这一掌威力其实并不大,但目的却只是将洛清尘避开而已,他确实做到了,只是哪怕护得再好,身体着地的那瞬间沈即墨仍旧感到了肚子顿起一阵爆痛,可是他没有时间休息,只能咬着牙将痛呼止于喉间,连忙爬起身,朝洞口奔去。 只要离开这里,他就能向别人求救了…… 然而洛清尘却并不给他机会,待回过神来后立马就朝沈即墨飞身而去,随即挡住了他的去路,再次朝他出了剑。 沈即墨咬牙提剑与他对了几招,洛清尘的攻势太猛了,此刻的他根本就招架不住,沈即墨被逼得连连败退,最终倒在了雪地之中。 洛清尘执剑指向了他的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知道吗?你真的像极了他,当初本尊将他压在草地上的时候,他也是用你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尊的。” 那时候他是真的想占有他的神明,只是看着他眼中的仿徨与恐惧,他心软了,时到今日,他却是后悔了。 “如果时间能回到过去,哪怕入十八层地狱,本尊那时也不会放开他了。”如果不放开,结局会不会不一样?现在他就要亲自验证,这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执剑,毫不犹豫的刺下,同时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目,轻声道:“沈即墨,对不住了。” 沈即墨早已没有了逃跑的力气,此刻面对洛清尘这致命一剑,他根本躲不开,只能抱紧了肚子,绝望的阖上了双目。 宝宝,是爹爹对不起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小玉儿快来救救老婆孩子吧_(:з」∠)_ 沈即墨:要论世间谁最倒霉,还得属我……_(:з」∠) 第92章 可是意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耳旁有一股风席卷而来,随后是两剑相击之声。 沈即墨心有余悸的睁眼,便见一个自己眼前, 黑白两道身影正打得不可开交。目光随着那道黑色身影转动, 他心中悸动非常, 想开口喊他,又怕他此刻分神, 只能将话语憋在喉间, 紧张的看着二人对峙。 凤祁玉和洛清尘对了几招后便退下身来, 落在了沈即墨身旁,蹲身将他扶起的同时,目光却并未离开洛清尘, 勾唇道:“早就看你不对劲了,没想到你的目标果真是他。” 沈即墨抬眸看着他的侧脸, 微微红了眼眶,小声道:“祁玉……” 凤祁玉回头看了他一眼, 朝他微微一笑,却并未开口, 因为洛清尘并未给二人过多温存的时间,再次执剑朝他们袭击了过来。 他一伸手将沈即墨拉至身后, 随后再次执剑对上了洛清尘。 沈即墨看着二人对峙, 心悬到了嗓子眼,“祁玉, 你小心点!” 按照洛清尘所说,他是这个世界的天下第一,而凤祁玉作为这本书中的一员,必然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沈即墨甚至想出手扑去帮帮凤祁玉, 然而腹部痛感再次席卷而来。他有些站不住,忙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微微弯了腰。 凤祁玉听到了他这边的动静,微皱了眉头,再次与洛清尘分开后不忘问他,“怎么了?” 沈即墨不想让他分心,便抬头勉力朝他笑笑,道:“没、没事,宝宝踢我了。” 凤祁玉没有怀疑,此刻他最大的敌人是洛清尘,并没有放太多心思在沈即墨身上,留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便再次和洛清尘缠斗在了一起。 好在这股痛意没有持续多久,沈即墨虽疼出了一身冷汗但精神状态还行,目光根本不敢离开凤祁玉一眼。他尝试过失去一个他的滋味了,现下段然是不愿再次失去他了。 待肚子好点了后,沈即墨毫不犹豫的出剑,对上了洛清尘的剑。 洛清尘与他对上后微微皱了眉头,没有犹豫也没有手软,一招一式皆攻他死穴。他本意就是要他的命,自然是不需要顾及什么的。 沈即墨虽接得有些吃力,但却是确实给凤祁玉分担了些负担,让凤祁玉得以有空抽出身来,在一旁画起了法阵。 为了给凤祁玉拖延时间,这次即便阵痛来袭沈即墨也没有抽身,而且咬牙强忍着,紧握着手中的剑刃用力到指尖乏白,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他大着肚子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是洛清尘没有想到的,措不及防被他逼退了两步洛清尘有些恼,也跟着加快了速度与力道。 没一会凤祁玉的法阵就完成了,他抬眸看向沈即墨与洛清尘缠斗的身影,再次执剑朝洛清尘而去,而沈即墨也难得可以脱身下来,再是站不住了,单膝跪地用剑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许是刚刚动作太大的缘故,沈即墨明显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流了下来,他不敢去想那到底是什么,也不敢伸手去碰,甚至在凤祁玉回头看他时还勉力朝他露出一个笑脸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肚子已经疼到他再也无力站起了。 凤祁玉看着他那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在回过头之际皱紧了眉头,对付洛清尘时也更加卖力了。他知道,沈即墨已经到极限了,不能再拖了。 与洛清尘对招时凤祁玉有意无意的将洛清尘往法阵里引,洛清尘明知那是个陷阱,但他太自信了太相信梨清对他的宠爱了,压根就没把这个陷阱放在眼中,等到法阵开启,他全身动弹不得之时,他才诧异的睁大了眼看向凤祁玉。 凤祁玉冷视着他,将巨大的魔气注入剑中,冷冷道:“你是天之骄子,是神主心中的宠儿,在他创造的世界里确实理应无人能与你匹敌才是。”他执剑而去,毫不犹豫的将剑刺入洛清尘的胸口继续道:“但是你别忘了,本座是神主笔下的意外,早在本座摆脱神主笔下控制之时,本座就已经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已不再属于神主笔下的人了。”他将手中的剑一插到底,靠近了洛清尘,凑到他耳边道:“还有就是,他……”说话间,他回头看了眼痛苦皱眉的沈即墨,“他是沈即墨,只是沈即墨,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不是梨清,你莫要搞错了。” 洛清尘心脏被刺穿也没吭一声,顺着凤祁玉的目光看向沈即墨,冰冷的目光缓缓乏起了水汽。 凤祁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无意去猜,毫不犹豫的抽出自己剑的同时,本来打算再补一刀时,洛清尘的身体突然乏出一股白光,闪了他的眼,待他再次看清洛清尘刚刚所呆之所时,那里早已没了洛清尘的身影。 也罢,一剑穿心,即便是他逃走,也活不成了吧! 思及此,凤祁玉收回了思绪,忙飞奔至沈即墨的身旁。 沈即墨早已疼到发狂,这会凤祁玉过来再是用剑撑不住身体,倾身朝他倒了过去。 “你忍着点,我带你去找大夫。”凤祁玉心中一紧,忙伸手将他接住,就要伸手将他抱起之时,沈即墨却制止了他。 “来、来不及了,它要出来了!”沈即墨咬牙紧拽住凤祁玉的衣服,跪在雪地里自觉的叉开了双腿,用头抵住凤祁玉的肩,随着阵痛来临不自觉的使着力。 凤祁玉心中焦急万分,这会也不敢乱动他,怕给他带来更大巨大的痛苦,但看着这满天大雪,他仍是心疼沈即墨了,哪怕沈即墨衣服已被汗水浸湿,却仍是将自己穿着的披风取下,盖在了他身上,抱紧了他。 二人以腹相贴,即便是隔着厚重的衣服,凤祁玉也感觉到了他腹中那不同寻常的胎动,立马感到心中一窒。 因为见识过了沈即墨生陌开时的痛不欲生,所以这么些年来他总是小心翼翼,每次完事后都会给他递一碗药,就是怕他再次吃那样的苦,哪知就那么一次没喝药,就又中了。 他心中有些愧疚,但现在也知说对不起是无用的,只能紧抱着他,给他力量,鼓励着他,“再加把劲,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沈即墨听着他撇脚的鼓励,突然有些想笑,但此刻感受着他将自己抱了个满怀,又隐隐热了眼眶,终是没忍住,泪水滚滚而落,却不是痛的,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努力用力了几轮之后,沈即墨明显感觉到了胎体有了下滑之势,但就好像生陌开那会一样,也只是到此为止了,之后任他如何再使劲,肚子里的胎儿再是不动半分,似卡在了那里一般。 沈即墨受不住了,拽紧了凤祁玉的双臂,哽咽着喘息,“呜……祁、祁玉,帮、帮帮我……好痛……” 凤祁玉被他叫得慌了神,稍微放开了点紧抱着他的手,焦急问道:“怎、怎么帮?”虽然他见过沈即墨生过一次,但那会他全身心都系在沈即墨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潇恒当时是怎么给他接生的。 沈即墨无奈极了,随着再次阵痛起,断断续续道:“给……给我些……魔气,帮……帮我把裤子……褪了……呃……” 听言,凤祁玉立马照做,一手给沈即墨输送魔气的同时,另一手去帮他褪去裤子,这会他才发现,沈即墨的裤子早已被血水和不知名的微黄色液体浸湿,看得他的心也跟着一阵阵收紧。 沈即墨痛到极致干脆一口咬在了凤祁玉肩头,等到用完力这股痛意退去后他又有些心疼的放开了口,喘息道:“对、对不起。” 凤祁玉倒是不在意,一把按住他的头,“没事,不疼,你咬吧!” 可等痛感再次来临时,沈即墨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咬了,紧咬住了自己的唇,脖颈微仰,看着天上飘落而已的雪花,感受着胎体从自己体内挤出,忙朝凤祁玉道:“它、他要出来了,你、你接着他,不……不要让它掉到雪地上,会冻伤的……”一句话说完,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凤祁玉闻声,忙伸出了手,果然手才刚伸过去,就感觉掌心一重。他驭灵将孩子的脐带割断,孩子的哭声立马响彻了山谷,沈即墨也再次无力的趴上了他的肩头。 凤祁玉立马从随声空间里拿出一床小被子来,把孩子包好。待他再次抱起沈即墨时,沈即墨又再次绷直了身体。 “嗯?还痛?”凤祁玉皱眉。 痛感再次席卷而来,沈即墨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待这波痛过后,才推了推凤祁玉,连忙道:“快,快下山去,肚子里还有一个。” 凤祁玉有些诧异的看着沈即墨的脸,目光随即看向他的肚子,果然那处并没有小下去多少,再是不敢多耽搁,忙带着沈即墨御风而下。 这一路上时间不长,沈即墨却又疼了两波,等他们回到梨花居时,沈即墨已经有些神识不清了。 潇恒见到凤祁玉后,惊讶的张大了嘴,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凤祁玉焦急的喊了他一声,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陌开看到他们二人后明显面上一喜,但看到沈即墨虚弱的样子后眼角立马蓄了泪,小心的拉了拉凤祁玉的衣角,哽咽着问:“祁玉爹爹,爹爹怎么了?” 上次一别,凤祁玉也是好久没有看到陌开了,此刻看着他含泪的眼,立马心中一软,将沈即墨放到床上之后忙将陌开抱起,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道:“没事,爹爹要生小宝宝了。” 陌开听言,眼中微微发亮,忙看向了那个被放在一旁的小宝宝,突然又皱了眉头,“小宝宝不是在那个吗?” 凤祁玉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嗤笑一声,“对啊!爹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弟弟。” “……”陌开复杂的看着沈即墨,小小的年纪眼里尽是忧色。 凤祁玉将他抱出门外,小心的嘱咐道:“乖乖的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知道吗?等父亲帮你爹爹把孩子生下来,父亲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陌开听话的点了点头,目送凤祁玉关上房门。 凤祁玉立马凑到床前,看着潇恒做着一系列检查,皱眉问道:“如何?” 潇恒轻呼一口气,摇了摇头,“胎位很顺,没什么大碍,尊主将魔气输给君后,让他跟着用力就成。” 凤祁玉心上的大石终于放下,抓起沈即墨的手,将自己的魔气输给沈即墨的同时,轻声道:“再加把劲,马上就不疼了。” 沈即墨费力的回头瞧了凤祁玉一眼,想给他一个笑脸,却突逢痛觉来袭,立马又皱紧了眉头。 好在因为有前面那个孩子通道,另一个孩子没两波痛就滑出了他体外。 尽管如此,沈即墨仍是累得再无一丝力气,缓缓的闭上了眼。 “恭喜尊主,是个小公子。”潇恒高兴的给凤祁玉报喜。 凤祁玉紧握着他的手,只微抬眸看了眼那孩子,点了点头后再次将目光放到了沈即墨身上,“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第93章 沈即墨是三天后醒的, 醒来时刚好凤祁玉不在身边。他心中一紧,便顾不上还未痊愈的身体,忙伸手推开了房门。 院中, 凤祁玉和商洛正喝着茶说笑, 听到这边动静后忙双双朝这边望来, 凤祁玉更是立马起身,过来扶住了他, “怎么自己起来了?” 商洛也起了身, 但看到凤祁玉走过去后, 眼中立马闪过一丝失落,握紧的拳也随之缓缓放开。看着沈即墨在凤祁玉的搀扶下缓缓坐到了旁边,他忙再次坐下, 朝沈即墨笑笑,“师兄。” 沈即墨抬头看了他一眼, 目中温和,微点了点头, 问:“你们在说什么?” 好似自打他穿书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两如此和谐的坐在一起说笑呢!沈即墨有些欣慰, 亦是有些感动,感动他们再不会刀剑相向了。 凤祁玉立马接口:“在说我要带你们离开这里的事。” “离开?”沈即墨诧异的看着凤祁玉, “去哪儿?” 他自打穿书后就在梨花居了, 这么些年来更是没有再在任何地方过多落脚,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此刻让他离开,他还能去哪? 凤祁玉好笑的看着他,“当然是和我走了,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赖一辈子?”他直直的看着沈即墨, 目光深沉,“我已经和商洛说好了,待你伤好,商洛便立马放出你与他和离的消息,然后我们便离开这里,去哪里,天涯海角随你挑。” 沈即墨倒是快忘了,在外,他还是玄灵宗的宗主夫人呢! 有些心虚的悄悄抬眸看了凤祁玉一眼,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凤祁玉见状,似宣誓自己的所有权一般,将沈即墨揽入怀中,随手朝商洛挑了挑眉,“既然已谈妥,那还请商大掌门照做便是,明日我便带他离开这里。” 商洛目光微闪,终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目,笑笑道:“好,我这就去把消息放出去,就不打扰师兄休息了,告辞。”说着他缓缓起了身,深深地看了沈即墨一眼后,轻呼一口气,再不回头,离开了院子里。 待商洛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沈即墨才挣扎着从凤祁玉怀中出来,有些不满道:“你干嘛要当着他的面刺激他?” 凤祁玉含笑的看着他,“怎么?你心疼?”说着他伸手捏住了沈即墨的下巴,倾身吻了吻他的唇,“我告诉你沈即墨,从此以后,我只允许你也只能想着本座,其他人等,本座都不允许你将他们放在心上。” 可真霸道…… 沈即墨虽吐槽却也掩盖不住心中的欣喜之意,他伸手环住凤祁玉的脖子,笑着调侃,“哦?那是不是宝宝们……我也不能放在心上?” 凤祁玉挑眉,“除了姓凤的外。” “那陌开呢?陌开可是姓沈。”凤祁玉继续与他说笑,却突然被凤祁玉压在了桌子上,凤祁玉唇角含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缓缓的靠近了他,“除了孩子们和本座外,你都不可以……” 沈即墨看着他越发靠近的脸庞,心如鹿撞,他并没有躲开,而是主动的凑上了他的唇。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二人都有些忘情,沈即墨明明伤还没有好却也有些不管不顾,任凭凤祁玉扒他的衣裳,直到—— “咦,爹爹你醒了啊!” 陌开欢快的声音自院口传来,吓得沈即墨立马推开了凤祁玉,忙拉了拉自己凌乱的衣衫,有些尴尬的看着院口。 他这才发现,不止是陌开,潇恒、小幺和挽青他们都在。 立马,沈即墨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凤祁玉立马冷了神色,眸色如刀一般剜过潇恒的脸。 潇恒默默的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知道自己回来得不是时候,正考虑着要不要把孩子们再带出去溜达两圈再回来时,陌开已挣脱他的手,朝沈即墨跑了过去。 “爹爹抱抱~”和沈即墨已有半年左右未见,陌开想他想得紧,一如从前,他毫不犹豫的扑向沈即墨。 沈即墨立马蹲身将他抱起,对他既心疼又愧疚,又是亲又是哄的根本无暇再顾及到凤祁玉。 凤祁玉静静的看着他们两,勾唇冷笑着,心道,看来还是不应该生小崽子的。 可是陌开并不知道父亲心中的想法,甚至抱着沈即墨的脖子撒娇道:“今晚要和爹爹睡!” 沈即墨捧着他的脸,根本就没想过拒绝,“好啊!” 唯有一旁的凤祁玉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然而无论是沈即墨还是陌开,都并未察觉到。 到了晚间的时候,沈即墨照理看望窗前的水仙花,这才发现,多日不见,这水仙花竟又悄悄接了花苞。他心中一喜,忙叫来挽青,问:“我们是不是快成功了?” 挽青柔目看着那花苞,轻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你,沈即墨。” 沈即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压根没听到她这句感谢的话,立马又割破了手指,将自己的血滴了上去。 待做好这一切又和挽青随意的聊了几句后,陌开便揉着眼睛进来了。 小家伙一看就困得不行的模样,沈即墨心疼得不行,忙过去将人抱起,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睡觉。 团子强撑着点点意识看着沈即墨,委屈道:“爹爹不可以再次把我丢下知道吗?” 沈即墨心中一紧,忙点了点头,“当然了,陌开是爹爹的小宝贝,爹爹怎么忍心把小宝贝丢下呢?” 听言,团子立马勾了唇角进入了梦乡中。 沈即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抬眸便看到了靠在门边的凤祁玉,无奈笑笑,“不是说明天要离开这里么?怎的现在还不去睡?” 因为有三个孩子要照顾,他们是说好了的沈即墨今晚带着陌开睡,而凤祁玉带着那两刚出生的宝宝睡的,哪知凤祁玉夜半三更了,还是来了他的房间。 凤祁玉走至床前坐下,垂眸看了眼他怀中的陌开,挑眉道:“沈即墨,本座有点后悔了。” “嗯?”沈即墨一脸不解。 “本座觉得和你的二人世界都没过够,不该生他们三的。” 如此幼稚的言论,沈即墨听了不禁想笑,“难不成,还能再塞回去不成?” 凤祁玉也笑,眼中微微发亮,一伸手撑在了沈即墨上方,“都说小别胜新婚,你就忍心在这新婚之夜让本座独守空房吗?”说着便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 沈即墨受到了惊吓,生怕扰醒了一旁的陌开,忙伸手推着他,“别闹,陌开还在这呢!” 凤祁玉却朝陌开一伸手,陌开便沉入了深层睡眠中,他笑笑,再次看向沈即墨那张泛红的脸,低头在他耳边耳语,“放心,他醒不过来的。” 沈即墨又好气又好笑,道:“青挽他们……” “青挽也不在了。” 闻言沈即墨一抬头,还真没看到青挽他们,不但如此,就连那株水仙花,都不知何时被人搬走了,想必是刚刚青挽离开时抱走的。 又想到隔壁的两宝贝,沈即墨再次开口,“宝宝们……” 这次凤祁玉不等他开口说完便打断,“放心,潇恒在那边照顾他们,别担心。” 即是他已全部都安排好了,他又有何拒绝的理由呢?无奈之下,他只能伸手抱住了凤祁玉的脖子,小声道:“只做一次,好吗?” 凤祁玉知他伤未好全,也不会过多勉强,立马点了点头,朝他吻去。 这期间陌开许是做了什么美梦,半夜之际在睡梦中嘤咛,吓得沈即墨抱紧了凤祁玉,再不敢乱动。凤祁玉则坏心眼一般反越发用力,直弄得沈即墨险些受不住轻吟出声。就因为这事,沈即墨和他生了一晚上的气。 商洛的办事效率实属高,第二天一早沈即墨出门便听到了他与商洛和离的消息,心里想着不出三天这消息便会传遍大江南北了,心里默默的也松了一口气。 等他回到梨花居时,凤祁玉已收拾好了行礼,正等着他一起离开。 他看着凤祁玉那双含笑的眸子,心中一暖,二人甚至没和商洛告别,就离开了梨花居。 凤祁玉带着他一起回到了那消失的五月里他所呆之所,正是萧昇门后山的一处深谷中,沈即墨这才发现,凤祁玉这消失的五月里,其实一直都呆在自己身边。他就是周云深,而那颗帮助他渡劫的珠子,便是那天晚上祁玉趁机放到他身上的。 想到这沈即墨就有些来气,怒道:“这不坐实了我偷他们宗门的镇派之宝的罪名么?”想到任清清那嚣张跋扈的嘴脸,沈即墨心中一顿不爽。 凤祁玉却毫不在意的饮了一口茶,淡定道:“本就是萧掌门答应要给本座的,何来偷字一说?”他看着沈即墨冷笑一声,“任清清她是自寻死路。” 沈即墨惊讶的看着他,“你把任清清杀了?”按照他对凤祁玉的理解,这姑娘确实是凶多吉小了。 凤祁玉笑看着他,不语。 沈即墨却已得到了答案,在不多说什么。 二人在深谷中没待两日,青挽和周凌便不见了,又过了两日,潇恒也不见了。 沈即墨知道定是凤祁玉把他们打发了,心下有些忧愁,生怕哪天他把陌开、小幺和宝宝也给打发了,正巧这几日又被噩梦缠身,整个人都变得闷闷不乐了起来。 凤祁玉看在眼里,却没多说什么。 这日天气正好,凤祁玉带着沈即墨出门踏青,无意道:“周凌和潇恒,他们都是自己走的。” 沈即墨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突然有些尴尬。 他还以为,是凤祁玉逼着他们走的呢! 凤祁玉见状轻笑一声,继续道:“凌儿从来都不是个呆的住的主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即墨听言眼前一亮,忙看向了他,道:“你是说……” “嗯。”凤祁玉朝他笑笑点了点头,“从我们第一天进这山谷,他就能化形了。” 惊喜过后便是失落,沈即墨不明白为何他离去之际,都不和自己告别的。 凤祁玉知他心中所想,一翻身来到他骑的马上,将他护在怀中,凑近他耳边道:“他就是太了解你了,怕你留他他才不告而别的,你不要多想。” 想来以前的每一次,周凌离开都是不告而别的,这样一想,沈即墨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朝凤祁玉露出了笑脸来。 凤祁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继续道:“至于潇恒,他本就是魔族的鬼医,魔族才是他的归属。” 这个其实沈即墨挺歉意的,潇恒帮了他那么多,最后他却是连句感谢都没来得及说。 凤祁玉明显看出了他的心事,笑笑道:“你也无需觉得歉意,他走之时我给他的东西,是他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临走前还让我向你道谢呢!” 听到凤祁玉这么说,沈即墨这才放下心来,突然起了好奇之心,问道:“什么东西啊?他这么看重?” “是秘密。”沈即墨笑笑,一拍马屁/股,飞奔而去。 沈即墨极少骑马,像这样策马奔腾更是少有的,此刻放开了心他也难得享受起这难得而来的悠闲时光,便也不瞒着凤祁玉其他,在呼啸的风中对凤祁玉道:“祁玉,我最近老是会梦到师尊。” 凤祁玉在一片花海中拉了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随后朝沈即墨伸出了手,面色仍是淡淡的笑意,道:“那一剑,我刺中了他的心脉,他必死无疑,你不用担心。” 沈即墨朝他伸出手,就着他的手跳下马,却是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他,道:“可我总感觉师尊并没有死。”虽是这样感觉的,可他却并不担忧什么。 凤祁玉伸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刘海,倾身亲了亲他唇角,笑道:“放心吧!就算他没死,有我在,我也定然不会让他伤害你分毫的。” 沈即墨却是笑,笑得异常开心,“有你在我自是不会担心的。”他拉着凤祁玉一起来到花海中,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看日落,含笑道:“我之是在想,若我真如师尊说的那么神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改写这结局?” 凤祁玉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别瞎想,哪有什么神明,你就是你,是沈即墨,是我的妻子。” 沈即墨把他扑倒在地上,亲了亲他的脸颊,“反正又不会怎么样,试试又何妨?”他起身,故作思考状,好一会才对凤祁玉冁然一笑,继续道:“就写最后的最后啊!沈即墨和凤祁玉幸福的在一起了,而商洛,经过多年的辗转,也终于找到了他心怡中的那个人,周凌和挽青终是如他们所愿,最后洛清尘……”他看着凤祁玉,眸光闪着异样光彩,“他终于脱离了这个世界再次见到了他的神明。”哪怕最后洛清尘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他却仍是难以抑制自己心底里对他的好印象,这似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不是喜欢不是爱,是对他深深的信赖之感。 凤祁玉无奈的将他反压在地,勾唇笑得邪气,“即是想做,便去做便好了。”只要沈即墨想要做的事情中有他,他便从来不会阻止他。 二人晚上回到家中,沈即墨立马就拿出了纸和笔,重新抒写了这个故事,不再是主角和反派的爱恨情仇,有的是对他穿书后的一切的抒写,只是故事的最后,他给每个人都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并附上一句: 每个有情人终能成眷属,每个痴情人终能等到那人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各有一章番外吧_(:з」∠)_